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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戾生说13

作者:商务植物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踏马的。”


    池岁安灰头土脸地半趴在山坡上,虔诚地用双手接住从山上流下来的水。


    昨夜从谭宅逃跑之后又在山里藏了大半天,终于找到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寄生虫,她喝了两口后仰面倒在地上。


    跑不动了。


    现在的状况是,秽域破了,她并没有回到现世,邓弃也没能从核桃挂件中出来,她大概率还在被荀慎的人追捕……


    必须跟邓弃好好掰扯一下了,这个老邪祟,从昨夜发现没能获得自由后到现在一声不吭,心理素质真的不行,哪像他们牛马,讲究的就是一个坚韧不拔。


    “邓前辈,邓前辈?”池岁安把核桃挂件取出来,里面的黑色珠子一动不动。


    “何事!”


    听这口气……虽然与邓弃接触还不到两天,她已经知道了这是个顺毛驴,“前辈在岁月长河中度过了千百载,眼下这等挫折想必与过往艰难相比微不足道。只要没死,事在人为不是。”你特么的快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邓弃没理她的吹捧,他陷入了迷惘之中。


    在他的打算里,她是池家后人,虽然对端公法一窍不通,但凭她的血脉之力念出法诀应该能驱动端公印,将他们从核桃挂件中释放出来,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但,她第一次驱动端公印只释放出了七万多个兄弟中的几个,其他的仍旧被困在法器里,至多能化形成围绕在法器周边的黑气,甚至那几个被释放的兄弟也始终无法归其正位。


    至于第二次,她的确放出了更多,却仍旧不包括他。原本他以为是秽域限制了她的血脉之力,现在看来并不是。而且,被释放的兄弟已经全部消失,他却感知不到他们的去处。


    这一切都超出他所知了。


    这个姓池的似乎也有些特别。


    邓弃审视着面前这个穿着高腰襦裙的年轻女子,难道因为她是池家第十五代,所以才会生出这些异象?


    池家十五代而亡,凡人寿数不过几十,若不能趁她还活着破开这禁制,他再无自由之日了。


    邓弃脑中的弦一响,“你的木匣子呢?”


    池岁安:“逃命谁还带包袱呀!”针织衫牛仔裤可惜了。


    ※


    暖阳当空,襄阳城里的谭宅外面人声鼎沸,宅内仆婢穿梭不停。


    留守城中谭宅的幕僚临时被委以家令重任,仆婢们忙得脚下生风,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阿郎夫人和大郎君去了城外别院半月后,就只有阿郎一人回来了。


    听说昨夜别院走水,一场大火染红了襄阳城南半边天,阿郎跟剩下几个仆从仓皇逃了回来,夫人和大郎君的尸首都没能找到。


    “郎君,是否要派人沿途搜捕池娘子?她孤身一人肯定跑不远。”


    “不用。”荀慎放下笔,将信笺塞入信封里,“夜里送出去。”


    陈康看了信封上的记号,明白这是要暗中送去的意思。


    “就这么让她走了?”


    “她自会落到我手里的。”


    “也是,池娘子看得跟命一样重要的木匣子还在咱们手里呢,她肯定会回来的。”


    “木匣子?”荀慎难得笑了。


    陈康闻言急忙打开池娘子昨日提着的包袱,暗红色木匣子仍在,可惜里面空空如也。


    “咱们该去探望老师了。”


    谭公居处门外。


    “我家郎君来探望谭公,劳烦通禀。”


    陈康脸上带着客套的假笑,谁能想到只过了一夜,他和面前之人的身份就对调了!


    王统领分明在对面之人的笑容里感受到了蔑视,怒火在即将升腾而起时被他按了下去,“容我通禀。”时移事异的道理他岂会不知。


    荀慎一走进屋内便看到谭敏修斜卧于罗汉床上,神色阴沉。


    他不以为杵,自如地在椅上落座,“老师如今可没有伤悲的时间,城外别院乃陛下所赐,襄州刺史必会过问。”


    “子昱何意?”


    “我劝老师早做打算。”


    “打算?私藏甲胄乃是死罪,我如今已至引颈受戮之境了。”


    谭敏修想到昨夜别院的那一场大火,恨意直冲天灵盖。若没有那个女人放的大火,他还能派人前去别院掩盖,如今估计已经惊动大半个襄阳城的人了。


    荀慎轻抖衣摆,“什么甲胄?我怎不知?”端的是一派云淡风轻。


    谭敏修眼底闪烁,“子昱这是……”


    荀慎寻常淡漠的眸子里此时却带着三分笑意,“慎与老师何曾有过龃龉。”


    “哈,哈哈。”谭敏修从心底里发出笑声,经年不见,他确实不了解这位昔日的学生了。


    “只可惜我如今已近知命,恐难伴子昱小秦山登高了。”


    “老师安康已是子昱之福。“荀慎像是突然想起,”不久前叔父还提起,安州如今仍旧流传着老师舍子救侄的佳话。”


    看谭敏修浮上怒容,他话音一转,“令侄虽已故去,老师也算竭尽所能了,想必天下人也不忍苛责老师。”


    谭敏修从没有过这么强的引狼入室之感,荀子昱好算计啊,别院里一桩桩一件件恐怕都有他的手笔。


    他恐怕早已知晓大郎是他亲子,于是安排那姓池的人上门,借着邪祟作乱的名义挑开了大郎的身份,杀光了知情人,还一举灭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私兵。


    如今想来,那邪祟真的就是二郎复仇吗?邪祟可没伤过荀慎半分。


    若昨夜邪祟复仇的戏码是他一手操弄的……


    “老师如今已无后患,慎在东都恭候老师。”


    此人心思未免过于毒辣了!


    ※


    前一夜。


    “啊?不等戾生杀了他再说吗?”


    池岁安话一说完就看见荀慎眼底浮起她看不明白的东西,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见好就收,戾生不死你就得死了。”邓弃提醒到,“以你血脉之力启端公法印,借乾坤之法。”


    什么玩意儿?


    池岁安怀疑邓弃后面说的那句都不是中文,否则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蠢货。”邓弃实在忍不住了。“用你的血滴在护身符上,跟我念口诀!”


    池岁安后撤几步,与其他人拉开距离,“你直说不就完了嘛!”说罢赶紧掏出木签子,这回她换了个手指扎,鲜血冒出来后瞬间浸入半月型护身符。


    邓弃:“三界分层、四生万灵、十方无极,乾坤长明、五行常生,吾师金牌响,吾师玉印开,虔诚奉请,弟子顶敬。”


    池岁安:“三界分层、四生万灵、十方无极,乾坤长明、五行常生,吾师金牌响,吾师玉印开,虔诚拜请,弟子顶敬。”


    池岁安跟着邓弃一字一句念出口诀,厅内帐幔摇晃成张狂之势,核桃挂件悬于高空内里珠子急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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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旋转,黑煞之气再现。


    她亲眼见着黑气中有一股幻化成为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兵,从头到脚被黑甲黑盔包裹,甚至连他的战马都覆上了重甲。随着他振臂一呼,一阵仿佛能撼天动地的咆哮声从他身后响起,绵延不绝的黑气从核桃挂件里涌出。


    这回他们不再挥舞兵器释放天雷,随着池岁安念出戾生的名字,这支军队在统帅的带领下向戾生冲去。


    “今有戾生,晋阳谭家二郎,父晋阳谭敏修,母太原贾氏,横死于汾水之畔,年六岁,化为戾生后造秽域荼生灵。今奉吾师法旨,化生邪灵阴阳定!”


    戾生幻化的躯体在黑气幻化成的雄俊骑兵面前显得无比渺小,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戾生身型暴涨至三个成年人一般大,可惜它的躯体在骑兵统帅兵器劈下后直接破碎。


    破碎的瞬间,戾生不甘地看向好端端坐在椅子上的谭敏修,那个人对它说过只要它……就一定能报仇的。


    可它又看向谭敏修身旁的荀慎,他身上有那个人的气息,令它无法接近。


    它恨呐!


    一阵惨绝人寰的啸叫后戾生溃散成无数道浓黑煞气,与核桃挂件里的黑气相比显得异常粘腻,两下里不同的黑气纠缠在一起,时不时有白光刺破夜空,瘆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池岁安看呆了。


    “蠢货,秽域已破,还不赶紧跑!”


    “啊?”池岁安看着与多如牛毛的煞气缠斗的骑兵,“戾生的煞气还没除完呢!”


    “这戾生不知道吞了多少生灵才能造出秽域,等除完所有煞气魂体都天亮了,那时候你还跑得掉?还不赶紧收兵。”


    池岁安心里一跳,“剩下的活人怎么办?看着他们去死吗?”


    邓弃嗤笑,“那姓荀的小子身上有驱邪之物,戾生已死,剩下的煞气奈何他不得,天亮之后便会消失于天地间。你不走是想留下来给姓荀的小子当走狗?”


    池岁安:啧,话不要这么难听嘛!好歹也能算个门客,或者是幕僚!


    “我怎么收啊?”上次这些骑兵不是自己回到核桃挂件里面的吗?


    邓弃:“吾师兵马由我牌所管,吾师兵马由我印所收!”


    池岁安瞅着众人大敌当前无心他顾的空子拔腿便往外跑,边跑边念口诀。在外面征伐的阴兵,她认定是阴兵,在口诀念出后瞬间回到了核桃挂件里。


    不知怎的,她觉得回来的黑气没有出去的多,不过也有可能是错觉。


    陈康首先发现了她的异常,立即就要追来,但他一离开荀慎身边三尺远,那些无头苍蝇似的煞气便向他扑过去。


    “陈康!”荀慎喝止了他。


    池岁安借着挂件的红光,往记忆里谭宅大门口跑去,她必须小心地避开沿路的碎肉,脚下却难免踩到一些液体。


    这是?早前死去的人化成的血水?怎么变成黑色的了,还粘脚。


    池岁安跑到谭宅门口,确认没有人追来。


    太好了,跨过这道门,她就能回家了。


    二郎的过去里还有不少她没弄清楚的地方,可是已经不重要了,她要回家了。


    想了想,她举起门后插着的火把扔在地上的黑“血”之上,果然如她所料,火光瞬间升腾而起,谭宅顷刻被淹没在了火海之中。


    她此时还不知道,异乎寻常的戾生不是开端,它只是长久以来被掩盖在平和假象下的诡秘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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