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9实验室打的火热朝天，金瑜被开发之后这里几乎没人是她的对手，就连脖子上的电击器对她的威胁都几乎消失。
红衣女人站在走廊尽头，抱臂靠在墙上看着这一场闹剧，她身后站着几个实验人员，记录着金瑜的战斗数据。
“老板，需要启动预案吗？”
戚岄竖起手指放在嘴边，殷红的嘴唇勾起细小的弧度，“嘘——别打扰她的行动。”
连影被摔在墙上回弹到地面，呕出一大口鲜血在胸前，她看着暴走的实验体，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想要逃离。
罗诉已经被金瑜捏着脖子不能呼吸，脸色绛紫死命掰着掐着自己脖子的手，骨骼恐怖的位移声在走廊响起，然而金瑜却在最后一秒放劲，饶了罗诉一命。
浅金色的发丝被身上浸出的鲜血染成深色，金瑜感觉到自己的左右脑在互相搏击，一边想要掐死面前这个男人，另一边却不想杀人。
消瘦的娃娃脸上浮现痛苦的神情，在漫长的十几秒争驳后，理智站在了制高点，松开了罗诉脆弱的脖颈。
“我弟弟呢？”金瑜沙沙的声音传来，她的嗓子在九区被毒烟熏坏了，虽然被E9试剂折磨，却意外地让她能出声说话，就是声音不太好听。
罗诉半死不活瘫在地上，对这句问话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金瑜的目光转向想要偷偷溜走的连影，高达35%的进化让她瞬间出现在连影面前，惨白的实验服出现在眼前，连影几乎是眼前一黑。
赤脚的女孩蹲在要被吓死的连影面前，她学着前几天连影的动作，撩起她的头发，“姐姐，你见到我弟弟了吗？”
姐姐。
这个词让连影后背发冷，金瑜的声音着实太低哑，如同从地底传回来的回响。
冷汗让发丝黏在脸上，面前的女孩却一点点拨开，她连忙摇头，“我没有见过你弟弟，真的没有见过——”
面前的女人声音里带着哽咽，金瑜歪着头盯着她看，良久之后挪开视线，骤然回头看向走廊尽头。
红色的裙摆在空中一闪而过，金瑜快速追了过去，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偌大的实验室被人放弃，就连优秀的实验体也被抛弃，戚岄踩着高跟鞋，心情颇好，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身后的实验人员几欲开口，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放他们走吧，小孩这么着急找弟弟，那就让她找到。”戚岄突然开口，飞扬的眼线像刀锋，割开了藏在眼底的阴狠。
红唇扬起锋利的弧度，戚岄将电击器的控制器扔到地上，扭着欢快的步伐离开。
郁青几个人已经在通风管道里蹲了好一会儿，亲眼看着金瑜从暴走恢复正常，戚岄和那几个实验人员的动作也尽收眼底。
“喂，我们要下去吗？”
郁青没有理会疯狗的话，而是看向伏牧，“TA是你们的线人吧。”
伏牧瞳孔紧缩，荣风并没有告诉过郁青线人是谁，他们也没用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她是怎么猜到的？
耳边传来轻笑声，郁青勾手敲了敲通风管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金瑜早就发现了上面的墙里有人，她一个轻跃紧紧扒在天花板上，好奇地看着面前的格栅，在看见郁青后表情瞬间变得委屈起来。
“姐——”
未说完的话被人一把捂了进去，郁青从里面卸下入口的铁扇，把金瑜从外面拖了进去，“闭嘴，不准说话。”
伏牧这几个人蹲在那里，目瞪口呆。
金瑜见到郁青就跟小狗一样一直往郁青怀里钻，一边钻一边哭，哇哇大哭。
满腔的委屈和所受的痛苦在这一刻化为了眼泪，在熟悉的人怀里悉数释放出来，郁青温热的掌心轻抚她的脑袋，学着昔日金牙的样子去安抚怀里的女孩。
“他们杀了爸爸，用毒烟熏我和弟弟，三叔叔不知道被他们弄去了哪里，阿木姐姐也死了……我醒来之后弟弟也不见了…………”
金瑜被过度的实验损伤了大脑，但被迫开发的大脑依旧清晰地记得当天事发所有的细节。
她的大脑一边因为过度开发迅速衰竭，一边又在自我修复，周而复始，形成了无法解开的死循环。
金瑜哭的这么大声，也没有引来永生实验室的人，郁青将目光看向戚岄之前站着的地方。
“我们被发现了，让饮月切断电源，我们换一条路出去。”郁青按着耳麦，从背包里拿出外套给金瑜穿上，带着人从管道里跳了下去。
金瑜的哭声渐消，郁青动作轻柔掐着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那双因为E9试剂发生了色变的眼睛，原本漂亮的黑色眼瞳外面多了两圈红色的圆环。
在幽暗的环境里看着像是兽瞳，郁青被这个联想惊到，伸手抹去金瑜眼角溅上的血珠。
角落里的摄像头捕捉到人像，人性化的摇着头，似乎在跟他们打招呼。
郁青忽视它，把快要醒过来的罗诉和连影打晕拖到角落，用特制的绳子把这两个人绑着吊在E9实验室的中心，抓过一旁的红色试剂，在地上龙飞凤舞写了几个大字。
十七拿过几个完好封存的试剂放进背包，伏牧指使疯狗把被戚岄丢在走廊尽头的控制器拿了回来，卸下了金瑜身上的黑色枷锁。
疯狗摩肩擦踵绕着金瑜转了几圈，好奇地戳了戳她的眼角，他的脖子最下面嵌着一个黑色的珠子，那是他的外置眼睛。
面前的疯狗在观察金瑜，金瑜也在好奇地看着他脖子上的眼睛，“你的眼睛要坏了，不能继续戴了。”
疯狗一听蹿到金瑜面前蹲下，捏着她的手腕去摸自己的眼睛，“你看，哥哥的眼睛已经坏掉了，脖子上这个是可以修的，坏了也可以换一个。”
金瑜的眼睛瞬间变得湿润，她的情绪敏感度比之前高了几近三倍，眼泪在不知不觉中淌下，疯狗的手指接触到湿润的泪珠，一向混沌的大脑变得不知所措。
“她——”疯狗扭头看向忙活的三个人，喉间干涩说不出话，他对自己的眼睛已经习以为常，却在这一刻发现原来会有人因为他的眼睛而流泪。
这一刻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被一层沾了水的纸巾蒙在眼睛上，干瘪的眼眶感受到了水的蒸腾，在一点点原状。
可是他抬手摸到时，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一点变化。
郁青目睹了金瑜和疯狗的交流，心里有了一些猜测，回去跟荣风讨论之后应该会有一个大概的结果。
“门已经开了，我们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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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岄想做什么，郁青不知道，但既然她已经打开了离开的通道，她也不去深究慷慨大方的背后是什么样的阴谋。
小金鱼的遭遇她会在以后一一奉还，金陇她也会继续找，金牙和三爷、妹妹的仇都会一笔一笔跟他们清算清楚。
临走时，郁青把背包里古莱塞进来的炸弹设置好时间，全部扔进了E9实验室。
五个人大摇大摆在无数摄像头的注目下离开，在踏出永生科技时，郁青突然回头看着不远处的摄像头，“我知道你在看，欢迎来找我报仇。”
踏出那道电子大门的瞬间，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戚岄坐在老板椅上，手中摇晃着酒杯，她一遍遍地播放郁青临走时放的“狠话”。
愉悦的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明亮的办公室里血腥味弥漫，光洁的地板上残留几滩血迹，清洁机器人正在勤恳地打扫着“垃圾”。
被炸掉的不仅仅是E9实验室，更是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科研人员的心血。
但戚岄并不在乎，她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成功见到了蜗居在三区十年的郁青。
看到她活蹦乱跳的活着的时候，戚岄很开心。
毕竟以后，她们见面的次数应该会很多。
“我靠，你们终于出来了。”古莱紧紧拉着金瑜看了一圈，发现人完好无损后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吗，我就怕你缺胳膊少腿的，不然跟我们一样，你爹估计要连夜托梦来骂我们。”
好不容易止哭的金瑜在看到古莱之后又有了大哭的迹象，郁青连忙捂住她的嘴拖到街边的悬浮车上，饮月已经坐在驾驶位上等着，看到她之后回头笑了笑。
“郁青，很高兴你完整地回来。”饮月打开顶灯，金瑜被郁青塞到角落窝着，面前是她最爱看的爱情连续剧，里面正演着恨海情天的桥段。
古莱目送走伏牧几个人，快步蹿上车，张口就开始催：“快走快走，还有一分钟，再不走我们就要被炸上天了。”
郁青登时转头，难得爆了句粗口：“操，你放了多少？”
“全部啊，不然剩下的还带回去干嘛，不给那个死女人添点堵我心里过意不去。”古莱无辜的摊着手，猫眼眨巴眨巴看着郁青。
“还有哦，不要在小金鱼面前说脏话，孩子还小会学坏——啊！你又打我脑袋！我要跟你拼了！”
郁青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古莱头顶，这个混账东西知道她买那些炸弹花了多少钱吗！武器库那些东西都是她从傅席那个老东西嘴里好不容易抠出来的。
“滚！你未来一年的佣金都没了，武器库你别再想进去。”郁青一只手把扑过来的古莱摁在座椅上，冷酷无情宣判这个决定。
车子按着航线飞速驶过周围的大楼，夜空中是闪烁的人造星空，车内的气氛异常火热，追剧和暴怒的声音交织着，形成了一个诡异又和谐的氛围。
一旁的金瑜见怪不怪继续看着剧，每一次古莱姐姐浪费武器，都会被姐姐暴揍一顿再扣一年的佣金。
啊——
金瑜愉快地吸着饮月递过来的饮料，美滋滋地追剧。
这样的日子她又可以过了，终于不再躲在阴暗的小房间里被人折磨到濒死的状态啦。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