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这么大声啊！”胭脂被她的叫声吓得半死，挣起身看了看屏风外，回头咬牙说：“皇帝的大名儿，这里皇族姓‘明’，名字是书上写的，我应该没记错。你可别学我瞎叫，当心太后再赏你一顿嘴巴子。”
明吟渊……奚汐在心里默念，她想起来了，没有错，是皇帝的名讳。脑子里的记忆库又开了，看来只要有启动的关键字，高贵妃这记忆库就会打开。
龙吟九渊，是先帝给唯一的嫡子所赐的名，意指他是天生的帝王。
很‘小说’的姓和名，奚汐忍不住冒出个嘲笑的鼻音，问道：“男主是明……吟渊？”万恶的封建社会才刚叫她领教了万恶的滋味，叫着皇帝的名字她不免心虚。
胭脂无语，“不然呢？”
奚汐质疑，“真的吗？”
胭脂有点想打人了：“正派女主和恶毒女配争抢的是皇帝，皇帝不是男主难道是男二？他要是男二，男主得是什么样才能艳压他？”
那位皇帝陛下是很难被谁艳压，但谁说男主就得艳压所有人，人家是皇帝，又不是挑流量剧爱豆。呃……这种小说拍成剧的话，挑男主确实靠脸。
反正奚汐觉得他不像男主。
恶毒女配没逆袭之前，他和正派女主可是官配CP，奚汐却感觉他对高贵妃也没有多热情，更说不上痴情。虽说以他帝王的身份对高贵妃算是很包容，这回他也赶来把她从太后宫里捞了出来，但怎么看两人也不像对热恋的情侣，哪有热恋的人一个月就见一两回的，而这一两回还连基本的亲热劲儿都没有。
奚汐又把她和皇帝相处的场景回想了一遍。花园散步、桌上吃饭、客厅喝茶、庭院弹琴，一幕幕像流水账一样，没有一个深刻的记忆点，每一个画面都比最低画质还要糊，两人之间说过的话只有满脑子的‘陛下和贵妃’，肢体接触更是没有。要命的是她连自己当了高贵妃多久都算不清日子。
真正清晰的还是昨晚的湖边，皇帝用热脸贴了高贵妃的冷屁股。她忽然想到，是不是遇见了胭脂，她在这个世界才真正‘启动’了？
胭脂被她看得心底发毛：“他真是男主，没骗你。”
“不是说你骗我。”奚汐在嘴里含了很久才问出她逃避的问题：“我最后是什么结局？”
在她得知自己是穿书时就想问了，只是先前她和胭脂话都没说完就被弄去夹手指。既然恶毒女配成功逆袭了她，她的下场应该不会太好。贬为庶人或是打入冷宫都没什么，大不了物质生活变得艰难一点，如果是杀头上吊，那她就得提前做一下准备，最好是像上次一样死得无知无觉没啥痛苦。
可是人活着，谁想死啊！
胭脂转过身来皱紧了脸，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不太好……”
奚汐叹气：“我就知道。”
胭脂真不想面对这个话题：“嗯，你可能不太想知道。”
奚汐嗓子眼提了起来：“你就说，死的还是活的？”
胭脂细若蚊声：“死……”
奚汐原本还有所期望，听到这个字的瞬间像刚浮出水面又被一锤子砸了下去。谁说死过一次就不怕死，不管活着有什么意思，怕死是所有活物的本能。
她咽了口唾沫问：“怎么死的？你别躲！”
寝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窗户穿进来的风声。
※
奚汐用最直白的话翻译出她支支吾吾的意思，“你说，正派女主的下场是被男主……被男主送给太监，当对食？最后被这个X变态太监，用道具侵.犯折磨而死？”
她何止是犯了天条，是宰了王母娘娘吧。
“是这样的……”胭脂不敢说，她那日开着听书，正是因为听到大结局那段正派女主的叫声才激动地狠踩了油门。那配音太有感情了，又惨又变态。
奚汐捶着胸口，尖声道：“不是，我的姐，这不离谱吗？你说我被五马分尸被凌迟被炮烙，也比你说的这可信。贵妃啊，皇帝的女人，被他送给太监糟践，他脑子被狗吃了？”
胭脂薅着头发说道：“其实这本书也不算太离谱啦。比起现在流行的小说短剧，嗯，老婆被老公骗到手术台上割了肾给白月光，把亲生孩子的心脏移植给小三儿子，女主被男主扔给一群乞丐……呃，不算离谱，不算……”
“啥？”奚汐随着她的话一会儿看向肚子一会儿看向心脏，听得小脑都萎缩了，她说的是人话吗！“现在流行写这些？还能拍成剧？医院不犯法吗，这都不禁播吗？天爷……写这些的人疯了吗？看这些的人正常吗？”
胭脂为她大惊小怪的咋呼感到无奈，这姑娘虽然性别女，看着也娇滴滴的，但兴趣爱好、思维方式似乎更像男孩子，和她前男友看到这类小说的反应简直一模一样。
胭脂苦着脸说道：“扯不上犯法，小作坊嘛下料猛才吸引人，都是写着玩儿的，大家看着图个乐呵，谁都知道是假的，又不是真的……”
“假的？”奚汐抓狂了，叫道：“你现在又告诉我不是真的？正派女主那下场是假的？”
胭脂支吾道：“呃，不是，书里就是这么写的……”
一阵吼叫，奚汐喘了很久，不得不接受这种变态小说离谱而奇葩的设定。还争论什么正不正常，穿书难道就正常？
“正派女主的结局，你真的没……没记错？”她只觉得鸡皮疙瘩从脸皮一直窜到头皮，光是想象一下被太监折磨的画面，她浑身就忍不住颤抖起来，果然她的好运气都在投胎时用完了。“我不是贵……贵妃吗？”虽然她不怎么看网文，但用脚趾想也知道，一个高阶妃子沦落到这种下场，期间的过程有多惨烈。
见她原本发红的脸此刻比纸还惨白，胭脂赶紧安慰：“你听我说，可能我们所经历的和这本书上写的不一样。我看过很多穿书的小说，‘穿书’就是挂名噱头，女主经历的和原著里完全不一样，轻而易举就逆袭……”
奚汐提醒道：“可我不是这书的女主，恶毒女配才是。”
胭脂尴尬地说：“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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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是说可能你和我是在另一本书里，不是这本《恶毒女配的重生逆袭之路》，比如叫，对！叫《正派女主的穿书反逆袭之路》？”
奚汐挑起眉：“衍生文？同人文？”就像她玩儿的热门游戏，也有不少这类的衍生小说。
“有可能啊。”胭脂额头冒汗，她不是不看小说吗，居然还知道衍生同人文。
奚汐心里有点希望了：“这本书很火吗？”
“呃……”胭脂擦着额头：“我也不清楚，在网上买的压缩包，两块九一百本。”
奚汐叫道：“也就是说它才值两毛九？！”
胭脂纠正：“两分九……”
奚汐快吐血了，叫道：“两分九的小说，你觉得哪个闲得发霉的作者会给它写一本衍生文？！”
胭脂争辩道：“那万一……万一它本身很火呢，我一向看盗版的。”
奚汐仰头翻起白眼：“一向看盗版……哼，所以你遭了报应。”还把她一起带沟里了。
她心里清楚，她们穿进另一本‘正派女主反逆袭’就是说笑而已，凭高贵妃这张被‘逆袭’剧本控制的嘴，就很能说明问题。再说‘穿书’这种反唯物反科学的事已经够毁她的三观了，如果还每本书都能穿，这世界是不是太癫了？
“对不起。”胭脂再一次道歉。
知道戳到了她的痛处，奚汐连忙调整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后说道：“不用太担心，你不是说以前看的‘穿书’都只是一个人，像我们这种有搭子的还没见过。”她自欺欺人地安慰着自己，声音却在抖：“没事，没事，你和我一起应该能……”
胭脂眼神闪躲，说出了刚才咽下去的话：“有些情节我也记不全，谁看这种小说会认真啊，只记得大致的剧情，细节方面，临场能想起后面一点点，我记性不太好。”要知道有这一天，她肯定抄写一百遍。
不怪奚汐骂爹骂娘，她更想骂。别人穿书什么情节都记得，哪怕前一天吃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能把书里的每个字都记得一清二楚，虽然不尊重科学吧，但人家穿书的套路就是这样的。可到了她这儿，一点都不尊重套路，穿书也穿成半吊子。
“记不全……”奚汐皱紧了脸，虽说看打发时间的网文是这样的，但拿到眼前来说，这姑娘真有点坑。
胭脂眼睛继续飘忽：“还有，嗯，后来你发现我背叛了你，把我和CP拆散，送我去番邦和亲，所以，所以我在这书里只有一半的戏份。”
床榻上的人一瞬间石化，胭脂感觉她快要裂开了。
奚汐双眼木然地望着帷帐顶子，机械地说道：“帮我解开手，我要小解。”
胭脂先去‘更衣间’看了一眼，见里面一应俱全，熏香也点着，这才回来小心翼翼地松开她手腕上的吊带。
双手释放的一刻，奚汐眼睛一鼓，一头挣起来冲了出去。
没过多时，就听到叫喊声一片：“来人啊，娘娘投湖啦——”
不用等结局，她自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