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片令人压抑的绿洲驿站,商队继续朝着月之国的方向行进。
沙漠的景色单调重复,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而木叶丸三人的心情却因为之前的战斗和鸣人的指导而振奋了不少。
甚至开始有闲心观察商队里那些被严密看管的、盖得严严实实的货物。
几天后,商队并没有直接前往预定的路线。
而是绕了一个小弯,停在了一片规模不小的、色彩斑斓的帐篷群前。
喧闹的音乐、人群的欢呼声、以及野兽的低吼声远远传来。
“马戏团?”
木叶丸踮起脚尖,好奇地张望。
帐篷上画着滑稽的小丑、威武的狮子、以及各种奇珍异兽的图案。
对于长时间在沙漠里赶路的人来说,这里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
满月王子那肥胖的身躯再次艰难地挪下马车。
小王子光则早已按捺不住,第一个冲向了马戏团入口。
脸上带着罕见的、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兴奋和渴望。
鸣人作为护卫,自然也带着木叶丸三人跟了进去。
里面人声鼎沸,空中飞人惊险地穿梭。
小丑骑着独轮车逗得观众哈哈大笑。
训兽师指挥着黑熊踩球,狮子钻火圈……
光鲜亮丽的背后,是演员们汗湿的妆容和野兽眼中难以驯服的野性。
小王子光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定在一个巨大的铁笼上。
笼子里,一头体型硕大、毛色光亮、犬齿如同两柄弯曲利刃的剑齿虎正焦躁地踱步。
发出低沉的、威慑性的咆哮,琥珀色的兽瞳扫视着人群,带着冰冷的野性。
表演结束后,光直接拉着满月王子的衣袖。
指着那头剑齿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父亲,我要它。”
满月王子擦了擦汗,小眼睛看了看那头猛兽,又看了看儿子。
脸上没有任何为难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他招手叫来了马戏团的团长,一个留着夸张八字胡、穿着缀满亮片衣服的男人。
“那头剑齿虎,多少钱?”满月王子用谈论天气般的随意口吻问道。
团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搓着手:“尊贵的殿下,您真是好眼光!”
“这可是我们马戏团的台柱子,来自北方雪原的稀有品种,驯化它可花了我们……”
“直接说价钱。”满月不耐烦地打断他。
团长报出了一个让旁边几个护卫都倒吸一口凉气的数字,想以此让满月放弃。
然而满月王子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烫金的支票本。
用一枚镶嵌着宝石的钢笔,唰唰唰地写下了一串长得让鸣人眼花缭乱的数字。
后面跟着一长串的零。
他甚至没有仔细数,就直接撕下来递给了团长。
“它归我了,找人处理好,送到我的车队去。”
满月王子说完,转身就走向马车,仿佛只是买了一个糖果。
而不是一头能轻易撕裂成年人的猛兽。
团长捧着那张支票,手抖得如同得了帕金森。
脸上因为狂喜而扭曲,连声道谢,几乎要跪下去舔满月王子的靴子。
鸣人和木叶丸、萌黄、乌冬全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这人……”
鸣人感觉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真是有钱到……没天理啊!”
他辛苦做了这么久的任务,估计都赚不到那张支票上的一个零头。
这种挥金如土的方式,彻底刷新了他对“有钱”二字的认知。
木叶丸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一、一头老虎……就这么买了?”
乌冬使劲吸了吸鼻涕,喃喃道:“好多零……数不清……”
萌黄也捂着小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久后,商队的末尾又多了一个被黑布紧紧罩住、不断发出低沉咆哮和撞击声的巨大铁笼。
车队的气氛似乎都因此而变得更加压抑了几分。
又行进了数日,沙漠的边缘终于出现了稀疏的绿色。
商队在一处看起来还算富裕的绿洲小镇边缘停了下来。
小镇边缘,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干净整洁、带着独立小院的房子。
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满月王子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势在必得和些许讨好的神情,独自走向那座房子。
鸣人作为护卫队长,示意木叶丸三人分散在院子外围警戒。
自己则靠得稍近一些,既能确保安全,又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动静——
这是忍者的基本职业素养。
起初,里面的谈话声还算平静,但很快,声音就拔高了起来,变成了激烈的争吵。
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女声传了出来,带着压抑的愤怒和失望:“……滚回去!带着你的臭钱滚回你的王宫去!”
“满月!你永远都不明白!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钱买到的!”
“我要的不是你支票上的数字,我要的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真正的家!”
“而不是每个月准时到账的生活费和你施舍般的探望!”
满月的声音则充满了讨好:“……可我已经给了一切能得到的,给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房子!最好的佣人!光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他!你还有什么不满足?难道钱还不够吗?”
“不够!永远都不够!”
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决绝:“你心里只有你的生意,你的钱!”
“你根本不关心光是怎么长大的!你根本不关心我需要什么!”
“在你眼里,一切都能明码标价!包括感情!”
“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除非你扔掉那该死的支票本,学会用‘心’而不是用‘钱’来看待我们!”
紧接着,是房门被猛地拉开又重重关上的巨响。
满月王子脸色铁青,如同斗败的公鸡,甚至可以说是狼狈不堪地被“赶”了出来。
他精心打理的头发都有些散乱,华贵的袍子上甚至沾了点灰尘,显然过程并不愉快。
他站在原地,对着紧闭的房门喘了几口粗气,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愤愤地跺了跺脚,灰头土脸地朝车队走来。
木叶丸在一旁看得真切,小声地对靠近过来的鸣人嘀咕:“鸣人哥哥,看来那家伙……也不是什么事都能用钱搞定嘛。”
就在这时,小王子光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他显然也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小脸上没有了平时的傲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怨恨和不解。
他看到鸣人和木叶丸站在一起,似乎还在低声议论,立刻将怒火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喂!你们那两个!”
光指着鸣人和木叶丸,语气冲得很:“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是在嘲笑我父亲吗?!”
鸣人和木叶丸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摆手。
略显尴尬的露出职业化笑容:“没没没!绝对没有!王子殿下您误会了!”
光却根本不信,他咬着牙,似乎想用他最熟悉的方式找回场子和安全感。
他昂起头,用那种惯常的、用钱砸人的口吻说道:“哼!你们很想要钱对吧?”
“我知道!忍者不就是为了钱卖命的吗?”
“听着!只要你们答应做我的私人手下,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一百万两!”
这个数字让木叶丸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呼吸都急促了一下。
鸣人脸上的赔笑却渐渐收敛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试图用金钱构筑壁垒、掩饰内心慌乱和受伤的小男孩。
眼神变得平静而认真。
他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算了吧,小王子。”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用钱买到的。忠诚、信任、还有人的心意,这些不行。”
光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更加歇斯底里起来。
仿佛加价就能驳倒鸣人的理论:“嫌少吗?一千万两?五千万两?!够不够买下你们了?!你们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吧!”
鸣人叹了口气,没有因为对方的无礼而动怒,反而带着一丝怜悯。
他指了指那扇紧闭的房门:“就此打住吧,小王子。”
“你也听到你妈妈刚才的话了吧?”
“如果你将来也变成你父亲那样,认为钱能解决一切,那你妈妈可能永远也不会愿意跟你们回去。”
他转过身,招呼还有些发懵的木叶丸:“走了,木叶丸,我们的任务只是护送,不包括卖身。”
走了两步,鸣人又停下,回头看了光一眼,语气变得深沉而有力。
仿佛不仅仅是在对光说,也是在对自己和木叶丸重申:“我们之所以当忍者,不仅仅是为了钱。”
“我们也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和目标。”
“这些东西,是无论多少金钱都买不到的,你好自为之吧,小王子。”
说完,他不再停留,带着木叶丸走向商队休息的地方。
光愣愣地站在原地。
鸣人最后那几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他一直以来被金钱至上观念填满的世界观上。
钱……竟然也有买不到的东西?
梦想?
心意?
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他第一次对父亲灌输给他的逻辑产生了巨大的困惑和动摇。
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然而,鸣人那高大光辉的形象,在离开光的视线范围后,瞬间崩塌。
刚一回到商队驻扎的角落,确认周围没人注意。
鸣人猛地抓住木叶丸的肩膀,两人极其默契地同时蹲下,抱在一起,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呜啊啊啊啊!五千万两啊!木叶丸!那是五千万两啊!”
鸣人压低了声音,发出痛苦的、仿佛心在滴血的哀嚎:“可以买一栋超——大的别墅!”
“每天吃一乐拉面吃到吐!加叉烧加卤蛋加鸣门卷都加双份!一辈子都不用出任务了啊啊啊!”
木叶丸也哭丧着脸,用力点头,眼泪都快出来了:“就是啊!鸣人大哥!为什么不要啊!”
“虽然那小子很讨厌,但是五千万两……五千万两啊!”
“我们可以买最新款的忍具!最好的修炼卷轴!甚至可以自己发布任务了!”
两个从没见过这么一大笔财富的家伙抱头痛哭。
仿佛错过了人生中唯一一次暴富的机会,心痛的无法呼吸。
萌黄在一旁看着这两个毫无形象、为“失去”的巨款而“悲痛欲绝”的男生。
无奈地扶住了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声吐槽道:“男生们……有时候真的是……完全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前一秒还义正辞严地教育人家小王子金钱不是万能的。
下一秒就为自己拒绝了的巨款抱头痛哭?
这种复杂的生物,或许就是忍者吧?
萌黄觉得自己的世界观也受到了一点小小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