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叶栕忽然灵光一闪，拿起座机，按了一个数字，电话接到了助理那里。
叶栕：把季度总结会推迟一个小时。
助理：好的，叶总。
放下电话后，叶栕拿起手机，给爷爷打电话。
李落楚改配料用量的时候，叶栕爷爷接了个电话，两分钟后就跟李落楚告别了。
爷爷去到公司，叶栕的助理到楼下去接他，然后一路领着他到了会议室。
助理推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叶栕旁边的椅子空着，显得有点突兀。在一片寂静中，助理把叶栕爷爷引向叶栕身边，等他坐下后，给他倒了杯热茶，还贴心的为他准备好了笔记本和笔。
坐叶栕另一边的赵凡，趁机打了个招呼，“叶董。”
叶栕爷爷冲他点点头。
叶栕看向大家。
“这次的季度总结会，叶董也参加。”
“开始吧。”
会议的流程开始了，首先发言的是赵凡这个CFO。
爷爷凑近叶栕，小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一定要我来的很重要的事？”
叶栕：“对。”
在这么多员工面前，爷爷不好说什么，独自生闷气。
由于季度总结大会很多人要做报告，所以会议一直开到5：23。
会议结束后，叶栕送爷爷离开公司。
叶栕：“为了等您老，我把会议推迟了1个小时。”
爷爷：“我谢谢你！”
叶栕：“比起谈婧，你更应该关心关心你家公司。”
爷爷：“我都关心！”
送爷爷到门口，叶栕推开门。
叶栕：“给我交一份总结。”
爷爷：“你替我写！”
叶栕微笑着，看爷爷走出门口，他就站在公司门口，等爷爷走到电梯前，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爷爷回头看着叶栕，不是很高兴，“你走吧！”
爷爷平常只看看财表，而且只看半年报和年报，偶尔过问一下公司的事情，他的工作只剩下在文件资料上签名这一项。只要资金链不断裂，他都不会干涉叶栕的工作。这次的季度会议也是半年总结大会，财报上的一串串数字落实到每一项工作、每一个计划、每一个战略目标和每一个部门的人上的时候，爷爷终于真切的感受到这两年叶栕努力的成果。
对于爷爷来说，生意就只是生意，但是对于叶栕来说并不如此，叶栕有着更远大的理想，有能力而且心静、稳，这也是为什么爷爷这么放心躺平的原因。这次会议爷爷一点都不觉得浪费了时间，看到叶栕让他的事业更上一个台阶，他很开心，只是在叶栕面前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而已。
一回到办公室，叶栕就关上门，给李落楚发微信的语音通话，他想知道爷爷和她具体聊了些什么。手机开着免提，放在桌上，边听李落楚说话边处理手头的工作。
安静的办公室里除了李落楚说话的声音，只有叶栕偶尔写字和翻动纸张的声音。
一直到李落楚说到王栋才部分，叶栕才停下工作，看着手机，听得很认真，不想错过一个字。
李落楚戴着蓝牙耳机，边收拾东西边说话，把她和叶栕爷爷下午聊天的全部内容都转述给叶栕。五分钟后，她把煮好的鲫鱼汤盛进保温餐盒里，盖上盖子，装进袋子里，聊天内容也转述完了。
“就这些了。”
叶栕：“好，我知道了。”
李落楚：“那我挂电话了，我要出门了，去陪我妈妈吃饭。”
叶栕：“好，那就先这样。”
李落楚：“再见。”
挂了电话后，叶栕觉得把爷爷骗到公司来开会这个决定做得很明智。
李落楚提着袋子从厨房出来，发现店里还坐着一个客人，有点不好意思，走到那个女孩面前。
小女孩正用一个很大的平板电脑画一些很漂亮的国风人物。
李落楚看了平板电脑上的画面一眼，很惊艳。
“您好，不好意思啊，我的营业时间到6点。”
小女孩看起来像是个初高中生，比李落楚更不好意思，“姐姐，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再坐一会儿。”
“我再点一杯咖啡，不，两杯！”
“可以吗？”
小女孩先是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又伸出一根，向李落楚比了个剪刀手。
“我跟我妈吵架了，不想这么快回家。”
李落楚：“没关系，你坐，咖啡就不点了吧，喝多了会失眠。”
“但是我要出去，要很久才能回来。”
“你想坐到什么时候都可以，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就好了。”
小女孩十分感激，笑着，冲李落楚点了一下头，“谢谢姐姐！我知道了！”
李落楚笑着，“再见！”
小女孩挥了挥手，“再见姐姐！”
李落楚背上包包，出门前很贴心地把灯打开了。
夏天日落的时间晚，天色依然很明亮，夕阳照亮街角和路人。
傍晚下班时间，路上的人和车都多了起来。
李落楚绑着个低马尾，穿着短袖衫和牛仔短裙，提着袋子，和下班回家的人逆着方向走，穿过一群又一群放学回家的小学生，往小区外面的公交站走。
7：30，夜色已深。
叶栕一直工作到这个时间才闲下来，倒了杯水，站到落地窗前，远眺城市夜晚的灯光。
从关了电脑的那一刻起，叶栕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直在想着李落楚的事。他答应了爷爷，在这件事上站中立位置，而且他自己也认为中立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谈婧一家也是他朋友。但是他始终没办法做到真的看着不管。分析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中立？
真的可以中立吗？
叶栕站在电梯门前思考这个问题，他想找到一个让自己在面对李落楚的时候不觉得愧疚的答案。
叶栕从3楼出了电梯，要去吃个饭，然后再回公司加班把剩下的工作完成。一路上他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周围人群的说话声没有扰乱他的思绪，他想得很认真和投入。
苦思冥想了很久，依然没能想出来一个让他信服的答案。
直到第二天下班，他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晚上时间7：15，叶栕从办公室离开，准备去李落楚家。
让自己信服的答案还没想出来，但是决定叶栕已经做好了，因为他很明白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可以中立，但是他做不到。
不可以中立，他的心就是让他这么选的。
所以其实在他开始质疑自己的时候，答案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