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有雨》 第1章 第 1 章 好心人 “明天有雨，大家出门记得要带伞......” 李落楚站在路旁的大树下双手举着一个刚刚好能挡住脑袋的包包，看着倾盆大雨想起了昨晚洗碗的时候在电视机里听见的这句话。她当时没有听进去，听完就忘了，现在被淋了个半湿才想起来，正在后悔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不带把伞呢。 五月的天气变脸比翻书还快，明明刚刚还阳光普照，一眨眼的功夫，疾风骤雨说来就来了。 虽然忘记带伞出门，被大雨淋湿大半身，狼狈又倒霉的，但是看着空中的大雨她还是觉得不算很差，至少没有电闪雷鸣，她还可以在树下躲雨，不然可能要寄。 雨势实在太大，下得又凶又猛的，不大一会儿路面就积水了，雨水冲刷着路面，沿着路的边缘哗啦啦地流向远处。 李落楚单手举着包包，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和裙摆，脚被裙摆遮住了，她伸出去左脚看看，又伸出去右脚看看，原本浅灰色的长袜现在已经湿透了，变成了深灰色，碎花长裙也湿了一大半。 她还在低头研究自己湿了的裙子和袜子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她面前。 她疑惑地盯着车窗看，想看看司机是不是她认识的什么人，但是雨水打湿了玻璃，视线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到车内的人。 很快车窗就打开了，玻璃缓缓下降。 李落楚弯下腰去看，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但是刚刚见过的人。 她虽然不记得这个人的脸，但记得他衬衫的颜色，又黄又绿又白的，应该没错就是他了。 车里的人侧着头看她，宽厚的有点低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需要送你一段路吗？” 李落楚犹豫着。 弯着腰的姿势，雨水不断地滴落在她后背上，后背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要不是有包包可以挡一下，这雨淋着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在网上叫的车也一直没有司机接单，再等下去很快就要变成落汤鸡了，这场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李落楚用求助的语气反问道，“可以吗？” 车里的人：“可以。” 李落楚礼貌地笑着说完谢谢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才系好安全带，身边的人把一盒纸巾递了过来，“给。” 李落楚连连道谢，接过了纸巾，开始擦脸上和手上的雨水，他看着她问，“要送你到哪里？” 李落楚想了想，看着他回答，“最近的地铁站吧。” “谢谢啊，麻烦你了！” 他双手拿着手机，低头在导航，看起来十分好脾气，不紧不慢地说：“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李落楚看了一会儿他手里的手机，然后偷偷看了两眼他干净好看的侧脸。他的衬衫虽然又黄又绿的，但色彩并不抢眼球，和设计搭配得很好，衣服很好看，款式很新颖，质感很好，他穿得十分好看，很适合他。 李落楚虽然在看着他的侧脸，但心里想着的并不是他的样子有多好看，而是在感恩，感叹这个世界有这么多好人。 车子内很安静，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密闭的车身将咆哮的雨声挡在了外面，只听见雨水打在车上的声音，很轻的嗒嗒声。 开出去一段路，他问道：“你和王栋才一家认识？” 李落楚的脸沉了下去，话里一点温度都没有，也听不出来情绪，“不认识。” 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刚刚在他家的人不是你吗？” 李落楚：“是我。” 他这才意识到她和王栋才关系可能不太好，于是就没再说话了。 李落楚隔了好一会儿才又说话，“我认识他，但是我和他一家没有什么关系，就是认识而已。” 她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身边的这个人她是在王栋才家匆匆见过一面的，也就是说他跟王栋才一家也有些什么联系。于是侧过脸去看着他，“你是他的朋友吗？” 他：“是吧，他岳父算是我家里的长辈。” 李落楚小声地回了他一个字，“嗯。” 他听出来了她对与王栋才有关的事都不怎么感兴趣，于是也没继续说下去了。 车开了十几分钟之后，雨开始变小，李落楚对他说：“前面那个公交站停就好，现在雨小了很多了，我可以自己走了。” 他：“好。” 快到公交站的时候，他侧过头看了李落楚一眼，“抱歉，我也没有伞。我这里有件外套，你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给你，不用还。” 他的西装外套就放在他的旁边，黑色的。 李落楚着实被这个陌生人感动到了，礼貌地拒绝了他的好心。 “不用了。没关系的，雨看起来好像快停了，谢谢你送我到这里。” “我付你点路费吧。” 他：“不用。” 车慢慢的靠边停了，李落楚推开车门下车，“谢谢，路上平安。” 他：“再见。” 李落楚：“再见！” 李落楚说完再见后关上车门，看着他的车开走后走到公交站的站牌下，看了看，选好了要坐的公交路线，然后站着等公交车来。 十几分钟后，雨又开始慢慢地变大了，李落楚往公交站里面退了几步，很快雨点密集起来。看着一辆又一辆公交车停下开走，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公交站的人越来越少，可是她要等的车还是没来。 又等了五分钟，还是不见车来。 风吹过来一阵又一阵的雨，不断地打在她的脸上、手上和衣服上。 既然来到公交站了，她就不想打车了，想着能省点是点。 李落楚的脸上都是雨水，突然心生一计，心想不如随便冲上一辆公交车吧，在车里至少不用淋雨。再说市内的公交车总不能把她带出省去，她总该还是可以找到绕道回家的路线的，大不了多转几趟车就是了。回到家也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也不想这么早回去，就当坐公交车兜风、打发时间了。 她在心里跟自己说，“嗯，就这样吧。” 于是她完全没管下一班车是几号线、去往什么地方，车门一打开她就冒着大雨冲了上去，付过钱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松了口气，心也安静了下来，终于不用淋雨了。 车窗外的大雨在路面上溅起了一地的水花，雨滴猛烈地敲打着公交车的车顶，发着笃笃的响声。车内开着空调，李落楚浑身都是湿的，鞋子和袜子湿答答的，头发都粘成了一束束搭在身上，身体也因为空调的冷风而越来越冰冷。 不用淋雨之后，安静下来的她终于有时间想想糟心的事了。 这几天，她已经数不清第几次在算自己银行卡里的钱了，算来算去，想来想去，手里的钱是多少还是多少，她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让这个数字增大到王栋才一家希望的数目。 站在树下躲雨的时候，她想用手机叫辆车都要犹豫再三，一百多块钱的车费她真的下不去手，她要省点再省点，淋一场雨又不会怎么样，就想着等雨小一点再走去公交站，衣服湿了，忍到回家就好了。没想到雨越下越大，再等下去不是办法，如果手机泡水了就更得不偿失了，最后她决定把目的地改成最近的地铁站才叫了车。 王栋才一家说她是打发要饭的，而李落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要饭的。他们根本就不是诚心地想跟她谈出来一个合理合适的价钱，他们只是想用一个天文数字吓跑她而已。 李落楚想要据理力争，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理在哪里，就算她再怎么讨厌王栋才，再怎么委屈，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要回自己的东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如果妈妈在的话，妈妈会怎么做呢？ 李落楚在心里面这么问自己。 她闭上眼睛靠在车窗上想，哭的话是不是很丢脸？ 眼眶在发热，她张开了眼睛把眼泪忍了回去。 这两天她一直都睡不着，自从一个星期前王栋才的妈妈和老婆来过她家以后她就开始失眠，睡眠不足导致她白天的时间里总是昏昏沉沉、头昏脑胀的。 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不和王栋才他们谈成条件，她就要无家可归，拖着行李箱出去流浪了。想到这些她就很不安，很害怕。脑袋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你要努力点想办法，不能把家丢了！ 但是不管她怎么想，到最后也都是只有绝望。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她就只有手里的这么点钱了，再怎么绞尽脑汁也变不出来更多的。 唯一的办法是不断地去找王栋才，求他把价钱降到一个合理的数字，再求他把付钱的时间放长一点。她很讨厌王栋才，也不想看到他，但是她必须把仇恨放在一边，在他面前的时候低声下气一点，平和一点，只有这样，她的委曲才有可能得到他一家人的成全，她才能把房子从他们手里买过来。 李落楚去找王栋材一家讨价还价的时候，刚刚送了她一路的好心人很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她是被王栋才的妈妈用力地拉着送出了家门的，边走边说什么‘我们下次聊啊’，‘今天我们就先这样’，‘你先回家’，语气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是明明上一秒这位老太太还是瞪圆眼睛怒目相对的样子。大概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所以上演了这么一幕客气礼貌的戏。 刚刚她站在树下躲雨的时候，心情其实很不好，正处在崩溃的边缘，很伤心，很想哭。如果不是有个好人送她到公交站，现在她很可能正在大雨倾盆的路边哭着。 李落楚看着车窗外的马路上开过去一辆又一辆黑色的车，在想刚刚遇到的那个看起来有点冷但很热心肠的好人。 好像从车窗落下她看到他第一眼起到她下车他都没有笑过，但是很奇怪的是，李落楚并没有觉得他身上有那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反而觉得他是一个挺温暖的人。他好像并不在乎给人留一个什么样的印象，只是做了他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而且十分的有分寸感，关于王栋才的事，多的他一句都没有问。 公交车驶过了很多李落楚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她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导航，等雨不那么大的时候下了车，跟着导航软件的指示换乘了两趟车，终于在天黑前回到了家里。 洗了个热水澡，身体终于暖和过来了。李落楚捧着一碗自己煮的青菜牛肉面，坐到窗边，心不在焉地吃着。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过，这会儿又大了起来了。 她用手撑着下巴，边嚼着面边看雨水落到外边院子的地板上。 “我会慢慢好起来的，是吗？” 李落楚看着外面雨蒙蒙的天空这么问。 第2章 第 2 章 不懂事的年轻人 连拖带拽地赶走了李落楚，来送东西的叶栕没待多久也走了。 王栋才的妈妈，刘淑曳关上家门后，这个家里又爆发了一顿争吵。 刘淑曳满脸不高兴，冲自己的儿子嚷嚷道，“你回来的时候怎么都不知道把门关上？” 王栋才：“忘了。” 刘淑曳指着门口的方向，生气地说道：“两道大门！哪怕你关了一道都不至于让人叶栕看到我们家的丑事，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你呀，我们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王栋才的老婆，谈婧，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站出来替他解围，“应该没听见多少，叶栕进来的时候我们和那个丫头吵得也不是很厉害，大家都没说什么别人听不得的话，没什么的。” 刘淑曳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上了楼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夫妻俩。 谈婧转过头来质问自己老公，“你为什么要让她进家门呢？” 王栋才有点心虚的样子，“她在外面都快站半个小时了，太阳晒着，天又热，晕门口了更不好办。” 谈婧恶狠狠地说：“死了才好呢！” 王栋才不看她，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声音不大但够谈婧听清楚，“积点口德。” 谈婧更恼火了，两步站到王栋才的面前，睥睨他，“怎么的？心疼她了？要不要接到家里来住，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王栋才有一个私生女啊？” 王栋才是李落楚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今天是他们这辈子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在大前天。 王栋才抬着头，怒视她，“你有完没完？” 谈婧：“没完！刚刚你就一直在和稀泥，暗戳戳的帮她说话，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有我在，房子就不可能给她！” “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撂这了，你也趁早死了这条心，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一点都没有！” 王栋才摘下眼镜放到桌上，别过脸不看她。 谈婧说完甩脸，也要上楼去。 走到楼梯半中央的时候不忘嘱咐王栋才把刚刚叶栕送来的他妈妈自己做的番茄酱放进冰箱。 他们和李落楚争执了半个小时，又互相指责了一番，到此为止，这个家才安静了下来。 谈婧回到房间，坐下来想了十来分钟，又起身下了楼，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叶栕打电话。 叶栕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李落楚才刚刚下车，他从车外的后视镜里仍然可以看到站在公交站里的她。 收回视线，接了电话，“婧姐。” 谈婧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拐弯抹角，有话不直说，“叶栕啊，你，现在是要去公司是吧？” 叶栕：“对，回去有点事。” 谈婧：“这么忙啊，周末也不能休息，周末还是要好好休息一下的，平时也不能熬太多夜，要劳逸结合，不能累坏了身体。” 叶栕：“谢谢婧姐关心，你也一样，劳逸结合。” 叶栕这时候已经有点疑惑了，不知道谈婧想说什么，特意打电话关心他的身体也不是平常会有的事，何况他才刚刚从她家出来。 谈婧：“嗯，好。” 电话里安静了好几秒后，她终于切入正题，“是这样的，就是刚刚你进门的时候，我们正巧跟一个不懂事的年轻人争论着一些事情，场面有点混乱，大家说话说得有点激动，也挺大声的，没吓到你吧。” 这点东西能吓到他？叶栕觉得有点好笑，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谈婧莫名其妙的关心，“明白。” “没有吓到。” 谈婧：“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就在叶栕以为她要挂电话的时候，她忽然又说话了，“其实我们也没说什么东西，不懂事的年轻女孩嘛，我们和她能聊什么高深的事情啊，你说是不是？！” 谈婧明显的是在等叶栕回答，但是叶栕并没有接她的话，她只好自己接着说了。 “你在我家看到的那个女孩，她原来是我公司里的员工，工作的时候出了大错，搞丢了一个大项目，所以被我给辞了，没拿到辞退补偿金，她不甘心，就追到了家里来闹，被我们臭骂了一顿。” “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叶栕：“没有。” 谈婧：“我就是担心，我们说得激动了，可能会口不择言，不知觉地说出一些难听的或者脏话什么的，你没听见多少吧？哎呀，你看这多丢人啊！” 原来谈婧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探听叶栕到底听到了他们多少话，叶栕终于明白了谈婧打这通电话的用意。他当然也很识趣和懂事，谈婧想听什么他就说什么。 “没有，我其实也没听到几个字。” 谈婧：“真的？” 叶栕：“对。” 谈婧：“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我想着，你听一点没听一点的，要是误会了什么就麻烦了，再说那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所以索性就都告诉你吧。” 叶栕随便地抓了一个字来接话，“嗯。” 谈婧：“现在这些不懂事的年轻人啊，脸皮厚得啊，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总想着不劳而获，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说是不是？” “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得来的才属于自己嘛！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那她长脑子大概就是为了好看点吧。” “算了，你也不应该浪费时间听我在这里说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对不起啊，浪费你不少时间吧？” 叶栕：“没有。” 谈婧：“那我们先这样？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回头有空了到家里来吃饭！” 叶栕：“好，谢谢婧姐。” 谈婧松了口气，终于彻底放心了，挂了电话后看着身边的王栋才，给他翻了个白眼，高高兴兴地打开冰箱拿了个苹果出来，到厨房洗干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端着碟子坐到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边吃边看。 叶栕虽然没听见几个字，但是也是听见了几个字的。 他听见他们在说“房子”什么什么的，并不是谈婧告诉他的辞退补偿。但是这件事毕竟跟他也没有关系，所以他也无所谓真相是什么，谈婧说，他就听，听过就算了。 雨刷在车窗玻璃上来回地刮着，雨水不断地被抹去又不断地落下。 叶栕看着前方的车辆和路面在想，刚刚坐在他副驾驶位置的“不懂事的年轻人”看起来挺懂事的。 回到公司，坐下办公后，他的脑袋虽然有点分心，时不时的就冒出李落楚的样子，但一点都不耽误他工作。他喜欢工作，一沉迷就能忘记这个世界，他特别喜欢高度专注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的感觉。所以没过多久，他就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了，一直忙到窗外一片灯光。 第3章 第 3 章 你还记得我吗 叶栕下星期一要去宁夏出差2天，这一次去是参观别人的葡萄种植园，学习他们优秀的管理和种植经验。他前段时间在考虑是否要把国外的一个葡萄庄园卖了，拿那些钱在国内再租一块地，扩大他在国内葡萄种植园的面积，这样他国内的葡萄酒产量能上一个台阶。他现在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国外的葡萄园卖掉，去参观和实地考察可以帮助他做出更合适和稳妥的规划。 走之前要把各部门提交上来的文件审批通过，保证在他出差期间公司的工作也能正常进行。已经让各个部门经理筛选过一遍了，只留下必须审批的部分，但是挑选过后的文件堆起来还是有十几厘米厚。 叶栕到公司以后，闷头工作到七点多。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他姐给他打来了电话。 叶宁：“你现在有空吗？” 叶栕：“有，有什么事吗？” 叶宁：“你去兴趣班帮我接一下兰兰吧。” 叶栕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钢琴课不是五点半就结束了吗？怎么现在还在琴行？” 叶宁叹了一口气，“她爸送完她去学琴就说去工作了，老师打电话来我才知道赵凡忘了去接人，他现在醉得都不清醒了，根本没法去接兰兰。” “我这两天出门工作，不在家，都不知道兰兰这两天过的是什么生活，按时吃饭和睡觉没有。” 说着说着话里都带着点哭腔了。 “我就应该推掉这份工作的，赵凡口口声声答应会照顾好兰兰的，我就不应该相信他能做到。” 叶栕：“你安心工作，别担心，我现在就去接芝兰，这两天让她住我那吧，我照顾她。” 叶宁：“好，今晚兰兰住你那，我今晚熬夜把手头的工作做完，明天就回去，明晚我过去你那儿接她回家。” 叶栕关好办公室的门，公司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灯也没开，他在一片漆黑里迈着大步，边走边说，“别熬夜了，该睡觉就睡觉，晚一两天回来也没关系，我会帮你照顾好芝兰的。” 叶宁：“你这么忙，帮我照顾一天就够了，就这么说好了，明晚我过去接兰兰走。” 叶栕推开公司的玻璃门，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钮。 “我也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芝兰了，就让她跟我玩两天吧，明天星期天，我带她出门玩一圈，我自己也需要休息。” “后天星期一，我要去宁夏出差，早上送她到幼儿园，再去机场，一点也不耽误我的工作，你放心吧。” “下午放学的时候你到学校接她，时间上会宽松很多。” “先好好休息吧，别熬夜工作了，效率也不高。” 不是正常的上下班时间电梯来得也快，叶栕话都没说完，电梯的门就打开了。 他踏进电梯，门刚关上，电话的那头叶宁又叹了口气，“你姐夫要是有你一半好，我就省心了。” 叶栕：“赵凡怎么这么忙？我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多的工作。” 叶宁：“他在你那工作你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我就更不知道了。” 叶栕听了叶宁的话，有些不好的预感，“我找个时间和他聊聊。” 叶宁：“嗯。等一下接到兰兰了，你微信里跟我说一下啊。” 叶栕：“好，再见。” 去到琴行的时候，赵芝兰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玩着玩具，一看到叶栕立马跳下椅子冲了过去，满脸的激动和高兴。 “舅舅，舅舅，舅舅！” 叶栕蹲下去和她平视着，赵芝兰的脸笑开了花，迫不及待地说道，“妈妈说是舅舅来接我，舅舅你怎么来这么快啊，我才和妈妈挂了电话呢，你来得也太快了吧！” 叶栕的手扶在她小小的手臂上，笑着说，“对啊，舅舅怕你等太久伤心啊。” 赵芝兰冲他天真地笑。 “我不伤心，我就是，就是有点无聊。不过老师给了我一些好玩的玩具，然后我就不无聊了，嘻嘻~” 接到赵芝兰后，叶栕给叶宁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已经接到人了，然后就把手机给了赵芝兰，让她们母女说话。 从琴行离开后，叶栕去赵凡的家里帮赵芝兰收拾了两套衣服，然后带着她去吃饭。 赵芝兰在琴行的时候已经跟着琴行的老师一起吃过饭了，此刻她正双手捧着一杯橙汁，在说话的声音和刀叉碗碟碰撞的响声混杂着的餐厅里摇头晃脑地哼着一首叶栕没听过的儿歌，坐在椅子上晃荡着两条小腿，看着她舅舅吃饭。 回到家，赵芝兰自己洗完澡，叶栕给她吹头发。 吹干后，她围在叶栕的身边玩了半个小时，叶栕陪她玩了一会儿，然后就忙工作了。叶栕是突然间觉得特别安静，才发现她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围绕在她方圆两米的范围内散落着十几个玩偶和玩具，手里还攥着一个。 第二天一大早，赵芝兰就大叫着冲进叶栕的房间，把叶栕吵醒了，他一看时间，还不到7：30，赖了一会儿床，实在敌不过赵芝兰，于是只能被逼着在周末起了个大早。 他们在外面玩了一天，下午五点的的时候才回家。 开车回家经过王栋才家门口的时候，叶栕看到王栋才和昨天那个女孩在门口说话，似乎正在争论着些什么，王栋才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激动，那个女孩看起来相对来说平静很多，但也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赵芝兰指着车窗外面，“舅舅，是王叔叔！” 叶栕：“嗯。” 赵芝兰：“王叔叔旁边那个姐姐是谁呀？” 叶栕：“不认识。” 接下来的那一个星期里，叶栕又在王栋才家门口看到过这个女孩几次，都是在晚上7、8点他下班回家的时候，她好像天天来。 第二天周一，叶栕送完赵芝兰去幼儿园，然后直奔机场。 两天后，周三，叶栕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赵凡。 赵凡拉开椅子在叶栕对面坐下来，“叶总，有事？” 叶栕：“你交一下一季度和二季度的工作总结，包括为了公司业务的应酬活动在内，不管重要不重要，只要是和工作有关的都写进去。” 赵凡疑惑地问他，“一季度的工作总结不是交过了吗？再说二季度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 叶栕：“交过的不够详细，我要涵盖你上班时间和下班时间的所有跟工作有关的总结，你平常为了工作的应酬活动也要涵盖在内，我要一个详细、全面的总结。” “一季度的你在原来的基础上改就行，二季度的，你就写你已经做了的和计划要做的。” “给你四天时间吧，不耽误你的日常工作。” “这周六结束前给我，电子版就行，不用纸质的。” 赵凡：“是准备有什么业务变动吗？” 叶栕：“没有，就是了解一下你的工作内容。” 赵凡的脑袋在打转，嘴上也没慢半拍，马上答应，“哦，行，那我这就回去写。” 然后他一头雾水走出了叶栕的办公室，脑袋一直转着，在分析叶栕这么做背后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是要给他调岗还是要调整他的工作？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做过的所有工作，也都没有出错。 而且最近公司的人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啊，叶栕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赵凡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微信里问了一圈，发现整个公司里除了他没有人需要交总结的，于是就更郁闷了。 一眨眼，一周又过去了。 周六的早晨，叶栕将近十点的时候才睁眼。他昨晚跟法国酒庄那边开视频会议开到12点，躺下睡觉的时候已经一点了，所以今天这么晚起床。 这个早上他什么也没干，吃了个早餐就开始投屏玩游戏，一直到12点半。 打开冰箱看了看，然后出了厨房，换了双鞋，拿着雨伞出了门。外面的雨不大，细细的，飘着降落，听不见雨水的声音，天气有点凉。天空郁郁寡欢的，阴沉着云层。 叶栕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星期他总是在王栋才家门口看到她。 以叶栕平常的步行速度应该是很快就能超过她的，但是却跟在她身后走了两分钟。看着她的背影，叶栕忍不住怀疑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不兴出门带伞？ 他想起来前两天看见她拦在谈婧的车前面，说着说着好像还哭了，他开车从门口经过的时候听见她对谈婧说五年什么什么的，谈婧说的好像是‘你哭也没用’。 他当时的车速有点快，听得并不清楚，听见的也凑不成一句话。 他对她其实是有一点点好奇的。 叶栕换回平常的速度，很快就走到了她的身边。 李落楚停了下来，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头顶的墨绿色大伞，然后看到了叶栕的脸。 叶栕低着头，问她，“需要送你一段路吗？” 叶栕看出来她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意外，愣了一小会儿，大概是在想‘怎么又是你？’ 李落楚的眼底泛起了一点点笑意，“你还记得我吗？” 叶栕：“记得。” 李落楚：“你住这里？” 叶栕：“对。” “走吧。” 李落楚跟在他身边，边走边说，“谢谢。” “你要去哪里啊？” 叶栕：“买酱油。” 李落楚：“哦。” 叶栕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不开心，走了一段路，扭头问她，“谈婧是你的什么人吗？” 李落楚侧着头看他，“谈婧是谁？” 叶栕跟她对视，疑惑地问道，“你不认识她？” 李落楚：“不认识。” 叶栕：“我看你站在她家门口好多次了，你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李落楚：“她叫谈婧？” 叶栕：“对。” 李落楚沉默了一阵子，“我只知道她是王栋才的老婆。” 叶栕：“你是王栋才的什么人吗？” 李落楚想了想，回答道，“债主。” 叶栕思索了一下，“他不太可能欠债。” 李落楚：“不是钱。” 不是钱？那就是情了吧，叶栕心里这样想着，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他知道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又走了一段路，叶栕对她说道，“这段时间应该都要下雨，你出门的时候最好记得带把伞。” 李落楚：“嗯，我记住了，谢谢你的提醒。” 在要分开的时候，李落楚面对叶栕站着，“我叫李落楚，谢谢你又送了我一路。” 叶栕：“叶栕。” 李落楚明明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但还是挤出了一个浅浅的笑脸面对他，“再见。”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叶栕站在原地看着她走了几步路，然后转身往旁边的超市走去。 叶栕虽然也好奇李落楚和王栋才之间的事情，但也就只是止于好奇而已，没有多少想知道的渴望。他只不过是顺手替她挡了一阵雨，顺路送了她一程的陌生人而已，远还没到可以探听对方秘密的程度。 李落楚刚出小区的门就把叶栕的名字给忘了，她全副心思都在想怎么才能说服王栋才一家把房子卖给她这件事，根本就记不住别的东西。坐在公交车里的时候她只记得他姓叶，他握在黑色伞柄上的手白皙细长很好看，连他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她都不记得了。 和李落楚不同，叶栕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他一直记得这个穿T恤和长裙的女生叫李落楚。 很不可思议的是，这天傍晚，李落楚在店里给客人做冰美式咖啡的时候，记忆像回光返照一样，她突然就记起了早上给她撑伞的那个人叫叶栕。 第4章 第 4 章 你才是狐狸精 周日傍晚，叶栕打电话找赵凡，一听叶栕说要约他出去吃饭神经都绷紧了，叶栕以前从来没单独约他出去吃过饭。 叶栕订的是一个室外露天的位置，能看到晚上的街景，撑在他们头顶的大伞里开着一盏昏黄光线的灯，木头桌上摆着一小束很好看的又不占地方的干花，吃饭的环境舒适又漂亮。 但是赵凡注意不到这些东西，他的神经在叶栕坐下后看着他不说话的那一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十分钟以后赵凡发现叶栕只是想跟他聊工作的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松了口气。 针对赵凡交上来的工作总结，叶栕和他聊了聊工作上的事，说完工作上的安排后，还为自己的疏忽道歉了，说早该给他请个助理。赵凡有点受宠若惊，因为他本来已经准备好挨一顿训的。 叶栕家一直在法国经营酒庄生意，酿葡萄酒，销路也是国外。 浧祈集团是叶栕接手后在国内新创立的葡萄酒公司，他想把工作重心放回国内，专注开发国内的葡萄庄园和葡萄酒市场，战略目标是成为国产葡萄酒领军企业。 浧祈集团两年前规模还不算大，业务也不多。这两年随着宁夏和云南酒庄的运营逐渐步入稳定和成熟阶段，总部公司的业务量和规模也成倍的增大，工作量随之增多。所以叶栕在让赵凡写总结前就已经想好要给他这个财务总监配一个助理了。 叶栕告诉赵凡，家里的事不适合在公司说，所以请他出来吃饭。 叶栕还跟他说，不用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要给家庭留出时间，生活同样重要。 然后和他讨论了一下哪些工作可以放给助理去完成，除此之外什么伤感情的话、责备的话更是一句都没有。 赵凡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认真地听着，不管叶栕提什么建议他都答应得好好的。 从赵凡的工作总结上看，应酬的工作其实并不多，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由此看来，赵凡平常的应酬更多的是他个人的社交活动，是纯属他自己利益的应酬。只要不损害公司利益，不管他在谋划什么事业，叶栕都不介意，更加不会干涉，叶栕也支持他有更大的野心，毕竟这对叶宁和赵芝兰来说是好事，所以对叶栕也是件好事。 叶栕给赵凡安排一个助理，是为了分担他工作上的琐碎小事，让他除了工作以外能留更多时间给家人。此外，这也是叶栕给自己留的一点后路，掌握赵凡的一些动向，让自己不至于太被动。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赵凡想起来了一件事。之前他因为喝醉了，忘记了去接女儿，叶宁让叶栕过去接人，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叶栕才突然让他写总结。 回到家后，赵凡怒气冲冲地坐到他老婆叶宁的面前，质问她。 “为什么拿家里的事去烦叶栕，我忘了去接兰兰，你可以打电话给家里的阿姨，让她帮忙接一下，为什么非要找叶栕？”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这件事，害得我又是写总结又是被叶栕教做事，工作上的事就算了，我自己家里的事他也要教我怎么做，在他的面前我就像个窝囊废，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我大他8岁，他才30。不在公司的时间，我是他姐夫，是长辈，他一副居高临下教我做事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你也是，没点分寸，什么事都和他说，家里的事，你有什么意见你和我商量嘛，为什么非要告诉一个外人？” “不是告诉你让家里的阿姨帮忙去接一下孩子的吗，你为什么就是要找叶栕呢？他平时多忙，你不知道吗？” 叶宁听得火起，愤怒值拉满，站起身，俯视着赵凡，“叶栕是我弟弟，什么时候是外人了！” “家里的阿姨是来打扫卫生的，干完活人家就走了，你以为24小时等着你差遣啊，你是皇帝吗？” “再说，明明做错事的是你，为什么要倒打一耙，指责别人，叶栕说你两句又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提你比叶栕大8岁，你有他一半让我安心吗？有他一半关心我和兰兰吗？” “你说叶栕忙，我看你比他还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老板呢！” 赵凡静静地听着她说完，然后冷淡地说道：“既然这么嫌弃我，那离婚吧。” 叶宁：“如果你想离，我没有意见！我同意！” 说完生气地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间的门，留着赵凡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 赵凡毕竟在叶宁家的公司里工作，所以是不可以和叶宁闹僵的。 于是第二天他在外面订了一个很浪漫的餐厅，送了叶宁一束很漂亮的粉色玫瑰花，赔礼道歉一整套的手段，把叶宁哄得很开心，最后叶宁又一次原谅了他，这件事算是这样结束了。 只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赵凡安分了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就又开始经常晚归了，平常也常常见不到他的人，在家里的时间少得可怜。 叶宁高兴了不过半个月，一切又都打回了原型，她又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有时候半夜睡不着，她也会问自己，这过的是什么鬼生活？ 这种妥协、怀疑、忍耐的不开心的日子，她要熬到什么时候去？ 破釜沉舟的决心她有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不适合做决定的。网上是这么说的，叶宁也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那个时候，人是不清醒的，无论想什么都会因为最终的睡着无疾而终，早上睁开眼，昨晚的思考对指导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实际的用处，只是一些情绪的发酵产物而已。 什么时候做的决定才算是正确的？ 叶宁在大学当图书馆馆长的朋友老芹告诉她，“在你觉得开心的时候。” 叶宁现在不开心，她想不到让自己开心的事。 赵凡坐在叶宁的对面吃着早餐，边吃边跟女儿逗趣，两个人笑得很开心，叶宁坐在他们对面沉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地喝着碗里的粥。赵凡的手机响了，他看了屏幕一眼，然后抬眼看了一下叶宁，叶宁依旧低着头喝着粥。 赵凡接通电话，“你把地址发过来，他们会到门口等你。” “行，那就这样。” 他放下电话后又看了叶宁几眼，叶宁还是没有管他，低头喝粥。他继续和女儿说话，叶宁不高兴得这么明显他一句关心问候的话都没有。但是他今天十分罕见地把叶宁送到了她的公司楼下，搂着她亲了亲额头，亲密地跟她说下班来接她。 叶宁期待了一天，但也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果然，赵凡还是放了她鸽子。 李落楚妈妈的朋友汪美娴知道了房子的事后，说让她去找找王栋才，看看能不能帮点忙，毕竟李落楚妈妈和王栋才当年发生的事情，她比李落楚更清楚。去找过王栋才之后，王栋才说给他点时间，他回家慢慢劝谈婧，让汪美娴转告李落楚，别再来堵门口了，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的，不如给点时间让他好好跟谈婧说说。 李落楚差不多有一个星期没去王栋才家，一边正常地开店营业一边焦虑地等着他的消息，总有咖啡店过完今天没有明天的不安感。 但是她没有等来王栋才劝说的结果，等来的是几个混混。 这天她按照往常的时间正常营业，刚开门没多久，谈婧带着几个看起来像无业游民的街溜子走进了她的店里。 谈婧走到李落楚面前，隔着一张柜台，傲慢地看着李落楚。 “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搬走，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仁慈了？以为我好说话？以为去我家门口堵几次门，我就能心软把这房子卖给你？” 她走近一步，倚着工作台的边，欠着点身体，靠近，用鄙夷的目光看李落楚，“你今天就给我搬走！” “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要是不搬，我正好带了几个人来，可以帮你搬。” “不管过程怎么样，我要的结果是，你今天必须走！” “你听明白了吗？” 李落楚不知道该怎么办，愣愣地站着，害怕起来，半晌后才说话，“我今天搬不了。” 谈婧：“看来你是没听明白，那我让他们给你解释解释吧。” 她转身看着坐在后面的那几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人，指着旁边那个摆放蛋糕的柜子，“你们把个这柜子搬出门口去吧。” 李落楚冲过去拦在柜子面前，被他们中的一个人用力地拉开了，眼看柜子就要被抬出门去了，她又冲过去，堵在门口，不让他们出去，结果被狠狠地推了出去，摔倒在地上，尾椎骨的位置摔得生疼。 她也管不了疼不疼了，爬起来，快步走到谈婧的面前。 “你让他们不要搬了，我们有话好好说。” 谈婧坐了下来，“我没话要跟你好好说的。” “今天你不搬也得搬，我说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即使你找王栋才来也不管用，他听我的。” “这房子是我们家里的，你凭什么赖着不走？天底下有这么荒唐的事情没有？” 李落楚底气不足，“是他说给我妈的。” 谈婧生气地站起来，瞪着她，“她一个小三有脸要王家的老房子？” 李落楚生气地说：“我妈妈不是！是我妈先认识王栋才的。” 谈婧：“我说她是，她就是！” 李落楚：“我妈妈不是！是王栋才抛弃了她，看上了你家的钱才跟你结婚。” 谈婧终于坐不住了，站了起来，“那我也有钱，你妈妈有什么？一张勾别人老公的狐狸精脸？” 李落楚被她气得眼睛和脸都红了，愤怒地骂了回去，“你才是狐狸精！” “我妈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凭什么要这样说她？” “错明明是王栋才一个人的，你应该回去骂他，不是在这里污蔑我妈妈。” “你和王栋才真配，都不是什么好人！” 谈婧被她的话气得发抖，瞪着眼看她，恶狠狠的样子，“看来你是没被这个社会毒打够，本来如果你好好求求我，我也许还能让你晚几天搬，你非要把脸撕破，我尊重你的选择。” “以天为被，地为床。天地宽阔，你一定很高兴露宿街头吧！” 说到这里，谈婧愤怒的情绪终于被自己心里升起的优越感压了下去，又恢复了傲慢的样子，用嘲讽的语调说道：“我很乐意成全你啊！” 那几个混混把柜子搬了出去又回来了，谈婧指挥着让他们又搬出去了好多东西，李落楚阻止不了，只能报了警。警察来了其实也帮不了她多少，只能是让他们别再动她店里的东西，房子不在她的名下，谈婧要她搬走她还是要搬走。在民警的调解下，谈婧同意多给她一个星期时间，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把屋里的东西全部搬走。 李落楚问汪美娴阿姨要来了王栋才的手机号码，她不敢再去他的门口堵他，生怕谈婧又会到家里来扔坏她的东西。李落楚说要见他，见面后王栋才很无奈地说他尽力了，实在劝不动谈婧，老房子不能给她，只能这样了。 但是他说可以送她一个小套间，让她不至于没有地方去。 房子在邻市的偏远郊区，那里人少，生活环境很优美，小区周边的配套设施齐全，唯一的缺点就是离这里很远。 李落楚拒绝了，她不想要新房，只想保住妈妈开的咖啡店和那个她们生活了二十几年的老房子。 那一个星期里，李落楚一边打包整理东西一边自责，她没有守住妈妈的咖啡店，家也没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很想去求助一下妈妈，但是妈妈现在的病情还不稳定，不能跟妈妈说这件事，妈妈的健康是第一重要的事情，所以就算她是流落街头也不会在妈妈面前说这件事。 是回去继续做园林设计还是租一个店继承妈妈的工作？ 她迟迟做不出决定。 这些天整理东西累了，她就坐到院子里发呆，看着架子上茂盛的月季，回忆着她和她妈妈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这几天都是阴天，不冷也不热，微风慢慢悠悠地吹着。 李落楚在前门的树下搬桌椅，两片黄叶被风吹落，一片掉到了她要搬的桌子上，一片落在了地面。 她仰着头对头顶的桂花树说，“我能不能把你也带走啊？” 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住在这里，怎么可能舍得呢？ 仅剩的这一份归属感也即将要失去了，她除了不舍就是害怕。 一个人在外面的世界，一切都是陌生的，那样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她真的害怕。长这么大，她从来没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过。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以后要怎么跟妈妈交代呢？ “我真没用，家都守不住。” 李落楚默默地在心里骂自己。 一个星期之限的倒数第二天，也就是李落楚做好决定要回去继续做园林设计的第二天，这天她和中介约好了下午过去签租房合同。 她抱着一箱不要的锅碗瓢盆准备放到院子外面，打算和其他垃圾一起扔去垃圾桶，边走边跟它们道别，语气颓丧得很。 “再见了，我的锅碗瓢盆们。” 把锅碗瓢盆放在院子的地上，刚回到屋内没多久。一个头发梳得很整齐、穿得时髦但又不张扬、看起来很儒雅的白发老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不便宜的黑色小布包，站在一堆箱子中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整个屋子。 李落楚从厨房里抱着一箱杂物出来，正好和他撞了个对眼。 “您好，不好意思，今天不营业。” 老人定在那里看了她好一会儿，不说话。 李落楚正疑惑着是不是自己说话的声音有点小，他没听清楚她的话，准备要再重复一遍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叫李落楚？” 第5章 第 5 章 瘦瘦的 李落楚没见过眼前的这个老人，但他既然知道她的名字就一定有来历，她警惕起来。 “对，你有什么事吗？” 老人迈着很轻的慢步子向她走过来，一直看着她的脸，一副非要看出点什么来的样子，站定在她的面前，又审视了一会儿她的脸，然后才开口说话。 “我叫王鹄，是王栋才的父亲。” 李落楚的脸沉了下来，没有理会他，把他当成了空气，走到一旁蹲了下去继续把东西装进纸箱里。 王鹄走到她身边，低着头看她，“你有空吗？” “跟我出去一趟吧，我把房子过户给你。” 李落楚停住了，抬头看着他，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王鹄：“把身份证带上，我在门口等你。” 见李落楚迟迟没有动，他又继续说，“手续有点繁琐，我们要早点出发。” 李落楚愣愣地问：“你真的要把房子给我？” 王鹄从袋子里拿出了房产证给她看，“这是我今天来找你唯一的一件事。” 李落楚看清楚了房产证上写着的名字，看向王鹄，“但是谈婧会同意吗？” 王鹄：“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不用管她同意不同意。” 李落楚：“你要多少钱？” 王鹄笑了笑，“不要你钱。” 李落楚看着他，“为什么？” 王鹄想了很久才回答，“不为什么，你怎么想都可以。” “走吧。” 李落楚又看了王鹄一会儿，在思考他的话的可信度。思前想后，不管怎么样，她都没什么损失，为什么不要呢？至少目前能保住咖啡店和家了，就算现在的决定错了，那就等问题出现的时候再想办法解决吧，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能保住这个家了。 考虑好后，她转身上楼去拿自己的身份证，拿好东西下来，发现王鹄在院子里站着，背对着她，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桂花树，背影有点落寞。 李落楚：“我好了。” 王鹄回头看她，没有走，还是站在原地，“这棵树是我种的。” 他指了指旁边那棵长到二楼窗户的桂花树说道。 “我们搬走的时候它就比我高一点点。” “这个位置原本种着一棵樱桃树，犯虫害，死了，我就种了这个桂花树。” “我小的时候经常坐在这里乘凉、午睡。”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他停顿了下来，转头看着李落楚。 “人生可有意思了，你以为掌控着一切，其实啊，也只不过是你以为而已。” 李落楚站在那里看他，不说话。他回过头去又看着桂花树，沉默了一小会儿。 “二十几年前，我让栋才卖了这里，他骗我说已经卖出去了。一直到几天前我都还以为这个房子已经卖掉了。” “当时我没想别的，就想着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就把它卖了吧。没想到现在回来，我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更加不会想到我还能收回那时候的决定。” “房子留给你挺好的。” 他走到李落楚身边，“走吧。” 办完手续回来已经下午六点多了，车开了二十来分钟，王鹄忽然转头看着安静地坐在旁边的李落楚说，“我给你在人多的地方租一个店面，你把咖啡店搬过去吧。” 李落楚想也没想，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回答他，“不搬。” 王鹄：“那我给你点钱吧。” 李落楚还是同样平静没有感情的语气，拒绝了他，“不要。” 她看着车窗外面，没有看王鹄一眼，王鹄看到的一直都只有她的侧脸。 王鹄：“那你可得要努力，这个地方不容易赚到钱呐。” 李落楚一直都没说话，车内安静了好久以后。 王鹄：“房子给你，算是什么都好吧。” “我们以后大概也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了。” 王鹄说完后车内又陷入了安静中，律师在前面开着车，全程也都没有说话，比专业的司机更像司机。车开到李落楚家的时候，王鹄站在门口跟她说了最后一番话，他深知这可能会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当面叫她的名字。 “这个世界的现实远远比你想象的要残酷得多，你要适当的自私一点，不需要过份的善良和正直。只要是对你自己好的，自私一点不为过。” “你要有野心。” “开店也好，生活也好，都一样，野心不是个坏的东西，它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情况下保护你。” “永远都不要把后路放在别人身上，即使那个人是你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信的、最能依靠的都不可以，不管他对你有多好，你都要永远清醒地记住这一点。人是最复杂的，永远都在变着，谁也说不准以后。” “对人应该是要有期待的，但是要做好失望的准备。”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了。” “我知道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跟你说这些话，但是我还是要说，因为...我希望你一生平安顺利。” “李落楚，再见。” 李落楚没有跟王鹄道别。 她站在门口看着越来越远的车灯，心情很复杂，百感交集地回了家里，心里唯一的想法是人类真是复杂的动物。 这一整天，她基本上就没有说过话，一直都是王鹄在说。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她说不出来。王栋才为了和谈婧这个有钱人家的独生女结婚，他们一家人以前对她妈妈做过很过份的事，她是不可能说得出谢谢两个字的。 谈婧知道王鹄把房子送给了李落楚后很生气，为了这件事，她在家吵了一个星期。 她的儿子和女儿在国外上学，王鹄和刘淑曳常年定居国外，照顾孙子孙女。刘淑曳回国是回来见朋友和旅游的，王鹄虽然嘴上说的也是回来见朋友，但是实际上他是特意回来处理房子这件事的。把房子过户给李落楚后，没两天他就出国了。 谈婧无理取闹地和王栋才吵了一个星期架，冷战了一个月，谁也不理谁。 谈婧始终气不过，气根本消不下去。 最后她找了一帮流氓混混去砸了李落楚的店，出了气。 那群混子们砸坏了李落楚店里很多东西，好几个柜子和所有的电器。他们以为砸坏店里的监控就没事了，结果还是在两天内就被警察全部都逮住了。警察要那帮混混赔偿，由于损坏了很多东西，要赔的钱很多，近5万，他们没钱给不了，于是供出了谈婧和赵凡。 晚上十一点多，警察局里因为他们这一大群人还是吵吵闹闹的。 谈婧和赵凡到了以后，警察又让他们把王栋才和叶宁叫来了。 在王栋才和叶宁还没来到的时候，谈婧对李落楚的憎恶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对着警察把她和她妈妈从头到脚唾弃了一顿。她端坐在那里，一身名牌套裙，大波浪头发整齐地披在后背，保持着优雅的姿态，正眼都不看李落楚一下，对警察说的话里，出现最多的词是，‘小三’，‘狐狸精’，李落楚跟她讲道理她还不许李落楚插她的话，理直气壮的样子仿佛是李落楚找人砸了她的家。 王栋才和叶宁到了之后，谈婧就变成了半个哑巴了，像被下了降头一样，顿时安分了许多，原先的气焰全部消失了，别人说什么她都点头同意，口里的话只剩下‘没问题’和‘可以’。 赵凡原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一旁，叶宁来了以后，他变得着急起来，一边安慰李落楚，一边给谈婧建议，还不断地道歉，主动承认错误。 这四个人里除了叶宁，谁都不想事情闹大让更多秘密被别人知道，生怕这一大群人里哪个张口说出一句关于自己的见不得人的丑事。失控的恐惧压迫着他们三个人，他们只希望快点结束，快点离开。 所以，叶宁和王栋才来了以后，他们不到二十分钟就解决了问题。 谈婧听了赵凡的建议，同意坏了的东西按原样买全新的给李落楚送过去，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当着警察的面，别别扭扭地给李落楚道了歉。 在警察局门口，谈婧和王栋才客客气气地求叶宁保密李落楚是王栋才的女儿这件事。叶宁不是个爱闲话的人，也不爱管别人的私事，很干脆地答应了他们。 一上车叶宁就给叶栕打电话，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多了，警察局门口的草丛里昆虫在吱吱咯咯的叫个不停，冷风不断从车窗吹进来，叶宁关上了车窗，隔绝了外面的噪声，车内温暖安静了下来。叶栕估计也已经睡了，电话响了近半分钟才接通。 “兰兰睡了吧” 叶栕的声音有点迷糊，“睡了。” “赵凡没什么事吧？” 叶宁：“没，不用担心我们，什么事都没有，赔了点钱而已，我们现在准备回家了。” “现在太晚了，我们明天早上再过去接兰兰吧。” 叶栕：“行。” 叶宁：“你继续睡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叶栕：“好。” 叶宁：“再见。” 第二天一早，叶宁连早餐都没吃就出门了，去到叶栕家的时候他正在吃早餐，于是就坐下来一起吃了，顺便把昨晚在警察局发生的事也跟叶栕说了。她的女儿赵芝兰早就吃饱了，此刻正在沙发上玩着。 叶宁看了她女儿一眼，放低了点声音，说道：“王栋才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女。” 叶栕其实一点都不惊讶，就他生活的环境，离婚、出轨、情人他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从小就听过、见过不少混乱复杂的男女关系，对这些事早就已经脱敏了。 他想起来那个经常出现在王栋才家门口的女孩，最近这段时间没见她来了，是她吗？ “她叫什么名字？” 叶宁放下汤勺，想了想，“姓李的，好像叫什么楚。” “我昨晚也没心记，忘了。” 叶栕：“李落楚？” 叶宁吃惊地看着他，“对！” “你怎么知道的？” 叶栕：“见过，在谈婧家。” “谈婧说是她公司的员工。” 叶宁：“家丑嘛，肯定不想让外人知道的。” “她让我保密的，你是我弟我才告诉你，你可别跟其他人说。” 叶栕：“知道了。” 叶宁：“王栋才他爸把家里的老房子过户送给了王栋才那个私生女。一声不吭的，跟谁也没有商量，连他的儿子也不告诉，就那么悄悄的就把房子送人了。” “谈婧不高兴，让赵凡找了一群混混砸了人家的咖啡店。” “后来是谈婧同意把砸坏的东西买新的赔给那个女孩，大家签了些文件，警察就放所有人走了。” “看得出来谈婧很讨厌那女孩，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她。不过，我觉得那个女孩挺好的，温温柔柔的样子，瘦瘦的，生气都不怎么大声得起来，看起来也不像是冲着王栋才家的钱来的。谈婧说她妈妈去世了，怪可怜。” “其实谈婧也挺可怜的，突然间知道自己的老公在外面还有一个女儿，换谁都受不了。” 叶栕：“赵凡哪里找来的混混？” 叶宁：“他说在酒吧门口随便找的。” 叶栕吃了口早饭，想起了点事，“赵凡什么时候跟谈婧这么熟了？” 叶宁：“他说，几天前在外面碰到的，他有一个朋友正巧也认识谈婧，他朋友餐厅新开业，他就遇到了谈婧。聊了聊，知道了王鹄把房子送给了私生女，谈婧当时很生气，说真想砸了她的店，本来只是气话来的，没想到越说越生气，最后就真砸了，然后他们就一起进警察局了。” “他也是够蠢的，以为给点钱那些混混就能躲在背后什么事都没有。” “找人砸别人的店这种事他也能干得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认不认识他了。” “谈婧疯是有理由的，他也跟着发疯，我真的想不明白他，帮人也不是这么帮的啊。” ...... 叶宁抱怨了十分钟，牵着女儿的手离开了。 叶栕出门上班。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在路上，出了小区门口拐向了不同的方向。 也许是因为很多次看到李落楚站在谈婧的家门口，前一阵子叶栕开车经过的时候常常都会想起她，她不再出现以后，叶栕已经快忘记她这个人了。 今天叶宁说了李落楚的事，叶栕才又记起了她来。 下雨的那天，他开着车，远远的看见她站在路边低头看自己的鞋。在谈婧家那匆匆一面其实并没有留下什么记忆点，车窗降下去后，他那个时候才看清楚了她的脸。 眉目清秀，用带着点好奇和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淡漠占据她目光的大部分，也完全不掩饰自身的冷淡，对他确实有点好奇但是又不多，目光真诚但又陌生得没有感情，就这么没什么表情的静静的看着他把话说完，像在听别人给她解数学题。 由于她听他说话的眼神过于认真和沉浸，以至于叶栕有一瞬间觉得她看起来就像不太熟悉人类的某种刚从森林走到城市来的小动物。看着她湿着衣服和头发静静地坐在旁边，心软得控制不住地想给她披件外套。 虽然头发和衣服被雨淋湿了不少，但看起来一点都不狼狈，因为她的眼底一丝慌张和着急都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对她的情绪扰动似乎是0，看起来再淋一阵子雨也没什么意见的样子，淡定的很。 清明节前后刚下过雨的野外。 这是叶栕对李落楚的第一印象。 叶栕近距离接触过李落楚两次，像叶宁说的，瘦瘦的，但在叶栕的眼里她并不温温柔柔，而是有点暮气沉沉的样子，看起来有着成吨的心事，目光总在不经意间游离出神。别人都喜欢找话题聊天，而她却是能不说就不说，说出来的话不多不少只刚好够用。 第6章 第 6 章 不骗你 叶栕加班到八点多，在公司楼下的餐厅吃饭。 三个同样加班到这个时间的营销部同事也选了同一个餐厅吃饭。 一位眼尖的同事刚一进餐厅门，远远地就看到了叶栕，扯了扯旁边女孩的手，拉起了警报，小声地告诉身边的两个人。 “老板！老板！老板！” 那两位女生张望了一圈，“在哪？” 第一个看见她家老板的女生：“靠墙那排。” 另外两位女生也看到了，站中间的那个说：“找个远点的位置！走走走！” 她们找了个离叶栕直线距离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开始边点餐边聊天。 “你好。” 叶栕低头吃着饭，听见声音抬头就看见李落楚正笑着看他，他愣了一下，“你也在这附近上班？” 李落楚笑着摇头，“不是，我来这边上烘焙课的。” “我可以坐这吗？” 她指了指叶栕对面的位子。 叶栕：“可以。” 李落楚放下手里的袋子，用手机扫了桌上的码，低着头点餐。 叶栕边吃边看着她，心里在想，她跟王栋才一点都不像。 李落楚挑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好了，放下手机，看向叶栕又笑了笑。叶栕只是睁着眼睛，吃着饭，没什么表情就这么看着她，像在探究她为什么尬笑。 李落楚把桌子上的袋子拿起来放到他的正前方，“这是我在烘焙课上做的，送给你。” “是曲奇饼干和一个小蛋糕。” “虽然是在烘焙课上做的，但是都挺好吃的，不骗你。” “谢谢你下大雨那天送我到公交站，还有毛毛雨那天给我撑伞。” 她张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叶栕，期待着他收下她的礼物。 叶栕看了眼菜碟前面的粉红色小袋子，“谢谢。” 李落楚很明显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这么多话，叶栕看得出来她有一点慌张，她右手一直捏紧着左手的手背，指甲都捏白了。看起来有点腼腆和拘谨，但叶栕知道她很开心，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热情，跟之前见到的她完全不一样，不像之前那样心事沉重，颓丧着脸，惜字如金。 叶栕前后的情绪和态度基本上没什么浮动的外在表现。 李落楚：“你在这边上班吗？” 叶栕：“对，就在旁边楼上。” 李落楚：“哦。” 她的菜还没来，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叶栕吃饭，过了一会儿，想起来一个问题，问道，“你是加班到现在吗？” 叶栕：“嗯。” 李落楚：“我之前也经常来这里吃饭，都没遇见过你。” 叶栕：“可能是......因为你还不认识我，说不定见过。” 李落楚笑了一下，“也对。” 说完后她再也不知道有什么话能说的了，只能东看看西看看，偶尔看一下手机，本意是想掩饰自己的尴尬的，可是这种此地无银的表演更加突显了她的尴尬。 叶栕见她有点不自在的样子，主动找了个话题，问她，“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李落楚：“开店。” 叶栕明知故问，“什么店啊？” 李落楚想了一下，“一半咖啡，一半面包的店。” 叶栕：“所以你来这里上烘焙培训？” 李落楚：“嗯，因为我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 叶栕听到她这样形容自己，笑了。 这时候服务员把李落楚的饭端了过来，叶栕已经吃完了，他拿纸巾擦了擦嘴，站起来，低头看着她。 “我先走了，再见。” “谢谢你的饼干。” 其实他早该吃完了，李落楚来的时候他就没剩多少饭，李落楚坐下后他夹菜的动作慢了许多，只是为了听她把话说完。 李落楚仰着头看他，“再见。” 叶栕点了一下头，走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短头发的女人突然把一袋东西放到李落楚的桌上。 “给叶栕。” 李落楚还在发愣，短头发女人说完就急冲冲地走开了，看着她要走，李落楚着急地冲她喊道，“我不认识他！” 但是短头发女人没有停下来，餐厅里人声吵杂，她可能是没听见李落楚的话。李落楚立刻放下筷子，拿着那袋东西追了出去，出了餐厅门口她已经看不到那个短头发女人的身影了，商场里人头攒动，她伸直了脖子在人群中找那个短发女人，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一直到走出了商场门口也没找到那个人。 李落楚皱着眉站在门口旁边，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然后看了看四周，有点着急，不知道如何是好。站着张望了一会儿，又往外走了十多米，直到她确定自己找不到那个短头发女人之后才走回了餐厅。 李落楚只知道叶栕叫叶栕，知道他在附近上班，但真的不算认识他，她甚至连叶栕的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她心不在焉地吃着饭，心想那个女人是不是疯了，随随便便的就把东西扔给一个陌生人，她是真心想把东西给叶栕吗？不怕丢了？心也太大了吧？！ 她在发愁要怎么处理这袋东西，怎么才能把它送到叶栕手上，愁得脑袋都大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找到叶栕，只是她不太情愿和那个人联系而已。 吃完饭，李落楚失神地往公交站走，提着袋子，慢慢地走着，拖延时间，不想打这个电话。可是路程不长，她还是很快就走到了公交站，再拖多久这个电话也还是要打。 她站在公交站的背面，把这个电话打了出去。对面的人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感情，冷冷的。 “喂。” 李落楚：“能不能把叶栕的电话号码给我？” 王栋才：“你要他的号码做什么？” 李落楚：“有事。” 王栋才：“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落楚：“不关你的事。” 王栋才：“他的条件是不错，但是跟你是不可能的，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会有结果的。” 李落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找他只是有事而已，没有别的。你把他的手机号码给我。” 王栋才：“可以给你，我再多说一句话。” “叶栕，你和他最多只能是朋友，别的你不要想。”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没有结果的，最后受伤的也只会是你一个人。” 李落楚：“你把号码短信发给我吧。” 说完马上挂了电话，再也不想听见王栋才的声音。 身边走过去一大群人，像是公司团建后一起组团回家的样子，吵吵闹闹的，说话的声音很大，他们走开了十米也还能听见讲话声。王栋才发来短信的时候他们正好走到李落楚的身边，她听不见短信的声音。挂了电话后一分钟，她等得有点着急，点开了手机才发现王栋才已经把号码发了过来。 李落楚犹豫了一阵，给叶栕打了电话，忐忑地等着接听。很快，手机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叶栕：“你好。” 李落楚愣了愣，“你好，我，我是李落楚。” 叶栕明显也愣了一下，顿了一会儿才说话，“有什么事吗？” 李落楚：“有一个女的给了我一袋东西让我给你。” 叶栕：“她叫什么名字？” 李落楚：“不知道，她扔下东西就跑了。” 叶栕：“是什么？” 李落楚：“不知道，但看起来像一瓶酒。” 叶栕：“你现在在什么位置？我过去找你。” 李落楚：“我在刚刚吃饭那个商场北门外的这个公交站里。” 叶栕：“行，我现在过去。再见。” 李落楚：“好。再见。” 十分钟后叶栕给李落楚打来电话，“我在公交站前面一点的地方，公交站不让停车，麻烦你走过来了。” 李落楚：“好的，你等我一下。” 找到了叶栕的车后，她从车窗将东西递给了他，“给。” 叶栕接过来后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问她，“那个人有没有说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李落楚摇头，“没有。” “我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跑了。” “我追到商场门口都找不到她的人。” 叶栕收回视线，上下左右看了看手里的袋子，想看看有没有留言什么的。 叶栕：“这是我们公司的红酒。” 李落楚看着他手里的袋子，“哦。” “那，我走了。” 叶栕抬头看她，“那个人长什么样的？” 李落楚：“我没看清楚，就记得她是短头发的。” 叶栕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谢谢。” 李落楚：“不用，我走了。” 叶栕：“我送你吧。” 李落楚：“不用了，我家很远，我坐公交车就好，下车的地方就在我家旁边，很方便的，你自己走吧。” 她说着，转身准备要走了 叶栕：“好，再见。” 李落楚向他摆摆手，“再见。” 李落楚走了之后，叶栕又看了看那个袋子，然后放下它，开车走了。 李落楚站在公交站看着他的车汇入到车流里，消失在前方的道路上。 上了公交车，看着车窗外的黑夜在发呆。 叶栕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王栋才说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其实不用王栋才说，她长眼睛了。 叶栕提着一粉一黄的两个袋子回到家，脱了外套，第一时间就拆开了那瓶酒，仔细看了一下袋子里面，除了一瓶红酒外什么也没有。 他拿着红酒靠在沙发上研究了很久，细细地看了整个瓶身一周，不像冒牌货。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送一瓶他公司的酒给他。那个女人把酒给李落楚，大概是看到他们在一起吃饭了，那当时他在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给他，非要等他走了才让李落楚代为转交？她好像不想在他面前露面，神神秘秘的，连个名字都不留，走得还那么着急，李落楚都来不及看清楚她的样子。 这个短头发的女人究竟是谁？ 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干脆就不想了，把手里的红酒放到一边，拿过来李落楚送给他的东西，这才发现装饼干的袋子提手部分密密麻麻地印着深红浅红交错的520数字，他才想起来今天是情人节。 他打开装曲奇饼干的纸袋子，尝了一块，味道虽然没有到很好吃的程度，但也已经是不错的了。不过要想有回头客的话，李落楚需要进步的空间还有很多。他把里面的蛋糕拿了出来放进冰箱，然后就去洗澡了。 第二天赵凡下班回家，叶宁坐在沙发上陪女儿玩，赵凡坐到她对面，问她，“叶栕交女朋友了？” 叶宁头也没抬，“没有。” 想了想，又说：“应该没有。” “你问这个干嘛？” 赵凡：“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 叶宁：“你看到他和女生在一起了？” 赵凡：“没有，我都说了随便问问，关心一下小舅子。” “要不，我给他介绍一个？” 叶宁：“那你跟他说啊，跟我说干嘛，你天天见到他，还要让我当中间人啊！” 赵凡没接话，站起来去洗澡了。 就在赵凡洗澡的时间，叶栕来了，他把李落楚送给他的蛋糕又送给了赵芝兰。他并没有在叶宁家停留，放下蛋糕就走了。 叶宁借着送他出门的时间，小声地问他，“你谈恋爱了？” 叶栕边走边说：“没有。” 叶宁：“我就说嘛，赵凡一回家就问我，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我还以为他真看见什么没跟我说呢！” 叶栕边走边想着些什么，还没走出院子就停了下来，“你回去吧，路灯比你有用。” 叶宁拍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叶栕坐在车上回想了一下那天和李落楚一起吃饭的事情，他很肯定那天赵凡不在那个餐厅。但是既然赵凡能问叶宁这个问题，就一定是有什么人看见了他和李落楚。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绯闻满天飞啊。 叶栕下完结论后开车离开了。 离开叶宁家后，叶栕去了健身房。他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去跑步，跑完步后一起去酒吧坐了一个小时才回家，洗完澡后，坐下来看手机，发现十几分钟前，叶宁给她发微信了。 “蛋糕很好吃，兰兰很喜欢，我也很喜欢” “爱你” 还发来了一张赵芝兰在吃了一半的蛋糕面前比心的照片。 叶栕拿着一杯水，单手打字。 “知道了” 想起来离开叶宁家时她说的话，然后想起了李落楚和那瓶来历不明的红酒。他站起身从酒柜拿出那瓶酒看了看，然后又放了回去，决定下次再去健身房的时候把这瓶酒带上，送他朋友。 第7章 第 7 章 血亏 过去了将近一个星期，周六的下午，天气很晴朗，有点热，但是五点半以后的阳光已经不烫人了。 李落楚的咖啡店迎来了今天的第十一位客人，是一个女生，戴着一副黑框的眼镜，点完单后，挑了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开始打开电脑，翻开书本，很认真地在书上写写画画着。 李落楚从早上开店开始数人头数到现在，数到了第十一个客人。她看着整个咖啡店唯一的一个客人，很开心，心情十分愉悦。 正高兴着给这个客人冲咖啡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叶栕，她心里满是疑问，接了电话。 “喂。” 叶栕：“你好，我是叶栕，能不能麻烦你来警察局一趟？” 李落楚很疑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她去警察局？ “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栕：“没什么事，你不用害怕，跟你没什么关系的。警察就是想问你点事情而已，跟那天晚上你见到的那个短头发女人有关的事。” 李落楚听见跟自己没关系就放心了，一口答应了他，“好。” 她抬头看了看那个低着头认真写着字的客人，问叶栕，“要现在过去吗？” 叶栕：“是的，你现在有空吗？” 李落楚觉得一个客人也是客人，她看起来就是想找个地方学习的，总不能赶人走，这样做不合情理，于是为难地告诉叶栕，“我店里现在有客人，走不开。” 叶栕：“你等等。” 李落楚在手机里听见叶栕在和人商量着改时间，那边讨论的声音结束后叶栕问她意见，“那明天早上可以吗？” 李落楚：“没问题，我要几点到啊？” 叶栕：“你几点到都可以。” 李落楚：“那我明天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叶栕：“好，谢谢，麻烦你了。” “要不明天我过去接你吧。” 李落楚：“不用了，我住得有点远，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 叶栕：“行，那明天见。” 李落楚：“嗯，明天见，再见！” 第二天一大早，八点半不到，李落楚就来到了警察局，她想着早点问完话能早点回去工作。叶栕没想到她能这么早，他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问得差不多了，他到了以后没到十分钟警察就说可以离开了。 李落楚边走边问叶栕，“还能找回来吗？” 叶栕：“没什么希望，都过去快三年了，那批被偷的红酒应该都散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希望能把人抓住。” 李落楚：“那个短头发的女人会是同伙吗？” 叶栕：“现在还不能确定，说不定她只是碰巧买到了那批被偷了的酒而已，不过怎么说也是条线索。” 叶栕有一个几岁的时候认识的发小，叫覃利安，最近刚结束一个项目，现在这段时间在休假，总是约他吃饭喝酒健身。昨天，叶栕从酒柜里拿出那瓶红酒，准备拿去送给这个朋友。出发前，他拿着红酒左右看了几圈，忽然想起可以拿回公司查查，于是就回了公司在软件系统里查了一下这瓶酒的编码，查出来的结果让他很意外，立刻就拿着酒直奔警察局。 三年前叶栕公司存放在仓库里的葡萄酒被偷了一千多瓶，因为监控坏了，报警之后到现在也没抓到偷盗的人，而这瓶酒就是属于被盗的批次里的。 出了门口，李落楚要往大门外走，叶栕喊住了她，“这边。” 李落楚：“门口不是在那吗？” 叶栕笑了起来，“我的车在这边。” “我送你回去吧。” 李落楚：“不用，我家很远。” 她总是说她家很远搞得叶栕有点好奇她究竟住在哪里，“你住哪里？那个区？” 李落楚：“郊区。” 叶栕：“郊区？” 李落楚：“对，郊区，很远。” 叶栕：“远点也没关系，今天星期天，我没什么事。你不是开咖啡店的吗？我还没吃早餐，可以送你回去，顺便尝尝你做的咖啡。” 李落楚想了想，“那谢谢你了。” 叶栕：“走吧。” 李落楚在叶栕身后快步跟了上去。 其实李落楚家也不是很远，半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去到的时候还没到十点，还在吃早餐的时间内。 李落楚站在点餐台里面，叶栕站在点餐台的外面，他审视了一周咖啡店，才看向李落楚，“美式，冰的。” 李落楚：“吃的呢？” “那边有蛋糕和面包之类的，你可以自己过去拿，托盘就在那儿。” 她指了指放夹子和托盘的柜子，就在墙边。 叶栕在面包柜子那边转了一圈，才回到墙边的柜子拿了夹子和托盘，只拿了两个三明治，走到柜台结账。 李落楚犹豫了一下，“我免你单吧。” 叶栕看了她一会儿，“那你等等。” 李落楚看着叶栕拿着托盘又走到了放面包的柜子那边，这一次他没有挑没有选，每种面包都拿了两个，再回来的时候整个盘子堆满了面包。 李落楚看着他拿着满满一堆的面包向她走来，眼睛都看直了，一直到叶栕把盘子放到她面前为止她的视线都没离开过叶栕手里的那堆面包。 叶栕把手里的托盘放到李落楚面前，睁着一双诚挚的眼睛看着李落楚，问道，“还能免单吗？” 李落楚懵了，终于抬眼看向叶栕。 “啊？” “嗯......” “我......” 她看着眼前堆成了一座小山一样的面包，忍住了没在叶栕面前倒吸一口凉气。 她想给叶栕免单的，可是叶栕拿得也太多了，免单她就要血亏了。不是她小气，她的店每天来的客人最多的时候也才二十几个，惨淡的时候还不到十个人。虽然她既卖咖啡也卖蛋糕面包这类吃的，但是营业额里80%都来自卖面包的收入，这个店重新开张的这大半年她还没能扭亏为盈，她一开始给叶栕免单已经是很慷慨、很放血的决定了。 叶栕笑了笑，“对不起，跟你开了个玩笑。” “结账吧。” 李落楚：“你......这些全都要吗？” 叶栕：“对。” 李落楚看着叶栕，叶栕叶看着她，“你确定你要买这么多？” 叶栕点头，李落楚又问他，“你吃得完吗？” 叶栕：“我可以送人，不会浪费的，你放心，我不糟蹋粮食，而且，我买多点对你不好吗？” 好是好，但李落楚总觉得这样不太好，虽然这点面包也值不了几个钱，但这让她觉得是在占人便宜，所以不太好。 叶栕：“早上你去警察局的车费多少？” 李落楚：“车费就不用了。” 叶栕在想她是不是很有钱，所以可以不用计较那么多，又或者她只是真的很傻，叶栕偏向于相信后者。 叶栕：“好，那结账吧。” 李落楚慢慢地给他一个一个把面包装起来，期间还心虚地看了他几眼。 那堆面包装了满满的两个袋子。 “给你打个八折，收110吧。” 叶栕：“还有咖啡。” 李落楚：“哦，是。” “那就......120吧。” 叶栕看了她一小会儿，什么话也没说，然后拿出手机付钱。 他不认同李落楚做生意的方式，他认为一角一分都应该计算清楚，这才是对的，应该要赚的钱没有必要主动放弃。 他拿这么多面包就是想逼李落楚这么做，提醒她漏算了咖啡的钱也是这个意思。他给了李落楚两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但是李落楚还是没有选他希望她选的方式，算命似的随便给了个数，这是李落楚的选择。虽然他认为不应该这样做，但还是尊重她的选择。 生意场不讲人情，这句话他从小到大在形形色色的人口中听过无数遍，看来李落楚听得不多。 叶栕在李落楚的店里待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只有一个人进来买了一块蛋糕，整个店至始至终只坐着他一个人。叶栕很好奇她的店究竟是怎么维持下来的，她看起来很淡定，一点都不发愁，此刻正戴着蓝牙耳机在看着平板电脑，时不时的在笔记本上记着些什么，十分的专注和认真。 叶栕想也许他只是正巧遇上了没什么客人的时候，平常不这么冷清吧。 看完一篇很长的新闻文章后收起手机，提着两个沉沉的纸袋，跟李落楚道别之后离开了咖啡店。 晚上九点，叶栕在酒吧和朋友聊天，他和朋友聊着聊着忽然看到赵凡坐在不远处。酒吧里很幽暗，蓝色的灯光，雾蒙蒙的视线很难看清楚稍远一点的人脸，他看着那个身形和脸部轮廓很像赵凡的人很久才确定就是他。 赵凡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女生，但是在叶栕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他们时不时碰杯，聊得很开心，赵凡好几次仰头大笑。 叶栕的朋友叫魏联，是大学时候的同学，现在在一家银行工作。 叶栕和魏联做了四年的同学，住同一个寝室，后来叶栕考了一所西北大学的葡萄酒专业研究生，而魏联则是选择留在母校继续读原专业的研究生。 这么多年，身边的同学来来去去，四散天涯，而他们一直都保持着频繁的联系，到现在依然是很好的朋友。 魏联看见叶栕一直盯着一个方向，于是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看叶栕，“你认识他们？” 叶栕收回视线，“我姐夫。” 魏联又回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要过去打招呼吗？” 叶栕喝了一口蓝色的气泡饮料，不说话，放下杯子，手指捏着杯子，看着里面的饮料，在想事情。 魏联像看透了叶栕的心事，“来酒吧喝酒很正常，就算背对我们的那个美女穿得很性感也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种事情。” 叶栕：“有多不一定？” 叶栕的潜台词是在反问他，你信吗？ 魏联被问住了，就像叶栕不相信他的话一样，他其实也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话。他扬起头看着天花板，思考了一阵子，“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叶栕：“他女儿总是抱怨她爸爸没有时间陪她玩。” “连去游乐园都只能找我这个舅舅。” 魏联：“那他算哪门子爸爸？！” 那个性感美女站起来离开前，在桌上留了一个避孕套，就放在赵凡的手边，叶栕和魏联都看到了。 魏联：“虽然是这样，你也要等他拿了，你才能给他定罪。” 赵凡其实早就看见叶栕了，所以他一直没拿桌上的避孕套，一直到服务生经过身边的时候，赵凡才喊住服务生，说道：“送你。” 服务生也不想要，赵凡继续说道：“那麻烦你帮我扔了。” 服务生连着桌上那个美女喝过的空酒杯一起收走了。 魏联：“你看！我就说你想多了吧！” 刚说完，谈婧走到赵凡那桌，坐了下来。 魏联见又来个人，揶揄了一句，“他的夜生活还挺丰富！” “长得帅的人烂桃花可真多。” “换了我，可不一定有他的定力。” 叶栕：“你误会了，这个女人我认识，他们只是朋友。” 魏联：“是吗？” 叶栕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叶宁和王栋才一前一后来到了酒吧，赵凡给叶宁拉了把椅子，赵凡说了几句话，他们四个人开始碰杯喝酒。 魏联仔细看着白衣服那个女生，然后恍然大悟道，“我说白衣服那个女人怎么有点眼熟，原来是你姐啊！” “那你姐夫来酒吧是来聚会的啊，这下放心了吧！” “那你现在要过去露个面，打个招呼吗？” 叶栕：“走之前过去说个再见就好。” 魏联：“虚惊一场，来干杯，说了让你别想太多嘛。” 他们聊得差不多，魏联酒也喝够了，走之前去跟赵凡他们一桌人道别。叶栕果然没猜错，背对着他坐的人果然是谈婧。这一次是他想多了，但他并没有多宽心，他对赵凡这个人一直都不是很放心，总觉得赵凡和他姐之间肯定是要爆发大矛盾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并不是叶栕不想盼点好，而是赵凡这个人就不是一个安于平淡生活的人，这个顾虑他在叶宁结婚前就已经告诉过叶宁了。 赵凡虽然已经四十岁了，但样子看起来还很年轻，跟叶栕差不多高，长相很好，很会穿衣打扮。头发让昂贵专业造型师剪的，精心设计的发型很适合他那张脸，五官很协调，不近视，西装都是定做的，衣服的样式比叶栕多得多，身上总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很清新怡人的香水味。说话慢条斯理的，不爱着急，给人的感觉很是持重沉稳，不仅外形条件优秀，而且也不是个绣花枕头，工作能力叶栕是很认可的。 叶栕在公司还亲耳听到过底下的员工评价赵凡。 ‘赵总好帅啊’ ‘完全看不出来都四十了’ ‘英年早婚’ ‘海归精英’ ......之类的。 叶栕觉得赵凡是危险的，他知道叶宁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总在他面前说‘不敢想以后’。他当然希望这只是他自己的多疑，希望赵凡和叶宁能相敬如宾一辈子，希望什么不好的事都别发生，希望赵凡别让叶宁失望。 第8章 第 8 章 枇杷味泡芙 谈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换了一副嘴脸，踩着细高跟，踏着轻快的脚步，笑容款款地走进李落楚的店，身边跟着一个穿碎花裙子的年轻小姑娘。 李落楚停住了切蛋糕的手，抬头警惕地看着谈婧，不知道她这次来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事情。 谈婧伸出戴着一个很大的珍珠戒指的手指指着面包柜，扭头差遣身边的小姑娘，“你去选吧，按你们计划好的量挑，多拿点也没关系，公司人多，吃得完，不怕浪费，去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谈总。” 小姑娘说完就过去拿盘子和夹子挑糕点了。 谈婧走近李落楚，眉眼间笑意洋溢，完全没有往日敌对的样子，像忘记了她和李落楚之间的恩怨一样。李落楚不知道她这次来又要做什么，她脸上的狼外婆笑让李落楚心里有点害怕和紧张，双眼紧盯着她。 谈婧：“别紧张，我来就是想在你这买些蛋糕茶点的，关照一下你的生意而已，没什么别的，放轻松一点。” “其实，我也确实不是单纯地过来买你点东西，还是有目的的。” 李落楚自始自终都是一副没什么表情的脸看着她，只偶尔眨动一下眼睛，静静的等着她说明来意。 谈婧：“我想和你破冰，或许可以成为朋友什么的。” “我也想明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向前看，成为朋友总比成为敌人好，是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说呢？” “反正我是愿意的，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李落楚虽然有点怕这个趾高气扬女人，但骨气还是占上风，“我不愿意。” 她说完低下头继续切蛋糕。 谈婧将手里红色的手提包放在了桌面，一只手搭在了桌子上，弯着上半身，靠近了去看李落楚切蛋糕，放低了姿态，摆出了点讨好的样子。 “没关系，我当然不指望说几句话就能让你相信我。” “我是不是真的想和你好，你慢慢看。” “以后的日子还长，说不定会改变主意的，我对你们年轻人向来都很有耐心。” 李落楚无视了她的存在，像没听见她说话一样，认真地切着蛋糕，看也不看她一眼。 谈婧：“你这个店开在郊区的老小区里，周围又没什么写字楼、商超，人也不多，生意应该不好做吧？” 李落楚没有回答，专心地忙自己的事。 谈婧：“虽然现在还看不到什么比较好的出路，但是年轻人多磨练磨练也是件好事，什么事开头都是难的，熬下去才有结果，现在别人说什么都还早，你还很年轻，有失败重来的资本，完全可以不用害怕，放手去做就是了。” 谈婧带来的小姑娘选了两盘满满的糕点放到收银台，“老板娘，你好，我还要点些咖啡。” 李落楚低头磨着咖啡豆，听见小姑娘说话，抬起头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子，想着谈婧的钱不赚白不赚，于是走过去给她下单。 小姑娘点了五十多杯咖啡，李落楚忙了好久才全部冲好。 谈婧走的时候在收银台留了张名片，“你一个人不容易，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很乐意帮忙的。” 谈婧一走出门口李落楚就把那张名片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管谈婧是不是真的想跟她冰释前嫌，她都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的接触，谈婧之前说了她妈妈那么多难听的话，就算谈婧再怎么示好，她能做到的只能把谈婧当成一个路人，原谅是不可能的事。谈婧找人砸了她的店她可以不计较，但是谈婧诋毁侮辱她妈妈的事她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是她的底线，她和谈婧是不可能和解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半个月里，谈婧三天两头的出现在李落楚的店里，回回都是笑着进来，笑着离开，不管李落楚的脸有多冷她都能找到自洽的情绪，然后满意地离开。 李落楚实在搞不明白谈婧，她这么做图什么呢？她是不是开始信佛了，在积攒功德，消除之前犯下的孽障？不然真的解释不通为什么谈婧突然想在她这里做个好人。 李落楚的生活里出现的变化，不仅仅是谈婧的经常出现，随着她见到谈婧的次数越来越多，她的生意也跟着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日常的客流量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天十来二十个人的样子，但是多了很多公司来她这里买东西，他们的公司无一例外都在市中心的CBD，明明那么远却还是不辞辛劳跑到郊区来买她的蛋糕和咖啡。他们一单就是她往常三四天的销售量，所以这半个月里她的生意一下子就从亏本跃进了赚钱的行列，开门营业以来的这大半年时间里，首次收入超过了成本。 李落楚却不太高兴，因为她知道背后的那个推手是谈婧，这几天跟虚幻的泡影没什么区别，风一吹就散了。 不过，谈婧给她带来的变化也让她有了一些新的思考。 她或许可以在外卖平台上开一个账号，这样更远一点的人也可以买到她的咖啡和蛋糕，不管下订单的人多还是少还是没有，这至少也是一种带来更多收入的可能。 想到这里，她忽然间又充满了希望，开开心心地研究这件事研究了好几天。 周六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叶栕突然出现在了李落楚的店里。店里只有一个客人，坐在李落楚平常工作区的正对面，叶栕进门的时候李落楚的人不在岗位上。 叶栕看了看坐着的男人，他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在手提电脑的键盘上。叶栕转开视线的时候，那个男人也上下瞄了叶栕好几眼。 叶栕站在点餐台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李落楚出现，坐在他身后的男人忽然高声喊了一句，“落楚，你有客人！” 那个人喊完，李落楚就从后面的厨房走了出来了，叶栕好奇地看了看他。 李落楚：“你怎么来了？” 坐着的男人好奇地看着叶栕的后背。 叶栕：“来订个生日蛋糕，顺便喝杯咖啡。” 李落楚：“蛋糕有什么要求吗？” 叶栕：“给我外甥女的，她过4岁生日，喜欢《长发公主》，你看看能不能在蛋糕上加点这个元素上去。” 李落楚：“是部电影吗？” 叶栕：“对。” 李落楚：“好，我晚点去看看，找点灵感。” “蛋糕你是哪天要？我给你送过去还是你自己过来拿？” 叶栕：“后天晚上。我可能没空过来，麻烦你送到我公司，就在上次我们吃饭那个商场旁边的那栋写字楼，到了你给我电话就好。” 李落楚：“好的，我知道了。” 叶栕：“一杯冰美式。” 李落楚把咖啡端到叶栕的桌上，在对面坐了下来，“上次红酒的事，那个短发女人找到了吗？” 叶栕：“没有。” “她戴了帽子，估计是费了功夫乔装了，警察说找不到的可能很大，让我别抱太大希望。” 李落楚：“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叶栕摇头。 坐在几张桌子前面的男生走了过来，问李落楚，“朋友啊？” 李落楚不想理他，就没说话，站起来走了。 男生坐了下来，向叶栕伸出右手，“你好，我叫李林。” 叶栕象征性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叶栕。” 李林：“你是落楚朋友？” 叶栕想了想，“算是吧。” 李林：“我是她的准男朋友。” 叶栕看了看李落楚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拿起咖啡喝，然后拿出了手机来看。李林被叶栕冷落了，有点不高兴，挑了一下眉，不屑地看着叶栕，语气轻佻。 “你不会也在追李落楚吧？！” 叶栕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继续划着手机。 李林见叶栕不回答，一把将叶栕的手机夺走，语气很凶地警告叶栕，“我告诉你，我看上的人你最好别跟我抢，不然有你好看！” “最好识相点，不然容易在不知道哪条巷子里被揍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你是不是很想进去尝尝牢饭的滋味啊？” “要是敢，你今天就来揍，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警察的手铐硬。” 李林瞪着叶栕，把他的手机甩在了桌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叶栕本来没打算在咖啡店坐多久的，但最后一直留到李林离开他才走，走之前不忘给李落楚提了个醒。 “那个叫李林的十分奇怪，看起来像是封建余孽，又像是脑子停留在了十三四岁的中二混混。” “不像好人。” 李落楚笑得眯起了眼睛，无声地笑了好久。 叶栕：“你不觉得吗？” 李落楚边笑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我也这么觉得。” 叶栕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心里有数，不需要他多说些什么。 “再见。” 李落楚笑着看他，“欢迎您下次光临！” 叶栕也跟着笑了，“好。” 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下来了，今天下雨了，下午四点多停的，现在的路面干了很多，被雨淋湿的树干还没干透，在夜里看起来黑黑的，空气的湿润扑面而来，清凉提神。 这两天的雨仿佛重新上色了世界，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焕然一新。 暗蓝色的天空看起来很干净没有一点点的杂质，即使是在光线暗淡的傍晚，所有东西看起来都十分清晰，包括叶栕的背影。 没走多远，李落楚就追了出来，边喘气边说，“给，这是我今天新研发的枇杷味泡芙，刚出炉没多久，送点给你。” 叶栕接过袋子，“谢谢。” 李落楚咧嘴一笑，举起手冲叶栕挥了挥，“拜拜。” 叶栕端正着一张脸，连道别都说得像是在送客户离开，“再见。” 树荫下路灯的光线把李落楚的影子在身后拉得老长，看着她渐行渐远，叶栕拿起袋子看了看，在想枇杷味泡芙是什么一个味道？ 李落楚回到店门口的时候回头看着叶栕远去的身影，在想他为什么要大老远地来这里订生日蛋糕，市区多的是蛋糕店，做得比她的好吃又好看，而且比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更专业，叶栕明明知道她还在上培训班，为什么愿意相信她不会搞砸？ 是为了红酒那件事吗？表达感谢的一种方式吗？ 李落楚踏开脚，锁上了院子的门，一回家就点开了叶栕说的那部电影。 不管如何，既然叶栕相信她的业务能力，她就要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他失望，就算只是一个生日蛋糕。 第9章 第 9 章 很好 李林在叶栕那里吃了鳖，跑去跟谈婧抱怨，夜幕下他们坐在星星巴门外喝咖啡。 谈婧听见李林说叶栕出现在李落楚的店很是意外，“叶栕？” 李林：“怎么？你认识他啊？” 谈婧若有所思地看着桌子上的巧克力蛋糕，难道是同名同姓的一个人？ “他长什么样子？” 李林看着手里的咖啡，回忆了一下，“很丑！贼眉鼠眼，凶神恶煞，鼻子大，眼睛大，嘴巴大，五官凑在一起跟山海经里的怪物有得一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他越说谈婧的眉皱得越紧，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你能不能认真点？” 李林悠闲地喝了口咖啡，才回答，“我很认真啊。” “总的来说就是丑，没什么值得说的。”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认识他？” 谈婧打开了微信翻着叶宁的朋友圈，不一会儿，点开一张照片给李林看，“是他吗？” 李林凑了过去看清楚了照片上的那个搂着小女孩的人的脸，轻点了下头，“对，是他，你真认识他啊？” 谈婧：“对。” 李林靠回椅背上，“这个人有什么来头吗？” 谈婧：“没什么来头，家里比较有钱而已，跟我一样开公司的。” 李林：“我和他条件差不多啊，看来我要多下功夫了，不然小白兔就落他手里了。” 谈婧：“他跟你说他喜欢李落楚了？” 李林：“倒也没有，但是他跑那么远就为了喝一杯咖啡，你信吗？” “谁没事跑那么远喝咖啡啊？” 谈婧觉得他的话有理，“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李林：“我俩差点打起来，你觉得他能告诉我这些事吗？” 如果叶栕和李落楚认识，那之前她说李落楚是自己的员工的事叶栕肯定已经知道是她乱编的了，谈婧此刻心烦得很，她在叶栕那里的面子算是丢完了。 想了想后又突然觉得无所谓了，叶宁都知道李落楚是王栋才的私生女了，在叶家面前，她的脸早都丢光了，一个小小的谎言又算得了什么呢？！想到这里谈婧就释然了。 “说正经的，你要是真的喜欢李落楚就要下点血本，叶栕嘛，我听说他前天才去相亲，他对那个女孩挺满意的，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叶栕~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他选女朋友唯一的条件就是对方家庭的人脉关系能帮他拓宽社会关系，他的条件是摆在桌子上的，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爱情从来都不是他的第一要求，外貌连第二都排不上。” “不像你，一点追求都没有，彻头彻尾的颜控一个。” “李落楚除了一张还过得去的脸，其他的什么都不是，给他带来不了附加值，所以他可能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但肯定不会和你争李落楚。” “我的天啊，他这么势利眼的吗！？”李林表情浮夸，神态和语气十分做作。 谈婧从容淡定地喝着咖啡，“就应该门当户对。” 李林刷着手机，隔了一会儿，谈婧觉得多少应该为叶栕讨回点公道，于是说道，“我凭良心说句实话，叶栕要是算丑的话，你可能就比猩猩好那么一点点。” 李林瞪着眼看谈婧，一把抓起咖啡杯子，站了起来，“帅能当饭吃吗？！” 谈婧笑着调侃道，“你也见过他，真的觉得他就只有帅吗？” “别人喊他叶总，别人喊你什么呀？” 李林：“没劲，我走了！” 谈婧：“小气啦，是不是开不起玩笑！？” 李林满脸不高兴，还是转身走了，“走了走了！你自己一个人慢慢玩吧！” 李林走了之后谈婧一个人坐在那想了十来分钟事情，叶栕认识李落楚这件事让她很不高兴，她很想知道叶栕是怎么看李落楚的，直接问会显得太过刻意，通过叶宁或者赵凡间接问得到的信息又极可能不全面。 对面桌坐着一对情侣，他们挨在一起各自看各自的手机，人手一杯咖啡，慵懒地坐着。 谈婧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豁然开朗，高兴地笑着，拿起身边的包包脚步轻盈地离开了。 既然没有机会问，那就制造机会问。 李落楚拿着蛋糕站在餐厅门口给那个下单的人打电话，对方告诉她直接进餐厅，有一位叫叶栕的先生已经在里面等她了。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李落楚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嘀咕了一下。 “叶栕？” 当她站在叶栕面前的时候叶栕明显也愣住了，“这么巧！你也在这吃饭？” 李落楚摇摇头，把手里的袋子放到餐桌上，“你点的蛋糕？” 叶栕不明所以地看着袋子，又看看李落楚，“不是。” 李落楚：“下单的人说等我的人叫叶栕，不是你吗？” 叶栕低眉思考了一阵子，“不是。”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是谈婧。 “怎么样，见到人了吗？” “哦，对了，她的名字叫李落楚，特别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叶栕看了李落楚一眼，“见到了。” 谈婧：“那行，你们好好聊，我晚点再打给你。” “还有一件事，人我是骗过去的，她事先不知道是去相亲的，不然她不会愿意来的，你帮我跟她解释一下吧，多说点我好话，也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叶栕终于知道眼前发生的是什么了，放下手机，看了看李落楚，然后提起茶壶给她倒茶，边倒边说，“坐吧，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是谈婧。” “她让人在你那里买了蛋糕，让你送到这里，其实是骗你过来和我相亲。” 李落楚皱着眉看叶栕。 叶栕：“刚刚打电话来的人就是谈婧。” 李落楚收起难以置信的表情，又皱着眉头，沉着一张脸，也不看叶栕，在生闷气。 叶栕不知道谈婧知不知道他认识李落楚，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谈婧要吹叶宁的耳边风，非要他来跟李落楚相亲。根据他的观察，谈婧应该是很不喜欢李落楚的，那她这么做为了什么？ 叶栕在翻着菜单，李落楚问他，“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啊？” 叶栕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菜单，边翻页边说，“不知道。” 李落楚想了想，说道，“是不是王栋才他爸爸把房子给了我，她拿我没办法，就经常找点事给我添堵啊？” 叶栕：“有可能。” 李落楚：“我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 叶栕一笑，“不算。” “中午的饭怎么吃都是吃。” 李落楚：“那你慢慢吃，我走了。” “真的很对不起，连累你了。” 说着正要起身离开。 叶栕喊住了她，“来都来了。” “如果你不介意，就吃完再走吧，我一个人在这吃怪尴尬的。” 李落楚：“你也可以走啊。” 她说得也对，也不是非要在这里吃不可，但是叶栕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想了想后说。 “现在是饭点，找个吃饭的地方不容易。” 李落楚有点好奇，研究着叶栕的脸，“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叶栕：“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停下翻菜单的动作，看着李落楚，等她回答。 李落楚脑袋短暂的短路了一下，呆呆看着叶栕，回答不出来。她觉得生气是理所当然的，但是站在叶栕的角度来看，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生气的理由。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说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看看想吃什么。” 叶栕说完把菜谱放到李落楚那边，拿起水杯喝水。李落楚看了眼前的菜单一会儿，没有伸手去翻，然后抬眼看叶栕。 “不是我不想跟你吃饭。” “我怕我吃不起。” 叶栕：“你吃得起。” 李落楚放心地掀开了菜单，在看到价格的那瞬间疑惑地看向叶栕。 叶栕也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后李落楚说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叶栕：“你大小也是个老板娘。” 李落楚微微眯起眼睛，抿嘴尴尬一笑，又低头看着菜单上标着的价格，真的横竖都点不下手。 “你一个大老板还会觉得自己一个人吃饭尴尬啊？你们不都挺享受孤独、不喜欢被打扰的吗？” 叶栕看了好一会儿低头看菜单的李落楚，然后才回答。 “你说的这种大老板只存在在电视剧里，你在现实里找出来一个试试？！” 李落楚抬头看着他，陷入了思考中，在她见过的听过的老板里包括刚创业的很年轻的老板，确实没有一个是这样的人，于是说道：“还真是。” “不喜欢被打扰的反而是他们的员工。” 叶栕听后忍不住笑了，“选好了吗？” 李落楚掀了两页菜单，然后说道，“我随便。” 叶栕：“那你随便选吧。” “我不挑食，也随便。” 李落楚：“行。” 叶栕喊来了服务员，李落楚纠结了一下，“那我就随便选了。” 叶栕：“好。” 李落楚随便点了几个菜后合上了菜单，双手捧着水杯喝水，脑袋里计算着刚刚点的那几个菜加起来要多少钱，算下来差不多要一千块，心想着要是刚刚跑快一点就好了！ 叶栕：“你要相信你完全有能力把一顿饭钱赚回来，偶尔花点超出预算的钱也是激励进步的一种方式。” 李落楚又看了眼菜单上的价格，是很贵，但叶栕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她平常就是这么做的，只不过买的都是衣服和鞋子，从来没在吃上面花过这种冤枉钱。 李落楚：“我有理由怀疑你在CPU我。” 叶栕笑了笑，“你也是个老板，看到这种菜单应该装得波澜不惊。” 李落楚：“可问题是我不需要这种波澜不惊啊，我现在需要的是咆哮！” “或者...暴走。” 叶栕：“我刚刚说的你吃得起的意思不只是说你付得起这个钱。” “是我想请你吃饭，而我也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大人物，所以我请的饭你吃得起，主要是这个意思。” 李落楚：“那不行。” “那样我吃得心虚。” “我们就尊重彼此饭搭子的身份吧。” “这顿饭我吃得起，好歹我也是个老板娘。” 叶栕笑着点了一下头，表示尊重她的选择。 菜上来之后，李落楚等到机会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上次那个生日蛋糕怎么样？” “你外甥女喜不喜欢？” “你觉得好吃吗？” 叶栕：“她很喜欢，跟蛋糕拍了一堆照片。” “挺好吃的。” “费了不少时间吧？” 李落楚听到了好评，开心地笑着，“还好，你们喜欢就好。” “管我费了多少时间呢，你花钱了就不用关心这个的。” 那个蛋糕的样子是，长发公主站在正中央，一头金黄长发蜿蜒着一直垂到蛋糕的边缘，长发公主手里举着黑巧克力做成的平底锅，平底锅上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整个样子既简单又充满童真。 如果要打一个完成分的话，叶栕会给个95，赵芝兰会给个10000。 李落楚很是开心，夹着菜吃饭，叶栕说起了一个扫兴的话题。 “我知道你和王栋才的关系。” 李落楚心里的高兴戛然而止，看向他，“谈婧告诉你的吗？” 叶栕：“不是。” “赵凡你应该认识，他是我姐夫。” 李落楚有点诧异，“你姐夫？” 叶栕：“对。” 李落楚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想起了点事情，于是问道。 “所以你在我这里订蛋糕是因为王栋才吗？” 叶栕夹起一块肉，“不是。” 李落楚听了之后一扫阴霾，透亮干净的双眼闪着笑意，“那谢谢你。” 她拿起水杯要跟叶栕碰杯，叶栕也拿起了杯子，她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茶，恢复了愉快的心情。这顿饭后面的时间，她和叶栕对视的时候双眼都是含着笑意的。 吃完饭走的时候，李落楚把蛋糕给叶栕，但是叶栕拒收。 李落楚提着蛋糕，堵在叶栕面前。解释说，钱已经付了，既然收蛋糕的人是他，那蛋糕自然就是他的。 他们坐的是一个靠玻璃墙的角落，李落楚站在叶栕唯一的出路前面，叶栕就被困在了桌子和玻璃墙之间，根本走不了。 叶栕再次拒收，李落楚站在那里，看样子似乎叶栕不收，她就不打算让路。 餐厅里好些客人和服务生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人。 叶栕穿一身西装，一米八几的身高。 李落楚穿短袖和长裤，随意但又不随便的一身衣服，身形瘦小，身高到叶栕的肩膀。 两个人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女生堵住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在表白。 李落楚诚恳地求叶栕。 “你就收了吧，我真的很想赚这笔钱。” 叶栕听了后一笑，从善如流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蛋糕。带回公司后，直接把蛋糕给了助理拿去分。助理很懂事，给叶栕留了一块，叶栕原本打算拒绝，‘不用了’三个字都要出口了，他临时改变了心意，说了句谢谢。 这顿饭叶栕最大的感受就是，李落楚也太好哄了，‘不是’这两个字就能让她高兴这么久。 一开始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只是一种调侃心理，在他反应过来自己用了‘哄’这个字的时候，这个想法已经在脑袋里出现了一万次了。 叶栕对着玻璃墙外发呆一会儿，正要闭上眼睛午休的时候，谈婧给他打来了电话。 谈婧：“怎么样？喜欢人家吗？” 叶栕：“李落楚人挺好的，更适合当朋友。” 谈婧暗自窃喜，在假装失望，“那就只能遗憾收场了。” “其实这场相亲是栋才让我安排的，他见李落楚可怜，就想给她找个好人家，说至少有个依靠。” “坦白跟你说吧，栋才和我结婚前有过一个女儿，这个人就是李落楚，这其实是我们的家事，本来是不方便告诉你的，但既然都安排你们相亲了，我想也应该跟你说明白点，避免我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 “我肯定是不会随随便便什么人都给你介绍过去的！” “叶栕你是懂我为人的是吧？” 叶栕：“明白。” 谈婧：“栋才和李落楚的关系，我是想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不是光彩的事。” 叶栕：“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这场戏的导演从头到尾只有谈婧自己一个人，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叶栕对李落楚是什么想法，没有机会直接问她就自己创造机会问，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她拉王栋才出来背锅，把自己包装成无辜的受害者，是不想引起叶栕的猜疑。 谈婧：“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安排这场相亲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说实话，我觉得李落楚的条件和你根本就不匹配，栋才异想天开，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实在是没办法！” “如果你觉得这顿饭吃得不开心，那我为我们的冒失跟你说句对不起。” 叶栕走到茶桌边，倒了杯水，在椅子坐了下来。 “这顿饭我吃得挺开心的，婧姐你想多了。” “李落楚，她是谁的女儿其实也不妨碍我和她成为朋友。” 谈婧有点意外叶栕的反应，“你们，这就成朋友啦？” 叶栕：“对。” 谈婧的语气听起来情绪有点低落，“哦，那这样也蛮好。” “叶栕啊，我这边有人找，要工作了，不跟你说了，好吧，就这样了。” 叶栕：“你忙，再见。” 挂了电话后没多久叶宁也发微信过来问他和李落楚的情况，他总结性的随便发了几句话就摁熄了手机屏幕，回到电脑前面开始工作。 第10章 第 10 章 你给我免单吧 谈婧有事没事就要去李落楚的店里晃悠一下，每次去都要说很多李林的好话。 李落楚不是进后厨忙就是当什么都没听见，她不待见谈婧是写在脸上的，但是谈婧一点都不介意，表现得像一个苦口婆心为小孩着想的长辈一样，什么都要建议和指导李落楚一番。 李林之所以认识李落楚也是因为谈婧，是她带李林来李落楚店里的。 李林是个纨绔子弟，挥霍无度，不务正业，经常混迹在酒吧、KTV以及各种派对和酒局，认识的人大多是些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的社会边缘人员。他家里人头疼得要命，但是根本管不住他，软的硬的手段都用遍了也没有，他永远都是油盐不进，感化不了又关他不住。这是李林的真实面目，但是在李落楚面前他是另一副截然相反的模样。 他把自己包装成一个讲礼貌、有绅士风度、体贴细心的人，还给自己编了一份工作，假装努力上进。做这么多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李落楚，纯粹就是见色起意，只是为了骗取李落楚的信任。 他的计划是等李落楚喜欢他之后就骗财骗色，等玩腻了就甩了她。 在他的眼里，女人只不过是生活乐趣的一小部分，爱情更是无聊又愚蠢至极的东西。奋发向上，浪子回头，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可能，他的思想就是歪的，救不回来的那种歪。他认为所谓的浪子回头，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有条件浪而已。他爸的生意经营得很好，他从来没接受过任何生活的捶打，甚至不懂什么叫生活不易，他的家庭给足了他成为法外狂徒的勇气。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追了李落楚一个月，使尽方法讨好李落楚，但李落楚就是不为所动，对他依然爱搭不理、冷漠得很，他的自尊心从来不允许他勾搭一个女人这么久还不成功。 现在他的耐心基本上已经耗完了。 李落楚收拾杯子的时候发现李林把电脑落下了，她没有留李林的手机号码，想着他自己应该会过来找的，于是就把电脑收了起来放到了柜台的柜子里面。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李落楚正在把咖啡豆和干玫瑰花混合在一起装进玻璃罐子里，李林的电话打过来了。 李林：“我的电脑是不是在你那里啊？” 李落楚：“是。” 李林：“哦，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过来？我今天很忙，走不开，今晚估计得加班到十一点。” “你放心，不会让你白跑的，我给你500的跑腿费。” 李落楚听见跑腿费500确实有一点点心动，但是她其实不愿意为他走这一趟的，所以犹豫了一小下还是拒绝了他，“我也很忙，你自己过来拿吧。” 李林：“我......” 李落楚说完就挂了电话，那头李林的话硬生生地被嘟嘟声给打断了。 “我去你大爷的！” “挂老子电话，你算哪根葱啊？！” 李林看着被挂断的界面，异常的生气，扔下了手机继续吃饭。昨天他在酒吧喝酒喝到凌晨四点，现在是刚刚醒，在吃今天的第一顿饭。十分钟以后他平复了心情，换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又给李落楚打了过去，李落楚在电话快自己挂断的前一秒才接了。 李林：“美女，你就行行好，帮我把电脑送过来吧，我真的走不开，要不我加你点跑腿费怎么样？” “1000？” 李落楚：“你等有空了自己过来拿吧。” 李林：“我明早就要用啊！” “里面有很多重要的工作资料，开会要用到。” “李落楚大美女，你就好心的给我送一趟吧。” “不然我这一个月的工作都白做了，辛辛苦苦努力了一个月结果因为这件事被领导打小报告，我比窦娥还冤啊！” “求你了，你就帮我把电脑送过来吧！” 李落楚犹豫了一会儿，她是真的十分不想去，但也不是不能去，店里的生意也不好，关几个小时的门损失不了几十块钱。 “那......行吧。” 她不是因为跑腿费，只是真的有点担心他的工作，她大学毕业后也在公司上过两年班，知道耽误了工作会有些什么后果，所以就心软了，答应帮他把电脑送过去。 李落楚把咖啡豆和玫瑰花混装完之后，等店里的唯一一个客人离开了，她就关了门去给李林送电脑。照着地址来到了一个商场门口，她给李林打电话，李林又让她去剧院，她打车去到剧院门口，一个穿西装套装的女生带着她进了剧院。 那个女生在门口站住，对李落楚说，“您的座位是3排5座，祝您享受这趟音乐之旅，再见。” 李落楚看着她走了，然后放眼看过去，很多人已经坐着等音乐会开始了，舞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乐器。 李林向李落楚挥了挥手，李落楚的脸都黑了，这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沉着脸向他走过去。 不说话，把手里的电脑包递给李林，李林接过之后李落楚转身要走，没有打算留下来。 李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哎~走那么快干嘛吗，来都来了，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也是件不错的事。” 李落楚用力想把手从李林的手里拽出来，但是李林用力捏着一直不放，李落楚的眉皱着，脸上有点不高兴的神色，“我不想熏。” “你放手！”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们。 李林见李落楚还是想走，于是直接站了起来，双手用力将李落楚摁在了座位上，弯着腰俯视着她，“这么多人看着呢，你算给我个面子好不好？我的票好不容易才搞到的。” 李落楚的眉皱得更紧了，怒目看他，对视了两秒钟，李落楚紧锁的眉头忽然间松开了，背向后靠着椅子，看起来像是默默答应了李林的要求。 李林终于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这时候李落楚忽然站了起身，快步地朝门口走去。李林傻眼看着匆匆离去的李落楚，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李落楚距离门口只有两米了，他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落楚正好迎面撞上了准备入场的谈婧，差一点就撞到了她旁边的男人的身上，幸好脚步收得快。 谈婧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李落楚这个不期而遇的惊吓，双眼都瞪大了一点。李落楚也看了她和她旁边的男人两眼，然后快步走远了。谈婧还站在那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慌张地看了身边的人。 李林的视线全部都在李落楚的身上，根本就没发现挡在门口的人是谈婧，急匆匆地掠过时才发现是她，急急忙忙地打了个招呼，“hello！” 不等谈婧回应他就走远了。 谈婧远远地看着李林拉着李落楚，跟她说着话，像在解释什么。 谈婧不知所措地看着身边的男人，“还看吗？” 精致打扮的西装男人慢悠悠地回答，“看啊，为什么不看，和朋友看场音乐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说完自顾自地走了进门，谈婧想了想，觉得也对，这没什么不好解释的，于是也跟了过去。刚坐下没多久，谈婧忽然拿出手机，接通了以后她用手捂着嘴巴，小声地说话。 “叶栕啊，这个点没打扰你吧。” 叶栕这时候还没下班，“没有，婧姐你有什么事？” 谈婧：“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客户是你姐夫介绍来的，邀请我和你姐夫一起来听他朋友的音乐会，没想到我居然在这里遇到李落楚了！” “李林也在。” “李落楚看起来很不高兴，气鼓鼓地跑了出去，李林一路追着，不依不饶的，他还动手动脚的，拉拉扯扯，就是不让李落楚走。” “我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起来他们闹得挺不开心的，我想着李落楚是你的朋友就给你打个电话。” “如果你还没离开公司的话要不要过来看看怎么回事？这里离你公司也不远，就十几分钟的车程。” 叶栕那边沉默了一下，“好，我知道了，谢谢。我问问她。” 谈婧：“那我不跟你说了，音乐会要开场了。” 叶栕放下电话后，看着桌上的一沓文件，犹豫了一会儿。 然后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包，把那沓文件装了进去，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提着一袋文件走了。 音乐厅外面，李林跟着李落楚，唠唠叨叨个没完，李落楚恨不得有起飞的技能，此刻她只想尽快摆脱李林。 最后李林只好妥协，“这样，我们吃最后一顿饭，以后我也不缠着你了，从这顿饭起我们就是朋友的关系，告别过去同时喜迎我们的新关系，怎么样？” 李落楚不喜欢李林这个人，所以根本就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表面上挑不出来他的什么特别不好的缺点，但是直觉告诉她李林不是个好人，要离他远点。 “我不想吃饭，你不要挡我路。” 李林还是不依不饶地一路跟在她的身边，“就一顿饭嘛，地点我让你选。” 李落楚不理他，皱着眉头，往剧院的门口走去。手机响了，是叶栕，李林也看到了手机上叶栕的名字，他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喂。” 叶栕：“谈婧说看到李林骚扰你了，需要帮忙吗？” “我正好下班，就在你附近，等一会儿会经过剧院门口。” 李落楚的眉一直皱着，满脸发愁，看了眼还跟在身边的李林，“好，那我在正门门口等你。” 叶栕：“好。” 挂了电话以后，李落楚的脚步加快了点，李林的脚步也跟着加快，边走边说：“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至于这么嫌弃我吗？跟我吃顿饭都不愿意，我就想跟你做个朋友而已。” 距离门口还有30米左右的距离，李落楚忽然跑了起来。看着跑开的李落楚，李林终于放弃跟随了，按平时的速度往外走。 李林看着李落楚跑出了门，径直冲向停在门口的黑车，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就开走了，他看清楚了驾驶座的人，是叶栕。 叶栕看着李落楚急冲冲坐进车里，关车门和系安全带的动作一气呵成，慌张得像被什么可怕的妖怪追杀一样，呼吸有点急促，样子看起来有一点点的狼狈。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很想笑，忍着笑看着李落楚。 李落楚一系好安全带就抬头冲他说，“快走！” 李落楚满脸写着着急，叶栕慢慢悠悠地回过头去，淡定地踩下油门，脸上有着淡淡的笑。 李林走到路边的时候，叶栕的车已经开出去好远一段路了，他站在路边看着开远了的黑色车辆，低声咒骂。 “又是叶栕你这个好小子，你给爷等着，爷给你戴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哼！” “不就长得帅点吗，有什么了不起，你爷爷我捯饬捯饬可以甩你八条街！小白脸！” “李落楚，你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 李林哼了一声，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叶栕的车离开剧院一百多米后，李落楚的心跳才开始慢慢地平静下来后，看着叶栕的侧脸问他，“你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叶栕：“没什么，就是难得早下班而已。” 李落楚看了他好一会儿，他还是在淡淡地笑着，她回过头去看车窗外的夜景。 安静了好一会儿，李落楚忽然想起刚刚他在手机里说的话，于是问道，“谈婧为什么会跟你说我在这里？” 叶栕：“担心你应付不了李林，他不让你走吧。” 李落楚想起了在音乐厅门口差点撞到的人，“我在音乐会现场看到你姐夫了。” 叶栕：“赵凡给谈婧介绍了个客户，那个客户邀请他们一起去的。” 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谈婧也认识李林？” 李落楚：“对啊，还是她带李林来我店里的，不然我也不会认识他。” 叶栕没再说话，在想事情。 车拐了弯后，李落楚才想起来问叶栕，“你原先是准备去哪里的？我没有耽误你时间吧？” 她责怪自己这会儿才想起来问这件事。 叶栕：“没有，刚下班，准备回家。” 李落楚：“你在附近停车吧，离剧院够远了。” 叶栕：“你去哪？我送你。” 李落楚犹豫了一下，“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你不是要回家吗？你回家吧，我自己去坐车就好。” 叶栕很久都没有说话，一路上有两个可以停车的地点他都没有停，一直开到了那条路的红绿灯路口，正巧红灯亮了。 李落楚：“过了这个路口，你随便找个路边停就行，哪里都可以。” 叶栕扭头看她，“你是要回家吗？” 李落楚：“不是，去见我朋友。” 叶栕：“很远吗？” 李落楚：“还好。” 叶栕：“那就送你过去吧。” 李落楚犹豫着，想着确实还挺近的，于是问道：“真的不耽误你时间？” 叶栕：“真的不耽误。” 李落楚：“那就麻烦你了，你送我到附近的幼儿园吧。” 叶栕：“用你手机导航吧。” 李落楚一边应好一边点开手机的导航软件，“好，谢谢你啊！” 李落楚将手机的声音调到最大，导航的声音下一秒就响彻整个车厢，“前方100米处右转。” 李落楚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请你吃怎么样？和我闺蜜一起。” 叶栕：“不了。” 李落楚：“那改天我单独请你吧。” 叶栕：“不用。” 三秒钟以后，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着说。 “下次去你那喝咖啡你给我免单吧。” “可以。” 李落楚马上笑着回答。 叶栕是没想到真的一点都不远，十分钟就已经开到了幼儿园的门口。 李落楚解安全带的时候，叶栕看着她问，“你朋友在幼儿园工作？” 李落楚解开了安全带，抬头看他，“是啊，她是个幼师。” “谢谢你送我过来！” “拜拜！” 叶栕：“再见。” 第11章 第 11 章 高低得揍他一次 李林打开了手里的小盒子，递到李落楚的眼前，“怎么样？喜欢吗？” 李落楚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钻石戒指，今天算是开眼了，看到的一瞬间，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我的天啊！好漂亮！’ 那颗钻石有她半个手指盖那么大，蓝色的，透亮，在白天没有灯光照耀下也很耀眼。 李落楚看呆了，仔仔细细地欣赏着。 李林满脸得意，以为李落楚已经沦陷了，心想着这个7万的戒指还收买不了她？ “喜欢就送你。” “以后你要是喜欢什么珠宝，我也可以送你，只要你高兴，多贵我都认为值得。” 李落楚看够了之后收回视线，看向他的脸，伸手指着门口，“门口在那里。” 然后就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把李林晾在那里。 李林是没想到她犹豫都不犹豫一下就拒绝的，愣在了那里，一时间想不明白李落楚究竟是个什么生物。 在他还在发呆的时候，李落楚走回来，补了一句话，“我颜控。” 说完又走开了，李林这会儿整个人都傻眼了。 想明白了李落楚的意思以后，他啪地一声合上了手里的盒子，黑着一张脸离开了。 李落楚听见李林离开的脚步声，从后厨走出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得很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我让你炫，扎心了吧！” 她给最近在研究的咖啡起的名字也叫“颜控”。 李落楚努力地经营着自己的咖啡店，来店里喝咖啡的人隔几天都会多那么一两个，事情正在以很缓慢的方式向好的方向发展。虽然账面上还是入不敷出，但是李落楚依然很高兴，因为她的努力和坚持，收到了回报。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回报，也足矣给她坚持下去的力量了。 以前每次算完账之后，看着最终那个数字，她总是很焦虑、很着急。但是现在她不焦虑了，现在亏得越来越少，总有一天会不亏的，只要她做得足够好，肯定能吸引更多顾客的。 现在让她烦恼的是谈婧。 谈婧隔三差五就会带些奇奇怪怪的人来店里，有时候是三五成群的一堆人，有时候是一两个，都是西装领带的中年人，看起来事业混得都不错的样子。 他们在李落楚的店里喝咖啡聊事情，偶尔回头看几眼李落楚，还有不少的会直接走过去柜台搭讪她，笑得也很猥琐，说的话很多让人听了直犯恶心。他们中的有些人会独自再来，没有同伴一起的时候说的话更是露骨，李落楚简直想拿扫帚赶他们。 李落楚再也受不了了，谈婧又一次带着那些人来的时候，在走之前李落楚喊住了她。 “你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谈婧笑着，看起来十分友好地样子，“你说。” 李落楚：“你别再来我的店了，也别再带这些人来！” 谈婧：“为什么啊？我给你拉点人头，让你多赚点钱，多好的事！” “你需要赚钱，我需要一个谈生意的地方，我们双赢啊！” 李落楚忍着一肚子的气，“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好心！” 谈婧还是笑着，“别这样！有钱干嘛不赚啊，他们里面可能是有些人比较......”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 “爱美色。说话也确实有些难入耳，但是他们都是非常富有的人，在你这花点钱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事儿。” “你就忍忍，钱赚到手就好啦，别在意太多，而且他们对你说些暧昧的话，不也是因为真的觉得你长得漂亮嘛！” “这也是对你的样子的肯定啊，你就更应该高兴了，其他的嘛就当他们在放屁好了。” 李落楚越听越生气，“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你要是再带这样的人来，我就拿扫把赶你了！” 说完立刻转身回了后厨，谈婧的脸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也沉了下去，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离开了咖啡店。 谈婧没有听李落楚的话，一个星期后又带了一群商业老板模样的人来了。他们一进门，李落楚就冷着脸，他们点什么她都说没有。 “拿铁，热的。” “没有。” “冰美式。” “没有。” “摩卡。” “没有。” “你这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是的，什么都没有。” “那你手里的是什么？” 李落楚端起咖啡给客人送了过去，走回来告诉他们，“本店暂时停业。” 站在谈婧身边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着谈婧，“那我们跑那么远来不是白来了？浪费我们时间啊，谈总。” 谈婧没想到李落楚会这样做，很尴尬，想过去拉李落楚商量，李落楚躲开了她的手，直接走到门边，握着玻璃门的把手，对那三个老板冷漠地说道，“走吧！” 他们被激怒了，纷纷哼了一句，然后生气地走了出去，谈婧耷拉着脸看了李落楚一眼，然后追了出去。 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客人，拿起咖啡，站起来，问到，“请问是要关门了吗？” 李落楚一笑，“没有，我骗他们的。” 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听她这么说就放下了手里咖啡，坐下来继续玩手机。 李落楚坐下来忙了一会儿外卖平台开店的事，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来之后想明白了一件事，谈婧这是只要一有空就要来给她添点堵啊！她想不明白谈婧这么有空去多赚两个钱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找她的不痛快？惹她不高兴又拿不到钱！ 李林被李落楚气走了一个星期后，又笑嘻嘻的跑到了店里。李落楚还是像以前那样没有理会他，他点了一杯咖啡，坐了很久，等到店里没有客人的时候他走到柜台看李落楚工作。李落楚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忙网店的事了，他趁李落楚不注意拿走了她的杯子，笑嘻嘻地说道。 “你工作这么忙，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李落楚来不及阻止，李林已经走进了后厨了，出来的时候双手拿着水杯，放到李落楚的电脑旁边，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看着李落楚，“给。” 倒完水后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看起来像在工作，很认真地敲着电脑键盘，时不时的偷看李落楚两眼。 二十分钟后，李林的计划得逞，李落楚昏沉着脑袋，眼睛已经看不清楚电脑上的字了，脑袋也变得迷迷糊糊的。李林半搀扶半拖着她离开了咖啡店，打开车门将她塞进了后座，自己坐进驾驶坐，开车离开。 叶栕刚从车上下来，刚关上车门就看到了李林抱着李落楚，李落楚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浑身好像使不上劲一样，被李林搀扶着，脚步都是拖着走的。他正要走上前去看看怎么回事，李林的车就开走了。 叶栕转身急忙坐回车内，踩油门追了上去。 路口转弯那里正好是红灯，叶栕下了车走到李林的车旁边，使劲地敲了好几下车窗，李林看到车窗外叶栕的脸的时候整个人变得很慌张，没有理叶栕，一直看着红绿灯，在心里嘀咕着绿灯快点亮起。 叶栕没有办法，只能拿出手机打开了紧急呼叫界面，并且把手机屏幕给李林看。李林看到手机屏幕的一瞬间立刻就打开了一点点车窗，心里虽然很害怕，但还是装出一副气势很足的样子，大声朝叶栕吼道，“你想干什么啊？” 叶栕：“把车门打开！” 李林：“我凭什么听你的？” 叶栕大声地说道，“把车门打开！” 李林被叶栕的声音吓到了，悻悻地打开了车门锁。 叶栕拉开后座的车门，李落楚侧躺在车内，睡得很死。叶栕将她拉了起来，摇晃了一下她，“李落楚！” 李落楚歪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叶栕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李林，愤怒地问道，“她怎么了？” 李林心虚地看着镜子里他的眼睛，然后躲闪着眼神，“就，睡着了呗。” 叶栕：“你是不是给她吃了什么？” 李林不再看着他，望向车窗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林感觉自己这么说好像有点心虚的样子，气势不足，为了让自己的反应看起来更真实，过了两秒钟回头直视叶栕的眼睛。 “我告诉你！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叶栕没再跟李林浪费口舌，将李落楚抱了出去，往自己的车走去。绿灯早就亮了起来，后面堵了一长串的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响彻四周，引来了许多路人驻足侧目。 这样吵闹的环境下李落楚依然沉睡着，叶栕眉心紧皱，看着这样的李落楚，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同时也更确信李林一定是给李落楚吃了什么东西，所以他一回到车里就报了警。 李落楚在医院打点滴的时候，李林已经在警察局被拘留了。 李落楚醒来的时候，看到叶栕正坐在她身边，用手支着脑袋闭着眼睛睡着。她观察了周围一圈，然后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插着针管，心里十分迷惑，自己明明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进了医院？ 想着想着，思绪慢慢就变得清晰了起来，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她一下子坐了起来，惊恐地盯着墙壁，像灵魂出窍般双眼空洞无神，心脏骤然急跳，呼吸急促，双手紧抓着被子，整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叶栕被她的动静惊醒了，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放低了声音，“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李林带你走的时候我刚好到你店门口，我送你来的医院。” 李落楚回头看他，没有说话，眼睛里满是惊恐。 叶栕发现她在微微的发抖。 “他已经被警察拘留了。” 叶栕弯下腰，想握她抓紧被子的手，给她一点安慰，安抚她的情绪，但最后手掌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李落楚想起昏迷前她想挣脱但双手却不听使唤，整个人无力的被李林带着走，明知道有危险等着自己，想自救却无能为力，竭力想维持住清醒但还是失败了，在极度绝望和恐惧之下意识一点点消失。 陷入黑暗前的恐惧和记忆一起苏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李落楚的手脚开始发凉，冰凉蔓延了整个身体，心脏开始疯狂地跳着，她蜷缩着连着被子一起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病床中央，样子可怜又无助，看得叶栕的心也纠了起来。 如果他没有去她的咖啡店，又或者去晚了一点，她可能就已经被李林带走了。 叶栕此刻十分感激那一堆让他焦头烂额的工作，因为它们他才想下楼买杯咖啡，然后想到了李落楚，想到那天她笑着答应给他免单，所以最后决定去她那里喝咖啡。 叶栕静静地站着陪着李落楚。 李落楚释放完心底的害怕后，越想越气，一把拔了手背上的针管，从床上下来就急冲冲往门口走去，连鞋子都不穿，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叶栕不明所以看着光着脚跨大步气鼓鼓地往外走的李落楚，赶紧跟过去拉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 李落楚生气地说道，“我要去揍死他！” 叶栕：“他已经在警察局了，你见不到他的，更不可能揍得到他。” 李落楚气呼呼的，看着叶栕的脸，终于冷静下来了一点，但是眼泪在下一秒滑出了眼眶，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她的衣服上，叶栕愣住了。 她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得十分的明显，每一个音都在晃动，一个字一滴眼泪，艰难地说完一句话。 “这辈子我高低得揍他一次” 叶栕：“李林这种人就算你不揍，也会有别人揍他的。” 李落楚平复了一下情绪，“哪里的跆拳道最出名、老师最好，你知道吗？” “柔道也可以。” 叶栕：“我不知道，但可以帮你问问。” “这些事以后再说，你现在需要把点滴打完。” “地板不冷吗？” 李落楚：“冷。” 她觉得自己有点怂，尴尬地看着叶栕。她赤着脚，地板是真的很冷很冷，于是转身上了床，掀开被子把腿盖了起来。 叶栕站门口的位置远远地看着她，“你别跑了，我叫护士过来给你重新扎针。” 李落楚听话地点了点头，“谢谢。” 护士过来扎完针后，李落楚的理智恢复进度终于达到了90%，不好意思地看着叶栕，“谢谢你救了我，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叶栕发现她昏迷在李林的车里时的愤怒不比刚刚说要揍死李林的她少。 “我很庆幸，自己去得还算及时。” “你没事也算是我这辈子的功德一件了。” 看着李落楚的脸，才发现她的下睫毛上还挂有泪水，叶栕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擦擦眼泪。” 李落楚接了过去，“谢谢。” 点滴打完后，叶栕送她回家，送到家门口，看着她把门锁上才离开。 李林被叶栕送进了监狱的事，谈婧还不知道。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她踩着高跟鞋，穿着一件修身的旗袍，手上挎着一个小手提包，拎着一个水果篮走进了李落楚的店。 此时李落楚正低声下气地跟客人道歉。 看到这样低三下四、放低自尊给客人赔不是的李落楚，谈婧的心情更好了，将手里的水果篮放到柜台上，半截手臂也放到了桌面，优雅地倚着柜台看热闹。 穿西装的看起来很精英范的男人双手举着电脑，咖啡不断地从电脑上滴下，李落楚一边手忙脚乱地不断拿纸巾帮他擦键盘一边拼命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对不起！” 西装男人皱着眉头，黑着脸，甩了两下电脑，对李落楚大吼道，“我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你都不看路的吗？” “毛手毛脚的开什么咖啡店！” 李落楚：“对不起对不起，我赔给你修电脑的钱，你看好不好？” 西装男人怒目看她，“我缺你那点钱吗？” 转头看着也被桌面的咖啡淋湿了裤子的同伴，“陈总，走吧。” 被叫陈总的人满脸不高兴，手里拿着纸巾，擦了两下裤子，十分嫌弃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把手里的纸巾扔到桌上，站起身来和西装男人一起走了。 李落楚目送他们离开后，看着谈婧，想起了李林，气就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拉着谈婧的手腕，在谈婧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将她拉出了门外。 李落楚转身回店里直接把门给锁上了，然后收拾被自己打破的咖啡杯和撒了一桌子和一地板的咖啡。 任由谈婧在门外大喊着说话，嚷嚷着一些好听的不好听的话，李落楚一概充耳不闻。因为李林的事，李落楚再也不想给谈婧留什么颜面了。 既然说什么谈婧都听不进去，那就干脆当个哑巴，凡事动手总比动嘴效率要高。 果然，五分钟不到，门口就看不见谈婧的身影了。李落楚打开门，走到门口的马路边看了看，确认谈婧已经走远并且不会再回来，她才又打开门继续营业。 收拾好一地的狼藉后，她终于可以坐下来看看擦伤的两个手肘。她也很委屈，明明是那个陈总自己突然把脚伸出来，绊倒了她，但是她又不能和客人计较，只能忍着委屈和疼痛向他们道歉。 她痛得皱着眉头，在想以前妈妈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究竟吃过多少这样的苦。 突然就湿了眼眶，不是因为手上的伤，是很心疼她妈妈。 她自言自语道：“赚钱真的太难了，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一份工作是容易的。” 冬至快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 高低得揍他一次 第12章 第 12 章 绕了很远的顺路 叶栕站在锁着的大门外看着咖啡店，院子里留着一盏昏黄光线的灯，咖啡店里黑漆漆的，很显然李落楚不在家。叶栕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手机上的时间正好从9：59跳到了10：00，放下手机又看了几眼黑暗的咖啡店，然后才离开。 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正要回家的李落楚。 还没走近叶栕就认出了她来，她身上斜挎着包包，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装饭盒的袋子。 时间还不算很晚，人行道上还有几个人，路上还有几辆车来往。 李落楚一开始并没有看到叶栕，是快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是他。先是愣了一下，脚步慢了下来，看着不远处向她走来的人，等她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后便加快了脚步走到叶栕跟前，喜出望外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 叶栕：“找你。” 李落楚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以为出了什么事，“找我？” 叶栕看着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白色名片递给她，“你不是说让我帮你找教练吗？” “今天虽然有点晚，但正好顺道。” 其实不是顺路，他为了拿这张名片，约了一个生意伙伴吃晚饭，吃完饭后直接从餐厅过来的。 李落楚接过来名片，正反面看了看，是一个叫刘略的健身房总经理的名片。 叶栕：“你拿着这张名片去这个健身房，他们会把他们那里最好的教练介绍给你的。” 李落楚又看了看那张名片，抬头看向叶栕，“谢谢。” 叶栕：“跆拳道、柔道、格斗都可以试试，他们还有针对性的防身术也都可以试试，看你想学哪样。” 李落楚点头，“好。” 叶栕：“我走了，再见。” 李落楚还没反应过来，叶栕已经快越过她身边了，她忙侧过身看着叶栕，“再见！” 叶栕停住脚步低头看她，“再见。” 李落楚看着手里的名片，然后看向走远了的叶栕。人依然有点懵，转身慢慢地往家走，一边走一边低着头研究手里的名片。 被李落楚从咖啡店赶走后，谈婧没过几天就从身边的朋友那里知道了李林的事情，但也仅知道李林进去了。李林的父母给了知道这件事的李林的几个朋友不少钱，让他们帮忙保守秘密，把事情捂得死死的，所以虽然有人言之凿凿地说李林进去了，但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是犯的什么事。 周日晚上7点多的时候，谈婧在家附近的商场遇到了叶宁。叶宁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平板电脑，用手写笔在点点划划着，赵芝兰坐在叶宁对面晃着一双脚，吃蛋糕。谈婧一开始看到叶宁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去打招呼，所以一步也没有停留地往大门口走去，出了门她忽然停住了，犹豫了一下又折返回商场内，走进了咖啡店，来到叶宁面前。 叶宁停下笔，抬头看着谈婧。 谈婧笑容满面地说：“我还以为认错人了，还真是你啊！” 叶宁微笑着，“是，你也这么晚吗？” 谈婧：“是啊，下班没多久，懒得做饭来这里随便吃几口。” “你是来找叶栕的吗？” 叶宁：“对，兰兰嚷嚷了一个星期要找舅舅玩，就带她过来了。” 谈婧：“叶栕也就今天有点空吧？！” 叶宁给谈婧拉了张椅子，“你坐。” “也不是，他昨天也有空，是我没空。” 谈婧坐了下来，“都有工作，平时一起吃个饭都不容易。” 叶宁：“确实是，但是也没办法。” 谈婧：“也是。” 说完后转过头去亲切地摸了摸赵芝兰的头，“兰兰，今天和舅舅玩得开心吗？” 赵芝兰仰着小脑袋，大笑着回答，“开心啊！” 谈婧用手指点了点赵芝兰肉肉的脸，“我们小美女开心就好！” 然后抬头看向叶宁，“说起叶栕，我想起了点事。” 叶宁：“什么事？” 谈婧：“就是上次我给他安排相亲的事，我也得给你赔个不是。” 叶宁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 谈婧：“叶栕没跟你说？” 叶宁：“没说什么啊，就说不合适。” 谈婧难为情又扭扭捏捏的，“其实，上次我给叶栕介绍的人是李落楚。” 叶宁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于是说道：“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接下来谈婧把对叶栕说过的话又大致地说了一遍，碍于面子不方便向叶宁大吐苦水，只能委婉地表达结婚前不知道王栋材有孩子，现在只能认下所有不公平的待遇，包括王栋才父亲对李落楚的偏袒。 谈婧：“叶栕最近和她走得挺近的，李落楚这个人其实没有那么简单，我原本想着家丑不外扬，所以就隐晦地提醒了一下叶栕，但他好像没怎么听进去。” “我们都这么久的朋友了，我应该把真实情况告诉你们，不然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我良心过意不去。” “李落楚这个人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挺有手段的。” “王家的老房子本来不打算给她的，她威胁我们说如果不把房子给她，她就去举报王栋才生活作风有问题，我们不得已才答应把房子给了她，而且一分钱都没有要到，房子就这么落到她手里了。” “看起来单纯善良，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她是很有心机的一个人。” “叶栕虽然不是容易被骗的人，但多留个心眼也是好的。” 叶宁：“可是你之前不是说她人不错，要介绍给叶栕的吗？” 谈婧被问懵了，愣了一下。 “说起这件事，我要给你说声对不起，我之前是根本就不知道她威胁过栋材。我本来就没多在意王家的那个房子，两层的旧楼，面积不大，地段偏，又在老小区里，不值多少钱，就没怎么过问过这件事。” “我也被她乖巧的外表骗了，所以我说她这个人是真的一点都不简单。” “栋才是个老好人，毕竟是他亲生的嘛，就想让她生活得好点，就让我安排相亲，完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房子的事。” “我跟你说，气也是没用的，王栋才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是谁他都要给个好脸色看。” 叶宁认真地听着，想起来之前谈婧找混混砸了李落楚的店的事，现在她却说不在意老王家的老房子，这多少有点自相矛盾吧。叶宁在思考着，人看起来有点呆呆的，轻声回了个‘嗯’。 谈婧：“叶栕是你弟弟，方便说话，你得偶尔就提醒一下他注意留心，现在的女孩子可精了，什么事都敢做，胆大得很，稍微一个不留意男的就会被勾引进她们设计的陷进里，要脱身没个百千万解决不了，而且后患无穷。” 叶宁听着，谈婧说完话两秒钟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笑了出来，边笑边说：“哪个人有能力勾引得了叶栕啊，你根本不用替他担心，就算是勾引，那也只有他设计勾引别人的份。” “退一万步说，如果叶栕真的掉进了陷阱里，那就是他活该，我不仅不觉得他可怜我还要笑着去围观呢！” “栋才那个女儿......” 叶宁突然停住口，意识到在谈婧面前这么说王栋才和别人生的孩子对谈婧不好，于是换了个称呼，“那个李落楚是什么样的人要我们去跟叶栕说的话，那他就完了！” “他都快成人精了，他交往的朋友是什么人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谈婧听完叶宁的话有点愣住，她没想到叶宁会是这样一个态度，不紧不慢的，也不是很上心，她原本期待叶宁对李落楚的厌恶她也没在叶宁的脸上看到。 谈婧：“话是这么说，我也相信叶栕有识人的能力，但提醒还是要提醒一下的。” 叶宁点了点头，“嗯，好，回去我跟他说说。” 谈婧满意地笑笑，“那我先走了，很晚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吧。” 叶宁抬头看着站起身来的谈婧，“我们在等赵凡来接，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谈婧抿了一下嘴唇，挤出来一个笑脸，“好，再见。” 谈婧刚推开门走了出去，赵芝兰奶声奶气的问道，“妈妈，什么是勾引，舅舅要勾引谁啊？” 叶宁笑了，“你舅舅谁也不勾引，我跟你谈婧阿姨开玩笑呢。” “勾引是，一般来说就是用漂亮的脸蛋去吸引人，然后呢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了。” “但是呢，勾引是条歪路，好人是不走这条路的，它是错的，不能做，” “如果勾引成功了，那勾引的人和被勾引的人都是坏蛋。” 赵芝兰：“哦~我明白了。” 冬至快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绕了很远的顺路 第13章 第 13 章 好奇怪的人 接连下了一个多星期的雨之后终于迎来了一个阳光充足的大晴天。 天气突然转晴，李落楚的店也突然间多了很多的客人，院子已经满座了，室内也坐满了大半部分位置。 开门后一个小时，李落楚就已经开始忙到几乎不能停手了，这是她接手咖啡店的半年来客人最多的一天，忙得不亦乐乎。 下午四点多接近五点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李落楚很不待见的人。 王栋才一进门就四下审视了好几遍，李落楚就当自己没有看见他一样，低头在冲咖啡，王栋才走到她面前她也没有看王栋才一眼。 王栋才等着她抬头看自己，良久之后才发现她是故意不看他的，这时候他才主动开口说话，“生意不错。”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话后李落楚的心里突然起了点无名火，十分想生气地对王栋才说一句‘生意不错也不关你的事啊！’ 见李落楚仍然不搭理自己，王栋才只好看向餐单，想点一杯咖啡。其实他平时根本不喝咖啡，那些花花名头只让他眼花缭乱，选择来选择去还是选择了位列第一位的美式。 “给我来一杯美式咖啡吧。” 李落楚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忍着生气，冷漠地说道：“你去别的店喝。” 这是李落楚能给他的最后的体面了。 王栋才：“为什么我不能在你这里喝？” 李落楚侧过头看他，语气里略带生气，“你说呢？！” 这一问问得王栋才哑口无言。 沉默了很久以后才又说话，“你妈妈恢复得怎么样了？” 李落楚：“我妈妈不会喜欢你问她的近况，我也不喜欢。” 说完之后她就转身去忙别的，用背对着王栋才，等着他离开她的店，但过了没几秒她又转过身看着王栋才，很认真地说道：“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妈妈的面前。” “这是我这辈子对你唯一的要求。” 这次李落楚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一直看着王栋才，等着他的回答。 王栋才沉思了一会儿，“行，我答应你。”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让我在这里喝一杯咖啡。” 李落楚犹豫了很久才回答，“可以。” 王栋才是出于内心深处那一缕血缘亲情才想喝一杯李落楚冲的咖啡的，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即将喝到他有生以来最苦的一杯咖啡。李落楚为他特调了一杯特浓苦瓜汁美式，并且暗自给它命名为‘苦不死你咖啡’。 正当王栋才皱着眉细细品尝着那杯苦得不行的咖啡时，赵凡进了咖啡店，环顾了一圈后看到了王栋才坐的地方，然后走过去坐下。 李落楚发现店里进来了一个客人，但是当她抬起头看过去时只看到了背影。那个人径直向王栋才走去，李落楚于是低头继续工作，她对王栋才的事是一点兴趣都不感。 赵凡坐下后回头看了看正低头忙着各种事情的李落楚，然后回过头来看向王栋才。 “你这个女儿的本事不小。” 他这句话有很多个意思。 王栋才一边放下杯子一边慢慢舒展开紧皱的眉头，双眼紧盯着桌上的咖啡，“什么本事？” 赵凡没有马上搭话，想了想后说道：“在这种偏僻老旧小区开咖啡店还能坚持到现在，这还不算本事吗？” 这并不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内心里想着的东西不能说，因为说出来会得罪王栋才。 他认为李落楚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李落楚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王鹄的老房子，和叶栕见过几次面就成了他的朋友，还把李林送进了监狱，就连只是过来喝一杯咖啡的陈总都能被泼一身咖啡。这些他知道的一连串的事，在他看来，李落楚除了沾点晦气外，肯定不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没有心机是不可能做到这些的。 王栋才：“是她妈妈有本事。” 赵凡笑了笑，“现在她妈妈去世了，你觉得她这个店能撑多久？” 王栋才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赵凡，“谁告诉你她妈妈去世了？” 赵凡愣住了，反问到，“不是吗？” 王栋才：“当然不是，人虽然还在疗养院，但活得好好的，是谁跟你说她死了的？” 赵凡不能告诉王栋才是谈婧说的，脑袋飞快地转了一下，才想了三秒钟，张口就编了两个不存在的人。 “来的路上听见两个大妈说李落楚的妈妈不在了，她一个人经营咖啡店多不容易什么的，我以为她们说的‘不在’是那个不在。” “实在是对不起，我真是误会大了，抱歉抱歉！” 王栋才听着但是没有接话，继续拿起那杯比他喝过的所有中药都苦的咖啡又喝了两三口，回了一阵子味道，看向赵凡，“咖啡没有中药苦吧？” 赵凡：“没有。” 王栋才：“我就说和我十几年前喝过的咖啡不一样嘛。” “她这是毒死我的心都有吧。” 说着他拿起了那杯咖啡左右看了看。 赵凡嘲讽他，“你不还是喝到见底了吗？！” 王栋才放下杯子，“我叫你来是想和你一起去看看红酒店旁边的铺位，听小卡说那个铺位空着好长时间了，你看我们能不能把那个铺位也租下来，现在的店面太小了。” 赵凡无所谓地说道：“你想租就租呗！” 反正租金也是从营收里出，动不到他的钱。 王栋才：“店是你的，总要你来看看行不行吧，怎么是我能说想租就租呢？” 赵凡：“行，等一下我们一起过去看看，看完一起吃饭。” “我约了个私人厨房。” 王栋才点点头。 红酒店虽然是赵凡的，但现在店里的生意基本上已经跟赵凡没有关系了，店里的客人几乎全是王栋才介绍过来的，当然收入的几乎全部也落到了王栋才的口袋。赵凡早就不依靠那个店卖红酒赚钱了，五年的时间赵凡的生意已经做到了国外，现在每个月赚的钱是那个小小店面的十几倍，他早就不把那个店看在眼了。还留着红酒店只不过是为了维护王栋才这个人脉关系而已，他手里有很多资源，帮王栋才以极低的价格进货红酒也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那个红酒门店恰巧就开在李落楚家隔壁的那个富豪小区里，小区里全是独栋的别墅，前后院、泳池一应俱全。店是五年前开的，那时候小区刚建好。 赵凡：“红酒店离这里这么近，你之前来过吗？” 王栋才：“没有。” 赵凡：“是个狠人！” 王栋才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站起身，低头看着赵凡，“走吧。” 出了门口，王栋才站在那棵桂花树下站了一会儿，看了看院子，然后才抬脚离开，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 赵凡开玩笑地说道：“喜欢啊？要不我给你挖走？” 王栋才只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咖啡店。 一路上赵凡一直说个不停，王栋才一直在走神，想着那棵桂花树。 那棵桂花树是他和他父亲一起种的，他搬走的那一年那棵桂花树还没有现在一半大。 第14章 第 14 章 赵·王八蛋·凡 赵凡的红酒门店旁边的铺位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和他自己的店挨在一起，面积一样，租金一样，没什么能挑剔的，所以他们也就在那个铺位门口转了一圈，最后就拍板把它租下来了，全程耗时5分钟有余。 小卡是红酒店唯一的员工，赵凡和王栋才看出租的店面时她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看完旁边的店面后，赵凡和王栋才进红酒店转了一圈，然后就说要走了，小卡立马站到赵凡面前，挡住了他的脚步。 “不留下来喝杯茶吗？我现在就去泡。” 赵凡：“不喝了，忙，走了。” 说完绕过小卡走出了店面，小卡失望地目送俩人离去。 王栋才走到门口突然站住，转身看向小卡，说道：“小卡，旁边那个老小区有一家叫云里的咖啡屋，你要是想喝咖啡的话可以去那里买，味道很不错的，离这儿很近，走过去就十分钟。” 小卡愣愣地点了下头，应到：“哦，好的，我知道了王总。” 说完王栋才就和赵凡离开了，一直到看不见人了小卡还是站在那里看着门口，她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的鲨鱼夹，十分后悔今天没有打扮得漂亮一点。她走到柜台拿起手机给赵凡发微信。 “我们都一个月没见面了，你这就走了？一起吃个饭吧！” 然后她等了一个小时才等来了赵凡的回复：公司有事，下次再说吧。 小卡看完之后一把把手机甩在了桌面，对着手机生气地说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不能睡我了，我就什么都不是了，王八蛋！” “吃个饭能花你多少时间啊！跟我吃个饭你是能死还是怎么的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忽悠我呢，公司有事，每次都是公司有事，什么陈年烂借口！” “烦我了，嫌弃我了，就直说呗，以为我蠢到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吗？” “王八蛋！” “等我把肚子里的儿子生出来之后，你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把你拿捏得死死的！我让你再狂半年！” “王八蛋！” 小卡对着手机一顿痛骂赵凡，说完顺手拿起桌面的一块布朝手机扔了过去，布盖住了手机，接着翻了个白眼，这才解了气。 摆正了一下靠垫，坐了下来，继续刷短视频，过了没多久，想起来刚刚王栋才说的咖啡店，店名她已经不记得了，本来也没想着要去的，但是想想之后忽然间就起了浓浓的好奇心。究竟是谁值得王栋才这么卖力推荐呢？难道是情人？ 想着想着小卡就走神了，决定找个时间早点关门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掌握点王栋才的把柄，以后或许会对她有利。 赵凡和王栋才吃完饭也才7点多，送走了王栋才，他就去了朋友的酒吧。车开过了两个路口就到了，一路都是绿灯，道路畅通无阻，让赵凡的心情十分顺畅，从停车场搭电梯到酒吧一路都哼着小曲。他走到吧台边随便逮住一位调酒师问。 “你们陈总在吗？” 调酒师正给鸡尾酒装饰一串水果，见是赵凡，立刻职业微笑起来冲赵凡问好，“赵总晚上好！” “您等一下，我让人去问问。” 调酒师招了招手，叫来了一个服务员，“你带赵总去贵宾室。” 服务员：“好的。” “赵总这边请。” 赵凡冲她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吧，你去喊你们陈总来。” 服务员愣了愣，随即点头，“好的。” 见赵凡开后，服务员走进了一点小声问调酒师，“这么多间贵宾室，我等一下怎么找他啊？” 调酒师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她是今天刚来上班的新员工，不知道赵凡的专属包间，“3号，赵总喜欢那间VIP室窗外的风景，陈总为他留的专属包间。” 服务员：“哦~谢谢啦！” 赵凡刚坐下没过久陈金万就来了，手里拿着一瓶近万元的白兰地，赵凡见他拿出了这么好的酒来就知道他要说的事不简单。赵凡今天来这里并不是因为时间还早的一时兴起想到酒吧玩玩，是陈金万找他好几次了，让他过来酒吧，说是有事商量。 陈金万一边开酒一边说道，“赵总，我终于等来你了啊！” “来，什么都别说，先喝一杯！” 陈金万举起手中的酒杯和赵凡碰了一下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赵凡则是小小的抿了一口。 “陈总你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啊？一天催我来这催个好几次的。” “电话里不能说？” 陈金万：“真是对不住了，赵总，我真是有很要紧的事，我也不想总打扰你。” 赵凡：“出什么事了？” 陈金万：“我的风投公司没了。” 赵凡：“没了？！” 陈金万：“出了一点意外，现在被查封了。” 赵凡：“我早就提醒过你违法的事不能再做，让你走点正道，你是一点都不听劝，你想一口把大象吞进去，就只会把你自己噎死。” 陈金万：“我是做得滴水不漏的，谁能想到喝杯咖啡能赔进去一家公司啊？！” “有个猪队友真的要命。” 赵凡：“你说申之梁？” 陈金万：“还有谁？” 赵凡：“他可是你从证券公司重金挖来的，人之前可是金牌投资顾问。” “你才是那个猪队友吧。” 陈金万：“你以为他为什么能在我这个小公司待着？还不是因为在原来的单位想捞没捞成，被踢出局。差点就进去了，没人敢请才来我这里的。” 赵凡：“那你就是活该。” “不管你的公司怎么了，我想我是帮不了你的，你找我来也是白费功夫。” 陈金万：“赵总，你谦虚了，你可是个大人物。” 赵凡：“不是谦虚，我是不想进去。” 陈金万：“怎么会呢！我怎么会让你进去呢，开什么玩笑？！” “我就只是想用一下你的人脉而已，你放心，我知道怎么保护你的，绝对不把你牵扯进来。” 赵凡不说话，喝着酒，想着事情。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陈金万把事情的经过细细地跟他说了一遍。 陈金万和申之梁看上了李林这块肥肉，计划骗他投资一个高新技术公司，李林早就已经落入他们的圈套了，只要签了合同付了钱，那这笔钱就会被他们运作成投资损失，永远回不到李林的手上，更别提他们给李林画饼时保证的投资收益。 但是老天爷决定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在签合同的前两天，李林就因为向李落楚下药进了监狱，陈金万和申之梁从李林的律师那里知道了这件事后，只能接受损失了一个大肥鸭的事实。 那天他们从公司出来后，说起了李林，两个人也没什么事，就决定去李落楚那里喝杯咖啡，看看她究竟长什么样。 李落楚被陈金万的脚绊倒了，两杯咖啡倒到了申之梁电脑上，电脑就坏了。申之梁是个洁癖，电脑修好了以后他嫌弃电脑进过咖啡不干净，将资料拷贝好之后，把资料删了就当场把电脑卖给了修电脑的那个人，公司有事等着申之梁，他就急冲冲地走了。 傍晚的时候，那个修电脑的人把申之梁的电脑卖给了一个大四的计算机系学生，那个学生把电脑带回学校后把电脑里面的东西都翻了一遍，发现了这个电脑的前主人很有可能在做违法的生意，于是就报了警。 陈金万的风投公司是个伪装成正经公司的诈骗组织，表面上经营着一些正常合法的业务，用来维持公司的合法存在需要，合法的外衣之下都是骗取投资款的骗局。他们从来不骗工薪阶层和普通家庭的钱，只骗家产超千万的富豪，每单骗的钱不超过30万，加上手段高明，处理得看起来滴水不漏，富豪们丢了点钱也就那么认了，所以陈金万公司的诈骗业务日趋成熟和稳定，看起来可以一直安全地披着合法的外衣继续经营下去。 陈金万表面上不持股这个风投公司，法人是他表弟，所以出了事，他拿钱塞住别人的嘴就能全身而退。他找赵凡就是为了他的这个甘愿当替死鬼的表弟。 把事情大致给赵凡说了一遍后，他开始求赵凡帮忙。 “我表弟还在牢里，律师说最少也要判个七八年。” “你认识的人多，肯定有朋友是单位里的大人物，你帮忙问问看能不能缓刑然后再减个几年，钱不是问题，能少坐几年就行。” 赵凡想了一会儿，“我可以帮你问问，但是结果怎么样我不打包票。” “也有可能你钱花了，但是什么都得不到，这个心理准备你得要有。” “那些当官的都是老泥鳅，滑得很。” 陈金万点头，“我懂我懂，我代我表弟谢谢赵总，来，再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赵凡拿起酒杯但是没有喝，等着陈金万喝完，用拿酒杯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陈金万的鼻子说道：“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善意第三人，你可不能泼我脏水。” 陈金万赔笑着说道，“放心，赵总，这个规矩我懂，就是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赵凡把酒杯送到嘴边又停住了手，“我本来就只是个介绍你们认识的清清白白的中间人，至于你们过程中发生的事，我也不可能知道。” 陈金万：“没错啊！对啊！就是这么个理嘛！” 赵凡把酒杯伸向陈金万，碰杯后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 接着他们说了点有的没的之后，酒也喝了五六杯了，陈金万叫了一个服务员进来倒酒以后就离开了。服务员穿的是短裙，是个腰细腿长、身材丰满的漂亮女孩，赵凡色咪咪地盯了她好久，然后伸手往她裸露着的大腿摸了过去，服务员回头笑着看了赵凡一眼，然后继续给赵凡倒酒。 赵凡和服务员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一起离开了酒吧。 圣诞节快乐！[红心][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赵·王八蛋·凡 第15章 第 15 章 天气真好，适合送礼 星期一早上十点多，又是一个天气很好的大晴天。 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客人，桌上是一杯还剩一半的摩卡，旁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装蔬菜的袋子，几条绿色的菜叶露了出来。她是李落楚的常客，经常从菜市场买完菜后就到李落楚这里点杯咖啡，边喝咖啡边拿手机看股票，一般喝到十点多就会回家做饭。 李落楚坐在工作台，双手撑着下巴，靠在桌面，看着那三罐刚刚磨好的咖啡粉，在想要怎么给叶栕。正准备拿起手机想给叶栕发短信，院子里的那个客人起身离开了，李落楚立刻放下还没来得及解锁的手机，走出去，笑着送这个今天开店来的第一位客人。 “再见！” 女客人已经走到门口了，转过身来同样微笑着说道，“再见！” 收拾好桌子后，李落楚坐回了凳子上，重新拿起手机给叶栕发短信。写写删删，十分谨慎和认真，跟以前她还在公司上班的时候给领导发微信一样，小心翼翼的，生怕用词不够恰当，显得不尊重领导。 两分钟以后终于觉得可以了才把短信发了过去。 【 你好，我是李落楚。 谢谢你上次救了我，真的非常感激你，我想送你点我自己磨的咖啡粉作为回报你的救命之恩，希望你能收下它们。 祝你天天开心！事业如繁花似锦！ 】 本来她还想加几个表情的，但是选了一圈都觉得没有合适的，然后又想了想，觉得如果加表情的话好像不够正式和郑重，于是就放弃了。 发送成功之后，李落楚双手捧着手机，眼睛一直盯着短信界面，等着叶栕的回复。 好几秒后，她意识到自己这么等着很傻，叶栕这么忙，哪有可能这么快给她回消息啊？！于是便把手机放回了桌上，但是没有按熄屏幕，按她的设置，手机将会在十分钟后自动锁屏。她转身要去厨房忙，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手机一眼。 等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机屏幕依然亮着，还没到自动锁屏的时间。 她抱着一包面粉走过去，弯腰低头看了一眼，惊喜地发现叶栕已经回复她了。 就在她的短信发出去之后的两分钟发来的话，只有四个字，‘好的，谢谢’。 李落楚立刻把手里的面粉放下，拿起手机发了一句话：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给你寄过去 坐在办公室的叶栕听见手机的声音想起，单手拿起手机来看。想了一会儿，把搭在键盘的另一只手也收了回来，给李落楚发了一个地址过去。 李落楚看着叶栕发来的地址，是王栋才住的那个小区，叶栕说过他也住那里，所以这个应该是他家的地址。她给叶栕回复了两个OK的表情，放下手机忙去了。 叶栕看着和李落楚的对话，沉思了好一会儿，点开了微信加好友的功能，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点发送。关了微信，然后把手机放回桌上，继续埋头工作。 中午叶栕吃饭的时候再次收到了李落楚发给他的短信：忘了跟你说，我给你寄的三罐咖啡粉其中白色带子的是茉莉花香的、黄色带子是桂花香的、红色带子的是玫瑰花香的、黑色带子是原味的。 叶栕：好的。 发完这两个字后他看着手机，一副沉思的模样。 他又犹豫了，到底加不加李落楚的微信？ 他想。 但是，他要控制好和李落楚的距离。 衡量过后，他还是做出了和早上一样的选择。 赵凡一进餐厅就发现了叶栕，走了过来准备和他一桌吃午饭，才拉开凳子，赵凡就张口说话了。 “叶总忙到吃饭也要看手机啊？” 叶栕这才关了手机，放下，“没什么，不是工作。” 赵凡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有点尴尬，于是扭头假装去看自己点的餐来了没有。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和叶栕一起吃工作餐，但是都这么巧选了同一家餐厅了，他也不可能扭头走掉，更不可能假装没看到他然后坐到其他桌去，只能硬着头皮吃完这顿饭。 赵凡随便找了点话说，“兰兰老是说想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那里吃顿饭吧。” 叶栕：“好。” 赵凡：“爸妈都不住家里，你一个人守着那么大一间空房子总是也会有无聊的时候，一个人吃饭也冷清，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常去我那里吃饭，我那里人多热闹。” “要不我让人收拾一间房间给你，周末你就可以住我那，省得来回跑。” 叶栕：“不用了，过去吃饭的话，回家也不用花多少时间，几公里路而已，房间就不用给我收拾了。” 赵凡：“行。” 接下来是很长时间的一段安静，叶栕低头吃饭，赵凡无聊地尴尬着，他只好掏出手机来看，才划开手机忽然想起了点工作的事。 “你什么时候去宁夏，我送你去机场吧。” 叶栕：“下午六点，我自己开车去机场吧。” “你要是今天工作不多的话可以早点走，不用等下班。” “去接芝兰放学吧，你应该好久都没去接过她了。” “姐夫，工作重要，但是，我想，工作应该是能和生活兼容的。” “你也不用压力太大，财务部这么多人，不会因为你走开一会儿就出事情。” 赵凡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叶栕忽然叫他姐夫，他有点局促。 “你说得对，工作和生活应该兼容，我确实应该分多点时间给家里。” “今天的工作也不是很多，那我今天就翘一个小时班吧，芝兰知道她舅舅放她爸爸假去接她放学一定很开心的。” “谢了！” 叶栕：“姐夫，你慢慢吃，我先走了，还要回家一趟，收拾行李。” 赵凡连忙说道：“好，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叶栕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开。 叶栕一走赵凡的脸立刻耷拉了下来，面无表情，变脸的速度十分可怕。 圣诞快乐[玫瑰][橘糖][紫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 天气真好，适合送礼 第16章 第 16 章 好奇怪的人 2.0 李落楚在街角的一个早餐店买了豆浆油条和茶叶蛋，踱步回家，感受着早晨阳光的温暖，走到路口的时候看见谈婧从一辆黑色的车上下来。 谈婧刚关了车门就看见了李落楚，愣在了原地。李落楚穿着一对毛绒拖鞋，随意地在头顶绑着个丸子头，碎发散落在鬓边和耳边，穿的是一件短袖宽松T恤和水洗蓝色的印花短牛仔裤，看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李落楚没有跟谈婧说话，直接越过了她。谈婧看了眼开远了的车才回头跟上了李落楚，李落楚就只顾走自己的路，根本不看她。 谈婧以为李落楚没有看见车里的赵凡，但其实她看到了。在谈婧打开车门的时候，由于靠得太近，她闻到了车里散发出来的很清新的香水味，于是好奇地往车内看了一眼。虽然只是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一个侧脸，但赵凡的脸太好认了。 谈婧侧着头看了冷淡的李落楚一会儿，换上了一个亲切的笑脸，“买早餐啊？” 见李落楚不回答，又说到，“挺好，就是油条不能多吃，红薯啊，玉米啊，包子什么的更有营养。” 李落楚还在起床气中，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加上她本来就对谈婧有不少的意见，于是直接无视了谈婧的存在，放空着脑袋，拖着步子慢悠悠地走着。 谈婧：“大清早穿这么少不冷啊？” “虽然回暖了，但是减衣服要慢慢来，一下子穿这么少，露胳膊露腿的，身体受不了的，老了你就知道了，骨头会痛的，还容易得风湿，年轻也是要注意身体的，老了才能少病痛。” ...... 谈婧跟在旁边，断断续续地唠叨了很多，但是李落楚一个字也没回应。到家门口的时候，李落楚的起床气终于消完了，眼睛也有神了，人看着清醒了不少。她站定，转身看着谈婧。 “你究竟为什么总来我这里？你不是很讨厌我和我妈妈的吗？” 谈婧尴尬一笑，“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向前看。” 李落楚：“你说我妈妈是第三者，我们就向前看不了，只能老死不相往来！” 谈婧：“你看看，年纪轻轻的说这么决绝的话，我这不是一直都在给你示好嘛，还为你带来了不少客人呢，你说是不是！” 李落楚：“你是披着羊皮的狼。”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来我这里，但是我不傻，我知道你对我一定不是善良的。” “李林就是最好的说明。” 谈婧：“他怎么了？” “你也知道他进去了？” 李落楚：“他是什么人你一定清楚。那你带他来我这里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我不出点什么事你就睡不着？” “我不是个多聪明的人，但是好人和坏人还是可以分得出来的。” “你就别再来这里演戏了，我对你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一点点都不会！” “我的店不欢迎你。” 李落楚停在大门口，转身面对谈婧站着，把话说完后就关上了大门，把谈婧挡在了院门外。 谈婧站在门口，看着扬长而去的李落楚，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热脸贴了冷屁股，感觉被羞辱了。她从来没这么低声下气地讨好过别人，就算她这次来是为了借李落楚完成自己的一单大生意她也咽不下被羞辱的这口气。生意不成就不成吧，大单丢了确实很可惜，但是她的尊严更重要，不容许任何人挑战。 谈婧窝了一肚子火，转身就走了 李落楚放下手里的早餐，向院子外面张望了一会儿，发现谈婧走了，才出去把门打开了。 下午三点多快四点的时候，李落楚正坐着研究别人做的生日蛋糕，平板放在桌面，她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划平板电脑，低垂着头，过于认真以至于没发现有人走进了她的店。 突然响起的低沉的说话声让她小小的惊了一下，抬头就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对她着微笑。眼前的人头发梳得很整齐，穿一身不过分庄重的西服，外套上别着一个很好看的胸针。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是吗？” 李落楚摇头，友好地笑着，“没有没有，您要点些什么？” 中年男人：“热美式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一直就这么淡淡的笑着，看着李落楚。这让她觉得有点奇怪，冲咖啡的间隙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还是那么笑着，热情得有点让人心生疑惑，跟一般的客人都不一样。 从这天起，这个中年男人就经常来买咖啡，每次都是热美式 一块蛋糕，来喝咖啡的次数多了以后口头上的话也变成了‘老样子’。 李落楚和她当幼师的好友董雪聊天说起店里的事情的时候用的代称是‘打扮很精致的男人’。 一个星期以后，‘打扮很精致的男人’递给了她一张名片。’ 这天他在咖啡店里坐了一个小时，直到快六点的时候才走，走的时候微笑着走到柜台，只是笑着没说话，向李落楚递了一张名片。名片上没有任何的头衔，只有一个名字和手机号，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公司logo的图案。 李落楚在看一本写咖啡豆的书，看到递到自己眼皮底下的名片时愣了愣，才抬头看向那个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会儿才接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名片上的名字然后同样微笑着看他。 “孙先生，你好。” ‘打扮很精致的男人’脸上笑得更开了，“你好。” “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打上面的电话，什么事都可以。” 在李落楚的眼里，这个中年人是个很亲切随和的人，举止绅士、优雅。她猜到这个人大概是个很有钱的人，但从没起过兴趣去展开想象一点点他有可能的背景。她不关心他究竟有着怎样的事业和财富，因为他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客人而已。 李落楚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名片，只能理解为这是他们这类人的社交习惯，本质上是没什么意义的，对于她来说是这样的。 李落楚：“谢谢。” 孙先生：“再见！” 李落楚：“你慢走！” 人走了之后，李落楚看着名片，小声念了一下他的名字，“孙乔誉。” 周五快乐[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 好奇怪的人 2.0 第17章 第 17 章 冤家路窄 叶栕在宁夏出差了2天，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多。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又开始工作了。 舟车劳顿，所以还没到9点他就有些困了，于是起身去泡咖啡。拿出挂耳咖啡后想起了李落楚给他寄过来的咖啡，于是把手里的咖啡塞回了盒子里，转身去客厅。 那天他要赶着去出差，所以快递的包裹他还没拆，到现在还放在客厅的桌上。他坐到沙发上拆开了层层包装，把罐子一一取出来放在桌上。李落楚说的不同颜色的带子，是绑在玻璃罐锁扣上的一个小绳结，看起来只是为了做标识用的。 叶栕拿过手机，翻出了李落楚的短信，看什么颜色对应哪个味道，看完后放下手机，手往黑色带子的玻璃罐伸去，犹豫了一下又转而去拿起了白色的那罐。 冲好了之后，叶栕尝了一口，有淡淡的茉莉花香，但是喝不到茉莉花的味道，味觉尝到的是单纯的咖啡的味道，挺好喝的。他拿起来杯子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咖啡的香气里混杂着淡淡的花香，闻起来有点清新的感觉，又品尝了一口，然后端着咖啡去书房继续工作。 从宁夏回来的第二天，叶栕受爷爷的委托去参加爷爷朋友的生日晚宴。 在酒店，叶栕出了电梯口就看见了李落楚。 李落楚站在电梯门口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说着话，远处跑过来一个女生，冲着她大喊。 “落楚！” 李落楚和那个眼镜男同时回头看着向他们奔来的人，等那个飞奔跑来的女生来到李落楚身边的时候，叶栕也走到了她的旁边。李落楚看见叶栕的时候有些意外。 正在微微喘着气的女生：“饭都没吃呢，怎么就走了？回去吧，我们几个女生一桌，我都安排好了。” 李落楚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要回答朋友还是和叶栕打招呼好，愣愣的，看着叶栕。 叶栕：“你好。” 李落楚：“你好。” 叶栕点了点头，然后越过他们走了，没有半点停留，看起来和李落楚不是点头之交的样子。 李落楚看着叶栕走远，收回视线看着身旁的女生朋友，说道：“送完那十箱小蛋糕我真的就要走了，我得回去给我妈妈送饭啊。” 吴笺墨：“阿姨能吃什么菜，我可以在这里给你点啊！你直接拿走就好了，现在才五点半。六点就上菜了，吃半个小时，你六点半就走，一点不耽误你给阿姨送饭，好不好！” “我们宿舍几个人都一年没见了，过完我爸这个生日我就要去俄国了，好不容易找了个时间大家能见见，以后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吴笺墨看了一眼旁边戴眼镜的男生，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看向李落楚。 “他是我哥叫来的，我事先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哥邀请了他，我绝对不会同意他来的。” “他会和我哥坐一桌，隔很远。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们的，我保证！” 眼镜男一直看着李落楚。 李落楚没有看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了头，答应留下来。 眼镜男是通过李落楚认识的吴笺墨，又通过吴笺墨认识了她哥哥，她没想到她哥居然把眼镜男也叫来了。 因为边吃边聊天，忘记了时间，李落楚走的时候已经快到7点了。边走边打电话给疗养院的护工，让护工带妈妈去食堂吃饭，不用等她了。她提着吴笺墨给她打包好的菜快步离开，快走到电梯时，她看到了等在电梯前的眼镜男，脚步慢了下来。 眼镜男牵着一个穿蓝色裙子的女生，站在等电梯的人群后面，和身旁的几个人说话，没有注意到李落楚。 叶栕也这个时间离开，他走到李落楚身边，看着她，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她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的，并没有察觉到叶栕站在她的旁边。除了叶栕，她是站得离电梯门最远的一个人，好像可刻意和那群等电梯的人保持距离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起来有点出神的样子。 “走了？” 李落楚扭头看过去，发现是叶栕的时候愣了愣，终于回了神，但是反应还是慢半拍。 “啊？” “嗯，是。” 叶栕：“你也认识吴渊？” 李落楚摇头，“我认识他女儿，吴笺墨，我们是大学同学，一个宿舍的。” 叶栕点了点头。 吴笺墨家里很有钱，她爸生意做得很好，海外都有分公司，叶栕认识吴渊，李落楚一点都不奇怪。 电梯门开了，门口的人陆陆续续进了电梯，李落楚和叶栕站得最远，是最后两个进的，电梯里面只剩下门口两边有空位，叶栕走到了离他较近的一边，另一边的空位旁边站着之前叶栕见过的那个眼镜男。 明明那个空位的空间很足，可以站两个人，但是李落楚却站在那犹豫着，没有进去。就犹豫的两三秒钟里，电梯里面有一个男的不耐烦了，正要问李落楚到底要不要进的时候，叶栕看明白了李落楚好像不想站眼镜男旁边，于是两个同时响起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叶栕看着身边穿蓝色连衣裙的女生，礼貌地问道：“麻烦你们往旁边站过去一点可以吗？” 不耐烦男：“到底要不要进？不进就关门了！” 李落楚尴尬地看着满电梯人，“对不起，我等下......” 就在她准备坐下一部电梯的时候，叶栕对她说道，“站这吧。” 李落楚犹豫了一秒钟，走到了叶栕给她挪出来的靠墙的空位。叶栕站在她和蓝色连衣裙女生中间，蓝色衣服的女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站她身边牵着她的手的眼镜男生脸上有点不自在的表情。 李落楚进了电梯，抬头看向叶栕，小声说道，“谢谢。” 叶栕冲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电梯下降的时候，一直看着她。 叶栕看出来李落楚有心事，而且这个心事极可能跟同电梯里的那个眼镜男有关。 电梯在1楼开了门，大家都走了出来，叶栕放慢脚步和李落楚并肩走。 “谢谢你寄来的咖啡，很好喝。” 李落楚的眼睛看着眼镜男牵着蓝色衣服的女生，他们已经走得挺远了，她听见叶栕跟她说话才收回视线，看向叶栕。 “我还怕你喝不惯有花香的咖啡呢，你喜欢就好！” 叶栕：“挺特别的。” 李落楚明显心思不在聊天上，心不在焉的，“嗯。”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叶栕问她，“你认识刚刚那个戴眼镜的男的？” 李落楚沉默了好几秒，回答道：“前男朋友。” 叶栕一时间没说话，走了好几步后，看着前方，语气平静，说道：“冤家路窄啊。” 这句话从叶栕的口里说出来很奇怪，因为他看起来有点冷淡，有点严肃，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副很认真很专注的样子，所以他现在的揶揄在李落楚看来是一种新奇的发现。 李落楚想了想，突然就笑了，看向叶栕，忽然间觉得他身上是有点幽默细胞在的。默默的笑着，扭头看了他一眼。 叶栕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她，“不是吗？” 李落楚肯定地点了下头，笑着回答，“是！” 叶栕：“你怎么走？” 李落楚：“打车，我要去给我妈妈送饭。” 叶栕不解地看着她。 李落楚见他一脸疑惑的样子，问到，“怎么了？” 叶栕看回前方，一句话分开了半截来说，“谈婧说......你妈妈......” 李落楚一直等叶栕把话说完，但是叶栕接下来一个字也没有了，她只好主动问他，“她说什么了？” 叶栕想了一小会儿，委婉地说道：“不在了。” 李落楚急得站住了脚，看着叶栕，生气地说道，“她才不在了呢！” “我妈妈好好地活着，而且还会长命百岁，百毒不侵！” “这种谣她也敢造，就不怕报应吗？！” 李落楚闷了一肚子的气，“这个世界怎么有她这样的人啊！？啊？！” 叶栕也停下来，看着她生气。他其实不惊讶谈婧会这么说李落楚的妈妈，毕竟她们俩人是情敌，他只是惊讶谈婧能把这个谎说得这么真。 等李落楚的气宣泄得差不多了，叶栕才说话。 “阿姨不在家吗？这么晚要去送饭？” 李落楚继续往前走，“我妈妈在疗养院。” 叶栕：“严重吗？” 李落楚想了想，“严重的时候都过去了，现在，很稳定，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站着没往前走了，“我就在这里等车。” 叶栕：“祝阿姨早日康复。” 李落楚：“谢谢。” 叶栕：“再见。” 李落楚：“拜拜！” 站在原地看着叶栕走远，李落楚面向路面站着，等车来。 叶栕走了以后，她一个人站着，默默地想着心事。 眼镜男，这个李落楚目前为止唯一的前男友，她已经有一年半时间没见过他了。 没想到突然就在今天遇见了，还看到了他的女朋友，这个猝不及防的冲击她大概要缓一个星期才能好起来。 周五快乐[加油][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 冤家路窄 第18章 第 18 章 就数你靠谱了 参加完生日宴会回到家后，叶栕洗完澡，头发半干，坐在书房里加班。坐下认真工作了十几分钟，才刚沉迷进工作里，门铃就响了，他下楼去开门。 王栋才提着一袋东西站在门外，笑着。 叶栕打开门让他进来。 “王叔，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王栋才边进门边说：“是有点事。” “我们坐下来说。” 叶栕关上门，“你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王栋才：“好。” 叶栕在厨房泡了杯茶，拿给王栋才，茶叶在沸水里一片一片的沉到杯底。 叶栕穿着睡衣拖鞋，而王栋才却像刚下班的样子，黑衣黑裤和皮鞋，脸上透露出来一点疲态，眼睛暗淡无神。 王栋才：“谢谢。” 接着指了指桌上的水果礼盒，“这是进口的车厘子，很新鲜很甜，送点过来给你。” 叶栕：“谢谢。” 王栋才点点头，客套完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桌面好几秒后才说道：“你爷爷应该跟你说过了吧，就是我跟他提过的，介绍个很好的女孩子给你认识的事。” 叶栕：“说了。” 王栋才点了一下头，“那个女孩虽然还要半年多才能读完硕士毕业从国外回来，但是我和她家里人都说好了，回国就安排你们见面。” “人家女孩条件很好，你算高攀了的。” 叶栕：“听爷爷说过她家的情况，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很感谢王叔你愿意当这个媒人，谢谢。” 王栋才：“以你的条件，加上人长得又高又帅，只要好好表现，完全没问题的。” “这件事我前前后后花了很多时间才促成的，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叶栕：“谢谢王叔。” 王栋才又点了一下头，“作为交换，我想求你一件事。” 叶栕：“你说。” 王栋才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李落楚，你已经认识她了，我和她什么关系，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叶栕：“知道。” 王栋才点了点头，顿了顿，“谈婧不喜欢她，非常不喜欢。” “还找人砸过她的店，这个我想你也都知道吧。” 叶栕点了点头。 王栋才：“有谈婧在，她的事我不好出面。” “我想了一圈，身边就数你靠谱了。所以，我想请你替我出面。以后她要是有什么事，希望你能帮我担待些，这样我也能放心。” “如果可以，也替我偶尔过去看看她。” “看看她需要什么、缺点什么，帮她补上。以后，如果我......” “还有能力，一定会找机会好好报答你。” 虽然说到底是利益互换，但王栋才的辈分摆着那，叶栕觉得王栋才作为一个大前辈，这样低声下气说要报答他就有点过了，作为晚辈他有点受不起这样的待遇，于是打断了王栋才的话。 “王叔” “我其实很乐意帮你。” “除了你的关系，李落楚也是我朋友。” 王栋才点了点头，沉默了一阵，忽然笑出了声。 “也是天意，你和她因为这样那样的糟糕事认识，省了我给你介绍她。” “以前的事我确实理亏，所以真的没有脸提。” 他又沉默了一阵，接着说：“你就当她半个哥哥，可以吗？” 叶栕外表不动声色，但是脑袋愣了两秒。 “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栕总有种王栋才在托孤的感觉，隐隐的觉得有点奇怪。 送走了王栋才，叶栕坐回沙发上，看着桌上那杯没喝过的茶，回想着王栋才刚刚说过的话。俯身拿过那杯茶，靠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水还温热。 王栋才要介绍给他的女孩确实如王栋才所说的，是他高攀了，凭他自己的朋友圈根本认识不到那样家世背景的女孩子。他原本以为王栋才只是单纯的欣赏他，觉得他的人不错，才想牵这根红线的。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王栋才完全只是为了李落楚。他一直以为王栋才对这个女儿是没有多少感情的，看来是他狭隘了。 叶栕边想着李落楚和王栋才的事情边喝茶。 想着今晚遇到李落楚的事，想着李落楚跟他说的关于她妈妈的事，想着李落楚看那个眼镜男的眼神。 沉思着，过了好一会儿后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加好友的页面，看着李落楚的微信头像，这一次他发送了好友申请。 那边的李落楚窝在沙发上玩手机，页面上方弹出了叶栕加好友的微信申请，她愣了愣，点开来看，通过了叶栕的好友申请。 聊天对话框里只有系统自发的问候语。 李落楚见叶栕没有说话，于是关了微信继续玩手机去了。 叶栕看着对话框出神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手机，拿着杯子去了厨房。 距离深夜11点还有3分钟。 李落楚准备再玩一会儿手机就熄灯睡觉。 叶栕准备回书房再工作半个小时。 第19章 第 19 章 毁灭吧赶紧的 周末，赵凡在家和女儿玩，收到了小卡发来的语音通话，他让女儿一个人呆着，自己走到了院子里接小卡的微信。 小卡的语气很着急，“王栋才被查了。” 赵凡原本轻松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 小卡：“今天，他今天给我打电话，让我转告你，接下来都不要联系他。” “还有，他说会保我们两个，让你放心。” “只要你不主动爆料他的事，你就是安全的，他说一定保你毫发无损。” 赵凡：“警察应该很快会找到你那里，他让你怎么说？” 小卡：“他说我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他请来的店长，我不知道他什么身份做什么工作，只要一问三不知就行。” 赵凡：“店在你名下这个你准备怎么解释？” 小卡：“王栋才替我想好了，他让我说，当初他答应每月多给1千工资，我就同意了。” 赵凡紧绷的神经终于稍微松了一点点，瘫坐在椅子上，抹了把脸。 电话里的赵凡沉默着，小卡有点慌了。 “人呢？你说话啊！我真的很害怕，万一我在警察面前出了什么破绽怎么办？” 赵凡：“你不用害怕，就按王栋才说的来说就好。退一万步说，就算你露出了什么破绽，你也不会有什么事，你本来就只是挂了个名而已，就算要定罪也就是个知情不报，没什么事的。” 小卡听完赵凡的话后终于没那么慌张了。 “我怀了你的孩子，以后还要靠你生活，说什么我都是会帮你的，我一定会把这戏演好的，为了我们的以后！” 赵凡：“嗯。” 小卡：“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赵凡：“你自己刚刚不都说了吗，帮我就是帮你自己，还要什么条件？” 小卡：“离婚。” 赵凡愣了一下，“你疯了吧！？” 小卡：“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演这出戏了，大不了一起死。” “你知道的，王栋才不是替我背锅，是替你背的，这个红酒店是你开的，当初也是你找我来当老板娘的。” “王栋才肯定有把柄在你手上才肯帮你背锅，但是我没有。” “你也说了，我大不了就是个知情不报。” “我要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进去的是你，不是我！” “你自己想想清楚！究竟是选叶宁还是选我！” 赵凡一个头两个大。 “除了离婚，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你换个要求吧，我可以给你钱。” 小卡：“我不要你钱！我要你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我！我要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赵凡无奈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和叶宁是不可能离婚的。” “我还在她家的公司上班，还要指望着她，离婚了你就只能跟着我吃西北风了！” 赵凡失去叶栕给他发的工资其实没有多大影响，他只是找了一个借口，因为他从来都没想过和叶宁离婚，而且离婚牵扯到的事情太多，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小卡：“我不管！你自己想想，你是要进去坐牢还是和我在外面喝西北风？我等你答复。” 说完，小卡就立刻挂了电话。 十分钟不到，赵凡就给小卡打电话了。 “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得等3年，3年后等我的事业稳定了再离。” 小卡：“不行！3年太久了！” 赵凡：“你听我说，别急着反对。” “3年也不是很久，你想想是不是？”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一冲动就什么都不管了。到时候孩子出生要花不少钱，你坐月子要花钱，我总不能委屈你和孩子，肯定是要给你们最好的生活的。” “如果到时候孩子出生了，我们三个人挤在租来的房子里，请个月嫂也要考虑付不付得起，想进个好点的月子中心还要担心钱够不够用，你愿意吗？” “还有，你喜欢的名牌包、名牌项链、名牌衣服，我都买不起，你也不会开心吧？！” “但是，如果在这期间我不离婚，那你和孩子完全可以毫无负担地享受着最好的待遇。” “这不是更好吗？为什么一定要一起去喝西北风？！” 小卡沉默着想了很久，“2年，我最多能接受等2年。” 赵凡犹豫了一下，答应了，“那就2年。” 赵凡并没有真的打算2年后和叶宁离婚，他跟小卡说的全都是谎言，他在拖延时间，等王栋才的事情过去。 赵凡放下手机，呆呆地看着草地发呆了很久很久。生平第一次迷信，祈求上天保佑王栋才真的能守口如瓶，祈求自己能安全脱身、顺利度过这一劫。 赵凡战战兢兢地过了三天生活，天天睡不着，常常半夜被噩梦惊醒，每天拖着萎靡不振的身躯去上班，打扮也没那么精致了，办公室里的烟灰缸塞满了烟头，也不怎么爱跟人开玩笑了。公司的同事私下里都在讨论他的变化，说他像换了个人似的，他们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他，以前走近他能闻到很好闻的淡淡的香水味，现在只要一靠近他就是满鼻腔的烟味。 赵凡这几天一直都很反常，安静得可怕，叶宁很担心，问赵凡怎么了，但是赵凡一个字都不说。 叶栕也注意到了赵凡的变化。 周三晚上下班后，叶栕借着去看赵芝兰的借口，去赵凡家问了问他。赵凡说因为他长居香港的母亲生病住院了，他很担心，但是走不开，没办法过去照顾老人家，所以这几天才会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叶栕听了后给了他两天假期，让他去香港看望他母亲。 赵凡的母亲是轻微地扭伤了脚踝，医生说不需要住院，赵凡的哥哥不放心，想让她做个全身检查，为了方便检查所以才医院住了两个晚上。 赵凡没有拒绝叶栕的好意，第二天一早就拖着行李箱去了香港，他准备在香港过完周末才回来。 去香港对于他来说是件好事，可以过去和他哥说些不能跟外人说的心事，也算是释放心理压力的一种方式了。 叶栕去找赵凡的时候，王栋才被调查的事还没传开，除了小卡、赵凡和谈婧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是在四天后的那个周一爆炸式的在王栋才的所有交友圈里被传开的。那天之后，叶栕才明白了先前王栋才一系列行为的真正用意。 为什么王栋才要费那么大心思为他介绍女朋友？ 为什么要在深夜来家里找他？ 为什么让他当李落楚的半个哥哥？ 这些问题的答案在叶栕知道王栋才被抓走后，完整而且清晰地自动出现在叶栕眼前，原来那个托孤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第20章 第 20 章 别问，不说，要你管 周末，叶宁出去和朋友逛街了，把女儿留在叶栕家里。走前她以为女儿会哭着闹着要跟她一起去的，没想到赵芝兰却很懂事，就稍微解释了一下下，赵芝兰就很爽快地跟她挥手说再见了。 但是赵芝兰对她舅舅就没有这么通情达理了。 叶栕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工作，看个资料都要被三番四次打断，看了后面就忘了前面。 赵芝兰一直在他身边打转，一会儿坐在他脚边，一会儿在沙发上打滚，一会儿扒拉一下他的头发，一会儿扒拉一下他的电脑。还爬到桌上，坐在电脑旁边玩玩具。叶栕不说话她也能自己一个人说上十几分钟。 “舅舅，想看电视。” “想玩游戏。” “饿了。” “想喝水。” “舅舅，你给我买新玩具吧。” ...... 半个小时过去后，叶栕终于死心了，手里的资料他是不可能再看得进去了。他合上电脑，放在一边。 “你是不是想出去玩？” 赵芝兰立刻扔了手里的小玩偶，冲过去抱着叶栕的膝盖，捣蒜似的点头，“想！” 叶栕：“那你去穿个外套。” 赵芝兰听完后，松开抱着他腿的手，一溜烟的跑了。 叶栕带着赵芝兰在外面的商场玩了两个多小时，在外面吃完午饭，准备要回家，走到商场门口的时候，小女孩忽然扯着他的裤子说想吃蛋糕。商场里也有很多可以吃蛋糕的地方，但是叶栕想了想，决定把这个钱给李落楚赚，反正距离也就只有回家的2倍远而已。 到了李落楚的店，赵芝兰美美的吃了块蛋糕，叶栕冰美式配电脑，两个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互不干扰，就这么度过了半个小时。他们走的时候，李落楚想起来了一件事，于是就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叶栕。 “你公司附近最近在办咖啡节，很热闹的，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叶栕：“谢谢，我可能没什么时间去。” 李落楚点了点头，“哦。” 叶栕：“你要去吗？” 李落楚：“嗯，我想去看看，应该多少能学到点东西的。” 赵芝兰：“姐姐，我也想去，可不可以带上我？” 李落楚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向叶栕。 叶栕低头看着赵芝兰，“你要上学，去不了。” 赵芝兰努了努嘴，不高兴了。 叶栕：“走了。” 李落楚：“再见！” 赵芝兰：“姐姐再见！” 李落楚：“再见，兰兰！” 叶栕牵着赵芝兰的手，刚踏出门口，又停住，转身问道，“你什么时候去？” 李落楚：“下周，周三或者周四，现在还不确定。” 叶栕点了一下头，然后离开了。 因为是周末，停车位几乎都满了，所以叶栕的车停得有点远。叶栕牵着外甥女的手走到半路，遇到了李落楚的前男友，吴渊生日宴会那天见过的那个眼镜男，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要去李落楚的店里。 彼此错开了快十米的距离，眼镜男忽然掉头往回走，停在叶栕的面前。 “你是落楚的朋友吗？” 叶栕：“有什么事吗？” 眼镜男：“别误会，我没恶意，只是想问你一点关于她的事。” 叶栕：“不远了，你可以直接去问她本人。” 眼镜男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低头看了看地面，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不方便。” 叶栕不解地看着他，“不方便你也来到这里了。” “想问什么还是去问她吧。” 眼镜男：“不耽误你时间的，我就想问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咖啡店的生意好不好，她妈妈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叶栕思考了一阵，“你的问题太多了，挺耽误我时间的。” “而且，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把李落楚的事告诉你？” 眼镜男：“你放心，我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关心关心她而已。” “我们见过，也不算完全陌生，我和她有很多共同的朋友，那天吴笺墨的父亲生日宴，你也看到了。” 叶栕看了他一会儿，说道：“就算我告诉你，你能帮到她什么？” 眼镜男犹犹豫豫的，好一阵才说话，“我可以给她点钱，虽然不多。” 叶栕：“既然不多，那就干脆别给。” “你女朋友要是知道，会祸及李落楚，到时候只会是雪上加霜，而不是雪中送炭。” 眼镜男愣了愣，“李落楚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你了？” 叶栕：“对。” 眼镜男：“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吗？” 叶栕：“我和李落楚是什么关系都跟你没有关系。” 眼镜男：“你以什么身份来替李落楚拒绝我的帮助？” 叶栕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以一个可以给她更多帮助的身份。” 眼镜男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哑然失笑，笑自己过于蠢，居然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也对，她长得这么漂亮，谁不喜欢？！” 叶栕：“我还喜欢蒙娜丽莎和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说完就牵着赵芝兰的手走了，眼镜男站在那里一脸错愕的表情看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赵芝兰边走边仰头看着她舅舅，“舅舅，我也喜欢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妈妈说她买不起那幅画，你能不能买给我？” 叶栕：“舅舅也买不起，舅舅也想要。” “等你长大了，看看能不能买给舅舅。” 赵芝兰：“好！等我长大了给你买！” 她停了下来，举起手，伸出尾指，“拉勾！” 叶栕：“要是买不到怎么办？” 赵芝兰：“不可能！我长大了一定会非常非常有钱的！比你和妈妈还要多钱！” 叶栕只笑，不说话，和她勾了勾尾指，然后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眼镜男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走远，逐渐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犹豫了很久，尽管都来到这里了，最后还是走了，没有去见李落楚。 叶栕走到街角拐角处，回头看过去，发现眼镜男并没有去咖啡店，而是跟在他的身后，和他同一个方向离开，两个人隔着五十来米的距离看着彼此。 离开咖啡店后，叶栕带着赵芝兰去了书店，买文具、故事书以及一些有的没的。接着又在零食店逛了一圈，买了一大袋零食。回家后，赵芝兰安静地坐着画画，叶栕在旁边工作。 完饭过后，叶栕和赵芝兰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赵芝兰挨在叶栕身边，双眼盯着电视，看得出神。叶栕则是想事情想得出神，根本没有管电视里播放的动画，只是盯着电视在发呆。 叶宁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走进客厅的时候，看到他们两个人挨在一起全神贯注地看动画片，有点吃惊，叶栕手上居然没有电脑或者平板，平常他可不会这么认真陪赵芝兰看动画片。 “你们吃饭了吗？” 两个眼睛粘在电视上的人一起看向叶宁。 赵芝兰：“妈妈，我们吃了，吃的是面条。” 叶栕站起身，“你陪兰兰看吧。” 然后就上楼，进了书房，把门关上，打电话给李落楚。 他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做错了一件事。 这时候李落楚从疗养院回家，刚下公交车。 李落楚：“喂。” 叶栕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道：“对不起，我可能做错了一件事。” 叶栕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李落楚懵了一会儿，她握着手机，走了几步后才问道：“跟我有关系？” 叶栕：“对。” 李落楚：“什么事啊？” 叶栕：“我可能替你拒绝了一笔钱。” 李落楚：“你在说什么？” 她一头雾水，慢慢皱起眉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叶栕：“下午，我从你那里离开的时候，在附近遇到了你的前男友。” “他想在我这里问点你的事情，他说如果你需要帮助，他可以给你点钱。” “我......让他别给。” 李落楚愣住了。 手机里好久都没有说话的声音。 叶栕觉得自己确实做得很不妥当，不只是越界，他对眼镜男的敌意太明显也太重了。虽然有点心虚，感觉说得越多反而越说不清，但是他必须解释。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后，叶栕向李落楚解释。 “我私自替你做了决定，对不起。” “我当时觉得这对你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很可能会招来其他的麻烦，得不偿失。” “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应该让你自己来做选择。” 李落楚：“谢谢你帮我拒绝了。”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你做得很好，我真的很谢谢你。” 叶栕那边沉默着。 李落楚：“真的。” 叶栕还是沉默。 李落楚：“你怎么不说话？是信号不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叶栕：“可以。” 李落楚：“我还以为你的手机信号不好，听不见我说话呢。” 叶栕：“没有。” 李落楚：“没关系的，你帮我拒绝还是我自己拒绝都是一样的，我还要谢谢你帮我省了不少事呢！” “你也是为了我好，我懂的，谢谢你为我着想。” “我以前觉得我们之间有鸿沟，很难成为朋友。现在觉得，就算有鸿沟，也许我们也能成为很不错的朋友。” 顿了顿后，她接着说道：“如果你不嫌我穷的话。” 叶栕：“你想多了。” “而且，你也不穷。” 李落楚：“确实，我一点也不穷。” “我不用节衣缩食也不露宿街头，虽然说不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该有的我全都不缺，我很满足了。” “谢谢我妈妈，也谢谢我自己！” 叶栕听后不自觉的微笑起来。 李落楚等着叶栕说话，但是等了一会儿后他依然没有说话。 李落楚：“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一件事吗？” 叶栕：“对。” 李落楚：“好的，那，我挂电话了。” 叶栕：“好，再见。” 李落楚：“再见！” 叶栕自以为和眼镜男对峙的时候很冷静很理智，但是当他站在街角回头看着眼镜男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失控了，差一点点就把不该表现出来的感情表露在人前。 他从来没有把眼镜男当一回事，也从来没想过在任何一件事上比过眼镜男，可是他当时就是下意识的那么做了。甚至还帮李落楚拒绝了眼镜男的帮助，他自以为自己的想法就是最正确的，没想过李落楚也许会不那么认为。就像眼镜男说的，他根本就没有资格替李落楚拒绝。 挂了电话后，叶栕靠在椅背上，失神地看着桌面。 为没有意识到感情失控而责备自己。 他闭上双眼，深深地反思，不断责问自己。 “你是李落楚什么人？就擅自帮她做决定？万一她想接受眼镜男的帮助呢？” “你越界了你知道吗？！” 回想着下午和眼镜男的对话，他放下手机，双手捂住脸，在心里问自己。 “我究竟做了什么？” 这好像是第一次，在感情这件事里，意识悄悄绕过了理智，控制了行为。 捂了一会儿脸后，叶栕决定接受既定事实并且记住这次的教训，以此来告诫自己，以后不许再有这样的事。 接着他打开电脑，一直工作到了零点，有点报复性工作的意味，以此来惩罚自己今天下午的冲动行为。 第21章 第 21 章 你没空试试 周一，叶栕在公司加班到9点，开车回家的路上，叶宁打电话过来，把王栋才出事的事情告诉了他。叶栕其实早上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早就已经在认识王栋才的朋友圈子里传开了，就连他爸这个常年定居在澳洲的人都听说了，还打电话过来问他是不是真的。 谈婧表面上正常上下班，看起来和往常一样，但其实背地里已经在和律师清点她和王栋才的资产了。为的就是把家里的钱最大程度的保留住，不被没收。她甚至主动跟律师说只要能尽可能多的保住钱财，离婚也可以。 流言传播的速度是十分惊人的。 周二，叶栕下班开车回到小区，已经听见路上有几个人在说这件事了，他们之中有人看到警车停在了王栋才的家门口，叶栕估计整个小区应该也都已经知道了。 这天中午的时候，谈婧给叶栕打过电话，想让叶栕帮她一个忙，但是叶栕拒绝了。理由是：我和李落楚关系也没有很好，我们才认识几个月，就是普通朋友，她还没信任到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 谈婧和律师商量后决定离婚。 在梳理财产的时候，她想到了李落楚和她妈妈李运丽，疑心就起了。担心王栋才会背着她给李落楚钱财，毕竟李落楚说到底也是他亲生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而且王栋才之前就联合他爸，悄悄地把旧房子过户给了李落楚。 这么一想，谈婧觉得王栋才转移财产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而且李运丽病了三年多了，一直住在疗养院，治病和住院的钱是哪里来的也是一大疑问。她越想疑心越重，王家的老房子已经让李运丽母女占了，她绝不允许王栋才的财产再落到她们的手里，就算是1块钱她也不想便宜李运丽母女。 谈婧知道如果直接去问，李落楚一定什么都不会说。所以她想到了叶栕，想让叶栕帮忙去李落楚边打听一下，旁敲侧击，在李落楚最没有戒备心的时候，试探着问出点东西。 晚上，谈婧拿着两袋礼物去叶栕家和他面谈，但是叶栕还是拒绝了。谈婧实在没办法，于是搬出了她在国外陪外孙子女读书的父亲。 谈婧才从叶栕家离开后不久，叶栕就接到了谈婧父亲的电话，两个人来回拉扯了快二十分钟，叶栕依然没有答应帮他们。挂了谈婧爸爸的电话后，叶栕洗完澡，才坐下，又接到了自己爷爷的电话，为的是同一件事，他依然没有答应帮谈婧。 谈婧想过叶栕不会这么容易答应帮忙，但是没想过叶栕会连他自己爷爷的话也不听。 叶栕不想帮忙的最大一个原因是，比起谈婧，李落楚更需要钱。她妈妈还住疗养院，她的咖啡店现在估计都还不怎么赚钱。王栋才如果真的给李落楚钱了，那是件好事，而且李落楚是王栋才女儿，王栋才尽点父亲的责任也是应该的。 另一个原因是，李落楚是他朋友，谈婧和他家里的关系不是亲戚胜似亲戚，他很难选边站。不管站在哪一边，都会伤害另一方的利益和感情，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找个理由置身事外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他爷爷的立场就没有这么为难，因为两家人关系一直很好，所以他爷爷肯定会帮这个忙。虽然王栋才之前说过要给叶栕介绍一个家世背景很好的女孩，但是现在王栋才进去了，他爷爷估计着这件事也黄了，所以就没有了顾忌了。 这一整个晚上叶栕光接电话了，根本没时间看一眼工作，和爷爷拉锯完后已经快11点了，他放下手机就睡觉了。 第二天，他爷爷又给他打来好几个电话，都是劝他试着帮帮忙的。不管爷爷怎么说，叶栕就是不答应，爷爷有爷爷的说法，叶栕有叶栕的理由，两个人谁也不妥协，每次聊到最后都是叶栕以要工作的理由强制结束通话的。 这段时间谈婧都不敢走在小区的路上，日常采购也都开车到外面的地方买。小区里所有人都在她背后小声议论着她家的事，她觉得很丢脸，所以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一定要出门也只去没人认识的地方。每当她走在小区的路上总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就算周围没有人，她也觉得有许多双眼睛躲在暗处偷偷地看她。 叶宁知道王栋才出事的第一天晚上就去看了谈婧，她不是去看热闹的，更不是想看谈婧的笑话，她只是单纯的出于关心谈婧，十分的担心谈婧会做傻事。 叶宁带了一大袋子吃的过去，说了些让谈婧不要自暴自弃，要好好生活之类的话。因为不清楚王栋才究竟做了什么违法犯罪辜负组织信任的事，也不知道谈婧有多少清白在这里面，所以叶宁也就没说同情和可怜的话。俩人大概聊了十来分钟，谈婧借口要和律师开视频会议，骗走了叶宁。 周四晚上，九点，叶栕回到家的时候，爷爷坐在客厅等他。爷爷事先没有通知他，是自己一个人坐飞机从家里过来的。叶栕打开家门发现屋里有灯光的时候很疑惑，走进客厅看见爷爷的时候只意外了一秒钟就猜到了爷爷的来意。 叶栕：“爷爷。” 爷爷：“回来啦。” 叶栕：“嗯。” “爷爷过来是为了谈婧的事吗？” 爷爷：“既然你死活不愿意帮忙，我就只能自己来了啊。” “你安排顿饭，介绍我和李落楚认识一下。” “正好王鹄打电话给我，让我替他去看看李落楚。” “我连借口都省了，利用这个机会拉近我和他这个外孙女的关系，这样谈婧的事就好办多了。” 叶栕：“王鹄怎么知道你来这里了？” 叶栕一家只是和谈婧一家走得近，和王栋才的爸妈平常很少往来，关系谈不上好与坏，只能说是互相认识。 爷爷：“谈迈让我过来看看谈婧，打电话的时候王鹄就在他身边，隔天王鹄就给我打电话了。” 叶栕想了想，疑惑地问：“王鹄不知道谈婧要和王栋才离婚吗？” 爷爷：“不知道。” 叶栕沉默了一小会儿。 “爷爷，你为什么一定要趟这趟浑水？” 爷爷：“人家都这么求我了，我能不帮吗？” “吃饭的事，你尽快安排，最好是明天，我只在你这里住一个星期，你奶奶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叶栕站着听完爷爷的话后，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往浴室方向走，要去洗澡，边走边说：“我没空。” “你没空试试！” 爷爷的声音追着叶栕的背影。 叶栕没回头也没说话，走进了浴室。 洗完澡后，叶栕在房间看书，期间爷爷又进来叮嘱了他两次并且警告他不要把谈婧和王栋才离婚的事告诉李落楚。 爷爷：“你不想管这件事就最好是真的别管。” “中立，谁也不帮，你说的，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 “不要临阵变卦，信守你的承诺！别让我们家在谈迈一家那里不好做人。” 叶栕沉默不语。 爷爷怒喝了他一声。 “听没听见？！” 叶栕犹豫了几秒才回答。 “知道了。” 爷爷走到门边，站住，转身看着叶栕。 “这次我就求你这一件事，你千万别给我拆台！” 叶栕心不在焉地看书看到差不多十点半的时候才给李落楚发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去咖啡节。 李落楚回答：周五。 他说要和她一起去。 李落楚说：“好啊”。 上次，他问李落楚什么时候去咖啡节是想着那个地方离公司挺近的，到时候可以请她吃个饭，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成了亲手为她设下的鸿门宴。 第22章 第 22 章 烧了一个厨房 叶栕和李落楚本来约好十点在咖啡节上见的，但是叶栕手头的工作有点多，走不开，11点多才出现。 李落楚是准点到的，走走停停，逛了差不多半圈，看得很是认真。参加咖啡节的品牌很多，而且现场不只卖咖啡，还有很多其他好吃的好玩的，比她想象的要热闹很多。她停在一个摊位前认真地看着别人冲咖啡，手里的手机响了，是叶栕。 “喂？” 叶栕：“你还在咖啡节吗？” 李落楚：“在啊。” 叶栕：“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事，耽误了，现在过去找你。” 李落楚：“其实，你可以明天或者等你有空了再来，这个咖啡节要办到月底。” 叶栕：“我已经在路上了。” 李落楚：“行，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后李落楚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等叶栕。 也许是见李落楚一个人坐了很久，旁边摊位的一个穿黑色围裙的女孩端着一小杯咖啡走向李落楚。 “你好！” “送给你免费品尝，喜欢的话，可以过来了解一下哦。” 李落楚笑着，“谢谢，了解过了，刚刚。” 女孩也笑：“没关系，这杯还是免费送给你的。” 李落楚笑着，双手接过纸杯，“谢谢。” 女孩前脚转身离开，叶栕随后就到了。 李落楚站起身，把手里那杯免费试喝的咖啡递给他。 叶栕接过咖啡。 “谢谢。” “抱歉，耽误太多时间了。” 李落楚看着他，忽然笑了。 叶栕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觉得她的笑有着阳光一样的明媚，让他的精神很轻松自在，突然就察觉到了风在吹动树叶，空气里的咖啡香味也越发地入脑钻心。此刻，工作在他的脑袋里彻底余音消弭。 李落楚：“我怎么感觉你是来跟我开会的。” 叶栕：“我是来请你吃饭的。” “本来还不能这么早过来，打算午饭时间直接在餐厅见，但是公司大厦3楼的一个宴会厅发生了火灾，整栋楼的人都被物业疏散了。” 李落楚：“没事吧？” 叶栕：“没事，听说烧了一个厨房，人都走得挺快的，没有人受伤。” 李落楚轻轻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叶栕边走边说：“这个咖啡节好像在这里举办了有四五年了，这是我第一次来。” 李落楚：“为什么？” 叶栕：“因为没什么兴趣。” 李落楚：“那你这次为什么来？” 叶栕沉默了一阵子，“来请你吃饭。” 李落楚笑了起来，扭头看叶栕，“谢谢。” 李落楚这次除了出来逛咖啡节吸收经验和知识外，还有一个安排，逛完所有摊位后去附近的商场里买一台新电脑。她现在的电脑已经用了快七年了，电量消耗得特别快，还经常出现卡死的情况，再不换新的，她怕哪天突然就坏了。 逛完了整个活动现场后，叶栕陪李落楚去买电脑。李落楚早就确定好了要买的电脑型号，进店后基本就是听导购员介绍了几句，很快付完钱后就拿着电脑走了，前后就十分钟左右。然后他们准备去吃饭，走到半路，叶栕忽然停住了。 李落楚转身看着叶栕，“怎么了？” 叶栕看了她一会儿。 “要不我们先去喝杯咖啡吧。” 李落楚疑惑地看着他，“现在？” 叶栕：“嗯。” 李落楚虽然对叶栕忽然想喝咖啡有点不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啊。” 他们原路往回走，进了一家咖啡店，叶栕自己点了杯冰美式，帮李落楚点了杯冰拿铁。坐下后，李落楚在设置新买的电脑，叶栕在回微信。 第23章 第 23 章 不想认识你 爷爷在微信里问：你们什么时候到？ 叶栕：快了 发完这两个字后，叶栕放下手机，慢悠悠拿起咖啡来喝。正准备跟李落楚说话，刚要张口，一个穿西装三件套加领带的，看起来十分精英的男人突然坐到了他们的对面。 领带男：“好久不见啊！叶栕！” 叶栕：“你下班来吃饭？” 领带男：“早吃完了！这是我老板侄子开的咖啡店。” “你应该第一次来吧，我常来，一次都没碰见过你。” 叶栕：“对，以前没来过。” 领带男：“你怎么来我们这边吃饭？你公司楼下不是也有挺多餐厅的吗？” 叶栕：“附近在办咖啡节，过来看看。” 领带男：“哦。” 领带男看向低头看电脑的李落楚，以为她在工作，看回叶栕，问道：“你助理？” 李落楚抬眼看了领带男一下。 叶栕：“不是，朋友。” 领带男：“朋友？” 叶栕：“对。” 领带男又看了几眼李落楚，“女朋友吧！” 叶栕：“不是，只是朋友。” 领带男：“又是哪个集团的千金啊？” 李落楚再次抬起头来看他。 领带男也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叶栕：“不是。” 领带男突然笑得十分猥琐，“莫非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情人？” 随即又飞快地解释，“开玩笑开玩笑！” 叶栕：“戴韦尔，这么多年了，你好像还是不会做人。” 李落楚忍了领带男很久，终于忍不住了。 “我的耳朵是能听得见的。” 戴韦尔傻笑，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我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美女你别当真啊！” “这样，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说完把脸转向叶栕，向他求助。 “叶栕，我们俩同学一场，不至于连这么一个小小的玩笑都不能开吧！” 叶栕：“这种玩笑不可以。” 戴韦尔：“干嘛这么严肃啊！？” 李落楚低垂着双眼摆弄着电脑，没有看他，语气平和中带着嫌弃。 “只有猥琐油腻男才爱开这种玩笑。” 戴韦尔被怼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是很不开心的，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这就导致他脸上的笑十分别扭和难看。 戴韦尔：“哎呀，美女，不至于这么敏感，就一个无心的玩笑而已，上纲上线就过于认真了，没必要！” “我叫戴韦尔，来，认识一下。” 他把手伸过去，想跟李落楚握手。 戴韦尔说话的时候李落楚并没有看他，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新电脑上，这会儿才抬头看过去。 “我暂时还不想认识你。” 她十分没有感情地说道。 戴韦尔惊呆了，手悬停在半空中，整个人都凌乱了，很是尴尬，看了一眼叶栕，默默地把手收回了桌面下。 叶栕看着一副无所适从的戴韦尔，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有点吃瓜看戏的意味，但都掩藏在沉稳的样子下。叶栕看了一眼李落楚，这个当事人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完全不管戴韦尔的死活，正全神贯注的在点着键盘，看起来对刚买来的电脑很是入迷。 三个人里，一个在尴尬，一个在吃瓜，一个在玩电脑。 此刻受伤的只有戴韦尔一个人。 第24章 第 24 章 别的事实呢 戴韦尔见李落楚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没人给个台阶他下，他只能自己造台阶了。他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换上了一副轻松的面容，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听说我们班好几个同学都想通过你的关系进你公司，但是都被你拒绝了，是不是啊？” 叶栕想了想。 “我是卖红酒的，大家学的是金融，来了我这里也没有用武之地，而且我这里的工资跟他们原来的工资没法比。” “并不是我拒绝了他们，只是双向选择的结果而已。” 戴韦尔一副很懂的样子。 “嗐，这套官方说辞你就不要跟我说了，类似的话我自己都对别人说过不少。” “在我和你这个位置的人，心里都明白，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含金量不够的结果就是被比下去，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你开的是公司又不是慈善机构，对吧！” “我很理解你，我也是这么处理这类事情的。” 叶栕：“你理解错了。” “我的话不是官方说辞，是真话。” 戴韦尔：“是不是真话其实一点都不重要。结果是你拒绝了他们，这就是他们看到并且会记在心里的。” “人嘛，多少都有点自私的。别管你们当面聊得多好，他们转身就跟咱们的同学抱怨你现实、不讲人情、看不起人、高高在上、资本家嘴脸等等等等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们就是看事情还有很大的局限性，等他们有机会做到我们的位置就能理解我们了，没准到时候做得比我们还狠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板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当的，人情味多一点都是成功路上的障碍。你得往机器人那个方向去靠，不然做什么都拖泥带水，麻烦得很。” “我们晋升的路其实也是一样的，就是比谁更像机器人。优柔寡断，顾忌太多的人一般都成不了大事。” “所以我觉得你特别有魄力，不害怕得罪人，很有领军人物的风范，我从你身上学到很多。” 叶栕慢悠悠地喝了一会儿咖啡，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你怎么不考虑开个公司当老板试试？” 戴韦尔：“说实话，确实想过，但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承担当老板的风险。万一失败，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哪像你，有雄厚家底支持！” 李落楚扭头看了看叶栕，他正看着对面说话的戴韦尔，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反正从样子来看是在认真地听戴韦尔说话。李落楚很确定自己从叶栕的话里听到了反讽的意思，但为什么戴韦尔这个看起来这么聪明的人好像没有听出来呢？她有点想不明白。 戴韦尔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像你一样幸运，一毕业就能去自己家的公司当老板的。”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 “我也有你这样的运气多好啊！” 叶栕看着李落楚摆弄电脑，本来不打算回答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说点什么，于是扭头看向戴韦尔。 “这个世界确实不存在绝对的公平。” “但是，只要愿意努力并且坚持，总会得到想要的，哪怕只是一点点，而一点点也会变成更多。” “家庭背景是阻挡前进的障碍，但不能成为放弃的借口，更不能拿来当不作为的开脱理由。” “不作茧自缚，可以看到更宽广的世界。” “有些事情没办法改变，但可以改变的事情也有很多。” 戴韦尔摇摇头，不认可叶栕说的话。 “你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啊！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身家条件，我也能说出来这么好听的鸡汤！” 叶栕听了之后，不再说话，拿起咖啡，转过头去看李落楚设置她的新电脑。 戴韦尔也跟着看向李落楚，仔细地观察着她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即使她穿得很朴素，身上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奢侈品，但是戴韦尔依然认为眼前的这个女孩有着不简单的背景，因为叶栕身边不会有闲人。 观察了李落楚一小会儿，戴韦尔笑着对叶栕说到，“你真是啊，还是走到哪儿身边都有美女啊！” “真羡慕你们颜值高的！那么多白富美上赶着追，随便挑一个都能少奋斗二十几年，颜值也是一种隐形的生产力啊！”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隔壁班那个和我们住同一层宿舍的，像你一样受女孩欢迎的男生？” “他现在混得可厉害了，娶了个大他十岁身家过亿的二婚白富美，实现了财富自由不说，家里本来只开一间工厂，现在工厂都开到非洲去了！” “唉~我就没这样的运气。天选打工人，勤勤恳恳做到华东区项目部负责人又怎么样呢，一年的工资都比不上人家工厂一个月的净利润！” 叶栕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喝咖啡，看着李落楚在捣鼓电脑。 见叶栕不说话，戴韦尔继续说道：“几年前你开始做国内红酒生意的时候，我买过你们公司的酒，说实话，和进口的确实还是没法比。” “听说最近这两三年，你国内的生意发展得不错，酒的品质一定提升了不少吧？！” “我一直喝的都是国外的红酒，真的很期待尝尝你的酒！” 叶栕：“这个商场就有卖。” 戴韦尔：“不是吧，叶栕，大家都是老同学了，你还要我自己掏腰包啊？！” 叶栕：“你微信给我一个地址吧，我给你寄过去。” 戴韦尔：“这才对嘛！” 他写地址的时候，叶栕扭头看着李落楚设置电脑。 听见微信收到消息的声音后，叶栕回头看着他。 “你还没到上班时间吗？” 戴韦尔：“你家这么早上班啊？上吊也要喘口气吧！” “而且我的上班时间我说了算，好歹是个领导！” “难得见你一次，再坐会儿，不碍事。” 李落楚听了之后在心里想，有戴韦尔这样一个价值观奇奇怪怪的话痨领导，他的员工多多少少是倒了点大霉。 戴韦尔见李落楚一直在看着电脑，以为她在工作，于是问叶栕，“这个美女在忙什么呢，一直低头看电脑，这么认真。” 李落楚看了他一眼，见他是看着叶栕问的，然后又低头看自己的电脑了。 叶栕：“她自己的事。” 戴韦尔又问了一遍，这次是看着李落楚问的。 “美女，你在忙什么呢？一句话都不说。” 李落楚看着他，重复了一遍叶栕的话。 “我自己的事。” 说完又低下了头。 戴韦尔：“美女还在生气呢？” “这样，我认识一个开美容院的朋友，你加我微信，我把她推给你，到时候你可以去她那里做项目，我来买单，算给你赔礼道歉了，好不好？” “以后有机会一起出来吃个饭。” 说完就把微信二维码放到了李落楚面前。 李落楚：“我女朋友不喜欢我加陌生男人的微信，她会生气吃醋。” 戴韦尔懵住了，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的，女朋友？” “你是个......” “同性恋？” 叶栕也看着李落楚。 李落楚：“不是。” 戴韦尔正准备为自己的误会道歉。 李落楚紧接着说道：“我双性恋。” 听到这个对于戴韦尔来说算是炸裂的事情后，他再一次惊呆，眼睛瞪得更大了。错愕了好一会儿后默默地收回手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反应迟钝地回答道：“哦。” 然后看向叶栕。 “你交友可真广泛，我......望尘莫及。” 李落楚继续低头研究自己的电脑。 叶栕扭头看着她，表面上神色如常，似乎早就知道她是个双性恋并且有一个女朋友的样子。事实上，他心里也很困惑，在想着李落楚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李落楚刚刚说话的语气很寻常，脸上也没有夸张的成份在，听起来一点都不像在骗人或者是开玩笑，就连叶栕也分辨不出真假。 这时候叶栕又收到爷爷发来的微信：到哪了？ 叶栕：快了 叶栕快把手机放到桌上的时候，微信又响了。 爷爷：我问你到哪了？ 叶栕：快到了 戴韦尔：“不过你可是叶栕啊！？什么朋友没有？！是我少见多怪了。” “美女，我跟你说点叶栕上学时候的八卦吧。” 李落楚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回自己的电脑。 “我很忙。” “你不要打扰我。” 叶栕听后看向她的电脑，她正在换壁纸，打开的图片库里已经下载了一大片明星的照片，全都是叶栕不认识的外国男明星。叶栕忍不住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真的很忙的样子，在沉浸式选照片。 戴韦尔：“哦，那行，你忙。” 他转而去看叶栕，感慨道：“果然，你叶栕身边是不会有闲人的，都不简单。” 叶栕看着李落楚设置壁纸，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戴韦尔看着李落楚，跟叶栕说话。 “你的眼光还是那么独到，身边的朋友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说完后，他的目光回到叶栕身上。 “怎么做到的，你教教我呗。” 叶栕想了一会儿，回答道：“我想，可能是运气。” 戴韦尔摇头，“不不不。” “你不够诚实！” “什么运气？！瞎扯！” “是钱的魅力，主要是钱！然后再有一点点颜值，一点点就够了，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愿意往你身边靠过来。” 叶栕：“那你为什么没有遇到有意思的人？” “你家里可是靠收租金生活的，二线城市有好几栋楼的人，可不会缺钱。” 戴韦尔一笑，“我当然也有很有意思的朋友，但是和你身边的这位比，还是......稍微逊色了一点的。” 叶栕：“她不是你想的那一类人。” 旁边的李落楚听了戴韦尔的话很生气。 “我还在呢，你是不是要说到我追着你打才会尊重人啊？” 戴韦尔见她一脸生气，立刻解释，“我没有说你，我说的是其他人，不是说你，美女你误会了，我真不是在说你。” 李落楚：“你说谁也不应该啊。” 戴韦尔哈哈一笑，“难道我不说，事实就不是这样了吗？” “就算不是百分百，也是绝大多数吧。” “你会不会也太天真了一点，大学毕业了吗小妹妹！？” 李落楚并没有因为他的嘲讽而生气，想了想，冷静地反驳他。 “我知道你有脑子，但是你能不能再长一点点？” 她的语气并不是嘲讽也不是骂人而是很认真地在提建议，至于戴韦尔听出来了些别的什么意思，她不在乎，因为她的话里确实还有点别的意思。 戴韦尔被说傻了，呆呆看着李落楚。 叶栕听了后也有那么一瞬间呆愣，直直看着戴韦尔，欣赏他精彩的表情。戴韦尔这个人很虚伪，遇上李落楚，算是踢到钢板了。李落楚继续说话的时候，叶栕拿起咖啡来喝，不易察觉地会心一笑。 李落楚：“除了你说的事实还有别的事实呢？你怎么不说？” “把成见当成金科玉律来奉承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绝大多数又不影响少数的存在。” “如果你对人多一点礼貌和尊重，也许你就能看到更多的少数，而不是你现在只能看到的大多数呢？” “你说的大多数就不能是你自己的局限性，只能看到这些人，看不见别人。你以为的少数其实根本就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少数，只是你没有这个眼力，所以看不到而已。” 虽然听出来李落楚对戴韦尔很不满，但是她并没有想和戴韦尔吵架的意思，只是很冷静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戴韦尔被怼得说不出话来，看起来很想反驳，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憋得很痛苦的样子。 李落楚：“你看到的事实是事实，我看到的事实就是天真吗？” 她微微皱起眉，神情认真，继续诘问戴韦尔。 “凭什么啊？” “你是古希腊掌管真理的神吗？” 戴韦尔被说得一愣一愣的，看向叶栕，希望叶栕能帮自己说点话，但是叶栕把视线挪开了，悠闲地喝咖啡，完全的置身事外。戴韦尔尴尬地看着李落楚，如坐针毡，拼命想着说点什么为自己挽回点面子。在一片尴尬氛围中，叶栕的手机响了，叶栕拿着手机，走远了一点去接电话。 戴韦尔终于认输了。 “我不是什么神，你对！你说的都对！要是我让你不高兴了，我道歉，对不起！” “我得走了，还有个会等我，时间差不多了，帮我跟叶栕说一下，下次请他吃饭！” 戴韦尔冲李落楚尴尬一笑，然后着急地站起来快步走开了。 戴韦尔走了两分多钟后，叶栕接完电话回来，坐下。 李落楚：“他说下次请你吃饭。” 叶栕：“古希腊掌管真理的神是谁？” 李落楚笑了。 “不知道。” “这是最近网上很流行的说话方式。” 叶栕点了一下头。 李落楚：“你的这个同学真的很讨人厌。” 叶栕：“你放心，不止你，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李落楚：“很好！” 她边关机边说，“走吧，去吃饭。” 叶栕：“等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李落楚看着他，等他说话。 叶栕：“我爷爷想见你。” 第25章 第 25 章 到时间上班了 李落楚很是诧异，想不明白，盯着叶栕的眼睛看。 叶栕：“我爷爷现在就在附近，如果你不想见他的话......” “就走吧，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他。” 李落楚还有点发愣。 “你爷爷为什么要见我？” “我又不认识你爷爷。” 叶栕：“我家里和谈婧一家的关系，你是知道的。” “你知道王鹄是谁吗？” 李落楚有点低气压，声音也低低的，“知道。” 叶栕：“我爷爷受他嘱托来看你。” 接下来叶栕不说话了，气氛有点压抑，李落楚盯着黑漆漆的电脑屏幕发呆，过了一会儿后看向叶栕。 “我跑的话，会不会不礼貌？” 叶栕：“不会，我会告诉我爷爷，你不想见他。” 李落楚微微皱着眉头。 叶栕：“其实......” “我来咖啡节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李落楚：“是王鹄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叶栕：“应该是没有的。” 李落楚：“我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死。” 叶栕：“你要是很抗拒，那就走吧。” 李落楚盯着桌面的电脑发了一小会儿呆，然后利索地合上了电脑，塞进包包里，拎起包包，站起身就要走。叶栕微微仰起头看着站起来的李落楚，她只是站着并没有走。站了一会儿后，李落楚把手里的包又放回椅子上，坐了下来，有点丧气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准备破罐子破摔。 “看吧看吧，反正来的人也不是王栋才，看吧！” “我一分钱没出就拿了人家的房子，他想托人来看我，那就看吧，总比他本人亲自出现要好。” 叶栕：“王栋才出事了，你知道吗？” 李落楚忽然看着叶栕，愣了几秒钟。 “我不想知道。” 叶栕点点头，不再说话。 过了十几秒后，李落楚再次看着叶栕。 “所以，王鹄才让你爷爷来看我？” 叶栕：“是吧。” 叶栕观察着李落楚的神情，很想问她，‘你真的不想知道王栋才出了什么事吗’，但是没有问出口。李落楚和王栋才的恩怨具体的只要他们自己知道，叶栕只知道点皮毛，所以不想干涉李落楚任何的决定，也不会主动把王栋才的事说出来，惹李落楚不高兴。 叶栕：“走吧。” 李落楚：“去哪？” 叶栕：“去见我爷爷。” 李落楚拿上东西，跟着叶栕去了同一个商场二楼的餐厅。 餐厅是个半开放式的，餐厅和商场走廊之间就只用一排一米高的木头做的假藩篱隔开，视野很开阔。 叶栕带着李落楚走到了一个靠走廊的四人位餐桌，叶栕的爷爷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李落楚有点紧张，机械性地向叶栕爷爷问好。 “您好。” 叶栕爷爷笑着点点头。 “你好。” “坐。” 爷爷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李落楚把包包放旁边的椅子上，坐到叶栕爷爷的对面。 叶栕又把她的包拿起，放到他爷爷旁边的椅子上，和她坐在了一边。 爷爷和李落楚都看着叶栕，脸上都有点疑惑的神色。李落楚在想，他怎么不坐到他爷爷身边。但毕竟这又不是件多特别的事，他想坐哪就坐哪，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所以李落楚很快就抛掉了脑袋里的疑问。 叶栕的爷爷给李落楚的第一感觉是一个很有领导气场的人，行为举止十分从容和自然，张弛有度，有礼有节，声音有点闷沉的感觉，就连叶栕那么成熟稳重的人在他面前都显得有点初出茅庐的感觉。一坐下来，李落楚就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总觉得他是一个很会开会，很会下棋，很会喝茶的严肃老头，她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爷爷给她倒了杯茶，她有点局促和不好意思，双手把茶杯挪到自己的正前方，拘谨又礼貌地一笑，“谢谢。” 爷爷放下茶壶，笑道：“不需要太多的客气。” “你叫李落楚是吧？” 李落楚点了点头，“对。” 爷爷：“叶栕应该跟你大致说了一下我的来意吧。” 叶栕拿过茶壶，自己倒了杯茶，沉默地喝着，低头点菜，一言不发。 李落楚：“说了。” 爷爷：“谢谢你愿意来见我。” 李落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回答点什么好呢？想了一圈之后只好傻笑了一下。 爷爷提起手边的袋子，“来，礼物。” 李落楚愣了愣，诚惶诚恐地摇摇头，“不收不收！” 叶栕爷爷：“不用这么拘谨，拿着吧，一份简单的小礼物而已，没花多少钱，就是一盒香薰。” 李落楚看了一眼叶栕，他只顾着点菜，自从坐下后，一个字都没说过。 叶栕爷爷一直提着那个礼物，李落楚只好领情收下。 爷爷：“怎么样？最近生活还好吧？家里没什么事吧？” 李落楚：“没有，我和我妈妈都过得很好。” 爷爷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那么，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接下来我就单纯的以叶栕爷爷的身份和你闲聊吧。” 李落楚：“好。” 叶栕把菜单递给她。 “给你爷爷吧，我随便吃点就行。” 叶栕：“我已经帮爷爷点好了，你看看想吃什么。” 李落楚：“你点吧，我都行。” 叶栕点了点头，又选了两个菜，然后服务员过来收走了菜单，顺便给茶壶里加满了热水。李落楚忍不住多看了叶栕几眼，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好像不太开心，虽然脸上看不出来。 爷爷：“你要是有事需要帮忙就告诉叶栕。” 李落楚：“我自己可以，我不需要他帮我。” 爷爷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欣赏地点了点头。 “你和叶栕的关系应该挺好的吧，不用跟他太客气的。如果你有什么犹豫不决的事，还是可以问问他意见的，他比你阅历比你丰富，是完全有能力给你一些非常好的建议的，完全不需要担心打扰到他。” 李落楚犹豫着，在想怎么拒绝。 叶栕想起了王栋才出事前来找他谈话的那个晚上，回头看李落楚。 “你随时可以找我。” 李落楚：“我哪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问你啊，我每天就给人冲咖啡的事。” 叶栕：“话先给你放这。” 李落楚：“好吧。” 爷爷：“叶栕其实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淡，挺热心肠的，你认识他久一点就会知道了，所以不用害怕，尽管问。” 李落楚：“好。” 李落楚虽然口头上答应着，但是心里根本就没打算那么做。叶栕爷爷太过热情了，她拒绝太多次会很尴尬，所以就想着假装答应了事算了。 爷爷：“谈婧说你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觉得你挺有分寸的。” 李落楚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茶，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又不敢盯着他看，视线飘忽。 叶栕爷爷看着她这副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笑了，看向叶栕。 “叶栕也说你挺懂事的，他挺喜欢你的。” 李落楚愣住了，视线不再飘忽，直直地看着叶栕爷爷，然后看向叶栕。 叶栕很淡定地坐着，看着自己爷爷，他知道爷爷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爷爷不满意他拒绝帮谈婧。前半句他确实跟爷爷说过，但是后半句他从来对任何人没说过。 爷爷笑着解释道：“朋友的喜欢。” 爷爷故意停顿这么久，就是想抓弄一下叶栕。 李落楚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开了。 服务员推着餐车走到他们这桌，开始上菜。等上完菜后，叶栕爷爷招呼李落楚吃饭，还给李落楚夹了好多菜，李落楚拼命道谢。叶栕一个人默默夹菜吃饭。 爷爷：“听说你开了个咖啡店，哪天我可以过去喝一杯吗？” 李落楚：“可以啊，随时都欢迎您的。” 爷爷：“谢谢。” “听王鹄说你的咖啡店其实不怎么赚钱，位置不好。” “日常周转资金够用吗？需不需要我给你拉点投资？” 李落楚摇头：“不用。” “其实还好，没有那么差。” “亏损都还在我承受范围之内，而且生意越来越好，已经能赚钱了，我不需要投资。” 爷爷点点头，看到李落楚很喜欢糖醋里脊，于是把糖醋里脊挪到了她面前，把凉拌藕尖换走了。 爷爷：“喜欢就多吃。” 李落楚：“谢谢。” 爷爷：“听说你妈妈还在疗养院，怎么样，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回家？” 李落楚：“现在还说不好，不过应该用不了多少年的，医生说长的话两三年，康复情况很好的话，也有可能一年就能回家。” 叶栕爷爷：“费用不少吧，你自己一个人，撑得住吗？家里钱够用吗？” 李落楚：“我可以，暂时还不用担心钱的问题，够用。” 爷爷‘嗯’了一声。 “但是全靠你一个人的话，很难维持下去吧？” 李落楚：“家里还有点积蓄，目前来说，还好。” “我也会努力赚钱，争取早日靠我自己赚到医药费。” 爷爷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思考着，“挺好。” 接下来叶栕爷爷和李落楚聊了些兴趣爱好、经营之道、疾病康复护理之类的事情，眼见这又要拐到钱的话题上。叶栕拿餐巾纸擦了擦嘴，等李落楚把筷子夹着菜塞进嘴里后，说道：“我要走了，要一起走吗？” 菜才吃了一半，叶栕突然说要走。 李落楚脑袋里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有点懵，边嚼菜边看着叶栕，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她和叶栕爷爷不熟，不好意思留下来，所以选择和叶栕一起走，“一起走吧。” 叶栕站起身，拿过李落楚的包包，递给她，“那走吧。” 叶栕拿着李落楚的包，等着她接。 李落楚放下筷子，站起身接过了自己的包。 叶栕对爷爷说：“她赶着回去开店。” 李落楚有点看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但她确实要快点回去开店，于是冲叶栕的爷爷点了下头，“是，我吃着吃着忘了这件事了。” 叶栕爷爷跟李落楚一样，有点没反应过来。 “哦，没事，那你先走吧。” 李落楚：“再见。” 爷爷：“再见。” 和叶栕刚走出餐厅，李落楚忍不住问道：“你不陪你爷爷继续吃饭？不送你爷爷回家？” 叶栕：“他等一下要去见朋友。” 李落楚：“嗯。” “你不开心？” 叶栕：“为什么这么问？” 李落楚：“我感觉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整顿饭都没说几句话。” 叶栕听后没有说话，沉默着往前走。 李落楚：“你和你爷爷吵架了吗？” 叶栕走了几步后才回答：“没有。” 李落楚：“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叶栕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到时间上班了。” 这个理由很合理，但是李落楚还是有点疑惑。 “你不是老板吗？” 叶栕：“老板就不需要准时上班吗？” 李落楚想了想，“活该你挣钱！” 叶栕笑了笑，看向前方。 “你的店什么时候开始赚钱的，我记得你上个星期还说亏本，你进步这么快？” 李落楚笑着摇摇头。 “没有，我骗你爷爷的。” “万一你爷爷告诉王鹄，真给我拉点投资，我到时候还要拒绝，太麻烦了。” 叶栕：“我可以投资你点。” 李落楚：“我的钱够，不需要你投资，就是一个小店，还投资？被人知道了要笑掉大牙！” “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用。一定不会把我妈妈的钱亏光的，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按照我目前的进步速度，收入大过支出这个目标指日可待了！” 叶栕笑着点点头。 李落楚见他终于笑了。 “你爷爷看着严肃，人还挺好的，和你一样。” 叶栕没有回答。 出了商场大门后，在分开前，他说：“如果我爷爷再去找你，你能不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李落楚有点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叶栕：“再见。” 李落楚：“再见。” 分开后，他们一个回家里开店，一个回公司上班。 叶栕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爷爷和他坐着聊天。 爷爷：“今天聊得不错，至少消除了她对我的戒心。” “下次见面就可以聊更多的东西了。” 叶栕：“今天聊得还不多吗？” “李落楚就差把银行卡余额告诉爷爷你了！” 爷爷：“说明我也许真的能帮谈婧问出点什么来。” 面对这样的爷爷，叶栕再也没什么想说的了，站起身上了楼。 爷爷靠在沙发上，思考明天的计划。 第26章 第 26 章 足够礼貌了 叶栕爷爷周六陪了赵芝兰一天，原本打算周日去李落楚的咖啡店的，但赵凡安排了全家一起出去避暑山庄玩，所以他只能把去找李落楚的时间改到了周一。 周一，叶栕聚精会神地在看电脑上的文件，微信收到了新消息，他滑动鼠标点开来看。他沉思着，看着李落楚发过来的那句话，然后在键盘上打了两个字，发了过去。 李落楚：你爷爷来咖啡店了 叶栕：好的 发完‘好的’之后，叶栕就开始发呆。 助理站在门边敲门，他才回过神来。 助理：“叶总，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季度会议按时在两点进行。” 叶栕：“好，我知道了。” 助理得到回复后离开了叶栕的办公室，叶栕继续盯着李落楚的那句话发呆。几秒后，他双手放到键盘上，想打些话发给李落楚，但是犹豫过后又把手收了回去，斟酌了好久，终于又把手搭在键盘上敲字。 “不管我爷爷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 “尤其是跟钱有关的” 李落楚满脑袋问号，看着手机里叶栕说的话，然后按熄屏幕，放下手机，看着叶栕的爷爷。 爷爷称赞了一番咖啡店和周围的环境，然后说到了叶栕，反正他时间多的是，说点琐碎小事，聊开了会更容易敞开心扉，也更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心。 爷爷：“叶栕这个人话少，并不是不待见你，这个是他的性格缺点，天生的，改不了，这个你得提前知道，不要误以为他嫌弃你，不是这样的。” “有什么事你就告诉他，不用看他脸色。” 李落楚觉得叶栕也没有多话少，该说的他一句也没少说，难道要当个话唠才算话不少吗？ 李落楚：“话少不是缺点啊，很多人都这样的。如果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个哑巴，这才算是缺点吧。这要是都算缺点的话，那我们人类的性格上不全是窟窿了吗？” 爷爷笑了。 “有道理。” 爷爷看着眼前的李落楚，好像有点明白叶栕为什么会和她走得这么近又为什么和她成为了这么好的朋友了。 爷爷：“其实他话少，一部分是因为父母离婚，一部分来自童年阴影。” 李落楚：“童年阴影？” 爷爷：“他9岁那年，他爸妈离婚，他带他去算命，算命的说他缘薄，他爸一直不敢告诉我们，直到出国前一天才把这件事说出来。就是因为那次算命，他一直以为父母离婚是因为他命不好，害自己爸爸妈妈离婚了。” “从那时候起，他整个人就冷了下来，和所有人之间都有了疏离感，包括他爸妈。” “一直到高中以后，他才把算命的事放下。” 李落楚：“那个算命的也太缺德了吧。” 爷爷：“他这么说就是想叶栕爸爸买他那些辟邪转运之类的东西，大人知道是骗人的手段，可是小孩子不懂，就当真了。” 见李落楚听进心里了，爷爷继续说道：“他爸妈离婚后，都去了国外，而且还都是聊不拉屎的地方，想去或者回来一次，转机都能转得人发疯。不过他们都很关心叶栕，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叶栕寄点东西回来，叶栕上学所有生活费都是他爸妈给的，两个人争着给，我从来不知道叶栕上学的时候一个月花多少钱。他爸妈虽然离婚了，但对他的爱一点都没少，他也是个在爸妈的爱里长大的孩子。” 李落楚听得很是认真，冲他点了点头。 爷爷不再说话，慢慢地喝咖啡，李落楚还在消化着他的话。 沉默了一会儿后。 爷爷：“做父母的都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吃苦，我想.....” “王栋才也一样吧，应该偶尔也会关心你吧。” 李落楚忽然皱起眉头，愣了一会儿，才回答：“没有，我和他从来不来往。” “几个月以前，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爷爷：“那也许是你妈妈没告诉你呢？” “不可能，小时候每次我提起爸” “他”，李落楚忽然停住，换了一个说法。 “我妈妈都要伤心好几天，还说过这辈子都不想见这个人，是不可能背着我和他有来往的。” “叶栕很幸运，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他这样的运气的。”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继续说道。 爷爷见她不开心，没有再说下去，边思考边喝了几口咖啡，放下杯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李落楚：“我们以后可不可以不聊这个人。” 她的语气透着悲伤，眼睛的光也暗淡了许多，看着叶栕的爷爷。 爷爷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点点头。 爷爷点头的同时，李落楚的手机响了。她的手机就放在桌上，来电显示‘救命恩人’，叶栕的爷爷也看到了来电人的名字。 “我去接个电话” 李落楚边说边站起身。 爷爷笑着，“你去吧。” 李落楚走进屋子，回到柜台才接了电话。 “喂” 叶栕：“我爷爷问你什么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于是直接给李落楚打了电话。 李落楚：“没有啊，就跟我说了点你的事，还有聊了点跟王栋才有关的。” “你为什么在微信里跟我说不要回答跟钱有关的问题？” 叶栕很纠结，眉头皱成一团，沉默了很长时间。 李落楚：“你不方便告诉我？” 叶栕：“对不起。” 李落楚：“没关系，我相信你。” “我不回答，我就说不知道，反正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什么也没告诉我。” 叶栕：“你忙你的，就算不忙也假装很忙，最好假装忙到没有时间说话。” 李落楚愣了一秒钟，看了门口一眼，“这样会不会不礼貌啊？” 叶栕：“这已经足够礼貌了。” “我还有更不礼貌的方案。” 李落楚：“什么？” 叶栕：“把我爷爷赶出门。” 李落楚愣了，皱眉头。 “我还是装忙吧。” 叶栕：“嗯。” 挂了电话后，叶栕点开没看完的那份文件，继续看下去，一心二用，同时想着李落楚的事。 李落楚挂了叶栕的电话后，和叶栕的爷爷解释了几句就开始忙自己的事去了。叶栕爷爷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四五分钟，坐不住了，起身走进店里。李落楚一见他向柜台走来，搪塞了两句，然后抱着东西躲进了厨房里。爷爷站着等了一会儿，不见李落楚出来，于是在柜台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有客人进咖啡店要点咖啡，李落楚听见人喊‘老板’才从厨房出来，看到叶栕的爷爷就坐在柜台正前方的位置，尴尬地冲他一笑，然后给客人下单。给客人冲完咖啡后，李落楚又躲回了厨房里，叶栕的爷爷都来不及喊住她。 一分钟后，李落楚觉得一直躲不是办法，于是从厨房出来，给叶栕的爷爷换了一杯咖啡，还附送了一块蛋糕。叶栕的爷爷喊她坐，她笑着摇头撒谎，说还有好多事要忙。 送完咖啡和蛋糕后，李落楚没有再躲进厨房。她对着平板上的用料清单，品尝着刚刚考出来的面包，味道有点怪，达不到她的要求，她想看看用料哪里出了问题。叶栕的爷爷见她思考得那么认真，也就不好意思打扰她了，只能坐着等她闲下来。 第27章 第 27 章 真的可以中立吗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叶栕忽然灵光一闪，拿起座机，按了一个数字，电话接到了助理那里。 叶栕：把季度总结会推迟一个小时。 助理：好的，叶总。 放下电话后，叶栕拿起手机，给爷爷打电话。 李落楚改配料用量的时候，叶栕爷爷接了个电话，两分钟后就跟李落楚告别了。 爷爷去到公司，叶栕的助理到楼下去接他，然后一路领着他到了会议室。 助理推开会议室大门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叶栕旁边的椅子空着，显得有点突兀。在一片寂静中，助理把叶栕爷爷引向叶栕身边，等他坐下后，给他倒了杯热茶，还贴心的为他准备好了笔记本和笔。 坐叶栕另一边的赵凡，趁机打了个招呼，“叶董。” 叶栕爷爷冲他点点头。 叶栕看向大家。 “这次的季度总结会，叶董也参加。” “开始吧。” 会议的流程开始了，首先发言的是赵凡这个CFO。 爷爷凑近叶栕，小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一定要我来的很重要的事？” 叶栕：“对。” 在这么多员工面前，爷爷不好说什么，独自生闷气。 由于季度总结大会很多人要做报告，所以会议一直开到5：23。 会议结束后，叶栕送爷爷离开公司。 叶栕：“为了等您老，我把会议推迟了1个小时。” 爷爷：“我谢谢你！” 叶栕：“比起谈婧，你更应该关心关心你家公司。” 爷爷：“我都关心！” 送爷爷到门口，叶栕推开门。 叶栕：“给我交一份总结。” 爷爷：“你替我写！” 叶栕微笑着，看爷爷走出门口，他就站在公司门口，等爷爷走到电梯前，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爷爷回头看着叶栕，不是很高兴，“你走吧！” 爷爷平常只看看财表，而且只看半年报和年报，偶尔过问一下公司的事情，他的工作只剩下在文件资料上签名这一项。只要资金链不断裂，他都不会干涉叶栕的工作。这次的季度会议也是半年总结大会，财报上的一串串数字落实到每一项工作、每一个计划、每一个战略目标和每一个部门的人上的时候，爷爷终于真切的感受到这两年叶栕努力的成果。 对于爷爷来说，生意就只是生意，但是对于叶栕来说并不如此，叶栕有着更远大的理想，有能力而且心静、稳，这也是为什么爷爷这么放心躺平的原因。这次会议爷爷一点都不觉得浪费了时间，看到叶栕让他的事业更上一个台阶，他很开心，只是在叶栕面前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而已。 一回到办公室，叶栕就关上门，给李落楚发微信的语音通话，他想知道爷爷和她具体聊了些什么。手机开着免提，放在桌上，边听李落楚说话边处理手头的工作。 安静的办公室里除了李落楚说话的声音，只有叶栕偶尔写字和翻动纸张的声音。 一直到李落楚说到王栋才部分，叶栕才停下工作，看着手机，听得很认真，不想错过一个字。 李落楚戴着蓝牙耳机，边收拾东西边说话，把她和叶栕爷爷下午聊天的全部内容都转述给叶栕。五分钟后，她把煮好的鲫鱼汤盛进保温餐盒里，盖上盖子，装进袋子里，聊天内容也转述完了。 “就这些了。” 叶栕：“好，我知道了。” 李落楚：“那我挂电话了，我要出门了，去陪我妈妈吃饭。” 叶栕：“好，那就先这样。” 李落楚：“再见。” 挂了电话后，叶栕觉得把爷爷骗到公司来开会这个决定做得很明智。 李落楚提着袋子从厨房出来，发现店里还坐着一个客人，有点不好意思，走到那个女孩面前。 小女孩正用一个很大的平板电脑画一些很漂亮的国风人物。 李落楚看了平板电脑上的画面一眼，很惊艳。 “您好，不好意思啊，我的营业时间到6点。” 小女孩看起来像是个初高中生，比李落楚更不好意思，“姐姐，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再坐一会儿。” “我再点一杯咖啡，不，两杯！” “可以吗？” 小女孩先是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又伸出一根，向李落楚比了个剪刀手。 “我跟我妈吵架了，不想这么快回家。” 李落楚：“没关系，你坐，咖啡就不点了吧，喝多了会失眠。” “但是我要出去，要很久才能回来。” “你想坐到什么时候都可以，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就好了。” 小女孩十分感激，笑着，冲李落楚点了一下头，“谢谢姐姐！我知道了！” 李落楚笑着，“再见！” 小女孩挥了挥手，“再见姐姐！” 李落楚背上包包，出门前很贴心地把灯打开了。 夏天日落的时间晚，天色依然很明亮，夕阳照亮街角和路人。 傍晚下班时间，路上的人和车都多了起来。 李落楚绑着个低马尾，穿着短袖衫和牛仔短裙，提着袋子，和下班回家的人逆着方向走，穿过一群又一群放学回家的小学生，往小区外面的公交站走。 7：30，夜色已深。 叶栕一直工作到这个时间才闲下来，倒了杯水，站到落地窗前，远眺城市夜晚的灯光。 从关了电脑的那一刻起，叶栕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直在想着李落楚的事。他答应了爷爷，在这件事上站中立位置，而且他自己也认为中立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谈婧一家也是他朋友。但是他始终没办法做到真的看着不管。分析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中立？ 真的可以中立吗？ 叶栕站在电梯门前思考这个问题，他想找到一个让自己在面对李落楚的时候不觉得愧疚的答案。 叶栕从3楼出了电梯，要去吃个饭，然后再回公司加班把剩下的工作完成。一路上他都在想着这个问题，周围人群的说话声没有扰乱他的思绪，他想得很认真和投入。 苦思冥想了很久，依然没能想出来一个让他信服的答案。 直到第二天下班，他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晚上时间7：15，叶栕从办公室离开，准备去李落楚家。 让自己信服的答案还没想出来，但是决定叶栕已经做好了，因为他很明白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可以中立，但是他做不到。 不可以中立，他的心就是让他这么选的。 所以其实在他开始质疑自己的时候，答案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第28章 第 28 章 应该怎么懂你 去到咖啡店的时候，李落楚还没从疗养院回来。 车停在咖啡店门口，还没下车叶栕就注意到了屋里没开灯，李落楚好像不在家。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快八点了，想了想，还是解安全带下了车。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确认李落楚不在家，猜到她应该是去疗养院了。 小区的夜晚很安静，能听见虫鸣和附近居民吵架的每一个字。 叶栕站在门口，给李落楚打电话。 天气热，他只穿了衬衫，正好站在路灯下，灯光照耀下他的头发看起来有点发黄。 “你是去了你妈妈那里吗？” 李落楚：“对啊，怎么了？” 叶栕：“找你有点事。” 李落楚：“什么事？” 叶栕：“你是还在疗养院吗？” 李落楚：“是啊。” 她这会儿正和妈妈窝在床上用平板看着电视剧。 叶栕边走向车门边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王栋才出事了吗？” 李落楚：“嗯。” “你等一下。” 叶栕拉开车门，坐回车内，从手机里听到了李落楚和她妈妈的对话。 李落楚：“妈，我出去接个电话。” 李运丽：“好。” 李落楚从床上下来，直接穿了妈妈的拖鞋，走出来病房。 “可以说了。” 叶栕：“除了被查封冻结的非法财产，剩下的就都是王栋才和谈婧的夫妻共同财产。谈婧要和他离婚，怀疑他出事之前转移财产给你家。” “所以......” “我爷爷是为谈婧来的，替王鹄来看你只是恰巧碰在一起的事。” 车内很安静，手机里也听不见声音。 李落楚想了一会儿，说道：“所以昨天你才让我别回答跟钱有关的问题？” 叶栕：“嗯。” “如果我爷爷问不到有用的信息，过段时间，谈婧很可能会亲自来找你。” 李落楚还在想着前几天和他爷爷的两次见面，这会儿才意识到叶栕爷爷看似在和她闲聊，但其实话里有话。 明明是那么友好亲切的聊天。 明明听起来是在关心她的生活。 怎么会都是假的呢？ 李落楚一时间难以接受，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震惊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叶栕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你可以提前想点应对的办法。” 说完后，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再见。” 李落楚：“等等！” “我没有。” “我没有拿他们家的钱。” 叶栕：“你其实不需要告诉我。” 李落楚沉思了一会儿。 “他......” “是很严重的事吗？” 叶栕：“是很严重的事。” 李落楚又沉默了一阵，“那也是他自己找的，罪有应得。” 两个人一起沉默了一阵后。 李落楚：“谢谢你告诉我。” 叶栕：“再见” 李落楚：“再见” 结束通话后，叶栕开车回家，在家的附近吃了晚饭。 回到家的时候，爷爷还没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在看一本名家的书法集，他坐了过去。 “王栋才没有转移财产给李落楚。” 爷爷：“你问李落楚了？” 叶栕：“没有，她自己说的。” 爷爷疑惑起来。 “她为什么会主动告诉你？” “你不会把事情全部告诉她了吧？” 叶栕沉默着，不回答。 爷爷拍的一下放下手里的书，怒斥叶栕。 “你这是在坏谈婧他们家的事！我怎么跟她爸交待！？” “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保持中立吗？” 叶栕：“王栋才没有转移财产到李落楚那边，这不就是交待吗？” 爷爷：“你敢肯定李落楚没有在骗你吗？” “万一她是骗你的呢？！” “谁不爱钱？！谁不是把口袋捂得死死的！” 叶栕：“我相信李落楚没有骗我。” 爷爷：“你拿什么相信？” 叶栕：“从认识她以来，她就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爷爷气笑了。 “我真是出息了，有你这么个孙子！凭空就能给人家打包票！” “我问你，这是跟光明磊落有关系的事吗？” “王栋才要是真的把财产转移给她了，她会承认吗？” “明知道谈婧是要抢她钱的，她还承认，她是个傻子吗？” “你从来都不是这么糊涂的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就像缺了脑子一样呢？！你的理智呢？” 叶栕：“我知道怎么分辨一个人。” “王栋才从谈婧的副卡里每个月拿出来的钱，是王栋才自己花了的可能性不高吗？” 爷爷：“那他这笔钱是三年前开始的固定支出，而且拿钱的银行就在李落楚的家附近，他把这笔钱给了她们母女俩的可能性就不高吗？” 叶栕：“李落楚说了没有拿王栋才的钱。” 爷爷简直是哭笑不得，坐在那里独自生气了一会儿后，突然看向叶栕。 “你不会喜欢她吧？” 叶栕：“没有。” “我和她只是朋友。” 爷爷：“我应该怎么懂你？你告诉我。” 叶栕想了想，说道：“相信李落楚说的。” 爷爷气得冷哼一声，站起身回了房间。 李落楚跟他说不要聊王栋才这个人，他今天还在烦恼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栕这个时候在帮倒忙，他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叶栕一个人坐在那里，在想着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 静坐了两三分钟，然后起身走到木柜前，靠在身后的桌上，看着木架上李落楚送给他的那三罐咖啡。 白色、黄色和红色的带子只是作区分用的，却也似乎让冰冷的玻璃沾上了点人气，有专属于某一个人的独特感。 他拿下红色带子的那罐咖啡粉，冲了杯咖啡，冲泡的时候玫瑰花香随着热气飘散在空气里。 他拿上咖啡，去了书房，随便翻了几页书，然后洗澡睡觉。 第29章 第 29 章 够了 谈婧给王栋才的副卡，是王栋才向她要的，方便他平时交际应酬，支出的金额有大有小，谈婧从来不问他把钱花去哪里了，算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也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在清点财产的时候，律师发现了她的副卡里有一项支出很扎眼，金额不算大，但很可疑。 银行流水里显示，从三年前开始到王栋才出事的前一个月，每个月的月初都有一笔两万多的取现，总计金额接近九十万，取现的银行一直都是同一家，就在李落楚家的附近。 谈婧问了王栋才，他说是自己取来付一些零碎支出的，要他说具体点，他支支吾吾半天，就说出吃饭、买衣服、理头发、修车、买生活用品这类事情，可是这些都可以不用现金支付。 副卡的第一笔取现时间是三年前，金额是21000，在那之后的一年多里，每个月的月初都有一笔这样的固定支出。从两年前开始，取现金额从21000变成了26000。 李运丽是两年前出事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在王栋才改变取钱金额的前后，而且拿钱的银行从来没换过，就在李运丽家的附近，所以谈婧怀疑王栋才是把钱给李运丽母女了。她的这个猜疑被王栋才否认了，但是她不相信王栋才，第六感告诉她，王栋才没有说实话。 谈婧找不到证据证明王栋才把钱给了李落楚，就想方设法想让李落楚自己承认，然后她就能拿这个去逼王栋才承认。迂回打探无果后，她决定自己去和李落楚当面聊。 第二天，叶栕下楼的时候，爷爷已经做好了早餐，正喝着粥。他原本打算到外面吃，所以站得远远的，没有靠近餐桌，看着桌上的早饭。很明显爷爷做了他的份，他看向爷爷，这才发现爷爷一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叶栕一下子明白了爷爷的意思，脱下西服外套，放在沙发上，过去坐下吃早饭。 等叶栕盛好粥后，爷爷问他，“你究竟为什么要把事情告诉李落楚？” 叶栕喝了几口粥，然后才慢悠悠地回答：“觉得她可怜。” 爷爷听完后，没有再问问题，看了叶栕一会儿，然后低头喝粥。汤勺和碗碰撞的声音回荡在饭桌上，两个人默默地喝着山药粥。爷爷喝完后把碗往旁边推，拿过一个鸡蛋，敲碎了壳，一边剥壳一边看着叶栕。 “串一下口供。” 叶栕看向爷爷。 爷爷：“我下午要回家了。” “谈婧的事，我就按你昨晚说的，李落楚没有拿王栋才的钱，我就这样跟谈婧她爸说。” “谈婧怀疑王栋才把钱给了李家的事，就说是我不小心说漏嘴了，千万别说是你告诉李落楚的。” “无心之失比故意要好解释得多，两家人以后还要见面，不能把关系弄僵。” “我回家以后就见不到谈婧了，你天天在这里，和她经常见面，闹到不愉快，以后很难相处。” “这个锅我替你背。” 叶栕放慢喝粥的速度，想着事情。 爷爷不耐烦地说道：“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叶栕抬头看爷爷，“在听。” 爷爷：“要是不爱吃，你就走，到外面吃。” “喝碗粥能喝半天。” 叶栕无奈地笑笑，“没有，爱吃。” 爷爷白了他一眼。 叶栕：“几点飞机？下午我回来送你去机场。” 爷爷：“不用！” “我自己叫辆车。” 爷爷不说时间，叶栕也没有追问，只不过他中午下班就回了家。午饭在家吃的，在家陪了爷爷几个小时，下午三点半的时候送爷爷去机场。从机场回到公司的时候，公司的人都下班了。 叶栕爷爷回家后的那天晚上，谈婧和赵凡在一起吃饭，谈婧边吃边吐槽叶栕和他爷爷，赵凡则没怎么说话。 其实，赵凡是知道王栋才每个月都要取26000现金这件事的。 小卡就是每个月帮王栋才去银行取现金的人，王栋才每次都会留1000元给小卡当跑腿费，25000拿走。小卡每次都是去红酒店附近的银行拿钱，所以谈婧查到的取款银行在李落楚家附近，但是这究竟是不是只是巧合，赵凡也不知道。因为赵凡所有关于这件事的消息都来自小卡，小卡不知道那些钱的去处，赵凡自然也不知道。 赵凡没把知道的事情告诉谈婧，是因为其中牵扯到小卡，而他和小卡是地下情人的关系，所以他一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两天之后，谈婧去和李落楚谈判。 一想到自己辛苦工作赚来的钱，给了李落楚，她就气得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咖啡店。但为了挽回损失，还是和颜悦色地给李落楚提供了两个选择。 1、承认拿了王栋才的钱。 她承诺不会让李落楚把钱还回来，而且还会给李落楚10万，作为帮助她离婚时候获得更多财产的回报。 2、把李落楚和王栋才一起作为被告，给李落楚发律师函。 谈婧给出的选择，第一条是利诱，第二条是恐吓。 她说给李落楚10万是认真的，但没安好心。她要的就是李落楚承认拿了钱，但是并没有真的打算放弃追回那些钱。等离婚的事结束后，她会和李落楚打官司，把钱要回来。将近九十万，加上三年的利息，都能把王家的老房子拿到她的名下了。 谈婧就算再精明也没用，李落楚哪一个都没选。为了大局着想，她并没有撕破脸皮，只是说了句‘你慢慢考虑一下’就离开了。 整个谈话的过程，谈婧都装得十分亲切，温声细语，说什么嘴角都含笑，就连那些恐吓的话听起来都不像恐吓，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谆谆善诱。不过李落楚一点都不买账，因为她已经见识过谈婧的真面目了。 周六的时候，叶栕在家办公，一早上喝了三杯咖啡，把那罐茉莉花香的咖啡喝完了，没有花香的那罐半个月前已经喝空了，剩下的两罐也只剩一点点。中午吃完饭后，他去了李落楚那里，想买点咖啡粉。 李落楚刚在附近吃完饭回家，边走边和董雪发微信。从李落楚吃饭开始，她们从谈婧的律师函一直说到叶栕，这会儿正好聊到叶栕算命的事。 李落楚：那个算命的真的好离谱，当着小孩的面说人家缘薄，法律就应该规定不许给未成年人算命，太缺德了 董雪：确实离谱，你这个叫叶栕的朋友，他爸爸也离谱 李落楚：嗯，同意 董雪：他一个大老板，微信好友估计都有几百个吧，我才五十几个，他这叫缘薄的话，那我这样的算什么？缘稀碎吗？ 李落楚：哈哈哈哈哈哈 董雪：你也稀碎 李落楚：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懂缘的 笑死我了 董雪：这个算命算得还不如我射箭准 所以啊，迷信这种东西谁爱信谁信，反正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你也不准信，我们可是进步的好青年 懂？ 李落楚：好的 我非常懂，董老师！ 上星期三晚上，李落楚和董雪去玩射箭，董雪一支箭都没落到靶上。 叶栕开到小区门口，保安把他拦了下来，说里面没有停车位了。他只好把车停在了小区外面，刚走进小区就看到了李落楚。前面漫步的李落楚正在跟董雪聊微信，一直在低头打字。 叶栕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刚把一句话发送出去。 “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李落楚被突然出现的叶栕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又继续笑着。 “对不起，在聊你。” 叶栕点了点头，没有生气。 “聊我什么？” 李落楚：“没有坏话。” 叶栕又点了一下头。 李落楚：“要看吗？” 叶栕：“不用，我相信你。” 李落楚：“我不是要自证清白，我是觉得我朋友说得很好笑，我想让你看看。” 叶栕想了想，把手摊在她眼前。 李落楚把自己的手机放了上去。 叶栕没有划动手机屏幕，只是看展示出来的部分对话。 李落楚见他没有往上划，于是凑过去，伸出手帮他把聊天内容往上划到董雪说‘稀碎’那里。 “看这里。” 叶栕看到‘缘稀碎’那里会心一笑。 他们两个人站在人行道里不走，引来了路人好奇的眼光。 也许是因为叶栕眼生，所以身边路过的小区居民几乎都要往叶栕的身上多扫两眼。 叶栕：“董老师？” 他看着微信里的对话，边走边问。 “她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做幼师的朋友？” 他就把剩下的对话看完后把手机还给李落楚。 李落楚接回自己的手机，“是她。” “你来有事？” 叶栕：“我的咖啡喝完了，你之前送我的那四罐。” “我想过来买点回去。” 李落楚：“你喜欢哪种味道的？” 叶栕：“原味的排第一，剩下的三种并列第二吧。” 李落楚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你这次想买什么味道的？” 叶栕：“还是一样一罐吧。” 李落楚：“好。” “你是第一个来我咖啡店买咖啡粉的客人。” 叶栕：“实现0到1的突破了，你新的客人很快会接踵而至的。” 李落楚：“借你吉言！” 走了两步，她扭头看着叶栕，笑着又说：“接你的事业运。” 叶栕只是淡淡地笑。 两人边说边往咖啡店走，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门口。 李落楚在磨咖啡粉的时候，叶栕就站在她面前看着。 李落楚低着头，看手里的咖啡豆。 “你小时候的事，我就和董雪说了，没告诉别人。” 叶栕：“算命的那件事？” 李落楚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对，你放心，我保证只有我和董雪知道。” 叶栕忽然笑了，“嗯。” 李落楚把咖啡豆倒进磨豆机里，“你是怎么放下执念的？” 叶栕：“什么执念？” 李落楚：“你爸妈离婚的事。” 叶栕想了想，说道：“高三那年，关于在哪里读大学的事，爷爷想让我出国，而我想留在国内。” “到我自己面临选择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选择去过的人生，我自己是这样，我爸妈自然也是这样的。” “我希望得到爷爷的尊重和认同。” “爸妈希望得到我的尊重和认同。” “这两件事本质上是一样的。” “所以从那天起，我就彻底把它放下了。” “我想要的，不是爸妈想要的，勉强的事情不会有好的结果，还不如放下。” 李落楚听完后一直沉默着，把咖啡粉装进罐子里，看出来她有点分心。 叶栕一直看着她的脸。 “从9岁到高三” 她停下来，又想了想。 “差不多9年时间吧” “我比你好一点，因为王栋才不是个好人，所以我稍微懂事以后，对他就没有执念了。” 叶栕没想到自己的话让李落楚想到了她自己的事，原来她也有过类似的痛苦煎熬，所以才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他想了好一会儿，然后轻声温和地说：“虽然我们拥有不了圆满，但是，也过得很幸福，不是吗？够了。” 李落楚抬头看着叶栕，笑着，“对，够了。” 李落楚按一天一杯的量给叶栕磨了一个月量的咖啡粉，装好后递给叶栕。 “好啦。” 叶栕：“多少钱？” 李落楚想了一会儿，“88” 叶栕：“你赚钱吗？” 李落楚：“赚。” 她看着他，眼神坚定。 叶栕虽然不是很懂咖啡，但是他能喝出来李落楚用的不是便宜的咖啡豆，这个要价十有**是亏本的。 李落楚催促他，“给钱啊！” 叶栕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来付钱。 李落楚：“要喝咖啡吗？” 叶栕：“不喝了，早上喝了不少。” 李落楚笑道：“再见。” 叶栕回了句‘再见’，然后离开。刚走到门口，想起了点事，又转身走回李落楚面前。 叶栕：“谈婧有没有来找你？” 李落楚：“来了，就昨天。” “她说，如果我不承认，她就告我。” “但是我一点都不怕，我又没拿王栋才的钱。” 叶栕：“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律师。” 李落楚摇头，“董雪认识一个律师，他在一家很好的律师事务所工作，会帮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律师的。” 叶栕：“嗯，一切顺利。” 李落楚：“谢谢。” 叶栕：“走了。” 李落楚：“好。” 她看着叶栕走出门口，拿起手机，给董雪发微信。 李落楚：他回复了吗 董雪：回复了，他说在找人，找到了，就把对方的微信推给我 到时候我建个群，再把你拉进来 李落楚：谢谢，晚上请你吃烤肉！ 董雪：好啊 还是去上次那家吧，好吃 我现在就去跟我妈说晚上不用煮我饭 晚上见 李落楚：那我们在商场汇合 董雪：OKK 他，是李落楚的前男友，虽然李落楚还保留着他的微信，但是不想自己找他，所以找了董雪来帮忙。 第30章 第 30 章 赵·有病·凡 谈婧等了四五天，李落楚依然还是不改变决定，所以她带着律师函又去找李落楚。 谈婧：“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这份律师函我可以撤回，承诺的10万也还是会给你。” 李落楚：“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我说的呢？” 谈婧：“那你说说他没把钱给你家，他还能把钱给谁？” 李落楚：“我怎么知道？你去问他啊，干嘛问我？” 谈婧：“他要是肯说，我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就这样吧，合作还是法院见，你自己选吧。” 李落楚有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无奈感。看来只能法院见了，还好她提前找好了律师。她叹了口气，把律师函拍照发给了律师。一个路过门口的熟人阿姨，看见她叹气，笑着调侃道：“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李落楚：“阿姨。” 阿姨：“别老叹气，好运都被赶跑了！” 李落楚笑着，“知道了。” 阿姨走过去后，她才拿起桌上的律师函回来屋内。 王栋才出事以后，他违规经营的红酒店关门了，小卡这个挂名店长也就成了无业游民，失去了唯一的固定生活来源。她不准备再工作了，等儿子出生以后就在家专心照顾儿子。她依旧住在红酒店所在的那个小区里，赵凡已经付了一年的房租，除此之外，赵凡每个月会给她1万的生活费。 小卡学的是艺术类的专业，读的是专科院校，她本身在艺术方面没有天赋，没办法靠这个吃饭。刚毕业的时候去当了两年的前台，后来因为她表哥陈金万认识了赵凡，没多久就去红酒店当了挂名老板娘。 这天，小卡从医院产检回家，经过红酒店，想起了王栋才出事前不久提到过一个咖啡店，于是站在原地叫了个辆车，去了附近的旧小区。在小区门口下车后，她随便问了一个路人，按着路人的指引去到了咖啡店。 从进了院门开始她就四处张望着，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了正在低头工作的李落楚，进了店发现店里只有五个客人，安静得很。 李落楚放下手里的工作，走到柜台前，看着还在四处张望的小卡，“你好，请问喝点什么？” 小卡回头看到李落楚的脸，瞬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人看起来也有点慌张。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医生说我不能喝咖啡。” 说完快步走出了咖啡店。 李落楚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 小卡惊慌失措地离开了咖啡店，走远了十几米，才敢回头看一眼。她的心脏跳得飞快，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李落楚不可能认出她来的！一定不可能认出来！ 小卡给自己的心理安慰其实也是事实。上次在餐厅，她把红酒塞给李落楚的时候，可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打扮的，就算是她亲妈也要辨认好长时间才能认出来是她，李落楚怎么可能看得出来那次要给叶栕红酒的短头发女人就是她。 小卡答应了给赵凡两年时间，绝对不可以现在就被叶宁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她暗暗下定主意，在儿子平安出生前绝不再靠近这个咖啡店半步！回到家后，她从赵凡那里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李落楚是王栋才的女儿。 小卡发现自己怀孕后，想生下来，但是赵凡不同意。她威胁赵凡，说如果不同意就去找叶宁摊牌。赵凡也很明确地告诉她，如果她去找叶宁，那么他们的关系就到此结束。小卡不敢去找叶宁，赵凡又一直催着她去医院打掉孩子。她不甘心，想试探一下赵凡的底线，所以想出了给叶栕送红酒的办法。 五月初下着小雨的那天，她本来是要把红酒偷偷放到叶栕家门口的，但是她胆子小，犹豫了一路，最后还是不敢走出这一步。那天她其实已经去到叶栕家门口了，没下车，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就让司机开车走了。 那天去叶栕家的时候，她正好碰上出门买酱油的叶栕。车经过的时候，她看到叶栕和李落楚，两个人撑一把伞，并排走，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520那天，小卡和赵凡大吵了一架，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又觉得不能一直这么窝囊，不然就会失去保住孩子的机会了，所以下定决心去找叶栕。想着如果直接去叶栕公司的话，对赵凡的威慑力可能会更大。她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上：给叶栕，然后把纸塞进装红酒的袋子里面，想准备趁公司没人的时候，偷偷把红酒放在公司门口。 去到叶栕公司楼下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上不去，别人要不刷卡要不刷脸，她没有预约也不是这栋楼里的员工，根本进不去。在大堂徘徊了很久后，她决定还是去叶栕家。 就在小卡准备走的时候，叶栕正好从电梯出来，她就跟着叶栕进了餐厅。想随便找一个服务员帮她把红酒给叶栕，服务员见她的表现奇奇怪怪的，脸上的妆又很浓，头发很明显是假发，所以都以很忙为理由拒绝了她。她后来去附近买了一顶帽子，想着把红酒放在叶栕桌上就跑走。等她再次回到餐厅的时候，就看到了李落楚和叶栕坐在一起。那天是520，李落楚又给了叶栕一个满是红心的粉红色袋子，再加上之前看见他们撑一把伞，她就以为李落楚是叶栕的女朋友，所以后来她把红酒塞给李落楚了。 最后，小卡赌赢了，赵凡退了一步。他们商量好，暂时留着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到时候查出来怀的是男孩就生下来，如果是女孩就做手术打掉。 赵凡以为小卡拿给叶栕的红酒是在红酒店里拿的，但其实并不是，那瓶红酒是小卡家里的藏酒。三年前她妈妈生日的时候，陈金万给她妈妈送了20瓶红酒，连同红酒柜一起送来的。小卡并不知道那些酒的来路有问题，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给陈金万惹来了多大的麻烦。 第31章 第 31 章 一视同仁的友好 国外的葡萄园事业部日常生产运营工作很稳定，不需要叶栕分太多的精力去管理，目前他的工作重心在宁夏和云南的葡萄园，除此之外就是公司管理上的一些程序性工作。因为这周他去宁夏出差了三天，堆积了很多的工作。回来后，各个部门排着队等着和他开会，还有一大堆文件要看要签名，他忙得昏天暗地的。 从各方听到的消息来看，王栋才的事基本上已经有定论了，一地鸡毛似乎终于要被收拾干净了。十好几年牢狱肯定是免不了的，没收的财产和罚款加起来是个亿为单位的数。在叶栕看来，谈婧一家是不会因为这样就破产的，生意还会继续，等王栋才出狱的时候说不定谈婧家的家业比现在还大。 叶栕已经很久没见过谈婧，他每天九点下班回家，开车经过王栋才的家门口，看到的都是一片漆黑，门口的路灯只照亮了院内的一角草坪。当他又一次开车经过王栋才家门口，感慨着感情的脆弱，同时也想到了李落楚，她可真的活得够让人心安和踏实。有趣的是，她和王栋才明明是父女，但却活成了两个极端。 王家这段时间乱成了一锅粥，李落楚只一门心思在她的咖啡店里。 叶栕想起来，中午在朋友圈里看到了她最近出的新品，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第二天又是一个新的周六。 出差累积的工作让叶栕从星期四一直忙到了周末。 他埋头处理各个部门递上来的文件，一直工作到十二点半，吃了饭就开车去李落楚的咖啡店，想着过去试试她的新品。 今天的天气还不算很热，阳光十分灿烂，有微风，很是清爽怡人。 咖啡店所在的旧小区，树高且枝繁叶茂，路上有不少的行人，李落楚是那其中的一个。 叶栕远远的就看见了她，本来想喊住她的，但是没有这么做，而是放慢了脚步跟在她身后十来米的距离，和她一起散步一样的步调走到了店里。 李落楚穿着一条到小腿肚的深蓝色连衣裙，一对黑色短靴，露出了一小节灰色长袜，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装了好多零食的购物袋，一边吃着雪糕一边走着，慢悠悠的样子，很是悠闲。 李落楚刚把零食放回楼上，回到一楼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店里的叶栕，一瞬间有点吃惊。 “你怎么又来了？” 她真的很怕谈婧又有什么幺蛾子事情。 叶栕被她这个‘又’字逗笑了。 “你不是出了新品吗？我来试试。” 李落楚：“那你随便坐，我给你安排。” “我还以为是谈婧又要找我麻烦呢，还好不是。” 叶栕：“律师函的事解决了吗？” 李落楚拿起围裙穿上，然后开始做咖啡，“嗯，但是没那么快出结果。律师说不用担心，谈婧肯定败诉。” 叶栕：“嗯。” 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几分钟后，李落楚把做好的新品咖啡端过去给叶栕。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叶栕看着桌上那杯很漂亮的咖啡，“你看看今天星期几。” 李落楚是真的忘记了今天是星期六，这会儿才想起来。 “哦，对，今天周六！” “好喝吗？” “还行，但是我本身不太喜欢这么复杂的咖啡，所以我的评价你可能不喜欢听。” 叶栕放下杯子，抬头看着她。 李落楚：“这杯咖啡叫颜控，不复杂怎么算得上是颜控呢！” 叶栕想了想，然后点了一下头，“是挺漂亮的。” 李落楚走开了一小会儿，从厨房里端出来一块牛油果可可蛋糕，放到叶栕面前。 “我还没上市的新品，送给你吃。” 叶栕看了看眼前的蛋糕，“我能打包两份吗？你就按卖价收钱。” 李落楚：“能啊。” 于是她回到厨房给叶栕装了两块蛋糕，装好袋子后提过去给叶栕，“不收钱。” 说完也不等叶栕说话就转身走开了，在柜台拿了一个袋子出了门，然后很久叶栕都没见她回来。差不多十分钟过去以后，叶栕拿起微信给她发消息。 “你去哪里了？” 李落楚：“去附近送个外卖。” 叶栕抬头看了看咖啡店里的几个个客人，然后放下手机吃蛋糕。 没过多久，孙乔誉走了进店里，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李落楚并不在，于是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算上这次，叶栕一共见过孙乔誉4次，其中一次是在一个很正式的工作场合，剩下的三次都是在这里。上次是来咖啡店的路上，在附近擦肩而过；上上次是在店里，叶栕以为这些都只是巧合，现在再次在李落楚的店里见到他，叶栕才醒悟过来，孙乔誉是咖啡店的常客。 叶栕认识孙乔誉，但孙乔誉不认识他。虽然孙乔誉平常已经够低调了，但是也还是常常出现在社交媒体上，是一个很出名的企业家。 据叶栕所知，李落楚和孙乔誉以前应该是不认识的。他实在找不出来孙乔誉常来这个小店喝咖啡的理由，李落楚冲的咖啡是很好，但也还没好到不怕巷子深的程度，除非孙乔誉别有所图。叶栕边喝咖啡边看着孙乔誉的后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孙乔誉的手机响了。 咖啡店里很安静，李落楚连和咖啡厅是标配的音乐都没放，所以叶栕能很清楚的听见孙乔誉说话。 “把时间推迟两个小时吧，安排到8点。” 就这么一句话，他就挂了电话了。 叶栕忍不住在想，他是不是为了等李落楚，把原本的安排推迟了两个小时。 李落楚出门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回来了，她看见孙乔誉的时候微笑着走了过去，“对不起啊，我送外卖了，你来多久了？” 孙乔誉：“没多久，就刚坐下。” 叶栕听完孙乔誉的话，从手机上把视线挪到他身上。 他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了，却撒谎说是刚坐下，这下叶栕对他的好奇心更重了。 让叶栕意外的事还有，原来他也是特地过来尝李落楚出的新品咖啡的。李落楚同样也送了他一块牛油果可可蛋糕，他现在吃的和叶栕吃的是一样的组合。叶栕看了眼桌上的食物，然后抬眼看了看坐在柜台忙事情的李落楚，她这个人好像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友好。 叶栕边喝咖啡边看手机上的文字资料，蛋糕吃完后就走了，比孙乔誉要早离开。他提着李落楚送他的蛋糕，走到认真看书的李落楚面前。 “我走了。” 李落楚从那本写咖啡豆的书里抬起头看他，笑着说道：“哦，好的，再见！” 叶栕：“再见。” 才刚转身又听见李落楚说：“下次出新品还要来哦！” 语气里有点开玩笑似的调戏又有着喜悦的期待。 叶栕看着边说边笑开的她。 “好。” 叶栕穿一件灰蓝色衬衫，虽然没有穿西装外套，也没打领带，但是和西裤搭一起，整体看上去还是有点职业人士的打扮，他人也高，从背面看身形也很好看。 孙乔誉本来只是因为叶栕从旁边经过又一身职业人士穿搭才看了他两眼，听见李落楚和他的对话后，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直到他走出了外面的院门再也看不见才收回了往外看的目光。 孙乔誉走的时候，李落楚还是在很认真的看着那本书。 “再见！” 孙乔誉看着低头看书的她说到。 李落楚抬头微笑，友好地跟他道别，“再见！” 孙乔誉站在那里没有要走的意思，期待着李落楚说出那句‘下次出新品还要来哦’。可是李落楚道别完后，随即低头看书去了，没有再看他。孙乔誉的期待落空，只好抬脚离开。他心里有点不平衡，想了一路刚刚那个长得还不错的男人是什么人，车开到了目的地他还在想着这件事。 叶栕提着蛋糕来到叶宁家。 叶宁听说他只是来送两块蛋糕，十分惊讶，质疑他。 “你来这一趟就是为了送我和兰兰蛋糕？” 叶栕走到桌子边放下袋子，“对。” 叶宁：“没别的事了？” 叶栕：“没有。” 叶宁走到他身边，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笑着，“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我们了。” 叶栕一笑，“对。” 叶宁冲在玩具房的赵芝兰喊道，“兰兰，你舅舅来找你玩了，快出来。” 没过两秒钟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拐角处冲了出来，撞在了叶栕的腿上，抱着他。 赵芝兰抬起头看着高处叶栕的脸。 “舅舅，舅舅，舅舅！” 叶栕忍不住笑，低头看她的小脑袋，伸手在她的头顶摸了摸，“作业写完了吗？” 赵芝兰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消失了，放开了抱住叶栕大腿的手，“妈妈答应我，玩一个小时以后再写作业的。” 叶栕把她抱到椅子上，给她拆蛋糕盒子，“想吃蛋糕吗？” 赵芝兰两眼放光看着那个蛋糕，疯狂点头，“想！” 叶宁：“吃完饭再走吧，快好了，赵凡也差不多到家了。” 叶栕点点头，“好。” 赵凡到家的时候，叶宁和叶栕还有赵芝兰已经坐在餐桌上等他了，他看见叶栕在，就快速地洗了洗手，然后坐了下来吃饭。吃饭的时候叶宁聊到了王栋才和谈婧离婚的事，聊着聊着，赵凡就说到了李落楚那里。 赵凡：“她这个人啊，命是真的好！” “贵人不断！” “最近又有大人物主动送上门了。” 叶栕：“她开咖啡店的，本来就什么客人都会有一点。” 赵凡嗤笑，“她那个咖啡店开在老旧的破烂小区里，要不是有心找过去的，谁知道那里有个咖啡店？” 叶栕：“什么大人物？” 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到答案了。 赵凡：“孙乔誉。” “想不到吧！” 叶栕并没有惊讶的表情，默默夹菜吃饭，赵凡却是越说越起劲。 “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挺不可思议的，仔细想想甚至有点诡异。” “听说，孙乔誉找上李落楚是因为她长得和他死了的老婆有点像。” 叶宁：“孙乔誉，是那个名字撒遍全网的很有名的企业家？” 赵凡：“是他。” 叶宁：“他想什么吃的呢，他都能当李落楚爸爸了！” “就算不知道自己几岁，家里也有镜子吧！” “而且替身这种事情也太狗血了！” 赵凡：“老少配，很正常。” 叶宁：“正常就不许别人吐槽了啊？” 叶栕看着赵凡，问：“你这些是听谁说的？” 赵凡犹豫了一阵子。 “那天，我去你家找你，想给你送点吃的，但是你不在家。走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谈婧，我们聊起了王栋才，说到了李落楚的事。” “谈婧说她跟孙乔誉有合作，去过孙乔誉家，看到他老婆的照片。觉得李落楚和他老婆有点像，就随口提了一下，没想到孙乔誉居然真的对李落楚有兴趣。” 赵凡所谓的‘随口提了一下’，谈婧说了大概有1万个字。 虽然赵凡送谈婧去找李落楚的那天早上，谈婧被李落楚锁在了门外，没能介绍孙乔誉和李落楚认识。但是她还是因为李落楚的关系，成功地和孙乔誉签了一份百万合同。 先是李林，现在是孙乔誉，谈婧拼命把火坑拉到李落楚的面前。 到现在为止，叶栕终于是知道谈婧有多厌恶李落楚了。 第32章 第 32 章 前段时间的事 前段时间，赵凡想通过谈婧认识孙乔誉，但是被拒之门外了。心里有不少的怨气无处发泄，所以才这么酸言酸语，拐弯抹角贬低李落楚。 谈婧是获利的一方，赵凡想借机认识孙乔誉，他们都要借助李落楚来巴结孙乔誉，却又那么鄙夷李落楚，似乎忘了李落楚才是这里面唯一的冤大头。他们这类人的行为逻辑之间不加一个钱字永远无法解释得通。 赵凡前些天去过咖啡店，想着先搞好和李落楚的关系，以后肯定有机会混进孙乔誉的圈子。他买了一份很贵的礼物，一个几万块钱的包包，但是李落楚拒收了。 赵凡：“以前有得罪的地方，请你海涵。”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现在我想补上。” “对不起！” “让我们忘了以前发生过的不愉快的事，摒弃前嫌，以后就互帮互助，做个好朋友吧。” 李落楚：“我们不可能是朋友。” 赵凡：“为什么？” “为什么你和叶栕可以是朋友，我不可以？” 李落楚：“当然是因为他比你好啊！” 赵凡总和谈婧一起出现，所以李落楚不是很喜欢他。除开这个原因，李落楚总觉得他身上有几分不正经的感觉。有过李林的教训后，她一点风险都不想承担，她告诉自己，虽然现在赵凡只是看起来像是个海王，但没准实际上就是个海王呢！？有钱人的世界复杂到没边，更别说人心的复杂程度了。李落楚想到这些后就没有心思和他掰扯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了，直接打发了他走。 李落楚觉得赵凡是长得挺帅的，但是他帅的感觉和叶栕的不一样。 叶栕的帅，是你只要不给自己挖坑就会很安全，他不会用任何方式哄骗和引诱你走向危险的境地。即使她知道叶栕的世界也肯定不简单，但就是很放心和他做朋友，至少目前为止她还是这样想的。 赵凡的帅，是一朵罂粟花，有毒。 后来赵凡还去过两次李落楚那里，想假装偶遇一下孙乔誉，但没有偶遇到，最后一次的时候还发生了点小插曲，他的车在附近的一个路口被追尾了，撞得车屁股凹陷进去了一块。 李落楚接到电话后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冲了出去，跑了两百多米，喘着大气来到董雪面前，着急的看了看人，发现董雪身上没有伤才放心了下来。 “你没受伤吧？” 董雪摇摇头，“没有，不过我把人车给撞坏了。” 她指了指旁边被撞出了一个大凹陷的车尾让李落楚看，这时候李落楚才发现旁边站着的人是赵凡，他旁边还站着谈婧。李落楚看着明显有点局促不安的俩人，赵凡本来是十分生气的，但是李落楚来了以后身上的气焰就消失了，谈婧也有点不自在的样子，心虚地看向别的地方，就是不看李落楚。 赵凡是刚刚从咖啡店出来的，李落楚看见他并不意外，但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谈婧也在这里。 赵凡：“我们是在附近遇到的。” 他特意向李落楚解释了一下，然后看向董雪说道：“不用赔了。” 接着转向谈婧，“先走了。” 谈婧愣了一秒才说道：“好。” 董雪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边正在报着保险呢，赵凡的车都已经跑得没影了，谈婧也走远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刚刚都气得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怎么就......这样走啦？” 李落楚看着谈婧的背影想了一会儿事情，然后回头看董雪，“你吓死我了！” “刚拿驾照你就小心点开嘛！” 董雪：“我很小心了，是他突然变道我才撞了上去的。” 她指了指赵凡离开的方向。 李落楚：“很小心就好，下次还是再开慢点吧。” 董雪一笑，“嗯。” 李落楚：“你的车要开去修吗？” 董雪看了看车盖前面那几道刮痕，“凹了一点点而已，晚点修没关系，我找个地方停车，然后去你那里，我走的时候顺路去修就好。” 李落楚：“那我回去了！” “店里等你啊！” “小心点开车啊！” 董雪点点头，和她挥手道别。 回咖啡店的路上，李落楚在想赵凡和谈婧的事。她总感觉遇见他们在一起的次数多到有点不太正常，第一次在警察局，第二次在剧院，第三次是买早餐回来的路上，第四次就是刚刚。但仔细想想，叶栕家和谈婧家的关系这么好，所以谈婧和赵凡走得近一点其实也正常。 李落楚想不明白的是，谈婧都来到这里了，为什么没有去她的咖啡店呢？这一点都不像谈婧的风格，在李落楚的印象里，谈婧是只要有机会就要来她眼前晃两下，存心不想让她好过的人，这次怎么转身走了呢？ 李落楚越想越觉得奇怪，但谈婧不来找她麻烦总归是好事。 第33章 第 33 章 今天 今天李运丽要做身体检查，李落楚关店一天，陪妈妈去医院。检查结束后，她们在外面吃饭，然后她送妈妈回疗养院，顺便把检查报告拿给主治医生看，因为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所以他们只聊了十来分钟。 李落楚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今天也是李落楚母学的校庆，她准备打车过去学校逛逛，去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从朋友圈里看到，她的好多同学都回学校了，都是白天的时候来的，现在已经都走了，所以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到处走走看看。 李落楚到了学校以后直奔奶茶店，买了杯奶茶，然后悠闲地一边散步一边喝着。虽然回来参加校庆的人大多都离开了，但是李落楚走着走着偶尔也会遇到一两个和她一样，这个点才有空回来参观的校友，他们也像她一样慢悠悠地走着。 逛完了大半个校园后，顺着路线来到了运动场。这个时间还是有很多人在打篮球，篮球场几乎已经被占满了，旁边的足球场因为足够大，虽然人也不少，但看起来就空旷得多。 足球场上坐着好些人，都是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聊天的。旁边的跑道上有几个人在跑步，还有些人顺着跑道绕着足球场散步，李落楚也准备这样绕着足球场走一圈。 走了半圈，她的注意力被前面的两个人吸引了。从衣着打扮来看，他们不像是老师，更像是社会上的职场成功人士，看起来应该也是回来参观学校的校友。两个人走得极其慢，女的挽着男的的手臂，看起来关系很亲密。 足球场的灯光不是特别亮，李落楚和他们有着十来米的距离，加上夜晚的一点点雾气，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她却莫名地觉得他们的背影有点熟悉，很像谈婧和赵凡。 他们走得很慢很慢，虽然李落楚散步的速度也很慢，但是还是要比他们快一点点，没多久就走近了他们。一开始她只是以为是背影像谈婧和赵凡的两个人，并没有觉得就是他们。但是靠得越近，她心里的疑惑就越大，因为前面的人不仅背影像谈婧和赵凡，声音也很像。 当李落楚终于走到他们前面的时候，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然后三个人同时征在了原地。 两三秒过后，谈婧终于反应过来，立刻把手从赵凡的手臂上抽了回去。 谈婧：“你......” 她已经惊慌到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时候赵凡镇定了下来，淡定地看着李落楚，“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落楚也有点懵，愣愣地看着赵凡，“我想什么了？” 赵凡被问住了，但很快找回了方向，“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李落楚还是一副懵懵的样子看着他，“我看到了什么？” 她甚至都难以相信刚刚看到的画面，还在震惊中，脑袋还没把信息处理完，所以她问出的这两个问题完全是下意识发自的疑问，并没有故意为难赵凡，只不过是很幸运地正中靶心而已。 赵凡又一次被问呆住了，傻眼了，脑袋转不过弯来。 李落楚看了看谈婧，然后又看了看赵凡，默默地转身离开，刚转身就被赵凡叫住了。 赵凡：“你别去跟叶栕胡说些什么。” 李落楚：“我不会胡说的。” 她说完这句话后顿了顿，赵凡听完后顿时放心了不少，可是他没想到她的话还没说完。 “我看到什么我就说什么。” 赵凡顿时整个人又慌张了起来，站在他身旁的谈婧也比刚刚更慌了。 李落楚要走，赵凡慌忙拉住她，害得她趔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赵凡的力道很大，捏得李落楚的手臂发痛，痛得她皱眉，站稳后马上挣脱了赵凡的手。 赵凡：“只要你不把今天看到的说出去，我给你10万。” 李落楚：“所以我没有误会你们。” 赵凡：“不，不不不！” “你确实是误会了，我和她之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我们只是校友，校庆才一起来学校的。” 赵凡停顿了一下，想了一个借口。 “她喝醉了，我只不过是扶着她而已。” 李落楚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谈婧，“她哪里像喝醉了？” 赵凡看了谈婧一眼，谈婧立刻会意过来，“我确实喝了不少酒，站不稳，才扶着赵凡走的。” 李落楚：“既然是误会，他为什么要给我10万，让我别说出去？你们自己可以解释得清楚，为什么要怕我说？” 赵凡：“我们当然是清白的，但是你也知道，这种事，它很难解释清楚，别人很难不多想。” “你随便的几句毫无根据的话就能把我们的名声搞臭，接着就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彻底被毁，两家庭因为你而支离破碎，而你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人言可畏，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你什么都不说。” 李落楚差点被赵凡绕晕，觉得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做就已经错了，觉得自己很无辜。她想起几天前董雪撞了赵凡的车，谈婧也在，那天她就觉得这两个人一起出现的次数多到有点奇怪。她越想越觉得可疑，所以不怎么相信他们的话。 “这个的前提是你们真的清白，可是你们是吗？” 赵凡：“我们当然是！” 谈婧也附和道：“你真的误会了。” 李落楚看着他们两个人，思考着。 “这样，我就告诉叶栕一个人，你们去跟叶栕解释，如果他相信你们，我就相信。” 赵凡和谈婧听完后，又慌了起来。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直接相信我们呢？” 赵凡有点烦躁地说道。 谈婧：“我们可以再多给你点钱，只要你别跟叶栕就行，价钱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李落楚：“我只告诉叶栕，不会跟第三个人说，我相信叶栕也不会乱传你们的闲话。” “既然你们是清白的，就不用害怕面对叶栕。” 赵凡：“20万！” 李落楚：“你就是给100万，我也不要。” 说完后，李落楚就走了。 赵凡和谈婧两个人站在原地，像天塌后一般的安静，脸色铁青。 第34章 第 34 章 问清楚了吗 李落楚走远后又回头看了好几次赵凡和谈婧，她到现在为止都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他们心虚成这个样子，那么极有可能她的怀疑是对的，他们的关系就是有问题。她只稍微细想了一下就觉得头大，两个已婚的在搞婚外情并且两家人还是互相认识的朋友，他们究竟是怎么心安理得地面对彼此的家人的？她想想都佩服他们两个人的心理素质。 等她把今晚看到的事情告诉叶栕，原本伪装出来的和谐就会被打破，不堪的现实显露出来以后，这两家人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决裂？想到这里，她居然有点愧疚，不过又马上清醒了过来，告诉自己，这么做才是对的，不应该有负罪感，做错事的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李落楚走出了篮球场，才拿出手机来给叶栕发微信。 “我有一件不好的事要告诉你” “我在学校看见赵凡和谈婧了” “谈婧还挽着赵凡的手，两个人很亲密的样子，在足球场里散步” “我觉得他们的关系不正常” 叶栕：“什么意思？” 李落楚皱眉看着叶栕发过来的这句话，自言自语道：“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我都写得这么明白了，还看不懂吗？” 她想了想，打了一句更直白的话发了过去，“我怀疑他们在出轨。” 叶栕似乎被震惊到了，过了很久以后才又发来消息，“为什么你会在学校看到他们？” 李落楚：“校庆啊” “今天是我大学校庆” “他们也是因为校庆才回来的，看来我和他们是校友” 叶栕：“哪个学校” 李落楚：“星大” 赵凡从星大毕业后才去香港读研究生，和谈婧确实是校友。 叶栕放下手机，工作也继续不下去了。 想了一会儿后，他又拿起手机问李落楚。 “你确定没有看错？” 李落楚：“没有，就是他们！” “我们还说话了” “他们想拿钱贿赂我，让我别告诉你” 叶栕曾经担心过赵凡会出轨，但是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是谈婧。即使李落楚言之凿凿地说没看错，他也还是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赵凡和谈婧？怎么可能呢！？ 叶栕坐着沉思了一会儿，给叶宁打电话。 “赵凡在家吗？” 叶宁：“不在啊，他说回去参加校庆去了，应该会很晚才回来吧，你找他有事吗？” 叶栕：“没事，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后，他出了门，开车去到星大门口。把车停在路边，一直看着A大的校门口，然后给赵凡打电话。铃声响了很久赵凡也没接，就在他以为赵凡不会接他电话，正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接通了。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从校门口走出来的赵凡和谈婧。 赵凡：“叶栕，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赵凡的语气很淡定，一点都不慌。 叶栕：“你跟谈婧在一起？” 赵凡：“是啊，今天校庆，就一起回学校了。” “我和她是校友嘛。” “李落楚告诉你的吧，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去跟你胡说八道！你一个字也别信！” “她跟你说什么了？” 叶栕：“她说看见你们在学校挽手散步。” 赵凡：“她就是误会了。” “谈婧饭局的时候喝了点酒，有点站不稳，扶了我一下而已，那有她说的那么夸张。” “谈婧走着走着说起了家里的事，忍不住哭了，我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她一下。” “李落楚看错了，误会了我们。我跟她解释，她死活不听，自己跑走了。” “我和谈婧怎么可能有什么嘛？你说是不是？怎么可能呢？” “你别听她瞎胡说！” “我和谈婧就是朋友和校友而已！”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我发誓！” “你可别跟叶宁说这件事，她最喜欢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了，到时候又闹得没完没了的，真的不好收拾。” 叶栕：“真的是李落楚误会你们了吗？” 赵凡：“是啊，天这么黑，灯光又暗，她就是看错了，才会误会我们。” “还不听解释，转眼就跑了个没影了，还要去跟你乱说，你让我怎么办？” “我和谈婧怎么可能有什么呢，这不是开玩笑吗？” “叶栕，你不会真信了李落楚的话吧？” “这样，你现在过来，我就在星大门口等你，你自己过来问问谈婧。” 叶栕：“不用了，先这样吧。” 叶栕挂了电话，远处的赵凡也放下了手机。叶栕看着他和谈婧一起走远，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然后给李落楚打电话。 “喂，你离开学校了吗？” 李落楚这时候坐在地上看别人玩轮滑，正看得出神，“没啊。” 叶栕：“我在学校门口，你什么时候走，我送你吧。” 李落楚：“你来了？” 叶栕：“对。” 李落楚：“你是来找赵凡的吗？” 叶栕：“算是吧，但没见他。” 李落楚：“他估计都走了吧，都快过去半个小时了。” 叶栕：“是走了。” “你在哪个位置，我进去接你。” 李落楚：“我自己叫车回去，你回家吧。” 叶栕：“我还有点事想问你。” 李落楚想了想，猜到叶栕大概是想问今晚她看到的事。 “我在教学楼下面看别人玩轮滑，你车开到雕像那里等我吧。” 叶栕：“好。” 李落楚来到雕塑旁边的路边时，发现叶栕下了车，靠在车门上，看起来心事很重。 李落楚站到他面前，问他，“你要问什么？” 叶栕：“赵凡和谈婧。” 李落楚：“就是我微信里告诉你的啊，那就是我刚刚看到的全部了。” 叶栕：“你是不是只是远远的看见他们，并没有看得很清楚？” “有没有可能距离太远，天太黑，你看错了。” “也许只是扶着不是挽着手。” 李落楚：“我看见谈婧挽着赵凡的手的时候，就是我们现在这么近的距离。” “我没有看错，谈婧就是挽着赵凡的手臂了，而且他们还靠得很近，就那样在足球场上散步。” “赵凡说是谈婧喝醉了，但是谈婧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喝了酒的样子。” 叶栕：“赵凡说谈婧只是扶了他一下。” 李落楚：“赵凡在撒谎！” “扶和挽的区别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走在他们后面，他们挽着手一直就没有松开过。” 叶栕：“他们怎么挽的手。” 李落楚：“就是......这样......” 她比划了一下，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比划不出来两个人挽手的样子，看起来甚至还有点傻。她放下手，有点窘迫地看着叶栕，然后往前走了两小步，靠近叶栕，站到他侧身一点点的位置。伸过去的手又缩回去，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又不敢真的去挽叶栕的手臂，就那么象征性地隔空假装要挽他的手，示范了一下她看到的谈婧和赵凡挽手的样子。 叶栕就这么静静地低头看着她向自己靠近又缩回去的手。 李落楚一边比划一边说。 “这样。” “很亲密的样子，不是情侣根本不会这样挽着手走路。” 叶栕看了她的脸一会儿，然后才说道：“但是赵凡说天黑，灯光暗，你看错了，不听他解释就跑了。” 李落楚皱起了眉。 “你不相信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叶栕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而李落楚期待着听到他说‘我相信你’。 见他不说话，李落楚生气地走开了。 叶栕快步跟了过去，拉住她的手。 “我没有怀疑你，这么大的事，我总要问清楚。” 李落楚满脸生气的样子看着他，“那你现在问清楚了吗？” 叶栕：“问清楚了。” 李落楚：“你相信我还是相信赵凡？” 叶栕愣了一下。 “你。” 他回答地虽然有些迟疑，但并没有太多的犹豫。 李落楚看着他的脸，气终于慢慢的消了，轻轻抽回自己的手。 “其实我见过他们两个在一起很多次了，只是之前没有多想而已。” “几天前，董雪在咖啡店附近的路口追尾了赵凡的车，谈婧也在。” “还有，有一天早上谈婧去找我，我在路边看见她从赵凡的车里下来。” “还有，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在剧院里遇到了他们。” “赵凡每次都有很合理的解释，但是你不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多的有点奇怪吗？” “我也不愿意往坏处想，但是不是你不想，坏事情它就不存在。” 叶栕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 “但是对方是谈婧。” “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李落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这么一说李落楚就完全明白了他的谨慎小心，心里剩下的那一点点因为被冤枉而生的气也完全没有了。 李落楚：“我明白。” 叶栕：“走吧，送你回去。” 但其实他心里想的话是：那你还生气吗？ 李落楚：“不了，我自己打车，你自己走吧，好晚了。” “再见。” 说完也不等叶栕回答就转身走了。 叶栕看着她的背影在夜色中越来越远，越来越朦胧，一个人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失神了一小会儿，然后才回到车上，开车离开。 第35章 第 35 章 发酒疯 叶栕一再逼问赵凡，赵凡都没有承认自己和谈婧出轨的事，咬死了就是李落楚瞎说的，还把谈婧也叫过去和叶栕对质。但是叶栕不是个好骗的人，很快就拆穿了他们的谎言，争执到最后，即使大家都知道事情已经到了瞒不住的地步了，赵凡也还是嘴硬，死活不肯承认。 自从整个小区都在传王栋才的事后，谈婧为了躲避闲言碎语，就很少回家里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租了个房住。她和赵凡婚内出轨的事被发现后，她就躲了起来，谁也不见，她和赵凡并没有断绝关系，还会偷偷联系。 叶宁和赵凡吵了三天，然后带着女儿去了叶栕那里住。叶宁提出离婚，可是赵凡不同意，叶宁只能选择起诉离婚。这一次不管赵凡怎么哄，叶宁都决定不再回头了。 躲在家里崩溃了一个星期以后，在叶栕和赵芝兰的帮助下，叶宁渐渐从痛苦里走出来，收拾好情绪，正常去上班了。 在确定赵凡出轨后的第二天，叶栕就辞退了他。 公司的员工都还没八卦到赵凡究竟为什么被辞退，赵凡就已经提着自己的私人物品离开了公司了，财务经理接任赵凡的位置。大家都以为经理只是暂时接替赵凡的工作，等招到新的财务总监后经理就要回到自己的岗位。直到当天下午，人事部发布招聘财务经理的信息后，大家才意识到经理是真的升官了。 赵凡和叶宁结婚没多久后，叶栕从叶宁那里听到赵凡有在海外成立公司的打算，从那时起，她就预料到赵凡会有离开公司的那一天。所以其实叶栕早就有准备，原来的经理辞职后，新招的经理是按CFO的招聘条件和薪酬招进公司的，也是按CFO来培养的。叶栕只是没想到，那时候做的准备竟然用在了解决赵凡出轨而不是赵凡另谋高就的事上。 赵凡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家庭和工作都没了，对李落楚的恨越来越深。如果不是碍于名声和形象，他早就冲到李落楚面前打她几个耳光了。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咖啡店里已经没有客人了。 李落楚在柜台收拾整理东西，赵凡醉醺醺地走了进来，无力地摊靠在柜台上，醉眼迷离地看着李落楚。大半夜，店里又没有客人，看着赵凡一副醉鬼的模样，李落楚的心里害怕起来。 赵凡拿起一个杯子，摔在地上，陶瓷碎片散了一地都是。晚上，四周都很安静，杯子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异常刺耳，李落楚被那声巨响吓了一跳，害怕地看着赵凡，慌张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叶栕。 赵凡见李落楚手里拿着手机，就想伸手过去抢，李落楚随即后退了一大步。 赵凡的手抓了个空，然后绕过柜台准备走进去，李落楚反应过来后飞快地跑向门口，但是还是被赵凡抓住了手臂。 电话终于通了，叶栕的声音慢悠悠的，“喂。” 像在忙着些什么事，抽空接了个电话。 李落楚大声地冲着手里的手机急切地喊。 “赵凡在我这里！” “你快点来！” “他喝醉了。” 赵凡手忙脚乱地在抢她的手机，但是手机被她死死地抓在手里，赵凡根本抢不过去，一怒之下将她整个人甩了出去，甩到了旁边的桌子上，人和桌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李落楚的后背撞到桌子上，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疼得想哭，但是她顾不上身上的痛，立刻站起来绕了几张桌子，趁赵凡够不到她的时机冲出了门去。 赵凡踉跄着走到门口，扶着门边看着院子里的李落楚，伸手指了指她。 “说了给你钱，让你别跟叶栕说，你非要说，害得我家也没了，工作也没了，什么都没了，你现在开心了吧！” “你跑！你尽管跑！我一把火烧了你的店，让你也尝尝无家可归的滋味！” 说完，赵凡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从裤袋里拿出打火机来点燃手里的衣服，眼见衣服上的火越来越大，赵凡一把将衣服扔到柜台后面的桌上，又从裤兜里拿出一小瓶白酒朝火焰那里砸了过去，玻璃酒瓶被砸碎，火势一瞬间变得异常凶猛，把墙壁上的木头陈列柜引燃了。 慌乱间，李落楚什么都顾不上了，扔下手里的手机就冲进了屋里，手机摔到地面的那瞬间和叶栕的通话断了。她想冲进去用水浇灭那件衣服上的火，可惜被赵凡拦住了，然后将她一把推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院子里。赵凡关了门，从里面锁上，然后开始发了疯似的砸东西，很快整个咖啡店就变得狼藉一片了。 李落楚隔着玻璃窗看着赵凡疯狂地砸店里的东西，心急如焚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么看着他一件件东西往地上砸。还好很快她就想起来了被扔在地上的手机，慌慌张张跑过去捡起来，手机的屏幕已经摔碎了，但是还能用。她看到叶栕给她打了很多通电话，但是她没有打回去，而是选择了打报警电话。 就在李落楚报完警后，几分钟警察就到了。 叶栕在接到她的电话后，很快就报了警，所以警察来的这么快。 警察把门撞开，很快控制住了赵凡，用店内备着的灭火器将火喷灭。店内混乱不堪，烟雾弥漫，味道很刺鼻，叶栕赶到的时候店内的烟雾都还没完全散走。 叶栕跟警察说先带李落楚去医院处理身上的伤，晚一点再到警局去，警察同意了，先将赵凡带走了。 在叶栕说要带李落楚去医院前，李落楚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有这么多血迹。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被地上的杯子碎片割伤了一点手掌。 叶栕给她拉开车门，又给她系安全带。 李落楚明显被刚刚发生的事情吓到了，脸色不太好，有点惊吓过度后的迟钝感，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也没什么表情，就这样看着叶栕弯腰给自己系安全带，视线跟随着叶栕扯安全带的手。 看着叶栕把安全带系上后，李落楚给他道谢。 “谢谢。” 没什么力气的声音。 叶栕脸色有点凝重，看着她的眼睛，然后看向沾了一点血的脸颊，握着车门的手捏紧了一下，然后后退一步关上了车门。 车开了很久以后李落楚浑身都还在轻微地发抖。 在医院包扎好后，到离开，李落楚还没缓过神来。 她茫然地看着一圈圈缠绕在手上的白色纱布和放在旁边的那袋药，甚至都想不起来刚刚医生说了什么话。 车内很安静，叶栕偶尔回头看一眼李落楚，发现她看着自己手上的白布在发呆。 叶栕：“对不起。” 李落楚闻声后，回神看向他。 叶栕因为开车，不能一直看着她，她看着叶栕的侧脸，好一会儿才说话。 “没事。” 隔了一会儿后，又说道：“我没事。” 她的声音依然轻轻的。 叶栕的车直接开到了警察局的大院，做完笔录后，他们离开，赵凡要被拘留几天。 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 进了门后，看着一地凌乱的东西，烧焦的桌椅，又想起了赵凡发酒疯时候的可怕样子，李落楚的心里又害怕起来，愣在那里，看着一地的碎片和粉尘，不知道该把脚步落到什么地方去。 叶栕：“明天我请些钟点工过来收拾，你回楼上休息吧。” “我一定给你恢复原样。” 李落楚看了看他，然后踩着地上的碎片回楼上。 叶栕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袋药。 回到楼上的客厅后，叶栕将手里的药放在桌子上，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看着桌上的钟，快两点半了。 “你把门锁好，楼下的门坏了，这个时间找不到人来修，你关好楼上的大门。” 李落楚点了一下头，“嗯。我会的。” 叶栕：“我走了。” 李落楚：“再见。” 叶栕转身走了，没走几步又停住，回头说道：“或者，我留下来，给你看门。” “现在也快三点了，离天亮只有三个小时。” 李落楚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你回去吧，我把楼上的门锁好就好，我们这里治安很好的，很安全。” “你放心回去吧。” “我没事。” 叶栕犹豫了一下，“好。” 快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又停住了。背对着李落楚，站了一会儿，再次走回到李落楚面前，内疚地看着她，诚恳地道歉。 “对不起。” “要你承受这些。” 李落楚：“你不是说明天就给我恢复成原样吗？” “这样就可以了。” “反正......” “就算重新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把所有看到的事都告诉你的。” 叶栕：“谢谢。” 李落楚笑了笑，“再见。” 叶栕离开以后，李落楚洗了个热水澡就睡觉了。 她身上主要的伤在右手上，手掌和手臂都被杯子的碎片刮伤了，几处伤口都挺长的，所以流了不少的血。手掌和手臂上两处最长的伤口缝了几针，背部和双手手臂都有被撞伤的淤青，两边的手肘也都擦伤了，破了皮，还出了一点血。 因为手上的伤，她洗澡费了好多时间，但总算是能顺利洗完。 洗完热水澡后，驱散了由体内散发出来的寒冷，身体暖了起来。她躺在床上，心神也完全安稳了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36章 第 36 章 刚刚好 第二天一早，李落楚还没起床就听见楼下叮叮当当在响，就是这些声音把她给吵醒了的。她推开门，到阳台外面朝下看了看，叶栕正坐在院子里，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电脑看得很认真。 李落楚：“早。” 叶栕听见声音，抬头看向阳台。 李落楚正低头看着他，笑着。她穿着睡衣，头发有点乱。 叶栕：“早。” 李落楚没再说话，从阳台走开了。 叶栕继续看他的工作。 李落楚刷完牙洗了脸，换好衣服，然后楼下。一个阿姨在收拾地上的垃圾，一个师傅在拆被火烧坏的储物架，李落楚向他们说了句‘早上好’，他们也同样微笑着回了句‘早上好’。 李落楚的脚步没有停留，走到院子里，向叶栕走去，坐到他的旁边。 想着今天也不可能营业了，她索性穿得非常居家，一件奶绿色的宽大T恤和一条米色休闲长裤。 印象中叶栕好像很少见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光泽柔顺的长发一直到手肘的位置，看起来像是另外一个人，他看得有点恍惚。 叶栕：“修锁的师傅在来的路上。” 李落楚点点头。 “几点了。” 叶栕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7点21。” 李落楚，“这么早？” “你怎么来这么早？” “你都没怎么睡吧？！” 叶栕：“睡了几个小时，够了。” 李落楚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看得他有点不好意思，只能继续看电脑。 “等阿姨收拾好了，你看看坏了什么东西，给我列个清单，我去买。” 李落楚：“嗯。” 叶栕点了几下电脑，李落楚放在桌上的手机连续响了好几声。 叶栕：“这是我挑的几个柜子，和你被烧坏的那个款式差不多，你看看喜欢哪个。” 李落楚：“谢谢。” 叶栕：“下午你有空吗？” 李落楚边看着手机里的图片边回答：“有啊。” 叶栕：“那我约设计师下午过来量尺寸。” 李落楚：“嗯，好。” 她一直低头看图片，叶栕看着她包扎的手。 “你的手还不能拿太重的东西，如果有什么要做的，先放着，等我帮你。” “这个星期你休息吧，不要营业了，这个星期的损失我赔给你，就按你正常开店一个星期的营业额来算。” 李落楚抬眼看叶栕，“不行，一个星期不开店，我的客人都跑光了！” 叶栕：“不会的，能来你这里喝咖啡的人比你更害怕咖啡店倒闭。” “方圆十里，除了两个咖啡连锁店外，你大概是唯一一家环境和咖啡都很好的咖啡店。” 李落楚想了想，问道：“是吗？” 叶栕合上电脑，“嗯。” “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 李落楚：“但是一个星期还是太长了。” 叶栕：“你手上有伤，怎么给人冲咖啡？” 李落楚：“冲咖啡不算是体力活，我注意着点就好了。” 叶栕：“你这样伤口愈合得慢，得不偿失。” “还不如好好休息几天，让身上的伤早点好，这样你能更快地回归正常工作。” 李落楚思考了一下，觉得叶栕说的也有道理，“我觉得休息3天够了，大后天开始工作。” 叶栕没有说话，看着她，然后点了点头。 李落楚：“你吃早餐了吗？” 叶栕：“没有。” 李落楚：“等着！我现在去买。” 叶栕：“你店里不是有咖啡和吃的吗？为什么还要出去买？” 李落楚：“我习惯了吃外面的，买的早餐更香。” 她回屋内问阿姨和师傅要不要吃早餐，他们笑着说早就吃过了。 叶栕见她走出来，站起身，拿过椅子上的西装，然后拿上电脑，“一起走吧。” 李落楚：“好。” 两个人并肩一起走着。 李落楚休息了一个晚上后，精神状态明显回到正常了 叶栕看着李落楚一身轻松的样子，心里的内疚减轻了一些。 “对不起，赵凡的事连累你了。” 李落楚侧过脸看他，“你姐姐还好吗？” 叶栕沉默了两三步路的时间。 “勉强过得去吧。” 李落楚：“他们会离婚吗？” 叶栕：“在准备起诉离婚。” 李落楚出神地看着远处，在想事情，过了很久后，她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叶栕：“为什么叹气？” 李落楚：“人生实在是太难了，天不遂人愿。” 叶栕沉默了很久。 “天只管天气，不管人。” 李落楚看向叶栕，笑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婚姻真的是爱情的坟墓吗？” 叶栕：“不是。” 李落楚突然很期待，看着他。 叶栕：“就算没有婚姻，爱情要死的时候它还是会死，婚姻只是催化剂。” 李落楚沉思了很久。 说道：“古人还说‘愿有情人都成了眷属’，眷属又怎么样呢？爱情死得更快。” 叶栕笑了。 笑了一会儿后，说道：“不是也有挺多矢志不渝的？！” 李落楚：“希望我也能很幸运地成为其中之一。” 叶栕不笑了，突然变得深沉起来。 李落楚转过脸来，对叶栕笑着说道：“希望你也是。” 叶栕看着她，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谢谢。” 他没有告诉李落楚，他并没有多么需要这个祝福。 爱情对于叶栕来说没有多么的重要，他的婚姻首先要考虑的不是爱不爱，是对方的条件。对方的人脉资源，对方家庭的人脉资源，对方和对方家庭的社交圈子，对方和对方家庭的经济实力，这些是他选择婚姻伴侣时最看重的。至于爱情，对于他来说属于婚姻的附赠品，有很好，没有也没关系。 李落楚：“怎么才能拥有一帆风顺的爱情呢？” 她其实并不是在问叶栕，只是无奈地感慨了一句，没想着叶栕会回答。 叶栕却是认真思考了。 过了十几秒后，他说。 “我是玉皇大帝还是什么神仙？你问我要这个答案。” “如果我能回答出来，都可以位列仙班了吧？！” 李落楚被他的话逗笑了。 “没有问你，我就是随便感慨一下。” 叶栕点了点头。 没多久，就走到了叶栕的车旁边，他们互相道别。 叶栕拉开车门，但是没有坐进车里。他站在车边，单手扶在车门上，视线追随着行人里那个淡绿色的背影。 “友情其实也很好。” “朋友的关系，彼此之间的距离刚刚好，谁对谁都没有太多的要求，更容易长久。” 叶栕这么想着。 第37章 第 37 章 你啊 晚上九点的时候，叶栕结束工作后来到咖啡店。院子里的灯亮着，但是李落楚不在家，他在门外站着给她发微信。 叶栕：你什么时候到家？ 李落楚：半个小时左右吧 叶栕：好 李落楚放下手机，看着公交车外面的夜色，没过多久又拿起手机，看着叶栕发过来的微信，在想他不会去家里找她了吧？！想到这里，她就直接微信问了他一下。 李落楚：你去我家了吗？ 叶栕：是的，在门口 李落楚：你开门进去院子坐着啊 院子的门没锁 叶栕：好 他开了门，把手机和提着的袋子放在桌上，翘着二郎腿，坐在树下，等李落楚回来。 从月季看到柠檬树，再到头顶的桂花树枝丫，然后发现天空能看到星星。 这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他就坐不住了，起身到停在门口的车里拿出电脑来，坐回原来的位置，开始工作。 公交一到站，李落楚就加快脚步往家里走。走得有点急，回到家的时候额头出了一点点汗，呼吸也有点急。 叶栕从电脑里抬起眼看着她。 “为什么走这么急，你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李落楚：“你啊！” “让你一个大老板等我半个小时，我惶恐。” 叶栕笑了笑，合上电脑，站起身。 “我又不是你老板，你惶恐什么？” 李落楚：“我开玩笑的，你来做什么？。” 叶栕把凳子推回了桌子旁边，拿过桌上的袋子。 “我来看看收拾得怎么样了。” 李落楚：“很好。” “门也修好了。” 叶栕：“可以开门进去看看吗？” 李落楚：“可以啊！” 她说完就转身往门口走，从包里拿出钥匙，因为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笨拙地开门。 叶栕把手伸了过去。 “我来吧。” 李落楚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把钥匙放到了他的手掌心上。 叶栕打开门后，检查了一下门锁修理的情况，然后才走进屋内，把钥匙放在柜台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然后看向李落楚。 “清单写好了吗？” 李落楚懵了一秒，然后才想起来这件事，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叶栕。 “忘了。” 叶栕：“不急，你慢慢写。” 李落楚点了点头。 叶栕看了眼她的手，说道：“要不发微信吧，发语音。” 李落楚：“好。” 叶栕把手里的纸袋放在桌上，“给你买了新的手机，同一个品牌的。” 李落楚：“我的手机摔碎了屏幕而已，今天已经修好了。” “退了吧，你拿回去。” 叶栕想了想，“反正也买了，你就用吧。” “如果实在用不上，你拿去退吧，退回来的钱你留着，不用给我。” “我明天要去国外出差，实在没时间去退了。” 李落楚：“不行不行，退回来的钱肯定是要给回你的！我可以帮你保管着，等你出差完回来再还给你。” 叶栕：“我不缺这几千块钱。” 李落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叶栕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我真的很有钱’的模样。 愣了两秒，她才笑着说：“好吧，我知道你是个很有钱的人了。” 叶栕没有辩解，没有试图给自己争取一个谦虚或者低调的形象。 ‘不缺钱’这类话，一千个人听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是很拉仇恨的，也很败好感，容易让人误会，是歧义和误解的重灾区。 但是叶栕不在乎，他从来不追求任何一种形象和虚荣。 叶栕不是在炫富。 他其实真的只是想尽量去弥补李落楚而已，她坏了的东西又不只是手机屏幕，真要认真算起损失来，这几千块钱还远远不够。 叶栕：“你妈妈康复得怎么样了？” 李落楚：“很好。” 叶栕点了点头，不说话，看着她。 彼此之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尴尬氛围中。 李落楚终于找到了一句话来说。 “要不你回家吧，都快十点了，我这里没什么事。” 叶栕：“好。” “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李落楚：“好，再见！” 叶栕：“再见。” 叶栕走到院子拿上自己的电脑。 李落楚跟了出来，要送他到门口。叶栕看着站在身边的她，本来想说‘不用送了，两步的路’，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 李落楚站在路边，看着叶栕上了车，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叶栕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开车走。 他打方向盘，车拐弯，掉了头，开到另一个方向的车道上。他扭头向咖啡店门口看了一眼，李落楚正在关门。 车开了没多远，叶栕忽然很开心地笑了。 他是在笑自己。 他以为李落楚是特意送他出门，其实李落楚只不过是要出来关门才顺便送一下他而已。 第38章 第 38 章 查他家底 第二天，叶栕是傍晚7点的飞机去法国。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叶栕给李落楚发微信，告诉她缺了的东西他已经买齐了，正在送去给她的路上。 李落楚一大早就去疗养院陪妈妈了，一整天都待在那里。她让叶栕把东西放在院子里，她晚上回去再拿进去店里。 叶栕来到咖啡店，把车里三个装满东西的纸箱搬进院子里，放在桌上。 刚准备离开，一转身看见孙乔誉从门口走进来。 孙乔誉站在叶栕身边，往店内张望。 叶栕：“咖啡店今天不营业。” 孙乔誉：“李小姐不在家？” 叶栕：“不在。” 孙乔誉想了想，走到叶栕面前，向他伸出手。 “你好，孙乔誉。” 叶栕回握了他的手，“叶栕。” 松了手后，孙乔誉观察了一下叶栕，“你这是在等她回来吗？” 叶栕：“不是，我要走了。” 孙乔誉：“哦。” “那你一定是她朋友吧？方便问一下她明天开不开店吗？” 叶栕看了一眼大门上挂着的那块木头，李落楚在上面写了休息时间和开店时间。 “不开。” 孙乔誉：“请问你知道她什么时候营业吗？” 叶栕：“后天。” 孙乔誉：“谢谢。” “先走了，再见，叶先生。” 叶栕：“再见，孙总。” 孙乔誉点了一下头，离开咖啡店，上了停在不远处路边的一辆黑色的车。 叶栕的车就停在咖啡店的正门口，后备箱敞开着，他把门关上后，走到车后边关后备箱。 孙乔誉的车经过的时候，他透过玻璃看着叶栕关后备箱。车开了没几米远，又倒了回来，停在叶栕的车前方。孙乔誉从放在车内的名片夹里拿出一张名片，下车走到叶栕的面前。 “方便交换张名片吗？” 叶栕看着孙乔誉，想了想，然后伸手去接孙乔誉递过来的名片。 “当然方便。” 他拉开车门，从车内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孙乔誉。 孙乔誉看了一会儿叶栕的名片，然后抬头看他，“有机会合作，叶先生。” 叶栕：“期待和孙总的合作。” 孙乔誉点了一下头，“再见。” 叶栕：“孙总，再见。” 叶栕坐进车内，看着手里的名片。 他很清楚自己是因为李落楚才拿到了孙乔誉的名片。 上次的行业交流分享会，他其实已经给孙乔誉递过名片了，现在看来那张名片估计不是在垃圾桶就是不知道被随手扔在哪里积着灰吧。 叶栕没有任何自尊心受挫的失落或者是伤心，这种事情在他们的世界里就像吃饭一样寻常。孙乔誉是一个大企业家，比起来，他只能算是一个小老板。地位差距太远的时候，为这种事情而玻璃心实在是没有必要。 孙乔誉一回到车里就比对着名片上的名字在手机里搜了一下，对叶栕有了一个大概了解以后，将名片随便一塞，放在车里。看着车窗外发呆了一阵子，又把名片拿出来，拍了张照片，然后塞回原处。他把照片发给助理，让助理把叶栕公司生产的每一款酒都买一瓶，晚上八点前送到他家里。 第39章 第 39 章 先一步查家底的他 叶栕去法国出差了两天，回家放下行李又出门了，吃了个午饭，然后去了咖啡店。 李落楚手上的伤已经好很多了，也不需要用纱布包扎了，换成了一块大号创可贴。 叶栕一进门就先看了看她的手。 李落楚微笑着，“你出差完回来了？” “喝什么？还是冰美式？” 叶栕：“嗯。” 院子外面没有人坐，于是叶栕选择坐到外面。 李落楚给他送完咖啡，正要转身走，叶栕叫住了她。 “忙吗？有时间坐一会儿吗？” “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李落楚放下托盘，坐了下来，“什么事啊？” 她和叶栕之间隔着一个空位，叶栕拿着电脑，坐到了她旁边。 “看看。” 李落楚看着电脑里那个叫韩高甯的人，浏览了几行信息，回头看叶栕，“你让我看她做什么？” 叶栕：“她是孙乔誉的第一任老婆。” 李落楚仍旧看着他，“然后呢？！” 叶栕：“她......” 李落楚不等他把话说完，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插了一句，“你也认识孙乔誉？” 叶栕点了一下头，“只要是开公司的，没有人不认识他。” “就算不是开公司的，认识他的人也有很多。” 李落楚：“他这么厉害？” “难怪他看起来有点大人物的风范。” 叶栕：“这个是他前妻，5年前去世了。” 李落楚吃惊地看着他，“这么年轻就......” 叶栕：“对。” 叶栕点开了韩高甯的照片，有年轻时候的，有老了以后的，一张张的点开给李落楚看，“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李落楚：“没有啊，我以前又没见过她。” 过了一会儿后，她又说道：“不过你这么一问，我还真觉得她有点眼熟，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 叶栕：“你。” 李落楚：“什么？” 叶栕：“你不觉得你和她有点像吗？” 李落楚一脸疑惑，看着叶栕，然后认真研究电脑上的照片。 “哪里像了？” 她凑近了点电脑屏幕，还是觉得自己和她长得一点都不像。 叶栕：“一开始搜到她年轻时候的照片，我甚至以为就是你。” “看了很多张照片以后才分出来你和她的区别。” “仔细看的话，区别其实挺大的，但是你们的脸型很像，眼睛也有点像，所以咋一看确实还挺像的。” 李落楚：“有这么像吗？” 她自己点着键盘，一张张照片看下去。 叶栕：“嗯。” “她喜欢咖啡，在半山的民宿里开着一家小咖啡店。” 李落楚：“这么巧，我们还都是开咖啡店的！” 叶栕：“所以，你现在知道孙乔誉为什么总是来你这里喝咖啡了吗？”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李落楚忽然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 叶栕没有回答，只是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想。 他这些天找了很多人，费了很大一番周折，打听到了孙乔誉的私生活。 “孙乔誉很爱韩高甯，她去世后，孙乔誉有一年没出席过任何活动。” “到现在为止，孙乔誉所有个人的捐款和公益活动都是以她的名义进行的。” “还有一些，你在网上看不到的东西。” “韩高甯是抑郁症自杀去世的。” “他们在国外领养了两个孩子，圈子里一直有一种说法，那两个孩子是孙乔誉和别人生的，因为韩高甯无法生育。” “孙乔誉很爱韩高甯是真的，但身边一直有各种各样的女人，这基本上算是半公开的秘密，只是这些都没有出现在网络新闻里。” “一年前孙乔誉和他第二任老婆离婚，他第二任老婆是个华裔，选美冠军，演过几部电视剧，算有点名气，所以离婚的时候网上才传得沸沸扬扬的。” 李落楚听完后，看着韩高甯笑得很幸福的一张照片，发呆了一会儿。 她看向叶栕，“可是我身边也没人认识他，他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 叶栕：“谈婧。” “为了生意，卖了个人情给他。” 李落楚皱眉，“怎么又是她！” 过了一会儿后，她向叶栕求救，“我该怎么办？” 叶栕：“我建议你直接跟孙乔誉把事情摊开，说清楚。” 李落楚点了点头，“嗯~有道理！” “我还要想想怎么说。” 她双手捂脸，很痛苦。 “真的好想哭。” “谈婧怎么净给我整活？！” 叶栕：“她以后可能不会再来烦你了，她自己一堆的麻烦事。” 李落楚愁容满面，看着电脑上的照片。 叶栕把一个袋子从椅子提到桌子上。 “这是我在法国买的装饰画，觉得挺适合挂在你咖啡店的就买了。” 李落楚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痛苦面具也消失了，把画拿出来看了看。 “谢谢。” “多少钱，我给你。” 叶栕：“你店里那些被赵凡砸坏的装饰品，你没让我买。估计我也买不到一模一样的了，就拿这几幅装饰画抵吧。” 李落楚没想到他连那些小东西都注意到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啦！” “这杯咖啡给你免单了！” 叶栕：“谢谢。” 过了一会儿，叶栕想起了一件事，说道：“我给你微信的转账，你为什么不收？” 李落楚：“我三天的营业额没有3万那么多，你太看得起我了。” “减一个0还差不多！” “你把赵凡砸坏的东西补齐就好了，不用给我钱，3天不开店我赔不了多少的。” 叶栕看了她好一会儿，问她。 “你家里是有矿吗？” 眼神认真中带点疑惑。 李落楚听了之后乐开了花，笑着摇头。 “没有。” “想有！” 叶栕好奇地问她，“我怎么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压力？” 李落楚：“我有啊。” “我连做梦都是在做生日蛋糕和烘焙，怎么可能没有压力？！” 她想了想，继续说。 “可能......只是因为我让压力换了一种存在方式，所以你看不到。” “我把压力转化成一件件等着我去完成的事，等我认真把事情做好了，每天就没有多少时间焦虑了。” “钱嘛，等我把能做的都做好了，自然就会赚到的。” 叶栕盯着她看，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她确实是每天都很认真的在努力着。他点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说法。 李落楚：“啊，对了，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你给我买的新手机，我给了董雪了，你不介意吧？” “她的手机被学生扔坏了。” 叶栕：“不介意。” “给了你就是你的东西。” 李落楚：“谢谢了！” 一阵微风吹来，吹动了李落楚鬓角上的几缕发丝。 叶栕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李落楚坐的有点过于近，于是拿着电脑，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李落楚：“照片可不可以发给我？” 叶栕：“可以。” 很快，李落楚的微信就收到了叶栕发过来的照片，她一边点开来看一边说道：“我要拿去给我妈和董雪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像。” 看了一会儿，她放下手机，看着叶栕。 “多亏了你了，你又救了我一次。” 叶栕：“不算什么，只是把我知道的事告诉你而已。” 李落楚：“你等等。” 说着就快步进了店里，很快又端着一块芝士蛋糕走了出来。 把碟子和叉放到叶栕面前，“送你。” 叶栕看了一眼那块蛋糕，然后抬头看着她，“要不你给我打包吧。” 午饭的时间才过去一个多小时，他实在吃不下蛋糕了，但又不想拒绝李落楚的一片好心。 李落楚：“行！” 然后端走了碟子，很快又拿着打包好的蛋糕出来，“好了！” 叶栕看着蛋糕。 “换包装了？” 李落楚笑着点点头，“嗯，在网上找了一个自由职业的画家。” 叶栕：“这个比之前那个好看。” 李落楚：“我们讨论了一周才设计出来的，当然好看。” 叶栕站起来，准备离开。 “我走了。” 李落楚：“再见。” 叶栕：“再见。” 看着叶栕走出门口，李落楚才把咖啡杯收走，回到店内继续工作。 叶栕拎着蛋糕，边走边想事情，他在担心李落楚一个人能不能处理好孙乔誉的事情，因为孙乔誉实在不是个省油的灯。 第40章 第 40 章 人都傻了 小卡刚午睡了十分钟，被敲门声吵醒了，准确点说是砸门的声响，外面的人似乎是带着拆门的架势敲的门。 小卡起床，拿起沙发上的披肩披在身上，然后才去开门。 赵凡站在门口，像十天没洗澡一样，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衣服上都起褶皱了。 “你......怎么这个样子？” 小卡愣愣地看着颓丧的赵凡。 赵凡没有回答，越过她走了进屋内，然后直挺挺地倒在了沙发上。 小卡被他吓到了，连忙关上门，走到他旁边，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赵凡眼睛都没睁开，含糊不清地说了两个字，“没事。” 小卡：“你吃饭了没？” 赵凡没有回答，她也不再说话了，安静地坐在一边，不打扰赵凡休息，微微皱着眉，心疼地看着他。 过了几分钟后，赵凡说话了，但仍闭着眼睛。 “以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小卡坐直了看他，“什么意思？” 赵凡：“我和叶宁要离婚了。” 小卡听了后，愣了一下，然后摸着肚子，笑了。 赵凡闭着眼睛，看不到她此刻高兴的样子。 但是小卡的高兴只持续了一天，很快她的情绪就被赵凡的萎靡不振传染了。 赵凡天天吃了就睡，醒了就去陈金万那里喝酒到凌晨2、3点才回来。 一天中午，趁着赵凡还算脑袋清醒的时候，小卡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就这么爱叶宁吗？” 赵凡拿着水杯喝水的手停住了，看着地板愣了很久。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爱着叶宁，直到小卡问出这个问题。 他和谈婧的婚外情，早在他和叶宁结婚前就已经开始了。 那时候他刚到叶栕公司担任财务总监，工资虽然不低但却也还远没达到他想要的程度，而谈婧可以给当时的他想要的一切。名车、吃穿用的，不管多贵，谈婧都能给他买单。包括他结婚以后想创业，谈婧也给他投资了不少钱，还通过自己的人脉帮他拉到了投资款。 他和谈婧在一起纯粹是为了钱，说得露骨一点，他是在吃谈婧的软饭，但是他很会安慰自己，英雄不问出处，所以这些年他一直过得很心安理得。 至于小卡，就更简单了，他们之间只有性的关系。 小卡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和谈婧的事。 叶宁，谈婧，小卡，这三个人，如果单就感情方面来说，他会选择叶宁。 见赵凡一直不回答，小卡怒吼道：“她不就是比我多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凡抬头看向她。 “我们不也是为了比别人多几个臭钱，逆来顺受、低声下气吗？有什么资格装清高？” 小卡听了以后，什么话也没说，怒摔门离开。 赵凡为叶宁颓废成这个样子，还要维护叶宁，小卡很嫉妒。 小卡一开始是因为赵凡有钱又长得帅，所以愿意做他的情人，后来慢慢地爱上了他。她以前就想过很多次悄悄让叶宁知道自己的存在，这样赵凡和叶宁很可能会离婚，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和赵凡在一起了。但是她赌不起，万一他们不离婚，反而是赵凡和她断绝关系，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她不敢。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赵凡和叶宁已经要离婚了，和叶宁摊牌也没什么关系，赵凡最多就是不高兴，骂她几句。她没有任何犹豫，出了门就打车去了叶宁家。 叶宁早就住到了叶栕那里了，根本不在家。 小卡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出来开门，她只好回家了。 第二次去的时候，小卡特意选了晚上的时间，但是还是没见到叶宁。于是她回家后，旁敲侧击，从赵凡那里知道了叶宁搬去了叶栕家。她怕叶栕，还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全着想，所以不敢贸然去敲叶栕家的门。 小卡郁闷了两天，在买菜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李落楚。 她上次从咖啡店落荒而逃以后，就从赵凡那里知道了李落楚是王栋才的女儿的事。想着借李落楚把叶宁约出来，应该不难，所以吃完饭后，她借口去散步，然后就去了咖啡店。 小卡不知道赵凡前不久才砸了李落楚的店。 她笑盈盈地走进咖啡店，李落楚觉得这个客人有点眼熟，但一时间记不起来。 小卡：“你好！” 李落楚：“你好！” 小卡看了一眼菜单，随便点了咖啡，站着看李落楚忙。 李落楚见她大着肚子，怕她站得累，于是微笑着说道：“你坐，好了，我会给你端过去的。” 小卡：“没事，站着挺好。” 咖啡做到一半，李落楚忽然想起来，她好像就是前段时间说不能喝咖啡的那个孕妇，扭头看她。 “你是不是之前来过？” “说不能喝咖啡的那个孕妇是你吗？” 小卡尴尬地笑着，“对，是我，你记性挺好。” 李落楚笑着，继续冲咖啡，“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喝咖啡了？” 小卡的表情更尴尬了，幸好李落楚在看咖啡没看她，“对。” 李落楚点点头，“你找个位子坐吧，咖啡好了。” 说完后笑着，看了小卡一眼。 李落楚把做好的咖啡放在托盘上，正要端起来，却被小卡摁住了。 小卡四根手指搭放在托盘的边缘处，一副讨好的笑脸。 “你是叶栕的朋友吧？” “能不能帮我约一下他姐叶宁。” 说着她把一张写有自己手机号的便签纸放在桌上。 李落楚低头看了看便签纸，然后疑惑地看着她。 “我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认识叶栕？” 小卡不知道怎么回答，脑袋卡壳了，想了好久，才想到该怎么回答。 “我认识你爸，是你爸的朋友。” 小卡暗自庆幸，还好认识王栋才，不然真的不好解释。 李落楚脸黑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刚刚的话已经被我的大脑删除了。” 小卡是个陌生人，李落楚就算跟王栋才有仇也不会把气发到一个无辜的陌生人身上。 小卡很识趣地没有再提王栋才，“麻烦你了，我找叶宁确实有事。” 李落楚：“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她？” 小卡：“我没有她手机号码，更不知道她住哪啊。” 李落楚总觉得她的话逻辑怪怪的，但是觉得帮她把电话号码给叶栕也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事，于是就答应了，“我可以帮你把号码给叶栕。” 小卡：“不不不，不是给叶栕，是给叶宁。” 李落楚：“但是不给叶栕，怎么给她姐姐？我又不认识她。” 小卡：“你问叶栕要个微信不就可以了嘛。” 李落楚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奇怪，看着她，思考了一小会儿。 “你不想让叶栕知道？” 小卡点头，“对。” 李落楚：“那就对不起了，我真的帮不了你。” 小卡：“为什么呀？” 李落楚：“因为我是叶栕的朋友，不是他姐姐的朋友啊，而且我真的不认识他姐姐。” 小卡听完后觉得李落楚有点死脑筋，不会转弯。她这个时候无比后悔，之前没有趁赵凡不注意偷偷翻他手机存个叶宁的电话号码。这几天她才想起来这么做，但是没有得逞，因为赵凡的手机需要指纹解锁。 小卡：“美女，你行行好，就帮我一下吧！” “也不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对不对？！” “你随便编个理由，问叶栕要叶宁的手机号码或者微信就可以了，一点都不麻烦的，你和叶栕的关系这么好，叶栕一定会给你的。” 李落楚：“我是想帮你的，但是你说不能让叶栕知道，他们是姐弟，为什么不能让叶栕知道？” 小卡回答不上来。 李落楚见她很为难，想着可能确实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办法告诉她，于是说道：“我不想骗叶栕，对不起。” 小卡听了之后终于没有了耐心，盯着那杯咖啡看了很久，然后看着李落楚，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了。 “我肚子里的是赵凡的孩子。” “你爱告诉他们两个中的谁就告诉谁！” “我也懒得求你了。” 小卡说完，转身就走了。 李落楚人都傻了，呆呆的看着小卡离去的背影。 小卡离开了好一会儿后，李落楚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意思是，赵凡不仅出轨谈婧，还有她？！” 这个赵凡真的是个人渣，李落楚在心里骂着。 她给写着电话号码的那张便签纸拍了个照片，发给叶栕，把刚刚的事告诉了他。 叶栕隔了很久才回复她：“先别告诉叶宁” “我去哪里告诉她啊？” 李落楚刚打完这句话又删了，换成了“好的”。 小卡把事情告诉李落楚后，虽然有点担心，但还是非常高兴。自己终于不用躲躲藏藏，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赵凡身边，名正言顺地和赵凡在一起了。别人问起孩子的爸爸的时候，她再也不用闪烁其词和编故事了。 小卡白天开心完后，晚上她就开始害怕了，很担心赵凡会动手打她，她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为了肚子里孩子的安全，她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回了老家，准备等预产期差不多的时候才回来。 小卡这雪上加霜的行为直接导致了赵凡在离婚官司中本来就不占优势的境地变得更加糟糕了。赵凡知道这件事后，气得在微信里骂了小卡一个小时。 小卡离开后的第二天，早上10点多的时候，李落楚接到了叶栕的微信，问能不能让赵芝兰在她的店待半天，他和叶宁要去处理离婚的事，不方便带上赵芝兰，李落楚答应了。 12点半的时候，叶栕把赵芝兰送到咖啡店，叮嘱了几句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赵芝兰是吃过午饭才到咖啡店的，李落楚本来打算出去吃的，最后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傍晚五点多的时候，叶栕给李落楚打电话。 叶栕：“我们本来打算五点半之前过去接走芝兰，但现在看，可能要拖到六点。” “芝兰可不可以在你那里待久一点？” “我过去接她，然后送你去你妈妈那里，可以吗？” 李落楚：“可以啊，没问题。” 叶栕：“谢谢，麻烦你了。” 李落楚：“不麻烦，兰兰很乖。” 叶栕：“那就先这样。” 李落楚：“好。” 叶宁因为心情不好，没什么胃口，午饭只吃了一点点，再加上一整个下午都在生气，情绪起伏很大，所以胃病犯了。吃了胃药也没有，还是痛得直冒冷汗，站都站不住。不到六点，双方律师、叶宁和和赵凡的争论被迫中止。 叶栕送叶宁去医院，没办法去接兰兰。 为了不耽误李落楚去疗养院，他找了日常给家里做保洁的阿姨帮忙。 叶栕开着车直奔医院，打完电话给清洁阿姨，又打电话给李落楚，说明情况后，他还向赵芝兰解释了一下，哄她跟阿姨回家。赵芝兰接完叶栕的电话，很听话地同意了，但一直闷闷不乐地坐着。 李落楚见她不开心，就问她，“你是不是不想和保洁阿姨回家啊？” 赵芝兰一脸委屈样，点了点头，不说话。 李落楚坐在一边看着她，想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给董雪发微信，问董雪下班后有没有安排，董雪回复她：准备回家葛优瘫。她求助董雪过来咖啡店帮忙照顾一下赵芝兰，董雪很爽快地答应了。 董雪答应后，李落楚就给叶栕打电话，把自己的计划跟他说了一下。 叶栕很感激她和董雪，挂了电话后，他给李落楚转账了2000，让她们带赵芝兰出去吃饭。 李落楚看着叶栕给她的转账金额。 2000块，他是想让她带他外甥女去吃什么菜？漂亮饭？ 正当她盯着这个数字发呆，在想附近有什么吃饭很贵的地方的时候，叶栕发了两条语音过来。 “你们带芝兰在附近随便吃个饭就行。” “这2000里有芝兰的托管费，是给你和你朋友的。不多，扣除饭钱，和外面的托管机构收费差不多。” 李落楚给他回复的也是语音：“好，我知道了。” 叶栕：“那芝兰就麻烦你了。” 李落楚：“你放心。” 她收了钱，看着手机，在想托管机构收费应该没有叶栕说的这么贵吧？ 但是她也没有纠结很久，叶栕愿意给这么多就给吧。 李落楚就收拾东西带着赵芝兰出门吃饭了，她和董雪约好了在旁边的商场见面。 吃饭的时候，李落楚给董雪转账了1000块，董雪开心的跟她说，要是叶栕以后还需要人照顾赵芝兰，还可以找她。 吃完饭后，三个人在商场逛了很久，七点的时候才离开。 李落楚把家里的钥匙给了董雪，让董雪带赵芝兰回她家等叶栕来接，她自己则提着一袋水果去疗养院看妈妈。 第41章 第 41 章 令人失望的现实 李落楚从疗养院回到家已经九点半了。 她到家的时候，董雪在学习，赵芝兰在画画，两个人很安静地坐着。董雪今晚要在她这里睡，见她回来后，就收拾东西上楼洗澡去了。她坐在赵芝兰旁边陪着，等叶栕来接人。 她看着坐在旁边安静画画的赵芝兰，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妈妈、谈婧和王栋才，小卡、谈婧、叶宁和赵凡，还有韩高甯和孙乔誉，他们这些人一地鸡毛的糟心事。她摸了摸赵芝兰的头，很羡慕赵芝兰还处在无忧无虑的年龄里，成年人的烦恼真的太多太多了，现实有些时候糟糕到让人绝望。 她想到了自己的前男友，他们是早恋，初二就开始谈恋爱了，她妈妈出事后的三个月分手，在一起11年。她曾经以为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也一定是会结婚的。 分手的那天，她在医院照顾妈妈一天一夜，中午男朋友提着一袋水果来医院，他让她回家换身衣服洗个澡，睡一觉，他帮忙照看一下她妈妈。下午三点她回到医院，他说想和她一起到楼下的花园散散步。 在花园里，他跟她说：“医生说，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而且就算好起来，有后遗症的可能性也不小。” “如果有后遗症，阿姨就一直都需要人照顾。” “我们都不是家里特别有钱的孩子，将来要是结婚的话，不管是请一个护工还是你留在家里照顾阿姨，对我们来说压力都会很大。” “到时候还要买房，我爸妈最多也就只能帮给个首付。阿姨现在这样，你这边也拿不出钱来。每个月还房贷，加上日常的支出，这样下来我一个月的工资基本就不剩什么了，到时候我们的生活会很艰难。我连你都照顾不好，更别说阿姨了。” “阿姨的治疗费也是一个支出大头，我可能真的没办法帮你给多少。”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挣不了什么大钱，没有能力帮你，可能还要拖你的后腿。” “不如......我们分手吧。” “去找一个比我能挣钱的，找一个有能力照顾你和阿姨的人，这样你的生活会好过很多，阿姨也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她拼命挽留，说以后会努力赚钱，前男友还是走了。 那天太阳很大，她一个人坐在树荫下，看着阳光，心却沉进了黑暗深渊里。 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爱情会败给现实，可是就算再没办法接受，事实就是事实。事实不总是需要逻辑，存在即合理。 前男友提出分手那天过后，她想了很多，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类似的话，在她妈妈出事以后他说过不少，她每次都会说些‘我们一起努力赚更多钱’这类给彼此打气和激励的话。完全听不出来他其实是想分手，以为他会陪着自己一起熬过所有难熬的时间。一直到那天他把话说明白后，她才哭着开始清醒过来。 那天，她第一次见识到现实的残酷，爱情的脆弱。 她看着赵芝兰的画在发呆，想着分手那天的场景。 “芝兰” 叶栕终于来接赵芝兰了，他一句‘芝兰’把李落楚的神魂叫了回来。 赵芝兰：“舅舅你怎么才来啊？” “落楚姐姐都要睡着了。” 李落楚被她的话逗笑了，刚刚坐在她旁边撑着下巴在想事情，想得过于出神，没想到她居然注意到了。 李落楚笑着看她，“我看你玩玩具也快玩得睡着了吧。” 赵芝兰：“对啊！” “我好困。” 李落楚帮她把东西装进书包里，给她背上，“走吧，再见！” 赵芝兰小跑着走到叶栕身边。 叶栕：“谢谢你照顾了她一天。” 李落楚：“也没费什么劲，我和她玩得很开心。” 赵芝兰：“对啊，我和落楚姐姐玩得很开心呀！” 叶栕：“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李落楚：“好吧，我接受。” 在楼上备课的董雪听见声音后从楼上下来，这时候叶宁正好走进来。 赵芝兰冲了过去，“妈妈。” 叶栕：“不是让你在车里等吗？” 叶宁勉强地挤出了一点点笑容，“我得自己来谢谢人家帮我照顾兰兰啊。” 然后看向董雪和李落楚，“谢谢你们了。” 李落楚摇头，“不客气。” 董雪：“对，不用客气的。” 叶宁冲董雪笑了笑，然后看向李落楚，问道：“兰兰没淘气吧？” 李落楚：“没有，她真的很乖。” 叶宁：“没有给你惹麻烦我就放心了。” 李落楚：“没有没有。” “你们回家吧，不用一直给我说谢谢的。” 叶宁笑开了，点了一下头，“那我们走了，改天再来。” 李落楚冲赵芝兰挥挥手，“拜拜！” 赵芝兰：“拜拜，落楚姐姐，小雪姐姐！” “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李落楚：“好啊！” 董雪：“拜拜！” 叶栕：“你就是董雪？” 董雪：“对。” 叶栕：“谢谢你帮忙照顾芝兰。” 董雪：“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叶栕点了一下头，“再见。” 董雪：“再见。” 叶栕看向李落楚，“我们走了。” 李落楚：“再见！” 看着他们走出来院门，董雪望向李落楚，“你好像从来没跟我说过他帅啊？” 李落楚笑着，“你不是也从来没关心过这个问题？！” 董雪想了想，说道：“说明我们两个都不是肤浅的人！” 李落楚笑了，边往楼上走边说：“你关门，我去洗澡。” 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叶宁用很轻的语气说道：“王栋才有个这么好的女儿，可惜这份福气他无福消受，没有福气让她喊一声爸爸，也是活该。” 叶栕没有说话，默默发动车辆离开。 赵芝兰睁着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看着叶宁，“王叔叔是落楚姐姐的爸爸？” 叶宁：“你不是困了吗？” “睡吧。” 赵芝兰：“哦。” 没超过一分钟，她就睡熟了。 回到家后，叶宁从女儿的书包里倒出来一堆东西，吃的用的玩的都有，还有一条很漂亮的粉色裙子，吊牌价格599。赵芝兰睡着了，没办法问，不过叶栕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第二天问过赵芝兰后，证实了他的猜测，东西是李落楚给她买的。 第42章 第 42 章 心情不错 从李落楚知道韩高甯的事那天算起，孙乔誉有一个多星期没来咖啡店，她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这天中午一点多，他又来喝咖啡。 李落楚把咖啡端给他后，坐在他对面。 本来他还挺高兴的，以为来喝了这么多咖啡，跟李落楚的关系终于好起来了，没想到李落楚却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李落楚：“孙先生，我看过你夫人的照片。” “你总是来这里喝咖啡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夫人吗？” 孙乔誉虽然有点意外但总体还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心思败露也没有任何的慌张，“是不是谈婧跟你说了些什么？” 李落楚真的很想回答‘对’，毕竟谈婧给她整了这么多活，她给谈婧整一次活也不算过分。不过她的道德底线太高，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回答。但她不能实话告诉孙乔誉，这些事是叶栕告诉她的，可能会给叶栕带来麻烦，于是编了个慌。 “不是，我自己在网上搜了一下。” “你这么有名，网上一搜你的名字就出来好多的东西。” “我朋友看到你夫人的照片以后以为照片里的人是我。” “我的咖啡再好喝，也不过是一杯咖啡而已。你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有那么多更近更好的咖啡店可以去，却总是来我这个不起眼的咖啡店喝咖啡，我很难不怀疑点什么。” 孙乔誉脸色沉郁，看着咖啡，双眼无神，沉默了一小会儿。 “既然你已经看过照片了，那应该也已经知道我妻子去世的事了吧？” 李落楚没说话，点点头。 孙乔誉：“难啊~忘记一个人真的太难了。” “我现在还经常陷在失去她的痛苦里面。” 李落楚想起叶栕说他除了韩高甯还有很多女人，有点怀疑他在演戏，可是他表现出来的痛苦又是那么的真实，她一时之间难以分清楚他是真情流露还是虚伪的表演。 孙乔誉：“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就坦白告诉你吧。” “我想，这件事我亲自跟你说肯定比你听别人说要好一点，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我跟谈婧有点生意上的合作，因为她，我才知道你的存在。” “她说你和我妻子长得很像。” “我也是出于好奇才过来见见你。” 孙乔誉审视李落楚的脸，点了一下头，“确实挺像的。” 李落楚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诚。 孙乔誉：“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我只是偶尔来喝杯咖啡。” “我分得很清楚，你是你，她是她。” “或许我们可以当朋友，也挺有意思的，你说呢？” 李落楚：“还是不了。” 她思考了一下，说道：“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距离太远了。” 孙乔誉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那个叫叶栕的距离你的世界就近了？” 李落楚被问住了，呆愣了一下，“他不一样。” 孙乔誉：“你喜欢他？” 李落楚：“不是，他只是我的朋友。” 孙乔誉：“那就是年龄的问题，你嫌弃我年纪太大，连当你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李落楚：“不是，我是觉得我们不可以成为朋友。” 孙乔誉：“为什么？” 李落楚：“因为我和你夫人长得像。” 孙乔誉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点点头，“我懂了。” 他又沉默了一会后，继续说道：“我还想再重申一次，我从来都把你和我夫人分得很清楚。” “我很尊重你，李落楚，你在我的眼里不是谁的影子。” 他说得很真诚，李落楚愿意相信这些话是真的，但是是一个持保留意见的相信。 孙乔誉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我看人很准，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我朋友，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才想和你做朋友，和任何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关系。” “当然，如果你因为我夫人的问题，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我尊重你的选择。” 李落楚：“谢谢。” 孙乔誉：“好了，该说清楚的事情都说清楚了，希望能消除你的疑虑。” “我有很多做进出口贸易的朋友，改天介绍你认识，你直接从他们那里买咖啡豆会比市场价便宜很多。” “我要走了，要赶回公司开会。” “再见，李小姐。” 李落楚：“不用了，我自己有进货渠道。” 孙乔誉站起身看着她，“不用这么着急拒绝，比过价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李落楚也站了起来，“我真的不需要。” 孙乔誉看了她一会儿，说道：“好吧，我知道了。” “先走了。” 孙乔誉离开后，李落楚心情不错，因为她认为麻烦解决了。 第43章 第 43 章 饭局 李落楚跟孙乔誉摊牌后，他去咖啡店去得更频繁了，很多时候甚至只是过去买一杯咖啡，打包带走。 她认为上次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孙乔誉自己也说把她和韩高甯分得很清楚，既然这样，为什么他来咖啡店的次数比他们摊牌前还要多呢？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陷入了新的苦恼里，怎么才能彻底摆脱孙乔誉？ 她好几次跟孙乔誉说市区有很多很好的咖啡店，他不用跑那么远。言下之意是让他别再来了，他明明听懂了，但还是装傻，说喜欢她的咖啡，距离虽然远点，但是他不介意。 一天下午，孙乔誉到李落楚那里买咖啡，没有在店里坐，买完就走了。 他握着咖啡杯，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面。沉思了很长时间后，拿出了手机，在和助理的微信聊天记录里翻找着，很快就找到了那张照片。他按着照片上的号码拨通了叶栕的手机。他晚上有一个很重要的晚宴，他想带上叶栕一起去。在电话里他没有跟叶栕说饭局上还有别人，只说要请叶栕吃饭。 叶栕答应了，结束通话后，他盯着手机看，不知道孙乔誉为什么突然请他吃饭，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和李落楚有关系，但是他没时间想太多。 助理敲门走进办公室，提醒他开会的时间到了。 这次会议的内容是即将要买的新软件系统。 会议室里各部门领导和软件公司派来的几个技术人员已经到齐，大家轻松地聊天，等着叶栕落座。 会议开始后，首先是软件公司的人介绍各个功能模块和操作演示，然后每个部门领导根据各自的工作提出问题和需求。 会议开了一个小时，中场休息的时候，助理小刘告诉叶栕，全花商场的商品部经理来了，想和他直接聊合作的事。 叶栕：“你让陈集鑫过去招待一下，我半个小时后过去。” 小刘：“全花的经理直接说了是来见您的，说不见其他人，尤其点名不见陈经理。” “他说如果您今天没空，他就改天来，和您约个时间。” 叶栕：“他为什么点名不见陈集鑫？” 小刘：“说是一些个人原因，不方便告诉我。” 叶栕想了想，“那你告诉他，我半个小时后过去见他，或者他明天早上十点再来。” “如果他愿意等，多给他安排些茶点。” 助理点了点头，“好的，叶总。” 会议结束后，叶栕把笔记本电脑交给助理，然后直接去见全花的商品部经理。 全花的经理见叶栕推门进来，站起来，笑着伸出了手，“您好您好！” 叶栕和他握了一下手，“你好，坐！” 对方一坐下就开始自我介绍。 “叶总，您好！我是全花商场的商品部经理，驰际。” 说着，他给叶栕递过去一张名片。 接下来驰际拿出了包里的合同，和叶栕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双方聊得都很愉快，合作也可以说基本上达成了，就差到约定时间签约了。 送走了驰际以后，距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叶栕回到办公室，打电话叫来了人事总监，告诉她，他要解雇陈集鑫。他把具体情况告诉了她，让她做好解雇说明，明天就辞掉陈集鑫。最后，在人事总监离开办公室前，他特地叮嘱她。陈集鑫的事要保密，不要在公司里和任何人讨论。 人事总监吃了个大瓜，但又谁都不能说，震惊得想呐喊，但只能默默地敲着键盘写解雇说明书。这个瓜全公司只有她和叶栕两个人知道，如果这件事在解雇说明书去到陈集鑫前在公司流传，到时候她肯定是要跟着陈集鑫一起走人。 叶栕处理完这个突发状况后，坐在椅子上翻了翻驰际给他的合同，然后起身拿上外套去赴约。 赴约的地点是他曾经和李落楚一起吃饭的地方，那个谈婧安排他们相亲的餐厅。 叶栕心不在焉地吃着饭，时不时的往上次和李落楚吃饭的位子看去，那个靠玻璃墙的位置空着，没人坐。想起上次的事情，他跟李落楚说她吃得起，她翻开菜单看到价格的时候屏息，看向他，脸上全是疑惑。 他不自觉地淡淡地笑着，但是只在低头看食物的瞬间，笑容就消失了，对面的女生都来不及看到他表情的变化。 这个漂亮女生叫章书漫，是来和叶栕相亲的。 她边喝饮料边看叶栕，似乎看出来了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章书漫：“是菜不合你胃口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叶栕回过神来。 “都不是。” “不好意思，我刚刚只是在想事情。” 女孩点了点头，“嗯，道歉我接受了。”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可以多出来吃饭看电影。” 叶栕拿起手机扫了女孩手机上的二维码，“你刚刚说你开健身房？” 女孩点点头，“是。” 叶栕：“这个行业很少听说有女老板的，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 章书漫：“这就是你刻板印象了！” “我是当老板的，又不需要亲自上阵去当教练，只要我足够聪明不就好啦？！” “你是做红酒生意的，但是我猜你应该也不会酿酒吧？” 叶栕笑了笑，“不会。” 章书漫：“就是啊，一样的道理而已。” ...... 他们聊了很久，这顿饭从6点吃到7：10。 这个叫章书漫的女生就是之前王栋才承诺要介绍给叶栕的女生。 叶栕都以为这件事不会有进展了，没想到，章书漫刚毕业回国就联系了他。 这次见面的餐厅是叶栕订的，他每次相亲都订这个餐厅。 章书漫读硕士期间就经营自己的事业了，开了几家健身房和一家花店。她爸爸是国内一所重点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的副院长，妈妈是珠宝设计师，有自己的独立品牌并且已经有了不错的知名度。 对于叶栕来说，章书漫是最好的选择，门当户对，长得也漂亮，各方面都很符合叶栕的要求。和章书漫在一起意味着获得她家里所有的人脉关系，对叶栕的事业是个巨大的帮助，能让他更如鱼得水、风生水起，所以他决定和章书漫继续交往下去。 和章书漫分别后，叶栕赶赴今天的第二个饭局。 叶栕被服务员领进包间的时候，发现孙乔誉订的是一个大圆桌的包间，还没坐下他就知道来的人不只有他和孙乔誉。在孙乔誉和他寒暄了几句后，陆续有人进来，十几分钟后人就都到齐了，菜也开始陆续摆上桌。 在场的全都是和孙乔誉一样级别的大人物，叶栕在这一堆人之间显得过于年轻，以至于所有人都误以为叶栕是孙乔誉新聘的高管，孙乔誉带出来给大家认识。 由于是孙乔誉带来的人，所有人都很给叶栕面子。但是他们的谈话，叶栕根本参与不进去，不是他听不懂也不是他们排外，是因为他们聊的话题和项目跟他的工作差太远，根本没办法融入他们的圈子，所以大多数时间他都是看着他们聊得火热，安静的坐着，听他们说。他没有提前离开，因为他们的聊天，他虽然很难参与进去，但是光听就能获益良多，毕竟在坐的各位都是大企业家，几十年的从商经验，说出来的话对后来者肯定有受用的地方。 饭局结束的时候不少人都喝醉了，而叶栕滴酒未沾，全程以茶代酒。 不是他不想喝，是不能喝，他酒精过敏，就连十几度的红酒也只能喝几口，多了真的会进医院。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是他逃酒的托辞，他不厌其烦地重复解释了好几遍，大家才相信他。 孙乔誉的脚步有些站不稳，助理扶着他走了。虽然有点醉，但说话的时候咬字依然很清楚。他一路走一路说，所有的话都有一个大致的中心思想，就是要让叶栕明白，他是特意让叶栕来认识人的，他要帮叶栕把事业做得更大。叶栕一路附和着几句，一直到门口，他们才分开。 叶栕坐在车里，看着手里的那一小叠名片。 孙乔誉邀请他参加这种级别的饭局，究竟是真的看上他的事业，想投资，还是因为李落楚？ 他有点拿捏不准，但是并不急着得到答案。 商人利字当头，孙乔誉不会平白无故帮他，等孙乔誉提要求的时候，答案自然就会见分晓。 他把名片放到中央扶手那里，然后开车离开。 如果真的是因为李落楚，那孙乔誉期望他能帮什么呢？ 他和李落楚也只是普通朋友，如此而已，孙乔誉难道认为他能影响或者有能力改变李落楚的想法？别说这根本不可能了，就算他真的能改变李落楚的想法，他也不会那么做。他虽然追名逐利，但是损人利己的事是不做的。 车开到一个十字路口，停在红绿灯下。 他看着路面，在想后天就是周末了，要不要去李落楚那里喝咖啡。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起来，有人给他发微信。 章书漫：你休息了吗？ 这条微信彻底把他拉回现实。 第44章 第 44 章 以后呢 宿醉的第二天，孙乔誉一大早去出差，去机场的路会经过李落楚家，他让司机绕了一下路，去买咖啡。他是李落楚今天的第一位客人，李落楚东西都没准备好，刚开门他就到了，这时候才刚过8点。 李落楚冲咖啡，他站着等。他来了这么多次，第一次注意到墙上挂着的装饰画。 孙乔誉：“画很漂亮。” 李落楚不咸不淡地回到：“谢谢。” 孙乔誉：“画家是个法国人吧？我之前在法国的时候参观过一个工作室，看过这三幅画。” “我也买了几幅画回来，风格和你这三幅是一样的。” “看来我们的品味挺一致的。” 李落楚：“不是我买的，朋友送的。” 孙乔誉：“那你朋友很有品味。” 李落楚没有接话，低头在忙。 孙乔誉看着墙上的画在想事情，直到李落楚把咖啡放到他面前他才收回视线。 李落楚：“慢走。” 孙乔誉拿过咖啡，又抬眼看了看墙上的画。 李落楚转身去忙别的事，他偷偷拍了张照片，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孙乔誉走后，李落楚朝门外张望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眉头微蹙。 “我的态度都这么冷了，他怎么还能忍受的？” 她很困惑，默默在心里祈祷他别再来了。 画会是叶栕送的吗？ 孙乔誉一路走一路想。 他之所以猜是叶栕，是因为那个新兴的法国画家的画价格不低，送画的人，经济一定是不错的。 一坐上车他就打电话让人去打听这三幅画是被谁买走的。 半个小时后，他得到了回复。根据对方的描述，他确定买家就是叶栕。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车窗外，在想，目前李落楚和叶栕只是朋友，以后呢？ 这个时候叶栕已经到公司了，在走廊和陈集鑫迎面相遇。 陈集鑫笑着问候：“叶总。” 叶栕没有表情，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陈集鑫刚从茶水间接完水，没坐多久就被叫进了会议室，人事总监温霓已经在里面坐着等他了。他们说了快一个小时，陈集鑫拿着那份解雇说明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办公室，有气无力地坐着。 没坐超过两分钟，来和他交接工作的人就出现了。工作交接进行了一个早上，公司决定暂时让同部门的主管接手他的工作。因为主管对他的工作很熟悉，所以不到十一点半就交接完了。 交接完以后，他去人事那里办离职手续，然后提着一些私人物品就这么离开了公司。 走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在电梯那里碰上了很多下楼吃饭的同事。大家其实都已经收到了风声，知道他要走，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问，只是和平常一样正常打招呼，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气氛的怪异和他们异样的眼光。 陈集鑫走后，当天的下午，各种各样的流言就在公司传开了。 虽然除了叶栕和温霓，公司里没人知道具体情况，但流言还是传得像模像样的。 整个公司都知道昨天有一个全花商场的高层来了，指名不见陈集鑫，那个人为了见叶总，在接待室坐了半个小时。全花的人昨天来，陈集鑫今天早上就走了，事情结束得这么快，可见一定是很严重的事。他们把已知的信息拼凑起来，然后展开了各自的联想。 “陈经理想和全花签阴阳合同，吃回扣，全花不答应，找上门来投诉，叶总很生气，开除了陈经理。” “全花那边给价确实是低过成本价了，陈经理一直拒绝他们合作也很正常，对方一直吃瘪，被晾着，不爽了，就直接找过来，说陈经理没有合作的诚意。叶总早就不喜欢陈经理了，就借着这个借口开了陈经理。” “签阴阳合同，吃回扣的事，是主管告诉叶栕的，他想上位很久了，好不容易抓到陈经理把柄当然要好好利用一下啊！” “可能和上次突然炒掉赵凡的事有关，陈经理和赵总平时关系就很好，说不定私下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陈集鑫是别的红酒公司派来的商业间谍，拿两份工资，来偷我们公司的技术和收集内部资料。” ...... 这些流言在公司传起来的当天就传到了赵凡的耳朵里，他在浧祈工作的时候和很多人的关系都很好，所以就算走了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浧祈集团内部发生的事情。他通过微信联系了陈集鑫，但是陈集鑫什么都没告诉他，毕竟是不光彩的事，怎么可能告诉一个外人。 从旧同事那里打听来了一圈后，赵凡想起一件事。两天前，有一个盲品酒会邀请他去当嘉宾，他拒绝了。现在他改变主意，主动联系主办方，接受邀请。 今天是周五，覃利安下午从外地过来，晚上要和叶宁、叶栕、赵芝兰一起吃饭。 四点半的时候，他走进叶栕的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叶栕仅仅是撇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文件，然后在末页上签下名字。 覃利安：“几点走？” “现在。” 叶栕把签好的文件合上，放在左上角那一小叠签好的文件上面。 覃利安：“我就多余上来。” 屁股才刚沾沙发，他又站了起来。 叶栕：“我看你是开心得忘记了自己有手机，问都不问就过来，万一我不在公司呢？” 覃利安有点不好意思，傻笑着，和叶栕一起走出办公室。 覃利安：“我还是第一次去学校接兰兰。” 出了办公室门，在走廊里走了好一会儿后，叶栕突然轻轻地冷哼了一声，然后看了覃利安一小会儿。覃利安也看着他，还是傻笑着。两个人什么也没说，但是已经心照不宣。他们去到地下停车场，开车去幼儿园接赵芝兰。 接到赵芝兰后，覃利安蹲下身抱起她，单手拉开车门，抱她坐到后面的儿童座椅上，关上车门。一转身，叶栕堵在他身边，看着他。 “叶宁还在处理离婚的事，她已经够烦恼了。” “有些事现在不合适说。” 覃利安不笑了，正经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很懂事，你放心。” 叶栕听完他的话后，转身，走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坐回驾驶座上。 很早以前，他就看出来覃利安喜欢叶宁。 他问过几次，但是覃利安从来不回答，只是沉默到底。 然而，行为是会出卖人的，就算覃利安不回答，他也已经看到了答案。 覃利安坐回副驾驶上，回头看着坐在后排的赵芝兰，“出发去接妈妈！” 赵芝兰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好！” 叶栕看着覃利安，缓慢地眨了一下眼，似乎有一点点嫌弃的意味，然后看回前方，发动车子离开。覃利安没有计较，完全不在乎，笑着系上安全带。 四个人在外面吃完饭回家，覃利安、叶宁和赵芝兰在客厅玩。 叶栕放下外套就去了书房，贷款下班的结果是加班到晚上11点半。 第45章 第 45 章 书钱 不收 周一，早上11：42 叶栕正埋头工作，书店的店长给他发来微信。 店长：老板，书到了，我现在给您送过去。 叶栕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电脑上的微信聊天框。 这个书店是多年前他从王栋才的手里接过来的，就在他办公楼后面7、8百米的地方，走路几分钟就能到。 一个星期前，店长给他发新书采购目录，他发现里面有两本写咖啡的书，想起曾经见过李落楚在看这方面的书，于是就让店长给他留了那两本书。 他看着店长发过来的微信，然后看了一眼时间。 犹豫了几秒，然后回复店长：不用，我过去拿。 他原本是想下午下班后再把书给李落楚送过去的，但是想到她六点要去疗养院，就趁中午休息这段时间给她送过去。 他开车过去书店拿书，然后去李落楚家，到达的时候是12点四十几分。 走进院子的时候，李落楚正蜷缩在一张大椅子上休息，桌子上放着一个绑头发用的淡蓝色碎花发圈。他走到她旁边看了看，发现她好像是睡着了，于是没有打扰她，轻轻把书和手机放在桌上，然后进了店里，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他拿着咖啡坐到李落楚的旁边，一边喝咖啡一边等她醒来。 中午一点，李落楚的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叶栕翘起二郎腿，坐在院子里吹着微风，喝着咖啡。 旁边的李落楚把头埋在椅背上，只看见一点点侧脸，后脑勺对着叶栕，整个人缩在一张稍微大一点的椅子里，从叶栕进门到现在一直保持着这个坐姿。 院子里很安静，头顶的树叶被阳光照得透亮，院子里的一切在太阳光下似乎都在发光，阵阵微风吹来，坐在树下并不觉得热。 叶栕想不明白为什么李落楚在这么亮的环境下也能睡着。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她终于转了个身，脸朝外，头靠着椅子，半躺着。 但是叶栕仍然看不见她的脸，她的大半张脸都被头发挡住了，只露出来额头的一角。 此时的李落楚已经醒了，只是还没睁开眼睛。虽然叶栕放杯子的动作很轻，但是她还是听到了声音。微微张开了点眼睛，透过头发看过去，然后被旁边的叶栕吓了一跳，人瞬间清醒了。马上坐直身体，用手把披散在脸上的头发拨开，挽到耳朵上。 “你怎么来了？干嘛不叫醒我？” 叶栕：“没事，我只是来喝杯咖啡而已。” 李落楚起身去给他冲咖啡，“你等......” 她正要起身，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栕拉住了手，“咖啡我自己冲好了，也快喝完了。” 李落楚这才注意到他面前的杯子，看了看杯子里的咖啡，然后看着他，“那我是收你钱好还是不收你钱好啊？” 叶栕看着她的眼睛，“收。” 李落楚笑了起来，想了想，“收一半吧。” 叶栕：“今天生意很差吗？” “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 李落楚：“是啊，到现在为止，算上你，也就只有5个客人，要不然我怎么能闲得坐在这里睡觉呢！” “星期一嘛，这个情况是正常的。” 叶栕：“那你收我一杯咖啡的钱吧。” 李落楚：“不可以，说好了收一半就是一半。” 叶栕：“客气不一定要用吃亏作为代价，人情和生意是可以分开的。” 李落楚：“我知道，但是也可以不分开。” “我没有几个人情，人情和生意不分开不会把我的店赔进去的。跟你不一样，你有那么多合作伙伴，才需要把人情和生意分开，不然破产危机会从四面八方袭来。” 叶栕：“你不考虑多开几家店吗？” 李落楚：“不想，至少现在不想，未来5年应该也不会想。” “等哪天我闲得发慌了再说吧。” 叶栕：“你现在不就是吗？” 李落楚笑了起来，“周一生意差很正常，只是暂时的，等什么时候我长时间持续的闲得发慌再说。” 叶栕：“你现在每个月能盈利了吗？” 李落楚：“根据我很保守的估计，这个月能盈利。虽然不是很多，但收入追平支出这个目标，我提前完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骄傲和自豪。 叶栕：“努力终于看到结果了，恭喜你。” 李落楚：“谢谢！” 叶栕看着咖啡想了一会儿，“我公司日常招待和员工福利也需要咖啡，我想在你这里买咖啡豆，你看可以吗？” 李落楚：“真的？” 叶栕：“嗯，不过这只是一个小订单，值不了多少钱，你不用期待太高。” 李落楚：“怎么会呢？！现在什么单对于我来说都是大单！” “谢谢你了！” 叶栕：“我公司的咖啡怎么都是要买的，没什么的，各取所需而已。” 李落楚：“不是，是你人好、善良，不然这个钱你为什么要给我赚呢？！” “哎呀，真是越看你越帅啊！” 叶栕微微一笑，“你不去做销售可惜了，我觉得你在那个领域应该也能闯出一片很不错的天地。” 李落楚：“你觉得我是在拍马屁，刻意夸你？” “我不是，我没有，你是真的越看越帅，这真的是真心话！” 叶栕：“那我能在你这里刷脸给公司买咖啡豆吗？” 李落楚：“那肯定是不能的，不过你今天的咖啡我可以给你免单，剩下的一半钱也不用给了。” 叶栕：“好阔气的老板娘。” 李落楚笑得合不拢嘴。 叶栕把手边的书拿到她面前。 “书店新进的书，想着对你有用就带过来了。” 李落楚：“给我的？” 叶栕：“嗯。” 李落楚拿起那两本书，“谢谢！” “你今天这么有空啊？有时间来喝咖啡，还有时间去逛书店。” 叶栕：“提前让店长留的，我拿了就走，不用多少时间。” 李落楚边翻页边问：“你和店长关系这么好。” 叶栕：“对。” 李落楚随便翻了一下，然后合上书，翻到书的背面，看着售价。 “加起来是......83。” “我去拿手机，给你钱。” 她的脚还没站直，叶栕就按住了她的手臂。 “不用给。” 李落楚犹豫了一下，坐了回去，看着他。 一句很熟悉的话忽然闪现在脑海里。 “你家里是有矿吗？” 这是叶栕曾经说过话，她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叶栕反应了两秒，然后一笑，看着她那双真诚又略带疑问的眼睛。 “没有。” “想有。” 这是李落楚当时的回答，他直接抄答案。 李落楚被他逗笑了，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叶栕笑着，“我们的目标是不是很一致？” 李落楚忍着笑，“什么目标一致？” 叶栕：“都想有矿。” 李落楚哈哈笑起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叶栕也笑得很灿烂，俩人开心得仿佛真的有矿似的。 笑过后，李落楚的脸上依然有着笑意，“咖啡要续杯吗？” 叶栕：“免费吗？” 李落楚：“免。” 叶栕：“续。” 李落楚站起身，拿过他的咖啡杯，“好的，上帝朋友。” 她冲好咖啡，端给叶栕，然后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靠着椅背，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在认真地看着，手指不时地点点划划。 叶栕：“你在看什么？” 李落楚没有看他，专注地看着平板电脑，“我在吸收别人的先进经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在网上看看别人都是怎么经营咖啡店的。” 叶栕没有打扰她，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想的坐了几分钟。 耳边偶尔传来几句附近居民的说话声，门口开过去几辆车，走过去几个人。 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就要到1点半了。这个时间他该走了，公司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他去完成。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剩下半杯咖啡喝完再走。 他看着李落楚，默默喝咖啡，喝得很慢。 过了一小会儿，他想起来点事。 问道：“你大学学的什么专业？为什么放弃了？” 李落楚：“园林。” 她抬头看着叶栕，“工作了两年多，后来我妈妈出事，就辞职了。” “我没有放弃，等我妈妈可以回家了，我就会重新回去的。” “我当然也想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有计划要在事业上达到的成就。可是和我妈妈比，当然是我妈妈更重要。” 叶栕：“你妈妈出什么事了？” 李落楚：“被她哥用花瓶砸伤了脑袋。” 叶栕：“为什么？” 李落楚：“因为钱。” 她把平板电脑放在膝盖上，往后靠在了椅子上，看着叶栕，语速缓慢地说道：“两年前，外婆病重，我妈妈就把贷款买的新房子卖了，带着我去医院看她。” “给了她35万，让她做手术。” “可是她选择放弃治疗，没有告诉我妈妈，还瞒着我妈妈把我妈妈给她做手术的钱给了她儿子。” “一直到葬礼的时候我妈妈才知道这件事，后来去了他们家很多次，想把钱要回来，但是他们怎么都不肯还钱。” “最后一次去要钱，走的时候，在楼梯上，外婆她儿子用玻璃烟灰缸砸我妈妈头上，我妈妈晕倒在楼梯里，是其他住户路过，帮忙打了120。” “他们还撒谎说是我妈妈自己摔下楼的，还好有监控。” 叶栕：“伤得很重吗？” 李落楚：“嗯。” “手术完的那半个月，我妈妈连我都不记得，常常会问我是谁。” “记不住人也记不住事，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扭头就忘光了。” “不过现在恢复得很好，偶尔还会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是一个很积极的信号。” “医生说痊愈的希望很大，只是医生也说不准还要多久才能痊愈。” 叶栕：“你妈妈和你外婆一家的关系一直这么差吗？” 李落楚：“嗯，外婆生病以前我都没见过他们一家人。” “因为我妈妈未婚怀孕，又不愿意听他们的把孩子打掉，他们觉得丢人，不许我妈妈回家。” “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叶栕。 “我能感觉出来我妈妈对外婆一家还是有感情的，她从来不埋怨他们。” “我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尝试和解过。但是外公外婆要我妈妈把新房子给他们儿子一家住，作为和解的条件，我妈妈不同意就又闹掰了。” “那时候我真的不理解我妈妈，她明明在那个家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和痛苦。那样的一家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后来想通了，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人，放不下也是人之常情嘛。” 叶栕：“你要照顾你妈妈，还要工作，很累吧？” 李落楚：“其实还好，因为有护工在。” “我妈妈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记忆力，每天做些康复训练，每个月去医院复查一次。” “虽然行动有点迟缓，但可以自己下床走动，吃饭喝水都不需要帮忙。” “我每天过去陪她几个小时，一点都不累。” 叶栕想起初见她的时候，那段时间正好是雨季，她总忘记带伞，被雨淋湿，也没什么情绪，整个人暮气沉沉的。当时只是以为她是个内向，不爱说话的人，又因为和王栋才之间有不愉快的事，心情不好，没什么心思关心其他人，所以才会显得有点冷淡和疏离。 现在才知道除了谈婧要收回她的房子的事，还有她妈妈的事。 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事情，她那段时间应该很难熬很痛苦吧。 叶栕捏着杯子，默默想着初见时她被雨淋湿头发和衣服一声不响坐在副驾驶的样子，心里泛起了一些涟漪。 “雨过天晴了。” 李落楚困惑了一瞬间后，脑袋拐过弯来。 “是说我妈妈快好了的意思吗？” 叶栕：“嗯。” 李落楚看着他笑了一会儿，然后说：“咖啡豆给你打个八五折。” 叶栕：“我不需要。” 李落楚笑着摇头。 “没事，不需要也可以打折。” 叶栕笑了，“谢谢。” 李落楚：“我发现你们当老板的说话都很好听很顺耳。” “是都看过什么‘说话的艺术’之类的书吗？” 叶栕：“你也是老板。” 李落楚：“我是野生的，跟你们这些学院派的不能比。” 叶栕：“什么是野生什么是学院派？” 李落楚纠结了一小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不想了。 “你意会一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叶栕笑着，没有再追问，李落楚继续看她的平板电脑。 他默默地喝了一会儿咖啡后，李落楚忽然看着他，微笑着问：“意会到了吗？” 叶栕又笑了起来，“意会到了。” 李落楚的苹果肌上扬，笑了一阵子，无言看着叶栕。 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落在新书的封面上。 李落楚低头看平板电脑。 才认真看了十几秒，她又看向叶栕。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也有点闲得发慌？” 叶栕笑了起来，“好像是。” 其实他一点都不闲，微信里收到好多工作信息，他都没回复。公司里，几个要找他沟通工作的员工都在问他助理，叶总什么时候回来。 他来的时候李落楚在睡觉，为了不打扰李落楚休息，他把手机调成静音了，坐下来后就没看过手机。在这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确实觉得挺清闲的，没有一刻想过工作上的事情，时间好像过得很慢但又似乎眨眼间就到了要离开的时刻。 又坐了五分钟后，他离开了。 刚走到车旁边就收到了李落楚给他发的红包。 李落楚：书钱 他：不收 发完两个字，拉开车门，坐到车里，点开了助理的微信。 小刘：老板，您什么时候到公司？ 法务有急事找。 叶栕：半小时后 他关了手机，系上安全带，开车离开。 李落楚躺在椅子上，看着手机。 果然不出所料，叶栕没有收她的红包。 她想了一会儿。 回复：好的，谢谢老板！ 两个小时后，她接到了叶栕公司行政部一个员工的电话，聊的是采购咖啡豆的事。为了方便后续沟通，她们互加了微信。 第46章 第 46 章 半山咖啡店 周六中午，叶栕和叶宁、赵芝兰、覃利安四个人在外面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接到了孙乔誉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叶栕猜测他想要的答案大概要来了。他放下筷子，站起身，走远了去接电话。 孙乔誉打电话来是约他去喝下午茶。 下午四点，叶栕跟着导航走，车开了半个小时后进入了山路，然后很快就到了那家开在民宿里的咖啡店。 虽然这个民宿在群山环绕的地方，但计算下里程其实不算远。从叶栕家到这里和到李落楚的咖啡店用的时间差不多，走高速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他一走进民宿就有人出来将他带进了咖啡店，里面有几个人在喝咖啡。有人在敲电脑，有人在看书，服务员带着他穿堂而过，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一眼，他们都十分专注着自己的事。 咖啡店里很安静，甚至能听见看书的人翻页的声音。店内没有开灯，由于周围没有高楼大厦，所以室内的光线明亮十足。 服务员领着叶栕从另一个门出去，来到一个露天院子。院子很空旷，有三张桌子，距离隔得很开，都配着一把大伞。地面是草地，不是人工草坪，有着许多杂草，跟野外的野草地一模一样，鞋子踩在上面会陷进草地里半寸。 孙乔誉见叶栕走过来，放下手里的书，招呼他。 “坐。” “喝点什么，你告诉她。” 服务员帮叶栕拉出椅子，站在旁边等着他点饮品。 叶栕：“黑咖啡，谢谢。” 服务员：“好的，请问先生喝热的还是冰的？” 叶栕：“冰的。” 服务员：“好的。” 孙乔誉慈祥地笑着，“不好意思啊，大周末把你叫到山里来喝咖啡。” 叶栕：“也是难得有机会看到这么美的风景，还要谢谢孙总。” 孙乔誉：“你不嫌弃就好。” “怎么样？你的红酒生意做得还好吧？” 叶栕：“挺好的，一切都在轨道中。” 孙乔誉点了点头。 “嗯，我也觉得你干得不错。” “你们家的酒我都喝过，品控做得相当不错，完全可以媲美国外的高端酒，很有发展前途。” 叶栕：“谢谢孙总的认可。” 孙乔誉：“我想跟你合作。” 说着，他从旁边拿起一份合同递给叶栕，“看看。” 叶栕接过合同，翻开来看。 孙乔誉想签浧祈集团的葡萄酒的经销权，但是没有选择浧祈集团国内产的酒，而只选了国外酒庄产的酒。叶栕对此没有丝毫疑问，因为他知道孙乔誉是怎么想的。 大部分消费者买红酒都会选择进口的，所以酒商也就更愿意代理进口酒。 国外的葡萄酒产区林立，酿造工艺成熟，产业整体上比国内要更成熟经验更丰富，能产出许多性价比很高的红酒以供选择。国内仍处在追赶的阶段，还有很多的进步空间，所以国产葡萄酒的市场竞争力相对弱一些。孙乔誉基于这个考虑，只代理进口的红酒，是在商言商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 孙乔誉：“这个代理经销合同我们一年一签，别看进货量不多，这是暂时性的，只是开胃菜。” “如果后续进展顺利，以后会跟你签国内独家代理协议。” “我这边的人也需要时间去打开市场，所以合同我们暂时一年一签。” 浧祈集团从叶栕爷爷那代做起，算起来差不多有五十年了。 以前浧祈集团只在国外有酒庄，酿造出来的葡萄酒销售地是美洲和欧洲。 早些年，他爷爷曾经尝试过把酒销往国内，想开拓国内市场，无奈销量一直很低又提升不了，利润覆盖不过成本费用，根本赚不到钱，所以干脆就放弃了国内市场，专注做国外的生意。 虽然叶栕是硕士毕业后才正式接手浧祈集团，但他从大四就已经开始计划要打造国内的酒庄。算下来，国内酒庄他其实已经经营了快八年时间了，从第一个酒庄产出第一批葡萄酒到现在已经六年了。他全面接手集团工作的这五年里，浧祈不仅在国内站稳了脚跟，而且已经发展成为同业者无法轻视的存在，有了不大不小的规模。 叶栕深知拓展更大的市场，产品是基础，品牌形象的推广也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浧祈集团如果能搭上孙乔誉的列车，依靠孙乔誉手里的资源，浧祈集团的红酒将会铺货到更多进场难、门槛高的西餐厅、高端商超和商业会所等场所。这些地方，叶栕自己去谈，一年都不知道能不能谈成三个，和孙乔誉合作，他一下子就能跨过所有门槛，这对浧祈的品牌推广是有极大帮助的。 目前看来，孙乔誉要代理经销的只是浧祈国外的酒，但是浧祈一旦在更大的消费群体里建立起品牌形象，后续就会带动国内葡萄酒的销售，到时候浧祈国内的葡萄酒要拓展市场就会容易很多。对于叶栕来说，这是比赚孙乔誉的钱更有价值和意义的东西。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合同，但是吸引力是巨大的。 “一年一签没问题。” 叶栕边看合同边说。 等叶栕看到末页，快看完的时候，孙乔誉说道：“我有个不在合同上的条件。” 叶栕抬头看向他。 对视了两秒后，孙乔誉转头看向对面的山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叶栕。 “我要你和李落楚一直都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叶栕想了想，笑了。 “我和她本来就只是朋友，以后也会是。” “不管我选择合作还是不合作，跟她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孙总，你想得太多了。” 孙乔誉：“你手里的这份合同，我让人把公司名改一改一样能获得相同的收益，甚至可以更多。” “在那么多人里，我选择了叶总，当然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 “这个生意我做不做无所谓，但是你就不一样了。” “这个买卖我和你谁获益更多，我想你是很清楚的。” 他最后的两句话把叶栕说沉默了。 看着气势上矮了一截的叶栕，他更得意了，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然后才继续说话。 “我想得多不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私心确定能得到保障，确定你不会站到我的对立面。” “我们生意人，都喜欢把所有细节落到实处，厌弃不确定的因素，叶总应该能体谅吧。” “看到风险就应该规避，你说对不对？” 叶栕低头看着手里的合同，思考了一阵子。 “我大概猜到孙总有什么打算，但恕我直言，你的胜算基本上约等于零。” “有我没我，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 “以我对李落楚的了解，在她那里物质不是第一位。” “我更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孙乔誉：“我的第一位夫人也不是个物质的人，我们还是在一起了，因为我们之间有爱情。” “不追求物质和拥有物质并不矛盾。” “只要有感情，其余的都不是问题。” 叶栕：“孙总最近去见过李落楚吗？” 孙乔誉：“去过，怎么了？” 叶栕：“她没跟你说什么吗？” 孙乔誉想了几秒钟，明白了叶栕的意思，他笑了笑。 “是说了些，看来你和她的关系确实很好。” 叶栕：“既然这样，孙总应该知道她的想法了吧，为什么还要和我签合同？” 孙乔誉：“人的想法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谁说得准以后？” 叶栕：“孙总这么自信？” 孙乔誉：“不是自不自信的问题，是我习惯凡事努力到最后一刻。” 叶栕：“如果说李落楚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呢？” 孙乔誉：“你说的也是一种可能，但我不会因为这种可能就放弃去争取。” “没到她嫁人的那一刻，说放弃都算早。” “你觉得呢？” 叶栕低眉，陷入思考中，“我觉得......” “不算早，现在考虑放弃刚刚好，甚至都有点晚了。” 思考结束，他抬眼看着孙乔誉，如是说道。 孙乔誉：“看来你对我意见有点大。” 叶栕：“只是以我对李落楚的了解，给孙总提的建议而已。” 孙乔誉：“那我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只要你能满足我提的条件，这份合同什么时候都有效。” “慢慢看，不要急着做决定，好好想想。” “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他说完，站起身，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们今天在这里说的话，我希望你能不对第三个人说，这点职业素养，我想你肯定是有的。” 说完他就走开了。 叶栕坐在那里，又把合同看了一遍，然后看着远处的山发呆了很久。 他觉得孙乔誉就像是个深陷邪教的人，只相信自己想的，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这么固执的人，除了他爷爷，孙乔誉是他见到的第二个。 虽然他认识李落楚也才三个月，但是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是足够他了解李落楚的。如果她是个会被金钱和物质收买的人，她只要抓着王栋才不放，得到的钱财和可以利用的资源足够她安享富贵一辈子了，根本不需要靠自己去费尽心思劳心劳力地盘活咖啡店。 他刚刚跟孙乔誉说的李落楚不把物质放在第一位，不是说她不追求物质，也不暗指追求物质就是不好或者不对。人生在世，有点追求总是好的，只要不扭曲价值观且适当，就不是什么值得讨伐的事。追求物质而不成为物质的奴隶，这跟不追求物质同样是可贵的。 “会沉浸在自己理想的世界里数星星看月亮的人，是可以做到眼里只有星星和月亮的。” 他忽然想起覃利安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他觉得李落楚也会是这样的人。 在他看来，劝孙乔誉放弃完全是为了他好，李落楚和他同归于尽的概率都比和他在一起大。 孙乔誉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李落楚不可能成为第二个韩高甯。 他收回视线，合上桌上的合同，然后站起身，拿着合同从后院走回咖啡厅内，准备离开。经过咖啡厅的时候，墙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停下脚步来仔细看着。 照片墙上面贴着很多客人过来打卡时留下的纪念照片，中间夹杂着好几张韩高甯的照片，其中一张是她和孙乔誉的合照。这张合照摆在最中间的C位，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 他这会儿才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韩高甯开在半山里的咖啡店。 他停在那看了很久，看着韩高甯的单人照在发呆，从某些角度看她和李落楚真的很像。 正当叶栕看得出神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很轻柔的说话声，一个白头发老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旁边。 老奶奶：“你认识我女儿？” 叶栕：“不认识。” 老奶奶明显有点失望，‘哦’了一声后独自走开了。 叶栕看着老太太走出门口，转过头去又看了几眼照片里的人，然后才离开。 孙乔誉自认为参透了人性，但是他忘记了一件事，他在韩高甯那里获得成功的手段也许适用很多人，但不是每一个人。 孙乔誉回房间后，坐在阳台一边喝茶一边看天空，回想着李落楚跟他说过的话。即使李落楚拒绝得很决绝，他也没有心灰意冷。 当初追韩高甯，他追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韩高甯一开始也是很坚定地拒绝他，但是他一直都没放弃，终于从朋友开始慢慢变成男女朋友。 他认识李落楚还不到两个月，还远不到放弃的时候。 他有的是耐心，慢慢地等李落楚改变心意。 和当初追韩高甯比，难度确实要更大，毕竟他的年纪摆在这里。 但是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对自己财富的吸引力也很有信心。 他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真的拒绝得了优渥的生活条件，更没有人能拒绝得了金钱的蚕食，尤其是女人。 第47章 第 47 章 忙到飞起的一周 叶栕带着合同回到家，放在书桌上，一直到周日晚上九点半前都没再翻开过。 章书漫因为学校还有点事，和叶栕见了一次面之后就飞去了国外，这周日的下午才回来。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她跟叶栕发微信闲聊。 说学校的事，说天气不好，说等飞机好无聊...... 航班降落国内机场的时候，叶栕去机场接她，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吃晚餐。 叶栕吃完饭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覃利安下午带叶宁和兰兰出去玩了，现在还没回家。他洗完澡后，坐到书房，翻开了那份合同。 整个周末，他的脑袋里都是这件事。 孙乔誉那个不在合同上的条件确实让他犹豫了，可即便有犹豫，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是一定会签字的。那个条件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条件，他本来就只打算和李落楚维持朋友的关系。如果孙乔誉只有这一个要求，他没理由放弃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孙乔誉说不急，让叶栕慢慢考虑。可是才到周一早上，刚过九点半，叶栕就接到了他的电话，问合同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叶栕说随时可以签合同，他很高兴，让叶栕现在过去他公司。 签完合同，已经十一点多，快到饭点了。 合作愉快，应该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的，但是孙乔誉已经有了别的安排，他们只好约下次一起吃饭。 双方以茶代酒庆祝合作成功后，叶栕从孙乔誉的公司离开了。 他坐在车内，看着副驾驶上的公文包，里面装着刚签好的合同。 以往签合同，他只有成就感，而这次却有些许失落。 但是这一点点的失落还不至于让他后悔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取舍之间就是得失，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回到公司后，一到下午上班的时间，叶栕就叫来了销售经理，把合同交给他。说了一下和孙乔誉合作的事，让销售经理接手后续的工作。 两个人沟通到一半，一位投资者打来了电话。叶栕看了一眼，把手机翻过去，反着放在桌上，铃声停了。直到把工作交待完后，叶栕才拿起手机给那个投资人回电话。打完电话后，他才知道陈集鑫的事传开了，但还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 浧祈集团有六个投资人，有三个向叶栕打来电话，询问情况。他们也不是真急，只是例行公事，向叶栕了解一下具体情况而已，毕竟说到底这不是件很严重的事，危及不到浧祈的根本。 现在整个葡萄酒圈都在传浧祈集团的丑闻，圈内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浧祈沦为了大家的笑料。 公司管理不善成为了戳脊梁的刀柄，捅向浧祈集团。 有些酒类自媒体公众号也在散播这件事，其中不乏许多为了流量，编造虚假信息的无良自媒体，浧祈的品牌形象不可避免地受到了贬损。叶栕没想到事情居然发酵得这么大，能从线下一直延伸到网络上。 浧祈集团短期内解雇了两个高管，其中一个还是叶栕的姐夫。 不管是浧祈集团的管理者缺乏管理事务的能力，还是集团内部斗争，都是送给好事者的话柄，这里面有着巨大的想象空间，足够他们去编造谣言，给外界一个浧祈集团不严谨不专业的负面印象。 一个内部松散混乱的公司，消费者肯定会质疑它的产品品质。 叶栕不希望浧祈出名前，先以丑闻出圈。为了阻止那些无良自媒体散播虚假信息损害浧祈的品牌形象，他让法务联系长期合作的界明律师事务所，让他们删除那些造谣的文章。 外面流传的说法其实就是浧祈集团内部员工之间闲聊时说的那些，叶栕也是由此推断不是温霓把陈集鑫的事说出去的。 每个向叶栕问陈集鑫的事的人，叶栕都以一个没什么信息含量的笼统回答去应付对方，然后再反问一句，“你听谁说的？” 在很多句‘你听谁说的’之后，叶栕终于知道是赵凡几天前参加一个盲品酒会时，把事情散播出去的。 赵凡其实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他从全花的经理指名不见陈集鑫和叶栕开了陈集鑫这两件事上推测，一定是陈集鑫做了有损浧祈利益的事。他在盲品酒会散播的都是从浧祈集团员工那里听来的八卦，再加上一些他自己添油加醋的揣测。 事情传开对陈集鑫很不利，有一个不光彩的离职原因，重新找工作本来就很难了，丑闻公开在大众面前，他就更难找到工作了。他以为是叶栕故意把这件事公开的，为了报复他，让他再也生存不下去。 赵凡在他面前煽风点火，告诉他，叶栕就是想整死他。愤怒之下，他在网上开了一个账号，专门用来黑浧祈集团的红酒，但是因为没什么人看，所以暂时还掀不起风浪。除此之外，他还向相关部门匿名举报浧祈集团的生产环境卫生条件和葡萄酒的品质不达标。 在叶栕忙着应付市场监管部门的调查和处理他给公司带来的丑闻时，他居然还打电话给叶栕，让叶栕给他出一份离职证明，背调的时候帮忙说说好话，不提全花商场的事。叶栕拒绝以后，他扬言要告浧祈集团违反劳动法。 叶栕说：“你一定会输，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找工作。” “如果你坚持要告浧祈，官司结束的时候，我会让温霓出一份声明，详细向大家解释一下你串通别人，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 “到时候，你连小公司都去不了。” “我劝你理智一点，别这么做。” “威胁我，你得不到任何好处。” 说完，叶栕挂了电话。 那边的陈集鑫还维持着听电话的姿势，呆愣了好久才将手机放下。 这周有一个葡萄酒大赛，从比赛开始到结束，大家都在聊浧祈集团的丑闻。 身在舆论中心的浧祈集团已经连续三年在这个葡萄酒赛事中获得金奖。 上台领奖的是酿酒师，这是浧祈集团一贯以来的做法，任何葡萄酒比赛，上台领奖的都是酿酒师。 叶栕向来低调，很少出现在镜头面前，总是默默坐在台下给自家酿酒师鼓掌。 以往他都会和酿酒师一起出席颁奖礼，但是这次缺席了。 叶栕没出现，许多人认为他是在躲。他们猜测，由于叶栕自己的管理不力才出了陈集鑫那样的事，他怕被问，怕被嘲笑，干脆就不出现了。 但其实只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叶宁离婚的事，陈集鑫的事，加上他本来的工作就不少，连轴转，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根本走不开，所以才没有出席颁奖礼。不过确实也是跟陈集鑫有关，只是不是大家猜测的那样而已。 叶栕从周一高强度工作到周五，每天十一点过后才离开公司。 自从叶宁开始准备打离婚官司后，覃利安几乎每周就要来见一次叶栕。 明面上是来找叶栕吃饭，其实是想来见叶宁。 这周五，因为叶栕实在太忙，没功夫陪他演戏，所以他有了借口单独和叶宁吃饭。 晚上，他住叶栕家，可是叶栕根本没什么时间和他说话，零点过了还在书房工作。 第二天周六，他九点起床，洗完脸后，去敲叶栕的房门，发现叶栕已经醒了。他想了想，往书房去，发现叶栕已经在工作了。 他坐在沙发上，跟叶栕说话。 即使说话会分心，叶栕也没有停止工作。嘴巴在说话，眼睛一直看着电脑，只在覃利安进入书房的时候撇了他一眼。 覃利安：“公司最近出了什么事吗？” “叶宁说你这个星期忙得连和兰兰玩的时间都没有。” 周三的时候，叶宁问叶栕为什么最近突然变得这么忙？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 叶栕只说是云南的酒庄才发展起来，所以这段时间的事情比较多，没有提到陈集鑫的事。 叶宁在离婚，正是经历人生巨大痛苦的时候，他不想增加叶宁的烦恼。但是对覃利安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他把陈集鑫的事告诉了覃利安。 事情要从很久以前的一个乌龙事件说起。 浧祈集团和涉及全花商场事件的另一个红酒公司曾经竞争过同一个超市的订单，那个超市的员工不小心把浧祈集团的报价单误发给了那个红酒公司的负责人。对方知道了浧祈的报价后把价格调得更低，成功拿到了订单。 那个红酒公司也因为超市员工的失误，有了陈集鑫的联系方式。在那之后，浧祈集团和那个红酒公司又在竞争全花商场的合同中相遇，对方就找上了陈集鑫。 陈集鑫接受对方贿赂的10万块后，瞒着公司，暗地里放弃竞争全花并且配合那个红酒公司唱双簧，想促成对方和全花签约。 全花商场的商品部经理驰际从一开始想合作的对象就是浧祈，所以就算有其他报价更低的红酒公司，他也没有选择他们，而是一直在和陈集鑫这边谈。 没想到他们每谈一次，陈集鑫的价格就升一次。 几次沟通以后，价格已经升到驰际无法接受的程度。 驰际看出来陈集鑫是在坐地起价，双方谈不拢，他就放弃了浧祈集团，退而求其次，转而去选择另一个产业规模和浧祈差不多的酒企。 这个酒企就是贿赂陈集鑫的公司，它一直是驰际的备选方案，也一直在和驰际示好。 签合同的前一天下午，双方进行了最后一次合作洽谈，然后一起去吃晚饭。这个酒企的销售经理喝醉酒后，把驰际错认成了他的助理。说出了他和陈集鑫认识的经过，还把他们联手演戏，合伙欺骗驰际的事也吐了出来。 第二天驰际就带着合同去了浧祈集团见叶栕。 覃利安听到叶栕说，这件事已经在业内很大范围传开了，他觉得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结束，于是说道：“那你要忙好一段时间了。” 叶栕：“嗯。” 他的眼睛依旧盯着电脑屏幕，语气里有一点点无奈。 覃利安见叶栕忙到似乎连看他一眼都是浪费时间，于是离开了书房，不再打扰叶栕工作。 在覃利安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叶栕抬头看过去，喊住了他。 “这些事暂时不要跟叶宁说。” 覃利安点了点头，“知道了。” “我想带她们出去吃早饭，要给你带点吗？” 叶栕一边低头一边回答，“不用了。” 覃利安点了点头，“行，那给你烤个吐司，冲杯咖啡吧。” 叶栕：“谢谢。” 覃利安走后，没多久，门外传来他和叶宁、赵芝兰的说话声。 叶栕很专注，根本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在他们出门十几分钟后，才突然察觉到家里安静了下来。 第48章 第 48 章 同是天涯加班人 这段时间李落楚很忙也很充实，每天躺在床上都是秒睡的。 叶栕给她的书她也很认真的看完了。她自己之前也网购了两本与咖啡有关的书，一本是侧重介绍咖啡豆的，一本是侧重冲泡技巧的，在叶栕送书之前她已经差不多看完一本了。这四本书她看得十分认真，把对自己有用的章节进行了重点标注，然后结合实际操作，反复翻看。 书看完后，她对各种不同产地、不同风味的咖啡有了更深更全面的了解。 期间，她不断品尝各种咖啡，结合书上的描述，写下每一种咖啡豆研磨后冲泡出来的色泽、口感、香气和味道，然后再根据不同的风味去设想搭配茶类、果汁、水果、奶制品等各种饮料。她把所有这些总结、想法和感悟都写在电脑上。 忙了十天，到周五晚上的时候，这项工作终于接近尾声了。 正当她边翻书边思考的时候，董雪给她发来微信语音通话，她接通后边看书边听董雪说话。 董雪原本是在家里陪爸妈看电视的，但那个宅斗电视剧实在不是她的菜，她强迫自己看了半个小时，越看越暴躁，气得她感觉乳腺结节都要长出来了，于是就回了房间，想约李落楚出去吃宵夜。 董雪：“出去吃宵夜吗？” 李落楚：“不去了，忙到头秃。” 董雪：“这个时间了，你忙什么呢？” 李落楚：“忙着交朋友。” 董雪：“谁？” 李落楚：“咖啡豆。” 董雪：“你吃菌子了？” 李落楚笑着说：“我的意思是我在研究咖啡豆！” 董雪：“哦。” 李落楚：“我想调整一下咖啡的出品，感觉现在的搭配有点问题。” 她的语气有点飘，听得出来专注力不在说话上。 董雪：“行，我知道了。” 她说完就挂断了。 李落楚继续专注地写总结和调整方案，她要在今晚把最后三款咖啡的调整做好， 半个小时后董雪提着宵夜来家里找她，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摆着好几杯咖啡。 董雪：“这么晚还喝这么多咖啡，你今晚不想睡啦？！” 李落楚：“我最近睡眠好得出奇，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太多，咖啡对我不起作用了，每天倒头就能睡着。” 董雪：“那就是你喝太多咖啡，适应了，咖啡因已经奈何不了你了。” 李落楚笑了，继续低头在电脑上敲下一行字。 董雪没有打扰她，坐在吃着宵夜，刷手机，期间也不忘投喂她。 一个小时后，李落楚敲下最后一个句号。看了一眼字数，已经过了一万字了。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说完随手拿过一份宵夜来吃。 董雪绕过她，点着键盘，浏览了一遍她写的东西，然后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不成功谁成功！” “要不我的研究生你帮我去上吧？” 李落楚：“你清醒亿点！” 她手里拿着一块炸鸡，看着董雪。 董雪笑着，坐回自己的位上。 “我刚刚挑了一部电影，等会儿我们洗完澡，躺床上看。” 李落楚嘴里塞了满满一口肉，看着手里的炸鸡，点了点头，“嗯。” 吃得差不多后，她们收拾了一下外卖餐盒，然后就关门回楼上休息了。 两个人都洗完澡后，一人裹着一张被子，躺在床上，看投影在墙上的电影。 李运丽给李落楚买的是双人的大床，因为董雪从小就喜欢在她家过夜，所以她妈妈就干脆买了一张睡两个大人都绰绰有余的大床。 电影刚开始没多久，李落楚就已经昏昏欲睡了，十几分钟后她就沉睡过去了。董雪怕吵醒她，就把电影关了，躺床上玩手机，看到眼睛发酸才睡觉。 周六这一整天，董雪董都在咖啡店帮忙。 傍晚六点多，李落楚去疗养院的时候，她才回家。 李落楚把店里现有的咖啡饮品按照思考后的搭配方法进行了重新调整。 虽然餐单上的名目还是原来那些，但是重新调整过后，很多款咖啡饮品在口感上与原来是不一样的。因为不同元素之间的搭配更合理了，所以做出来的咖啡也比原来的更好喝了，最近好几个客户都说口感比原来更好了。李落楚得到了正向的反馈，信心更多了，也更加坚信只要努力够了就一定会被看见。 忙完咖啡饮品调整后，李落楚准备开始忙下一个计划中的工作：给咖啡店建一个XHS账号。 周末的这两天，除了日常营业的工作外，她一直在研究这件事。单单是设置头像这件事，她就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拍了无数照片，最后在妈妈、汪阿姨和董雪的投票下，选出来一张咖啡店的门头照片来做头像。 工作间隙的闲暇时间里，为了经营好这个账号，她做了大量参考和思考。 周日下午，给客人冲好咖啡后，她坐下来，继续看XHS上其他账号是怎么运营的。 她看得很投入，天渐渐黑了也没有察觉到，一直到室内完全黑暗下来，她才意识到要下大暴雨了。 她起身将室内的灯打开，转身的时候看到一个准备要离开的客人站在门口，迟迟不往外走，抬头看着门外的天空，手里拿着一把折叠伞。 就在那个客人犹豫间，倾盆大雨就下下来了。 客人拿起手中的遮阳伞看了看，一把小小的伞根本挡不住这么大的雨，她只能转身走回咖啡店内，等雨小一点再走。 李落楚正往柜台走，将这个客人犹豫要不要走的整个过程看在眼里。 客人转身的时候，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上了，俩人相视一笑，不需要言语就知道对方为什么在笑。 客人是个戴眼镜的女孩，本来是准备直接坐回原来的座位的，但在双方都开始笑的瞬间，她改变了主意。走到李落楚面前，又点了一杯咖啡，还多点了一块巧克力慕斯蛋糕。整个点餐过程，两个人脸上都保持着微笑。 李落楚将咖啡和蛋糕端给那个戴眼镜的女孩，走回柜台的时候，院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一套深色西装，一只手挡在额头前，大手遮住大半张脸。乍一眼看过去，李落楚以为是叶栕。等那个人走进来后，她才看清楚原来不是，他只是身形有点像叶栕而已。 很明显是因为雨下得急，他想找个躲雨的地方，所以进了咖啡店。 他点完咖啡后，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脱了西装外套挂在另一张椅子上。 李落楚冲好咖啡，给他端了过去后，坐回柜台后面。看着门外的大雨，在想叶栕什么时候会再来，他上次来喝咖啡已经是两个星期前了，他最近是很忙吗？ 发呆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下周二是这一阶段的最后一次烘焙课了。 她想给叶栕送些甜品，礼尚往来一下，因为叶栕送给她的书没有收钱。 这么想好后，继续低头看手机，期间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看着哗啦哗啦往下落的大雨，一瞬间get到了为什么这个周日不如往常生意好了。 今天一整天都是阴天，她回忆了一下，从睁开眼的那刻起就没见过太阳。天空已经灰暗了一整天了，大家应该是看要下雨了，所以都不想出门了吧。 她低头继续看XHS，没多久忽然一声惊雷，吓得她拿手机的手都抖了一下。 叶栕和章书漫今天要去看最近很火的一个舞台剧，章书漫提议早点出发，一起喝个下午咖啡，然后再去看音乐剧。 暴雨将至的时候，叶栕的车正好开进地下停车场。 两个人从地库坐电梯去到咖啡厅所在的楼层，牵着手走进咖啡厅。 章书漫选的一间在商务楼的高层咖啡厅，很安静，四面都是玻璃墙。 风景很美，大大的落地窗，视野十分开阔，不用抬头，只要放眼看出去，在哪个位置都能看到一整片天空和大片的城市地标建筑群。 外面天昏地暗，狂风吹着暴雨，在半空中阵阵漂移。远处的许多高楼大厦亮起了灯，在黑暗的天际线下，看起来有种黑夜和白天颠倒的错觉。 叶栕和章书漫牵着手，刚走进咖啡厅，突然打雷闪电，吓得章书漫条件反射地闭起眼睛把头埋进了叶栕的胸口。 这是他们交往近一个月以来最亲密、靠得最近的一次。 闪电结束后，章书漫抬头看向叶栕，后退了小半步，有点害羞的样子。叶栕低头看着她，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叶栕虽然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看起来很淡定，但章书漫撞进他怀里的那一瞬间，他心里愣了一下。 “走吧。” 章书漫点了点头，依旧牵着叶栕的手，一起走到玻璃墙边的桌子，坐下来。 玻璃墙外一阵又一阵大雨打在上面，雨水一片片从玻璃上往下滑落下去，窗外大雨朦胧了整个城市。 咖啡厅内，章书漫一直在笑着说话。 叶栕看着她，偶尔也跟着笑笑。 急雨下了十几分钟后，天空渐渐的亮了起来，雨势也慢慢缓和下来。 李落楚的咖啡店内，那个身形和叶栕有几分像的人，仰着头把剩下的咖啡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就站了起来，拿上外套，往外走。 李落楚还在看手机，察觉到有客人要离开，抬头看过去，那个人已经冲进了雨中。他好像很赶时间，没有伞，就这么冲进了雨中。这会儿的雨还算不小，李落楚想借他把伞，但还来不及说，他就已经冲出了院门口了。 雨下了半个小时，停了一个小时，入夜的时候又下起来小雨。 李落楚提着煮好的绿豆汤，去疗养院。 回程的时候雨下大了，路上遇到了一起小事故，她坐的公交车堵在路上，龟速行使。 为了打发时间，她点开手机，开始刷朋友圈。刚划没两下，就看到了之前加她微信的那个叶栕公司的行政部员工，她发了她们部门今天早上团建去玩密室逃脱的照片。 李落楚还不知道这个员工的名字，当初对方自我介绍时用的自称是吴小姐，她的微信名是一串表情。 李落楚忽然想起来自己是要给叶栕送礼物的，于是放下手机，开始思考最后一节烘焙课上要做什么糕点送给他。她想了想叶栕这个人，每次他出现的时候总是一身的低调色，灰黑暗蓝暗绿之类的。 她看着车窗外不断闪烁的车灯，想得出神。忽然，想到了第一次见叶栕的时候，他穿的是一件黄绿白衬衫。 她灵光一闪，心想要不就给他做些七彩甜点吧，做七种，每种一个主题色。 做好决定后，她开心地又玩起手机来。 公交车依旧在龟速前行，二十多分钟才开过了事故路段，回到家已经差不多十点半了。 下了公交车，撑着伞慢慢走回家的路上，她又灵机一动，觉得把送叶栕的这一套七彩甜品安排进餐单里也挺不错的，主题就叫“出彩”。 这么一想，她开心得连脚步都轻盈了起来，走得快了一些些。 想着洗完澡躺在床上再想食材和用料的事情。 成就感充盈了她的整个心脏，信心和动力满满。 [加油]周日快乐！[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第 48 章 同是天涯加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