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警报!警报!】
【999号宿主非自然死亡,主线任务失败,即将进入惩罚世界!】
【警报!即将进入惩罚世界!!请999号宿主做好准备!!!】
机械冰冷的电子声回荡在系统空间,言辰的灵魂以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飘荡在虚空中,子弹贯穿心脏的疼痛从上个世界的肉身延伸到灵魂,他缓缓睁开麻木无神的眼睛……
就看见一坨绿油油的东西猛地朝他的脸扑过来。
【系统:呜呜呜~宿主你怎么样?还疼不疼?】
第一个世界言辰被虫族分尸的时候,系统是偷偷帮他开了痛觉屏蔽的,这个世界太突然了,它都傻眼了,完全没想到那位居然真的开枪射杀了言辰。
果然,比起没有心的言辰,那位大人才是最可怕的,口口声声的深爱竟然一分不值。
言辰脸色惨白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突然勾了勾唇角,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声,两声,三声……到放肆大笑。
连系统这种不懂感情的生物都能察觉出不对劲,言辰明明在笑,为什么眼神那么痛苦。
【系统吓坏了:宿……宿主你别吓我啊!!】
【警报!惩罚世界大门即将打开,请999号系统尽快安排宿主进入大门!!】
系统空间再度响起主系统的催促声。
言辰用手抹了把脸,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垂眸看向自己跟前的那绿油油一坨的系统,“我没事,主线任务失败了?”
【系统:呜呜呜~是,这个世界宿主虽然帮言曦找了家人,但一开始主线任务明确提到过你要陪伴言曦到十八岁,所以主系统判定你任务失败,罚你进入惩罚世界。】
言辰面无表情道:“可以,我接受惩罚。”
【系统:啊啊啊啊,宿主你别这样,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而且惩罚世界是很残酷的,你会被剥夺记忆和能力,完完全全以一个婴儿的姿态诞生在惩罚世界中,经历这个孩子生老病死、不断被命运捉弄的悲惨一生,结局必定是不得好死……】
言辰:“我接受。”
系统的豆豆眼开始泛泪花,心里暗暗吐槽:上面那群老东西太过分了!明明是那位大人先动了感情,每个世界言辰死后都把自己作死,凭什么惩罚言辰?!!
别以为它不知道,所谓惩罚世界,不过是上头的老贼们看那位大人被虐得太惨了,想办法在报复言辰,给那位大人出口气罢了。
【系统失落地低下头:对不起,宿主,我不能跟去惩罚世界,这次帮不了你了。惩罚世界里,你会以边境毒枭私生子的身份降生,但这个身份不会给你带了一丁点好处,反而是你悲惨一生的开端。身为私生子的你,自幼和疯子母亲生活在灰禁区,从小被母亲精神虐待,同时所有灰禁区出生的孩童还要被上层奴役日夜种植两生花——一种可以用来制作毒/品的原材料。从出生开始,你会经历毒打、凌辱、饥荒、战争,直到有人像神明一样把你带出灰禁区……】
轰隆——
突然,系统空间中横空劈下一道雷,正像倒豆子一样透漏剧情的系统被劈了个正着,顿时外焦里嫩、直冒黑烟。
这一道雷也劈开了一直萦绕在小系统周围的伪装“绿雾”,经历两个世界,言辰这才看清小系统的真身——一只呆头呆脑的绿乌龟,哦不,这会儿是黑乌龟。
【小系统口吐黑烟,坚定不屈地继续道:宿主,不要相信那个人……】
轰隆——轰隆——
又两道惊雷劈下,小系统两眼一翻,瘫在地上,彻底说不出话了。
与此同时,系统空间凭空出现一扇洞开的大门,门内是旋转不息的星海银河,幽深无际,宛如一个黑洞吸引诱惑着万物。
可言辰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大门,并没有被引诱,他蹲下身,拎起被劈得周身冒烟的小乌龟,无奈地用手指擦了擦它脸上的黑灰。
小乌龟垂死梦中惊坐起,奄奄一息道:“宿主,你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
头顶又响起轰隆声,言辰眼角一抽,急忙地捂住了它的嘴,“行了,别说了,我走了,你好好在这里修养吧,等我回……”
“来”字还没说出口,言辰忽尔愣住了,他一个习惯独来独往的人,什么时候和这只小乌龟这么熟了。
先不说这“小系统”来得蹊跷,要不是今天一个雷劈下来,他怕是都不知道所谓“系统”其实是只活生生小乌龟。
算了,言辰心想。
他轻轻放下小乌龟,走向那扇命运未知的惩罚之门。
小乌龟:“呜呜呜……宿……宿主……你要保重,我等你回来……啊呜呜呜呜呜……啊呜啊呜啊呜啊呜啊呜……”
言辰:“……”
哭得还挺有节奏。
言辰踏入惩罚之门前,最后回头看了眼用小短手抹眼泪的小乌龟,心想:虽然有所隐瞒,但这小乌龟的关心倒是真的。
惩罚之门缓缓关上,言辰的身影消失在其中。
小乌龟终于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不让我说?!啊啊啊啊啊,完了完了!宿主,你千万不能相信那位大人了……”
……
“快!抓住他!”
“玛德,等老子逮住这小子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别啊,吉哥,那小子虽然欠宰,但模样长得还是不赖,你宰他之前让我乐呵乐呵呗!”
“艹,你个矮冬瓜竟然还好这口?”
“吉哥,你是不知道,从这小子还是个奶娃娃的时候,咱灰禁区里就有多少人盯着,就等小兔崽子长大了,看谁先摘了这朵美人花!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哈哈那是那是,吉哥不感兴趣,就交给弟兄们,我们憋了好多手段,准备招呼那小子呢!”
一群常年混迹多国边境线的亡命之徒没有任何下限,和平国度里用“烧杀抢掠”足以形容暴徒恶人,但在灰禁区人性的恶会令神佛都惊悚。
领头的吉哥在这群人里竟然算比较正常的,暗骂了一句:“艹,你们这群变态!”
啪嗒——
雨!倾盆大雨!
灰禁区覆盖九个国家边境,总面积约35~40万平方公里,由于日照强、纬度低,再加上临近海岸,这里终年无雪,有的只是连绵的密林群山,以及……瓢泼大雨。
可再大的雨也冲刷不尽灰禁区的罪恶,只会让殷红的两生花在田野间疯狂生长,越发灿烂骄艳。
大雨中,一名衣衫褴褛的少年正赤着脚,拼命奔跑,穿过田间花丛,踏过荆棘泥洼,冲出土房破瓦的贫民窟,最后倒在了灰禁区的边界线上……
而他的身后是一串漫长的血脚印,鲜红、艳丽,又在大雨中渐渐模糊。
少年手脚并用在泥地向前爬行,突出的肋骨与地上的石砾摩擦,甚至磨出了血,他水墨色的瞳孔深处是阴霾、恐惧、绝望,唯独望着灰禁区的地界碑时会闪过一丝少年人才有的明亮与希冀。
可他身上太疼了,破旧衣裳下包裹的青涩躯体遍布着各种伤疤——刀伤、鞭伤、斧伤,甚至还有密密麻麻的烟头烫伤,而因为极度饥饿而痉挛的胃也在叫嚣着,周身无以复加的疼痛渐渐超过了人体承受的迹象。
少年哭了。
望着灰禁区的地碑哭了。
明明那么努力,明明削瘦手指就要越过灰禁区的边界线了,但少年知道自己做不到了。
他在离边界线仅一步之遥的地方疼晕了过去。
冰冷的雨珠砸在少年单薄的身躯上,不遗余力地带走这副躯壳上最后的温度,阴云密布的雨天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贪恋地想要吞噬掉年轻的生命。
“喂,小孩儿死了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昏厥的少年突然被一个富有磁性的男音叫醒。
少年睁开眼,艰难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双陷在泥洼里的锃亮皮鞋,以及再抬头望去……那个容貌英俊到不真实又有些痞气的男人。
男人一身高档定制的西装,左手撑着一把黑伞,屈尊降贵地蹲在少年面前,他嫌弃地瞥了一眼皮鞋的泥渍,不耐烦地举起右手的烟头深吸了一口,然后优雅地吐出烟圈。
很矛盾,少年心想。
眼前这个男人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那模样就像个地痞流氓套上精英西装,偏偏一举一动又透出一股极尽的优雅与尊贵。
“没死的话,我们来认识一下,”说话间男人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带着骨子里散发出的傲慢,轻蔑笑道:“我叫沈故,接你离开的人。”
很多年后,言辰明白一件事——
有的人像神明一样从天而降并不是为了拯救你,而是为了把你推入更黑暗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