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公馆中。
廖星河发起狠来,言辰三天三夜没离开主卧室,下人们起初还能听到挣扎声,到后来只剩小公子呜咽的哭泣声,连求饶的声音都沙哑得不行,最后连呻/吟声都没有了,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气声。
廖星河不分日夜地折腾了少年,直到第三天他不得不确认一件事,如果自己再不停下来,他最心爱的小公子可能真的会死在床上。
一开始廖氏元老们听说家主遇刺,皆是心急如焚地前来探望,廖星河要是出点什么事,廖氏所有人都歹跟着倒霉,末了无一例外被尚钟正尽职尽责地挡在门外,按照家主的吩咐瞒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对外声称他和小公子都遇刺,需要静养。
一是为了保护言辰,难保廖氏那群元老知道了真相,不会对他发难,毕竟在廖家廖星河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不安定的因素都应该拔除;二是因为廖星河自知理亏,他要怎么和人解释他宠到心坎里的少年想弄死他,难道昭告所有人,是因为他太对那孩子干了太多混账事,所以那孩子恨,恨到寝食难安?
很显然,就算廖星河想公开他和言辰的关系,但以言辰骄傲执拗的性格,怕只会以为是侮辱,怕是会当场自裁。
廖星河打开主卧室的门时,私人医生已经早早候在外面,担忧地往里看了一眼,床上肤若霜雪的少年已经晕过去了,露在外面的肩头满布青紫的痕迹。
发泄过头的男人有些懊悔,一脸阴郁道:“进去看看他。”
私人医生狠狠瞪了他一眼,急忙冲进屋给少年查看伤势。
言辰醒过来的时候,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发呆,医生还以为是廖星河折腾得太过分,生怕少年想不开。
【小系统:宿宿宿主,你没事吧?】
【言辰:十一怎么样?】
【小系统:男主将他送到了医院,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言辰:嗯。】
【小系统还以为自家宿主是受的打击太大,安慰道:宿主,反正都这样了,你不如和男主好好过吧,我看他是真的喜欢你。】
小系统也是命苦,别人家的宿主都是一上来就各种各样地和男主相爱,他家宿主和男主只有相杀。
这不科学啊!
【言辰:你觉得这次计划是我失败了?】
【小系统:???】
难道没有吗?
【言辰:若是以前,我确实没把握击败这个心狠手辣、强势冷静的男人,但现在不一样了。】
【小系统:啊?】
【言辰:原来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真心。】
【小系统:T^T宿主,男主大人真心了这么久,难道你都没察觉吗?】
【言辰:哦,没。】
他惦记着怎么算计男主来着,谁注意那些事?
不过,这是好事。
言辰露出一抹极浅又凉薄的笑容。
【系统:宿宿宿……宿主你想干嘛?】
【言辰温柔道:当然是用更惨烈的方式回应廖星河对我的真爱。宝贝儿,故事才刚刚开始。】
【小系统一阵恶寒:……】
系统不是全知全能的,无法猜透言辰的想法,但以它对言辰了解,这次估计他要整个大的!
至于有多大……呃……
它内部数据有些乱码,慌乱计算着该如何把剧情掰向和谐的轨道上,最后差点死机。
三天的折磨后,言辰学乖了。
他不再忤逆廖星河,甚至在床事上格外乖巧顺从,这让廖星河意外又惊喜,虽然也怀疑过少年别有心思,但心爱的人在面前臣服,没有哪个男人能不软化。
言辰就像一个收起利爪的小奶狼,用软绵绵的肉垫挠着廖星河的心,痒痒的。
时间久了,人就会忘记,这是一匹狼。
人类的本性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但廖星河这个级别的人物,即便再松懈,也不会全然放下对少年的防备。
言辰很好地把自己伪装成一只绵羊,就像是完全死心,甘心做廖星河掌中的一个玩物。
半年后,昏暗的房间中,半遮半掩的窗帘透进一丝日光。
大床晃动摇响,白皙的手指无助地抓住床单,青色的血管在雪肤下格外明显,压抑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
“别……别了……求你……”
少年一声崩溃的尖叫后,廖星辰停止了动作,轻抚着怀中人的背,神情餍足,咬着少年白皙的耳垂,亲昵笑道:“阿辰,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良久后,头埋在被子里的言辰才缓过劲来,用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
【系统:呜呜呜呜……宿主,已经按你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言辰眼睛一亮:好。】
小系统所有的数据线都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终究是在宿主的威逼利诱下答应协助他整垮男主。
这都什么事啊!
万一东窗事发,他会被那位弄死的!!
统生艰难,统生艰难啊!!
……
傍晚。
今日天气甚好,夕阳渲染的彩霞比泼墨画还要惊艳,连空气都透着暖黄色的味道。
言辰本以为廖星辰这次的礼物又是什么贵出天际的物件,没想到竟把他带到了一处古典的庄园。
他站在镂空雕花的铁门前,望着不远处的欧式建筑,有一种回到上个世界的错觉,那时候母亲还在,那个讨厌的家伙也在。
他眯了眯眼,意外着发现自己居然在怀念,心田微微发酸,好像有什么感情要破土而出。
下人恭敬地站在门口,手举着白纱布,“小公子,请您蒙上眼睛,先生在后花园等您,我们会为您带路。”
言辰对廖星河在搞什么花样并不感兴趣,但也不会为难下人,蒙上眼睛,任人牵着走在石子路上。
中途似乎换了领路人,当言辰把手放在那样掌中时,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
廖星河。
太熟悉了。
而这种下意识地反应让他心惊,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廖星河在他身旁,似乎由他领路会更安心一些。
空气中传来淡淡芳香,是薰衣草的味道,淡雅高贵,又平易近人。
言辰掐了掐牵着他的人,蹙眉道:“你又想干什么?”
那人低沉一笑,声音蛊惑暗哑,“阿辰,你喜欢星星吗?”
“不喜欢。”
言辰心道: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
“那你喜欢甜点吗?”
“不喜欢。”
“那我呢?”
“不喜欢。”
“是啊。”
廖星河似乎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悲伤,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真正听到还是有些难受。
“可我喜欢你啊。”
他意味深长地说到,掺着心酸的笑意。
“我用了最卑劣的方式喜欢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从哪一眼开始……”
如同命运齿轮转动,轨迹相向的行星注定碰撞,然后以最惨烈的方式相遇,摩擦出以消耗生命为代价的火花,照亮整个星宇,然后化为灰烬流浪到宇宙各处……
科学家称之为,宿命。
眼睛上的纱布被摘下,言辰睁开眼只见一望无际的薰衣草花田,蔓延向夕阳的方向,与绚烂的彩霞接壤,盛大壮丽,震撼人心。
花海中央的两人沐浴在落日温柔的注视下,周围有飞虫跳动,有清风舞跃,有甜香如蜜,还有清晰入耳的、不知是谁的心跳声。
像是极致的浪漫,又像是悲伤的告白。
“阿辰,如果你愿意……”
廖星河单膝跪在他面前,手捧着一枚紫色钻戒,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我发誓,将用生命守护你,给你我全部的目光,给你我满腔的热血,给你我此生最热烈的爱意。”
言辰瞳孔一缩,望着眼前人。
有一刹那,仿佛有什么人跨越漫长的时空,劈开宇宙洪荒的界限,从千万里之外追来,只为在这一瞬跪在他面前虔诚祈祷,宛如十字架前的信徒,宛如那臣服黑夜的星骸,宛如你我……
不可思议,难以言说。
言辰声音有些发颤,惊讶道:“亚度尼斯。”
“嗯。”
廖星河应了一声,眼神有一瞬恍惚,然后回过神来,迷茫道:“你说什么?”
言辰愣了愣,很快收敛心神,“没什么,你这是干嘛?站起来。”
素来淡定无双、运筹帷幄的男人脸轰地一红,为了这次求婚,他精心筹划了大半年,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是他表达的不清楚吗?为什么他家阿辰看起来一点都没有……
咦,好像也不对。
在他的设想里,言辰当场发火给他一拳的可能性都有。
唯独这个场景,这句话是他没预料到的,他家阿辰刚才的语气有一丢丢温柔。
言辰微微皱眉,气势十足地命令道:“站起来。”
“哦哦,好!”
毕竟是人生第一次求婚,廖家主紧张得有些缺劲少弦,傻不拉几地站了起来,然后发现少年看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怎么说呢?
实则,言辰现在的内心更复杂。
这家伙是亚度尼斯吗?
说来也奇怪,前几天他做了个梦,梦中回到了上个世界,看见了他死之后,亚度尼斯疯狂地为他复仇,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几乎只剩半条命,日日夜夜被病痛折磨却不肯吃药治疗,但这人始终没有忘记帮他照顾母亲。
一直到母亲去世后,未老头先白的亚度尼斯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他的墓前,掏出一枚紫色钻戒放到他墓碑上,然后饮弹自杀。
名震星际的帝国上将最后自杀在心爱之人的墓前,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似乎终于得偿所愿。
言辰从梦中惊醒,生性凉薄的他居然某一瞬间觉得心疼。
错觉吧。
于是乎,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言辰无知无觉地接过了廖星河手中的钻戒,这枚戒指和梦中亚度尼斯放在他墓碑前的一模一样。
“阿……阿辰,阿辰……”
廖星河见少年拿着戒指,头也不回地走了,顿时一头雾水。
偏偏言辰像魔怔了一样,怎么叫也没反应。
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薰衣草园中,廖星河才反应过来,怒然拿出手机,咬牙切齿道:“尚钟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预料的反应,阿辰一个都没有!!”
手机那边传来哆哆嗦嗦的声音,“家家……家主,不管怎么样,小公子他收下戒指了,算是变相地默认吧!”
“……”
廖星河无言以对,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狰狞,一会儿高兴得发红。
心道:他家阿辰算是答应求婚了吧!那婚礼完全可以准备了!!
远处,程念站在一处背阴的角落里,满眼愤恨幽怨地望着这一幕,拳头紧握,险些把牙咬碎。
一身白色军装的严北羽从程念身后缓步走来,一脸讳莫如深的笑意,“有趣,我曾经以为,没有人能折断廖星河的脊梁,原来他也会跪下。”
程念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严军事长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可是廖星河的私宅,安保级别无话可说。
严北羽笑道:“来见一个人,听说他在这儿,特意来看看。”
程念疑惑地盯着他。
见谁?廖星河?
“程公子似乎很不甘心,需要帮忙吗?”
程念搞不清楚严北羽的目的,久久不言。
严北羽也不在乎,望着言辰离开的方向,饶有兴致道:“你知道吗?即便是神明,也无法阻挡两种人相遇,一是注定相爱的人,一是注定相杀的人,你猜他们是哪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