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今日又在古籍中翻到关于“梦魂引”的记载。
“执念深者,魂魄不入轮回,反覆困于梦境。若梦中人皆醒,则前尘尽散,再续今生。”
荒唐。若真有此法,为何前人无一成功?
……
可若有一线机会,我总要试试。
冬
雪下得极大。
我站在晏园祠堂外,看着族谱上“伏蘅”二字,墨迹早已干涸百年。
她这一世,叫望舒。
我远远望过她几次——她不爱笑,走路时总微微蹙眉,像在思索什么。偶尔在咖啡馆独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颈间,那里本该有一枚戒指。
她忘了。
也好。
春
“梦魂引”需以血为契,七日为期。
古籍残页上最后一行字被虫蛀蚀,只余半句:
“……必遭反噬,魂飞魄散。”
我烧了那页纸。
横竖不过一死。
夏
今日终于寻到她。
她坐在咖啡馆角落,面前一杯黑咖啡,苦得皱眉。
我差点笑出声——她从前最怕苦,总偷喝我的果茶。
推门进去时,风铃声响,她抬头看过来,眼神陌生又戒备。
我说:“好久不见。”
她答:“有什么见不见的呢。”
……
还是这么倔。
第七日黄昏。
夕阳将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美得像场幻觉。
我握紧她的手,体温正一点点流失。
“晏淮。”她突然唤我,“夕阳其实很美。”
我笑了笑:“嗯,比梦里暖和。”
意识模糊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族谱——朱笔添就的新字,在暮色中微微发亮。
“庚子年夏,重逢于红尘。”
……
足够了。
蘅蘅:
若你看到这些字,说明我终究没能留住这次轮回。
别哭。
雪化了会成春,梦醒了才是真。
我偷来七日光阴,已算僭越。
……
只是有一事,我至今未敢告诉你——
那日雪山脚下,松树旁的脚印……
是我。
“愿君长似少年时,初心不忘……”
来世之魂,本就不该被记忆留下。我消逝了,不过是记忆散去的必然之事。
我们的重聚,本就打乱了这世间的规则。
也不必怪我,为何煞费苦心去寻这重逢之法,一切皆有因果。
所谓“梦魂引”,不过闲来随笔罢了。有些事,我们都已经说不清是否在梦境中了。
重逢是假,亦未可知。
人生在世,不乏大梦几场。
愿君莫为情所困,走出这执念,或许我所谓的消散,不过只是这世间规则安排的梦中离别。
当你走出,就会发现这一场场梦,都是执念所化,爱依旧在心底,人却能够向前看去。
可能我并未离去,不过你放下深虑,而已。
·白头并非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