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逊吁出一口气,“原来是在戴隐形眼镜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你们是在接吻呢。”
宣漫枳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江醉玉倒没什么反应。
这没把门的嘴让惯会替别人尴尬的张呈黛捏了把汗,赶紧岔开话题:“下周就体测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由于传染病,大二下学期的体质测试也没测,一并拖到了这学期期初。
叶闻舟:“没有。”
“准备不了一点。”
顾书瑞:“哈哈,准备什么?准备我的尸体吗?”
柳无双:“提醒我了,今晚去操场跑两圈。”
梁逊:“可恶啊,为什么刚考完试又要体测,这简直是对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哪怕再怎么不甘愿,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火红的塑胶跑道边红旗飘飘,风掀起一阵热浪,吹拂着少年的脸庞。
体育老师为了省事,把男女生的一千和八百放在了一起测。
两道不一样的起跑线,手一举一挥,男生便迈开了脚步。
之后没隔多久,女生也随着口哨声迈开了步子。
“哟,坏学生。”因为提前跑,已经超了女生一圈的江醉玉跟在她身旁,调侃道:“跑挺快啊。”
宣漫枳扭头一望后面。
那一张张脸隔着不小的距离落在后面,在万里无云的碧空下显得格外遥远。
评奖评优牵涉也牵扯到体育成绩,所以宣漫枳在这方面也必须保持优良。
“承让,你也不赖。”她说。
空气中飘来风信子的味道,让人联想到花蜜、水果与香草。
江醉玉嚣张地一拧身,开始倒着跑。
他跟着她的脚步,扫了一眼丧尸般乌泱泱的人群,侧过脸,目光落在宣漫枳身上,“编舞你学会了么?晚上最后一节课结束去舞室探讨一下?”
江醉玉说的是一场校园舞蹈大赛团体组比赛的编舞,他和宣漫枳被划在了一个组里。
带他们的老师是抱着拿奖的心思去的,因此设计的编舞难度极高,搞得底下学生叫苦连天。
宣漫枳还没能完全掌握,闻言后欣然答允。
应下后才逐渐反应过来此刻他们的画面有些暧昧。
没有人能抵御这种宛如纯情漫画中的场景,少年在偌大的操场上倒着跑,跟女孩搭话,嘴角挂着笑意。
宣漫枳的脸红了一片,已经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炎热、跑步带来的血气上涌,还是因为这盛阳底下的暗暗悸动。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宣漫移开了眼睛,“还不跑?你要被超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后面已经有人快追上来了。
江醉玉头也没回,唇角一勾,露出一个狂妄的笑容:“除非我自己想,不然没人能超的了我!”
宣漫枳怔住了。
炎炎烈日下,少年唇角张狂的笑容深深烙在了她的脑海里。
阳光洒落在肩头,少年的笑容桀骜无比,眉眼间渗透出的骄傲与张扬像是烈日下的一抹阳光,锋利而耀眼,仿佛能驱散一切黑暗。
……
男女生的两个第一边跑边对话,身后却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后边学生怨气重的可以去演一出惊悚片。
“我靠,怎么会这么累,还有半圈……尼玛的到底是谁发明的体测啊!”
“我要死了,我操,旁边的人怎么突然发力了?最后了她竟然还能加速?不,不要,别离开我——”
“啊啊啊,想死,怎么还没到,不行了,走一会吧……
“不是说好一起慢慢跑当吊车尾的嘛?为什么跑这么快?绝交!跑完就绝交!”
“让我康康第一名在哪里?敲!怎么会这么远?我服了呀!这就是第一名吗?连体测都这么强!”
“太过分了这俩!”
“宣漫枳和江醉玉有什么吗?最近他们好像走的挺近的样子,好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可恶我跑不上去!”
“倒着跑?我日,太嚣张了,兄弟们待会儿干他!”
“呼……呼……,我的老天鹅啊,俺不中了……”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小卖部出来,手里各提了支冰棍。
泛着冷气的矿泉水瓶外壁在温热指尖的触摸下结出了一个个小水珠,顺着外壁往下淌。江醉玉仰起头,对准瓶口,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原本有些干涩的唇瓣因为水的润泽而变的红润。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秋季美丽的落叶乔木下,斑驳的光影中,宣漫枳小心地瞟了他一眼。
少年喝着水一无所知,周围的人也是一无所知。
心中的喜悦喷涌出来。恍若小小溪涧中淙淙流动的水,甘甜而悠长,在青苔间发出令人舒畅的清凉声音。
兜里的手机“嗡嗡”的震了起来。
她收回眼神,视线落在屏幕上,看清来电人名字的那一秒,她敛了眼神,眉梢眼角的某种静好淡去。
女孩抿了抿唇角,对他们道:“我打个电话,你们先走吧。”
江醉玉望着那双眼睛,从中窥见了一点涌动的不安,像是受困屋中之人等待即将来临的暴雨。
女孩已经走开了,那不甚明朗的神情仍在他脑海里回荡。
“江儿,干嘛呢?”“走啦!”
江醉玉被人喊走了。
“……”
舞室里流水般的淌过学生,微微发黑的地板上铭刻了时光,编舞老师让率先掌握编舞的江醉玉和宣漫枳帮着指导众人。
比赛之期临近,高强度的练习让宣漫枳连连喘气,江醉玉拧松瓶盖给她递过去一瓶水,然后毫不在意地拨了下自己被汗湿的头发。
“……”
比赛前3分钟。
“来来来,大家一起加个油,准备上台了啊!都别紧张,就跟平时练习一样啊!”编舞老师鼓舞士气。
几十双手搭上来,叠在一起,齐声道:“加油!”手臂挥向天空,像是腾飞的白鸽。
宣漫枳闭着眼,额角冷汗涔涔,胸膛不正常地起伏,江醉玉看着她苍白的神色,心头不安。
半小时前。
宣漫枳和江醉玉在一个空舞室里进行最后一遍排舞。
她抬手勾住江醉玉的脖子,下了一半的腰直起,两人脸贴着脸,近乎耳鬓厮磨。
还没排练完两人配合的部分,舞室的门就被撞开了。
紧接着,一个令宣漫枳意想不到的人闯了进来。
蓝岱化着精致的妆,眉毛纤细,眉峰略挑,颧骨偏高,口红鲜明。
她从不会在任何有人在的场合表现出不美丽的一面,永远都是妆容齐全。
可这会儿她气得简直仪态全无,疾步上前,一把把宣漫枳抓了过来,“跟我走!”
宣漫枳脑子蒙了,不明白为什么蓝岱会出现在这儿。
江醉玉扣住宣漫枳的手腕,皱眉,下意识道:“你是谁?”
“我是谁?”蓝岱瞪着他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我才要问问你是谁?”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勾引我女儿?”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见宣漫枳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蓝岱心底的怒火窜起了万丈高。
“我来这里有什么事?”蓝岱提起声音:“我是你妈,你的学校我不能来吗?”
“我让你拍每天上秤的体重你不拍,让你空下来了跟我吃饭你百般推脱……宣漫枳,你翅膀硬了是吧这么不听话?你别忘记是谁把你养大的!”
宣漫枳耳膜一痛。
蓝岱已经说过这些话千万遍,可她从未觉得像今天这样刺耳过。她不敢去看江醉玉的眼神,只能继续盯着蓝岱。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不接,我来学校里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结果一推门进来就看见你在跟人谈恋爱!”
“你还好意思质问我为什么会来?宣漫枳——你太让我失望了!!”
蓝岱看向宣漫枳的眼神不像母亲看着一个孩子,反倒像主人在看一只叛主的狗,像锻剑者在看一把有了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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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的剑。
宣漫枳不想当着江醉玉的面跟她争吵,江醉玉却不依了,上前一步,脸沉了下来,“阿姨,你话说的有点过分吧?”
“你算什么东西敢来插手我们家的家事?”蓝岱瞪着他,“臭小子,我告诉你,这里没你说话的地儿!”
“阿姨你这话说的就好笑了,这是学校的舞室,怎么就没我说话的地儿了?难不成您是准备把江舞给收购了么?”
蓝岱懒得跟江醉玉多话,看向宣漫枳:“油嘴滑舌、满嘴跑火车……我绝不同意你跟这种人在一起!”
宣漫枳垂着头,攥紧了拳头。
“我们只是在练舞,你想多了。你只是觉得我不听话,不必拿他泄火。半个小时后比赛就开始了。是你说的,不论是什么比赛,参加了就要拿第一。”她用尽最后的理智说:“有什么话,等舞台结束了再说。”
“阿姨!”舞室的门再次被撞开。
张呈黛和叶闻舟扑了进来,“阿姨,他们马上就要比赛了,我们出去吧!”
她们几乎是一人挟制着蓝岱的一只手臂把她给拉出去的。临走前,张呈黛向宣漫枳投来歉意的眼神。
十五分钟前,这个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了501寝室,宣称她是宣漫枳的妈妈,问宣漫枳在哪。
寝室里没有人,柳无双去比赛了,叶闻舟还没回来。
张呈黛想今天是比赛的日子,这位女士应该是来为宣漫枳加油的,就给她说了宣漫枳的位置。
刚比完赛回来的叶闻舟差点正面撞上蓝岱。
叶闻舟往旁边一错身,蓝岱“噔噔噔”地从她身边经过。
她出去时的脸色不像是来给女儿加油的,倒像是来寻仇的。
两人觉得有点不对,跟着她一路到了舞室,才有了这一幕。
一开始舞室里只是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两人安下心,正打算离开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
门关上的瞬间,宣漫枳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下倒。
好在江醉玉及时地拽了一把她的胳膊,才不至于摔倒。
宣漫枳眉心抽动了下,眼睛失去了焦距,眼前的画面一片模糊。
江醉玉眼皮倏然一跳,手下这个人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女孩的面孔流露出承受不住的神色,开始非常用力地呼吸。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要在江醉玉面前?
为什么要让他见到我这么难堪的一面?
江醉玉觉出不对,厉声道:“宣漫枳?”
宣漫枳的四肢发麻,胸口闷窒,身上肌肉开始控制不住地痉挛,连手指也变得僵直。
“喂,你怎么了?宣漫枳、宣漫枳!?”江醉玉迅速把人放倒在地上,弯下身查看情况。
越是身居高位、根基深厚的家族,就越是重视继承人的人身安全。江醉玉自小便接受过各种急救技能的培训,见宣漫枳面色惨白,胸膛不断起伏,垂在身侧的手指扭曲成不自然的形状……
这种状况是……
——过度呼吸!!
舞室里有上学期防范传染病留下来的N95口罩,江醉玉立刻翻出一个给她戴上。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让她再停留在应激状态里!
“看着我!”他强硬地掰过宣漫枳的脸,如同一个君王那样下命令:“忘记刚才的事情!”
“就看着我就好!”
“慢慢呼吸……”
“对,就是这样。”女孩的口罩随着呼吸起落,眼瞳里完完整整地倒映着他的脸。
江醉玉看见里面的自己露出了循循善诱的表情:“这很简单的对吗……?”
随着大量二氧化碳的吸入,女孩的瞳孔逐渐清明,肌肉在安抚的声线中逐渐恢复柔软。
从死亡关头捡回条命的宣漫枳直起身,像一只折翼的蝴蝶般落进了江醉玉怀里。
江醉玉一怔。
空旷的舞室,女孩在他的怀里微微发抖,浑身是汗,肌肤细软,就像一只从水里拎出来的幼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