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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作者:何为风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71章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宋渝归又是如此辛勤了半月,将银子攒够近五十两,便去镇上寻了名声稍好的工匠,请对方为自己描画图纸,修建房子。


    新房屋的图纸尚需几日才能画出来,宋渝归在此期内和惜枝日日待在镇上,只为挑选铺地所需的青砖,头顶盖的瓦片。


    沈惜枝从没住过铺有青砖的屋子,家里大多都是黄泥地,娘家是如此,后来的妻家亦是如此。


    可现在,妻君说要弄青砖瓦房!


    她兴致勃勃的挑着青砖,可问了一会儿价格后又回头苦巴着小脸,脑袋耷拉着,撅了撅嘴,失落道,“妻君,都好贵呀。”


    好的一块青砖就要十来文呢,铺屋子少说也得几百上千块青砖,她还没算价格就要被吓死了。


    原来从前她手里的银钱,连一块砖头都买不起!


    真是好生可怜,还好最后妻君变好了,才没叫她一直那般。


    十几文的青砖沈惜枝不敢多看,宋渝归摸着却觉得不错。


    若买一千块砖,便是十五两银子,价格确实贵,但感觉铺上去应该蛮好看的。


    惜枝还在那看十文以下的砖头,她已经同老板讲起价格了。


    老板也是爽快人,与她说一千块砖不够的,她若真心想要,原价买下后再送她一百块砖。


    宋渝归没犹豫太久便应了。


    等沈惜枝看完别的砖回来,她钱都付好了。


    沈惜枝:……


    我刚想买更便宜的!


    “十五两银子呀,那么贵。”


    “嗯,好砖石自然贵一些,十五两许还不够,到时等师傅来了我们再看看,若是欠缺可再过来买。”


    “哦,好趴,我听渝归姐姐的。”


    她虽然嫌贵,但已经很习惯听妻子的话了。


    青砖劳烦店家帮她们装进车里,后又买了等价的瓦片,瓦片一千片是指定不够的,她便先付了二十两,请他们将瓦片,连带着自己与媳妇儿一同送回家,许多修建房屋所需之物都堆在了后院。


    加上请人绘画图纸的五百文,她们一共已花了三十五两多,险些就要不够了。


    沈惜枝抱着妻子晃悠晃悠,语气有些担忧,“你买的也太贵了些,五十两都止不住呢。”


    宋渝归尴尬,她也知道自己爱花钱,喜欢好一点的东西,买时没考虑到加在一起要这么多钱。


    “那,那我这两天努力一点挣钱嘛。”


    一日挣个一两也是顶天了,最多两日挣三两,再努力能努力到何处去?


    沈惜枝嗔怪的瞪了妻子一眼,复又抱上妻子的手臂,小声惦记起了后院那头肥猪。


    “妻君,我们何时杀猪呀。”


    一头猪能卖得好几两呢,得了那钱起码看着就宽裕,能叫人安心些。


    “等工匠过来再杀猪,工匠辛苦为我们修建房子,我们需得包饭的,到时我多留一点肉,你给他们炖个肉汤什么的,可好?”


    “哦,好。”


    她倒忘了还得包饭一事,小姑娘又焦虑了,这过日子怎这样花钱啊。


    正好村里来了人,请宋渝归帮忙杀猪吃杀猪饭,她还没答应呢,便被媳妇儿一口应下,推着走了。


    杀一头猪收价四十文,杀完了主人家还会请她们吃杀猪饭。


    四十文也很多了。


    宋渝归没说什么,家里钱确实比较要紧,她拿了两把杀猪刀就去了,在那利落的把猪分解完吃了一餐饭,回来时又见池厢月与她小表妹守在自家门口,姿态颇为眼熟,甚至有些好笑。


    “池姑娘,你们这是……”


    池厢月知道两人干嘛去了,她回家路过的时候,都看见了!


    因此眼神愈加幽怨,好似被人怎样辜负了一般。


    弄的宋渝归无言以对。


    好一会儿,她才幽幽道,“外面的饭好吃吗?”


    ……


    她这才想起今晚本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女主,骤然心虚,眼睛望天望地,就是不敢直视对方,干巴巴道,“啊?还,还行吧,也挺好吃的。”


    池厢月顿觉伤心,“哼,你是觉得好吃了,旁人都不记得了,只顾着自己吃好喝好。”


    她故意闹起来,宋渝归还没说什么呢,却惹得小表妹十分心疼,一个劲儿想哄她。


    “表姐别生气了,我今晚给你做糕点吃好不好?我做的糕点也很好吃的。”


    表姐平日里最爱吃她做的糕点了,只是来到这里之后,有个人排在她前面。


    楚晚棠抿了抿唇,掩住那些许不虞。


    池厢月不忍小表妹着急,捏了捏她的手腕,无奈道,“咱都还没吃晚饭呢,我闹一闹让惜枝给我们煮碗面吃。”


    沈惜枝:……


    就知道池姑娘的目的在这。


    她默不作声进去,池厢月就知道有饭吃了,一改方才仿佛被人抛弃的落魄样,又眉飞色舞起来。


    “听闻你家过几日就要修房子了?”


    提到这里,宋渝归眉目不由舒展些许,微微点头,唇角含笑,“嗯。”


    “那你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义不容辞!”


    她说的豪气万千,让人诧异,下意识便问一句,“你也会修房子吗?”


    池厢月一顿,摸了摸后脑勺,“这倒是不会,不过你平日忙,我可以帮你监督他们啊,就怕有的工匠偷奸耍滑,我曾有一处宅子,让工匠修整时没有派人时刻盯着,他们竟就贪墨了我的银子,将所有东西都换了次一等,修筑时也不上心,砖头缝儿没卡好也就算了,房梁掉下来差点没砸死我!”


    提起这桩往事池厢月便满脸写着无语晦气。


    楚晚棠却全是心疼愧疚,轻轻拉住表姐的手,咬住粉唇,小声道,“都怪我,那日若不是因为我,表姐也不必受此惊吓了。”


    都是她乱跑,表姐才会为了保护她,差点被房梁砸到。


    小姑娘每每想起都后悔极了,眼里闪烁着泪花,竟是要哭了。


    池厢月只是提一提这个事,没想惹表妹伤心难过,一见她如此,立马有些慌乱,“不是,不怪你,你说什么呢,我何时有怪过你!你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棠棠是最乖的小姑娘了,素来听话懂事,那只是个意外,我们都不怪你的,况且我不是没事吗,正是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从不怪罪于你,我才会偶尔拿出来说一说!”


    楚晚棠柔柔靠在表姐怀里,眼眶含泪眼尾微红,轻轻点头,“嗯。”


    我就知道,表姐是对我最好的了。


    只有表姐那么好。


    她垂眸想着


    沈惜枝在里头下了三个人的面,不止有池厢月与楚晚棠的,还替她媳妇儿也下了一碗。


    “渝归姐姐,你也吃一点吧。”


    晚饭到底是在别人家吃,她不好意思添碗,沈惜枝一眼就看出自家妻子没有吃饱,本也是打算回来再做点什么的。


    “好哇,那我们一人吃半碗,你也吃一点?”


    自家媳妇儿身形太过纤细,即使好吃好喝养了许久,不过是脸上多点肉罢了,胖却是不见胖的,她还是希望惜枝能多吃一点。


    沈惜枝也不拒绝,微微点头,软声道,“我喝汤,渝归姐姐吃面。”


    好乖呀。


    “不行,你也吃点面,喝汤不顶饱也不长肉啊。”


    肉汤倒是长肉,但那都是不健康的肉。


    她要惜枝吃的饱饱的,健健康康的长胖。


    “可是我以为吃饱了。”


    她胃口小,在旁人家随便吃两口就饱了。


    “那就再吃一小碗,只一小碗就好了。”


    一小碗啊,那应该能吃完。


    沈惜枝纤长白皙的两根手指竖起来,与妻子打着商量,“就吃两口。”


    媳妇儿可爱,两口就两口,总比不吃的好。


    她含笑点点头,“嗯,那就两口。”


    池厢月被腻的慌,早早端了自己的碗走了,楚晚棠却留下来看了看,眼中浮现些许艳羡。


    做妻妻真好,能这般肆无忌惮的撒娇。


    虽然她也总向表姐撒娇卖痴,但到底是不一样的。


    表姐心中还是只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


    想起来就烦心。


    楚晚棠正要端自己的面,池厢月又从里面出来了,风风火火的打掉她伸出的手指。


    小表妹惊呼一声,颇为委屈的捂着手抬头看她。


    “你进去坐着等吃饭就是,别动手,皮肉这么嫩,万一烫到了可怎么办,会留疤的。”


    池厢月常年练剑,手中都是厚厚的茧子,不怕烫,小表妹却不然,娇气的很,她最娇气的时候,连茶都要替她扇好了才能端给她,帮她暖凳子之类的更不必说了。


    都是毛毛雨。


    她的表妹很难搞的。


    “哦。”


    原是关心她,吓死人了,还以为表姐凶她呢。


    池厢月将那碗送进去,放在自己的旁边,随后坐下,挑了一筷子面条吸溜起来,没一会儿,表妹就从堂前进来了,她没有自己坐下,而是莫名踢了踢表姐的凳子。


    池厢月抬头,看了眼表妹神色,就仿佛明白了,将自己的碗与表妹的换了个位置,她去旁边坐冷板凳,将自己身下已暖热乎的位置让给表妹。


    楚晚棠这才满意,理了理衣摆,极矜持好看的坐下,给宋渝归沈惜枝看的一愣一愣的。


    很快,沈惜枝那视线就变成了嗔怪的看向妻子。


    ……


    不是,怎么还卷起来了。


    宋渝归心虚的给惜枝夹了一块牛肉浇头,“好祖宗,咱不和旁人比,啊。”


    沈惜枝瞪她一眼,低头吃面,没一会儿,面里又被浇了几勺汤,有人哄她,“连着汤吃,这样好吃一点。”


    “哦。”


    小姑娘应了一声,乖乖去吃了。


    吃完后,宋渝归想起近期因着小表妹,女主都没与自己一块儿出摊,但竟也没去田地里干活,颇为好奇,“你现在又不想种田了?”


    提到种田,池厢月苦着一张脸,下巴抵在桌子上,“想啊,每天都想,但没有从前那么想了,表妹总拉着我,我一回头看见表妹,也能稍清醒些,次数多了,便能控制着自己不往田里去了,但没有你管用,一看见你我真是浑身都精神了。”


    楚晚棠安静的望过去,漆黑眸子里带着危险的情绪。


    宋渝归:……


    总觉得你在害我但我没有证据。


    她心里思索片刻,认为或许楚姑娘也确实能影响剧情。


    毕竟不止她是小说里早死的角色,楚姑娘更是未曾出现过。


    没有她管用大抵是因为……她是方外之魂,真正的剧情外人物,或许等小说里的时间线走完,女主就能重获自由,再也不受掣肘了。


    宋渝归垂眸想着,这是一件好事,证明剧情可以改变,我的惜枝也不必落得小说那般结局。


    这样就好。


    手指不知不觉往身边人腰上探,将她轻轻搂着。


    “嗯,只要能自控就好。”


    她应了一声。


    池厢月见她回完后就不说话了,不由主动问,“对了,你们下午打算做什么,我跟你们一起去啊。”


    她这两天陪表妹逛街,已经逛到疲惫厌倦,看见那些首饰都头疼了。


    她想砍柴,想割猪草,想杀猪,反正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要让她再陪表妹看胭脂水粉了。


    楚晚棠何其聪明,自然知道表姐心思,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小声说,“我还不想跟你一起买东西呢,你看中的都很难看,还非要给我买。”


    小姑娘想到各种乌漆嘛黑的首饰,便是两眼一黑,气鼓鼓的。


    池厢月自然不认,对此只有一句话,“你休要抹黑我,明明都很好看!”


    她瞧着有气势,可只要她的小表妹抿唇安静的盯着她,不消一会儿,她就怂了,小声说了一句,“好嘛好嘛。”


    就低头猛猛喝汤。


    面已然吃完了,还剩了点面汤,池厢月慢悠悠喝着。


    瞧起来日后也是个归媳妇儿管的。


    宋渝归心中莫名生出欣慰之意,咳了一声才回道,“我下午准备和惜枝去竹林里砍些竹子再去割猪草,然后去田里浇水。”


    听起来都是一些粗活,楚晚棠懒洋洋的没什么兴致,可有的笨蛋却一口应下,“好,我陪你们一起去!”


    小表妹猛的睁圆凤眸,生气喊人,“表姐!”


    你陪她们去了,那我呢?


    你要丢下我一个人?


    池厢月见状亦是心虚的很,低头,“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


    楚晚棠不语,两人像是小情侣吵架,宋渝归不欲在里面讨人嫌,拉着媳妇儿的手出去喂鸡了。


    喂完鸡也没再进去,看旁人腻歪没意思,且惜枝脸皮薄,当着人前想必绝不会与她亲近,两人干脆蹲在那一排小白菜前,也没什么事干,就是揪白菜叶子。


    “哎,你看见白菜上头的虫子了吗?”


    宋渝归忽而凑近问。


    沈惜枝本还觉得揪叶子无聊,闻言顿时一脸惊恐,“啊,有虫吗,在哪在哪?”


    她下意识抱住妻子的手臂,左右寻起来。


    宋渝归便指了指白菜帮子上一条正蠕动的白白虫子给她看。


    “啊——”


    却不想将人吓得尖叫一声,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胆小的不得了。


    宋渝归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一手搭在妻子后背上,一手却拍了拍娇小翘臀,“不过是虫子,何至于吓成这样。”


    小姑娘家哪有不怕虫子的,她一直就怕,但乡下多虫蚁,从前无人关切心疼她,怕也没用,只得忍着,现在,现在是大不一样了。


    沈惜枝抱着妻子,将自己死死塞进她怀里,抿着唇发脾气,“你把这虫子弄走,快些弄走!”


    怀里人气的娇躯乱颤,宋渝归本没有故意气她的意思,见状连忙道了几声好,就用旁边的烂菜叶子捻了虫扔出去,仔细寻了其他菜叶上的虫,也一一挑掉,才算放心。


    沈惜枝长久待在妻子怀里,只能感觉她带着自己伸手一会儿往这边一会儿往那边,还伴随着扔东西的举动,心内惶惶,“有,有这么多虫子吗?”


    她被吓得要哭了。


    宋渝归又揉了揉白面团似的软屁股,声音温和动听,“嗯,有一点多,你等等我,很快就好了。”


    天呐,菜里有这么多虫子!


    往常这菜都是池姑娘洗的,她,她怎从来不提?


    正在妻子怀里畏惧的缩着,下巴抵在妻子肩膀上,不敢往白菜上看,就见池厢月与楚晚棠牵着手从屋里出来了。


    楚姑娘神色看着颇为憋闷,落后半步,瞪了池姑娘好几眼呢。


    池姑娘是个比妻君还要似木头的人,半点没有察觉自家表妹的不悦,一走出来便顿了下,语气满是疑惑,“你们在给菜浇水吗,为什么惜枝要坐在渝归怀里?这样浇水弄湿衣裳可怎么办呀。”


    沈惜枝:……


    楚晚棠:……


    我表姐脑子好似不大好,从前就这样,现在更是了!


    宋渝归都无语了,扭头满脸不可置信,“你看我手上有浇水壶吗?”


    池厢月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随后挠了挠后脑勺,仍旧疑惑,“不是浇水你在做什么?”


    “找虫子,菜里有虫子,吓到惜枝了,我得一一找出来。”


    “虫子?”


    池厢月一惊,忙往后看了看,神色慌张,却不是怕虫,而是十分紧张道,“你这话可说不得,我表妹最怕此物了,叫她听见她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疼爱表妹的表姐赶忙转身捂住表妹耳朵,神情再急切不过。


    楚晚棠一愣,有瞬间茫然,好一会儿才回忆起许久之前为了与表姐同睡,故意编造出的怕虫子怕的睡不着觉,夜里做梦都是虫子之事……


    嘴角抽了抽,眼下她已经和表姐一起睡了,哪还需要再佯装害怕什么虫子,但……


    自己说出的谎话,总是要圆的。


    小表妹抿了抿唇,便往后退了半步,神色惊惶害怕的看向表姐,然后立时被她表姐揽进怀里哄着了。


    这样方才是她想要的。


    表姐待她,就该是这样才对。


    楚晚棠靠着她,心中是少有的餍足,连一会儿要陪她做粗活的郁闷都少了许多。


    宋渝归观看了全程,默默回头,仍维持抱老婆的姿势,然后凑近老婆小声道,“我觉得楚姑娘跟你有点像。”


    沈惜枝先是一愣,紧接着圆润鹿眸微微眯起,声音不辨喜怒,“怎么,妻君又喜欢楚姑娘了?”


    宋渝归:?


    瞳孔地震。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如何就喜欢楚姑娘了,成日里胡言乱语诬陷于我!”


    沈惜枝单膝跪坐在人怀里,一言不发。


    她料定了妻君不会在人前如何欺负她的,所以她半点儿不怕。


    却不想,她的妻子,仗着她背对于人,旁人看不见,竟然狠狠掐她屁股!


    岂有此理!


    自从与妻君交心之后,她这屁股可就受了好大的委屈!


    日日被人捏在手心把玩不说,有时还要挨打!


    虽然,虽然也别有一番滋味吧,但那到底羞人呀。


    沈惜枝被羞的生了闷气,扭头不理宋渝归了。


    本来就是,楚姑娘是楚姑娘,我是我,她怎能觉得旁人与我像,我在她心间,不该是独一无二深受喜爱的吗?


    宋渝归欺负了人,又回过来哄她,抱着她颠了颠,“好了,别生气 ,我只喜欢你,你知道的,我就是觉得楚姑娘柔弱的样子很眼熟,一直觉得眼熟,今日才发觉原是有几分像你,随口一说,你就讲的我好像变心了一样……”


    说到这,她也有点委屈,哪有喜欢楚姑娘,明明只喜欢你。


    沈惜枝嘴上不肯服软,身子却又往她怀里靠了靠。


    心里骂人,你当然觉得眼熟了,想当初你心冷的跟铁块儿一样 ,我若不如此,你可会亲近我半分?你不会的,你就会在那杀你的猪喂你的猪,若非我孤注一掷,你这辈子就和猪过去吧你!


    从前的事真是越想越气。


    沈惜枝也罕见的翻了旧账,给人脸子看。


    宋渝归刚感觉到她身体的靠近,以为自己哄好了她,却不想将人从怀里挪开一看,立时沉默了,这不还气着吗?


    水润的眼睛淡淡望她,然后气呼呼挪开。


    ……


    “我解释的不够清楚吗,你怎还生气?”


    她分外不解,沈惜枝单膝跪久了,腿便也麻了,不理她,刚欲活动活动身子,便被宋渝归接回怀里去,主动的替她揉着膝盖,把上头的尘土也尽数拍干净,如此温柔细致。


    沈惜枝默默抱着妻子脖子,偷看她的脸,但见她神色间也有隐隐的怒气,只是忍着没有对她发出来,心中又是一甜,她喜欢我啊,才会对我百般忍让,不凶我的。


    于是沈惜枝又轻易原谅了妻子,被她抱着凑近她小声说,“不是为了方才的事生气,是想起以前了,以前……你总不喜欢我。”


    宋渝归大为震惊,什么!现在我还得为以前不喜欢你时发生的事买单??!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第72章  恶毒的庶兄


    沈惜枝虽提起了以前,却又仿佛也并不生气一般,说话了就安安静静躺在人怀里,一双葡萄般又黑又亮的眼睛盯着她。


    宋渝归只能低声求她别翻旧账了,她轻轻哼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过一会儿才低头看了看她的腿,道,


    “你起来吧,我扶着你,蹲了这么久,腿肯定麻了。”


    沈惜枝自个儿的腿被好生揉过伸展过,已经不麻了,但渝归姐姐的腿定还是麻的。


    宋渝归也觉着肯定麻了,扶着惜枝的手站起来,刚站到一半,腿上就好像有很多根针在扎似的。


    弄的她一步也走不了,沈惜枝便低头轻轻替她揉着小腿。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嘶,好。”


    宋渝归应了一声。


    她们再缓了一会儿,才带着人进林子批竹条,惜枝的竹篮卖的不错,如今来买肉的人家大多手里都会带一个,装肉装菜都不错,模样好看轻便,容量也不小,竟像装饰品一般。


    楚晚棠是大家闺秀,甚少干这等粗活,乡下的竹林也没去过,浑身写满了不适,抿抿唇,便后退半步,默默看着她们干。


    池厢月是最有精神的,挥舞着斧头劈竹子。


    不止竹子她砍的最多,割草也是她割的多,给菜种浇水更是她一个人全权包揽了,简直天生干活圣体。


    宋渝归牵着媳妇儿站在一边感叹道。


    唯有楚晚棠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她本就心疼表姐做这些粗活,之前说是被控制着去做的,她都气死了,结果现在一看,没被控制她也会去做农活,只是换了个人做罢了!


    气死了气死了。


    那边刚浇完水,池厢月欢快的走回来,却被小表妹劈手夺去水壶。


    她一懵,不知所措,“怎,怎么啦?”


    小表妹不理她,沉默离去。


    池厢月:……


    “我惹她了吗?”


    茫然的看向两位好朋友。


    两位好友神色一言难尽。


    最后沈惜枝默然摇头,“倒也不是,楚姑娘许是心疼你了。”


    池厢月震撼:“你心疼渝归的时候也会冲她闹脾气让她哄你吗?”


    心疼人不应该是嘘寒问暖极尽温柔吗?


    哪有这样子心疼的!


    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冲击。


    宋渝归沉默了。


    还真会,我家惜枝最是口是心非了,有时与我闹脾气,并非是生我的气,而是有各种旁的原因,诸如心疼此类,都出现过。


    池厢月见二人不说话,又都格外真诚的望着她,一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真是这样?


    大家都这样吗?


    我去。


    她张了张嘴,扭头追表妹去了。


    一边追一边心里还是不明白,心疼我你不温言软语同我说几句话,生气干什么。


    你生气了不还是得我哄着吗?


    劳神劳心的是我啊。


    宋渝归摇摇头,拉着媳妇儿细嫩小手,“走吧,我们也回去。”


    “嗯。”


    “那件衣裳刚刚做好,今晚穿与我看看?”


    沈惜枝:……


    我那不老实总是想试探我底线的妻子!


    她抿了抿唇,自然不愿,小脸又覆上粉白,偏首不搭理她。


    “小枝儿~”


    宋渝归不愿错失机会,拉着人的手指便是一通摇晃撒娇。


    小枝儿声音细若蚊呐,“可,可是,可是这太羞人了呀。”


    她仍有不肯,模样也娇娇软软的极惹人怜,可惜碰上了宋渝归这个狠心人。


    “这有甚羞人的,你连这都羞,日后我若要做的更过分,你可怎么办呀小枝儿。”


    沈惜枝:……


    瞪大一双鹿眸,什么,还有更过分的!


    小姑娘闭了嘴,哪还敢再说话啊。


    心里满是恍惚,妻君究竟学坏了多少。


    这些她以前都不懂的呀,现在怎么懂的那么那么多了……


    明月高悬的夜晚,外头伴着蛙叫与清风吹动枝叶,偶尔响起野狗争食的声音,除此之外一片宁静。


    宋渝归自个儿好好坐在凳子上,非得让羞的满脸滴血的小姑娘站在她面前,衣着鲜亮齐整,却唯露了一对儿大白兔,晃晃悠悠的极其显眼。


    漂亮,又形似水滴。


    多娇人呐。


    宋渝归看得舒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是很愉悦的节奏。


    她说,“喂我吃。”


    沈惜枝一惊,神情当即慌乱无措,什,什么,还要我喂?


    那边专门欺负人的声音又传来,明明是极温柔的语气,偏偏说出的话却总这样!


    “你之前不是喂过吗,就像上次那样。”


    夜尚且长着,女子浑身上下有三处果儿,今儿晚上是都被磋磨的肿了。


    两人洗了身子,力竭躺在床上。


    宋渝归甩着手腕,沈惜枝背对她,说什么也不肯转过来,她也不在意,心中庆幸,“还好叫你做了两条开裆裤,不然晚上可得磨的难受了。”


    沈惜枝:……


    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了!


    那只手又从裤子的缝隙里溜进去,饶是她如何也阻挡不了,干脆就当做不知,抿着唇睡觉,可睡也睡不了,被人轻柔触碰的感觉实在酥入骨髓。


    没忍住,沈惜枝抬起软绵绵的腿踢了宋渝归一下,有些生气,细眉竖起,“都肿了!疼!”


    “嗯,我知道,肿了,所以我不碰这里。”


    这儿肿了不还有一处没肿吗?


    她摸摸那处不行吗?


    那儿今天只弄了一回!


    宋渝归不听话,把媳妇儿气了个仰倒,偏说不得她什么,脸都黑了。


    又被人揽在怀里,轻轻弄了一回,喘气之声不绝,她连擦洗的力气都没了,还没弄完两只眼睛就眯成了缝儿。


    第二日一早上起来便不曾给人好脸色看。


    那处,居然没有消肿!


    沈惜枝换衣物的时候差点气死,渝归姐姐笨蛋,还说要去买那处用的药膏,这种东西怎能随便买,她若去了她还要不要脸面了?


    今日毕竟要出门,她也不好再穿那等奇形怪状的裤子,势必会磨的难受,越想越气,脸色也愈加寒冷。


    宋渝归在旁边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的,眼睛一会儿望天一会儿望地,直到出门卖肉时才敢轻轻戳了一下媳妇儿,心虚哄她,“别生气了嘛,我今晚不弄你还不成吗?”


    沈惜枝淡淡望她一眼,并不说话。


    宋渝归瞬间耷拉下脑袋,以为媳妇儿真生了自己的气,有点后悔亦有点委屈。


    她也不知在委屈什么,大抵是,惜枝一向待她温柔婉约,处处以她为先,心疼她,甚少生她的气 。


    直到两人按照惯例买了包子当早餐吃,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兴致不大高,沈惜枝却伸长脑袋,在宋渝归的肉包上咬了一口。


    肉香四溢。


    宋渝归一愣,眼睛唰的亮了,猛然看向惜枝。


    媳妇儿吃完肉包后又不说话,低头小口吃着菜包,黑润的眸子垂着,也不理她,包括方才吃她包子时,一言不发的,就探头咬了一口,然后安静的把头缩回去。


    明晃晃告诉宋渝归,我还生气,但是能哄,你若再不哄,就不一定了!


    宋渝归眼眸渐渐温柔下来,颇有些欣喜的凑过去,在沈惜枝身侧,吻了吻她的唇角。


    沈惜枝俏脸一黑,想让你哄我,但不是这样哄我!


    她轻轻拧了宋渝归一下。


    宋渝归福至心灵,低头也去吃她咬过的包子。


    女子浓黑长睫一颤,没有说什么。


    今日卖猪肉得了一千三百多文,便是一两多,卖竹篮也有二十文,减去前头买砖买瓦的,堪堪还有十五两,工匠为之修建房屋,需得有最少十两工钱,这笔钱是动不得的。


    宋渝归长叹一口气,心想,为何母猪长得这般慢,若是能把家里五头母猪都宰了,拿钱就多了。


    母猪初胎一般生的少,这回便只生了五只,四只母一只公,若非家里缺银子,她也不会急急要将只生过一次的母猪宰杀了。


    哎。


    赚钱好难,她又想处处弄的好一些,免得日后看不顺眼,早知如此,再赚个几日钱再修好了。


    沈惜枝也为此事忧愁,说什么也不肯再买任意首饰了,两人在镇上就互吃包子和好了,她牵着妻子的手往家走,沈惜枝烦恼,“今日又得割好多猪草了,不然都不够吃。”


    以前只养一头猪,割个两背篓便能养的很肥,现在六头猪吃……


    沈惜枝都不愿去想。


    “那也没法子,等房子修好,我便花钱请人帮我们割猪草如何?”


    割猪草并不是很累活,每家每户本也要上山割的,请她们帮忙捎带,再给些银钱便是。


    沈惜枝无奈,依靠在妻子怀里,小声道,“你就知道花钱,省着点吧,万一日后还有用呢,大不了到时,我不随你去镇上就是了。”


    她每日早起随妻子去镇上,要待个大半天,下午回来又会困顿,时常需要补觉,留给割猪草的便没有多少时间了。


    大不了她以后不去了,上午下午都去割猪草就是,肯定能把猪养的很好。


    她虽黏人,却也知道为家里操持,不想将事都留给妻子一个人。


    宋渝归摇摇头,“到时候再说,还没到那份上,不急。”


    沈惜枝软软的依靠于妻子怀中,微微点头。


    路过之人看了,难免驻足多看一会儿,男子大多面露不赞同,他们事多,无法接受磨镜,当然,龙阳他们也接受不了,女子便容易接受的多了,时常还会揶揄打趣她们,瞧着并不封建。


    只要得了旁人的胡言乱语,惜枝就要生气,不碰她也不给她碰,晚上更是会拿小屁股拱她,把她拱的远远的。


    不许她贴着。


    当然,半夜又会自己滚进她怀里,寻一块柔软好地方,埋进去睡。


    两人回家,拎着三个背篓去山上割猪草,将一共六背篓猪草带回去,这才堪堪够它们吃。


    养猪是真累啊。


    怪不得她从前不爱当杀猪匠呢,只是可惜命运如此,非得她做杀猪匠不可。


    宋渝归正想着,又来人寻她帮自家屠宰母猪,她二话不说提起刀就去了。


    家里好几块地都分出去了,前段时间刚拿到租地的租金,粗粗数了一下,竟也有一两银,能稍稍填补些。


    她这回没留在人家家里吃杀猪饭,池厢月记挂着火锅,说今日会给她们买菜回来煮火锅吃。


    忙活一下午,才见到与表妹同去镇上的女主,两人乘坐马车回来。


    池厢月先利落跳下来,随后扶表妹下车,再一个人从车里拿了许多菜蔬,还有几吊肉。


    羊肉牛肉鸡肉,应有尽有。


    “今晚吃鸡汤锅子不?”


    她馋好几日了。


    “行,就这个。”


    宋渝归不会做饭,只与池厢月两个人收拾蔬菜,沈惜枝准备今日的晚饭,楚晚棠在旁边欲伸手帮忙,又实在不知从何帮起,她没做过这些,浑身僵硬着。


    本想洗菜,可表姐说井水寒凉,不许她碰,她便没有事情做了。


    “楚姑娘若闲着无聊,进去陪惜枝说说话吧。”


    楚晚棠犹豫一下,点头应了。


    沈惜枝在里头切着姜片,她便走近。


    她以为楚姑娘也是同池姑娘一样生性好奇,想看她做饭,却不想对方虚虚瞟了一眼门外,拖拽着宽大的裙摆靠近,柔声询问,“惜枝姑娘,你可知我表姐在此地有一关系十分要好的女子?”


    沈惜枝一愣,扭头问,“你说的可是宋姑娘,村长家的姑娘?”


    她一下就猜中了,可见表姐与那女子确实关系要好。


    楚晚棠笑意便有些勉强,微微点头,“是,是村长家的姑娘,表姐与她很要好吗?”


    “嗯,她们关系确实不错。”


    沈惜枝没有掺和旁人感情的想法,一切便据实相告。


    楚晚棠脸色更难看了。


    藏在宽袖中的手指紧紧掐着手心,她抬起头,鸡刚好下了锅,腾起的白雾氤氲了女子眉眼。


    屋里安静一会儿,才响起女子缓缓悠悠的声音,“有时候,我真艳羡你与渝归姑娘。”


    她这几日有听流筝说了,原来渝归姑娘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磨镜,家里没有掌事的父母,她散尽家财,为自己求娶了惜枝姑娘,一开始两人感情仿佛并不和睦,后来便越来越恩爱,如寻常妻妻般形影不离,不,比之更亲昵无间。


    真好啊。


    她金尊玉贵的长到这么大,第一次羡慕旁人。


    “楚姑娘也可以的。”


    惜枝不知如何处理旁人的羡慕,停顿好一会儿,才干巴巴说了这话,显然是已看透了些什么。


    楚晚棠也不欲遮掩,她本就不是躲躲藏藏的性子,只是表姐太笨了,她太笨了,姨母姨父的聪明劲儿半点没有遗传给她,这般愚笨,怕是传了我父亲的。


    哎。


    几人烧了锅子,坐在院子里吃的满身热乎,池厢月忽而想起今晨父亲与她说的,随口便问,“对了,棠棠,你父亲生辰快到了,我过几日命人送你回去?”


    楚晚棠正忧伤于表姐不开窍,闻言长睫微颤,皱了皱眉,下意识便道,“他生辰与我何干?”


    周遭一静,池厢月神色颇为无奈又复杂,小声,“话也不能这么说,好歹是你父亲。”


    小表妹咬了咬唇,反应过来,却仍道,“可是我不想回去,父亲那边自有那些个庶子庶女,何需我去?我留下来陪着表姐就好了。”


    池厢月皱眉,“这样不好吧,你是嫡女,是舅舅最看重的女儿,若不回去……”


    舅舅怕是要气死了。


    话音未落,那边表妹便眨了眨眼睛,里头瞬间晕满晶莹的水花儿,足以震撼席间所有人!


    宋渝归惊的坐直了腰,心想着,我去,和惜枝更像了。


    只听楚姑娘用一双红彤彤,将要流泪的眼睛看了池厢月一眼,抿唇道,“表姐知道的,家中庶出的兄弟姐妹皆不喜我,父亲亦更疼爱他们一些,从小到大,只有表姐喜欢我,盼着见到我,我实在舍不得离开表姐……”


    她说的着实难过又委屈,令池厢月大惊失色。瞬间冷下语气,“你那庶兄与庶妹又欺负你了?”


    楚晚棠低头,一串晶莹剔透的眼泪便直直落下去,沾湿了衣裳,她柔弱难过且无助道,“我,我在过来之前无意间听到,兄长希望将我嫁与朝中重臣,以笼络势力,可那大臣,今年已经三十五了!”


    三十五岁的男子看着不老,却比不了我表妹正是如花一般娇妍的年纪,敢提出这话,其心可诛。


    池厢月气的饭都吃不下去了了,浑身颤抖。


    楚晚棠无意影响表姐食欲,谁叫她自个儿要在饭桌上提起这件事呢。


    “表姐别气,我不会答应的,表姐也不会将我赶回去,由我与旁人成婚的,是不是?”


    池厢月已握断了一双筷子,闻言重重点头,“自然!这种人家,还有什么好回去的!你就好好留在我这,我护着你,若我有机会再回京城,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那个没脑子又蠢又毒的庶兄!”


    死东西,没吃够教训,还敢欺负我表妹?


    楚晚棠听她这样说,微微垂下眸子,心中放下一些,至于那几个被她随意扯出来当挡箭牌的庶出兄妹,她并不在意。


    想让她联姻之事确实发生过,但她早已叫对方狠狠跌了跟头,得了教训,如今说出来,不过是想让表姐心疼怜惜一二罢了。


    幸好,效果显著。


    直到这顿饭吃完,表姐都紧紧牵着她不放,保护心疼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楚晚棠心中满意,等她们走了,宋渝归才长叹一口气,“池姑娘真是被楚姑娘全然拿捏了。”


    她是逃不出楚姑娘手掌心的,我算是看出来了。


    “旁人的事与我们无关,不管她们如何了,那边的图纸绘好了没有?可以看看吗,万一有什么地方不喜欢呢。”


    “还未绘好呢,总得再过几日,到时给你看,不喜欢再改,怕是等我们修完房子,又要变得一贫如洗了。”


    宋渝归调笑道。


    沈惜枝扑进她怀里,闷声,“那我也愿意,我要住新房子。”


    新的自然比旧的好,况且现在的房子……并未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她迫不及待想换了它。


    从前许多事,到底叫小姑娘心生阴影了。


    “嗯,好,我们一起住新房子。”


    又过了五日,绘好的图纸才出现在宋渝归的猪肉摊子上,绘图纸的人也在她家买过肉,因此没怎么麻烦就寻到她了。


    她将图又给沈惜枝看了看,三人正探讨着有何处要改的,“后院需得大些,前院倒无所谓。”


    后院养猪,如今又多了五只小猪,小的时候还好,等再大一些可就住不开了。


    宋渝归点头赞同。


    对方也了然,又提起屋子别处的修建样式,大多是合她们心意的,只几处不大喜欢,送回去又改了两日,双方才定下过来修建房屋的日子。


    本来想着早点的,但也想银钱宽裕些,便定了半月后过来。


    到那时天已经有些热了,家里的猪也养的肥肥的。


    修建房屋的队伍浩浩荡荡过来,宋家的房子并非一居室,旁侧还有个专门用来放杂物的小屋,宋渝归提前将睡觉需要的东西挪到小屋里,然后握了握刀,把院子里的猪拉出来,利落宰了。


    等工匠来时,只有院子里溅出的鲜血。


    宋渝归留了许多肉下来,拉走的却更多,工匠不过五六人,便是能吃也吃不了半只猪。


    沈惜枝需得管着工匠的午饭也要看着他们修建房屋,因此留下没有去镇上。


    池厢月在宋渝归走时向她拍胸脯保证房子一定会给她建造的非常完美,她也就半信半疑离开了。


    手里剩余的钱都买了木材,如今真是分文没有,还要担心那些钱不够使。


    听闻宋渝归家要修造房子,村里村外可都震惊的不行,好几个好八卦的跑去人家家门口围着,与左邻右舍探讨这对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妻妻。


    宋家村的人大多只是看个热闹,隔壁沈家村却有人家气的要死。


    沈仪一大清早就得了消息上门了。


    把那些话一说,沈母王氏便拍着桌子大喊起来,“什么!你说沈惜枝她家在修房子?”


    “是啊,我亲眼所见,他们村里都在讨论这件事,可见杀猪匠有多挣银子,嫂子你也真是的,惜枝多好一姑娘啊,你非得弄得人家与你离心了,现在银钱好处是半点占不到身,不然她们家要请人修建房子,能去外头找人?”


    沈仪的哥哥沈父和侄子沈大平日里虽务农,但也是工匠,只是活儿不多的时候在家下地干农活罢了。


    难得有活,她们竟还去外面找人!


    沈仪看热闹不嫌事大,又说,“我听宋家村的人说,她们请这些工匠可花了十两银子都不止,啧啧啧。”


    十两!


    王氏气的一口气差些没上来,厥过去了。


    这十两若是给了他们家该有多好啊!


    里面气氛冷凝着,外头却又有人掀开帘子闹进来了,


    “娘!大哥要我干活,你快评评理,我这双手是读书写字的,怎么能干那些粗活?!”


    沈耀祖一边说一边冲进来。


    沈大紧随其后冷着脸,只一句,“耀祖如今并不上学,也不读书,难道就在家里白吃白住吗?”


    他势必要把沈耀祖弄到田地里去不可!


    多年供全家之力托举沈耀祖,沈大早就生了怨言。


    第73章  你空的时候亲亲我就好了


    宋渝归从镇上回去,就碰见一个扛着锄头,一个拖着锄头的男子走在路边,两人仿佛有些眼熟,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哦,在后面不情不愿拖着锄头的是沈家的沈耀祖,因为他极为嚣张自恋,给人留下的印象便深一些。


    他不是在沈家地位高吗,不是读书人吗,如今看起来竟像是受了气一般,着实给她看爽了。


    她是爽了,沈耀祖看见这个几次三番不给他面子的人都要气死了,却又无可奈何,只盼着赶紧走过去,不想他大哥还停下了!


    “渝归妹妹。”


    她娶的是沈大的妹妹,沈大不知如何称呼她好,便也唤了渝归妹妹。


    宋渝归心里骂爹,不是,你叫我干嘛,我跟你熟吗。


    她停下,看人的表情格外一言难尽。


    对方似乎也想到两人并不熟悉,主动说,“我是惜枝的大哥。”


    “我早就说过,惜枝既嫁到我家,与沈家便再无关联,你可不是她大哥。”


    她全部的亲人就我一个!就!我!一!个!


    沈大脸色不由难看几分,强笑着,“到底是亲戚,你又何必弄成这样,血缘亲情本就是割不断的!”


    对不要脸穷亲戚的妄想,她只有三个字,“神经病。”


    说完拉着推车就走了。


    沈大站在原地握紧拳头兀自气的不行,沈耀祖简直无语了,“你和她攀什么亲戚,不过就一屠户,有这种亲戚我还嫌丢人呢!”


    “呵,你嫌屠户丢人,那你又是什么身份,我们又是什么身份,一介农民,若非为了供你读书,家里好歹能有些余银,我也不必对她低声下气的企图修复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你,甚至惜枝也不会和我们决裂,家里变成如今这样都是因为你!”


    沈大满心怨怪,在村门口就和沈耀祖吵起来了。


    沈耀祖自幼被娇惯,脾气大着呢,哪受得了这委屈,当即便反唇相讥,冷笑道,“现在全怪在我头上了,当初你不也想让我考取功名从中得到好处吗,天天念叨着让我当官后要为你买房买妾,难道你就是什么一心为了弟弟不求回报的好兄长吗!如今家里变成这样,依我看还不是你没用,宋渝归一个女子都赚的比你多!”


    他说话说得难听,早有好事者聚集过来假装劝架实则看热闹了,沈大恼羞成怒,当即把沈耀祖打了。


    沈耀祖又岂能依,两人闹的厉害,最后近乎要分家了,但这都与宋渝归没有关系,她欢快回家,今日猪肉都卖出去了,早上称时才发现,这只猪平素吃得好,竟重达三百三十斤,她留下三十斤给妻子做饭,剩余的卖了十多两银子。


    一日便是十两,可不是心情好的不行吗。


    总算能填补一些家用不至于让家里太穷了。


    她心想着。


    回家时,工匠尚未离去,房子连个雏形都没出,四周的围栏已被拆掉了,对方告诉她,一千块砖头怕是不够。


    虽然早有设想,但真听到这话宋渝归心尖还是一颤,养家好费银子。


    她无奈应了一声,说第二日就去镇上再买些砖。


    沈惜枝在家中也未曾闲着,她上午让池厢月帮她盯了一会儿工匠,自己去割了好多猪草喂猪,又洗了衣裳,还编了好几个竹篮子,见妻君回来,便叫她明日带去镇上卖一卖。


    宋渝归自然无有不应的,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工匠再怎么吃,也吃不掉三十斤猪肉,还剩下许多,沈惜枝收起来了,说是明日再做给工匠吃一餐,今晚她们煮面吃。


    房子修建到太阳西斜,工匠才来告辞,明天再过来,为首那个脸上都是笑容,虽然累了一天,但心情还是不错,过来同她们说话,“我还是第一次给人修房子吃了这么多肉。”


    肉价贵,若是往常去谁家修建房子,人家纵然包饭,也舍不得让他们几个外人吃肉,多只是沾点荤汤,或有个一两块肉,抢都抢不到的,没成想在这家干,竟是由他们吃个饱,吃饱了有力气,又想着这家人好,修建房屋便格外尽心,每一处都丈量修葺的仔细。


    “你们帮我家修建房子,自然不能亏待你们。”


    宋渝归笑意盈盈,与这群工匠告了别,晚上是借着池家的锅煮的面,池厢月坐在一旁一边吸溜面条一边问,“你真的不必我资助于你?我看你家这规模,可费银子了。”


    她也知道自家弄的费银子,有些头疼,“嗯,应该不用,若真有需要,我自己会开口的。”


    真到了那份上,问女主借点钱也没什么,她又不是没有稳定的工作还不起。


    至多半月,很快就能换上的。


    第二日宋渝归去镇上卖猪肉,又赚了一两银子余一百文,惜枝的篮子也卖了十几文,她去之前买砖瓦处将十一两银子留下,买了砌在里面的普通砖石与铺地的上等青砖,然后蹭了对方的车一道回村。


    李大娘正与惜枝在家门口说话,看她们家工匠修建房屋,脸上也满是笑意。


    远远又见宋渝归回来了,不由笑着指了指,“看看,可不是你家那个顶梁柱,刚卖完肉,着急忙慌便回来寻你了。”


    沈惜枝见着妻子,漆黑的眼眸便是一亮,可紧接着听见这话,咬了咬粉嫩唇瓣,长睫微垂,难免有些羞涩不好意思,还是小跑着快步迎过去。


    车停在她家门口,宋渝归从上面跳下来,将自家妻子抱了满怀。


    沈惜枝小脸粉红粉红,脑袋埋进妻子怀里,“渝归姐姐可算回来了。”


    “我回来的应该也不晚吧,午饭都没舍得在镇上吃。”


    李大娘见两人亲近,在她们后面一副没脸看的神色,弄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沈惜枝扭扭捏捏,不愿出来,却也不好意思当着人前就和妻子亲近,终是红着脸老实了,并小声说,“大娘笑话我们。”


    “哎呦,我哪会笑话你们啊,你们尽管亲近,我可要回去了。”


    李大娘年纪大了也不好意思看这等场面,摆摆手就走了,徒留下脸蛋通红的沈惜枝。


    “妻君今日卖的如何,肉都卖完了吗?”


    “嗯,卖了一两银子,但都用来卖砖石了,哎,我们可算给这房子拖穷了。”


    “穷一点也没事的。”


    宋渝归知道惜枝想住新的,想抹去从前的记忆,因此只应了一声,悄悄低头去亲吻她。


    池厢月正带着两个人回来,亲眼目睹这一幕,蓦地睁大眼睛,心想现在也不避人了?


    楚晚棠眸色暗了暗。


    或许,她也可以直接一些呢?


    或许,她也能过上她们那般的日子呢。


    她不想再艳羡旁人了。


    也不想再……


    视线往旁边女子身上冷冷扫过一遍。


    看着表姐同旁人相谈甚欢。


    她不愿意。


    “啧,你俩又腻上了,我都不乐意看,哼。”


    “不乐意看就别看了。”


    宋渝归挑了挑眉,轻笑,并不让着她,摆明了就是,我非要与老婆腻歪!


    池厢月又哼了两声,放过这个话题,双手叉腰走近,“棠棠新弄了些鲜嫩的羊肉,我们晚上吃饺子不?”


    楚晚棠出手阔绰,又接连在她们家吃了一段时间饭,看得出很想给些什么,她们不肯接受银钱,她就变着法儿弄些贵价上品的肉类,改善伙食。


    “听闻明日还有蟹到呢,如今不是吃蟹的季节,要弄螃蟹费了表妹好大的功夫。”


    她说着说着都要流口水了。


    宋渝归自来古代后还没吃过螃蟹,也莫名咽了咽口水。


    沈惜枝倒是眉心微皱,小心的拉拉妻子袖子,抿唇道,“可是我不会做蟹。”


    这是她的盲区了,她比划一下,“我只会做那种小蟹。”


    用面粉裹了丢进锅里煎炸。


    好可爱。


    宋渝归顺手握住妻子比划的手指,“螃蟹做起来并不麻烦,我教你,小枝儿聪明,听一遍就能学会的,实在不行清蒸也很好吃。”


    “没事,你教我就好了。”


    沈惜枝乖乖依在人怀里。


    饺子做起来比旁的要麻烦多了,她们早早便开始准备,宋心雨也与她们一道忙活。


    家里又在为她相看新的夫婿人选了,她也不知这回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像现在这样能和好友一起出来玩耍做饭的日子还能有多久,所以是一日也不敢浪费的。


    羊肉里混了清爽的白菜,闻着香,一口咬下去汤汁直冒,更香了。


    饶是工匠用心,房子也一连修建了两个月,两月里赚的几十两银子全贴进去了还有些不够,问池厢月又借了十两。


    宋渝归面色凝重,终于觉得自己材料买的太好了。


    贵的要命。


    前头的十两银子也不过是修建房屋的定金,后头因工期拉长,又给了二十两,算起来这座房子花费一百多两了,在这种小村子里,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幸而,房子做出来很合她们的心意,每一砖一瓦,一根房梁横木,都是她亲自挑的,惜枝也很满意。


    晚上,两人第一次睡在新房子里,小媳妇儿掰着手指算家里要添置些什么。


    “咱们可以买一张新床,我想要个梳妆台,再买新的桌椅,前两日有看见喜欢的,买我喜欢的好不好?”


    她靠在妻子的胸膛上撒娇道。


    宋渝归拍拍怀里挺翘娇软的小屁股,温声应道,“这是自然,我的房子不就是你的房子,你也有份,肯定要挑你喜欢的。”


    桌椅床榻对她来说都无所谓,自然是媳妇儿喜欢如何便如何。


    “嗯嗯,好,但是这些都可以晚点买,我们先攒钱还了池姑娘吧。”


    她不喜欢欠人银钱,当不得已问池厢月借了十两银后,便每日都惦记着尽早还了。


    宋渝归答应一声,“这是自然,我也觉得先还钱更好,就是委屈你再跟我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了,等家里有点余钱,我带你去买新衣裳可好?”


    如今已是初夏了,可惜枝还没几身夏装,原本那些破破烂烂的早扔了,身上仍是春天略薄的衣裳,看着就不透气,她觉得不行。


    却不想被人娇嗔的瞪了一眼,“你就会花银子,我的衣服已经够多了,等家里一切置办好,只管攒着银钱便是,万一日后有用呢?”


    “那也得先将你打扮好了才能攒银钱,总不能亏着你,连媳妇儿都亏待,我还是人吗。”


    宋渝归一看就不听话。


    沈惜枝说不过她,她总有一堆歪理要花钱,气的扭了身子,又用小屁股拱她,企图将她拱离身边,可爱的要命。


    宋渝归眯了眯眼睛,心下愉悦,她和自家小气的媳妇儿可不同,心胸宽广的很,任媳妇儿与她生气,她自岿然不动的。


    躺下便往惜枝身边凑了凑。


    惜枝抿唇不高兴,又去拱她,被她抬手揽进怀里,揉了揉肩膀,“给你买东西你还要生我的气,真是小没良心的。”


    虽被妻子背对着,但宋渝归就是能准确寻到妻子的鼻子,捏了捏。


    沈惜枝先是噘嘴不悦,后头反应过来她看不见,就沉默了。


    片刻拿光裸玉足踢人,“分明是你,是你不会过日子。”


    她想攒多多的钱,妻君却觉得身上钱够花就成,日子要过得好一点,富庶一点,哎。


    可她穷惯了,没有钱心里不安稳嘛。


    见妻子满身愁绪,宋渝归终是倾身覆了上去,温声软语,“好啦,我定会多攒点钱的,不会让我的小枝儿没钱花的,好不好?”


    她软下语调,沈惜枝又如何能继续不给面子的与她生气,自然顺着台阶就下了。


    在被窝里翻转了身子,又埋首在她胸口处。


    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便闷闷的,“嗯,你之前不是说过想开养猪场吗,那得买一块好大的地了。”


    “是啊,这还八字没一撇呢,咱没钱呀,可能得等我年纪大了才能开上吧。”


    沈惜枝抿了抿唇,“那你还乱花银子。”


    宋渝归:……


    不是,怎么又绕回来了。


    她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连忙将人往怀里搂了搂,哄小孩子似的拍拍她后背,“好了好了,乖枝儿,睡觉睡觉,我们不说话了,先睡觉,我都困了。”


    这几日忙着收拾新家,她累得不行。


    沈惜枝见她眼皮子撑不住闭合,也不再说她什么,微微点头,抱着妻子与她一同睡去。


    第二日又恢复了和妻子上镇卖肉的生活。


    她已经好久没跟着来镇上了,一些买肉的顾客久未见她,今日忽而一见,忍不住有些惊奇,“呀,是宋夫人呀。”


    这是她们打趣人时的称呼,时常管她叫宋夫人,便能欣赏美人害羞的场景了。


    宋渝归最是心疼自个儿媳妇,一见有人逗她,便连忙将人拉到身后,无奈笑着,“你们欺负她,回头她可是要与我生气的。”


    欺负不得,欺负不得。


    旁人善意的笑了笑,买了两斤肉才走。


    沈惜枝红着脸不好意思说话,只在没人时拿自己的手指去勾妻子的小指,黏黏糊糊不肯与她分开。


    卖了会儿肉,天便大亮了,池厢月大老远喊了她们,“渝归,惜枝。”


    她衣角翻飞,疾步走过来,话语连珠,速度极快,“你们的房子刚修建好,按理说该请亲朋好友过来吃饭热闹热闹,棠棠连菜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有从江南运来的鱼虾,也有从京城弄来的吃食,我还准备了好酒呢,今晚我们好好喝上一杯!”


    楚晚棠跟在池厢月身后,只安静的看着她表姐,偶尔视线落在旁人身上,反而有些居高临下的矜傲之感。


    “嗯,那我们一会儿卖完就回去准备。”


    “行,我先去拿些糕点,等会儿跟你们一块儿回去。”


    她前两日专门早起想吃宝月阁的糕点却还是没买到,表妹听闻后直接替她上宝月阁拿了一份,并说日后只要她去,不需排队,永远都有糕点,她才知道,宝月阁竟是她表妹的资产!


    表妹还为此好生与她抱怨了一通。


    “我只知表姐或许在临安县,其余一概不知,央求父亲告诉我,他也不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见到表姐,表姐莫要再赶我回去了。”


    小姑娘话语间尽是柔弱可欺,池厢月哪舍得赶她回去啊,别一回去就被人欺负了。


    舅舅也忒过分了,庶子年长于嫡女也就算了,现在越发抬高庶子无视嫡女了,听着棠棠的意思,舅舅还想让嫡女给庶子铺路呢!


    别想,想都别想,只要有我在一日,棠棠的婚事便由不得别人做主!亲爹也一样。


    因此,楚晚棠是真在宋家村住了下来,屋里渐渐置办了许多年轻女子的物件,两人的房间也不再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栖身之所,多了更华丽的梳妆台,床榻亦从方便的木板床换做最舒适昂贵的拔步床,上面挂着粉色珠帘,珠子竟还是用的珍珠与琉璃混合,昂贵无比,同这件普通的乡下小屋格格不入。


    自外甥女来了后,池景明便不再进入女儿的房间,也因此不知道那儿翻天覆地的变化,唯一能用肉眼看见的便是……破旧的木窗里头装了一道帘子,每每天气闷沉时,木窗便会打开,帘子被风吹动,漂亮的珠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响声。


    池厢月带表妹去宝月阁取了糕点,竟连银钱也不必付,就这么带走了。


    她越发觉得表妹厉害,于做生意一道上胜过许多人,简直让她钦佩不已。


    两人回了宋渝归的猪肉摊子,她还剩下一些肉没有卖完,池厢月熟练的坐在一边等她卖完,楚晚棠却从腰间取出一个荷包,“我将你剩下的这些肉都买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宋渝归、沈惜枝:……


    “楚姑娘,这样不好,你还是收回去吧。”


    楚晚棠递出来的荷包又没有人接,她不知道这对妻妻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接一个的拒绝于她,为何不愿要她的钱?


    她自愿给的,拿了又能如何。


    大小姐高高在上,不将卖肉那些许银钱放在心上,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好吃好喝富足的养一屋子好友。


    只可惜这两个好朋友都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


    表姐也赶忙将她的钱包塞进她怀里,告诉她不可以这样。


    楚晚棠不高兴的抿了抿唇,只好捏着鼻子陪她们卖肉。


    她这辈子从未卖过猪肉,只觉得生肉看起来油腻腻的,有些让人反胃,没一会儿便将小脸埋表姐怀里了。


    池厢月下意识伸手揽住,就这么抱着她等待。


    沈惜枝微微睁了睁眼睛,不是,她们就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一常客来摊位上买肉,一边买一边笑道,“今日竟还有里脊,你称一下吧,哎,这两位是你朋友?也是磨镜吧,我可一眼就看出来了。”


    池厢月闻声,茫然抬头,还有磨镜?


    哪呢哪呢?


    直到见对方目光盯在她身上,她才猛然发觉自己听见了什么。


    有人说我和我表妹磨镜了?!


    震惊!


    她刚要解释自己并非磨镜,免得污了小表妹清白的名声,却不想怀里骤然响起一声痛呼,叫人顾不得旁的,连忙垂首望去,“怎么了怎么了?”


    小表妹柳眉微蹙,似隐忍疼痛一般,“我,我刚刚好像踩到什么了,好硬,硌的我好疼。”


    小姑娘娇娇道,池厢月连忙将她抱到凳子上坐着,再回头,便见原本她站的地方,有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大约是不小心踩上了,只是若不大力去碾压石子,该不会这般疼才对。


    不过池厢月没想太久,又觉得定是因为表妹肌肤格外娇嫩才会如此。


    “那你先坐一会儿,等下我背你回去?”


    楚晚棠摇摇头,“流筝会驾马车来接我们的,你抱我上马车就好了。”


    “嗯,回去给你看看,许是硌破皮了。”


    目睹全程的宋渝归:……


    与妻子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对方眼中对呆子的无奈。


    这石子能磕破皮?


    搞笑呢。


    但池厢月不觉得有问题,她们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就看她什么时候能被小表妹拿下了。


    不是她们要眼睁睁看好朋友被哄骗,实在是已经看出她有多疼宠自家表妹了,就算她们说了你表妹是装的,难道池厢月会信她们不信表妹?


    这不扯淡吗?


    不如安安静静看戏来的舒服。


    等池厢月再想解释时,那路过的客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她想着也不是什么重要事,路人而已,误会就误会,她与表妹心里清楚就好了。


    等肉卖完,不一会儿流筝便赶着马车到了,她近日在帮主子料理糕点铺子,就住在镇上。


    池厢月抱着小表妹上的马车,那副珍惜仔细样儿,生怕小表妹受了丁点颠簸一般。


    真真是宠到了心坎儿里。


    宋渝归握着妻子的手指紧了紧,心想,被比下去了,但我力气没有池姑娘大,可恶啊。


    沈惜枝似有所感,站在马车外面回头,对她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快上来呀。”


    在她上来刚站稳后,妻子便凑近她,声音细若蚊呐道,“我不要抱,你空的时候亲亲我就好了。”


    第74章  池姑娘未免太过迟钝


    辛勤工作了小半月,一口气还清欠池厢月的银子,宋渝归又在沈惜枝的督促下攒起钱来。


    她本不是爱攒钱的性子,但惜枝说,钱攒下来日后许能开个店什么的,盘店面要用也方便,不必问谁去借了。


    她是最最不喜欢借钱的性子,只因从前家里那群人为了供沈耀祖读书,处处借钱,近亲远亲乡亲借了个遍,时常被人堵到家门口要钱,她对这种感觉厌恶极了。


    宋渝归听她说起开店,便想到自家媳妇儿做饭色香味俱全,比外头酒楼要好吃不知道多少,日后许真可以在镇上开个酒楼,离她卖肉的地方近一点,她有点事情做,不会再觉得对家里没有付出,这样也很好。


    从那日起,她便认真攒起钱来。


    往常她天天想给媳妇儿买衣服首饰,这回倒是忍住了,只各买了两身轻薄的夏装,旁的没有买了。


    出门时她也会簪一根钗子,但是是蹭自家媳妇儿的,她没怎么给自己买过,可给媳妇儿买了许多,她们一家人又何需分你我,直接就用了。


    又是一日凌晨,天都没亮,宋渝归埋首在媳妇儿怀里,叹了口气,“哎,好困呀,真不想工作。”


    沈惜枝摸摸妻子后背,温声道,“我们今晚再睡早点吧,睡早点就不困了。”


    “嗯……”


    她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下一刻又翻身起来。


    幸好现在是初夏,并不冷,起的便也没有冬日那般艰难。


    宋渝归走出门打了井水,用冷水洗了把脸,终于精神了,她和惜枝洗漱完便推上推车杀猪,驮着猪肉去镇上吃了两碗馄饨当早餐。


    每日早上不是包子就是馄饨,宋渝归抬头叹了一声,“好想吃手抓饼啊,如果惜枝会做手抓饼就好了。”


    沈惜枝茫然,却又认真点头应声,“嗯,你教我做,我学会了就给你做。”


    看上去乖乖的。


    宋渝归心里熨帖,凑近亲亲她,“嗯,我回头和你说一下是什么样的,试试能不能做出来,能做出来便做,做不出来也没关系。”


    古代比现代调味料还是太少了,就算做出来也不确定好不好吃。


    “嗯,我会好好做的。”


    明明只是随口一说,沈惜枝却跟接受了什么命令一样认真。


    宋渝归摸摸她脑袋,又在唇角处亲了她一下。


    小姑娘后退半步,眉眼羞红,攥紧衣袖,扭捏着不好意思说话。


    正好有人来买肉了,她才退了两步,也不再欺负人。


    “两斤排骨,您拿好。”


    “半斤肉是吗,好嘞。”


    沈惜枝站在一边收钱,偶尔有客人问起买五斤肉还有没有竹篮送时,她赶忙回一句有,然后坐下去编制竹篮。


    竹篮放在上头就有人要,也是很畅销的。


    “一会儿结束了我们要不要买点东西?”


    两人这几日都攒五两银子了,宋渝归觉得可以稍微买些东西。


    沈惜枝却觉得还没攒几天呢,怎么又要买东西。


    她有些怨念,瞪了妻子一眼,小声叨叨,“你就知道买东西。”


    “就买一样,不买太贵的好吗?”


    小姑娘仍是不愿,红唇轻抿,犹犹豫豫的说,“卖完再看看吧。”


    “那好吧,我的钱都有我媳妇儿管着,我是碰不了一点的。”


    她故意说的可怜巴巴,沈惜枝知道她又装起来了,凶巴巴瞪她一眼,却没什么气势,一点也不叫人害怕的。


    今日猪肉卖到下午才卖完,加上篮子,赚了一千三百多文,沈惜枝犹豫了一下,从里面数出一百文,递过去,故作冷淡要求,“你只能花这些。”


    宋渝归接过沉甸甸的一百文,心里竟有些感慨,想当初刚穿越过来,家徒四壁,找遍全家,只有四文钱!


    现在也是好起来了,媳妇儿给零用钱都一百一百的给。


    “应该够,走,那我们去看看。”


    宋渝归拉着眸色谨慎凝重,生怕她多花钱的妻子进了一家胭脂铺子。


    她有些惊讶,本以为渝归姐姐想买口脂,却不想她要了两盒雪花膏。


    一盒便要五十文之多,两盒刚好一百文。


    雪花膏她曾听过,沈家村最富庶的那户人家就有一盒,对方当宝贝似的,一次只舍得擦一点点,如今,她妻子一口气买了两盒……


    沈惜枝沉默了一下,妻子便拿着雪花膏将她带出来了,挑了挑眉,神色间颇为得意,“怎么样,没有花超吧,刚好一百文。”


    ……


    你攒些钱又能怎么样,非得花个干净!


    她无奈,又说不得什么,不然渝归姐姐生气了,烦恼的还是她。


    好歹这次只花了一百文,从前可是动辄一两银子出去了呢。


    只得嘴上敷衍着,“嗯,渝归姐姐厉害。”


    两人推着车走在田野小路上,宋渝归踢了一路的石子,忽而想起这几日听说的乐子,笑眯眯同惜枝说话,“之前来我们家外头耀武扬威的沈耀祖,已经被家里放弃了,如今早不读书了。”


    沈惜枝一懵,神色显然有些不信,“怎会,他父母都对他寄予厚望,怎么会突然放弃他?”


    “大抵是终于发现他不是读书的料子,如今听闻每日都赶他下田干活呢,他不肯干,还和沈家人在路上吵了好几回,几乎撕破脸了,沈家人早便对他生了不耐,现在日子可不好过。”


    “那真是恶人有恶报,一家子都是。”


    沈惜枝听他们家宅不宁,心里就舒服了,可说完这句话又紧张回头,生怕妻子觉得她这样太过狠心。


    那毕竟是她爹娘。


    可她妻子也满脸痛快,“嗯,看见欺负你的人过得不好我就高兴了。”


    沈惜枝心想,怪不得我会这般喜欢她呢。


    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喜欢她。


    小姑娘眉眼笑盈盈的,两人相伴回家,她在家中一粒一粒的数着银子与铜板,加上今日的,已经有近七两了,她将钱又都装进绣了小猪的荷包,递给宋渝归,“你收着吧。”


    宋渝归不接,懒洋洋躺在两人的旧床上,“你拿着呗,你是管家婆,以后家里的钱都归你管,省的你老嫌我乱花银子。”


    沈惜枝从凳子上起来,几步走到榻边,俯身也跟着趴进她怀里,伸出手臂抱着她,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嫌你,我只是想多攒点钱,你拿着嘛,要花很多钱的时候跟我商量一下就好了,家里的银子都是你赚的,本就该你拿着。”


    “但我赚银子只是为了养你啊,既然是为养你,合该你拿着。”


    沈惜枝因她一句只是为了养你,心里升起甜腻之感,一边羞怯愉悦,一边将银子硬塞进她怀里,“我才不要管钱,就要你管。”


    她实在不肯拿,非要给她的话她都要生气了,宋渝归才将钱拿回来,塞怀里。


    也不敢绑在腰带子上,这么重,万一掉了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明日我们去镇上时顺便把它存钱庄里吧。”


    “攒了十两银子一块存吧,这样好记一些。”


    “嗯,也是。”


    沈惜枝抱着妻子翻了个身。


    两人躺一会儿,等最热的时候过去了,才一起拎着背篓上山割猪草。


    路上遇见几个村子里的人,对方都主动与她们打招呼,再不见宋渝归刚穿过来时人见人嫌的场景了。


    如今宋渝归一家的日子,旁人都看在眼里,已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了,每每村民路过宋家门外,都不得不感叹一声,修建的好生气派,比村长家的房子还要气派许多,因此路上碰见,待她们都格外客气。


    有钱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自古如此。


    以两人现在的家底,上山割猪草再也不是一人背一个背篓轻轻松松了,而是各背了两三个,足足割五个背篓的草回去,谁叫家里养了五头猪,还各个格外能吃。


    她们回去时,池厢月与她家小表妹也回来了。


    楚晚棠惯穿华服,因此总能在出现时第一时间被人注意到。


    表妹脸色分外难看,一瞧就是路上遇见了点事。


    池厢月也有些苦恼,见着宋渝归,立马喊她进屋,与她大吐苦水,“方才我在路上碰见宋星川了,竟鬼使神差出言邀他七夕去镇上玩,吓死我了,还好宋星川拒绝了。”


    这话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但她感觉说得时候自己根本不受控制啊!


    早知道就听表妹的让太医给她看看了,这般情形真是听都没听过。


    宋渝归眉心微微皱起,邀请男主七夕去镇上玩?


    七夕便是在半月后,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说里男女主是在七夕这日互通心意的。


    她深吸一口气,池厢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找宋星川了,只和自个儿的小表妹玩耍,她还以为,剧情的影响力已经消失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还是想在最后把一切掰回正轨吗?


    按照原剧情,我的妻子,将死于今年冬日。


    宋渝归想到此处,一点点睁大眼睛,再不敢忽视剧情了。


    她害怕,害怕剧情想要走向正轨,便让她的妻子莫名其妙死了。


    “你邀了宋星川,他拒绝了?”


    这也不对,按照小说里,他该是一口答应才对。


    “他本答应了,后面又不知为何拒绝了我,说那日家中有事,恐不得空。”


    拒绝了。


    居然拒绝了,难道男主能摆脱剧情的控制?


    宋渝归暗自深思,她哪知道是楚晚棠站在池厢月身后,仿若要吃人般阴冷的盯着宋星川,硬是将宋星川离家出走的理智吓回来了。


    哪还敢答应啊,忙不迭又反口拒绝了,再是贪心,也得有命贪才是。


    那日私下被楚晚棠命人带走,已叫他明了,这女子就算要他的命,也能神不知鬼不觉,他没有办法挣扎一丝一毫,就算家人报官也无人敢受理。


    楚晚棠声音骤冷,幽幽从后面传来,“怎么,他拒绝了,表姐反倒有些失落?”


    空气都阴冷了许多,宋渝归默默抱紧自己的老婆,不敢说话,老婆也转身抱紧了她。


    池厢月一脸懵,下意识摇头否认,“没有啊,我失落什么,本也不是真心想和他出去玩的,你今日怎么怪怪的,好似看我不顺眼一般,我招惹你了吗?”


    实在不怪她敏感,自家小表妹乖巧懂事,最是喜欢她了,哪有这样给她冷脸的时候?


    楚晚棠沉眸,扭头冷言冷语,“你若不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又怎会看你不顺眼!”


    池厢月:???


    她气的不行,倏地站起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沾花惹草了,给我说清楚!”


    她自觉被污蔑,神色便有些凶,楚晚棠一下被凶的红了眼眶,很不服气的看向她,“那你为何要邀他七夕相见!”


    七夕这等节日,该是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才对,可她呢,她邀了旁人!


    “我那是不自觉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我心里又不想和他一起!”


    “你心里如何想的谁又能知道。”


    小姑娘红着眼眶,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池厢月本还处在不被信任的暴怒中,忽而反应过来什么,皱眉问,“不对啊,就算我出去沾花惹草,你这么生气是为何?”


    “难道这天地间只许男人风流倜傥,女人就不行吗?”


    她觉得表妹有点奇怪,不,是太奇怪了,表妹从未对她冷脸过这般久,刚刚还冲她发火,几乎要哭了,原因竟是……她邀了宋星川同过七夕。


    别说那不是她自愿的,就算是她自愿的,何必这样生气,一个男子而已,也碍到表妹什么了吗?


    池厢月第一次觉得表妹对自己占有欲是不是太过强了些,从前只是不许自己有要好的女子好友,如今对上男子时反应更大,甚至她与对方都不算交好。


    太奇怪了。


    素来迟钝的表姐在此时忽然清醒起来,楚晚棠不知自己是该觉得高兴吗。


    那双黑润剔透的眼睛就这样直直望着她,发红的眼尾尚未褪去。


    尽显委屈。


    池厢月:……


    你到底在委屈什么啊?


    她才委屈呢!


    这个话题终究是没敢再提,怕表妹一言不合哭出来,池厢月忍了忍,只说,“我和宋星川不熟,以前不熟以后不熟一直不会熟,你不必拿他刺我,再有下次,我真的生气了。”


    哪有人这样的,生气还要提前说一下。


    楚晚棠知道表姐是待她好,舍不得与她发火,但她也忍不住要想,为什么就不能待她更好一点呢?


    为什么就不能聪明一点呢。


    为什么就不能……也喜欢她呢?


    小表妹垂眸,显得有点失魂落魄,也不搭理人了,对表姐的威胁视若无睹,根本不怕。


    绞尽脑汁威胁人的池厢月:……


    这,这么生气啊,不应该吧……


    从前都没有那么生气过。


    她傻眼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渝归与沈惜枝早就悄悄坐到一起去了,她抱着老婆,两人目不转睛,不错眼看戏,偶尔对视两眼,都能从对方神色中看出揶揄来。


    楚姑娘干脆直说得了。


    池姑娘也未免太过迟钝。


    哎。


    还好我妻君没有那么笨。


    她心想着,慢慢往身边人怀里靠,楚晚棠因为表姐始终不明她心意,已经低头离开了,徒留池厢月一人在屋里。


    不明白到底怎么就变成这样的池厢月茫然看向两位看戏的好朋友,“姐妹间,也有这样大的占有欲吗?”


    她已隐晦的察觉到不对劲了,只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渝归低咳一声,还是想稍稍提醒一下自己来到古代唯一一个好朋友。


    “平日里我多看旁的女子一眼,惜枝都会生气的。”


    池厢月:?


    “你们是妻妻,与我和棠棠怎能……”


    话音说到一半,骤然顿住。


    池厢月似乎在想着什么,双眸怔愣失神。


    好一会儿,才匆忙站起来,“我要去哄我表妹了,再不去晚上就不好哄了,我先走了,晚饭记得做我的份,我还过来吃。”


    宋渝归:……


    到这份上了还不忘吃饭,真有你的。


    她点点头,对方便着急忙慌消失在人前。


    沈惜枝戳戳媳妇儿,小声问,“你觉得池姑娘这回能想明白吗?”


    池姑娘迟钝,但楚姑娘似乎表现的也并不明显,对方真心将她当做妹妹对待,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宋渝归摇摇头,却不是觉得不能,只是,“别管她们,怪累的,给我亲亲?”


    小媳妇儿看旁人热闹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可好看了。


    沈惜枝闻言,羞怯低头,“你怎么又要亲啊。”


    话是这么说,却又不曾拒绝她,最后被人揽着后背,抵在桌子上吻了个唇瓣红肿。


    “嗯哼,你轻一点嘛”


    求饶的声音亦是含糊不清。


    池厢月出去时并未将房门关上,光透进屋里,落在打扫干净的青砖上,桌子正对大门。


    此时山上劳作之人都还未回来,门口也就没什么人出入。


    宋渝归动了动身子,自己背对着大开的门,将惜枝护在怀里,替她遮挡可能会泄露的春光。


    微微抬起下身,裤子便被人利落的脱了,露出半边面团儿似柔软雪白的屁股。


    还以为只是亲亲的沈惜枝:???


    她瞳孔地震不敢相信,下意识便要挣扎,却被人眼疾手快的控住两只纤细手腕,温声软语,“你别动,万一叫人看见就不好了。”


    沈惜枝震惊的瞪大一双可怜鹿眼,气呼呼,“你不这样做就不会被人看到!”


    “可是宝宝,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刺激吗?你的裤子都湿了,我宝宝果然和我相合。”


    单单一句宝宝,便足以让沈惜枝软倒身子,再挣扎不得。


    粉嫩唇瓣被紧紧咬住,又被人握着下巴偏头,含进嘴里,细细研磨,然后在她耳畔轻声道,“门没有关,你千万小声些。”


    另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指早已将湿乎乎两片柔软握在掌心了。


    轻攥一攥便能给人带来莫大的刺激。


    凸起的尖儿娇嫩非常,半点触碰不得,立时便涌出汩汩清液,如何也止不住的。


    女子稀碎吟哦亦是。


    她听妻子的话,不敢大声,可即便是咬碎一口银牙,到了难耐处,还是忍不住会泄出声音,搞得小姑娘全程羞红了脸,完事后扑在人怀里又哭又闹的,与她生了好大一通气,直到池厢月来了两人都没和好。


    宋渝归色上心头,现在色完了,冷静了,像个鹌鹑般缩在一边,偶尔探脖子试图哄人。


    沈惜枝哪是这般好哄的,任她说什么都不搭理,偶尔还要凶巴巴的瞪她一眼。


    她心虚,凑近道,“真听不见,要不你站出去,我小声唤你,你试试能不能听见?”


    惜枝不语,只一味的推她。


    宋渝归:……


    “别推了,你要把我扫地出门不成?”


    这话音落,仿佛给对方提供了新的思路,只见小姑娘抬眸,恶狠狠与她道,“对!今晚你睡庖厨!”


    她们新建的青砖房额外弄了个庖厨,不在屋里。


    沈惜枝怒极,竟然叫她去睡庖厨。


    宋渝归深吸一口气,才不听话呢,又厚着脸皮继续上去哄。


    池厢月便是这时带着她仍旧别扭的小表妹过来的。


    见状笑了,“你惹惜枝生气了?”


    “谁说的,惜枝不会生我的气。”


    明明就是谁都能看见的事实,偏她还不认。


    池厢月拉着表妹的手,将神色微凉的表妹拉过来,无奈道,“是不是生气了我还看不出来吗,同我表妹生气时一个样。”


    大抵小姑娘都是这么生气的。


    楚晚棠听她说自己,一把将手从她手心里扯出来,偏过头去。


    她不高兴了,往常池厢月一定是第一时间就扑过去哄的,可眼下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半点没有要哄小表妹的意思。


    直到对方的眼眶一点一点红了,里面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她才走过去,又牵起表妹的手, “好了,不说你,别生气了。”


    明明没怎么哄人,一句软话不曾说,可那只手就是安稳的牵上了,没再被甩开。


    宋渝归看了,试探性也去牵老婆的手。


    差点没给甩飞出去。


    ……


    不是,怎么个事儿?


    人家表妹都不生气了,你是我老婆,怎么还生我气呢!


    宋渝归气急败坏,一脸怒容,握着拳头气势汹汹靠近,嘴上却吐出温软祈求的话语,“那你要怎样才不生气嘛,我不想睡庖厨,我想抱着我媳妇儿睡。”


    她难得做出这般姿态,让人有些心软,沈惜枝一时没说话,就被人攀上了手臂,蹭在她肩膀边撒娇。


    她很少撒娇的。


    女子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又有宋渝归软声求饶,“真的知错了嘛。”


    她从来没这样过,叫人控制不住真要心软,好一会儿才横了她一眼,那只抱着她手臂的手被扒拉下去,沈惜枝重新伸手牵紧她,没再松开。


    第75章  以死相逼


    安稳过了几日,沈惜枝和面开始给妻子做手抓饼。


    宋渝归本来不急着吃手抓饼,毕竟古代食材匮乏,可是,她看见了番茄!


    挂在旁人家中红彤彤的,不大不小的番茄!


    她厚着脸皮去问了,人家说这是番柿,只能看看,不能吃的。


    胡言乱语,这明明就是番茄,怎么不能吃了,很好吃的!


    于是她也去买了一盆番柿,专门买已经结果的,价格不多,才十文一盆。


    沈惜枝本是怪妻子闲着没事买盆草回去做什么,若想要养草,她大可去后山给挖一些,可回去后妻子说这番柿能吃,她惊了一跳,这才没有多说什么了。


    看着确实红彤彤的漂亮,又能看又能吃,十文钱花的也不亏。


    今日两人在家里便试着倒腾番茄酱。


    惜枝简直是天生做饭圣体,这番茄酱还真给她做出来了,味道跟现代的八九不离十。


    最难的一步弄好了,旁的便大差不差,今日才决定要试一下手抓饼。


    为此她特意留了猪里脊,又问李大娘借了一颗生菜。


    家里只种白菜,可她觉得吃手抓饼,得生菜最好吃了。


    等池厢月又一次带猪草回来时,远远闻到了令她动容的香味。


    她简直热泪盈眶,一闻就知道惜枝又在捣鼓好吃的!


    没忍住狂咽口水,将猪草倒给猪吃后,飞奔进庖厨。


    趴在灶台上眼巴巴的。


    “惜枝惜枝,这是什么啊,饼吗,我们晚上吃这个?”


    “嗯,妻君说这是手抓饼,我第一回做,不知道好不好吃,等会儿你们先尝尝,不好吃我再给你们煮面。”


    她这样说,池厢月迫不及待应合,“好吃,当然好吃!我闻着就觉得好吃。”


    幸好她有眼光,一来就同渝归交了好友,可是有口福了,吃的比在京城之时都要好。


    “然后煎一下肉片是吗?”


    沈惜枝扭头问。


    宋渝归笑着点点头,又说,“把我的生菜也煎一下,池姑娘爱吃生的生菜还是熟的?”


    她偏爱稍熟一些的,吃不了生的东西。


    池厢月却敢于尝试,点点头,“你不吃生的那我试试,我试试味道怎么样。”


    楚晚棠坐在桌边,安静的看着她们。


    这几日表姐待她略有疏远,大抵是看出什么了。


    她也无意隐瞒,总不能瞒一辈子。


    看出来就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也好。


    是生是死来个痛快吧。


    宋渝归自然发觉了两人近期情绪的不对盘,池厢月表面看着还好些,实则也不对,她对她小表妹这么好,最近竟然吃饭都不给表妹夹菜了。


    岂有此理啊!


    今日亦是,她说要去割猪草,让楚晚棠留下,楚晚棠不愿意,若是平时,楚姑娘早该不满,亦不许池姑娘去割猪草了,今儿却只是默不作声的跟上。


    池姑娘一个人割,来回走了两趟,她便也跟了两趟,沉默无言。


    宋渝归看看身后的楚姑娘,又看看旁边嘴馋的池姑娘,笑着问,“楚姑娘今日怎么不说话了,好像心情不好,你不去看看吗?”


    池厢月身形一僵,她当然知道小表妹最近心情不好了,但……


    她要怎么看啊。


    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属实,表姐表妹的,她从未想过那些。


    现在让要她怎么办,她心里慌慌,小心翼翼的扭头往后看,却不想,表妹也正好在看她!


    表妹双眸微红,端庄坐着,安静的看着她。


    那副模样,就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一直看着她。


    池厢月说不清心底是个什么感觉,总之,莫名生出些许软意。


    她顿了顿,向表妹走去。


    楚晚棠随着她越走越近,视线下移,沉默的不再看她,就听表姐干巴巴问了一句 ,“你,你怎么坐着不说话?”


    小表妹神色微冷,很快又缓下去,抿了抿唇,“我腿疼。”


    “啊,都叫你别跟我去山上了,你平日去哪都坐马车,哪里能走这么远的路。”


    她说着,蹲下来便要给小表妹揉腿,手指刚搭上去,就听见小表妹隐含委屈的话,“你想把我一个人抛下了,还不许我不想吗。”


    她哪能看不出来表姐的想法,无非是与她待在一起不自在了,想把她一人抛下而已,但这怎么行。


    她不愿意极了。


    就算表姐不喜欢她,她也总是要缠着表姐的。


    不会让表姐真的离开她。


    池厢月动作一顿,接下去竟也没什么反应,沉默的继续给人揉腿。


    原本酸疼的小腿,一到她手上就泛着酥软,她掌心的温度穿到小腿上更叫人舒服。


    两人这几日难得这样亲近。


    楚晚棠也放下了心中些许不虞,屋里气氛安静温馨极了。


    宋渝归看了只觉满意。


    更是一眼瞧出,池厢月定也是个磨镜,不日就会被楚小姐拿下。


    她虽看起来排斥磨镜,但却抑不住关心心疼表妹,这不是跟她一样一样的吗?


    哼,是个磨镜没跑了。


    那边还在揉腿,这边第一个手抓饼出锅了,带着酸甜的番茄香气,极为诱人。


    池厢月还在给表妹揉腿呢,闻到便是咽了一下口水。


    小表妹:……


    撇头,“你想吃就去吃吧,我不疼了。”


    池厢月得了这话,就跟得了什么皇命允许一样,腾一下站起来了,那迫不及待的模样,看得小表妹离气死也不远了。


    就知道吃就知道吃,笨蛋表姐!


    池厢月去央求沈惜枝,“好惜枝,给我吧,我要香死了,给我吃一吃嘛。”


    惜枝素来对渝归是最好的,有好吃的第一个肯定给渝归吃,这也正常,人家可是亲妻妻,但今天她太馋了,眼巴巴就求了上去。


    沈惜枝看向妻子,宋渝归抬了抬下巴,“给池姑娘吃吧,看她饿的。”


    “嗯,那池姑娘先尝一个吧,若是不好吃便与我说,我给你们煮面。”


    池姑娘兴奋点头,“好好好!”


    “这是手抓饼,你若不嫌弃自己,去外面洗个手用手抓着吃,筷子不好夹。”


    她从来不嫌弃自己的,一听就屁颠屁颠往外洗手去了。


    回来一边被烫的不行,一边忍烫也要咬一口,饼皮和面的时候混了油,酥脆好吃,再沾了番茄酱,香的她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一大口一大口的吃,连话也没赶得及说,生菜正好中和了油腻,几口吃掉一个手抓饼,又大声要求,“我还能再吃十个,惜枝,给我做十个!”


    沈惜枝:……


    宋渝归毫不犹豫婉拒,“一边儿去,做十个累到惜枝了,别听她的,再给她做一个就行,晚上饿了让她自己喝点凉水。”


    池厢月:……


    可怜兮兮的看过去,那眼睛里写满了,你无情!


    楚晚棠在后面看着,心里颇为不舒服,表姐都没对她这样过……


    就这么喜欢她们吗?


    不会比喜欢她还喜欢吧?


    小表妹前所未有的产生了危机感。


    沈惜枝听媳妇儿的话,先给渝归姐姐煎了一个手抓饼,又给楚姑娘也煎了一个,最后才给她煎了第二个。


    手抓饼香的很,里脊肉也是薄薄嫩嫩的,很好吃。


    “下回卤些香辣牛肉,加进去定也好吃!”


    池厢月触类旁通。


    “嗯,那就下次试试。”


    “别啊,不用等下次,我明天去镇上给你买牛肉,然后你就试试呗,好枝儿,我太想吃了~”


    池厢月从小到大性格坚韧要强,从未与人撒过娇,除了表妹和惜枝。


    但她半分不觉得丢脸,实在是太馋了,想到夹了辣乎乎的牛肉进去,已经开始口舌生津了。


    宋渝归听见她撒娇,一顿,扫了她一眼,周身忽然变得凉凉的,她才反应过来,啊,也不能叫枝儿,渝归会吃醋。


    虽然枝儿心软温柔,但她只听渝归的话啊!


    渝归若是吃醋了,这饭她日后是没得吃了的。


    “咳,好惜枝,求你了。”


    “嗯,明日也行,渝归姐姐再尝尝,若是你喜欢吃,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饼皮上还糊了一颗鸡蛋,香的人舌头都要吞进去了。


    她也点点头,“嗯,我很喜欢给我以前吃过的没什么区别,你也快尝尝,很好吃的。”


    “嗯。”


    沈惜枝吃东西秀气,小口小口的,看着就可爱。


    一口下去,她同样被惊艳了一下,番茄酱的味道很好,她很喜欢。


    渝归姐姐知道好多新奇的吃食,好厉害。


    楚晚棠小口吃着,亦觉得味道不错,但终究因为和表姐似有若无的冷战影响了胃口,只吃了半个便吃不下去了,池厢月见她不吃,习惯性把饼接过来继续吃,吃到一半才发觉不对,浑身僵硬。


    再抬头,三人都沉默的盯着她。


    池厢月:……


    无语了,我这什么破手啊,动的比脑子还快!


    楚晚棠眉目渐渐温润,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解腻的清茶,“喝口茶润润嗓子吧,别噎着。”


    “哦,哦……”


    池厢月心虚。


    捏着手抓饼的手都不由用力几分,又不慎将手抓饼掐了个洞出来。


    她连忙松了松爪,低头吃手抓饼,感受到含情脉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心里紧张极了,又觉得这样不行,天天和表妹在一起,她哪有功夫细想一点东西?


    不行的不行的,不能再同住下去了,骤然抬头,池厢月抿了抿唇,勉强笑笑,问惜枝和渝归,“对了,你家现在是不是有一间空房?”


    两人一愣,还没回她,周边空气已经冷的让人抱臂瑟缩了。


    楚晚棠神色骤然阴沉下来,似乎她还没说,她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冷冰冰的眸子紧盯表姐。


    池厢月顶着莫大压力,强笑着道,“我表妹一直和我睡在一起,但是我住的地方没有你们的房子好,两人一起睡也总归是挤的,能不能……”


    话音未落,楚晚棠已倏地站起来了。


    修长五指紧紧攥着,几乎要抠破手心,眼眶红了一圈自不必说,她只觉心神俱碎,素来疼她宠她,待她如珠似宝的表姐竟将她往外推。


    表姐再也不会疼爱她的恐慌让她的身子微微发抖,绝望至极时咬唇放下狠话,“你如果想要我的命,就尽管把我赶去别的地方!”


    反正也没有别人喜欢我,如果表姐也讨厌我了,那我真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她负气跑出去。


    听见这种话池厢月简直吓得花容失色,哪还能稳得住啊,猛的站起来大喊一声,“棠棠,别乱跑,回来!”


    三步并一步,轻功都用上了,赶忙去追表妹。


    留下宋渝归与沈惜枝面面相觑。


    “噗嗤。”


    半晌,沈惜枝掩唇笑了,“楚姑娘都生气了,妻君你说,池姑娘还会让楚姑娘睡在我们家吗?”


    宋渝归摇摇头,“她不敢。”


    没看楚姑娘以死相逼吗,她要是敢这么做,楚姑娘也是真敢死给她看的。


    瞧瞧池姑娘,一听见对方的威胁便吓得不行,接下来几日她恐怕都不敢叫人离开她的视线了,更别提把人送到她们这边睡。


    “那样也好,总算捅破窗户纸了。”


    每每看池姑娘呆木头一般的模样,她都忍不住想起之前的妻君,也是个木头,任她如何暗示都反应不过来,笨死了。


    但笨笨的妻君她也很喜欢,她凑近妻子,浑身没有骨头似的趴在她身上,宋渝归勾了勾对方柔韧的小腰,她便控制不住坐在她怀里了,手臂揽着她的脖子,眼里闪着光亮。


    “我抱你去洗洗手?”


    “嗯嗯。”


    妻子的力气不如池姑娘大,池姑娘兴致起来了,有时候抱着楚姑娘走来走去的,做什么都抱在怀里,也难怪楚姑娘会喜欢池姑娘了。


    这样视若珍宝的态度,换了哪个磨镜都很难抵挡。


    其实,她也很喜欢被抱着,但需得是渝归姐姐抱才行,旁人不行。


    女子想着,只觉得身体骤然悬空,也被稳稳的抱起来了,一路从屋里到井边,白色长裙因重力下坠,在半空摇曳。


    宋渝归把人放在膝盖上,一条大腿平放让她能好好坐稳,然后舀了一点先前打好的井水,浇在两只修长如玉的手上,又给她搓了搓,再拿出帕子,将根根纤细雪白的手指一一擦了一遍。


    本来若得空了,该去割猪草或者砍竹子,但今日的猪草池厢月已经帮忙割完了,竹条昨日池厢月也割了许多,都还剩着,两人一时没了事情做,好一会儿,宋渝归凑近,与媳妇儿抵了抵肩膀,小声哔哔,“要不……你去把前面穿过那件衣服拿出来?”


    沈惜枝本想问是哪一件的,但当扭头对上妻子都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时,忽然福至心灵。


    一张脸顿时黑的不行,义正言辞拒绝,“你不能净想着那些东西!”


    宋渝归抱着媳妇儿坐在腿上,贴着自家媳妇儿日日被盯着涂了雪花膏,细嫩的脸蛋上,蹭了蹭,只觉触感极好,她磨蹭完了又有几分可怜,“你难道就不想我亲亲你吗,我可想你了,方才吃手抓饼,我都没有喝茶呢!”


    手抓饼虽然好吃,但有些干噎,吃了容易口渴,她却一直没喝水,可见是早就惦记着了。


    沈惜枝瞳孔地震不敢相信,我的妻子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她,她的思想就不能干净一些吗?!


    沈惜枝小脸晕红,咬唇不理她也不肯应她,直到一只手,原本落在她小腹上,却又不知何时往下滑去,隔着裙子便蹭了她一下。


    小姑娘倏地坐直了,“你,你怎么能……”


    这还是在外面呢!


    妻子越发不知羞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小姑娘一双眼睛里透着忧虑与羞恼,瞪了宋渝归一眼。


    宋渝归也是个不要脸的,见她偏头不看自己,只露出一截白白嫩嫩的颈项,便凑过去对着雪白脖子啃了一口又一口。


    沈惜枝又惊又怒,气的要从妻子怀里起来,骂她,“你不要脸!”


    不要脸就不要脸,媳妇儿跟脸比谁重要有人不会选吗?


    “再亲一口,再亲一口我就不亲了,好枝儿。”


    她嘴上说着,然而那最后一口,竟是碾着人唇瓣去的,软糯的唇被人含进嘴里,细细舔吮厮磨,滋味极是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沈惜枝吸不上气,瞪大眼睛拍着宋渝归的肩膀,嘴里还呜呜呜的,才终于被人松开了。


    连忙软倒在人怀里,红唇微张,艰难吐气。


    宋渝归安抚的揉着妻子后背,语气难掩笑意,“怎么还学不会换气啊,笨死了。”


    沈惜枝想骂她,又没有力气,只能安分下来,被她从屋外抱到屋里。


    有些事就该在晚上做,直到明月高高悬挂,沈惜枝才松了口,愿意给人吃一吃。


    也不是她松了口,实在是被缠的没法子了,一扭头就是妻子可怜巴巴的小脸,任她如何也舍不得真不给她。


    实际上……


    虽然嘴上拒绝,但她心中也是想的。


    这事儿可不能让渝归姐姐知晓了,否则非得弄得她起不来床不可。


    沈惜枝心想着,大腿一凉,底裤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两条白生生修长笔直的腿。


    她下意识躲,却被人握住纤细脚踝。


    两只都握住了,双腿不自觉分开,成一个倒过来的Y字,嫩生的地方被唇瓣抿住,不止是唇,连牙齿也悄悄探过来,咬了她一下,似乎在惩罚她白日的扭捏,不肯给人碰。


    “轻,轻点呀。”


    小姑娘又是害怕又有些隐秘的期待,眼里蓄满薄泪,不多时便仰起雪白的脖颈。


    被她用手指触碰都十分难耐,更何况是……咬啊。


    小屁股湿乎乎,几乎浸泡在水里。


    等喝够了,她才舍得离开,可那双习惯圈着人脖子的腿儿却无法轻易伸直了,酸痛难忍。


    “亲亲小枝儿。”


    一边说,一边在惜枝唇上落下一吻。


    沈惜枝察觉了什么,紧紧抿着唇瓣,但还是不敌她,被硬是撬开了,从软乎乎的小舌头到上颚,吻了个遍。


    然后看着身下人悲愤的神情,没忍住笑出声,戳戳她气鼓鼓的脸颊,“不是,你怎么连自己的味道都嫌弃?”


    沈惜枝纠结,眉心皱在一起,好一会儿还是遵从本心,“就,就是不喜欢!”


    她本来也没想叫妻君吃那个地方的,妻君每次都非要吃。


    就像是正餐之前的开胃菜一样……


    “好吧,但是我喜欢。”


    宋渝归又在她唇角落下一吻,修长指尖才缓缓往下爬,女子本还乖乖与她对视的眼睛渐渐不再清明,手指翻飞间,涌出一股接一股,连带着小白兔也被刺激的抖来抖去。


    ……


    直到第二日吃晚饭时,她们才再次见到了池厢月。


    她倒是即便有再大的事绊着也不忘记要来吃饭。


    手里还紧紧拉着她的小表妹。


    小表妹一路神情冷漠,只面对她们时微微缓和些许,然后轻点了点头。


    “我买了牛肉,但有事耽搁了,明天再卤吧。”


    她将手里的一吊牛肉放下,宋渝归应了一声,视线落在池厢月嘴上。


    她与媳妇儿早早生米煮成熟饭,又夜夜笙歌,哪会看不出来池厢月唇上被人吻的红肿,还咬了一个小破口,呵,绝不可能是蚊子叮的。


    啧啧啧,玩的也很花嘛。


    池厢月仿佛察觉她看出了什么,猛的偏头,从来大大方方的人,第一次在朋友面前窘迫僵硬起来。


    “对了,惜,惜枝,晚上吃什么啊。”


    她不敢面对宋渝归揶揄的目光,便只能转而去问沈惜枝。


    沈惜枝一边准备晚餐需要的食材一边随口回,“晚上吃番柿炒鸡蛋,妻君说这样炒很好吃,我再做一个豆腐皮烧肉末,鸡蛋羹就好了。”


    四个人吃,总得三个菜才好。


    “好好好,渝归都说好吃,那肯定好吃。”


    池厢月弯了弯眼睛,看起来很有些高兴。


    楚晚棠见她对旁人笑的灿烂,默不作声将自己的手往回抽了抽,没抽掉。


    表姐握得紧。


    这一下却又把池厢月吓得不轻,她仿佛不似从前那般呆了,一下明白过来表妹为何生气,扭头便是哀求的语气,配上无奈的神情,“我不笑了不笑了,不笑了还不成吗,我的祖宗,你可别离开我的视线。”


    她是真怕了,从昨日表妹放下狠话时就怕了,生怕表妹离开她的视线后出点什么意外 ,那她一定会后悔死的。


    楚晚棠轻轻抿唇,见她如此,没说什么话,只看向别处,她们好似和好了,又好似没有。


    第76章  生米煮成熟饭


    两人也只在吃饭时分开了,一吃完饭,池厢月又紧紧握了上去,生怕小表妹会自己跑掉。


    可若能与她待在一起,谁愿意一个人啊。


    表妹根本没有跑的意思,但她也不会说,如今这样被表姐时刻看着关注着,甚好。


    吃完饭后,池厢月罕见的没有逗留,同她们说了几句话便走了,拉着小表妹脚步飞快,回到自己家关上门,背对着人道,“今晚早点睡吧,你,你别想太多了,我不是真心要让你住去渝归家的,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罢了。”


    表妹对住到别人家这件事反应巨大,她不得不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免得表妹当真失望至极,做出什么错事来。


    楚晚棠知道,她这些话才不是真心话,她就是想让她住到旁人家,想与她拉开些距离,不想她再做磨镜。


    可,她不愿。


    她早已深陷,如何能抽身?


    她抽不了身,表姐也休想。


    把人带回自己家,甚至用锁锁住房门的池厢月松了口气,刚扭头欲说话,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摁住肩膀,抵在门上,对方仰头亲吻过来,她挣扎不了一点,只能呜呜嗯嗯出声。


    本来好一些的唇,又被吻的更加红肿了,池厢月面无表情心如死灰,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亲,但她甚至没有胆子推开。


    万一推开了,表妹又露出那副仿佛失去一切的表情呢?


    她哪里经受得住那般的表妹,看的她心都要碎了!


    又怕表妹做傻事,从昨日到今日,是任对方做什么都不敢反抗的,被亲也是。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她抬手摸了摸红彤彤的嘴,发现上面又被咬了一个破口,池厢月身形一僵,心里其实有些愤怒,亲就亲,为什么老要咬我!


    今天她吃饭时可疼了!


    但她没有胆子质问表妹,见表妹从她身上起来,原本冷淡难看的脸色好了许多,心中甚至松了口气,“你,你不是爱看书吗,我陪你看一会儿吧。”


    不然她单单把人关在屋里,也没别的事好做,棠棠估计不会依她。


    楚晚棠矜持点头,看起来与平日没什么两样,可等坐到榻上,却又不一样了。


    池厢月规规矩矩靠在床头,手里握着话本,两条结实有力的长腿舒展着,楚晚棠拿过自己最近在看的游记,上榻后就极自然的躺进表姐怀里了。


    表姐本人:……


    你这样是否有一点不合适?


    她看看表妹,又看看自己,欲言又止,直到表妹一眼斜过来,彻底闭嘴了。


    从昨日起她表妹就同疯了一般,她着实不敢招惹,罢了,不过躺一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渝归眼看着两人离去,与自家媳妇儿背地里蛐蛐,“我觉着她们已经成了。”


    沈惜枝也猛猛点头,“楚姑娘咬的好生凶,我都舍不得这么用力咬你的。”


    但是咬过了之后两人仍旧形影不离,已经很能说明她们此时的关系了。


    就算还未在一起,也是快了。


    “还是小枝儿心疼我,来,亲一个。”


    偌大的屋里只有她们两人,她早已习惯随时低头索吻。


    沈惜枝被亲的顿了一下,才面无表情把后面的话补齐了,“但是你咬我很用力。”


    宋渝归:……


    “那,那咬在别的地方和嘴上怎能相提并论……”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心虚。


    说完后默默低下头。


    确实咬的有点重,她无可辩驳。


    “哼,罚你今天不许咬了。”


    宋渝归乖乖跟在妻子屁股后头走出庖厨,认真竖了三根指头发誓,“不咬了,我今日肯定不咬你。”


    平日两人亲昵时,雪白挺翘的臀瓣上不是覆着一个又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就是被人咬出来的牙印,今日有了人盯着,宋渝归老实了,只用手指戳进去极轻极温柔的弄了一回,也不像之前水流的旧衣裳湿透,兜也兜不住了,今日只湿了一只手掌而已。


    昨日两人做的稍过分了些,她刚刚趴下去看,感觉小豆子还有些胖嘟嘟的,像是没养好,自然不敢太过分。


    沈惜枝眉眼间满是餍足,就躺在人怀里被人欺负,红唇微微张开,偶尔泄出几个娇软字音,诱人极了。


    两人如今睡得更早了,吃完饭后只是弄一弄那里,无论弄完是什么时辰,都擦洗完就互相拥着开始睡觉。


    第二日起的也不算艰难。


    一大早便利落起床,推了推车要去杀猪卖肉。


    令人惊讶的事,隔壁屋这个点居然也开着窗子,并且里面还探出一个长发散落的人头来,初望见时,给宋渝归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还以为自己起太早撞鬼了呢。


    直到那颗头听见动静微微扭过来,看向她们。


    她才发现,卧槽,居然是生无可恋的女主。


    一大清早扮鬼吓人做什么?


    还好夏季白日多,要是换成冬天,此时还是黑漆漆的,看着就恐怖。


    她估计能被吓得停业一天。


    惜枝的胆子也是同小猫儿一般,初看见人头时,便惊慌失措的躲进妻子怀里了。


    宋渝归一边抱着媳妇儿,一边无奈冲那边问,“池姑娘,起的这么早便在此处装鬼吓人?”


    池厢月面色扭曲了一瞬,不等她说话,里面伸出一只青葱玉手,挽着她的肩膀,将她拉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张柔美面孔。


    即便在乡下这种地方,周身也自带一股矜贵气质,并不像鬼。


    她对两人点点头,温声道,“你们去镇上吧,我不让表姐打扰你们了。”


    说罢,关上了窗子。


    宋渝归扭头一脸诧异,“她们一夜未睡吗?”


    沈惜枝娇娇挂在妻子怀里,抿唇思考,片刻,认真点头,“看上去是的,天呐,她们都不困吗?”


    ……


    大抵是困得吧,只是有些事情没解决完。


    屋里,楚晚棠冷着一张面庞,低头看去,“怎么,就这么不想碰我?”


    她的上身整齐的随时都能出去走动,不需整理,然而下身却……


    根本没穿什么,刚刚池厢月见她探头出去,已经要吓死了,幸好她只说了一句话,便关上窗户。


    但仍有惊吓的余韵留在心里,叫她有些生气,咬着腮帮子道,“你疯了,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楚晚棠冷冷睨她一眼,“是表姐开的窗户,我还以为表姐不怕我被人看见呢。”


    池厢月刚凶没一会儿,又顿时心虚起来,“那,那我不是把你包好了才敢开的嘛,我想透透气。”


    假的,她想逃避一下现实,想变成风吹走算了。


    一想到她竟然亵渎了心里洁白无瑕冰清玉洁的表妹!


    她就觉得不如死了算了,无颜见任何人了。


    “呵,表姐很不愿与我在一起?”


    她平日里端的是优雅大方光风霁月,自从被发现心思后也是不装了,仗着表姐素来疼爱她,日日欺辱表姐,逼着表姐躺平任亲不算,昨儿,她靠在表姐怀里,可表姐身体始终僵硬,她只是下去倒个水,都能察觉到表姐狠狠松了一口气。


    就这般排斥她,这般不愿吗?


    心里的怒意一下子起来了,她没忍住,逼着表姐要了她。


    表姐自然不愿。


    可是她说了,表姐心疼她,怜惜她,总会对她心软,心软,就有机可乘。


    池厢月听见表妹的冷言冷语,心里都要怕死了,怕她下一秒就说不活了,又怕她逼着自己再要一次,恨不得原地遁走。


    好一会儿,四周寂静无声,她才绝望的接受了不能遁走的现实,悄悄睁眼,表妹仍凉凉的盯着她,她心中一紧,只得干巴巴道,“不是,我没有不愿啊,我只是觉得……我们怎么说也是表姐妹,我素来将你当亲妹妹看待的。”


    她又一次将这番姐妹论说出来,可楚晚棠只问一句,“我亲你时,你可觉得想吐?我让你碰我时,你可觉得我恶心,怨恨于我?”


    池厢月听她贬低自己,眉心就皱的能夹死蚊子,立马反驳,“自然没有,你别乱说,我怎会觉得你恶心,更不会怨恨你。”


    谁会觉得我冰清玉洁恍若仙子的表妹恶心啊!谁对着这般人,会想吐?


    表妹从小没有娘亲,她疼表妹还来不及呢,就算,就算表妹对她做了这种事,她也不会怨恨表妹的。


    楚晚棠淡然安静的望着她。


    池厢月骤然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脸都僵了,磕磕绊绊为自己辩解,“这,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啊。”


    “那你会亲宋姑娘吗?”


    池厢月一呆,她认识的人里有两个宋姑娘,渝归和心雨,但无论哪一个,她都做不出亲她们的举动。


    “如果她非要亲你,你也会不拒绝,甘愿被她触碰吗?”


    光是想一想,汗毛就立起来了,心里还有些恶心。


    她把她们当朋友,怎么可能与她们越界!


    一看表姐那隐隐嫌恶的表情,楚晚棠明白的不能更明白了。


    她垂眸轻笑,笑自己赌赢了,也笑表姐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


    明明就是喜欢我,偏要拒绝我,世俗便那般要紧吗?


    表哥表妹尚且可以联姻,换了表姐为何就不成了?


    表姐笨蛋,竟是迟迟想不明白。


    不过没关系,她明白就好,表姐早晚会妥协的。


    女子轻轻伏下,伏在心爱的表姐胸口处,温柔要求,“再弄一次吧,好姐姐,不然我今日便服毒自尽。”


    池厢月:……


    这合理吗?


    “你,你别总用死不死的威胁我!”


    她不适极了,下意识对表妹欲以生命为代价的话感到十分排斥。


    “嗯,可是我不这么说,你总不会如我的愿。”


    她嘴上说着,腰肢却在人怀里轻轻扭了扭,催促一般,语气略带娇意,“你快点,不然我马上就让流筝去给我买毒药。”


    这话真是能把池厢月气死又气活,她将人狠狠翻了个身压在下面,神色严肃,“棠棠,你要什么与我好好说,我未必真的不会如你所愿,不许再说方才那样寻死觅活的话,否则我真的生气了!”


    她明明就已经很生气很生气了,可还是在叫她棠棠。


    楚晚棠眉间骤然漾开一分柔软,唇角也微不可察悄悄上扬,“嗯,那你再弄我一回,一回就好了。”


    两人对视片刻,池厢月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那只手终是一点一点撩开轻薄纱衣。


    漂亮的姑娘连这处都有些白嫩……


    池厢月看了一眼便不敢看了,小脸一直仰着,薄唇紧抿,好像什么正人君子一般。


    楚晚棠若非被弄得失了力气,定要好生笑话她一番。


    她伸着天鹅似纤长雪白的脖子,面若桃花,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在心里愉悦想着,表姐的话本子都没有白看。


    若非她追着来了这里,还不知道表姐私底下竟也会看磨镜的话本呢……


    且不止是带字的,更有画了清晰图纸的,这等东西她都不好意思看,表姐却……


    还敢说自己不是磨镜。


    哼,谁会信服。


    今日卖完肉回去,宋渝归便发现,那两人似乎和好了。


    小表妹的神色不似昨日带着些微冷意,而是温柔极了,见到她们甚至含笑点头示意。


    池厢月自己找了位置坐下,手却还拉着表妹的手腕,一下也不肯松,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位置,问她,“你不坐吗?”


    小表妹摇摇头,缓声道,“我月事快来了。”


    “……哦。”


    她这么说,池厢月便懂了,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一会儿,确认坐热了,立即起身,扶着小表妹坐下去,自己坐到了最近的位置上,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要来月事了啊。


    来月事好啊,来月事好。


    她脸上的庆幸几乎难以掩藏,太容易叫人看出来了。


    楚晚棠气闷,抿了抿唇,悄悄瞪了表姐一眼。


    有什么好高兴的,等我月事走了,定叫你几倍还回来。


    今日卤了昨日的牛肉,是香辣口的,饼皮浇上一点汤汁,不用番茄酱也好吃。


    但惜枝爱吃番茄酱,还是抹了多多的番茄酱。


    今日她们又从镇上买了两盆番柿,专门吃那果子。


    “等有功夫了,我们去弄些番柿种子来,自己在家种一些。”


    “家里哪有地方专门种番柿,你若爱吃,明日去街上再买两盆便是。”


    “可是五盆感觉好少啊,也吃不了多少。”


    沈惜枝纠结犹豫,一点点蹭到妻子怀里去,一双漂亮眼睛睁了睁,望向她,似在等她拿主意。


    宋渝归摇头无奈,“那要不我们不种白菜了,改种番柿?”


    白菜也好吃,但比不上番柿卖的贵呢,外面买白菜两文就能有一大个。


    沈惜枝猛猛点头,乌黑柔顺的青丝从身后掉到两侧,眼眸微微眯起,“明日我们就去买种子,等这一茬白菜吃完了,我们就种番柿!”


    “好。”


    宋渝归揉了揉惜枝的腰,没有关注旁边别扭的表姐表妹,与她聊着过段时日的七夕节。


    她从来没与人过过七夕。


    机会难得,也觉得新鲜,非要去街上凑凑热闹。


    沈惜枝亦是。


    从前她要在家里做家务,镇上无论有什么节日都与她无关,她从未参加过,没有看过那般热闹的场景,如今却不一样了。


    和渝归姐姐一起过七夕,感觉定会十分十分不一样的。


    沈惜枝很有些期待。


    池厢月听见七夕二字,心念一动,不过很快就不敢动了,她和表妹变作如今的别扭模样,不就是因着这该死的七夕。


    楚晚棠也听见了两人说话,淡淡看向表姐,“表姐打算怎么过七夕节?”


    池厢月心如死灰,“在家躺着过。”


    小表妹:……


    脸色一瞬阴沉下来,方才的温柔笑意全数消失不见,她冷冷道,“怎么,不能和宋星川一起参加七夕节,你就不想过了?”


    宋渝归坐直身子,天呐,要在我家打起来了?


    她下意识抱着媳妇儿,手臂越收越紧,沈惜枝也乖乖由她抱着,侧坐在妻子怀里,耳朵竖起听八卦。


    池厢月手忙脚乱解释,“不是,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我就是,就是不想出去而已,在家休息一下嘛,人家七夕都是有情人一起出去,我……”


    她说到这,又发觉自己说的不对,于是默默闭紧嘴巴,知表妹马上就要生气了。


    宋渝归也默念一句,完蛋。


    表妹果然不负众望,闻言彻底冷了脸,原本被人握住的手狠狠一甩,神色冷艳,“好啊,你约宋星川,是将他当做与你有情的人看待了?”


    池厢月第一次这样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解释,“不是!我跟你说过的呀,我不知道为何会说出那些话来,我也不喜欢宋星川,看见他就烦,你还不知道吗?何苦这样污蔑我。”


    她看上去竟还有些委屈。


    楚晚棠拧眉一甩宽袖,“你的心思,我要如何知晓,你与我说的话,谁又知道是真是假,我只知道,你邀了宋星川一同过七夕,却不愿与我一同过!”


    楚晚棠内心同样委屈的紧了,眼尾泛着浅浅的红,宋渝归她们都要一起过七夕!


    “你不信我?”


    两人各有各的委屈,互相瞪视对方,看起来已经要掀桌子了,宋渝归见事态有些失去控制,连忙把媳妇儿放下,让她自己坐一会儿,出来打圆场,“别吵架别吵架,楚姑娘,池姑娘说的都是事实,她只是不太会说话,你别生气,气坏了自己池姑娘又该心疼了,池姑娘,楚姑娘也只是有些醋意,磨镜都爱吃醋,一时上头说了气话,她素来听你的,你说什么她都信,怎么会不信你呢,她就是口是心非,和惜枝一样一样的,你这时候好好哄哄她就是了。”


    没必要吵架啊,真没必要,吵架多伤感情啊!


    她能看出异样,也在这对表姐妹意料之中,两人并未遮掩,池厢月倒是想遮掩,她表妹非要大大方方的叫别人瞧出来。


    但饶是再意料之中,听见磨镜二字,还是难免叫人红了脸。


    楚晚棠听见那句,气坏了自己池姑娘又该心疼时,脸色便缓下来了。


    是啊,表姐对她多好,她是知道的,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出格之事,都是因为知道表姐对她好,她不可能真的不要她,生她的气,才敢做的。


    池厢月听见她是生了醋意的话,心里还是十分不自在,十多年姐妹一朝变成那等关系了,她浑身都觉得不对,哄,哄一哄吗?


    可棠棠已经没有当初好哄了,我现在还能把她哄好吗?


    池厢月都不自信了。


    沈惜枝却在一旁听的气呼呼的,“我才不是口是心非呢,我说的就是心里想的!”


    不是,我这边又闹起来了?


    “小枝儿,你别跟她们学着,我们不吵架。”


    她一面无奈说,一面探手去拉自己媳妇儿的手。


    沈惜枝挣扎了两下,还是被挽住了。


    自家媳妇儿果然比楚姑娘好哄多了,宋渝归趁着另外两人没心思搭理她们,低头亲了惜枝一口,抬头见两人各自站在对面,一言不发,挑了挑眉,“池姑娘还不去哄楚姑娘吗,拖的越久越不好哄,你们就别闹脾气了,互相哄一哄,说开了便好了,池姑娘对宋星川绝无他意,我可以向楚姑娘保证。”


    楚晚棠没有说话,只沉默的看着表姐,她当然知道表姐不喜欢宋星川,只是刚才真的太过生气,莫名的酸意侵蚀了她的理智,害她说错了话,眼下又没有台阶可下……


    池厢月被宋渝归催促,才想起来该哄人了,薄唇抿了抿,竟只是伸出一只手,说了一句话,“走不走?”


    宋渝归:……瞪大眼睛。


    还能这么哄人的?


    我要是敢这样哄惜枝,头盖骨都能被撬开!


    但楚姑娘今日发了这么大的火,得到一个如此敷衍的哄,居然也不生气,乖乖就将自己的手递过去了,被池厢月拉到身边,只神情有些委屈,“那我和棠棠先回去,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个,你快走吧,今日好好哄哄楚姑娘,不要敷衍她。”


    不然明天吵的更厉害了,谁都不得安生。


    “嗯。”


    池厢月看了表妹一眼,表妹低头只盯自己的绣花鞋,她顿了顿,才轻声答应。


    楚晚棠闻言,心下又松了一口气。


    第77章  七夕节,表姐的转变


    棠棠近期很不好哄。


    这是池厢月对楚晚棠的印象,因此,把人唤回家后,她反而有些紧张,“你……我真的不喜欢宋星川,我只是最近有些累,也不知道怎么过七夕好,干脆就不过了,你知道我的,我从来不过什么节日,嫌麻烦。”


    她在表妹身边温声解释。


    楚晚棠自然知道这些,可是……


    她语气仍带了几分怨念,水眸微微抬起看了她一眼,“你虽不过节日,却很爱热闹,是不是因为要与我一起过,你才不愿过的?”


    池厢月:……


    某一种程度上,小表妹猜对了,但她绝不会这样说,若敢如此说,这几日性情大变的表妹非得要她好看不可。


    她咽了咽口水,声线绷紧,“也,也不是,就是觉得没甚意思,七夕节以往在京城我也去玩过,不过是一些灯笼,有情人成双成对玩游戏猜灯谜罢了,没什么意思,不如在家躺躺。”


    “可是我想过。”


    即便她如此说,楚晚棠也是不依,一双眼睛安静的望着她,等待她的决定。


    池厢月敢保证,如果自己再说不过七夕的话,表妹就要炸了。


    最后只得紧张又干巴道,“你,你想过啊……那行吧,你想过我就陪你过一下嘛。”


    她终于答应了,楚晚棠安静的望着表姐,好一会儿,才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温软的笑来。


    “嗯,我想过,我想与表姐一同过七夕节。”


    怀里被塞进柔软的身体,池厢月下意识伸手去摸,却摸的冰冷冷的。


    她皱眉,“身上怎这般冷?”


    楚晚棠眉眼含幽带怨,娇嗔的望着她,道,“还不是表姐与我生气,我心里又醋又慌,还以为表姐当真如此厌我,吓得。”


    池厢月:……


    你看起来不像胆子这么小的人,有点不信。


    不信归不信,她还是老老实实把人按在怀里,搓揉她的身子替她取暖,过一会儿又发现不对,这样能暖个锤,“要不上床,你盖被子看会儿书?”


    小表妹一双凤眸眼波流转,轻声问,“那表姐会陪我一起吗?”


    池厢月:……


    你不要太黏人了!


    她心里有些愤愤,嘴上却极为屈辱的答应了。


    “好,我陪你一起,你,你先躺进去吧,我帮你拿一下书。”


    “嗯。”


    “今日看游记还是诗集?”


    “游记吧,劳烦表姐了。”


    她不生气时显得温温柔柔的,池厢月心里一松,转身拿了两本书回来,表妹已经在床榻里坐好了,一双如水烟眸紧紧盯着她,在她进被窝的第一时间便了缠过来,抱住她,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胸口上。


    声音柔软惑人,“表姐,你喜欢我穿着衣服看书,还是脱了衣服看书呀。”


    池厢月:……


    眼神复杂,“我喜欢你不要说话安静的看书。”


    话音刚落,果然被小表妹拧了一下腰间软肉。


    表妹笑盈盈看着她,“表姐再说一次,我方才没有听清。”


    她的神情虽仍旧温柔,池厢月却不敢造次了,莫名怂了吧唧,低头道,“还是穿着衣服看吧,我们都是正经人家,你别总那样。”


    “正经人家只是在外面正经,床榻之间还不定是怎么样的呢。”


    楚晚棠不服,靠进表姐怀里,但到底没有非要脱衣服,只是安静的靠着,过了一会儿,提出要求,“你抱着我看。”


    池厢月好不容易松快一下,她又这样,瞬间僵硬了,“这,不好吧?”


    小表妹眸子沉了沉,她的手臂便不听使唤,自己抱上去了。


    内心悲愤不已,小表妹变了,我现在是一点也管不了她了!


    七夕节转眼便到了,楚晚棠手中握着一支并蒂海棠花步摇,一支金镶玉明珠步摇,问表姐,“哪支好看?”


    一段时日过去,池厢月竟对不同以往的表妹有些接受了,见她问自己,抿了抿唇,认真看过几遍,抬手指那海棠花步摇,“这个。”


    “嗯。”


    不触及旁的问题时,小表妹也极为听话,听她说海棠花好看,便簪了海棠花,另一屋,沈惜枝已簪好一支碎珠步摇了,揽着妻子的手轻声问,“我们自己去过七夕吗,不等池姑娘她们?”


    “嗯,我们两个人偷偷过,她们想必也更想自己过。”


    “嗯嗯,今日妻君可以多花一点钱。”


    她的妻子可爱花钱了,但她会拦着,不许她花钱,这段时日两人已攒了二三十两银子,也算少有家底,趁着节日可以稍微多花一点。


    “嗯,可以多多少?”


    她心里得有个数,不然看见什么好的都买了,哪会节约。


    “五百文,今日能花五百文。”


    啊,五百文,多吗?


    宋渝归脸黑了一瞬,戳戳媳妇儿小腰,被人瞪了一眼,仍有些不愿,“五百文连一支好些的钗子都买不到,再多点呗。”


    她不愿意,小枝儿也不愿意,如画的眉目紧皱着,“我们今日不买珠钗,也不买衣裳,这些已经有很多了!”


    再买,家中该装不下了。


    “哪里多了,你的夏衣只有两身,今晚再买一身又如何?你再不买,夏天都过去了。”


    说到夏天要过去,沈惜枝睁了睁漂亮的眸子,兴奋道,“那就更不必买夏衣了,我还有好多身秋衣春衣可以穿呢~”


    买春秋的衣裳是最实惠的,可以穿两个季节。


    宋渝归十分无奈了,“那不买衣裳首饰,我能买些什么?”


    “可以买灯笼呀。”


    “就买灯笼吗?”


    “不然还有什么,听闻七夕节会有漂亮的小玩偶卖,这个想必不贵,也可以买的。”


    她爱买贵价的东西,但买了难免让媳妇儿忧心,思来想去,不买也好。


    买东西不就图个开心吗。


    “嗯,那好吧,都听你的。”


    沈惜枝笑的眯了眯眼睛,重复道,“嗯!都听我的!”


    两人收拾好便去了街上,等池厢月去寻她们时,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她心里悲愤,说好的好姐妹呢,怎么不等我!


    还想着多两个人结伴同行,棠棠或许能收敛一点呢。


    现在……


    池厢月小心回头,见表妹温柔笑着看自己,心如死灰。


    啊,我怕是不能指望别人了。


    “渝归姑娘与惜枝姑娘既然不在,我们就快些走吧,不然赶不上猜灯谜了。”


    池厢月垂头丧气的走过去,心中却禁不住想,我才不要猜什么灯谜呢,我又猜不中,只求你一会儿在马车上莫要动手动脚就好。


    她忧心忡忡的。


    驾马车的人是流筝,只听小表妹的话,她又舍不得伤了小表妹,到时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宋渝归与惜枝早早坐牛车进了镇上,夜色刚浓,摊子都已摆上了,处处有热闹的活动。


    沈惜枝拉着妻子这儿看一眼那儿看一眼,甚至活动都参与了两个,但皆……没有赢得奖励。


    小姑娘有些泄气,嘟着小嘴不大高兴。


    宋渝归在旁边温声哄她,“没关系的,我们去别的地方买个小狐狸回去摆着就是,好不好?也不一定非要自己赢的。”


    我俩都没这脑子,真是参与一次输一次,泪目了。


    沈惜枝柔柔靠在妻子怀里,有点委屈的点点头,她便带着人去了旁边的摊子上。


    刚刚发现的,这里也有小狐狸木雕,小狐狸两只眼睛是一条缝,有大大的尾巴,乖乖坐着,看起来憨态可掬的,特别可爱。


    跟那只拿来做彩头的凶狐狸比,也不差什么了。


    “买这只好不好?”


    沈惜枝将狐狸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咬着一点唇瓣微微点头,这只也很可爱,而且是妻君给她买的,她会很喜欢很喜欢的。


    听她答应,宋渝归看向老板,多少钱一只?


    今日是节日,老板心情也好,笑着比了个数字,“要十文钱,姑娘买吗?”


    还挺贵。


    小枝儿眼巴巴看着妻子,明明家里的钱她也能管也能花,可她就喜欢让宋渝归给她买东西。


    她浑身上下的行头,哪一样都不是自己买的。


    两人买了狐狸,正欲离去,有一人从背后追了过来,站在她们前面,神情却还犹犹豫豫的。


    宋渝归皱眉,见到这人脸色便算不上好,沉眸凝眉,等着对方说话。


    沈惜枝下意识往身边人怀里躲了躲,看得宋星川神色微黯。


    他这才开口喊人,“堂姐。”


    喊完一个又看向另一个,似乎有些不情愿,磨磨蹭蹭的叫了一声堂嫂。


    沈惜枝面无表情颔首。


    “你们也在镇上啊。”


    “嗯,堂弟也来参加七夕节吗?”


    她垂眸打量着宋星川前后左右,无人跟着,他是一个人来的。


    他爹的一个人参加七夕节?


    男主混的可真没个男主样。


    但宋渝归心里有点高兴,小说里这时候因为女主的加入,他可谓是左拥右抱,春风得意。


    心中下意识冒出这个词,她又颇觉不喜,抱个屁,我媳妇儿只有我能抱。


    “我,我来镇上看看。”


    “一个人来的?”


    她又问。


    宋星川微微点头。


    哼。


    “那你暂且玩着吧,我与你嫂子还要去别处看看,就不和你说话了。”


    宋星川抿唇,视线又悄悄落在沈惜枝身上,见她只顾拉着堂姐的手,眼里也全是堂姐,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


    别扭,酸涩,不甘,不信。


    可他与沈惜枝分明极少往来,为何偏对她有这等异样的情感?


    宋星川胸膛鼓涨,不舒坦极了。


    不,也不止是对堂嫂,还有那位厢月姑娘。


    一开始他最是厌烦这等天真烂漫的娇姑娘,觉得她们只会添乱,可后面不知不觉,就生了旁的心思。


    可惜没多久,心思被人斩断了。


    他不敢再肖想池厢月一分一毫,满脑子里想的人,便又成了沈惜枝。


    她虽不常在村里走动,可他时常听说她,听到她的父母曾如何薄待她,她的兄弟如何欺负她,她如何在一众恶人中委曲求全,若是生长于这样的家境,她嫁与女子,大抵只是为了保全自身。


    而无关情爱。


    从前去沈家求娶的也有男子,这足以说明,沈惜枝并非磨镜。


    与女子成婚,她受了很大的委屈。


    宋渝归不知对面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堂弟在想这些,否则非得大声辱骂不可,还拉着惜枝与他告别。


    惜枝有些敷衍,点了点头就屁颠屁颠跟在妻子身后走了。


    留下宋星川站在原地,一脸怔愣,她仿佛……看了我一眼。


    两人在七夕的街市上逛了许久,又是做了纸鹤,又是去红娘庙挂了签子许了愿,临走时碰上了脸色不大好的表姐表妹。


    池厢月一见到宋渝归,立马精神了,几乎泪眼汪汪,语带控诉,“渝归,你怎么偷偷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碰到宋星川了!”


    “你也碰见宋星川了?”


    宋渝归诧异。


    “是啊,你也碰到了吗。”


    池厢月苦着小脸,表妹知道她不喜欢宋星川,但仍对宋星川抱有恶意,只对他抱有恶意就算了,回来还要发疯折腾她,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你又和以前一样,看见宋星川就迫不及待靠近了?”


    宋渝归神色凝重,她还以为过了这么久,女主一直没去找男主,该是因为剧情的力量已经消失了。


    池厢月摇摇头,“没有,我看见宋星川倒是没什么感觉。”?


    “那你气什么。”


    既然没有感觉了,那碰见就碰见呗,当个陌生人一般,这有什么的。


    话音刚落,惜枝就杵了她一下,示意她去看池姑娘的嘴。


    宋渝归凝眸看去,豁,这么新鲜的口子。


    对方怨念的盯着她们,她们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一碰见宋星川,楚姑娘就不对劲了啊,把人嘴唇都咬破了。


    再度咬破。


    这……


    这有什么办法嘛。


    楚姑娘介意宋星川,也是事出有因,她们说不得楚姑娘什么。


    宋渝归怕两人在街上就吵起来,只得急忙转移话题,“那什么,我跟惜枝刚刚挂完许愿签,你们要不要挂一个?这是红娘庙,听说与心上人一起在此处挂了签子,可以白首不分离。”


    这果然很吸引楚晚棠的注意,她下意识看过去,眉目浅浅露出几分笑意,“是姻缘树吗,我在京城也曾挂过。”


    池厢月:???


    “你与谁一起挂的?”


    她突然发问,神情严肃,又有点凶。


    楚晚棠发觉些什么,嘴角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竟直接问,“表姐不是不喜欢我吗,那我与谁挂的,表姐又何必在意?”


    池厢月脸色一僵,色厉内荏道,“我那是关心你,与喜欢无关,我怕你被别人骗了!!!”


    “表姐总是不肯说能让我高兴的话。”


    楚晚棠嗔了她一眼,倒是没有生气,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她还分得清楚。


    “走吧,表姐,我们也去挂一个。”


    池厢月气闷的走在人身后,眼睁睁看着对方写下签子,“愿表姐与我岁岁年年,永不分离,缠绵到死。”


    她写完了自己的,放下笔,还催着池厢月,“表姐也快写吧,你就写,愿同表妹死生契阔,世世相守。”


    她知表姐读书差了一点,可能不会写,词都给她想好了。


    池厢月:……


    她握着笔,任由墨汁滴落,沾染了签子,艰难问,“能不写吗?”


    她总感觉若是随表妹的愿写了,以后就再也没办法把表妹掰正过来了。


    那她如何对得起娘亲,对得起舅母在天之灵?


    天杀的,这可是我舅母唯一的女儿!


    我还答应过要帮舅母好好照看表妹,免表妹受人欺负的,现在倒好,照看到自己床上去了。


    无颜再见舅母了。


    小表妹听她似乎不愿写,抬了抬下巴,微微点头,气息冷漠几分,“你当然可以不写,你若不写,今晚我就不与你回去了。”


    池厢月眼眸一亮,“你要回京城?”


    回京城好啊,回京城那般多俊秀公子,指不定哪日就掰回来了。


    楚晚棠:……


    恼怒道,“我找个地方吊死!”


    池厢月:!!!


    “不行!你这人怎么一个不和你心意就寻死觅活的,你你你,别太过分了你!”


    给她气的都语无伦次了。


    楚晚棠也不管表姐多生气,冷着脸望她。


    池厢月脸一阵青一阵白,许久,也只能认输。


    “真是怕了你了。”


    她将染脏的签子换掉,换了一张干净的,正提笔要写,楚晚棠又把让她写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只得将本来想祝愿表妹无病无痛长命百岁的字语咽了回去,按表妹的要求写了。


    池厢月虽是习武之人,但从小也没少请教书先生,字写的不错,宋渝归凑近去看了,看不明白,但是很好看。


    写完后,她提起签子吹了吹,表妹又提出新的要求,“你将它挂到最顶上。”


    ……


    “哦。”


    池厢月受气小媳妇儿似的撇撇嘴应了一声,握住两个签子,长腿一蹬树根,便飞跃而起,引来周围一众挂签人的惊呼,还有谩骂。


    她那一脚把有的人好不容易挂上去的签子给蹬掉了,不得不帮人家再挂一次。


    挂完签后,四人又分开了。


    宋渝归要和惜枝慢慢走回去睡觉,池厢月她们才刚刚出来,自然还要再玩一会儿的。


    两人走在灯火通明的街市上,池厢月一路都不曾主动说话,此时也是憋了又憋,还是没忍住,把满脸新奇的表妹拉住,“之前你到底和谁一起许的愿?”


    楚晚棠听她终于问出来了,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表姐很在意这件事吗?”


    她问。


    池厢月抿唇沉默,在意,当然是在意的。


    心里莫名的不适,让她非常想要问清楚。


    见楚晚棠不说,她也骤然生了气,眉心微凝,“不说算了,我不管你。”


    说罢就要走,模样干脆利落的很。


    楚晚棠可不敢叫她走了,连忙伸手挽住她的手臂,眉眼含笑,“好了,我又没说不告诉你,我的事,无论表姐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


    池厢月停住脚步,便听表妹进一步抱住她,温声与她道,“我是和流筝一起去的,不然没人帮我挂许愿签,表姐会吃我和流筝的醋吗?”


    不是,谁说我吃醋了?


    虽然心里听到是和流筝一起去的,她放心了很多,但仍要为自己正名,“我没有吃醋,你别胡说。”


    “嗯,表姐说没有就是没有吧。”


    她极其敷衍的回了一句,但显然心里并不相信。


    池厢月也沉默了,她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解释,只在心里给舅妈好好磕了三个头。


    舅妈,我对不起你,下一辈子不做你外甥女了,我把持不住。


    宋渝归与沈惜枝走在回村的小道上,忍不住想起剧情是不是放弃女主,转而侧重大反派了。


    因为她俩在回去的路上,又碰见了刚好也要回去的男主……


    天杀的,为什么这么巧!


    她本欲装作看不见男主的,可偏偏,那人就走在她们旁边,不紧不慢的,刚好和她们步伐一样,还总用眼睛偷觑她们,宋渝归忍无可忍,这才同对方打了招呼,面容僵硬,要笑不笑。


    “堂弟,我们又见面了。”


    宋星川也点着头,喊人,“堂姐。”


    还好意思喊呢。


    堂姐心里不舒服,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问,“你怎么不在镇上多玩一会儿,现在就回去吗?”


    “嗯,我娘还在家里等我,我早点回去。”


    “堂姐和堂嫂也不玩了吗,今日难得热闹。”


    “嗯,明天要去镇上,就先不玩了。”


    “堂嫂和你一起去吗?”


    他隐晦的视线又落在沈惜枝身上。


    沈惜枝生性细腻敏锐,接连几次受到隐晦的注视,终于确定了什么,微微皱眉,下意识往妻子身边靠了靠,宋渝归察觉她的靠近与紧张,抬手揽住她的腰身,“嗯,我不放心惜枝一个人在家里。”


    宋星川心想,怪不得我几次过去都不见她人影,原来是跟去镇上了。


    卖肉起的可比干农活要早的多,堂姐是不信任堂嫂,所以才要把堂嫂带在身边看着吧?


    她也知磨镜有违天和,难以两情相悦?


    至于沈惜枝是主动跟人去镇上的,宋星川没有想过。


    怎会呢,屠户大多天不亮便要起身,堂嫂又不会杀猪,何必起的那样早。


    剧情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偏移,沈惜枝不知为何今日特别厌恶这宋星川,见妻子还与她说话,不由伸手拉了拉她,垂下眸子,声音温软,“我们回去吧,我困了。”


    正好,宋渝归也懒得和宋星川说话,点点头,“你既困了我们就赶紧回去。”


    可回村的路只有这一条,跟宋星川走在一起总是不得劲儿。


    沈惜枝犹豫片刻,素手拉着妻子,带她往左边走去。


    回村的人一般都走右边,但沈惜枝不想和宋星川走的太近,左边既没有,她们走左边好了,若宋星川再跟过来,她们就换到右边!


    哼。


    第78章  无耻男人,勾引我的妻子


    从前都是宋渝归紧盯着让媳妇儿莫与宋星川来往,今日一回去,小枝儿竟主动投进她怀里,声音委屈又有些闷闷的,“妻君,我不喜欢宋星川,以后我们不要与他说话好不好?”


    这话她常说,第一次从媳妇儿嘴里听到,颇为惊喜,“嗯?怎么了,他今日惹到你了吗,好,我们不理他。”


    沈惜枝想与妻子说他偷看自己的事,又不想让妻子吃醋生气,反正她总与渝归姐姐在一起,日后也很难碰见对方的。


    沈惜枝想着,往宋渝归怀里更深的挤了挤。


    “他对我不礼貌。”


    “我看着他也是个没礼貌的性子。”


    宋渝归点点头,抬手抱住老婆,在老婆毛茸茸的后脑勺撸了好几下,温声道,“那我们以后不理他,看见他就赶紧走,好不好?”


    “嗯嗯。”


    真乖。


    她在人嘴角亲了亲,手指若有似无揉着小腹,还有一点点往下的趋势。


    小媳妇儿软糯糯,“我月事好像要来了。”


    来月事?


    “那可得在月事前头好好弄一下,等你来月事了,我便碰不得你了。”


    柔嫩的唇瓣又被人含进嘴里,反复吮允。


    沈惜枝脸颊泛着红晕,被人亲的七荤八素,迷迷糊糊道,“那你要轻点呀。”


    “不能再咬我了,晚上睡觉会疼的。”


    想到屁股上的牙印,还有那隐秘之处也被尖利的牙齿咬过,小姑娘皱了皱眉,小嘴也撇着,模样颇有些委屈。


    宋渝归心软的揉揉肥软雪白的娇臀,轻声答应,“嗯,今儿不咬。”


    女子来月事前后情绪总会暴躁一些,她若敢咬,指不定半夜就被暴起的老婆踢下床了,这谁不怕。


    沈惜枝听她答应,满心只有对妻子的信任,瞬间在她怀里软了身子,任由她将自己摊在圆桌上。


    她隐约知道渝归姐姐想做什么,但阻止不了,也无力阻止,不让她弄,她会惦记的。


    到时又磨的人不得安生。


    沈惜枝小脸红彤彤想着。


    宋渝归低头亲她,屋外春风和煦,屋内也满是春风。


    一夜过去,第二日沈惜枝果然来了月事。


    幸好她们有所预感,晚上穿了月事带,不然又要弄脏床单了。


    宋渝归起身点了盏油灯,数着手里的银子,见有二十九两之多,开口道,“你今日在家里休息,别去镇上了,等你月事过去了,我们一起去挑家具?”


    “哦。”


    每回来月事,妻君就不许她跟去镇上,虽然习惯了,但是……


    沈惜枝磨磨蹭蹭想,还是有点不高兴。


    她想跟妻子一起的。


    宋渝归温声哄人再睡一会儿,将她强摁在被窝里,自己推着车迎着清晨的浓雾走了。


    却不知白日,经历过警告,很久不敢走这条路上山的男主宋星川竟然摸过来了。


    他心中想着,只是来看一眼,又不是来寻厢月的,她那表妹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再霸道也不能连路都不让走啊。


    想到沈惜枝,宋星川不由呆呆立在对方门前,望着那气派的青砖瓦房,说不出话来。


    他心里竟然莫名生了自卑之意,觉得有些配不上。


    但转念一想,沈惜枝身世凄惨,只是想求个庇护之所罢了。


    她不是那等贪财之人。


    池厢月与楚晚棠夜间玩了许久,白日便也起的晚些,此时还没醒,才由得沈惜枝出来见了宋星川。


    她听妻子的话,又钻回去睡了一会儿,此时天彻底亮了才起身,舀了谷物准备出来喂一喂小鸡,谁知刚踏出门口,便见到那叫自己厌恶极了的人。


    眉心一皱便要往回走,然而对方开口更快,“堂嫂。”


    沈惜枝:……


    叫什么叫,就显得你有嘴了。


    小枝儿是体面人,即便再厌恶人家,可人家叫她了,她总不会无视的。


    因此转过头,勉强笑着继续去给鸡放谷物,“堂弟路过我家?”


    他两手空空,又是这么一大早的,只能想到是路过她家,要去山上。


    宋星川一见到沈惜枝,就似有些羞涩一般,但黢黑的脸上并看不出来,只能瞧出几分紧张。


    憨厚的点点头,挠了挠后脑勺,才道,“堂嫂今日怎么在家中,没去镇上吗?”


    他以为沈惜枝今儿也不会在的。


    “嗯。”


    沈惜枝微微点头,继续喂鸡。


    以为宋星川说完就该走了,可偏生他站在那,跟立住了似的,就不走。


    安静好一会儿,还憋出一句,“辛苦你了。”的话来。


    沈惜枝惊讶抬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茫然,“啊,你说什么?”


    宋星川鼓起勇气,又说了一遍。


    “你……嫁与堂姐,辛苦你了。”


    沈惜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种话,若从公婆嘴里说出来还没有什么,但怎么会从一个与她无甚关系的外男嘴里说出来?


    他,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沈惜枝瞳孔地震,脸色瞬变,眉心紧拧,对这人印象再次跌到谷底,“你不过是我妻子的堂弟,我辛不辛苦与你何干,你,你家人是如何教你的!”


    有病吧。


    妻子几次说过宋星川许对她有意,但宋星川本人甚少表现出来,她便也只是淡淡的对他有些排斥,可今日,他竟敢说出这种话。


    还好渝归姐姐不在,不然叫她听见了气都要气死。


    宋星川见她生气,心中便慌了,下意识道歉,“抱歉,我,我很难得单独见你,一时情难自抑……”


    沈惜枝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疯了,疯了吧!


    漂亮姑娘登时花容失色,厉声道,“我与你从未有过任何关系,你胡说什么,快些离去,莫要坏我名声!”


    沈惜枝都要气死了,自从离开妻子好了之后,她哪遇见过这等人,明明长得是个人样,行事却如泼皮无赖般。


    谁家好人会对一个与自己无甚关系的人说出这种话啊,仿佛心疼怜惜一般,荒谬,太荒谬了。


    宋星川没成想她反应如此大,以为是自己孟浪惹了她生气,面上一慌,不知为何,看见堂嫂生气,他心里便跟针扎似的疼,透着懊悔与疼惜。


    “对,对不起,堂嫂,我只是心疼你,没有人在意你的心意,若是,若是我早些遇见你,绝不会叫你被迫成了磨镜,违逆心意……”


    他磕磕绊绊说了一通话,沈惜枝越听眼睛睁的越大,手指都在发抖,他在说什么胡话,他得失心疯了吗?


    谁说我成磨镜是被迫的?


    谁说我违逆心意了?


    怪不得渝归姐姐一直不喜欢他,原来是个疯子!


    沈惜枝吓得俏脸雪白,远远望去只觉得女子柔美脆弱。


    家中无人,她生怕这个疯子一脚从她栏杆上跳进来,行不轨之事。


    怕死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再不离开我可喊人了!”


    幻想之中的美人泪眼盈盈欲语还休并未出现,他这几日梦中,总梦到沈惜枝与她说嫁与女子非她所愿,她最恨的便是磨镜了。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或许能触动对方的心弦,让她对他放下防备,或许他可以劝说沈惜枝与堂姐和离,然后给她一个栖身之所,她会感激的。


    然而事实是,对方眼中的厌恶惊惶让他也跟着白了脸,怎么会这样。


    惹她生气了吗?


    可她明明不喜欢磨镜的,不该因被他说中心事,而难过依赖他,盼着他能帮她吗?


    宋星川心中一慌,沈惜枝已然去门口拿了扫帚,气势汹汹过来赶人,“你,你赶紧走,日后不要再来我家门口了,否则我将此事告诉渝归姐姐,你别想好过!”


    渝归姐姐肯定会生气,会很护着她,不会给宋星川好脸色的!


    宋星川慌乱的摆摆手还欲解释,沈惜枝却更是气红了脸,“快滚出去,别在我家门口!”


    “不,不是的,我并非有意……”


    “闭嘴,别再胡言乱语了!”


    沈惜枝反应大极了,宋星川恐再待下去真要引旁人注目,不得不失魂落魄离开。


    等人走远了,沈惜枝惊慌的捂住胸口,轻咬薄唇,心里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家中只她和渝归姐姐两个女子,对上一个强壮的成年男子,她自然是害怕的。


    若是,若是这人起了邪念,伤害渝归姐姐怎么办?


    往常来月事的第一天,沈惜枝总会腹痛难忍,今日却压根儿没注意到肚子疼不疼,满腹心思都在该死的宋星川身上。


    等宋渝归回家便对上一脸忧色的妻子。


    她一愣,以为她还在因不能上镇而不高兴,走过去揉了揉媳妇儿软糯的脸颊,温声哄她,“等月事走了我再带你去镇上,你现在不能太累,乖。”


    她的手在进屋之前刚洗过,刺的人一个激灵。


    沈惜枝听见熟悉的声音,那样温柔自然,心中骤然升起害怕与酸涩,抬起微红双眸,瞧着像是委屈要哭了,宋渝归一愣,顿时手足无措,“不是,今儿早上不还好好的吗,我说不许你去镇上也没有生气啊,这是怎么了,咋还哭了呢,不哭不哭,跟我说说,自个儿心里又胡思乱想了什么?”


    她将妻子小心翼翼的抱起,自己坐在凳子上,把她放在膝盖上,揽着她的腰,温声询问。


    沈惜枝知这件事绝不能再瞒着妻子,可想到那宋星川的狂妄之举,她在心里又恶心又害怕。


    渝归姐姐可会因此生出什么误会?


    不,不会的,渝归姐姐会信我的。


    沈惜枝欲言又止,宋渝归岂能看不出来?


    捧着人的小脸跟着她眉心紧蹙,兀自猜测着,“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肚子疼?我去给你煮点糖水喝好不好?”


    沈惜枝摇摇头,紧紧抱着妻子的脖子不放,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而是第一时间去寻妻子唇瓣,一下一下啄吻起来。


    池厢月拉着表妹进来蹭饭,见到的就是这一场景,两人齐齐愣住了。


    好一会儿,表妹才挑了挑眉,扭头看着表姐。


    表姐哪敢看她啊,心里早就求奶奶告爷爷了,别让我表妹学去,求求了千万别让我表妹学去。


    楚晚棠只看她一眼,便知她心中所想,抬起下巴,矜傲的哼了一声,没理她,转而看向宋渝归与沈惜枝,认真学习起来。


    可惜两人早在她们进来时就发现她们,并已分开了。


    惜枝红着脸,埋首在宋渝归怀里。


    宋渝归摸摸她的脑袋,声音愈发温柔,“到底怎么了,为何不与我说说?”


    听她问,池厢月疑惑,“什么怎么了,今天出什么事了吗?”


    她和表妹睡到此时才起身,当真是对外面的事一丁点儿也不知道。


    沈惜枝不知自己该不该说,但池姑娘和楚姑娘与她也算朋友,犹豫了一会儿,她才小声道,“是和渝归姐姐堂弟有关的。”


    她厌恶宋星川,如今连他的名字也不愿提了,想到对方那副仿佛怜惜她受了委屈的嘴脸,她就觉得恶心想吐。


    “我堂弟?”


    宋渝归一时没想起来,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冷沉,“宋星川?”


    池厢月也没想到事情会与宋星川有关,第一时间去看表妹脸色,心想,这可不是我要提到宋星川的与我无关啊,你不能污蔑我!


    楚晚棠也在听见宋星川时脸色一凝,她自然觉得宋星川有古怪,表姐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人如此上心,只可惜并无证据,否则她非得杀了宋星川不可。


    活人哪有死人叫人安心。


    楚晚棠心想着。


    她第一次开口询问,“宋星川怎么了,惜枝姑娘,他找你麻烦了吗?”


    沈惜枝犹豫的看了看妻子,紧咬着唇瓣,想到楚晚棠身边那个带剑侍卫,告状的话语脱口而出,含着委屈的泪意,“他,他轻薄我……”


    “什么!”


    宋渝归暴怒,将人抱着愤怒的站了起来,那张脸凶的跟要吃人似的。


    “好啊,昨晚我就看出不对来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脸青一块白一块,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将宋星川生吃了,吓池厢月一跳。


    楚晚棠亦是有些诧异,接着便全然冷了脸色,“呵,他莫非还想着万花丛中过?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若非表姐为避世来到此处,那般男子,这辈子连直视她的机会都没有,焉敢肖想她表姐,肖想表姐不成,竟又去寻第二个,怎么,还以为漫山遍野的女子任他挑选?


    她楚晚棠,最是厌恶三心二意的男子!


    池厢月也气愤不已,瞪大眼睛,“轻薄你?他竟敢轻薄你?反了天了,惜枝你别怕,我去警告他,不许他再出现在你面前,不然打断他的腿!”


    楚晚棠亦是一脸冷色,心想,何须等他再出现才打断他的腿?


    宋渝归气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从脸颊到耳朵到脖子都是红的,怒气沉沉问,“他碰你了?”


    啊啊啊啊啊啊老娘要去剁了那瘪犊子的狗爪,男主了不起啊,男频男主很了不起吗?


    你是男主就可以随便轻薄别人的老婆吗?


    什么神经病啊!


    沈惜枝生怕妻君误会是那种轻薄,心里被恶心了一遭,连忙开口解释,“不是的,没有碰到我,他就是站在外面,说什么辛苦我了,还说我是被迫成了磨镜,后悔没有早些遇见我的话……”


    这类话她复述一遍都觉得难受,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他是谁,凭什么来心疼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才不要他心疼呢!


    而且我媳妇儿跟我日子过得好好的,他心疼个锤子。


    气发财了。


    好久,宋渝归的理智才勉强回来一些,把媳妇儿放凳子上,冷声道,“我去找他,问问他今日是什么意思!”


    池厢月也拔了剑,气势汹汹,“对,问问他,何故勾引我们惜枝!”


    但她被楚晚棠拦下了,“你凑什么热闹,若叫姨父知道你拔了剑去寻人吵架,非得好好训你一顿不可。”


    池厢月也顾不得自己和表妹别扭的关系了,一把按下表妹的手握住,一双澄澈的眸子认真看着她,“教训就教训,那我也不能看着惜枝平白被人欺负。”


    她还想去,又被拉住,楚晚棠神色淡淡的,“你我不能在乡野间闹出太大动静,以免泄露了踪迹,但你要相信,恶人有恶报。”


    池厢月嘴角抽了抽,“何时你也信这种话了?”


    “你得信。”


    楚晚棠只说了这一句,便没再说什么,屋外的流筝得了眼色,倒是悄无声息离开。


    宋渝归一个人,气势汹汹过去敲了宋星川家的门,开门的是宋星川的母亲,她勉强控制住脾气,“姨,我找宋星川。”


    她本就生的不大良善,平日里又声名在外,是村里有名的小混混,虽然后来改善不少,但沈姨身体不好,甚少出门,对她后来那些好名声,都没怎么听过,仍将她当做从前的混混,便有些紧张,“你找星川?找他有什么事吗?”


    “有点话想和他说。”


    心里存着事,宋渝归很难笑出来,冷着脸的样子更叫人心慌了。


    宋星川的母亲姓沈,周边人唤她沈姨,她提着一口气道,“你,你想说什么,星川不在,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沈姨,您是长辈,我不方便和你说。”


    她总不能指着沈姨的鼻子骂她教子无方吧?


    虽然很想这么做,但她从小就比较有礼貌,有点做不出来。


    正好这时,宋星川回来了,他刚走到家门口看见宋渝归,一愣,见她面色不善,似乎便知道她是为何而来的,脸色微白。


    任谁都能看出他不大自在。


    沈姨皱眉,心想难道是星川先招惹了这混混?


    心中愈加紧张,怕闹出什么不好看的事来。


    宋星川轻声说,“我们去那边聊聊吧。”


    宋渝归冷声,“你觉得这话适合在外面聊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他没想到她会直接找上门来,他以为……对方家毕竟是两个女子,碰上这等事也只能忍着。


    最后还是沈姨开口请了她进去。


    但她不肯走,非要知道宋渝归找宋星川何事,活像怕她欺负了人似的。


    宋渝归想起小说里宋星川的母亲一口一句惜枝狐媚勾引男人,心中也生了几丝恶意,狠狠道,“你儿子勾引我的妻子,你不如去问问他!”


    沈姨震惊瞪眼,下意识否认,“不可能,星川怎么会做这种事,莫不是你误会了什么?”


    “呵。”


    她看向宋星川,“你今日到我妻子面前的胡言乱语,是我误会了吗?”


    宋星川脸色极不自然,沈姨看了,心中一个咯噔,便觉不好,下一刻,竟听见她素来稳重孝顺的儿子沉声说,“我说的本就是实话,若非你趁人之危,强娶了她,她本也不会嫁与一个女子,女子结合有违天和,我不相信她是自愿留在你身边的。”


    宋渝归脸色更冷了,看向沈姨,那眼神仿佛在说,误会?


    沈姨气的手都抖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竟生了这种混账心思,喜欢宋渝归这个磨镜的妻子?


    荒谬,太荒谬了。


    她身子抖的站不稳,宋星川慌了神,连忙去扶,却被啪的响亮一声打的偏过头去。


    宋渝归见状,心里的气才稍稍消了一些。


    冷脸道,“沈姨,我敬重您是长辈,我家里只有我和惜枝两个女人,没有长辈做主,也不想让惜枝被人传什么闲话,今日之事不希望在其他人嘴里听到,您就告诉我,宋星川日后可还会再出现在我妻子面前?”


    沈姨打了人之后,就勉强扶着墙站稳了,宋星川想去扶她,却被一把推开,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能对有妻之人生出异样的情感,当初她还以为……星川喜欢的是那位夫子的女儿。


    她对那吃苦耐劳的姑娘印象也甚是不错。


    可谁知,不是那位姑娘,竟然是村里有名的磨镜妻妻,于她而言落差何等之大,她简直接受不了!


    她眼睛都红了,被小辈找到家里来说她儿子勾引人,简直是把她的脸面扔到地上踩,狠狠望了一眼仍有不服不愿的宋星川,咬牙答应下来,“星川日后绝不会出现在你妻子面前,他年纪小不懂事,或许是……”


    “年纪小吗,我记得堂弟比惜枝都要大一点,今日他来惜枝面前胡言乱语一通,可把她吓得不轻,否则我也不会走这一遭。”


    沈姨想给宋星川找个理由,可她,找不到!


    她真不知道宋星川是怎么了,一年到头不开窍,临了竟然喜欢别人家的媳妇儿,想必还说了什么孟浪之语,否则人家怎么会直接过来意指他勾引人!


    宋星川对娘亲的承诺很是不满,刚叫了声娘就又被扇了一巴掌,清脆响亮,他娘恨恨道,“你若是想让你爹在九泉之下安心,就给我闭嘴!”


    用尽全力的两巴掌足以叫人脸红肿起来,见他娘把他爹搬出来,宋星川终于惴惴不安的闭了嘴。


    沈姨强笑着送了把宋星川臭骂一顿的宋渝归离开,等回来时又冷脸强撑着叫宋星川到他爹牌位前跪着,刚要训话,就眼前一黑,晕了。


    宋星川家一阵兵荒马乱。


    第79章  “我与表姐琴瑟和鸣”


    宋渝归回去后,抱着自家受了惊吓的妻子好好哄了一通,两人打定主意日后再也不理那个神经病了。


    没想到不过几日,她们就听到消息,说宋星川上山时不慎摔断了腿。


    因在山上许久才被人发现背下山来,那条腿是接不回去了,从此只能做一个瘸子。


    单纯的池大小姐也村里人说了这个,来到宋渝归家吃饭时还惊讶极了,“我去,真是恶有恶报啊,可见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他胡言乱语了。”


    宋渝归也笑了笑,“嗯,他活该罢了,我们不必管他。”


    想必他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


    瘸腿了还能做男主吗?


    她觉得应是不能了。


    只沈惜枝悄悄看了楚晚棠一眼,见她眉目含笑,甚是愉悦的模样,默默低下头,将自己靠在妻子怀里。


    宋星川活该落得如此境地,他那日几乎要将我吓死了。


    左邻右舍仿佛都不在家,她生怕对方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


    “好了,我们也别聊他了,没得坏了心情,今晚吃烧酒鸭,各位有意见吗?”


    古代没有啤酒,她便想用烧酒试试,做出来也不一定好吃,难吃就算各位倒霉。


    池厢月一口应下,跃跃欲试,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菜式,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能不能少放点酒,我怕我表妹喝醉了。”


    醒着时都那般缠人了,若是醉了,她晚上不好过啊。


    “嗯,本来要放的酒也不多。”


    楚晚棠见表姐坐下,神色自然的理了理袖子,然后走过去,坐在表姐怀里。


    这进一步的亲昵举动惊得池厢月差点把怀里人扔出去,幸好反应过来了,不然表妹也是不依的。


    “你,你这是做什么,还有人呢,自己坐着不行吗……”


    比起表姐的震惊浑身僵硬,楚晚棠倒是淡定多了,凤眸微微低垂,望了表姐一眼,“渝归姑娘和惜枝姑娘也是这么坐的,她们可以,我为何不行?”


    宋渝归、沈惜枝:……这里面还有我们的事儿呢?


    池厢月咬牙道,“这不一样!她们是妻妻!”


    楚晚棠冷静又自如,勾着表姐的脖子,“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做妻妻就可以如此了?”


    她手上用了几分力,将人压近自己。


    池厢月:我不是我没有。


    她霎时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了。


    和表妹做妻妻?


    她不会被舅舅暗杀吧?


    好好的姐妹,表妹为何非要……


    哎。


    池厢月说不过表妹,安静如鸡,怀里也照旧抱着表妹不放。


    若松了手,今日又要不得安宁了,表妹非得闹得她一再道歉讨饶不可。


    宋渝归觉得好笑,这两人每日闹,楚姑娘每日都强制爱,竟然还没与池姑娘修成正果。


    沈惜枝下去做饭,她也跟在妻子身后,干脆把那两人扔在里面,任他们自己闹去吧。


    屋里无人,楚晚棠不消一会儿便亲吻上了女子薄唇,池厢月想逃,却逃不掉,手指用力的掰着桌子边缘,没一会儿又被表妹硬掰下来,环住自己的腰。


    她几乎要猛女落泪了。


    曾几何时,她也是恣意随性,现在呢!被表妹看管的牢牢的,半点不得自由,呜。


    池厢月悲愤的狠狠吮了一下表妹柔软的舌头。


    被表妹嗔怪又满含风情的眼睛望了一眼。


    做饭做到一半,池厢月就仿佛后面有老虎追着一般从房间里出来了,嘴唇红肿,还死活非要给她们烧火。


    宋渝归争不过她,只得将烧火的工作让与她。


    楚晚棠在她之后出来,眼角眉梢都透着餍足,她也不在意屋里还有旁人,走到表姐身边娇嗔的推了推她,“都怪你,我舌头都疼了。”


    池厢月:……


    我以为我脸皮很厚了,但与表妹比起来,我又算什么呢?


    沈惜枝小小的哇了一声,扭头害羞钻进妻子怀里。


    太羞人啦。


    “这,这不应怪我啊……”


    要怪也该怪你自己才是,明明是你非要弄的。


    可楚晚棠不听,她不讲道理,只淡淡的望着表姐,表姐便安静收声了,只在心里默默流泪。


    屋里很快泛出浓烈的酒香,说是烧酒鸭,其实用的也并不是烧酒,酒是楚晚棠让人从京城送过来的上等好酒,不算烈,但酒香浓郁,用来烧了鸭子,刚揭开锅,酒香混着鸭香便盈满了整个庖厨,香飘十里,外头路过的人闻见都有些舍不得走了。


    池厢月用力吸了两下,刚被表妹强行这样那样的悲愤又褪去了。


    只余对吃饭的渴望,眼巴巴望着菜。


    最后化伤心为食欲,狠狠吃了三碗饭才罢休。


    这还是楚晚棠拦着她了,不然指不定要吃多少。


    沈惜枝的月事几日就过了,两人约好明日一起去镇上看家具,因此吃完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又出去消消食,便回家睡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卖肉。


    家里的几只猪正在快速长大中,宋渝归算好了,让它们都先生两窝小崽子,然后再杀,公的留着当种猪,四只猪大约能挣四五十两银,生的小猪崽太多了也可卖一卖,又是一笔进项,感觉离攒下盘店的银子也很快了。


    惜枝不需要盘一个很大的,先盘个小的便是,里面放四五张桌子,坐满就不卖了,这样也不会累着她。


    宋渝归算了算,更感觉未来可期。


    今日卖肉生意一般,到中午还剩小半肉没有卖掉,她们也不急着,先把肉锁好,便去看家具了。


    沈惜枝一直在找合适的家具铺子,已经有看中一家的样式了,两人今日便直接过去,店里的床最昂贵的是拔步床,惜枝直接略过,她在看架子床。


    掌柜的知道她来过几次,心中或许已经有主意了,便没过来打搅她。


    她看了许久,才定下其中一张紫檀荷花纹床。


    宋渝归去问了价,对方也利落,竖了两根手指,“二两。”


    小姑娘咻一下站直了,小鹿眼也瞪的圆圆的,“那么贵!”


    掌柜见她嫌贵,立马摆手道,“哎,不贵不贵,这可是紫檀木的床榻,你出去问问,方圆百里,当属我家最是实惠便宜了!”


    “啊,最实惠还这么贵啊。”


    小姑娘不情不愿的,说出的话将那掌柜噎了一下,宋渝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见妻子嘴上说着贵,余光却有些可惜的一直望着那张床榻,显然还是喜欢的,但准备放弃了。


    她摸摸对方毛茸茸的后脑勺,并没有如她一样打算放弃这张床,二两她觉得不算贵,更何况是床这种东西,买的好一点睡得也舒服,不出意外这可是得睡半辈子的。


    “我们多买点别的东西,可以便宜些吗?”


    无论能不能成,价总是要讲一讲的,万一真给她讲下来了呢。


    见客人有要买的意思,掌柜也喜笑颜开,立马答应,“你若多买些,价钱自然好商量。”


    “嗯。”


    两人也不止要买一张床,还有梳妆台,铜镜,桌椅之类。


    最好再整个床头柜。


    古代没这玩意儿,可她没有不习惯啊,可以用来放一放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很方便的。


    两人之后便看了一座与架子床同等材质的梳妆台,配上一柄梨花镜,正正好。


    除了这两样物件外,本着一劳永逸的想法,她们又买了两只绣墩,买了搭配架子床的帐幔,与吃饭用的圆桌,椅子,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矮桌子充作床头柜。


    都是沈惜枝挑的,她心中早有喜欢样式,只是因价格在店中犹豫了半天。


    宋渝归让掌柜的帮忙数了数,林林总总竟要花七两银子不止。


    但掌柜的说了会给便宜些,因此大手一挥,抹了零头,便只收两人七两。


    可是七两也很贵了,她们统共才存了三十两出头。


    沈惜枝垂眸不舍,可她的妻子已经从钱袋子里掏出七两递过去了,她惊了一下,还在想能不能买便宜一些的,欲伸手去拦,被宋渝归眼疾手快握住那只手,收回来默默揣兜兜里。


    “赚银子就是为了花的,新房子自然要配些好的物什。”


    “可是,这也太贵了。”


    小姑娘过惯了苦日子,小嘴巴嘟囔着。


    宋渝归将两人的住处留下,请店家派人把东西送去她家中,带着媳妇儿一边往外走,一边伸手揉了揉她软乎乎的唇瓣,“我们以后会买更贵的东西,我会让你过得比现在更好的,这并不算什么,你要早点习惯。”


    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很好了,沈惜枝不敢想象更好的日子能好成什么样。


    薄薄的唇瓣被轻抿了抿,一双眼睛全是光亮,“嗯!”


    她很信任妻子。


    两人后头又买了一套釉色均匀漂亮的梅子青餐具,随便吃了个饼子垫吧,肉卖的差不多就准备回去了。


    今日生意不太好,没有卖完,留下了一些,她们自己也能吃。


    两人推着推车,路过医馆,听见里面一女子带着哭音说着请求的话,声音有些耳熟,宋渝归下意识抬眼看去,竟是宋星川的母亲。


    她愣了愣,沈惜枝顺着她的视线,一眼便看见了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汗湿满脸的宋星川,亦是一愣。


    她心中仿佛有压抑的情绪骤然散开了。


    就像是……怨恨已久的人得到了教训。


    心情豁然开朗,依赖的贴在妻子身上。


    宋星川自然也看见了她们,却没有再失礼的盯着,而是仓皇无措收回视线。


    他和他娘说自己的腿是不小心摔断了,然而事实是……


    那冷面女子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梦魇。


    这条腿正是被对方一点一点敲断的。


    娘还期盼能让他好起来,可是他自己知道,接不起来了,就算好了,对方也会再过来,把他的腿敲断的。


    宋星川从未经历过如此恐怖的事,早已被吓住,只恨自己眼瞎,这次别说沈惜枝了,他看见女子就浑身发抖,再不能与女子共处一室了。


    宋渝归视线从沈姨换到宋星川身上,只看了一眼,心里骂了一句真是活该,然后一手揽着自家娇娇软软的小媳妇儿,大步离开。


    没有神经病,身边人都脱离了剧情,日子果然过得很舒坦。


    家里的旧家具能送人的送人了,送不了她就拆了砍了烧火,也能管用好长一段时间。


    猪也日渐长大,一共五只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根本不满足于五背篓猪草。


    宋渝归自己带着媳妇儿上山割,不够,带上女主也不够,割不赢,根本割不赢。


    最后只得拜托了隔壁的李大娘帮她家割猪草,一日二十文。


    这可比洗衣服来钱快多了。


    帮人洗衣服若碰上那等小气的,一桶才不过一文钱,就算有大气些的人家,也不过五文钱,夏日给的钱便更少了,因为天热,洗衣裳还能图个凉快,大多人家更愿意自己洗。


    就算让人帮忙洗,给的价格也十分低。


    李大娘早就不乐意洗了。


    相比起来,宋渝归这份工给的钱就丰厚多了,不过是多上两趟山,多割点猪草罢了。


    她很乐意。


    将家里最累人的活外包出去,这对小妻妻可算是轻松了,每日卖完肉回家便做饭吃饭,吃完休息一会儿,然后午睡,睡醒了出来喂喂鸡,找找有没有落网的鸡蛋,若是得空再拿上砍刀去山上砍柴。


    古代生活虽娱乐少,但也算平静,宋渝归觉得,日子很有一些盼头。


    与此同时,池厢月与她表妹间的关系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小表妹又是日上三竿才起的床,声音含含糊糊,懒洋洋的,还带着些许沙哑,“都说了叫你别折腾这么晚你不听,今儿连午饭都没赶上。”


    表姐本想去隔壁吃午饭的,可她又睡的起不来,自然而然并未赶上午饭,看这时辰,都已经申时了。


    池厢月醒的比表妹早一点,但也早不到哪去,表妹依在她怀里,她动都不敢动。


    此时被表妹调笑,也只能痛苦埋胸。


    谁知道她昨晚发什么疯,仿佛看见表妹脸上露出不同以往的欲色后,便忍不住内心躁动。


    又想到表妹威逼了她这么久,更是悲从中来。


    一时间气愤的想,要的是你,说不要的又是你,我凭什么都听你的?


    于是她抓着不许表妹睡,将她浑身上下都啃了一遍,表妹一闭上眼睛就会被她摇醒,她也没干什么人事,将人欺负的狠极了,小表妹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都被亲出痕迹来。


    直到天微微亮了,两人才睡去。


    楚晚棠不比表姐,如此小心眼,即使被这样对待,她也并不大生气,只是觉得身子有些酸,便更加赖在表姐怀里,声音慵懒,“别埋了,你今日可得给我揉腰。”


    不然她有些直不起来。


    池厢月晚上凶,一到白天又成了一只鹌鹑,老老实实应一声,“哦。”


    然后从表妹雪白柔软的两团上起来,让表妹伏过身去,老老实实给她揉腰,女子的小腰纤细,触感滑腻,摸上去只觉得极舒服。


    揉了两下,表妹微微蹙眉,“你轻些,从前还知道一点怜香惜玉,如今却全然如木头一般了。”


    笨笨的。


    池厢月鼓了鼓腮帮子,还是没忍住,不太高兴 ,“那你别让我给你捏了,又不是我要给你捏的,你要求这样高,不如找别人给你捏!”


    表妹头也不回,便淡声道,“真找了你又不高兴,轻一点,不然我喊流筝进来也行。”


    她虽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听表姐这样说,难免还是有些失落,便在最后又刺了她一句。


    池厢月抿着嘴嘟囔,“你也就会欺负我了。”


    手上力道却明显轻了很多,正正好叫人感觉舒服。


    “你若不愿,我欺负的了你吗?”


    小表妹今日格外直白,她又被噎了一下,默默闭嘴,给人安静的揉了好一会儿腰,楚晚棠才翻过身仰面躺着,但也并非安生躺着,那双狭长凤眸,静静地望着表姐,薄唇轻启,提出要求,“过来,亲我。”


    池厢月:……


    悲愤欲绝,“你就不能害羞一点吗!”


    楚晚棠撇了撇嘴,害羞?


    她要是害羞,就一辈子无法与表姐在一起了。


    她才不要害羞呢。


    “亲不亲?”


    池厢月嘴角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气愤低头,在表妹嘴上啃了一口。


    表妹哼哼,“你怎么从昨日到今日都跟小狗崽子一样。”


    老喜欢咬人。


    还说我是狗!


    池厢月没忍住,又啃了一下,表妹的唇是甜的,舌头也是甜的。


    她哪哪儿都是甜的。


    楚晚棠被亲的舒服了,眉目舒展,唇角微勾,缓声问,“你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与我在一起便这般让你难以接受吗?”


    池厢月不说话,最后舔了她两下,翻过身子背对着她装死。


    她就当自己是个聋子。


    楚晚棠也没有要逼她立马做出答复的意思,现在这样时时能欣赏表姐一副受辱被胁迫,动作却很诚实的样子也十分有意思。


    只是……当日下午,两人收拾好,还没来得及去隔壁吃饭,池景明便回来了。


    手中攥着一张信纸,面色略微凝重。


    与外甥女说,“京中来信,你父亲说你到了议亲的年纪,想让你回去挑选一下未来郎婿。”


    楚晚棠还没什么反应呢,池厢月当即面色大变,“什么?!不行,我不答应!”


    池景明看过去,神色间一阵无语,“你有什么好不答应的,你自己混不吝,总不能叫棠儿与你一般。”


    我,我当然不能答应,旁人不知道我自己还不知道吗,棠棠可是与我……怎能嫁给旁人?!


    池厢月咬牙,正想再说点什么,一抬头却对上表妹含笑的脸,脸色骤然一僵,反应过来,她方才这般姿态,就跟……吃醋了一样,表妹肯定在心里笑话她呢!


    可让表妹回京,她也做不到,疯了不成。


    表妹与她虽都是女子,但她们已经有妻妻之实了!


    怎能回京另嫁他人?


    “棠儿,我为你备马让月儿送你回去吧。”


    池景明直接无视了池厢月,不知她在发什么疯。


    池厢月目光灼灼盯着楚晚棠。


    楚晚棠继续含笑看她,欣赏她气鼓鼓扭身的样子,眉目闪过些许温柔,她想,可不能再逗了,表姐不禁逗的,一会儿真生气了。


    “姨父,这件事我会写信与我父亲说的。”


    外甥女素来有自己的主意,池景明点点头,也就没再说什么。


    待他走后,池厢月仍有些不高兴,但她不想和表妹说话,心中甚至想着,哼,嫁人就嫁人,看我不把你那新郎官打死。


    她没有发觉心中翻涌的醋意,只是兀自生着气。


    楚晚棠含笑欣赏了会儿,盈盈走过去,“你生什么气,不是不喜欢我吗,那我嫁人岂不是如你所愿?”


    如个屁。


    池厢月脸色冷冷的,不说话,楚晚棠便不敢再招她了,否则以她的武功,真能消失在她面前,寻都寻不到。


    “好了,我说笑的,我会与父亲说好不回京城的。”


    听她如此说,池厢月才搭理她了,但还是气呼呼,“你父亲能听你的吗,他不是还想让你去联姻?!”


    楚晚棠微微摇头,“这你不必管,我不回去,他再生气也没用。”


    说着,她就要去找纸笔写信,池厢月出于对小表妹莫名的不信任,悄悄跟过去看了。


    但她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眼睛看着别处,仿佛在看风景,当表妹落下一行字时,又立马低头看去,只见上头写着,“我与表姐琴瑟和鸣,不劳父亲费心。”


    池厢月: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她在写什么?


    我看见了什么?


    是方才的日光太刺眼,伤到了我的眼睛?


    惊讶的嘴巴简直能塞进一个鸡蛋了,表妹将那张纸捡起来,对着上头的字吹了一下,便欲塞进信封里,被池厢月急急拦住了。


    她看表妹的眼神震撼极了,实在不敢想象自家知书达理,柔弱娇羞的表妹能写下这样一段话。


    “你,你真要这么和舅舅说?”


    “嗯,父亲会明白我的意思的。”


    池厢月:……


    伸手去探了探表妹的额头,没发热啊。


    “你,你再给我看看?”


    表妹如此坦然,许是我老眼昏花了呢。


    池厢月今年也不过将将二十岁,但已经开始对自己的眼睛不自信了。


    楚晚棠也不藏着掖着,递给表姐。


    她便又温习了一遍上头的话。


    每看一个字,眼睛就要忍不住瞪大一点。


    她开始担忧,这封信若送出去了,舅舅不会被气死吧?


    第80章  池夫子震惊


    不论池厢月如何阻拦,那封信到底还是寄出去了。


    楚晚棠像是根本不怕她爹生气一般,施施然坐在绣墩上,欣赏表姐呆愣愣,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池厢月不理她,她自己走过去,晃了晃表姐的肩膀,声音含着笑意,“好了,信都已经让人送出去了,你还一直想着做什么?”


    ……


    “你别与我说话。”


    她下巴杵在桌子上,声音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楚晚棠眯了眯眼眸,抬手略过一缕黑色发尾。


    “表姐不想和我说话了?好伤心啊,可我很想和表姐说话呢。”


    表姐不语,只一味的沉默,见状,楚晚棠更是不满,自顾自挤开桌子,坐到了对方怀里,微微凝着眉心,“不理我?不喜欢我拒绝我父亲?难不成你是想让我回京嫁人?”


    她保证,表姐要是敢答应一声,她就死定了。


    池厢月感觉到怀里人身子一点点的下滑,被迫搂住她,以免人掉到地上,还有些不自然,“我何时有说过想要你回京嫁人,你既与我已经……自然不能嫁与旁人。”


    她终于放弃把表妹掰正的想法了,大抵也是看出,自家表妹歪的不能再歪,绝无改邪归正的可能了。


    她已被表妹拖下水,如今除了跟她一起面对,别无他法。


    听她如此说,楚晚棠脸色才算好看些许,乖乖勾着她的脖子,将侧脸贴在她怀里。


    “嗯,表姐明白就好。”


    她会一直和表姐在一起的。


    表姐不说话,表姐还在想等舅舅杀过来了她要如何保住自己的狗命,她实在是太难了。


    “听闻渝归姑娘与惜枝姑娘是在官府留有婚契的妻妻,我们何时也去定下婚契?”


    小表妹想到这最最重要的一步,温声细语问。


    池厢月身体都僵了,不是,定婚契?


    这就要定婚契了?


    她艰难道,“可我爹还不知道这件事,这样……不太好吧。”


    “你若愿意,今日便可告知姨父 。”


    楚晚棠对此并不在意,她本就要和表姐在一起,姨父早晚会知道。


    池厢月也明白,她爹早晚得知道,但……抹了一把额间汗,罢了,我与表妹都到这份上了,是再离不得对方的。


    她轻抿了抿唇瓣,终答应,“我,我过几日找机会和爹说。”


    她又应了。


    楚晚棠眼眸骤然一亮,今日的表姐竟这般好说话,什么都答应她。


    那她岂非要与表姐修成正果了?


    来得太过容易,楚晚棠有些惴惴不安,反问一句,“果真吗?”


    一双狭长凤眸亮晶晶的。


    直到池厢月认真点头,说出口的话却磕磕绊绊的,显然想到这个事,她并未准备好,“嗯,嗯……自然,我总要和我爹说的。”


    她低头心想,不说也没法子,那样的信都寄出去了,总不能等舅舅上门抽她的时候,她爹还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楚晚棠乖乖依在表姐怀里,神情餍足,缓声道,“那我们去渝归姑娘家吧,先吃饭,吃完再和姨父说?”


    她好似很有些着急,今晚就想将事情定了,池厢月身体僵了僵,最后也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便咬牙答应。


    表妹更高兴了,与表姐一块儿起身去隔壁吃饭。


    宋渝归家已与之前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焕然一新,房子是新的,家具是新的,惜枝爱干净,日日打扫,弄的不染尘埃,一进去连味道都觉得好闻。


    大抵是因她们在庖厨和房间里各养了几盆番柿,便总有酸甜的果香。


    “你们来了。”


    沈惜枝见两人结伴过来,只来得及抬头看了一眼,便急忙炒菜,偶尔还要去看个火。


    池厢月自觉接过烧火的任务,走过去坐下,往灶台里塞了一根细柴火后随口问,“渝归呢,她怎么不在,就让你一个人忙吗?”


    这在她的印象里是没有出现过的,若是渝归在,怎会让惜枝一个人在庖厨忙活?


    就算不帮忙也会陪在一侧才是。


    沈惜枝加了水炖鸭子,将锅盖盖上,垂眸答道,“渝归姐姐肚子疼,先在屋里躺一会儿。”


    “肚子疼?她也来月事了吗?”


    “嗯。”


    “哦,我也来了,但我身体好,不太疼。”


    她表妹来月事挺疼的,听渝归说惜枝来月事也疼,以往倒没见过渝归来月事会疼,只这一次听说她疼。


    果然,很快便听沈惜枝有几分不高兴说,“我妻君平日里也是不疼的,但她最近太累了,昨日又洗衣服碰了凉水,才疼的。”


    她以为自己来月事不会疼,就开始为所欲为,都说了不要她洗了……非要洗。


    事实证明还是得对月事有些敬畏之心,今日便遭报应了,疼的直不起腰来,镇上都没去。


    鸭肉在锅中熬炖,沈惜枝擦了擦手,对池厢月道,“劳烦池姑娘帮我看一下,别烧干了,我去看看渝归姐姐。”


    人家两妻妻感情可好了,渝归肚子疼,惜枝肯定担心坏了。


    “嗯行,我帮你看着,你快去吧。”


    沈惜枝表面镇定,脚上却连忙快步出去,到后头都是用小跑的了。


    宋渝归正在床上弓着背捂着肚子心如死灰,不是,怎么就这么疼呢?


    小枝儿一路跑进来,手里抱着一壶热茶,她前面沏好的,稍微晾了一下,现在入口正好,暖暖肚子。


    “渝归姐姐,快喝水。”


    宋渝归脸色微白,她许久没有这样虚弱过,惜枝都要心疼死了。


    “慢点,没事的,喝了热水就不疼了。”


    几杯热水下肚,疼痛似乎有所缓解,她靠在床上舒了口气,沈惜枝接过被子放好,将自己塞进她怀里,语气竟反而委屈起来,“都叫你不要洗了,你就仗着自己身体好,现在吃亏了吧?”


    她抱着妻子的腰,将手塞进被子里暖了暖,过一会儿再小心的取出来,在人肚子上轻柔按着。


    “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就别念我了。”


    惜枝念了她一日,给她头都念大了。


    小姑娘听她竟还不高兴,瞪了她一眼。


    “还不是你非要去洗那衣服,都说你月事来了不要洗,你偏不听!”


    宋渝归把脸埋进妻子脖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那我不是怕你累着,想给你分担一下嘛。”


    哪里想得到会影响这么大。


    沈惜枝忧心忡忡,“你本来身子多好呀,肯定是自己不注意把身子都弄坏了才会肚子疼,日后不许你再碰凉水了。”


    “可是你来月事也疼啊,我若不帮你做,你来之前碰多了凉水,定也不好受的,要不我们花点钱让别人帮我们洗吧?”


    转瞬间她又想出一个花钱的法子,沈惜枝气的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不要不要,你就知道花钱,我自己可以洗的。”


    “那你来月事了怎么办?”


    媳妇儿来时比她还严重,经常直不起腰,可吓人了。


    沈惜枝小脸皱巴巴,拧眉想了一会儿,道,“那就先放着,等走了再洗。”


    总之她不想看见妻君洗了。


    “那你多累啊,等冬天了天儿这样冷,你再洗衣服很容易生冻疮的,还是请人洗好一点。”


    对于如何花钱,渝归姐姐向来是很有章程的。


    只是她节约惯了,明知道那样最好,还是有些舍不得。


    “那,那等冬日了再说嘛。”


    现在才是初秋的季节,哪里就洗不了衣裳了呢。


    惜枝小嘴都撅起来了,宋渝归便没再说什么,免得惹她生气,只在心里暗自决定,就要花钱找人洗!


    又喝了两杯热茶后,她才勉强能下地走动两下,池厢月笑话她弓着背像个虾子,被沈惜枝狠狠,凶巴巴的瞪了一眼。


    她一愣,委屈躲到表妹身边,那眼神颇有,她们两个欺负我一个,你快帮我的意思在。


    给表妹乐的不行。


    楚晚棠哄她,“没事,她们不与你好,我与你好。”


    宋渝归同媳妇儿对视一眼,心里纷纷有所确定,八成是成了,就知道池厢月会被她表妹拿捏住。


    当晚,池家骂人的声音将隔壁两个正在睡觉的姑娘都吵醒了。


    宋渝归迷迷糊糊抱着老婆,小声哔哔,“池夫子在骂什么啊,是不是池姑娘和楚姑娘的事被发现了?”


    沈惜枝也困得很,耳边却又充斥着骂人声,没办法睡个安稳,只得在人怀里点着下巴回应,“嗯……好像是,我听见池夫子骂池姑娘了。”


    那一句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离经叛道的女儿,总不能是说楚姑娘吧?


    虽然池姑娘纯纯背锅,真正离经叛道的另有其人。


    隔壁屋,池厢月跪在地上心如死灰,幸好不是在京城老宅,不然她爹非得叫她跪在祖宗牌位前反省不可。


    她木着一张脸,一味道,“爹,我和表妹是真心想在一起的,您就成全我们吧。”


    楚晚棠见表姐被喝令跪下,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


    池景明手里握着鸡毛掸子,生气的走来走去,“真心?棠儿可是你亲表妹,你怎么能!”


    他都说不出来!


    “表哥表妹的尚且能在一起,表姐与表妹为何不能,爹,我觉得这也没啥问题……”


    她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被表妹说服了,一番言论更是气的池景明举起鸡毛掸子便要打。


    池厢月平日里总和爹斗嘴,其实也是怕爹的,哪里敢躲,老老实实就准备挨了,可谁想楚晚棠眸色微冷,快步跨过去挡在她前面,那一下没收住,竟直接打在女子娇弱的肩膀。


    小表妹闷哼一声,池景明与池厢月皆大惊失色,池厢月都跳起来了,一把揽住表妹纤细柔弱的身子,神色惊慌,嘴里不住喊,“大夫,大夫,爹你快去找大夫!!!棠棠你怎么样了,不疼不疼,我马上就给你找大夫看看,我屋里还有上好的金疮药,给你用,都给你用,没事的啊,很快就不疼了!”


    池厢月见着小表妹被打,心里跟自己被抽了十几下似的,心疼到不行,抱着表妹一个劲儿催爹去找大夫。


    池景明:……


    一开始打错了人他也很紧张,但池厢月会不会过了一点?


    楚晚棠:……


    为什么表姐说的好像我要没了一样。


    两人都有些无语,池景明对这个自幼丧母的外甥女平日里也十分怜爱,又是看着她长大的,着急之下,没再骂池厢月,连忙去自己屋里拿了疗伤去疤的药,他是男子自然看不得女子伤口,但他亦不愿让女儿看见。


    “你去请隔壁……的隔壁那位大娘过来帮忙给棠儿上一下药。”


    他刚欲让她请隔壁的姑娘,忽然想起来那也是两个磨镜,怎会如此,我竟是被磨镜包围了!


    可楚晚棠不愿让别人碰她,她被心疼极了的表姐揽在怀中,因池景明坚决不同意还想打人的态度脸色冷了几分,“不必,表姐会为我上药的,用不上旁人。”


    池景明手里还握着鸡毛掸子,见女儿一脸着急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他最终疲惫的挥挥手,“那月儿你快把棠儿带回去上药,棠儿你何必替她挡,她皮糙肉厚的,这一下怕是连油皮都破不了。”


    不比楚晚棠是娇娇柔柔的大小姐,池厢月从小就皮,没少被罚。


    但确实,如果罚她被棠儿看见了,棠儿一定会生气阻拦的。


    她们关系素来好,难道就是因此才会歪了?


    楚晚棠平日甚是敬重姨父,但今日也难露出好脸色来,心里闷闷的,语气也颇显冷淡,“是人就会疼,我舍不得表姐疼,宁愿是落在我身上。”


    这话说的在场两人俱是一震,饶是池厢月自认还没有变成磨镜,心中也忍不住感动,抱着人泪眼汪汪轻声唤她,“表妹……”


    池景明沉声,语气里又有些不敢置信,“所以这件事,你也是愿意的?”


    楚晚棠即便见姨父有要生气的样子,也并不害怕,认真点头,“是我想和表姐永远在一起,想和表姐去定下婚契,您若要罚便罚我好了。”


    总之她舍不得表姐受伤。


    池景明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向觉得自己的女儿才是离经叛道的那个,大舅哥的女儿乖巧懂事知书达理,他生怕月儿会带坏棠儿,但是今日……


    一切颠覆了他的认知。


    池厢月感动又心疼,抱着表妹,“我们快进去上药吧,不要管这老头了,他见不得我们好。”


    说着便将表妹打横抱进去,连路都舍不得叫她多走一步。


    池景明不放心,站在门口沉声,“池厢月,上药便上药,你不得胡来!”


    话音刚落,里头传来女子温温柔柔的声音,与今日和他说话时略带冷意不同,她心疼道,“表姐别听姨父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们自己说了算。”


    池景明甚至起了疑心,棠儿不会被人掉包了吧?


    否则怎能做出这种事情,说出这种话来。


    莫说女子与女子……


    单就是她们两人的身份也极是不合适啊。


    池景明沉默的回去,一夜未眠。


    池厢月可不管她爹内心有多忧愁,将表妹一直抱在怀里,取了药之后便小心翼翼打开衣领子,见上头泛红肿起,还破了一点皮,心疼的不得了。


    “你去给我挡做什么,我爹说的也没错,我皮糙肉厚的,打一下也没什么事,你看看你,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


    小表妹爱美,她也是知道的。


    楚晚棠却对自己的伤一点不在意,听不见外面姨父的动静,便小声和池厢月蛐蛐起来,黛眉微蹙,“姨父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你不过是想与我在一起,他便这般狠的罚你,当真过分。”


    “我爹为人迂腐,没事的,我会让他答应的,你别担心。”


    纤纤素手沾了一点药膏,涂抹到女子伤处,冰冰凉凉的,极是舒适。


    楚晚棠垂眸看她认真为自己抹药,一边抹,一边还不忘在伤口上轻吹两下。


    姿态温柔的不得了。


    忽而没忍住,仰头亲了她一口。


    池厢月一愣,面色如常,只耳朵微微泛着红晕。


    楚晚棠亲完后也没再故意说些羞人的话,难得安静,任由表姐擦完药后温声哄她睡觉。


    隔壁偷听了一会儿,没再听见动静的两人互相抱着在床上滚了滚,“嗯……大抵是吵完了,不管她们,我们睡觉。”


    她低头在媳妇儿软嫩的脸颊上亲了亲,“小枝儿香香的。”


    小枝儿羞怯,躲进妻子怀里,纤长眼睫紧紧合着,嘴里嘟嘟囔囔,“睡觉睡觉,不要亲我了。”


    她是被亲怕了,每天晚上都亲,嘴巴都肿了。


    宋渝归也困得很,哪有力气再把小枝儿扒出来狠狠亲一通,便只是听话的抱着她,安静睡去。


    池家,池厢月好不容易哄睡了表妹,小心翼翼将表妹攥着她领口的纤长玉指塞进被窝里。


    轻手轻脚起身走出去。


    屋外,她爹站在外面等她。


    池景明一言不发,只望着远处的寒月,好一会儿才沉声开口,“是你先有这个念头的,还是棠儿先的?”


    池厢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先的。”


    池景明转身,锐利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当真?”


    “嗯。”


    他嘴角似乎微微上扬,“其实来这里之前,我便察觉到棠儿对你格外依赖。”


    池厢月眼睫颤了颤,我爹早发现了?


    天杀的发现了不早点告诉我,看来闹到如今无法收场的境地,她爹也有责任!


    池景明叹气,“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答应她。”


    池厢月身形又是一僵,这话便是明晃晃戳破了她的谎言,但是,她答应表妹怎么了,表妹长得跟天仙似的,她会喜欢表妹很正常好吗,倒是表妹喜欢她这件事,她至今不知缘由。


    她不好和爹顶嘴,怕爹不同意她们的事,也知道她爹是要骂她了,于是闭嘴安静听训。


    屋外隐约的说话声响了很久,男子无可奈何沉重的叹息也响了好几声,最后月明星稀,池厢月又蹑手蹑脚回来了,小心翼翼抖了抖身上寒意,换上单薄贴肤的里衣,钻进被窝里抱着表妹。


    楚晚棠窝在被子里睡颜恬静,在她上床后似有所觉般往她怀里蹭了蹭,自个儿找到一块最暖和舒服的地方窝着。


    不同于池夫子一夜枯坐,两人倒是好眠,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本应该出门去学堂传授知识的池夫子却没有走,池厢月刚伸着懒腰从房间出去就看到他了。


    连忙站直。


    楚晚棠就在她身后出来,没看见池景明,娇柔的声音来不及收回,透着一股子媚意,“表姐昨夜待我如此温柔,为何今日连亲一口都没了?”


    池厢月:……


    池景明:……他甚至怀疑自己年纪大耳朵不好使了,


    这是我内敛温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外甥女能说出的话吗?


    这种话要是从月儿嘴里听到,他都不会如此无法接受。


    楚晚棠走出来了才发现池景明今日居然没有出门,但她也不在意,神色如常的唤了姨父,接着便站到表姐身边,揽着她手臂了。


    池厢月还想挣扎一下,偷偷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不想被表妹瞪了一眼。


    已老实。


    “你出去,我和棠儿说两句。”


    他思来想去一晚上,觉得这件事成与不成,都在他这个心思缜密的外甥女手里。


    池厢月懒洋洋抬了下眼皮,不必问她都知道她爹要干嘛,但这回怕是要叫爹失望了,她表妹如果愿意放弃,她们早便分开了,表妹那关可比她的难走多了。


    想到此处,她又有些无奈,回头看了表妹一眼,表妹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


    她才出去了。


    她出去没多久,表妹也含笑出来,牵住她的手,轻声问,“我们去镇上吃饭好不好,我都饿啦,吃完带些糕点去寻渝归姑娘她们聊天。”


    面对她,池厢月哪有不答应的,自然点了点头,池景明就在她点头时也缓步出来,看向她的目光带着谴责,明明知道一切是从棠儿起的,可他还是觉得自家顽劣的女儿带坏了旁人家乖巧的女儿,想到这事迟早会让大舅哥知道,他稍稍有些不自然。


    见他往外走,池厢月随口问,“已经过了上课的时辰,爹您去哪啊。”


    池景明脚步一顿,手指扣了扣衣袖,无奈道,“自是为了你们二人的事,需修书一封向楚大人说明,再请媒婆前往楚家下聘。”


    虽然两人早已互定终身,但他不欲亏待楚晚棠,该给的自然还是要给,没想到棠儿也是这般坚定,这两人,他说服不了任意一人。


    罢了,人生漫长,若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也很好吧。


    是他迂腐了。


    池景明想了一晚上,才想明白这个道理,我朝已允许女子成亲,他又何必同律法背道而驰。【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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