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不太敢动。
春见淡竹暗中捻了捻手指，看着将他和及川彻团团围住的女生们，实在是很好奇及川彻一个高三生怎么能这么闲。
“及川前辈，你真的是没事可做吗？”
及川彻恍若未闻，甚至侧过头去和旁边的女生说话，阳光在他栗发间跳动，衬得他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奇怪，我的声音很小吗？春见淡竹清了清嗓子，稍微提高声音道：“及川前辈？”
依然没有回应。旁边的女生被及川彻逗得掩嘴轻笑。
所以这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春见淡竹瞥了他一眼，转身刚准备回到学校里去，就被及川彻叫住了。
“等等！小淡竹！”及川彻突然就有反应了，一个箭步冲上来地拦住他，“怎么就走了！”
你又不理我，我不走留在这里看你晾我？我又不是抖M。
“可是你苦苦求及川老师帮帮忙，我才勉强答应来帮你的，你就这么放弃了吗？”
我不是，我没有，你这是在造谣。
春见淡竹无奈地暗叹一口气，倒也明白了问题所在，改口道：“及川老师，你很闲吗？”
“倒也没有啦。”及川彻随手把滑落的书包带往上拎了拎，心道一向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要是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后辈放了鸽子我及川大人的颜面何在。
“只是我们周一没有训练——小淡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点。”
不，就算没有训练，你下课之后从青城赶到乌野总需要时间吧。你看起来像是一早就跑到乌野校门口蹲我下课了啊。
就这么怕我不来吗？我是不是再迟一点出来你就得杀进乌野排球部要人了？
不过……春见淡竹暗中打量起及川彻。
这人精神倒是稳定，上次看到及川彻时此人刚被女朋友甩；这次则是刚输给白鸟泽没两天，两次看起来都若无其事……嗯，也算一种能力吧。
看着春见淡竹越发无语的眼神，及川彻得意一笑：“嗯！因为小淡竹很认真的拜托了及川大人！所以我才大驾光临的！就是这样！”
他说着，和周围的人道：“抱歉啦各位，我就和我的好后辈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之后可以来支持我的比赛哦。”
谁是你后辈了……春见淡竹木然道：“可以不要在『乌野』的门口挖人去支持『青城』的比赛吗，及川老师。”
“有什么关系嘛。”及川彻无所谓地摊手，“走了走了，让你见识下及川大人的厉害！”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校门口的树荫，及川彻悄悄用余光去瞥落后自己半步的某人。
小淡竹好像言辞没有上次见面那么激烈了啊……
看来之前那次是真戳到他痛处了。
具体会是哪一句呢？及川彻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点狡黠的笑。
大概是『因为二传技术比不过小飞雄，所以干脆转职』那句吧。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呢。
作为同样被影山飞雄的天赋光环所影响到的人，及川彻自认是目前最懂春见淡竹的人，虽然两人对此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
“小淡竹国中是在哪个学校啊？”
“？”及川彻的问题来得突兀，春见淡竹不由得脚步一顿，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他是想说什么，解释道：“我国中是在隔壁山形县上的，及川老师找不到我的资料很正常。”
哟，这次不怼我了，看来一般情况下还是很好说话的——加上他一口一个『及川老师』叫着，及川彻暗自挑眉表示了解：“原来是这样。”
这话算是变相承认他真是找过春见淡竹的比赛了。
春见淡竹始终跟在及川彻身后不远处，目光落到对方修长的背影上，和一身黑的乌野不同，青叶城西的制服整体偏向浅色系，及川彻的白外套像是蓄满阳光似的耀眼。
他当然知道及川彻是在想什么。这人的心思似乎是故意写在脸上，流露在声音里的，尤其是那种微妙的得意和试探，像是猫尾巴似的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春见淡竹看着身前的人，突然出声道：“我国中时期没什么好了解的，队伍也是弱队，部员们也没见得有多上心。虽然有参加比赛的资格，但往往是一轮游，就算是特意想找也很难找到。”
“我没想过要打出什么成绩，也并不打算走职业道路，只是看到社团在招新就顺便进去报名了而已，排球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恰好出现在那里的，能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
“不如说，我反而会不愿意像你们一样，把全部的热情都投入到什么东西上。”春见淡竹说着，微微偏头，视线越过及川彻看向无人的远处，“因为一但失败，就会满盘皆输。”
这里的『你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但及川彻惊讶的另有一点：“我还以为你会是话更少的类型？”
“只是不想再和你继续拉扯而已，及川老师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暂时没有了。”
话是这么说了，但及川彻隐隐觉得春见淡竹的自述里绝对是省略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但如果要追问的话，小淡竹就得炸毛了吧，毕竟他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只愿意说出这么多了呢。
于是空气就此沉寂下去，及川彻顺手买了两盒牛奶，塞一个给春见淡竹，剩下的正好给自己的嘴找点事做。
两人七拐八绕地穿过街巷，终于来到一处公开的球场，在那里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在打球。
“哟，这不小及川嘛，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有个大学生模样的人率先向这边招手，他快步走出来拍拍及川彻的肩，好奇的眼神却不自觉地落到及川彻身后那个沉默的褐发少年身上，“以及身边这位是？”
“是我可爱的后辈哦。”及川彻也对他笑笑，“带后辈来打球，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难得啊。”那人啧啧称奇，“我们不可一世的小及川居然也会有欣赏的后辈？”
“嘛，欣赏倒也算不上。”及川彻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春见淡竹，见后者还是没什么表情，撇撇嘴接着道，“只是稍微觉得有趣而已。”
春见淡竹无视了他的话，简短介绍道：“你好，我叫春见淡竹。”
“你好你好。我是北田和马，算是及川这家伙的……朋友？”北田和马说着眼睛一亮，饶有兴致地向他伸出手，“请多关照啦。”
为什么是反问……春见淡竹礼节性握住他的手：“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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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还真是乖巧的好孩子啊。”北田和马说着勾上及川彻的肩膀，“看他的样子是乌野的吧，怎么就被你这家伙骗来了。”
及川彻拍开他的手，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什么叫『我这家伙』，少在小淡竹面前诋毁我的形象，当心我下次传球让你挂网上。”
“哇，对不起对不起，伟大的二传大人，我再也不敢忤逆你了！”北田和马笑着转向春见淡竹，“不过是你带过来的人的话……小春见也是二传吗？”
小春见……所以到底哪来的这么多自来熟……春见淡竹摇头否认：“我是边攻手。”
“唉？”北田和马肉眼可见地更加惊讶了，“那还确实是很有趣啊。”
也不知道他这句有趣是用来形容春见淡竹的还是及川彻的，北田和马继续道：“不过也算来得正好了，我们这边刚好缺人——嗯，现在能打4v4了。”
“人数稍微有点微妙啊。”及川彻想了想，兴高采烈地打了个响指，“不如这样吧，我们都打野球了，干脆来玩点更刺激的怎么样？”
北田和马微微挑眉：“怎么说？”
及川彻快走两步，阳光下，他回头对两人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我们直接2v6吧！”
“意思是，我和小淡竹两个人，打你们剩下六个人，怎样？”
春见淡竹：……
春见淡竹：所以你说的刺激，是刺激我的意思是吗？
北田和马不一样，他夸张地摇了摇耳朵：“我没听错吧？2v6？就算是小及川，这么说也有些太自大了吧。”
及川彻却不理他，目光径直落到春见淡竹身上，语气里全是鼓动：“怎么样，小淡竹？要不要来陪我玩一把？”
呵呵。春见淡竹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我没意见。”
“好！”北田和马抬手鼓掌，“那就2v6。”
他说着，转身去叫场上剩下的人：“各位，凑到人了——小及川说他要打六个——”
*
热身之后，比赛很快开始，及川彻和春见淡竹两人站在网的同一侧，却发现现实和自己想象中的，差距有点大。
按照原计划，这场比赛会是由及川彻这个正牌子二传负责组织进攻，通过给春见淡竹喂球来进一步判断他的实力。
计划很丰满，但落到骨干的实战中就是——
及川彻根本没机会接到球。
对方的大力进攻又一次呼啸而来，球速快得几乎带出残影，春见淡竹的身影快速从及川彻眼前掠过，双臂稳稳一垫。
“及川老师！”春见淡竹大声提醒着，排球已经被精准托向了方便及川彻进攻的位置。
这到底谁在给谁喂球啊！
这对吗！
但事已至此，及川彻只能把这一球扣出去，然后在排球落地的瞬间大喊一声：“停！”
众人疑惑地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去，及川彻双手叉腰看着春见淡竹。见后者一副无辜的样子，忍不住要被气笑了。
“我说小淡竹，我承认你的给球技术确实很出色，但你倒是，让我传球啊！这一场下来全是我在进攻啊！”
“到底，你是攻手还是我是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