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臻其实比方雨童更懵。
他不过是拿起汤勺搅着碗里的豆腐羹,希望快点降温而已,可听见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女生说着话,心里一股气就止不住的冒出来。
什么叫专门给你做的?
谁还不是个厌食症了?
我还是器质加心理双重叠加的,我骄傲了么?
等他回过神,手里的勺子已经完全不像样了。
整个过程速度极快,似乎眨眼之间就变成这样,他也压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
这会儿他只能强压着震惊,放下勺子,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安斯年垂眸掩住异色,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扇形的阴影,余光中,桌面那把麻花状的不锈钢勺子还残留着极微弱的灵气波动。
这是,金系灵根觉醒。
在这么日常的吃饭场景里,竟然会撞见穿回来后第一个自然觉醒的人。
窗外花枝疯狂摇曳,小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只是没得主人召唤,不敢随便进屋。
陈皮却突然从楼上窜下来,对着餐桌的方向狂吠不已,原本趴在附近的豆汁儿一个应激,弓起身子炸开了毛,一猫一狗就这样遥遥对着,冲对方低低的咆哮。
“陈皮!”
安斯年低喝一声,犬吠声戛然而止。
“可能是闻到扣肉的香气,馋了。”他对众人解释一句,起身到厨房摸索了几下,回到餐桌旁,一人配上了一把木勺,笑着打趣:“之前买的整蛊人的小玩意儿,看着像不锈钢的,其实比橡皮泥还软,搅合几下就扭得乱七八糟了,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晏臻抬眼时,安老板正弯着腰往自己桌面递勺子,然后拿走了那把变形的。餐厅暖黄色的灯光下,修长白皙的脖颈绷出利落的弧度,黑色T恤领口微微敞开,一条鲜活到仿佛是真实存在的绿色藤蔓状刺青从眼前一闪而过。
他还想看仔细些,那人已转身走向厨房,给那只灰白色的狗子准备口粮去了。
话说回来,这只狗子,是前几天对方带回来的那只流浪犬么?
怎么感觉几天而已,几乎就已经大了一倍?
还有刚才勺子的异象,他不相信对方没看见。
正常人不都应该像对座两母女一样么?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憋屈模样。
可安老板呢,那双大大的琥珀色眼睛里,平静得毫无波澜,似乎那仅仅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甚至掰出什么‘比橡皮泥还软’的假话来遮掩。那把勺子到他手里的时候是直是弯他能不知道么……那种话术也只能骗骗小女生而已。
太诡异了,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晏臻心中的异样感已经快要爆棚。
但现在,却不是方便问的时候。
他瞄了新住客一眼,用木勺舀起一瓢豆腐羹,低头吹气“呼~”,等彻底凉下来,一口吞掉。
张丽毕竟没有亲眼看见勺子变形过程,听安斯年解释两句也就信了,没太当回事儿,她已经完全专注到眼前的美味中。
一桌子的菜看上去都很不错,尤其那盆文思豆腐,数不清的银丝漂浮在素白的瓷盆中,第一眼的视觉冲击像是暴风骤雨,勺子轻轻一搅,却又像是温润的云雾般缠绵,很有些至柔至顺的古典意境之美。
微微一嗅,鸡汤的香味与冬笋的清甜随着热气袅袅蒸腾,感觉鼻腔和味蕾同时被彻底唤醒了。
她先给女儿盛了半碗豆腐羹,然后迫不及待的看向一旁酱红的梅菜扣肉,夹起一片,在筷子尖上颤巍巍的抖了一下,入口就爆发出了一阵浓郁油润的肉香,却又因为梅菜的微酸,被中和得毫无油腻感……
天啊,怎么会这么好吃?
她暂时顾不上其他的菜了,又连连夹了两大块,然后舀了一点琥珀色的肉汁合着梅菜碎盖在米饭上,狠狠刨上几口……等她完全回过神,转头看向女儿的时候,对方碗里的文思豆腐已经喝光了,正盯着她偷笑。
“是不是超好吃?”方雨童低声的问,表情有些小得意。
“老板手艺确实好,回头得跟你取取经。”张丽没有吝啬夸奖,只是话音一转,又到了女儿头上,“童童啊,她就是不太爱吃我做的饭,哪天要是不盯着……”
“妈妈……”方雨童小声求饶,又夹上一大筷子蒜蓉小白菜到张丽碗里,“吃饭!这青菜太好吃了,超甜,又脆生生的!”
当然好吃了,这是空间里收获的第一批绿叶青菜,被灵气滋养得脆嫩多汁,吃起来半点不留残渣,嚼一嚼,仿佛就已经化成了一道清甜的汁液直接入了喉咙,连安斯年都忍不住加快了速度,猛猛的炫了大半盘。
一边吃,他还一边惦记着空间里的通菜,也已经成熟到可以采摘了,明天可以用来做个椒腐通菜,至于荤食嘛,大夏天的还是得做点容易开胃的,那就做个樱桃肉吧。
一顿晚饭算是吃得有滋有味,只有晏臻实在有点心不在焉。
熬到差不多快十一点,豆汁儿趴在大床的一角已经睡熟,晏臻轻轻打开房门,四周看了看。
走廊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夜灯亮着。
顺着楼梯,他头一次上到了三楼,安老板独踞的那一层。
三楼有一半的空间是开敞的,楼顶花园和泳池里还亮着些装饰的灯光,夜风徐徐吹过,水面微微荡起涟漪,各色的繁花轻轻抖动,送来一阵阵的花香。
略微分辨一下,有他熟悉的薰衣草的味道。
另一半的空间只有一扇大门,现在紧紧闭着,顺着往后一眼看过去,是一条长长的弧形落地玻璃窗,窗帘完全拉着,只从缝隙中透着些亮光,安老板应该还没休息。
他正打算上前敲门,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晏先生,大半夜的,还有这闲情逸致找人聊天?”
声音很清晰,又似乎非常的虚无缥缈,分不出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刚入耳时明明极小声,却又像是炸雷一样直接响在他的脑海里。
晏臻转过身,墨黑的双瞳瞬间凝滞——
花园泳池完全消失了,他眼前是一堵熟悉的白墙,墙上是硕大的一枚警徽,下方桌面上整齐叠放的红蓝色警旗,拱卫着后方三个黑白色的相框。
那是因公殉职的三位同事的遗照。
他站在宗平面前,似乎在听领导训话。
这场景在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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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实在太深刻了,深刻到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何时何地。
这是五年前他去南越做卧底临行的那一天,是宗平给他的最后一次确定……不,应该说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之后的几年间,他无数次的想起过这一天的场景,被迫吸食‘黑潮’‘灰蛾’时想过,暴露后被抓住刑讯时想过,被割断喉咙扔在大海里等死时也想过——如果时光能够回溯,他当时的答案还会那么的坚定么?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宗平推着档案袋到他面前,脸色异常的冷肃:“这是聂勇昌和K集团所有的资料,你要背到连标点符号都不会弄错的程度。明天起,你的警员编号就会从系统消失。我最后问你一次,确定要去么?”
清亮的白炽灯照射下,相框中年轻的面孔映入眼帘,师兄高翰飞在正中间的那个框子里,带着微笑双目炯炯的看着他。
“确定!”
话音落,眼前的场景瞬变,晏臻发现自己站在暴雨的街头,怀中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那孩子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叫道:“叔叔,后面……”
蒙着面的歹徒拿着手枪对准孩子的背心,扣动了扳机,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已经毫不犹豫转身将孩子护在了身下,子弹入体的感觉就像是被火灼烧,转眼就能疼到痉挛,他甚至能听到体内骨头碎裂的声音……
疼痛忽然消失,幻象如潮水一般褪去,民宿的三楼重新出现在眼前。
安老板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长袍,从花园凉亭的方向走过来,走到泳池边也一点没停,赤着脚直接就踩过了水面,仔细一看,凡他经过的地方,总有一朵深蓝色的睡莲瞬间绽放,在他落脚之前,为他在水面开出一条花路……
转眼间人就走到了面前,素白的长袍下摆随风蹁跹,冷玉一样的脚踝在中间若隐若现,白到发光的脚面上纤尘不染;修长的指尖捻着一枝紫色的薰衣草,微卷的发梢似乎还凝着些没散尽的药香。
晏臻面无表情,插在裤兜里的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狠狠掐住了食指……
美人踏水而来,销魂荡魄之后是止不住的犹疑。
既然已经毫不顾忌的在他面前现行了,接下来,是要杀人灭口,或者,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消除记忆?
而且,关键的是,刚才到底是眼睛看见的幻象还是他脑子里的幻觉?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妖?鬼?外星人??
不管什么情况,这都已经严重超越了他的想象。
多年的专业训练起了作用,他异常冷静的开口问:“……刚才,是些什么?还有,勺子,是你故意戏弄我弄弯的?”
这话音比平时更加的嘶哑难听,像是两块粗陋的金属在缓慢摩擦。
“我哪儿有那些闲工夫,你看见的,我一天有多忙。连炼丹都得挑着客人们都休息了才行。”安斯年笑答。
“……炼丹?”
晏臻感觉,他大概能摸准剧本的脉络了。
曾经有印象的几本都市修仙类小说名从脑海里一一划过……
《家有仙妻》《我老婆是仙界大佬》《道侣今天也在还房贷》《老婆飞升后我靠抱大腿躺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