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崔晟康却不喜崔胤说教般的对榕榕。不小了又如何,崔家有足够的底蕴让她永远天真下去。
下一瞬,听得沉稳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榕榕,该去学堂了。”
“哐当。”
碗筷坠落,洒了一地粥水。
柳芳菲快速上前将鼻尖儿骤红的妹妹抱起,可惜鹅黄襦裙上满是粥渍,晕染得毫无章法。
“即便榕榕……”
“父亲,榕榕是我的女儿,学堂这事儿没有转圜的余地。”
崔胤蹙眉,第一次打断崔老爷的话,驳回他的想法,“过了夏日,她便九岁了。若非她是崔家的女儿,要生在寻常人家,她已经说亲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为榕榕说亲,把她赶出崔府?”
崔晟康沉着气问,语气听起来淡淡的,可眉眼间的怒火明显。
“儿子不过是想让榕榕同其他小姐那般去学堂,多念几本书,多识几个字。榕榕哪怕不嫁人,我也不会置喙半句。榕榕如今一天到晚都在崔府,日后处事定是手忙脚乱毫无章法!我崔府养得起她,可又有谁能为她兜底一辈子?”
他难得说了那么多。
自从带了张玲珑回府,他就打定主意,能闭口不言的时候,就尽量不说话。
只是这次是为了榕榕,为了榕榕的成长,他不能保持缄默。
柳芳菲伏身替榕榕擦襦裙,事毕起身,看着眸意坚决的舅舅,直言问起:“这事……是舅舅的想法,还是张小姐的提议?”
张玲珑捏着筷子的手一滞,不知作何回答。
让崔晏榕去学堂的确是她提出来的。
这丫头实在太没规矩,数次顶嘴冲撞于她。即使学不了多少知识,可多了解些尊老爱幼也是好的。
再说了,成天在腹中与她相看两厌,不如寻个由头把她赶出去。
好在她将此事向崔胤提起时,他并没反对。
“是谁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榕榕去学堂百利而无一害。”
柳芳菲秀眉拧起。
看来这事儿是张玲珑的想法了,她不赞同地看向崔胤:“舅舅可还记得榕榕为何会厌恶学堂?若是学识,请了先生来府上教也是可以的。”
轻飘飘的一句,却是让崔胤瞳孔一紧。
当初榕榕在学堂受了欺负,稚子无忌,辱她没娘。
自此,她便只爱在府上院里假山湖边呆着,唯一的朋友也就是楚楚和司徒一。
可他俩也不会日日陪着她,大多时候,她都在发呆。
现下欢欢来了,她才得了个伴儿,开心得很。
“榕榕正是需要玩伴的年岁,若是请先生,如同禁锢。”
“张小姐,不知发生何事,你大可闭口不言。”
柳芳菲看向张玲珑的眼神微妙得明显,瞪眼警告。
尤其是怀中妹妹身子发颤,显然是对上学堂这件事儿排斥极了:“崔家目前为止还轮不到你做主,若真想做崔家主母最好夹紧了尾巴做人!”
语落,看向抿唇沉思的舅舅,无力之感油然而生。
司徒妄倚在门口,一直都对于崔胤这摊破事儿置身事外。
不过眼下见自家姑娘来了脾气,终是开口将这件事定了下来:“榕榕喊母上一声皇伯母,即便没有欢欢,她也算得上爷的半个妹妹,坊间先生自是配不上她的。若是崔家主信得过善德院,明日起,我便让小一送榕榕去善德院。”
善德院,宫中学堂。
原本是转为皇家后代所建,只因当今君上仅有司徒妄一子,又避免善德院荒废,才特意许了官家儿女皆可入院学识。
只因崔胤秉持原则,崔家并非官家,才没让榕榕入宫去。
如今小皇爷说起,虽是提议,可言语坚决,不容置喙。
哪里是什么提议,分明就是……下令。
屋内静了一瞬。
张玲珑低眉掩过内心不安,脸上挂着体面的笑。方才被柳芳菲警告的眼神扫过,仍然心有余悸。
去善德院?
真是便宜那丫头了,原本打发她随意上个学堂,也能让其多吃些苦头,若是去了善德院,有些事情又得另外部署了。
左右不过往宫里跑,总归有人能想出法子的。
此事就在司徒妄的命令中定下。
榕榕知晓去学堂一事无法推诿,虽然难过,可又想到一路上有小一哥哥陪伴,失落的心情又好了许多。
而且姐姐说了,女孩念书不是为了循女戒学女德,而是为了让自己更有智慧更有处事不惊的能力。
“今日善德院的课程已经开始,就算了吧。且让这丫头跟我们一起赏花去。”
言毕,二人一左一右牵上蹦蹦跳跳的榕榕离开了崔府。搭上马车,柳芳菲才从包袱中取出新衣替妹妹换下。
“姐姐,你提前就知晓我襦裙会脏吗?”
柳芳菲笑而不答,她可没有那样神通广大的能力。
不过是某人动作快而已。
此时在前头驾马车的司徒一心情极好,因为从明日起便要摆脱某个老畜生,去接送榕榕上学了。
这么多年,老畜生总算是做了一件让他倍感关爱之事!
思忖着,连勒缰绳的手都紧了几分,马车在他的驾驶下,很快抵达城郊。
只是甫一走进花棚,所有人都傻了眼。
好你个老四,我与老三在城里一人伺候一个主子。你倒好,打着守花棚的幌子,竟在这儿——
勾搭女人!
好山好水好花,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司徒三也愣了,凭什么我在这儿值守的时候,只有漫天的蚊子。而你却有佳人作陪?
很生气,所以看向小皇爷,希望他手起刀落棒打鸳鸯,罚老四去鄯州。
柳芳菲牵着榕榕站在原处,似笑非笑。
几人动静儿不小,可花棚里传来的笑声太过明朗,以至于无人迎接。
看来来得不是时候。
榕榕听见是四哥哥的声音,又听得有女人,不禁问司徒妄:“阿妄哥哥,四哥哥要娶媳妇了吗?”
司徒妄被问得一怔,眉眼间也染出几分愉悦:“不知。”
末了,又玩心大起说道:“一看便明。”
于是,几人弯腰驼背,蹑手蹑脚往花棚门口去了,颇为鬼祟。
司徒一与司徒三凑得最近,最是好奇里头那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进得了他们老四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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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走进,就听得一女声:“你别动呀。”
娇媚甜腻,如春水漾波,一圈圈儿地荡进心里。不用看,也知晓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何等芳华。
短短四字,似斥似娇。
司徒四就真的不动了,抬眸凝视指尖在眼前作乱的女子。
方才她脱口而出的“你别动呀”,尾音上扬发颤,仿若浸了蜜那般,刮在喉咙里,实在是甜得发慌。
不可否认,他现在心跳得极快,委实是——眉眼如画皆风情,梨涡带媚扰人心。
“好了。”
微凉的指尖从眼尾滑下,静姝再次坐回他身侧,那双狐狸般的双眼带着笑与他对视。
也不知她是不是真妖精,瞥一眼竟叫人将魂儿都没了。
棚内幽谧。
“这……这就好了?”
花棚外司徒一与司徒三做着口型,“老四是不是不行?”
柳芳菲:“……”他们应该不是在行房帏之事吧。
“小一哥哥,什么是不行,四哥哥为何会不行?”
稚嫩的童声打破四下寂然。
棚帘掀开,司徒四板着脸大步走进,长剑出鞘,寒光照在棚外所有人脸上,晃眼极了。
身后还跟着个熟面孔。
“四哥哥!”
榕榕率先跳起来,越过锋利的长剑一把抱住他大腿,“四哥哥,你要杀了阿妄哥哥吗?”
柳芳菲轻笑,谁说榕榕笨的,扮猪吃老虎起来很聪明嘛。
片刻前棚内太过安静,风吹草动入耳,司徒四误以为又有偷花贼,于是拔剑而出。
未曾想,外头站了那么多人。
“小皇爷,柳小姐。”
收了剑,伏身行礼。
“四哥哥,你病了吗?方才三哥哥说你不行。”
话落,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凌厉的视线逼近。
司徒三:“……”那话分明是大哥说的,是你小一哥哥说的!
“那日李大夫开的药还在皇爷府,明日我差人给你送来。”
“多谢小皇爷,不过我没有不行。”
司徒四婉拒。
那药是何物他清楚得很,喝上一口浑身燥热难耐。
他刚过十七的好男儿,最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干什么会不行?
况且,他与她是清白得很。
“发生何事了?”
说话间,棚帘再次掀开,顺着酥软的声儿,大家挪了目光。
女子朱唇皓齿柳夭桃艳。
莲步微挪,步步生姿,娇媚得不可方物,就连身上那一袭红衣都不及她一颦一笑灼人。
“哇,四嫂嫂好美。”
“榕榕,不许胡说。”司徒四蹙眉。
司徒一、司徒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嫉妒之火熊熊燃烧,瞪着面无表情的老四愤愤说道:“对,榕榕,别胡说!”
这样漂亮的姑娘,老四怎么可能拿得下!
柳芳菲与司徒妄站在后头,方才棚帘掀开那一瞬,二人便认出来了。
竟是熟面孔。
“小皇爷好,柳小姐好,两位司徒公子好。”
觅春归的老板,左右逢源,眼睛毒辣,小嘴儿哄人也厉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