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亲身去见一次太宰君呢?要不要冒险去传达这个突然跳到她手中的情报呢……?
森鸥外可能已经发觉了什么……这点对于太宰所筹谋的目的会有什么影响吗?
永末对着地图上一动不动的红点,陷入了沉吟。
她所查看的,自然也不是什么手机软件上的横滨地图,而是只在她视野中出现的系统地图。
按照现在的横滨态势,不管是里世界的战争也罢,还是□□里边的局势也罢,根本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但……作为领头羊的港.黑,似乎哪里失灵了。
虽然有系统作为情报补充,但永末到底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对于格外机密、无法使用电子入侵获得的即时情报,她还是看不见的。
她只能知道属于“黑鸟”的势力被人在短时间内大量调用,而港.黑的应对仿佛在梦游一样,不由得有点担心太宰的这次自导自演是不是演得有点太过了。
“还是得去见他一次吧。”短暂的犹豫后,并没有意识到此刻太宰的所在可能是什么守株待兔的陷阱,永末一如既往地迅速做出了决定。
她不带多少情绪地最后扫过一眼自己原先在侦探社的临时席位,现在那边已经被新人社员织田作之助征用,作为小孩累了之后休息的场所。
看着不管是谈话后回来的与谢野晶子,还是一直照顾孩子的织田作之助,都以一种隐约温柔的目光看着困得揉眼睛,又自己在摸耳朵的小女孩,永末无声地后退了两步。
侦探社不属于黑夜,所以也跟这场战争无关。她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了,不知为何突然不想跟他们告别,只打算趁着没被注意,从后门溜走。
但是,“嗒”,她后退的时候却撞到了谁的腿。
永末意外地回头看去,被撞到的青年微微抬头,脑袋上头的帽子从一边往下溜,被她下意识抄在了手里边。
江户川乱步不知何时猫在了角落里头,似乎正在处理事务那样,先编辑了一道短信出去,这才把手机放下,用完全睁开的绿色眼睛盯着她看。
……好像在向她要什么奖励一样的眼神。
但又好像是猫咪喜欢悄无声息盯人的生理习性。
永末稍微一愣神,突然意识到这次过来又没有跟名侦探打招呼,于是在放回帽子之前,先在他毛毛躁躁翘起来的头发上撸了一把,直把名侦探的表情撸成了“不可思议”。
“我要先走了,乱步大人。”永末做完自觉有几分无礼的举动,但又莫名有点不会被讨厌的理所当然,为了不打扰远处明显在睡着边缘的小女孩,凑近他耳边放低声音说道。
她有一瞬间想要问对方,关于太宰和自己此行的凶吉,但又在下一刻压下了这种冲动。
墨镜顺着她俯就的动作往下滑落,被她随意往鼻梁上推了推,也打断了她多余的猜测。
不应该把超脱其外的江户川乱步拉入这团乱局吧。
“……每次都这样。”名侦探在短暂的停顿后,也以同样微小的声量抱怨道。
他仰起脸,不知道在永末脸上读出什么,突然从边上扯过一张纸,在上边画了几道交叉的线。
“乱步大人有忠告要给你哦。”
永末依言低头,用非常认真的表情看他要画什么幺蛾子,却只见乱步在叉叉的某个地方又大笔一挥打了个圈。
“出去的时候,要路过这边。”名侦探指着某个大概是相隔两三个街区的地方,指导她怎么出行。
不明所以的忠告,但只要听从大概是非常有用的。
即使知道这一点,永末的心里却逐渐被吐槽欲所填满了。
……江户川乱步,教我怎么认路?认真的吗?这真的不会造成什么迷路的额外效果吗?
……
当然最后还是按照乱步的指点这么做了。
很奇妙的,乱步所点出的地点,距离太宰现在所处的目的地,几乎算是必经之路,只除开她突发奇想抄近路的时候才不会路过。
但……真实来到乱步锚定的地点后,永末还是有点不能理解。
这是一家服装定制店,看起来是非常昂贵的私人定制,但,也没有别的奇特之处了。
要说必须要路过这里……难道是为了偶遇过来定制爱丽丝洋装的森鸥外吗?
用格外迷惑的眼神看了外边的招牌,和橱窗里边的塑料展示人偶几眼,永末又特别等待了半分钟,确认了压根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能怀揣着困惑继续赶路。
其实乱步和太宰,都似乎有什么在隐瞒着她,永末依稀有点察觉,只是不太确定这是不是聪明人的陋习。
不过他俩做谜语人的习惯还挺不同的,永末在心里微微比较。
好比他俩回答同一张试卷,乱步给人的感觉是天马行空,因为所有谜题的答案已经都在他脑子里边了,甚至几乎没有过程,所以他甚至不直接写答案,而是把答案随手藏头进一首诗歌写出来给后进生猜着玩。
而太宰则是不管答案是什么,已经直接猜中了出题人的心思,甚至包括了不能对人言的一些隐秘心思,和后来会看这张卷子的人都在想什么,于是他干脆交一张白卷,或者只随意留几个字就是一场让人汗毛倒竖的meta。
……等等,哪里不对。
正在心里浮想联翩的永末猝然止步,目光蓦地扫过街道,又猛地回头,警惕让她轻轻压了压脸上的墨镜,藏在底下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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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快速地扫过了四周。
……声音,消失了。
零零散散的行人,好像不见了。
周围仿佛是在起雾一样,宛如梦核一般,朦胧的白气席卷了街角,好像什么游动的白蛇,不知不觉地,呑掉了多余的路人。
【夏夏……】系统久违地出声,永末不找它的时候,它自己会在外头玩得很开心,此刻却突然主动上线了。
它的电子音被切割得有几分紊乱,几乎算是惊慌失措了,【▇▇▇在……报错……】
永末脸上不带多余表情,只用余光扫了眼开始自动弹出的系统界面。
【固定特质:“无足之鸟”(已同步到本世界适用状态)……】
【固定特质:“无足之鸟”(无法同步到本世界适用状态)……】
仿佛泄露一样,银蓝色的、宛如丝缕或是群星一样的光芒,在她的身上……内核中,好像灯火一样的亮起。
混乱的,扭曲的感觉好像在撕裂外在的躯壳,但出乎意料的没有带来疼痛,只有仿佛临近消融一样的温暖和空虚。
“簌……”雾气深处,有什么轻轻响动了一下。
这一下拉回了永末的注意力,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仿佛已经被扼住喉咙那样呼吸急促起来,她猛地往响声处看去。
“这就是……属于命运的光辉吗?”
来人已经没有遮掩自己身形的意思,他拖曳雪白的斗篷从逐渐遮蔽了一切的迷雾中走出来。
沾染一点绯红的眼睛,灰白色的披散开的长发,精致得一尘不染的,几乎全白的衣服……仿佛看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玩具一般都眼神,这是一个不认识的少年。
“……你是谁?”永末退了一步,忍耐住自己莫名其妙发作的晕眩。
好像哪里的壳子被打破了,她有种只要自己短暂神游,就随时会被这个世界抛出去,落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感觉。
……敌人吗?怎么做到的?
神秘的白发少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以一种诡异的仔细态度,上上下下地看了她好几眼。
“我不太喜欢你的这身装扮……有种粗鲁的,刚刚从衣柜里提出来的感觉。”
说对了……但是为什么要说这个?永末一时怀疑是自己状态不佳导致产生了幻听。
好在少年人没做多少停顿地继续往下说话,他仿佛一点欣慰地继续说道:
“太宰君说的,值得收藏的光辉……果然没有欺骗我啊。”
破案了。是太宰搞的鬼。
永末在不可自制的恍惚下,跳出来一个隐约的猜测,而她越想越觉得应该就是真的:
太宰怕不是把她卖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