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说了!”谢清毓又把长剑往前送了一寸,剑尖已经挨到了他的脖颈。
谢清咎的侍卫见此情景,就想要把谢清毓制服,可是谢清咎却命令他们退下,自己反而往前一步。
谢清毓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说道:“你不害怕么?”
“你敢杀我么?”谢清咎轻飘飘地说道。
“你心慈手软,根本就不配坐上那个至尊之位,只有我知道本王这样的人,才配得上那个位置。”
谢清毓摇摇头说道:“你做梦!”
谢清咎笑了笑,似乎终于等到了想听的答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金姑娘和太子之位,你总得选一个。”
“若你能把这太子之位拿去,给你便是。”谢清毓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说得倒是轻巧,不过,本王一向不喜欢从别人那里抢东西,本王看上的东西,必须别人亲自双手奉上。”谢清咎哼了一声,不屑地对谢清毓说道。
他的脖颈分明已经出了血,可他丝毫不惧,反而对于谢清毓对自己痛下杀手,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谢清毓没再说话,只是收起剑就拉着金昭宁就要走。
谢清咎却笑了笑,对金昭宁说道:“金姑娘,若你要离开,那就要让丞相大人小心了。”
他在明目张胆的威胁她!
金昭宁脚步一顿,她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谢清咎,她说:“你若是敢动他们,我定与你鱼死网破!”
谢清咎看到她的脸上还有泪痕,他抬手想要擦干净她的泪水,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又太远了。
最终,他收回手。
……
谢清咎毫不意外,反而说道:“本王说过,会让你自己回来的。”
他明明是笑着说的,可是却让人听到了森森凉意。
金昭宁知道,他在说,你要是敢离开一步,丞相府就迎来灭顶之灾。
“你怎么敢?”谢清毓厉声对谢清咎说道。
谢清咎点点头,丝毫不惧地转头看着谢清毓说道:“本王有何不敢?”
“难道你觉得这朝堂凭你一人就能只手遮天吗?”谢清毓又正声说道。
谢清毓看到谢清咎眼中的一丝迟疑。
“你若是敢伤害丞相,那就别怪孤不念手足之情,对你不客气。”谢清毓对谢清咎警告地说道。
说完这句话,谢清毓就毫不犹豫地拉着金昭宁离开了。
浦方带着大夫回来后,垂头丧气地抱着温世誉的尸体跟着离开了。
谢清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哈哈哈……!”他突然之间大笑起来,越笑越猖狂。
“本王有什么错?本王有什么错!”谢清咎仰头看着天空自言自语地说着。
“来人,本王要进宫一趟!记得给父皇备些好礼。”谢清咎对身边的人说道。
身边的侍从行了礼道了声是就离开了。
谢清毓回去后,命人好生安葬了温世誉。
金昭宁自从回了东宫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清毓,我想回去看看我的父亲母亲。”金昭宁对谢清毓说道。
谢清毓点点头,对她说道:“我陪你。”
二人走到街上,还没有走到丞相府,街上突然开始一阵暴乱,金昭宁忍不住掀开帘子望向街上的场景,一群来势汹汹的官兵手中拿着武器,百姓们害怕极了,纷纷四散逃开。
谢清毓疑惑地看着那场景,放下帘子问道:“浦方,发生什么事儿了?”
浦方听到打探消息的小厮说了些什么,眼底不乏震惊。
不多时,浦方恭敬地在马车外行礼说道:“殿下。”
浦方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三殿下,反了。”
马车中的二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怔了怔,他们知道谢清咎会做出什么令人不解的举动,没想到,他竟然要造反!
听到这个消息,谢清毓愣了愣,半晌才发话去皇宫。
可是没等马车继续行进,外面的百姓的尖叫声和刀剑出鞘的声音传来。
见马车停了,金昭宁想要出去看一看,却被谢清毓拉住手腕,谢清毓对她摇摇头,说道:“别去,你在马车里等我,我去看看。”
说罢,谢清毓就不容拒绝的让金昭宁坐好,而后自己出了马车,金昭宁掀开帘子,看到外面兵荒马乱的场面,不由得心下一惊。
谢清毓侧目看了一眼金昭宁,而后又对浦方说道:“你把马车驾到相府去,保护好她。”
金昭宁忍不住出声道:“那你呢?”
谢清毓转头看了一眼四处逃散的百姓们,说道:“我要去宫里。”
金昭宁心中有千言万语,但出口时,只化作一句,“你万事小心。”
谢清毓看着她,坚定地点点头。
浦方很快就驾马离开了谢清毓的的视线。
谢清毓上了另外一匹马,往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金昭宁忧心忡忡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她什么都做不了。
不等金昭宁想好如何和丞相夫妇解释自己的存在,马车又停下了。
一群官兵盛气凌人地挡在他们的马车面前。
“马车之中的是何人?”一个手持长剑的官兵问道驾马的浦方问道。
浦方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识相的赶紧给我让开!”
那官兵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说道:“呵,这都要变天了,你怎的还这般狂傲?”
说完,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一群人就乌泱泱地朝着浦方冲过去了,浦方也不是吃素的,三两下就将那些人打倒在地上。
浦方正想折返回去速速带着金昭宁离开,却没想到,方才和他对话的那个官兵径直上前将长剑刺入马儿的腹中。
浦方顿觉不妙,却还是晚了一步。
马儿吃痛地叫了一声,而后就横冲直撞地跑了起来。
饶是浦方再武功高强也追不上。
更何况,那群官兵还拦住了他的去路。
金昭宁坐在马车里面,摇摇晃晃,她只能费力地拉住四边,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下了,只是极度倾斜。
金昭宁跟着往前倾斜,却也没有冒冒失失地立刻出来,隔了不知道多久,她鼓起勇气探出头,看到了一地的血红,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却奄奄一息的马儿。
马儿就那么看着她。
金昭宁看着濒死的马儿,心中泛起一丝不忍,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浦方不见了,金昭宁走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看得出来,她正身处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
她要去丞相府。
这里有一股诡谲的安静,和方才混乱的场面恍若两个地界,可是金昭宁不敢有一丝懈怠,她已经见过了他们杀人不眨眼的场景,如今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这群人不是朝廷派来的官兵,反倒像是粗鲁的外族人。
不用想也知道,应该是谢清咎勾结外族,想要取缔皇帝,他蓄谋已久。
金昭宁往前没走几步,就听见一阵女子绝望的哭喊声和男子满足的声音传来。
越靠近,就越闻到空气中有一股糜烂恶心的气味。
令人作呕。
金昭宁捡起地上一根木头防身,看见了本该知道的一幕。
一名女子被一名男子压在地上,身边还站在两个赤着身体的男子。
他们个个一脸满足。
金昭宁看到地上那女子绝望地哭喊着,求饶着,她衣不蔽体,长发凌乱地铺在地上。
金昭宁握紧了拳头,不忍地别过头。
那女子似乎看见了她,也不再出声,只是屈辱地看着她,最后对她摇摇头。
什么意思,让自己不要帮她吗?
金昭宁自然比不上几个身强体健的男子,可是她方才真的想要冲出去鱼死网破。
“那里还有一个!”
竟然有人发现了她。
金昭宁心下一沉,只得转身拼命地往后跑。
谁知身后的人见到她逃跑的样子反而愈加兴奋,调笑着跟在身后。
金昭宁体力本就不好,但她一刻也不敢停下。
可是很快就又到了一个死胡同。
“小娘子,去哪儿啊?”
转过头,金昭宁就看见了一张放大的令人嫌恶的嘴脸。
金昭宁被吓得连连后退,最后更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脸上滑下一滴泪,满脸惊惧地看着面前的几人,可是她还是倔强地抹去泪水,这副模样落在几人眼中更是诱惑万分。
她拿着木棍指着他们,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滚开!”
可是她毫无缚鸡之力,其中一人上前将她手中的木棍随意一拽就扔在了远处。
“小娘子,把爷服侍好了,说不准爷还能带你回去过好日子。”
几人相视一笑。
眼看着几人就要期身而下,金昭宁只能无助地往后退。
退到一半,她想起自己进入特地戴着的发簪,因为要去丞相府,她想把自己打扮的体面些,再去见父亲母亲。
她取下发簪,毫不犹豫地插在面前那人的眼中,那人痛苦地捂住眼睛倒在地上哀唤。
金昭宁毫不怜惜地拔出发簪,趁着众人愣神片刻,她终于撑起身子站起来跑了出去。
见她跑了,剩下的二人才反应过来,迅速跟了上来,金昭宁已经开始体力不支,本想着就这么死了就算了。
她根本不知道前世自己离世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谢清咎怎么会联合外族发动战乱。
她跑到一个转角处,突然有一只手将她拉了进去。金昭宁来不及惊叫出声,就被面前的人捂住嘴巴。
是一个穿着盔甲的男子。
他对着她,用手指抵住自己的唇,“嘘。”
金昭宁慢半拍地抬头看着他,而后对他点点头,看清楚她的模样之后睁大眼睛:“哥……”
连长生示意她不要说话。
二人藏在狭窄的货物之中,追着金昭宁的二人径直向前跑去。
接着,金昭宁听见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谢清咎望着面前赤,裸着上身的两个男子。
那两个男子见到谢清咎,不由得恭敬道:“小的们,正在捉拿一个逃跑的女子。”
听到此处,谢清咎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哦?你们还有心思想这些恶心的事?要是坏了本王的大计,要你们通通陪葬。”
二人闻言连忙对骑在马上的男子道:“是,小的们这就办正事。”
不多时,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都渐渐消失了。
待到完全没了声音,那人才放下捂着金昭宁的嘴的手。
金昭宁垂下头,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谢谢。”许久,金昭宁才对那人说了一句。
“没事,你还好吧。”连长生关切地问,失而复得地看着她。
“你还活着……太好了。”连长生一把抱住她。
金昭宁愣了愣,想要推开。
连长生知道自己越界,连忙松开她,退开几步。
这个人,是在那个“家”里,唯一对她好的人。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金昭宁看他一身盔甲终是问。
连长生问她:“我是跟着将军来平乱的,幸好我来了,你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金昭宁点点头,想到自己还要去相府,来不及再寒暄,问道:“你能和我一起走吗?”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
他和她一起走着,金昭宁手中还握着那支带血的簪子。
金昭宁脸色煞白,看起来实在不算好。
“扔了吧。”连长生走在她身后,小声提醒道。
金昭宁摇摇头,她还要拿着它防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