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响到第三遍时，蒋肆才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狠狠拍停了那恼人的噪音。他眯着眼看向窗外——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斑。
“操！”他猛地坐起身，抓起床头的闹钟。屏幕上显示着8:15，距离早自习开始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蒋肆三两下套上校服，抓起书包就往楼下冲。客厅里空无一人，餐桌上摆着已经凉透的早餐和一张便签：「小肆，今天公司有早会，先走了。记得吃早餐，不要迟到。——姐」
他抓起一片吐司叼在嘴里，单肩背着书包就往外跑。一万八从猫窝里探出头，冲他喵了一声。
“自己玩儿去。”蒋肆揉了揉猫脑袋，砰地关上了门。
公交车刚到站，他就飞一般的冲下车，拎着书包在街道上狂奔。
凛冽的风扑面而来，像无数细密的针，扎在他裸露的脸颊和手上，却丝毫没有减缓他的速度。阳光穿透淡薄云层，给蒋肆周身镀上一层金边，随着他的步伐，那层光晕也跟着跳跃闪烁。
早晨街道上的人并不是很多，一位大爷看到蒋肆从他身边跑过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多么青春啊。”
这话被蒋肆听进了耳朵里，他在心里吐槽道：“青春个屁！老子要迟到了！！”
准确的来说，已经迟到了。
之前在北城六中，蒋肆也不是没有迟到过，只不过蒋随特意叮嘱过在新学校不要迟到，不要给她惹麻烦。如果他被请了家长，自己的零花钱就减半。
自己的命根子在姐姐那儿，他不得不听蒋随的话。
17岁了还被姐姐拿捏得死死的，真特么憋屈。
七分钟后，蒋肆气喘吁吁地站在临江二中的西侧围墙下。这堵墙比其他地方矮一截，墙头的水泥已经被磨得光滑——显然不止他一个人发现这个“秘密通道”。
正当他后退几步准备助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哟，同道中人啊！”
蒋肆回头，看到一个戴着红色棒球帽的男生正冲他咧嘴笑。男生皮肤白皙，眼睛弯成月牙形，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印着夸张图案的T恤。
“我叫甄晴朗，高二5班的。”男生自来熟地凑过来，“你也是睡过头了吧？这堵墙我熟，翻过去就是小树林，完美避开教导主任的巡逻路线。”
蒋肆没搭话，只是后退几步，一个箭步冲上墙面，双手抓住墙头利落地翻了上去。
“哇哦！身手不错啊！”甄晴朗在下面鼓掌，“等等我！”
蒋肆蹲在墙头，正打算跳下去，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小树林里走出来。
许望抱着一本书，安安静静地站在树下，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映在许望脸上，煞是好看。
“糟了……”蒋肆暗骂一声。
“怎么了？”甄晴朗已经爬上了墙头，顺着蒋肆的视线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操，校纪委员！”
许望显然也认出了蒋肆。他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蒋肆同学，开学第二天就迟到，还翻墙，创纪录了。”
蒋肆骑在墙头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甄晴朗在旁边小声嘀咕：“完了完了，这月德育分又要扣光了……”
“下来。”许望走近几步，声音平静。
甄晴朗立刻乖乖滑下墙头，站得笔直：“许望，我们就是……呃……锻炼身体！对，锻炼！”
许望没理会他的胡扯，目光一直锁定在蒋肆身上。蒋肆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终于不情不愿地跳了下来。
“姓名，班级。”许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甄晴朗，高二5班。”甄晴朗立刻回答，然后压低声音对蒋肆说，“快说啊，不然更麻烦。”
蒋肆冷哼一声：“你不是知道吗？”
许望笔下不停：“校规规定，学生必须配合校纪委员会工作。姓名，班级。”
“蒋肆，高二7班。”蒋肆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
许望合上本子：“按照校规，迟到翻墙扣3分德育分，外加一天值日。今天放学后，你到高二7班教室找我。”
“啊？我要去你教室？”甄晴朗哀嚎一声。
许望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找不到。”
许望转身往教学楼方向走去。甄晴朗夸张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咱俩写检讨呢！”
蒋肆没理他，大步跟上许望。甄晴朗小跑着追上来：“哎，你就是新来的转校生吧！许望可是校纪委员会会长，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关我屁事。”蒋肆加快脚步。
“我觉得咱俩还挺投缘的，要不然咱们做朋友呗！”甄晴朗像只聒噪的麻雀，“对了，你刚转学来的，要不要我带你熟悉熟悉学校？我知道所有老师的雷点和逃课的好地方！”
蒋肆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甄晴朗冷声道：“听着，我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导游。离我远点。”
甄晴朗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很快又笑起来：“好吧好吧，不过你要是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五班找我！对了，中午食堂的红烧肉限量供应，记得早点去排队！”
蒋肆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教室里，邱秋正在讲课。蒋肆喊了声报告，全班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蒋肆，”邱秋推了推眼镜，道：“开学第二天就迟到？”
蒋肆懒洋洋地站在门口：“睡过头了。”
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邱秋叹了口气：“进来吧。下课后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蒋肆径直走向座位，放下书包时，注意到后面的许望坐得笔直，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那字迹工整得像是印刷出来的。
整个上午，蒋肆都在神游。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透过树叶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百无聊赖地在课本上涂鸦，画到第三只骷髅头时，下课铃终于响了。
“蒋肆，”邱秋在讲台上叫他，“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里，邱秋递给他一本书：“这是中学生守则。临江二中的校规比北城严格，我希望你能尽快适应。”
蒋肆随手翻了翻手册：“嗯。”
“另外，”邱秋犹豫了一下，“许望跟我说了你翻墙的事。作为班主任，我必须提醒你，再有下次就要请家长了。”
蒋肆猛地抬头：“他告状？”
“不是告状，”邱秋摇头，“是履行职责，许望是校纪委员。”
蒋肆冷笑一声：“好学生的特权？”
“蒋肆，”邱秋的声音严肃起来，“我不知道你在北城是什么样子，但在我的班级里，每个人都必须遵守规则。许望能当上校纪委员会长，靠的是他的责任心和公正，不是所谓的‘特权’。”
蒋肆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好了，”邱秋摆摆手，“去吃饭吧。记住，放学后做值日。”
食堂里人声鼎沸。蒋肆端着餐盘，在拥挤的人群中寻找空位。突然，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甄晴朗站在不远处，拼命挥手道：“蒋肆！这边有位置！”
蒋肆本想装作没听见，但环顾四周确实没有其他空座，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怎么样？被班主任训了吧？”甄晴朗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Q|Q老师也教我们班英语，人挺好的，就是爱唠叨。”
“Q|Q老师？”
“是我们班给邱老师起的外号。她名字两个字的首字母都是Q，所以我们就叫她Q|Q老师。”
“而且她女儿喜欢吃Q|Q糖，你说巧不巧？”
蒋肆没接话，低头扒拉着饭菜。食堂的红烧肉确实不错，但他绝不会承认甄晴朗说对了。
蒋肆道：“许望平时在学校里是什么样子？”
甄晴朗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道：“我跟你说他可严格了！上学期篮球队长连续三天迟到，许望亲自盯着他做了一个星期值日！他做事也特别认真负责，公正无私，简直就是校园版‘包青天’！”
蒋肆嗤笑一声：“他不嫌累啊。”
“我也觉得当学生干部太累了，还容易得罪人。”甄晴朗突然正经起来，“不过许望成绩很好，在校纪委员会也很有威望，很受老师喜欢。你要是想在学校混得开，最好不要得罪他。”
蒋肆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蒋肆同学用实力证明：当代高中生清晨不迟到=5分钟穿衣 7分钟跑酷 3秒翻墙落地姿势满分！(然后被当场逮捕.jpg)墙头那惊鸿一瞥哪里是偶遇？分明是许望“蓄谋已久”！
温馨提示：翻墙有风险，落地需谨慎，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墙后等着的是写检讨还是值日大礼包~
甄晴朗：这题我会！是双倍的“快乐！”[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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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