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初鹿野千枝收敛笑意，温婉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一言不发地打量起自己的女婿。
如果能让初鹿野凉变成正常人，那自然最好不过。
这些年来，她也并非没有努力过，走遍各地，却始终无果。
听到初鹿野凉的司机汇报时，初鹿野千枝第一反应便是质疑，直到亲眼看到初鹿野凉对黑沼牙的眷恋，才感到惊喜。
她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因此对黑沼牙生出好感不假，但并不没有因为一点改变而盲目抱有希望。
黑沼智彦的态度足以说明很多，初鹿野凉的问题，比天生的情感淡漠要严重许多。
连她这个母亲，都没有从女儿身上感受到一丝感情的存在，这条纽带从未存在过。
但，要放弃吗？
初鹿野千枝思考片刻，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挥手摒退佣人：“牙君，母亲也很想答应你，但工作真的很累人。”
何况，既然要工作，免不了和异性接触，这对她而言是件相当痛苦的事。
“既然凉前辈是神明的孩子，想必伯母应该缺少了很多体验，累一点是值得的事。”
黑沼牙吃完牛排，拿起果茶一口饮尽，用叉子吃起小食。
他能应对初鹿野凉，也消耗了很多体力，急需补充。
“只是有希望而已，想说服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哦。”
初鹿野千枝决定答应，但总要让黑沼牙付出点什么，才觉得心甘情愿，女人大多如此。
她从和服的袖子里露出纤细的手腕，拎起茶壶，给黑沼牙添上果茶，笑吟吟地说：“看在牙君是我第一个不讨厌的男人的面子上，叫我母亲，就答应你。”
“这本来就是您的工作吧。”
“哪怕以后不和凉结婚也没关系，我可以收养你哦。”
“您为什么如此执着？”
黑沼牙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有点不擅长和初鹿野千枝打交道，对方总是顾左右而言它，不想聊的话题就轻飘飘地跳过。
麻烦。
以后还是少来初鹿野家比较好。
“因为我很想要一个儿子呢。”初鹿野千枝面不改色地撒谎。
“我确实没办法给出任何保证，不过，我想尽可能地尝试。”
黑沼牙吃掉所有食物，还觉得有点饿，准备回学院把松阪花音准备的便当吃掉，起身告辞：“我还有社团活动，先告辞了。”
“有时间记得经常来看望我哦。”
初鹿野千枝笑着和他挥手道别，黑沼牙也不指望从她嘴里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径直走出小花园，坐进黑色轿车。
真是难缠的女人。
和她相比，松阪花音只是有点小心机而已。
回学院的路上，黑沼牙拿出手机，给松阪花音发送消息，询问她剑道部的训练赛。
[黑沼：花音，训练赛结束了吗？]
[松阪：赢了哦。]
[松阪：（图片）]
用手机偷偷拍摄的照片里，几个穿不同学院制服的男生垂头丧气地登上大巴车，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他们惨败的失落。
[黑沼：野火学姐？]
[松阪：该说不愧是买来的冠军吗？意外的简单呢。]
[松阪：也可能是因为三年级退部的原因吧，前锋互换后，石黑一个人打穿了他们的队伍，野火学姐完全没有表现的机会。]
[黑沼：石黑实力不错，也很努力，可惜了。]
[松阪：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霓虹的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家族垄断，传承剑道的人必须是自家人。
那些所谓的弟子，哪怕给予再亲近的称号，也终究是外人，不可能在剑道一路上取得太好看的成绩，更不可能指望靠剑道来吃饭。
大多数人学习剑道也只是为了获取一丝资源而已。
这项运动，迟早要完。
[松阪：真要说的话，所谓剑道传承，传承的其实是资源吧。]
[松阪：我已经和远山会长聊过了，关于资金的事，她要你亲自去领取，在学生会长室等你。]
[黑沼：好，我马上回学院]
[黑沼：今晚凉前辈不回家，准备两个人的晚饭就够了]
[松阪：好呢。]
“去学生会。”
和小早川怜子说完，黑沼牙收起手机，侧脸看向车窗外飞逝的街道。
不知不觉间，他也找到了来东京后想做又必须要做的事：给白川桃一个温暖的家、赚钱在东京买房、让初鹿野凉拥有情感。
小一点的目标也有很多：和初鹿野凉的宝可梦决战，修复和白川桃的关系，离开伊豆时远山千岁说要和他好好聊聊，还有明年的玉龙旗。
生活逐渐变得丰富起来后，东京不再是一座冷漠的城市。
寒假，还是回一趟北海道吧。
野草般蔓延的思绪中，黑色轿车驶进私立青岚学院大门，直接停在学生会的建筑前。
黑沼牙钻出车门，走进学生会，沿着楼梯径直来到学生会长室，抬手轻敲大门。
门后传来压制着怒意的声音，充满暴戾的气息。
“进来。”
“学姐，我来领剑道部的社团活动资金。”黑沼牙推门走进学生会长室，直接说明来意。
宽阔的学生会长室内，远山千岁双手抱在胸前，搭起腿坐在办公桌后，微微眯细紫色眼眸，目光如刀。
阳光从她身后的落地窗照进来，扎成单马尾的紫色长发流淌着光泽，让人想起缓缓出鞘的刀光。
见黑沼牙不客气地在沙发落座，扭头和她对视，远山千岁手指轻轻敲击胳膊，冷着脸用肯定的语气问：
“我听桃说，你今天去初鹿野家了？”
学姐无能狂怒。
“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差。”黑沼牙耸了耸肩，满脸不在乎的表情。
他早晨离开教室时，是故意那样说给白川桃听，本以为猫猫会着急地自己跑来问，没想到她竟然转手告诉远山千岁。
借刀杀人。
看来白川桃最近是真的不太愿意搭理他，黑沼牙心里想着，后仰身体倚靠在沙发上：“父亲想让我趁早结婚，我没答应。”
不知道远山千岁会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白川桃，他想借学姐和猫猫隔空对话。
“啧。”远山千岁拉出抽屉，拿出一份文件，用黑色水笔在上面签名，然后盖上学生会长的印章。
又落后了一大步。
这样下去，哪怕黑沼牙爱上自己也没用，为时已晚。
心头涌起强烈的紧迫感，她拿起手边的罐装可乐，借助冰爽的碳酸气泡缓解焦虑。
“在伊豆时，你答应我约会一次。”
“不是约会，是好好听你说明，虽然我认为没有什么必要。”
黑沼牙大概猜得到远山千岁的秘密，无非是家族剑道传承给予的压力，他是真的不在乎。
那种垃圾剑术，根本没有传承的必要。
难怪那些剑道家族要垄断，如果是自由竞争，恐怕很快就会被天赋选手破解，从此没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