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的人乖乖的把餐钱付了,还赔了四百块的“设备损失费”。
李慧茹默默地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收拾好。
冯全安算了下,今天流水三千多,再加上赔偿的凳子钱,除去本金,至少进账两千,不由得喜笑颜开。
外加张扬狠狠地教训了找事的客人,喜上加喜。
冯全安把赚的钱分了,趁着炭火还热,烤了三十个大串不说,还很奢侈的加了六个大扇贝。
晚上九点四十,一弯玄月高挂在夜空,月朗星稀。
最后的一桌客人走后,三个人围着桌子一起吃晚饭。
冯全安吃的正嗨,顺便开了两瓶啤酒,跟小茹和张扬吹牛逼,吹的正高兴。
小茹低着头,嘴里的扇贝肉还没来得及咽下,情绪就汹涌而至。
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她默不作声,一边哭一边嚼。
冯全安愣了,不解道:“你又怎么了?”
他不说这句还好,这五字问句,彻底把李慧茹点着了。
李慧茹大声质问道:“你说我怎么了?你刚刚还在说笑,你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冯全安摊开双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无辜表情。
李慧茹快要被气死了:“那些人推我,你是眼瞎么?你没有看到?”
“不是……”冯全安义愤填膺,撸袖子道:“我是真没看到,你怎么早没跟我说!靠,这些孙子,草他妈的,等下次……”
李慧茹还在哭,张扬踢了冯全安一脚,眼神示意。
冯全安看看张扬,又看看李慧茹,叹了口气,坐下来哄她。
李慧茹抬手抹了下眼泪,忍不住抱怨道:“咱们之前被城管撵了多少次,抱着东西就跑。还有上个月,扬哥不在,一桌子人吃完喝完,不仅不给钱,还骂的特别难听,今天这事,幸亏张扬在,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冯全安拍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都是哥的错,哥无能,你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她擦了下眼泪:“冯全安,我真的有点受够了,你告诉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冯全安被她说的心里也挺难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不禁从心中升起一丝真切的悲凉来!
张扬倒是挺淡定的,吃了口烤串,从容道:“咱们一开始不是没经验嘛,现在咱们烧烤的技术也挺成熟的,烤的好吃,客人自然多。”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个别人找茬很正常。”
他喝了口啤酒,又说:“现在每天都不少赚,攒下些本钱,做个小生意,以后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冯全安一拍大腿:“对呀,咱们现在已经攒了两万多了,等存够钱,我就盘个店,再雇个人,小茹你就安心的当你的老板娘,什么都不用你做。”
他再拍大腿,指着张扬:“张扬,我任命你当总经理,除了老板和老板娘,剩下的都归你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慧茹破涕而笑:“你要不要脸?扬哥用得着你任命?没有他帮忙打通关系,上下的那些牛鬼蛇神,咱这个烧烤摊早开不下去了!”
说笑间,小茹的情绪好多了。
吃完,冯全安抽空把李慧茹叫到一边,贴在她的耳边道:“小茹,你放心,我这一辈子无论如何,也一定会让过上好日子。”
李慧茹脸红了,她抿嘴轻声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扬看着他们二人咬耳朵,很识趣的默默把东西都放在他和冯全安共有的那辆小货车上。
收拾妥当,发动汽车,几个人都住在附近,先把李慧茹送回家,冯全安和张扬回到共同的住处。
冯全安的妈王桂芬和他妹妹冯全乐住在旁边的老楼房。
相距不到百米的地方,有个平房,曾经是个小卖部。
后来渐渐的兴起了超市,小卖铺便倒闭了。
这个地方冬冷夏热,又属于棚户区,渐渐人去楼空,没人居住。
冯全乐却觉得这是个好地方,产权不明,且内有二十多个平方,地方宽敞不说还不要房租,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通上水电,倒成了冯全安的住处。
张扬暂时没地儿落脚,便也暂住在这里。
张扬掏出钥匙开门,沉重的木门打开,里面是水泥地,地方虽然不咋样,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能做饭。
二人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放到屋子里靠墙的位置。
张扬冲了个凉,出来穿上短裤,上身仍有些水珠。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我周六有事,可能要晚一点去烧烤摊。”
冯全安正准备冲凉,闻言顿了下,问道:“什么事?”
张扬:“周六是我爸岳母的生日,他邀请我去看看…”
冯全安不可思议:“你爸?我一直以为你爸不在了……”
张扬不以为忤,他拿着毛巾擦着头发。
冯全安说的也不算错,他这个爸跟死了也没啥区别。
冯全安倚着墙,不解道:“这么多年了,就不说以前,哪怕是朱姨走的时候,他都没露面。”
朱姨叫朱晓婉,是张扬的妈,她在张扬高二的时候不幸离世。
冯全安的妈王桂芬以前和她是邻居,那些年月里,两个人互相照顾,近邻却胜过了远亲。
张扬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沉默了片刻:“大概四岁那会吧,我被人欺负,我爸他帮我出过头。”
冯全安动了动嘴,想说:这你还记得?那不是应该的么!
但是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沉默片刻,张扬接着道:“他既然叫我了,我就去一趟吧。”
“哦,”冯全安点点头。
他想了想问道:“你爸现在应该混的不错吧?”
张扬:“嗯,是不错。”
保守估计身价应该上亿了。
冯全安突然想起来:“对了,我爸二十四年前结婚的西服,据说是阿玛尼定制的,我给你找出来。”
张扬:“……”
冯全安是个行动派,开始撅着屁股找:“一般人我都不借,你要穿的好一点,不蒸馒头争口气,别让他们看不起你。”
张扬拉住冯全安:“我不要!”
冯全安只得作罢,转身洗澡去了。
张扬随后躺在床上,无所谓的摇摇头,好像是困了,自言自语道:“我管他们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