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来说,温喜盈确实该叫时任与一声哥哥,别说两人是相差一天出生的,她还是早产儿,原本预产期该比时任与晚一个月的。
这六年里,她偶尔也会叫几声哥哥,不过只限于有事相求,像是今天这种情况,两人闹着别扭,她连正眼都不想给一个。
只不过迫于妈妈的眼神,温喜盈还是乖乖被时任与牵着。
温广生从杂货铺来了电话,说是米油买到了,半个钟后回来,让许君竹在店里等着,她只好让两个孩子先回去。
双棠巷不大,住着约几百户人家,民风淳朴,楼与楼之间间隔也不远,邻里关系亲近,温时两家是对门,就在饭店不远处的楼栋,这会才刚过八点,不少人家都搬着小板凳在楼前乘凉。
温喜盈一路笑眯眯地叫人,一直到自家楼栋前,才甩开时任与的手,自己吭哧吭哧地踩着台阶上楼。
两家人住在五楼,爬到三楼时,周围一下暗了下来,温喜盈往上抬的步伐顿住,她想起来了,三楼的袁阿姨一家回乡下探亲,门口的灯坏好几天了也没人修。
时任与落后几步,一转弯瞧见她僵住的背影,想起下午的木马,防备道:“干嘛?”
温喜盈回头,一双大眼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她抬起下巴扬声道:“妈妈说了,要我们一起手牵手回家,你怎么走这么慢?”
时任与不解:“不是你自己先跑的吗?”
“还不是你太慢了。”温喜盈一边嘟囔,一边抓着他的手。
时任与酷酷的小脸上满是嫌弃,手却没有动弹,走到五楼,温喜盈才松手,安静站在一旁等着他开门。
时任与踮着脚尖,刚把钥匙插进锁孔里,防盗门里的木门就被拉开,一个窈窕倩影出现在门内。
“林阿姨!”温喜盈甜甜喊道。
“回来了?”见是俩小孩,林傲霜眼里闪过失落,推开门让他们进去。
时任与喊了声妈妈,只听见一声轻轻的回应,再抬头准备说些别的时,林傲霜已经走进主卧了。
傅梅在房间里听见动静,朝着门外唤道:“是不是小与回来啦?”
温喜盈刚撕开粉色小凉鞋上的粘扣带,听到傅奶奶的声音,两只脚蹦了蹦快速甩开鞋子,光着脚丫就往房间里跑,人还没到,清脆的声音已经响起。
“奶奶,我也来了!”
傅梅的声音从房里传来,透着一股喜悦:“哎哟,我的乖盈盈也来啦,好几天没见了,让奶奶看看是不是又漂亮了。”
时任与抿唇,将自己的鞋子放进鞋柜,穿上拖鞋,又将粉色小鞋拿起摆正,才慢悠悠地走进老人的房间,就见温喜盈已经大半个身子钻上床塌,留一双灰扑扑的脚丫子在半空晃荡。
“奶奶,你今天怎么样了?”时任与走过去,开口问道。
“奶奶好多了,就是这老身子骨的,不容易好,还得再躺躺。”见孙子进来,傅梅一边拍着温喜盈的背,一边笑呵呵道,眼角的细纹印出几分柔和,岁月不败美人,即使过了知天命之年,也能从慈眉善目的神情中窥见些许年轻时的姣好容颜。
她是个明事理的长辈,心里知道自己年纪渐长,既然受伤便好好养着,也不强撑着起来干活,免得落下病根,将来反倒给小辈添麻烦。
“奶奶才不老呢,等你好了,盈盈还要带你去探险,我今天又发现了一个大宝藏。”温喜盈献宝似的,一脸得意。
“我们盈盈就是厉害,什么宝藏呀?”傅梅很是配合。
时任与双手一撑跳上床尾,捏了捏傅梅没受伤的另一只腿,俊朗的小脸露出不屑:“幼稚鬼。”
温喜盈瞪他一眼,气呼呼地跑去客厅拿宝藏了。
“奶奶,我帮你按摩。”
时兴望虽然没时间亲自照顾母亲,心里还是惦记着的,找了双棠巷开中医馆的老先生,三天来一次,给傅梅松松筋骨,免得躺太久肌肉退化了。时任与每回都在一旁瞧着,看过两次便记在了心里,每天回家都要给奶奶捏一捏。
六岁小孩哪有什么力气按摩,只不过孙子乖巧懂事,傅梅也乐在其中,面上总少不了夸上几句,时任与平时再怎么装小大人,得了夸奖也还是孩子样,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祖孙俩聊了会,温喜盈才抱着木棍走进门,担心上面有木刺会掉在傅梅床上,她还特意抽了两张纸,在卫生间沾水擦了擦,浅木色因为湿润变成了深色。
“看!这是我今天新找到的神龙棍!”温喜盈高举木棍,一手叉腰,站在门口神气道。
傅梅夸张地哇了一声:“长得确实很像一条龙,盈盈真有眼光。”
温喜盈嘿嘿一笑,走到时任与面前晃了晃木棍,高抬下巴哼了一声,到床头献宝似的给傅梅看。
房间外不时传来嘻嘻哈哈的笑闹声,林傲霜靠在床头,橘黄色的灯光依然盖不住她清冷的目光,手里的书已经很久没翻页了,她随手拿了张书签合上,走到窗户前,看着楼下坐在长椅上的身影,思绪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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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指向十点,温喜盈玩累了,斜靠在床头昏昏欲睡,许君竹才到时家接人。
“妈妈,困。”
许君竹长相温婉,身材瞧着也娇弱,可力气却很大,轻松地将女儿抱进怀里,往床头柜上放了个保温壶,朝傅梅道:“不好意思啊,又麻烦您了,晚上在店里趁空煲了点猪骨汤,这保温壶是盈盈她爸去百货大楼买的,能管十几个小时,这汤您明早起来喝。”
“邻里邻居的,这么客气做什么,我还得感谢你们帮忙照顾小与呢,他爹妈都忙,我这一受伤,最受苦的就是孩子。”傅梅看了眼已经靠在床尾睡着的孙子,眼里满是心疼。
许君竹摆手:“您放心,这段时间,小与就交给我们了,盈盈带着他一块玩,可好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许君竹才抱着已经睡过去的女儿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渐远,时任与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双眼,睡眼惺忪道:“奶奶,我去洗澡睡觉了。”
“去吧,睡觉记得盖好被子。”傅梅慈爱地摸了摸孙子的脸。
时任与轻轻点头,爬下床套上拖鞋,转身离开时,手背往眼角蹭了蹭。
和傅梅告别后,路过主卧时,许君竹敲门的手抬起又落下,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打招呼的想法,径直走出屋门,替主人家将两道门关好。
说起来,她和林傲霜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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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交集。
许君竹家往上数三代都住在双棠巷,这老房子是父母当年在国营厂工作时分配的,二老临近退休时,正赶上下岗潮,便顺势提前几年退下来,厂里分了套养老房做补偿,这套房子就留给女儿女婿做婚房了。
她怀温喜盈那年,对门举家移民去美国,空下来的房子被时兴望买了下来,不久后一家四口就搬了进来,成了他们的新邻居。
那时温广生心疼她孕期身子不适,不让她干粗活累活,店里生意都是他自己忙活,她一人待在家里也是无聊,便想着和新邻居多亲近下,也方便日后互相照应。
得知对门女主人也怀着肚子,许君竹心底挺高兴的,都是第一次当妈妈的人,应该有不少话题能聊。
可惜林傲霜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两人在楼道里寥寥几次见面,她都只是礼貌地点头回应,留一道孤傲的背影,尽管怀着孕,她还是每天早出晚归,照常上班,倒是让许君竹有些羞愧,觉得自己太娇气。
好在傅梅是个热心肠的,时不时就来敲门送吃食,还都是孕妇适合吃的,许君竹心里欢喜,吃过后也送些自家店里的卤肉过去,一来二去的,两家也逐渐熟络起来,只是时兴望夫妻俩工作似乎都很忙,除了偶尔撞见打声招呼,再没有深入的交流了。
对于时家,许君竹都是从和傅梅闲谈中了解到的。
傅梅和丈夫都是农民,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小儿子和女儿都在外地读书后成了家,丈夫因病去世后,她便跟着大儿子时兴望一块生活。
时兴望为人刚正良善,又很孝顺,只是一门心思想着赚钱,快二十八了也没谈朋友,傅梅心里着急,托了媒人介绍,相中比儿子小两岁的林傲霜,家世清白,也是农民出生,独自一人在穗城打拼生活,现在私人服装厂当车间女工。
两人见了几次面,也算互相看对眼,没多久便领证结婚,一年后怀上孩子,原先的两居室不够住了,夫妻俩看房时瞧着双棠巷附近设施便利,周围学校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有,离穗城最好的百货大楼还很近,便咬咬牙花光了积蓄,才买下这套房。
想起俩人早出晚归的,连孩子也没时间亲自带,同样为人母的许君竹也有恻隐之心,谁家父母不想给孩子最好的?他们努力赚钱,也是给温喜盈更好的生活。
于是她不免地也会多照顾几分时任与,两个孩子牙牙学语时便天天在一块,会跑跳以后,她有事没事便叫女儿喊人过来吃点心玩玩具,等到再大一些,温喜盈满巷子乱跑时,她就嘱咐女儿带着对门哥哥一块玩。
许君竹看得出来,那孩子虽然不爱说话,心思却细腻敏感,能看住玩起来没个把门的女儿,而女儿天生大大咧咧的,两人多待在一起,反倒能让他感染几分孩子应有的童真。
从时家走出来时,温广生已经开好自家门,正在门外等着,见她出来,伸手将女儿抱了过来,转身走进屋内。
许君竹看着父女俩的背影,轻叹了口气,丈夫虽然时常在为人处事上犯点小错误,好在还是顾家的,想到乖巧可爱的女儿,她一下觉得心头热热的。
日子嘛,都是比较出来的,瞧着东家难西家苦的,也便觉得自己该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