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宥礼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借宿没走，第二天还顺路送了程清烟去白堤。
程清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有免费司机不用白不用。
她前脚才进到办公室，慕隐鹤后脚就拿了杯热水进来。
慕隐鹤还记着昨晚的事，惴惴不安地等着来跟她解释。
“小程总。”
程清烟抬眸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细细端详。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慕隐鹤，让他看得心里发慌。
“小程总，我……”
他欲要解释，程清烟却倏地收回视线。
“知道我刚才看你时在想什么吗？”程清烟问。
慕隐鹤知道。
昨晚魏翱霖那一句话，自然是让她起疑心了。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已经瞒不住了。
“是，我就是他说的那个MT的小慕总。”
程清烟毫不意外地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慕隐鹤深吸一口气：“一开始我是想跟着尹朝一起作为合作伙伴的身份来的，在酒吧偶遇是个意外，只是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程清烟嗤笑一声，“那你完全可以第二天我清醒了就告诉我，可是你没有。”
慕隐鹤哑口无言。
如果尹朝看到慕隐鹤这样，绝对会大吃一惊。
这么多年来，有谁能让小慕总为难？
其实慕隐鹤也不是找不到理由来解释，他只是不愿意再骗程清烟。
他来就是为了程清烟，是为了能和她在一起，而不是为了骗她。
慕隐鹤斟酌片刻到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道歉：“对不起。”
程清烟对慕隐鹤这个态度很是意外：“听闻MT小慕总活得肆意洒脱，向来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现在看来，传言不实啊。”
慕隐鹤很想说，其实是真的。
不过那都是他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只是个混不吝的富二代，从来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心上，如果不是程清烟，或许他现在依然是那样。
“小程总，我是真的……仰慕您。”
慕隐鹤直觉现在并不是个告白或说些别的什么话的好时候，思索再三，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程清烟却对此无感：“白堤请不起小慕总来当助理，我也没什么好值得小慕总浪费时间的地方，所以，小慕总还是回去吧。”
慕隐鹤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不会信了。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程清烟说完赶人的话慕隐鹤依然没走，站了一会儿又道。
“其实在我们来之前，MT就已经确定要和白堤合作了。”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程清烟的兴趣，颇有兴趣地听他继续说。
“MT很看重华国市场，如果要合作那一定是要找一家最有能力和发展前景的公司，京市这么多公司，确实只有白堤才符合我们的要求。”
慕隐鹤见她有兴趣听这些，自然也是愿意继续多说些。
“本来这次的项目不是我负责，是因为我知道和白堤合作才争取来了这次的机会，如果我是以小慕总的身份和您见面，或许就没有这些天的相处了。”
所以，就算现在被戳破身份，慕隐鹤也不后悔。
至少那些相处都是真的。
他向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如果不是魏翱霖，他确实没想现在就和程清烟坦白。
他没有用这次合作威胁她和方宥礼分开，已经很善良了。
“小程总，您完全可以放心，我不会泄露任何有关白堤的事情。”
程清烟见他如此坦荡，也是直接问道：“我倒是很好奇，小慕总屈尊来给我当助理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为了和她相处？
她有什么好相处的。
程清烟就不信，慕隐鹤这样做无利可图。
慕隐鹤心中叹息，只能说道：“我作为这次项目的负责人，有必要切实了解一下合作对象的可靠程度和真实能力。”
如果她一定要个目的，那也就只能这么说了。
程清烟还是更相信他这个说辞：“这样啊，那小慕总考察下来觉得白堤符合你的预期吗？”
慕隐鹤点头：“小程总，合作愉快。”
程清烟看着慕隐鹤转身离开的背影陷入深思。
如果慕隐鹤对白堤信任度不高，这么做也可以理解。
把他带到身边也不过是顺势而为，既是可以刺探他的虚实，也是为了给方宥礼看。
现在该知道的慕隐鹤也说了，她跟方宥礼也要离婚，没必要再留着慕隐鹤了。
让他回MT继续做他的小慕总没什么不好。
至于慕隐鹤说的仰慕，程清烟是不信的。
在此之前他们一次都没见过，有什么好仰慕的？
不过是这个诡计多端的小慕总的借口罢了。
慕隐鹤走出程清烟的办公室后就没在白堤停留，现在她已经知道了，留在这儿还是让她疑心。
于是他直接下楼，开车去了MT在京市的新公司。
这是尹朝早就安排好的地方，他们来京市了这么久，慕隐鹤还是第一次来。
前台甚至都不认识他们自家的小慕总，还是他拿着工作牌才得以上楼。
慕隐鹤烦得不行，一进到尹朝办公室就耐不住来回踱步。
尹朝莫名看他：“怎么了这是？”
“她知道了！都怪魏翱霖那个王八蛋，不吭不响地来华国就算了，还跑她面前说什么我像MT的小慕总，她怀疑了，我就只能坦白。”
慕隐鹤咬牙切齿，简直就想把魏翱霖给活剥了。
尹朝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无奈道：“她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以后合作，你怎么可能不见她？”
可那也不应该是现在。
他本来就是去刷好感的，现在好了，搞了这么一出，别说好感了，她没说以后别让她看见他就已经很不错了。
尹朝见慕隐鹤烦躁的模样一时也只能安慰：“行了，多大点儿事，本来我就不赞同你去她身边，是你自己太着急了。”
慕隐鹤怎么能不急？
好不容易来了，他不要只当个普通的合作对象。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尹朝拿下自己的眼镜用眼镜布轻擦：“继续合作，合作过程中还有那么多相处机会你抓住不就行了，程清烟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女人，想办法让她注意到你，然后崇拜你，时间久了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慕隐鹤抿唇不语。
这次是他太着急了。
尹朝花了大半个小时安慰慕隐鹤，好不容易稳住他之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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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去开会。
而程清烟这边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后，下班一走出白堤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方宥礼。
他还真的来等了。
方宥礼看见程清烟后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等她上车，程清烟踩着高跟鞋走近，不怎么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后还是上车。
“你想办法吧，怎么跟外公说？”
原本程清烟是要自己去跟外公说的，现在方宥礼也非要去，那就让他想办法吧。
方宥礼本来也是要去和程皓山谈的，自然同意：“好。”
程清烟见他这么干脆地同意很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离婚，理由都编好了。”
方宥礼：“……”
他一怔，一时没能接上话。
其实直到现在，他心里也是不愿意离婚的。
没有编什么理由，他是要跟外公商量DNA鉴定的事。
程清烟见他连句解释都没有心里更是不高兴。
不解释，那就是被她说中了。
早就想好了要离婚，为了尽快离，连分给他的财产也不要。
不仅不要财产，还自费花了一大笔钱去跟外公送礼解释。
延欢才赚了几个钱，真是够舍得的。
程清烟想到这儿心情一下子更不好了，方宥礼就在她身边自然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
于是他还是小心着解释：“其实从我来找你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没想过要离婚。”
程清烟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现在不还是要离了。
她可以接受他不喜欢她，但不能接受他在和她保持婚姻关系的同时还喜欢别人。
她当然知道他没想离婚，毕竟现在延欢还处于初创期，他还需要白堤的支持。
如果不是她用延欢威胁他，或许他也不愿松口。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到了程皓山这儿，程清烟下车后就直接过去开门，方宥礼则是拿了后备箱里的玉棋才过去。
程皓山也是一眼就看出两人气氛不太对劲，扫了眼一进门就直奔卧室的程清烟，还是先和方宥礼去了书房。
他收了方宥礼带来的玉棋，也深知他来不仅仅是因为这套棋。
“沈惟奕亲自告诉我，他给我和做了鉴定，结果显示我们是亲兄妹。”方宥礼把那天沈惟奕的话转述给了程皓山。
程皓山只是叹了口气：“沈家那小子，原本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方宥礼起初也不愿意相信沈惟奕会如此算计他。
“他们很明显是着急了，不然沈惟奕不会这么明显。按他的性子，他应该找一个看起来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人来挑明这件事，这样无论我信不信，表面上都和他无关。”
只是方宥礼还不太明白，为什么沈惟奕会自己站出来告诉他这件事。
程皓山略微思索道：“只能是他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信任，你结婚时他给白堤送过项目，后来又有意和白堤合作，怎么看都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就是因为这样，只有他站出来亲口告诉你，你才不会怀疑，其他人短时间内不会轻易让你相信。”
所以，沈惟奕不惜暴露自己，也要争取最快的时间让方宥礼相信，韩知妍是他的亲妹妹。
或者说，是为了让方宥礼毫无保留地和他们站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