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烟看出方宥礼情绪不对，忽然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时有些说不上来的尴尬，直到没一会儿韩起推开厨房门进来问饺子有没有煮好，才打破这让人手足无措的寂静。
程清烟从橱柜里端来盘子：“熟了熟了，准备吃饭啦。”
方宥礼将饺子盛出，和韩起一起端出去，程清烟则拿了筷子碗碟跟着他们身后。
为了不让程缇绕和韩起看出方宥礼的不对劲，饭桌上程清烟积极活跃着气氛，连程缇绕都觉得她话有些太多了。
程清烟就跟她撒娇：“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又能过个好年，我开心不行啊。”
程缇绕笑而不语，和韩起对视一眼后笑着给程清烟夹菜：“知道你高兴，多吃点儿吧。”
程清烟吃得心满意足，晃着脑袋道：“果然世上只有妈妈好。”
程清烟将程缇绕也逗得开心，程缇绕高兴韩起也就舒心。
一家人快快乐乐地吃完饭后，程清烟揉了揉肚子问方宥礼：“今晚要不要先回家，把你的行李都收拾一下。”
方宥礼没意见。
程清烟以为方宥礼心情已经好点儿了，也是真的只想让他回家放松放松，可当她被方宥礼架在浴室洗舆台上大汗淋漓时，还是感受到他也是真的有些凶。
程清烟狠狠咬唇仰头想要缓解些，可依旧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意识浅薄着想要去抱住他。
她忍不住问：“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了？”
对，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她和甄语清白松之间的关系了。
方宥礼混乱的思绪终于有了片刻清醒，也终于停了下动作，凉唇停留在她的肩上。
程清烟吐了口浊气，声音沙哑着轻抚他的头：“别怕，方宥礼……”
方宥礼心里轻嗤，托着她大腿的手不由得又加重了些力气。
他还是沉默，最后在程清烟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阵阵痕迹。
他怎么会对这样一个人心软呢？
还那么坚定地告诉别人她和美因的事无关。
结果呢？
程清烟，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能装得这么好。
直到现在，方宥礼依然没有从程清烟身上看到任何一点儿破绽。
好像她从始至终都是站在他这边，从始至终都是个善良正直的好人。
方宥礼唾弃自己的行为，厌恶自己的心软，恶心自己曾经对仇人产生的几分心动。
能不能……放过他？
他只想要回父母留给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这么难？
其实他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怀疑她。
撇开以前的那么多事不算，美因的事他也在暗中着手查，最后一无所获。
如果是程清烟，她是有能力抹干净的。
直到现在，如果不是宋泊无意间说出她和甄语清的关系，他又发现了甄语清和白松的内情，没人能查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甄语清就是程清烟和白松的中间人。
究竟是谁偷走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魅隐现在在白松手里，而幕后主使是程清烟。
他甚至都听不清，程清烟在他耳边的声音。
“慢、慢点……方……”
程清烟几乎都没有力气去喊出他的名字。
一滴珍珠般的眼泪滴落在方宥礼的颈窝，“啪”地一声散开不见。
“你不想要我这样吗？程清烟，我给你了，你也给我吧。”
“……好。”
程清烟累得沾床就睡熟了，方宥礼自己洗了个澡，回来后坐上床，侧眸看到了程清烟眼角残留的泪水。
方宥礼心里莫名像被针扎了一下，涌现一股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紧抿着唇抬手，用指腹拂去了那滴泪。
她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真是娇气。
他们各自又回公司忙了几天的年终总结，这便正式迎来了新年。
方宥礼给延欢员工们放了整整八天假，宋泊隔天就拎着包旅游去了，每天都在群里发各式各样的照片。
方宥礼滑过手机一张张看去，很快群里就聊得热火朝天，他没理会，关了手机起身去帮忙端菜。
他们在程缇绕和韩起这儿待了两天，初三一早就回家了。
程清烟正在和吴慈安讨论中午吃点儿什么，方宥礼突然下楼跟他们说，夏景云刚刚打电话来说要和沈惟奕一起来拜年。
程清烟没意见：“那就多做几道，挑你拿手的吧。”
吴慈安点点头出去买菜。
陈墨正在客厅写作业，绞尽脑汁地想怎么休息一会儿，听到吴慈安要去买菜急忙放下笔起身。
“我我我，我也要一起去。”
程清烟蹙眉看他：“不许去，你乖乖写作业。马上就要中考了你可不能给我丢人。”
陈墨委委屈屈地又坐回去了，拿起笔后面对诸多难题简直要疯。
“这也太难了。”
程清烟眼咕噜一转，对方宥礼道：“这不是有个大学霸嘛，你去看看？”
方宥礼闲着也是闲着，点点头去坐在陈墨身边。
程清烟坐着撑住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由得想，如果她和方宥礼真的有个小孩子……
说不定他会每天很严肃地盯着ta写作业。
反正她肯定是会惯着的，不写就不写吧。
那到时候说不准方宥礼还会说她慈母多败儿。
哈哈哈。
怎么想想还有些好笑。
方宥礼是真的聪明，不知道跟陈墨讲了什么，很快陈墨就恍然大悟般埋头开始奋笔疾书。
程清烟内心感慨，如果方家没有出这么大的变故，或许她在中学时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
真是太可惜了。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陈墨终于搞定了自己的作业，“呜呼”一声奔去找程清烟早先答应过的游戏机玩了。
方宥礼任务完成，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起身去接水。
程清烟悄摸凑到他身边：“你觉得陈墨明年能上重点高中吗？”
方宥礼仰头一口气喝了半杯，斟酌片刻道：“按照他现在的程度，说实话普高也比较勉强。”
“啊？刚才你讲了那么久他不都做出来了。”
方宥礼难得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都是最基础的数学题，一道题明白后同类型的题还是一知半解。”
方宥礼讲的时候都在想，实在不行就高价给陈墨找个家教老师吧。
这孩子确实不是一个学习的料。
程清烟看方宥礼无奈又心累的模样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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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侧头又问：“你喜欢小孩子吗？”
方宥礼垂眸又接了一杯水：“喜欢。”
程清烟喜出望外：“真的？那我们也要一个吧。”
她也喜欢。
方宥礼眼底闪过几分复杂，转瞬即逝后道：“看你。”
说是这么说，但他不会让她这个时候怀孕的。
而一旁的程清烟已经兴致勃勃地要去找备孕资料了。
吴慈安买菜回来没一会儿后，沈惟奕和夏景云就按响了他们家的门铃。
方宥礼前去开门。
夏景云一进门看到正在玩游戏的陈墨就兴奋地要和他一起玩，沈惟奕便和方宥礼坐在了另一边。
程清烟从厨房端了果盘出来：“过年好啊，两位大忙人。”
夏景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新年好新年好，哇塞你们都不知道沈哥有多忙，刚才我还是去他公司才把他拉来。”
沈惟奕没反驳，和程清烟对视一眼。
程清烟看着他扬眉，心知肚明道：“真是辛苦沈总了。”
沈惟奕是真忙。
那个项目他已经筹备了很久，也投了很多钱。
如果这个项目不能完全掌握在自己人手里，那他……
他今天来，一是按习惯来找方宥礼拜年，二就是问问程清烟，究竟考虑的怎么样。
白堤是最合适的，如果程清烟不愿意，只靠他自己怕是难。
程清烟笑了下，起身道：“沈总，要不要跟我去一下书房？”
沈惟奕倏地起身，那架势让一旁玩游戏的夏景云都吓了一跳。
夏景云没多想：“不是吧两位，大过年的还谈生意？诶不对，沈氏和白堤能有什么生意商量？”
沈惟奕蹙眉：“不是生意，我姑姑今年过年不回家，我想送个礼物给她，就让小程总帮我参考。”
“哦。”夏景云很是相信，应了一声后注意力又完全放在了游戏上。
程清烟深深看了眼沈惟奕，随即笑道：“走吧沈总，我的时间很贵的。”
沈惟奕跟着程清烟上楼。
二人进到书房，程清烟关上门后才问：“选礼物？沈总，你的理由也不怎么嘛。”
沈惟奕面无表情：“我姑姑确实在外地。”
程清烟耸耸肩。
她去到书桌前坐下，轻转座椅抬头问他：“你是觉得夏景云不懂，还是不想让夏氏集团知道？”
沈惟奕面色严肃：“你只要告诉我，你考虑的结果是什么。”
程清烟脑子转得很快：“这个项目明明和夏氏合作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你却放弃夏氏找上我，说明你不信任他们，可夏景渊夏景云兄弟两个跟你关系那么好，为什么呢？
“如果我接了这个项目相当于是和夏氏作对，那我为什么要接？”
“私人关系和工作无关，夏氏是最好的选择没错，但是夏景渊手底下的项目太多了，他现在的发展方向也慢慢偏向医学领域，和他合作不能保证我这个项目的长期发展，所以我更倾向你。”
沈惟奕给出的理由很直白，也很真实。
夏景渊不是像方宥礼一样学计算机出身，他本身就是一个商人，也不像程清烟一样虽然精明但对科技是真的喜欢，他所有的决定都是以利益为出发点。
沈惟奕考虑的很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