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施行易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声“进。”
但在看到进门的人的时候,施行易就有点后悔了。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离正常的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工作日你不是应该在胡氏吗,早退?”
胡其盈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点点头:“是的,我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提交了早退申请,已经得到批准了。”
施行易无奈地放下文件:“那今天来又是因为什么事情?”
他现在已经放弃思考胡其盈每一次出现在施氏的用意了,每一次行动都在他的预料之外,倒还不如直接问来得快捷。
胡其盈也是有问必答:“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向你提出请求。”
“请讲。”
“不知道你今天下班时段是否方便亲自接送乐小姐返回住处?这件事情十分重要,请你认真考虑,有任何疑问,亦请随时提出。”
施行易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幻听:“你的意思是想我送乐秘书回家?”
胡其盈点头:“简短来说,你的总结没有问题。”
“为什么?”施行易很疑惑,他记得在两个月前——甚至是只在上个星期,胡其盈还在施氏对着乐夏予横眉冷目。短短一个周末,风向就改变了?
但胡其盈也没办法给出一个理由,她的干预行为只是为了保证剧情的完成率,而这部分的事情属于在非特殊情况下不允许向小世界角色透露的机密。
她只能说:“抱歉,我暂时无法告知。”
施行易想起了不久前在公司楼下吃完麦○劳后送胡其盈回去时在车里和她的对话,在他追问她的行为时胡其盈也曾经给过类似的拒绝答案。
“和你之前说过的必须要做的事情有关吗?”
胡其盈也很快地从对话记录中定位到前后文,再次点了点头:“是的。”
施行易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无意识地转着签字笔。他看着胡其盈,胡其盈也正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等着他对接送乐夏予下班这件事的回答。
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施行易的预感告诉他,一旦答应了就会卷入到什么麻烦事件当中,就像之前胡其盈三番两次闯进他的办公室莫名其妙朝他发了一通火一样的麻烦,必须十分警惕地对待才行。
施行易试图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既然只是请求,那我也有拒绝的权利吧?”
他没有把话说得太死,胡其盈再次重申:“这件事情十分重要,请你认真考虑。”
施行易朝后仰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腹前,从容淡定:“但我不了解这件事的用意,你也没办法给我一个能接受的理由……我想我也同样没有答应你的理由。”
要让施行易答应请求就必须给出理由,但提出这个请求的理由是不允许向施行易透露的机密。
走进死胡同的悖论让胡其盈的核心运作停滞了一瞬,面上的表情难得有了变化,迷茫地看着施行易。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在施行易有所反应之前,胡其盈已经在自己的数据库中检索到了对应的办法。
在《人类心理学》中,涉及机密的事务谈判里在无法透露具体原因的情况下,要让对方难以拒绝你的请求,可以利用人类心理中的不确定性效应——即人类在面对未知风险的时候更倾向于避免,偏向更熟悉保守的选项。
胡其盈只需要让施行易觉得拒绝这个请求可能导致不可预见的负面后果,他的选项就会更偏向胡其盈提出的已知内容的请求。
而这个方法在资料记录中还有话术示例可以直接引用:“这件事涉及一些敏感信息,我不能公开说,但它可能会影响我们双方的利益。”
利益,是一个商人绝不会无动于衷的词语。
但这样似是而非的话术对于施氏集团的总裁而言还不够有威慑力:“恕我冒昧,我看不到这件事情会影响到我哪方面的利益。”
胡其盈的演算速度很快,假设施行易持续游离在剧情之外,曲南飞将会完全接替他的男主角戏份,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在注定会走向男主角和女主角幸福生活的结局的世界里,原本该作为男主角和女主角乐夏予结为伴侣的施行易沦为连献上不甘和遗憾的祝福的资格都没有的背景板角色,而曲南飞会作为新上任的男主角和乐夏予喜结连理。
而抓取出演算后的第一结果便是:“你会失去伴侣。”
施行易一顿,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根据我们谈论过很多次的那个话题,我想这对我来说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胡其盈的本意是在指代世界剧情原定的女主角乐夏予,但施行易显然是误会成她在说自己了。毕竟直到目前为止,不知道受到哪一只蝴蝶翅膀扇动的影响,施行易和乐夏予还维持着极为纯粹的上下级关系,而唯一能够和他的伴侣这个身份扯上关系的就只有名义上的未婚妻胡其盈了。
见第一结果没能说服施行易,胡其盈还有演算后的第二结果:“曲先生将会替代你。”
当然,在对这个世界存在剧情、而他自己是原定的男主角这件机密要事不知情的情况下,施行易几乎不可能对胡其盈这句充满歧义的结论产生正确的理解。
他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对这句十分简短的话拆分出了无数负面的理解——当死对头的名字和替代这个词一同出现在一个句子里的时候,事情就已经有够糟糕的了。
理所当然的,施行易选择了其中最有可能发生的一种理解:“如果我不答应你的要求,老头子会认曲南飞当干儿子继承施氏?”
即便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也足够天马行空的了。
施行易看着沉默下来的胡其盈,轻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乐秘书知道这件事吗?”
胡其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还没有正式向乐小姐提出请求。”
这下轮到施行易沉默了。
胡其盈眨了眨眼,意识到这或许是另一个可以让施行易答应的办法:先让乐夏予同意自己的请求,加重己方谈判的筹码。
想通了这一点,她便当着施行易的面拿出手机给乐夏予发消息:“乐小姐,不知道你今天下班时间是否方便?如果你允许,我希望能接送你回到住所。”
乐夏予隔了一会儿才发来回复,她知道胡其盈今天又来施氏了:“谢谢你,胡小姐,不用因为昨天的事情担心我,这太麻烦你了。”
面对乐夏予,胡其盈有着绝对能说服她的理由:“这并不麻烦,这是作为朋友应该提供的工具性支持。”
而乐夏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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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无法拒绝:“……好吧,我会接受朋友的支持的。”
得到乐夏予答应的回复,胡其盈将聊天记录展示给施行易看:“我已经取得了乐小姐的同意。”
施行易看着明显没有将“由施行易接送”这一条件如实告知,而且显然在他不知道的昨天发生过什么事情的聊天记录,无可奈何地将手机推了回去:“你不是有司机接送吗?”
胡其盈摇摇头:“将我送达施氏公司之后,司机先生返回了胡氏公司。”
这意味着如果施行易坚决拒绝了接送请求,那么胡其盈要么是打车送乐夏予回家,要么就是跟着乐夏予挤晚高峰地铁。
“最后一个问题。”施行易已经开始妥协了,“昨天怎么了,你非要送乐秘书回家?”
出乎意料的,胡其盈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抱歉,这件事情涉及乐小姐的个人隐私,在未经过她许可的情况下,我无法告知。”
在对一件事的来龙去脉完全无知,并且是被刻意隐瞒的情况下,施行易基本上不会答应有关这件事的任何请求。但可能是胡其盈的态度太过执着坚决,又可能是那双执意和他对视的眼睛里倒映了他身后落地窗外的余晖,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这双眼睛被月色点亮的模样。
她的筹码足够让施行易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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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施行易宽敞的车后座里,乐夏予尴尬地贴着门,企图进一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没有人告诉她,胡小姐说的送她回家,司机是她老板啊!
乐夏予悄悄打开了和曲南飞的聊天框。昨天曲南飞出于关心提出了今天下班后会在她家附近的路口等她的提议,但在今天答应了胡其盈送她回家的请求之后,乐夏予第一时间就给曲南飞发了消息让他不用麻烦了。
然而曲南飞却说双保险,万一真有什么事情,乐夏予和胡其盈两个人可能会招架不来。
现在加上施行易,让老板和死对头因为她的关系见面才是真的招架不来。
乐夏予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试图找出一句能让曲南飞不会和施行易撞见的措辞。犹犹豫豫了许久,再一次将对话框清空重新输入,前排开车的施行易突然出声:“从这条路进去对吗?”
乐夏予吓了一跳,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急忙抬起头来观察街道的情况:“对,对的。”
车辆继续向前行驶,乐夏予再次低头看向手机,却发现刚刚手抖的时候一不小心将没编辑完的信息发送了出去:“抱歉,曲总,胡小姐和施总”
而想要将这条意义不明的信息撤回也已经来不及了,曲南飞似乎一直看着手机,回复得很快:“怎么了?”
不等乐夏予手速爆发向曲南飞解释,她就感觉车辆被驾驶人踩了刹车停下了。抬头看了看窗外,乐夏予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妙,在她犹豫着怎么措辞的时间里,平时觉得十分遥远的下班路已经快走到了尽头,现在正好到了和曲南飞约定好的路口。
而再转过头,通过驾驶座上的施行易和副驾驶座上的胡其盈中间的空隙,乐夏予可以清晰地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见同样停在路边的另一辆车缓缓摇下的车窗里露出了曲南飞的脸。
乐夏予闭了闭眼。
该不会,我的职业生涯也快走到尽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