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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28章

作者:沐水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刚入府,南笙就见门口站着个人,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殿下,你可算回来了。”


    进门一瞧,那人身后还蹲着几个家丁,各个鼻青脸肿,耷拉着脑袋等她。


    “这不是·····卫掌事?”


    男子立马跪下,哭求起来:“殿下,奴才没用,没守住殿下的东西·······”


    “说清楚些。”


    南笙看向不远处交头接耳,偷笑着的几个丫鬟,隐隐猜出了点什么。


    这卫掌事是傅云倾之前,掌管桓王府后宅的掌事,因为身体抱恙,只能暂时代管别事,这次南笙嫁过来,江湛念他是个可信之人,命他掌管南笙的嫁妆。


    只听他轻颤着声音道:“回殿下的话,小的有罪······昨日进门后,抬进来的嫁妆便一直无处安放,府上的管事叫咱们放进偏院里去,可我们才把东西搬进去,来了个嬷嬷,非说那院子是大夫人用来置放闲散桌案的,硬生生将我们碾了出来。


    大好的日子,小的不愿意在这种时候扰了殿下的兴,就想着再去找那房管事说一说,可问了半日,找了半日,这人似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问过的人都说不知道。


    后来听说后院着了火,我们忙着救火,此事便只能搁置。


    我们几个一整夜都不敢合眼,就等着公主能替咱们做主,谁曾想晨时又来迟一步,公主和侯爷已经去了宫里。


    临到晌午,我们那院儿里,突然冲进来一大帮人,非得跟咱们拉拉扯扯。拿了东西却不肯叫我们跟着,小的眼看情势不对,想要劝阻,可他们却大打出手,我们几个人,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东西都抬走了。”


    身后有个小哥也很是憋屈:“小的自小在桓王府长大,从未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家,他们这般不顾廉耻,合该告诉王爷,让王爷来为殿下做主,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了?”


    花楹一脸愁容:“可见他们是真不把侯爷放眼里,连公主的嫁妆都敢动,按照律例,成亲之后,妻子的嫁妆,该由为妻者自行支配,旁人不得干涉,他们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可是花楹,如今这天下,早就不叫南夏了。”


    花楹后知后觉,知晓是自己说错了话,但又不甘:“可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殿下的,他们如此强占,分明是故意的。殿下,要不还是等侯爷回来,由他出面?”


    正说着,远处长廊下,邱二嫂遥遥招手,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公主殿下,你可算回来了,大夫人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饭菜,就等着你来呢,奴婢早已等侯多时,请公主随奴婢过去吧,”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邱二嫂眼里闪着光,说话的声音都高了些。


    花楹迟疑:“殿下。”


    南笙却握握她的手,对那邱二嫂:“好,我这就过去。”


    随后又对那卫掌事:“你们先回去,等我消息。”刚走几步又停下:“这种小事不必声张,不可告诉王爷,否则日后,我可不敢再用你们了。”


    卫掌事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带着几人一齐拱手:“殿下放心,王爷交代过,我们既已决定跟随殿下,日后事事必以殿下为先,殿下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遮天蔽日的黑云滚滚而来,穿堂而过的风将一路的垂帘吹得哗哗直响。


    仰止堂应在靠东一侧的院子,从侯府大门过去,走右侧的长廊更近一些,可眼前的邱二嫂却已站在左手边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


    “邱二嫂,夫人不在仰止堂么?”花楹轻柔一问。


    “今日老爷不在家,夫人在松雪斋设宴。”看了眼南笙,她笑起来:“总归要有这一面的,夫人宽厚,殿下不必忧心。”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侯府夫人显然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


    从前在魏王府,南笙见过这柳氏几次。沈轻尘不愿婚配的事,也是从她口中得知。


    大体就是,柳氏有意把侄女塞进沈轻尘房里,不曾想沈轻尘先是不声不响受了,等到夜间,却又将人从院子里扔出来,丢进雪里,差点将那姑娘活活冻死。


    据说沈轻尘还放言,说若有人再敢私自靠近南院内宅,一律当贼人处置。


    柳氏因此受惊,多年不犯的老毛病竟又被吓了出来,正四处找人打听,说是寻药。


    临到松雪斋,还未进门,里面就传来一阵和乐爽朗的笑声,正是柳氏。


    有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很是悦耳。


    南笙带着狐疑,绕过门前绣着青翠色兰草的屏风,屋内众人纷纷起身,躬身行礼,柳氏也起身相迎。


    只见屋中央有个三四岁大的胖小孩儿,正朝着这边嘿嘿笑起来。


    周围的妇人们亦是和和乐乐地轻笑着,柳氏嘴角的笑影还未下去,敦实的身子,一脸的福相:“早该去见你的,昨日没被吓着吧,外边儿风大,快请进。”


    说着,拿指尖挑了下南笙额上被风吹得稍显凌乱的碎发,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将她引至上座。


    南笙停住:“夫人上座。”


    “公主在这儿,我等民妇怎敢越礼,我虽是你婆母,可自古以来,都是先说君臣,再谈家事,你若不坐,我们这些妇人,就只能跪求公主了。”


    说着竟要跪下来。


    花楹紧忙握住柳氏的手臂,没给她机会。


    南笙默了半晌,坐在了主客的位上。


    柳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是看向围着的几个妇人,才对南笙:“是我糊涂了,竟敢做公主的主,真是不该,还望公主恕罪。”


    说着又躬了下身。


    南笙只看着她,没有推辞:“夫人坐下说话吧。”


    南笙瞥了眼一旁的众人,柳氏才十分敦厚地解释道:“这些都是跟了我一辈子的丫鬟仆从们,她们有的是随军妇人,有的今年才迁徙至此,我没什么亲友,就拿她们当自己家里人,老大成婚,府上难得热闹,我请她们来这里住几日,还望公主不要见怪才是。”


    那小孩儿见着南笙头上的步摇在半空中轻晃,不觉紧靠在桌沿,盯着南笙咯咯直笑。


    “给你吧,拿去玩儿。”


    那孩子不大,拿了东西便有些站不稳,南笙轻扶了一下,他便扶上南笙的膝盖,竟一点儿都不认生。


    “阿蛮,到小姨这儿来。”


    说话的是个穿着藕粉色罗裙的姑娘,看着不过十三四岁。


    “这是小女青沐,沐儿,还不见过公主。”柳氏开了口。


    只见那女子福了福身,只是淡淡地看了南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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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拉开那孩子,往一个妇人那里塞。


    小姨?


    南笙眉心跳了一下。


    “这孩子可怜,生下来就没了娘,也是老大年轻不懂事,留下来的祸根······”


    果然。


    柳氏一顿,又望着南笙:“公主刚来,这种事本不该由我来说,可你虽是个新妇,却也是沈家的长媳,这府中中聩,迟早要交到你的手里,眼看着孩子也大了,不好留在外头,我老婆子没什么本事,替老大照看几年孩子的力气还是有的,孩子留在松雪斋,公主放心就是。”


    沈青沐:“既是不肯要,当初又何必让依兰姐怀孕,依兰姐都去了这么久,连个孩子的面都没见过,若不是阿蛮婆婆拖着病体大老远找过来,我们还不知他竟做过这等龌龊事。”


    “沐儿!”


    柳氏紧紧盯着女儿,看了眼一旁的妇人,那妇人立马跪了下来。


    “公主恕罪,我老婆子什么都不懂,原想着侯爷走了,依兰去了,这孩子就由我一个人带大,可谁知道我是个没福的,孩子是活了,我这身子骨却不行了。


    皇城远在天边,我一个老婆子带着这么个孩子,足足行了半年,才寻到侯府门前。多亏大夫人心善,愿意收留我们,否则,我们就算死了,也不过是阎王手里的一笔冤孽······”


    那婆子低下头抚泪,一脸的黝黑,嗓子半哑着,额上已是布满风霜。此刻跪着,放在膝上的那双手布满苍老的褶皱,和林子里的老树皮无异。身上那件夹袄上,布满一层油光,胳膊下几经磨损,里头的白色棉絮遮也遮不住。


    南笙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坐下说话吧。”


    南笙开口,花楹便将那婆子扶起来。


    婆子拉起那孩子,凑到南笙面前,却不肯坐,重新跪下:“公主娘娘,侯爷心硬,老婆子我不敢怪他·····”她眼里泛着泪,僵硬的面容生硬地扯动着。


    “夫人说你昨日才进门,这时候带着孩子见你,实在是委屈了姑娘。我不求姑娘一定收下他,只求姑娘能做主,把这孩子交给一个可靠的人,把他养大就好,只要有口吃的,挑水担柴,洒扫做饭,亦或是当个跑堂的,甚至送去充军,都不要紧,只要能让他有个人靠,我老婆子也能瞑目了·····”


    婆子的泪坠进那小孩儿的脸上,小孩儿也跟着哭了起来,祖孙俩的泪融在一起,引得众人动容。


    柳氏眼里闪着泪花:“阿蛮婆婆,你别说这种话招我们哭,快起来,既是进了侯府,我们自然是要认这个孩子的。”


    花楹擦着泪,心头一震,看向南笙。


    “夫人说的是,老婆婆,你先起身,无论这孩子是何出身,你既是求到了我这里,我自然会叫人好生照顾他。”


    听了南笙的话,柳氏弯起嘴角,朝着那婆子:“有公主这话,你该放心了,我已叫人收拾好了屋子,你就同身后这些姐妹们一块住着,有郎中调理,人多休息休息,过个十天半个月,说不定身体就养回来了,不碍着什么。”


    “谢夫人,谢公主娘娘,这孩子有福,能遇上你们这样的大好人,老婆子日后定会日日念佛,祈愿夫人和公主世世平安,岁岁太平。”


    一众妇人,也跟着轻轻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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