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生生的人怎么就能不见了!”
花妙棠跟着孙传富踏过门槛时,正听见李县令摔砸砚台的脆响,花妙棠听那声音便知是块好砚。
暴殄天物,她心里暗暗叹气,要是季云岚看到了,一定会心疼死的。
“诸位可有眉目?”孙传富满面焦急走进事堂,屋内人个个神色凝重,大气不敢喘一声。
李县令此时哪有白天时候四平八稳的模样,他头发微微散乱,露出半络花白碎发,“衙役几十人,竟没有一人知道敏姐儿去向,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赵县尉眼尖,看见孙传富身后的花妙棠,厉声道,“孙县丞怎可带女眷议事?”
他话音刚落,屋内目光便齐刷刷扫到花妙棠身上。
花妙棠正欲开口,孙传富先她一步答道,“这位便是当初独斩二十马匪,救了在下全家性命的花娘子,听闻李明府千金走失,下官特地请来帮忙的。”
赵县尉不阴不阳哼了一声,“倒是会奉承。”只是眼睛不住打量花妙棠,一介女流,居然还有这般舞枪弄棒的本事?没亲眼见过,他是不信的。
李县令显然也没把花妙棠看在眼里,“县丞好意本官领了,只是她一妇道人家,深更半夜在这里和男人一同议事成何体统?还是快快回去吧!”
“大人。”花妙棠拱手,姿态不卑不亢,“实不相瞒,我家相公昨日失踪,不知和令爱是否为同一人掳走,我虽为乡野民妇,却也略懂些本事,若大人信得过我,便让我留下了解这来龙去脉。”
李县令救女心切,听了后没再赶人,身边的小厮阿福识趣,主动上前,“敏姐儿尚在垂髫之龄,穿的是桃红掐金袄,今日未时在鹿鸣街走失的,当时跟着的奶娘和嬷嬷只觉眼前发虚,手脚绵软,再一眨眼的功夫,怀里抱着的敏姐儿便不见了,找也找不到,这才慌了。”
“奶娘和嬷嬷可有异常?”
“都是府里签了死契的,绝无背主可能。”
“当时街上可有异动?”
“那会儿街上人多,并无异常。”
花妙棠脑子转得飞快,以季云岚的暴脾气,被强行带到马车上定会破口大骂引起旁人注意,而那位敏姐儿小孩子若被陌生人强抱去,也会大哭不止,他们不声不响失踪,说明作案那人定然使了什么特殊手段。
“可询问了鹿鸣街的人?”
“问了,都称没看见异常。”
这就奇怪了,好歹是个显眼的人,还抱着个小姑娘,怎么没人发现不对?
花妙棠旋即转身,“我再去鹿鸣街看看。”
赵县尉奇道,“莫不是花娘子信不过衙门的人?鹿鸣街的百姓已经被衙役挨个盘问一遍了。”
“官有官路,民有民道。”花妙棠头也不回,“三教九流总有些特殊法子。”
孙传富怕她被赵县尉一而再针对而生气,连忙跟了出去,正准备开口宽慰,对方却递给他一小包粉状物,“你马上将这个交给信得过的衙役,叫他们务必偷偷撒在负责看照敏姐儿的奶娘和嬷嬷身上,不要叫人发现。”
“这是何物?”孙传富好奇道。
“一点儿不入流的小玩意儿,有备无患罢了。”
花妙棠说罢便提气一跃,似白鹤冲天般上了屋顶便消失不见。
嚯!
屋内当即有人惊叹:“好利落的轻功!”
赵县尉面色铁青,却一言不发。
须臾之间,花妙棠飞至鹿鸣街,她立在墙头眼观四方,发现这里离胭脂铺并不近。
她看向街巷深处的某处破败院落,人下一刻飘然行至门前,轻扣几下木门。
“谁啊?”是个迷迷糊糊稚嫩的少年声音。
“驴肉火烧。”
门蓦地开了,开门的少年眼睛发亮,“师娘您来啦!”
“我可不收徒,小石头,你比上次见的时候胖多了。”花妙棠进门,打量这方小小院子,“收拾得还挺干净。”
“自然,多亏了师娘相助才有了我们的一方落脚处,兄弟们也不用风餐露宿了,怎能不好生捯饬。”
那个叫石头的少年从院子角落里搬来两只小凳请花妙棠坐下,“师娘这么急着过来想打听什么?”
花妙棠说,“昨日午时三刻东街胭脂铺,还有今日未时鹿鸣街的李府仆从。”
石头道,“您且等着,我去叫几个人问问。”随即进屋叫出两个年纪稍小的少年,“这是小树和草头,他俩一个在胭脂铺旁的米铺做工,一个在鹿鸣街的熟食铺子当伙计。”
花妙棠问小树,“午时你可听见胭脂铺有什么动静?”
小树年纪不大,说话却很有条理,“那会儿我在门口看见师公买香膏,正想去打招呼,就看到有马车过来,马车很大,用的木料也很好,里面约莫有四五个人,有一个汉子穿着青色衣裳下来看见师公,俩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起了争执,我就没敢过去,就躲在米铺门后偷看。”小树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听到那个叫师公‘少爷’。”
少爷?花妙棠想到季云岚那张细皮嫩肉的脸,他分明是个秀才,何时成的少爷?
“师公脸色很难看,说了句什么‘认错人了。’‘才不跟你们回去’,他正要叫伙计,那人就,就把师公打晕了!马车上下来两个人把人抬进去,然后他们就跑了,看方向直奔城门口去的。”
花妙棠听完小树所说,又看向草头,“小家伙,鹿鸣街那边你又看到了什么?”
草头相比小树更为胆小,许是被花妙棠陡然沉下的声音吓到,他怯生生道,“李府的人陪着小姐出来买蒸糕,正对着我在的那个……熟食铺子,那家小姐全程都被嬷嬷抱着。”
“可遇到了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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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妙棠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吓到他了,立马放软语气,“比如穿青色衣裳的人?或者遇到了马车?”
草头摇摇脑袋,“都没有,她很听话,不哭不闹,一直在嬷嬷怀里趴着,奶娘就在嬷嬷身边看着。”
花妙棠觉得不对,“小姑娘一直没说话?”
“……嗯,应该是睡着了吧。卖蒸糕的走了好几个来回,她也没吵着要趁热吃,不过身边的嬷嬷也给买了。”
“那她们是何时发现小姐不见的?”
草头说,“那会儿我去给客人端熟食,没再关注,等忙完看见街上乱作一团,才知道她不见了。”
花妙棠伸手轻轻摸摸草头的脑瓜,“我明白了,多谢。”
她起身,心下有了几分眉目,“近日城里有其他孩子走失吗?”
石头沉思一会儿,“兄弟们不曾听说过有走失孩童,但是听闻过确有拐子进城,这拐子似乎有点本事,会迷魂易容之术,功夫了得,这几天我没敢让小子和女娃娃们出去,只叫他们看家不要乱给生人开门。”
花妙棠点头,接着给这两个少年一人几个铜板,两个孩子受宠若惊,又叫石头过来,递给他一贯钱。
石头大惊,“这钱不能收!小树草头!你俩赶紧给我把钱还给师娘!”
花妙棠笑着点了点石头脑门,“忘了当初我教给你们的规矩了?想要发展你们的小帮派,就要一分钱一分消息,不然谁愿意给你们干活?”
石头正色道,“正因如此,这钱才不能收,您当年从拐子手里救下我们二十多个乞儿,又将我们安置在这里,教我们谋生门路,有救命的大恩,您的钱我们都收,那不就跟街边臭狗屎一样了!”
花妙棠失笑,“我这可是正了八经来光顾生意的,怎么,连师娘的钱都不愿意收?瞧不起我啊?”
石头憋红了脸,“不是的……”
“那就把钱拿着,把你们小飞花门经营好,我以后还得继续找你们问情报呢。”花妙棠道,“等有机会我教你们武功哈。”
几个小孩一下来了精神,“真的吗!”
“我说话从来算话。”
“谢谢师娘!”
“师娘威武!”
“行了,我得回去了,你们早点睡啊。”花妙棠摆摆手,纵身跃入城内夜色灯火之中。
她想,这两起案不是同一人,敏姐儿失踪,八成是熟人作案,问题还得在那几个嬷嬷身上。
她最关心的是,那青衣人为何称相公为少爷?莫非季云岚和她一样,也有其他来历?
花妙棠突然有点儿后悔当初自己灭血棠宗的时候一并解散了海棠阁,海棠阁在江湖中的情报网,可比石头自立的飞花门强了太多太多。
要想进一步得知情报,还得找那人,只是当初撕破脸太彻底,不知她还愿不愿意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