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辟疆看着满地狼藉,有些站不稳,很显然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
他捏着断箭,声音阴冷:“谁干的?”
七星:“应该是遇到了劫匪……”
薛辟疆抬头:“我知道,我是问你哪里来的土匪?”
七星无言,低头四处去找线索。
不远处的开阳惊呼:“郎君,他们应该是从这撤走的。”
林子中痕迹还很新,脚步凌乱,应该是仓皇而逃。
“走!”
等七星抬头,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七星跺脚,表情苦闷,郎君只怕又要病一场了!
这个开阳也是,都不知道劝一劝,就算找土匪报仇,他自己出手不就行了。
他忙点了两个人,急忙追上去。
鲁山寨的大当家心情很不好,原以为下山抓几只肥羊很容易,没想到人没抓住,自己却损兵折将。
真是晦气!损失了好几个兄弟,还得贴钱出来抚恤。
他一向爱财如命,这钱掏的如割他的心肝!
“老大,我们这次是被人玩了,这城里来的消息也太不准了!”手下随口抱怨。
大当家虽然心里也有这个疑惑,但他当了老大,明白这个时候需要先安抚手下人。
“不至于,她骗我们作甚,人到手还不是卖给她,都是为了赚钱。”
他眯眼,那女郎箭术了得,要不是有她这个变故,他最先带去的那点人也够对付他们了。
也是他们背,没想到最后冒出了几个军中之人。
“叫兄弟们下山盯着点,看看有没有肥羊经过。”
寨里损失这么多,得从其他地方找补找补。
“老大,有人闯山门!”门外小喽啰尖着利桑喊。
匪首起身带人往外去看情况
寨子里的土匪上下加起来也就三十号人不到,加上早前又伤了十来个,就算如此,他们想着对付两人也足以。
可没想到这两人却是来收命的阎罗!
七星气喘吁吁赶到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满地哀嚎,残肢断臂,找不到囫囵个的人,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他避开血水奔到薛辟疆身边,小心打量他的神色:“郎君,你感觉如何?”
然后悄摸摸瞪了一眼开阳。
薛辟疆抖了抖软剑,看到血迹清理的一干二净,满意地把它收回腰间。
瞥了他一眼:“无事!”
七星松了口气,但不敢接这话。
“娘子呢?”七星四处一顿找。
薛辟疆看傻子似的看他:“她都该入城了。”
娘子没被抓来,郎君那么急做什么!七星懵了。
觑着薛辟疆的神色,他不敢多话,郎君嘴角的笑让人发怵
“派人去通知官府,让他们来收拾。”他走了几步,又转回来:“还有……让官府的人把天仙阁端了。”
他脸上狠戾之色一闪而过。
敢动她,找死!
七星诺诺,等自家郎君走远,他一把拽住开阳,责备人家:“你要死哦,大夫说了不让郎君动武,要修身养性,你也不怕他收不住!”
开阳没好气看了他一眼。
七星气极:“你什么眼神,我说错了吗?”
开阳:“没让郎君动手,而且……”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你没觉得郎君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再不让他发泄发泄,遭殃的可就是你我了!”
说完鄙视看了一眼七星也走了。
七星跳脚,怎么没觉得,娘子跑了,郎君心情能好才怪!他都能看出来自己会不知道,只要是碰上娘子的事,郎君就特别容易冲动,七星心里满是担忧!
自家郎君怎么这么命苦!竟然被人无情地抛弃了!七星脸色变得古怪,想笑又觉得不太好。
到了最近的城镇,薛辟疆就让开阳出去找人。
他们一行人有人受了严重的伤,这已经是最近的镇子,寻医问药最方便。
眼看就要下雪,路上不好走,说不定她们会在这里停留。
薛辟疆轻咳几声,七星立马上前关了窗子。
“郎君,外面冷,你可不能再受凉了,昨日你没忍住动了手,也不知道会不会犯病,要是娘子知道这事肯定要发脾气的……”说完就要给他披上皮裘。
薛辟疆冷冷瞥了他一眼,七星手顿住了。
“娘子交代过小人要好好照顾您,您别让小的为难呀!”他小声嘟囔。
薛辟疆转过头,语气有些生硬:“她都跑了,你还那么听她的话做什么!”
七星神色一松,知道郎君这是妥协了,动作飞快地给披上。
“郎君不也说了娘子有苦衷的,她肯定心里也不想离开您的。”
薛辟疆苍白的脸上闪过可疑的红晕,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七星这话。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会轻易原谅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
……
“王郎君,这天眼看就要下大雪,我看要找个地方避一避。”
王陵:“听柳兄的。”
柳真神色一松,笑道:“我三弟已经去前面探路,离这不远有个小镇,若是大雪不停,你们不妨在那多住几日。”
车里的李仙惠闻言探出头:“柳校尉你们不住吗?”
柳真拱手:“这雪也不知道会下多久,万一大雪封山,怕是会误了期限,我们三兄弟商量过了,想尽快赶一赶路,只是……”
王陵接话:“柳兄不用为难,我们人多,又多是女郎,赶路确实不太方便,能得你们护送这一段险路已经感激不尽了,再过一两日就到汝州了,接下来的路途很太平,柳兄放心,我们自己可以的。”
柳真拱手:“那我们就此分别,神都再聚。”
李仙惠:“柳校尉,怎么也得让我们表表心意吧,等到镇子叫桌酒席吃过之后再走吧!”
魏三打马回转:“大兄,前面确实有个镇子。”
这是官道分岔口,柳真抬头打量天色,这风越来越大还夹着雪花。
“多谢女郎好意了,这酒等你们回神都再喝!”
杨洪驱马上前,朗声道:“王郎君,到了神都别忘来看看我们,你要是不来,我老杨可是要上门讨酒喝的。”
但他连他们住哪都不知道,这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王陵眼中带着几分愧疚,总觉得自己欺骗了这些直爽汉子。
“一定,一定!”
魏三也拱手:“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此分别!”
“等一下!”
李仙惠从马车跳下,手里带着个小包裹:“这是一些吃食,你们要赶路就带上吧!我们现在也用不上。”
魏三看了一眼柳真,见他同意,便伸手接过:“多谢几位女郎。”
马车里的郑微音等人也行礼表示感谢。
“一路小心,多保重!”
“保重!”
三人策马扬鞭,拐去了另一条道。
魏三把刚刚的包裹扔给杨洪,他最好吃,这些东西他应该喜欢。
杨洪喜笑颜开:“还是三弟懂我。”
他掂了掂包袱,觉得有些异样,唉了一声。
柳真放慢速度,转头问他:“怎么了?”
杨洪从包袱里掏出两块银锭:“你们看!”
柳真蹙眉,没想到这女郎竟然来这么一招,这可如何是好,他们也不是图这银子?
魏三接过看了看,都是十两的,笑道:“收着吧,等到了神都我们去最好的酒馆大醉几日。”
柳真不赞同:“三弟……”
魏三:“大兄难道还准备送回去,算了吧,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也许是不愿意欠咱们恩情呢。”
柳真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镇子不大,但清净,李仙惠他们寻了一家靠近镇口的客店住了下来。
店主夫妻都上了年纪,女儿嫁到了县城,儿子去州府讨生活,留下老两口守着这祖业。
这几日客人不多,夫妻俩对他们很是热情,老板娘还亲自下厨做了馎饦。
“老婆子做这个最拿手,你们试试看可合口味?”
客店老板嘴上说着谦逊的话,那脸上的神情却带着几分得意和自傲。
看来对自家老妻的手艺很是自信。
李仙惠低头尝了一口,鲜香滑嫩,她双眼冒光,竖起大拇指:“阿婆,你这手艺可真好,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馎饦!”
老夫妻俩笑的不见眼,很是大方表示,不够吃再加,不收钱!
郑家有钱,这种民间普通人家的吃食很少会上她家饭桌,在场的可能就她从来没有吃过。
郑微音咽了咽口水,见大家吃的香甜,也试着吃了一个,下一刻她眼瞪圆了。
原来百姓小民的吃食也可以这么好吃的!
老夫妻见他们吃的香,乐呵呵地走开。
娇娘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罗婉云问她:“怎么了?可是不合口味?”
娇娘摇头:“不是,很好吃。”
她低头擦干泪痕,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想起我阿娘了,每一年冬至,我阿娘总会亲手下厨做馎饦。她老说天冷的时候,吃一碗暖暖的馎饦是最幸福的事情。”
郑微音咽下嘴里的吃食,问她:“你娘的馎饦也做的这么好吃吗?”
她想尝尝!
李仙惠停住筷子,转头看她,眼里也带着期盼。
娇娘笑了:“我娘厨艺一般,不过我家有个厨娘,做得一手好菜,最拿手的就是燕菜,到时候我让她做给你们吃。”
众人笑着点头,已经开始憧憬了。
距离汝州就只有两日路程了,要是这雪停了,大后日她们就能吃上了。
接下来女孩子开始讨论吃食衣裳首饰,王陵参与不了在一旁默默干饭。
馎饦太好吃,李仙惠一不小心就吃多了,雪飘飘洒洒,不是很大,她下了楼在后院廊下散步消食。
刚好趁着这空闲机会,她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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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事,不想一抬头看到王陵。
他靠在不远处的柱子上,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有事问我?”李仙惠猜到他会找来,不过能等到今日也算是很沉的住气了。
王陵放下脚稍微站直了些,脸色有些冷淡:“我没有什么想问的?问了,想来你也不会说实话。”又何必费这个功夫。
李仙惠笑了,偏头打量他:“你对我成见很深呀!说的我好像很爱骗人似的,我对你们说的可都是实话。”
王陵眼神幽深:“可那只是一部分实话,不是我对你的成见深,是你这人有太多秘密了,让人看不透,你故意让柳大哥他们误会我们是士族子弟,胁迫他们一路护送我们,这难道不是骗人。”
李仙惠噗呲一声乐了,也学着他的样子,抱胸依靠在墙上,好整以暇打量他,没有半点被拆穿的慌乱。
“错了,我可没有提士族半个字,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你不姓王?我姓李,阿音姓郑,我没胡说啊!”
只是刚好这些姓氏对上了五姓七望而已。
是他们误会了,这可不算骗人吧!
王陵脸沉了下来,可她开口就提姓氏不就是为了让别人误会吗?谁家介绍自己是这样开头的。
“既然你觉得自己没做错,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到了汝州后,去神都的路宽敞平坦很是好走,恕不能同路了。”
李仙惠嘴角笑意僵硬了:“你是要把我这个弱女子丢下?”
王陵冷笑:“若你李三娘那一手精湛的箭术都还是弱女子,天下女郎该汗颜而死了。”
李仙惠摊手,做无赖状:“怕是不行,我现在身无分文。”
王陵不信,她从刘家带出来的银钱呢?这一路上都是郑微音掏钱,她的可没有花。
李仙惠噢了一声,风轻云淡道:“今日全送给三位恩公了。”
“我可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行,假如,假如你的猜测是对的,我确实有意在误导他们,但你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当时你受了伤,她们都是娇滴滴女郎,我不用话恫吓住这三人,万一他们起了坏心思怎么办?好,就赌他们是好人,但你不说点好处,让人家觉得有利可图,别人凭什么一路护送你们,他们撇下我们走了,万一路上又碰上歹人怎么办……”
王陵不语,虽知道她说的有道理,但依旧嘴硬:“柳兄他们是高义之士。”不会做这种不义之事。
她讥讽道:“我从来不赌这个,对我来说,只要利益足够大就能驱使他人。”
若不是误以为他们出自五姓七望,柳真等人怎么会痛快地答应下来。
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如此,豪门望族就是能让人忌惮与憧憬。
若告诉他们自己只是普通百姓,那就只能去赌他们的善心。
善心能值几贯钱?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李仙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不是人人都是追名逐利之辈,别把你的心思强加到别人身上!似你这般看人,这一辈子都不配得到别人的真心相待!”
“我现在都有点怀疑你当初的话了,你的丈夫真的虐待你?是你对他狠辣无情吧!”王陵讽刺道。
李仙惠脸瞬间冷了下来,清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看的人发怵。
王陵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禁忌,是虐待?还是……她丈夫。
“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李仙惠翻脸了。
疏离淡漠,王陵甚至能感觉到一丝上位者的威压,她……到底是谁?
果然往日她的言笑晏晏,亲和温煦都只是面具,这才是真实的她。
“王陵,你不多事,咱们平平安安到神都就散伙,以后谁也不认识谁,可你要是找事……”
她贴近他耳边,低声威胁:“你难道就没有撒谎,就没有秘密?”
王陵瞳孔一缩,手下意识捏拳:“什么意思?”
李仙惠见他这反应,证实了心中猜想,脸上满意露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个人挺好相处的,一般不找别人麻烦,可要是有人上赶着,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探究下别人的秘密。”
“不用紧张,我现在还没对你感兴趣。”见他变脸,李仙惠满意了。
看着他攥紧的拳头,发红的眼眶,李仙惠恶趣味地逗他:“王陵,你追着我不放,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你这样我很为难的,罗姐姐和阿音可是我的好姐妹。”
王陵脸爆红,眼都瞪圆了,惊骇道:“你……胡说!怎么可能!”
这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李仙惠不悦眯眼,“你喜欢我也没用,我对先夫一往情深,你是没有机会的。“
她笑着转身就走,也不管身后的王陵什么想法。
反正自己过瘾就行。
王陵红着脸在原地站了很久,低头打量着脚下,雪花飘下又消融。
她是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