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诏狱。
狭小阴暗的黑牢里,顾清嘉仰躺在冰冷的石榻上。
少年面容憔悴,肌肤苍白。
“嘀嗒——”
石壁上的潮气凝结成水珠滴落,她徐徐睁眼,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寒气直往骨缝里钻,刺得她打了个冷颤。
十年前,顾清嘉穿进小说《庶子权倾》里,成了从侯府庶子逆袭成权臣的男主顾景和的嫡妹,女扮男装走上科举之路。
如今,她却被自己的兄长、锦衣卫指挥使顾景和扣上里通细作的罪名,关进诏狱。
更何况,她是女子,倘若在狱中不慎被发现女儿身,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说起她的这位兄长,也就是小说里的男主顾景和。他是顾府中一个不起眼的庶子,母亲是个身份低微的妓子。
八年前,他母亲郁结而死,此后,他便越发阴鸷,不择手段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
顾景和恨顾家害死了他的母亲。更加恨顾清嘉。
虽然顾清嘉也不明白,他对她的仇恨究竟源自何处。但他们确实针锋相对、结怨已久。
顾景和想要把顾家、把她踩在脚底下。如今,她被人诬告与瓦剌探子来往过密,顾景和有机会置她于死地,绝不可能放过她。
可是此时,顾清嘉身在狱中,寻不来证据、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顾家又软弱,畏惧锦衣卫的权势,父亲不会帮她。
她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手指捏得发白,心中的不甘几乎满溢出来。她十年寒窗,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年年过高三,好不容易高中解元,前路一片坦途,怎么能甘心?
恰在此时,门锁转动声响起,“吱呀”一声,牢房的门被打开。
火光照亮一室幽暗,她微微抬眼,几个小旗举着火把站在她面前。
火舌快要翻滚到她脸上,顾清嘉双目刺痛,垂下眼帘,心底的不安如潮翻涌。
他们低头不看她的面容,上前架起她的双臂,将她拖行至刑讯房。衣摆被磨破,腿钻心地疼,她踉跄倒地。
入耳是凄厉的哀嚎,血腥气浓郁得快要凝成实质。
刑架上的囚犯血肉淋漓,已不成人形。右手连同右臂上的皮肉被生生削去,露出森森白骨。
听到门口的动静,顾景和收刀顿手,从一旁恭敬而立的小旗手中接过雪白的锦帕,慢条斯理地拭去手上的血迹。玄色飞鱼服下是骇人的力度和惊人的爆发力。
他转头,一双桃花眸黑沉沉的,凝着森然鬼气。
抬手命人将刑架上的人拖走,他目光落定,唇角微勾。
顾清嘉蓦地同他对视。
血肉模糊的犯人在距她不到半丈处被拖行而过,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血水几乎蔓延至她的衣摆。
满目血色中,他微微一笑。
凉意自后背蔓延至全身,她头晕目眩,身上冷汗涔涔。
顾景和屏退屋内众人,缓步行至顾清嘉面前,微俯下身,递给她一块云水蓝帕子。
“擦擦汗吧。”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映入她眼帘,苍白手背上青筋蜿蜒凸起,透着病态的力与美。
任谁瞧,这都是一个关怀弟弟的好兄长。可想到他们身处何地,他又是如何恨她,这反常的温柔,着实让顾清嘉脊背发凉。
“不经意”间,他目光落在她的右臂上。
想起方才那犯人白骨森森的手臂,顾清嘉拢在袖口中的手微微颤抖。
她半晌没接帕子,顾景和眸光冷了下去,直起身,将锦帕收回怀中。语调低柔,透着鬼魅般的森寒之气。
“世子金尊玉贵,可曾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
言讫,不待她说话,顾景和用修长有力的手指勾住她领口边缘,骤然向上施力。
猝不及防的力道扯得顾清嘉险些栽倒。她无力抗衡,被他半带着起身,拖拽至械架旁。
摆满各式刑具的械架蛰伏在阴影处,在顾清嘉看来比刑架还要恐怖。
她双腿发软,踉跄间被顾景和按倒在地,后脑勺下一瞬就要磕在青砖上。
闭眼的瞬间,一只手倏然垫在她脑后,有力的触感将她包裹。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耳后发际,带来细微的刺痒感。
她睁开眼,正对上顾景和异常柔和的眉眼。
“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他含笑抽回手,起身慢条斯理地挑选刑具。烛影摇曳,给绣着暗纹的玄色飞鱼服镀上一层血红。
他这副阴晴不定的姿态令人毛骨悚然。
想到诏狱中那五花八门的酷刑,顾清嘉心头阵阵发冷,呼吸一滞,别开视线。
一点寒芒蓦地晃了她的眼。械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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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底层隔板下的缝隙中,竟有一把匕首静静躺在那儿。
不知是谁无意间踢进去的,位置极隐蔽。若不是被按得仰躺在地,她决计不会发现。
灼烫火苗从她肺腑直窜而上,在头顶炸成一片轰鸣。
酷刑加身,筋断肉烂,侥幸不死,也成了废人,再握不了笔。
不如和他拼了!
她瞥了顾景和一眼,摆出一副受不了地上寒意侵袭的模样,缩了缩身体,朝刀所在的方向挪去。
倏忽间,顾景和察觉到她的异动,身形笼罩下来。他眉眼间的柔和尽数褪去,神情冷漠,手中从械架上取下的铁钳泛着寒光。
他伸出胳膊按住她的肩头。她像被一根长枪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
铁钳距顾清嘉越来越近,就快要挨到她的脖颈。寒气直逼而来,她全身寒毛倒竖。
顾景和感受着素来高傲又坚韧的人在他身下颤抖,手依旧那么稳。
“嘀嗒——”
他视线上移,倒在地上的人泪如泉涌,脸上一片狼藉。泪水沿着眼尾流下,隐入发鬓之间,有几滴落在地上。
“大哥,我不想死。”顾清嘉哽咽道,抬眸望向顾景和,眼神中满是脆弱与哀求。
余光却漫向近在咫尺的匕首,她示弱不为博得怜悯,只为寻隙反击。
顾景和微微一怔。
他并无恻隐之心,只是觉得稀奇。眼前人竟会叫他“大哥”,还露出这种神情。
在他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顾清嘉摸到了那把刀。
金属啸鸣之音响起,她用尽气力挥刀向他咽喉刺去。
电光火石间,顾景和攥住了她的手腕。
顾清嘉两日未进食水,力气哪里比得过他,刀尖停在距他咽喉两寸处,再难寸进。
眼前一阵阵发黑,力竭之下,她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彻底没了意识。
顾景和望着倒在地上的人,眸光晦暗不明。
他早该想到,这样一个傲世轻物又坚韧不屈的人,怎么可能会低头求饶。
精神上无法摧毁她,肉|体上呢?
心底恨意翻腾,他半跪于地,手伸向顾清嘉的喉咙。
忽地,一段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你将顾清嘉放在榻上,俯身吻她的眉眼,从睫羽一路啄吻至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