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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章 了解女人,只有从另一个女人的眼中看到真实

作者:尹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玫瑰城酒店。


    在冰城晚报当记者的大学同学路路告诉张沂要在玫瑰城举行小型同学会的时候,神秘地告诉张沂,今晚有特殊人物出席,可别暴殄天物。


    路路是张沂同学中最浪漫的一个,至今的爱情信条还是只恋爱,不结婚,这倒和皮德臭味相投。不同的是路路恋爱成瘾,三个月必要换一个,而每换一个也必要把几个要好的同学聚到一起,庆祝她的新生。当然,她身边一定会又多一个买单的痴傻男人。


    路路并非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是她太关爱自己的感受。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她对瑕疵零容忍,过分张扬地追求完美,然而,真正的完美对她而言,或许永远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但路路的可贵和勇敢在于她不放弃,她会干净利落地放弃,就像歌曲里唱的那样:你若勇敢地爱了,就要勇敢地分。在她对对方失去兴趣以后,你最好安静地走开,不要试图做任何的无用功,不要像一个娘们那样因为眷恋而痛哭流涕甚至借酒消愁,那会把路路内心里对你唯一的美好也破坏掉。


    张沂很欣赏路路的性格,可她不向往路路的生活。她对待爱情与性的态度中立,既不强求对立,也不苛求完全一致。她更多的还是倾向于精神,因为她认为如果单纯为了获得性的满足,男人实际并不会发挥多大的作用。女人在男人热烈的追求下夸张地呼喊并赞美其英勇,这更多是一种表演,旨在维护男人在性方面那略显脆弱的自尊。


    玫瑰城酒店是冰城最早的五星级酒店,坐落在风景秀丽的松花江畔,站在窗前,可见最著名的风景区太阳岛。那些欧式的建筑,在园林的辉映下,格外诗情画意。


    张沂很喜欢玫瑰城,很像站在塞纳河畔昆思酒店远眺一样,宁静致远。张沂看了眼手表,路路总是一个不守时的人,她是因为顺路办事回来,就直接到了酒店,没想到竟然一个人也没来。


    在同学圈里,大伙都打趣张沂,说她自从到国外回来后,就再也看不上中国男人了,一定是被外国猛男们给喂馋了嘴,而她又坚决不反驳。张沂尽管对他们如此的玩笑不太在意,可还是觉得很没意思,因此几次借故没来,以希望淡出那个圈子。要不是路路后来保证,再也不在她面前说那些没用的闲事,张沂真就告别了这个其实还算轻松的圈子。


    豪华的玻璃门外出现了人影,张沂也听到了路路夸张的笑。路路就是那样,始终那么快乐,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路路到底从哪搞来了那么多的快乐,即便是廉价的快乐,路路也从不轻易满足,更别提她那挑剔的品位了。她的快乐原则严苛得很:从政者须得处级以上,经商者资产要以千万计,文化人得是非本科出身不可,长相还得高大俊朗才行。


    路路今天竟然挽着一个体形矮胖、头发稀疏、眼神狡黠如鼠的男人,这与她平日里的择偶标准简直是天差地别,连张沂都看得目瞪口呆,满心疑惑。路路却穿着绛紫色的低胸晚礼服,白皙的脖颈上是一串闪闪发光的项链,下面坠着的绿宝石的价值,少说也能买一部进口汽车。


    哦!张沂,你今天表现得好好啊!路路嗲着。然后拉着身边的男人介绍给张沂。


    我的新男朋友,大地集团董事长,鲁大地。


    张沂伸出手,浅浅地握了一下鲁大地早就伸过来的手。


    张沂,电视台的。


    鲁大地惊讶地嚷道:‘哦,电视台的?你们台长可是我哥们儿!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咱们一起乐呵乐呵?’鲁大地看张沂把目光移开,觉得自己的话有失分寸,立即笑着说,张小姐这么漂亮的记者,我敢说,全冰城绝无第二。


    路路嗤笑道:就你眼拙,我们张沂,别说在冰城,就连中央电视台,也是女中花魁。


    鲁大地是个话痨,夸张表情溢于言表,听了路路的话,一脸惊愕。


    了不起,了不起!说着把自己的名片躬身递给张沂。张沂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过了名片。


    鲁大地的到来,让张沂兴致大减,却又无法抽身离去,心中暗叹今日真是倒霉。


    正在尴尬时,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微笑着望着大家。


    沙器!


    张沂几乎喊出了声,沙器也把目光偏向了张沂。沙器边进来边得体地说着抱歉的话。路路把沙器介绍到张沂的时候,沙器突然打住了路路的话,温文尔雅地说:我要是没记错,你是张沂。


    是我。张沂快乐地说着,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我怎么能不记得你呢?我们北方大学的大校花。沙器跟张沂说话的时候,礼貌地照顾着鲁大地。而鲁大地则明显地有些吃醋,那是男人还活着的通病。


    路路看在眼里,却并不在乎,她知道,八个鲁大地也摸不着张沂一个手指头。可为了调节气氛,还是夸张地说:原来你们早就是陈仓暗度,我还以为是一件功德无量的惊喜。


    也是惊喜。张沂认真地说,要不是你,我们也许会更久才能见面呢。


    因为有了沙器,饭吃得格外愉快。鲁大地也是个人精,看到张沂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盘中餐,自然转向了路路。路路游刃有余地穿梭于才女与媚娘的角色之间,令鲁大地暗自庆幸,自己险些因外表的蒙蔽而错失这位费尽心机才赢得的佳人。


    也许是过去有过在学生会同事的经历,张沂和沙器很快就热络起来,而且沙器不仅文雅睿智,还带着幽默与宽厚,而她从高非明的字条上得到的关于沙器的先入为主的判断也便瞬间瓦解。当他们挥手告别之际,一抹情愫悄然自张沂深藏已久的心底浮现。


    重案组办公室。


    王齐局长有保留地同意了高非明提出的三案并破的想法,可是,附加条件是,30年前林玉被杀案和杜自谦车祸逃逸案只能作为副案侦破,并坚决保密,不必要引起外界的注意,一方面容易使政府和群众不相信这样离奇的事情存在,另一方面,很可能在社会上造成恐慌。高非明领会命令后,立即向全组进行了通报,并部署了下一步的侦破方向。


    皮德,我要你调查第四个被害人日记中提到的那个男人,有没有线索。高非明看着笔记本。


    我现在把那本日记几乎能背下来,前后联系着分析,可是,那个男人就像是突然出现又瞬间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只字陈述。我还到被害人许丽的班级和工作的黑猫夜总会进行了广泛的调查,可是,没有一个人见过或听许丽提起过那样一个男人,不过倒是有人说许丽绝对是恋爱了,唯一没有向人们透露半点男朋友的情况。当然,除了那个叫齐齐的小姐提过她曾和那个男人撞了一怀,而她同样不能确定那个男人就是许丽日记里提到的男人。


    高非明问淳于北:齐齐的情况如何?


    我们连续两天对齐齐经常去的两个场所进行了布控,可是,一直没有见到齐齐出现。昨天我们对黑猫夜总会的老板进行了直接询问,他说齐齐感冒发烧了好几天,前天刚到单位上了不到一个小时的班,就又走了,也许是真的病得很重。我们已经找到了她的住处,准备今天去找她。


    好。但要注意方式,像齐齐那样的女孩子,发自内心地尊重她们的人格,也许会得到她们无私地帮助。高非明说。


    对于在垃圾箱边发现的汽车轮胎痕迹,虽然与杜自谦案现场留下的痕迹具有相似特征,但考虑到轮胎痕迹的普遍性和偶然性,科学地分析这些痕迹对于案件侦破至关重要。因此我建议暂时把精力从查车上收回来,也许我们在将来会碰上那辆已经被报废的幽灵车也难说。高非明对老柴说。


    那我该做什么?老柴问。


    专门研究杜自谦车祸逃逸案,重新调查,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查,力求每一个细节都落到实处。我坚信,在这起案件中,定隐藏着一些被忽视或习以为常的诡异之处。


    布置完工作后,高非明感到一阵疲惫袭来,回想起昨晚儿子突如其来的高烧,他不得不在医院守候了一整夜。


    半夜时,淳于北向他汇报黑猫夜总会情况时,知道小明发烧,她竟然也去了医院。高非明当着苏汶的面,不好说什么,淳于北倒是落落大方,把工作汇报得简单快捷,之后又安慰了一下苏汶,便悄然离开。待淳于北离去后,苏汶带着几分醋意,半开玩笑地问高非明,是否已和淳于北暗生情愫。高非明愠怒着否定。没想到苏汶倒很冷静地说:你不了解女人,只有一个女人才能从另一个女人的眼中看到真实。


    高非明不愿意在儿子发烧的时候和苏汶探讨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正好儿子终于退烧,也安稳地睡了。高非明看看天就要亮了,索性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等他一到组里,见到淳于北早就来了,而他的办公桌上,是一杯温奶和一个面包。高非明心头一暖,望向正忙碌的淳于北,心中涌动着感激之情,却不知如何言表。


    高非明刚要打个盹,手机竟嘟嘟地响了,拉开皮包,一张磁盘掉了出来,高非明边接电话边捡起那张磁盘,他才想起来,原来那是他拷贝姜子牙发给他的那个游戏。


    高非明接完电话,出去到皮德的办公桌前,把磁盘扔给皮德。


    你看看是什么东西。


    皮德瞥了一眼,迅速将磁盘插入主机,屏幕亮起,显示的内容与高非明所见无异,他不禁皱眉疑惑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清楚,他只说这是个名为《死亡游戏》的填图游戏。”高非明含糊其辞。


    他是谁?皮德咬着原子笔追问。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你不是电脑专家吗?据说是可以从生活或工作中找到一些相关联的图形,每填对一个,就会给你一次掌声,全部填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高非明解释着。


    故弄玄虚!我玩过的游戏多了去了,可从没见过这样的,连个操作界面都找不到。真无聊!皮德把粘贴到桌面上的游戏关了。


    那是一个玩家自己编的,说不定就……高非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把剩下的话生生咽了回去,转身走了,他不想把内心里的隐忧当作事实,那会贻笑大方。


    皮德看着离去的高非明,茫然不知所以地嘟哝:神经了。


    鸡鸭街10号。


    高非明接到鸡鸭街10号发现女尸的报告时,高非明和淳于北正往鸡鸭街赶的路上。上午淳于北报告齐齐已经失踪两天,而电话也一直处在关机状态后,高非明的心里忽悠一下,嘟哝一句“坏了”,便立即往鸡鸭街赶。


    现场已经被警察封锁,几个探头探脑的人只是在楼下向上张望。二楼以下已被警察严密封锁,禁止任何人出入。


    警察给高非明让开路,派出所所长过来,握了一下高非明的手:鉴于现场情况复杂,初步判断死亡原因存在困难,需进一步通过尸体解剖、病理学检查和毒理学检测等专业手段来确定。


    谁发现的?高非明接过淳于北递给他的手套,戴上。


    住在隔壁的一个小姐。所长说。


    怎么发现的?


    她说闻到了怪味,像是什么东西臭了,就怀疑是隔壁冰箱什么的坏了,可门又敲不开,就站凳子,从窗子往里看,看着人在床上直挺挺地躺着,当时就吓尿了裤子。所长无奈地笑了笑,多年的刑事案件处理经验让他已难以保持严肃,这成了他的职业习惯。


    身份查了吗?高非明站在死者门前,仔细地查看门锁和门框,仿佛在寻找案件的线索。没有发现任何被人为橇压的痕迹。


    门是从里面反锁的,我们正要打开房门,你们就到了。


    高非明用力拉了拉门把手,确认门异常坚固后,一名民警迅速递上一把长柄螺丝刀。


    你来吧。高非明侧过身,窗帘拉着,看不清里面,高非明把歪倒的凳子扶起来,站了上去,从窗子看进去,屋里很暗,隐约看见一个人躺在床上,下半身盖着床单。


    门被打开了,刺鼻的腐烂臭味立即弥漫开来。


    高非明蹲下身,仔细搜寻着水泥地上的蛛丝马迹,然而,地面却干净得连一丝脚印也未留下。进去后,高非明示意淳于北拉开窗帘。窗帘被猛然拉开,一束光线穿透黑暗,照在静静躺在床上的齐齐身上。高非明和淳于北的目光瞬间凝固,几乎同时,他们惊讶地喊出了死者的名字:齐齐。


    淳于北看着冷着脸的高非明,突然感到自己已经被一张巨大的网所笼罩着,他们的每一个行动都被杀人者想到了前面。


    齐齐的尸体呈头西脚东,上衣穿着严整,揭开被单后,发现齐齐的下身全部赤裸,双腿内侧有部分瘀青。立即通知老柴和技术人员来。高非明把床单重新盖在齐齐的身上。


    齐齐的房间为一居室,8到10平方米。一张床以外,靠窗有一张折叠餐桌,上面散乱地堆着一些小食品,显然是主人没来得及吃的东西。


    窗下靠近床的墙边,是一个没拉严的黑色旅行包,从包的容量看,应该是主人死前就装好的,而且从房间里再也找不到死者的任何一件衣物的情况看,死者是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杀害的。


    从齐齐的衣着和肢体情况看,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齐齐应该是在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死亡的,至于到底是自杀或他杀,还无法确定。但从死者赤裸下身来看,不像是自杀者的行为。一个自杀的姑娘是不会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的。


    老柴与技术勘察团队抵达现场后,高非明细致叮嘱老柴,务必留心任何散落的毛发,不放过任何一寸角落,随后他又详尽地安排了勘察的诸多细节,才领着淳于北走出房间,将派出所所长及数位民警召集到了一起。


    各位请静听,死者名为齐齐,曾在黑猫夜总会工作,她的离世与我们正在追查的案件息息相关。因此,我恳请各位全力配合,对楼内所有人员展开详尽的询问。特别是要关注他们最后一次见到齐齐的时间、她的穿着打扮、神态举止,以及她与每个人的对话内容。同时,也请调查她平日里的交往对象,以及近三天内是否有访客前往她的房间,细节越详尽越好。各位都是老民警,相信你们能本着高度负责的精神展开工作,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谁忽略了致命的细节,谁将受到严肃的纪律处分。


    民警分头调查后,高非明和淳于北进了第一个发现死者并报案的女人房间。房间的格式和齐齐的房间基本一样,由于通风情况不好,屋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女人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化着很浓的妆,从时间推断,应该是准备去夜总会一类的场所上班。


    你叫什么名字?淳于北靠着门框问。


    洋洋。洋洋哆嗦着,却满头汗水,鼻子尖上绽着大颗的汗珠。


    说说你的自然情况。高非明很放松地说。


    洋洋看了一眼冰冷的淳于北,目光闪烁地说:我是呼兰人,刚来不久,也……也就半年。我是通过齐齐姐介绍去的黑猫夜总会,可谁知道齐齐姐……呜呜……洋洋哭了,鼻涕眼泪蜂拥而下。


    你和齐齐是怎么认识的。高非明坐在唯一的凳子上,凳子有些摇晃,他把重心向上提着。


    就是在舞厅认识的,我们到哪儿干活都是先到那儿玩,一玩就认识了,然后让认识的给老板介绍,找活快,而且还托底。


    你和齐齐一直住在这里吗?高非明问。


    不,我以前在一个姐妹那儿住,最近她老铁(男朋友)来了,我就搬来了,还不到一个星期,谁知道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洋洋说着又呜呜地哭了。


    高非明提高了声音:三天前的晚上你是几点回来的。


    我……洋洋吞吞吐吐地说。


    说。淳于北厉声说。


    我没回来。


    那你去了哪里?淳于北鄙夷地问。


    我还能去哪儿?洋洋忸怩着,一个大哥包了我两天,我今天刚回来。


    齐齐死之前,是否和你说过什么?高非明站起来。


    没有,听说她病了好几天,发烧,我也没倒出工夫看她,活太多了。


    对了,你们平时一般几点回来?高非明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问。


    3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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