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安和小女友刚从快递驿站出来。
两人一人抱了一个很大的箱子,缓慢又费力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女友有些无奈地把箱子放在地上,表示自己搬不动了。
盛以安也放下手里的箱子,笑着和她说了些什么。
曾流观看到她们交换了箱子,继续往前走去。
她们身上穿的是某个牌子的情侣睡衣。
连拖鞋都是同一个款式的两种颜色。
两人一起同居的状态全都直白地展现在曾流观面前。
绝不是简单的合租室友,而是恋人。
曾流观忽然感到心脏传来一阵剧痛,连带着大脑神经都跟着发麻。
太快了。
她是什么时候和她提的分手?
昨天?还是前天?
为什么偏偏要这样迅速地无缝衔接,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曾流观站在太阳下,觉得自己被一股浓浓的恨意所淹没了。
她忘记自己本身是出来干什么的,她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足以不会在楼道口和电梯间碰到盛以安她们,才动身往回走去。
走着走着,曾流观就跑了起来。
她想,我不能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了。
我要离开这里。
为了避免碰到不想看见的人,曾流观没有使用电梯。
她从楼梯间一路往上走,太久没有锻炼过,她气喘吁吁地扶着楼梯,速度渐渐慢下来。
与此同时,电梯门打开,周漾春拎着两盒甜品到达曾流观的家门口。
黄油年糕和抹茶瑞士卷,不知道曾流观喜欢哪一个。
她为了达成合作,都快把自己逼成讨好型人格了。
周漾春正要敲门,就看见曾流观从楼梯口朝自己走来。
哎呀,真巧啊。
她立马拉住了曾流观,防止她跑掉:
“美女,下午好啊,你还记得我吗。”
曾流观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
“美女,上次送给你的内衣你穿了吗,感觉怎么样啊。”周漾春契而不舍地问道。
“我这几天没出门,在家我也不穿内衣。”曾流观实话实说。
她觉得自己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都已经走楼梯了却还是碰见了不想见到的人。
曾流观有些生气地继续说:“你这人怎么一点边界感都没有?我不是已经明确拒绝过你了吗。我不拍内衣照。”
“美女,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拍那种低俗的内衣照,我们拍的是很正常的产品图,没有那些不好的暗示和姿势。有不少模特都拍过类似的产品……”
“那你去找她们合作啊。谁爱拍谁拍,反正我不拍。”
曾流观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开始收拾东西。
她要马上搬走。
这个地方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周漾春跟在她身后,虽然看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却还是好心帮她一起收拾。
“你这是在忙什么呀。”
“搬家。”
“搬家?”太突然了吧。
“很难理解吗。我要去一个看不到讨厌的人的地方清净清净。”
讨厌的人?我吗。
周漾春不敢吱声了。
她开始自我反省,她有这么过分吗,都把人逼到要马上搬家的地步了。
真要收拾起来,曾流观才发现,家里有这么多承载着情感的物件。
她把书架上的书一本本取下来,盛以安把摄影方面的大师作品集和画册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曾流观爱看的小说。
这些书以后应该不会再看了,现在挂在二手平台也来不及。
实在不行就给收废品的师傅打包带走。
曾流观在客厅毫无头绪地忙了一会儿,又起身去卧室,打开衣柜翻看。
其中一个衣柜空了,另一个几乎是满的。
当初她要回了钥匙,许多东西盛以安确实还没搬完。
曾流观看着衣柜里摆放的礼物盒子,里面都是她每年生日送给盛以安的奢侈品包包和衣服。
盛以安虚荣,喜欢拍一些背景带有奢侈品物件的照片在朋友晒。她在每年生日前都会明里暗里地和曾流观表明自己想要什么,大多数时候是包包,也有鞋子和其他配饰。一些奢侈品的新款需要提前定或是配货才能买到,曾流观要提前一两个月去找代购付款,才能来得及在盛以安生日前收到。
曾流观都不敢细算这些东西当初花了多少钱。
她在买这些东西的时候是带着毫无保留的热情和爱意的,生日每年只有一次,她希望盛以安能开开心心获得想要的礼物,不要有任何遗憾。
反观盛以安几乎没送给她任何礼物。
盛以安连续很多年都没有太多收入,相比之下,曾流观做模特的收入就显得很可观,不仅能够支付房租和基本的生活花销,偶尔还能给盛以安买一件几万块的礼物。
曾流观甚至还安慰盛以安:“没关系,等你以后成为知名大摄影师,到时候再给我买贵贵的礼物也不迟啊。我又不着急。我们来日方长嘛。”
曾流观早就养成了每个月给盛以安打生活费的习惯,每一笔转账都备注着自愿赠予。
她努力工作,养自己,养盛以安。
盛以安和曾流观生活在一起,被爱得实实在在,没受过一点委屈,甚至还养出了一股矜贵娇气的气质。
家里的行李箱一直是两人共用的。盛以安搬家时把四个大行李箱全都带走了,一个也没给曾流观留下。
曾流观打开购物软件,打算购买几个搬家用的大纸箱,三十分钟之内送达。
这些礼物又该怎么办呢。
严格来讲这些礼物不算是她的东西,送给盛以安,就算是盛以安的东西。
二手奢侈品卖不了几个钱,曾流观现在也不想要那几个钱。
周漾春把客厅的东西打包好,就听到卧室传来压抑的哭声。
曾流观坐在卧室的床上失声痛哭。
她在床底下找到了花花的玩具小老鼠,忽然就绷不住了。
花花是盛以安和曾流观共同抚养的小猫。
由于毛色过于抽象,乍一看分不清鼻子和眼睛,花里胡哨的,曾流观给它起名叫花花。
盛以安从家里第一个带走的就是花花,不声不响,曾流观当时在天台忙着撒钱,连和花花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花花是盛以安捡回来的,可日常的照顾都是曾流观在做。花花生过两次病,每次治疗费用都花去六七千,也是曾流观掏的钱。
周漾春看在她在卧室里哭,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失恋嘛,都是要哭的。
她不敢上前打扰。
“你还好吗。”过了许久,周漾春站在远处小心翼翼地问道。
曾流观不语,她还没有哭完。
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她很少哭,尤其还是当着陌生人的面。
可她忍不住。她在一夜之间失去太多太多。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周漾春轻声问她。
“你能让一切回到过去吗。”
哎哟,这恐怕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周漾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别怕。我和你开玩笑的。”曾流观从床头柜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眼泪。
“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以后应该再也见不到我的小猫了。”
“你家有猫?”周漾春看看四周,终于在客厅很角落的地方看到两袋还没开包的猫砂。
曾流观点点头:“以前有。现在被她带走了。”
“你前女友?把猫带去新家了?”
周漾春瞬间了然:
“这事儿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吗。”
曾流观摇摇头。
她只说让盛以安搬走属于她的那部分东西,没想到盛以安直接擅作主张把猫也归类为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直接把猫带走了,没有和我说过。”
“那你……”
“算了。她要养就让她养吧。只要能对花花好,在花花生病的时候带它去看病……”
曾流观说着说着,眼睛又忍不住红了。
花花很难养的。
一到换季就会拉肚子,需要长期吃肝脏处方粮,还需要定期去医院做体检。
她好担心盛以安能不能尽职尽责地把它养好。
她更怕盛以安和小女友再养一只新的猫咪,让花花受到冷落和欺负。
一想到这些,曾流观就控制不住地担忧花花的未来。
她又忍不住哭了。
“你别哭了,我去给你把孩子抢回来。”见她哭得过于伤心,周漾春皱着眉头,也算是豁出去了。
她最见不得漂亮女人在自己面前伤心落泪了,让她这么伤心的人真是要遭雷劈的。
曾流观停止了擦眼泪的动作,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但是你能不能也帮帮我?合作的事情,考虑一下?”周漾春不厚道地在这个时机提出了这个问题。真不是她想要趁人之危。
她快要没时间了。
“虽然看不太出来,但我这个人其实还挺内向的。上次为了你的事,我鼓起勇气敲响了陌生人的家门,帮你要回了钥匙。现在又要鼓起勇气去陌生人家里帮你抢孩子。”
“你不能只是简单地说一句谢谢就把我打发了。”
你总要给我一点实实在在的好处吧。
周漾春说着,从电脑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
这份合同她天天都带在身上,她自认为现在是一个相当好的时机。
“我还可以附赠其他服务,除了抢孩子,我还可以帮你把她俩骂得狗血淋头。”
周漾春想了想又说:
“她们家要是没有摄像头的话,需要我动手揍人也不是不可以。”
“你好好考虑一下。”
“为什么非得是我呢。”曾流观接过合同,嘴上说着不要,眼睛却从上往下一条一条地看起了条款。
我又不漂亮,身材也不好。
“你很美。”周漾春言简意赅地回复了她。
“我还需要看一看合同,你看你……”
曾流观被周漾春盯得心神不宁,她在她身边,她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那你慢慢看,我去帮你抢孩子。等我回来之后,没什么问题你就签字。”
两人在卧室床上十分正式地握了握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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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拉拉争夺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