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宅
赫宅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少了一个女人而已。
只不过好像她走了之后,这宅子里就不止是安静那么简单,如干涸的土地一样死气沉沉。
赫苍肆之前还嫌弃她太吵,大吵大闹令人恶心。如今安静下来,终于遂了他的愿了。
他终于不会再听到她用污言秽语骂他,这宅邸也不会出第二个人敢冒犯他,也再没人敢挑战他的底线。
他终于为他早年去世的母亲报仇了。
笛屿推开了房门,迎面撞上一股强烈的酒气,赫苍肆身边的空酒瓶被他摆得规矩,或许是因为尤小姐之前的话
“自己作,自己就去收拾干净,别像个死尸一样,看着烦”
笛屿看着也皱了皱眉,他们之间的事,他也不知该如何劝,只能奉公行事
“少爷…”
“我们在杏元海边发现了尤小姐的……遗体,根据研究报告来看,少爷身上的蝴蝶印记消失,尤小姐脖子上的蛇形图腾也相继消失,应该都是这个原因。”
“死了…?”
这个女人在他身边才待了一年左右,就这么轻而易举死了?难道是他克妻吗?
可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妻。
她只是一个曾试图杀他,从来没爱过他的妓女罢了。
“哈哈哈”
“死了好啊!…死了好啊!”
“…”
他小心翼翼拿出放在西装口的莫比乌斯环戒,放在了他左手无名指的位置上。
“她就该下地狱,别活着碍我的眼。”
“她这么脏,扔男人堆也不会有人要的”
“我更不会要她,我赫苍肆又不贱,不蠢。…她配不上我。”
他突然发狂着笑了起来,面部扭曲,比哭了还难看,显得有点凄凉
“哐当”
真丝地毯上的美国金麦酒,苏格兰伏特加,波兰精馏伏特加…尽数被挥洒到艺术壁画墙面
不到十分钟,他的房间已经被他砸了个稀巴烂,右拳早就已经血淋淋,脸上划了一些细小的口子。
最后,他的视线落到了一幅画上。
黑玫瑰花海熟睡的女人被男人圈入怀中,只是女人的动作并不亲昵,更像是趁着女人睡着借机摆拍。
“谁让你们把这个摆我房间的!”
幽蓝眼眸像淬了冰一样审视着门外的佣人,女佣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毕竟这画之前是赫先生亲自搬过来挂上的,为此花费了一下午考虑放在哪个位置。
“把这幅画移到2楼1号房”
笛屿处事不惊吩咐着女佣,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女佣见好就收,赶紧谨慎地把画搬到尤小姐之前住过的房间,生怕这个老板一生气就把自己开除,毕竟赫家出手真的很大方。
—凌晨三点。
“哗哗哗”
浴缸花洒流出的冷水漫过赫苍肆的全身,他又失眠了。
他凌晨一点就翻遍了所有的衣柜,找不到这个女人的一件衣服,甚至没有一点布料的踪迹。偏偏他不信邪,他又去衣柜间找高跟鞋,没有一双她穿过的。
他现在唯一有的她曾使用过的东西,就是她不要的项链和戒指,这两件是她最厌恶的东西,她最讨厌的人和她最讨厌的东西待在一起。
尤凌根本就没想过给他留念想。
笛屿调监控发现,尤小姐把她用过的东西都烧了,剩下的灰都是用妖术往海里撒的。时间就在跳崖前一天。
赫苍肆觉得心口闷闷的,疼得发慌,这个女人又一次无情地给他判了死刑。
“你以为把这些东西烧了,我就会哭天喊地吗!没有你,我一样潇洒!”
“你只是一个宠物而已!一个见不得光的妓女!”
他像是把怒气全部归结到纯手工雕刻制作的古董桌上,没一会就把它踹出了一个大窟窿。
“真是好样的!真够有种的!”
幸好她不在这里,不然被她看见他这个鬼样子,她怕是要偷偷录下来,嘲笑讽刺他一周了。
他的视线触及玻璃烟灰缸时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
周身的仆人都被笛屿安排去打扫藏书阁,笛屿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用“我懂”的眼神与他对视,体贴地关上了门。
他将沾血的手指放置在烟灰缸中央,
“咔”
一张女人睡觉的照片缓缓露出,她身上的吻痕和白皙的皮肤暴露在他面前,白金色卷发落在锁骨处,他锋利的眉眼变得柔和了一些。
“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乖,人畜无害的小可怜”
他凑近了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照片,手指摩挲着它,似乎在回味她的温度。他蜻蜓点水般吻了这张图片,似乎害怕失去最后的寄托。
一小时后,他把这张照片完好无损放回了烟灰缸夹层。
“管家,备车。去找她”
—K医院停尸间
冰冷的太平床上的女人毫无血色,却掩饰不了她冰肌玉骨的容颜,宛如一尊万人奉承的女神像。
赫苍肆嫌弃地掀开盖着她的白布,
“这么廉价的东西,配和她有接触?”
他抚上她的心口,没有心跳。
“尤凌”
“…”
“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杀了我做墙皮吗?”
“怎么你先死了呢,你的仇还没报呢。你现在看得惯我逍遥自在了?”
他的手指轻描着她的眉眼,微微勾起嘴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直到看到她脖子上不再有他的蛇形图腾,只有无尽的空白。
“…”
“这还挺冷,真不知道你怎么待下去的。”
“和我回赫家,比这暖和。”
他再一次抱起了她的身体,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她温热的身体,自顾自的往门口走去。尤凌只有一米六七,对一米九五的赫苍肆来说轻而易举。
“想用假死药骗我?嗯?”
“…”
“绝无可能。”
“你死也要待在赫家。”
赫苍肆谨小慎微地和她一同坐入后座,将她圈进自己的领地。
“你变成幽灵也只能躺在我这个阎王怀里,你敢找其他厉鬼,我就把你一辈子困在床上只能感受我,听到我,看到我。”
他的手指轻轻地理了理她有些杂乱的头发。
“只能给我生一些小幽灵…”
她身上的病服实在是碍眼,赫苍肆不再犹豫,拉下挡板。
他轻轻一扯,病服如失线的风筝瞬间散落。随手从后备箱拿出一件价值不菲的定制款服装。
暗红简奢的睡裙在她身上得到了最高的价值体现,她像刚在酒宴上喝醉的美人,不像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这样好多了。”
“这次回来,就别想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