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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倚天屠龙记2

作者:小魏文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张无忌垂眸不语。


    此番情景,让他忆起当年在朱武连环山庄的日子。


    那时多见朱九真一面,他甘愿为仆。


    如今想来,当真是年少无知。


    婠婠与他实在无话,安静用膳。没有半点交谈的意向。


    她脾气不算好,如果面前是门派需周旋的任务对象,


    她倒是会以‘美貌为刃、心计为鞘’,与之虚与委蛇。


    但面前野人没啥利用价值,她也没有费口舌的心情。


    用罢膳食,她起身环顾四壁:


    “这绝谷当真无路可出?”


    张无忌指向北面岩壁:


    “入口是道极窄山缝,宽不逾尺、长达十余丈。只如今那朱长龄困堵在了那儿,平日靠我送些野果饱腹。”


    谁困在那儿,婠婠兴致不大。


    她抬头,望向四周高耸入云的悬崖。


    张无忌见她仰首观望,也不再打扰。


    -


    夜露渐重。


    篝火将熄未熄,偶有火星迸溅,映得张无忌眉目忽明忽暗。


    他盘坐火堆旁,不时添些枯枝。


    目光却总忍不住瞟向松枝梢头。


    那抹白衣在夜风中轻晃,似一片将融未融的雪。


    婠婠侧卧松枝,赤足垂落,足踝银铃偶尔轻响。


    她漫不经心地缠绕着青丝,目光却锁定在崖壁某处。


    那里藤蔓垂挂,隐约可见猿猴攀援的痕迹。


    既有活物往来,“此谷并非真正绝地,”


    她眸子微微一凝。


    这野人竟未吐露实情。


    “明日我要逾峰出谷。”她突然开口。


    张无忌拨弄篝火的手微微一顿。


    不想离别来得这般快。    他沉默片刻,只低声道:“山峰险峻,不如...”


    “不如什么?”婠婠倏然回首,语带讥诮,


    “陪你在这当野人?”


    真是当野人当上瘾的贱骨头。


    这话本是讥讽,却不料在张无忌心头勾勒出一幅世外桃源景。


    若能与少主姑娘结庐幽居此地,如爹娘在冰火岛那般..


    晨起听风,暮时观浪,


    山风过处,松涛如诉。


    ‘噼啪’一声,火堆炸开几点火星。


    张无忌猛然惊醒,顿时面皮发烫。


    见她早已闭目调息,切实暗松口气。


    *


    东方既白时,婠婠已在谷中游走查探。


    张无忌默随其后。


    行至东崖下。


    她仰观刀削斧劈般的峭壁。


    藤蔓垂落如帘,岩壁上凸石错落,显是猿猴往来之路,


    更有几处人为踩踏的痕迹。


    五年困守?怕是甘愿自困罢了。


    念及此处,婠婠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


    此等自缚手脚的懦夫行径,她最是瞧不上眼。


    简直污了习武之人的名头。


    魔门中人,谁不是绝境争生?


    也罢。


    念他昨日烤鱼还算可口的份上,饶他一命也无妨。


    见她凝望良久,张无忌忍不住开口道:


    “少主可是要...”


    婠婠似未闻其言。


    山风掠过,掀起雪白衣袂,她已如白鹤冲天而起。


    足点凸岩,银铃微响间,    身形已飘上三丈高处。


    张无忌看得分明,心下暗赞:


    好俊的轻功!


    这踏空借力之妙,比太师父的梯云纵还要飘逸几分。


    眼见几个起落间,白影将没于山雾。


    张无忌心头骤地一空。


    这五载幽居,一朝得见生人,


    虽是位煞星般的主儿,却也驱散了无边寂寞。


    如今她转眼便要离去,这深谷,又将复归死寂。


    念头至此,望着那道纤影,他不及细想,脱口而出:


    “峭壁凶险,我与众猿猴攀援数次,登高遥望,算是熟悉。我陪同少主上去!”


    话音在空谷回荡。


    显得有些突兀。


    婠婠立于十丈高处的鹰嘴岩上,


    居高临下瞥了他一眼。


    心中不耐更甚:


    这野人好生麻烦。


    方才想着饶他一命就此别过,他倒自己黏了上来。


    也罢,这峭壁于她虽如履平地。


    但多一个熟悉地形的苦力在前探路挡石,


    倒也能省几分力气。


    她红唇微启,吐出两字:“随你。”


    张无忌得了这二字,心头竟莫名一松,仿佛得了莫大恩准。


    他当即催动九阳真气,身形如箭离弦。


    他内力雄浑,攀援之际无需绳索,纯以指力扣石借力。


    动作虽不及婠婠的轻灵,却自有一股刚健沉雄之势。


    速度竟也不慢。


    山风凛冽,吹得两人衣袂猎猎作响。


    越往上,雾气愈薄,视野渐阔。


    攀至中途,张无忌向右下方望去。    他心头记挂另一件事。


    那里藤蔓密布,巨大的鹰岩遮挡住的,


    一条更为狭窄险峻的天然石隙,


    朱长龄便是困在这里头。


    五载光阴,送水送食,张无忌虽知朱长龄当年设计害他,


    但念及其被卡在石缝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状,


    心中终究不忍。


    他本打算今日出谷前,无论如何也要将朱长龄救出,再设法安置。


    只是未料,


    少主姑娘出现得如此突然,出谷之心又如此迫切。


    “少主……”


    张无忌望着前方婠婠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心知这姑娘性情乖戾,视人命如草芥。


    若直言要去救人,恐惹她不快,


    甚至迁怒于朱长龄。


    但若就此离去,朱长龄必死无疑。


    他踌躇片刻,终是硬着头皮低声道:


    “少主请稍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婠婠闻言并未回头。


    心中却已生烦:这野人恁多事端!


    若非念在他一身纯阳内力或有些用场,


    真想一脚将他踹落谷底省心。


    见她未加阻拦,张无忌身形一折,运起缩骨功,挤过狭窄岩缝,


    不多时,


    便来到朱长龄所在的石台。


    石台上秽物堆积,腥臭扑鼻。


    朱长龄蜷缩在角落。


    五年不见天日的囚禁,早已将他折磨得形销骨立,须发虬结如野人,双目浑浊无神。


    只有偶尔闪过的一丝怨毒精光,才显出他仍是当年那个工于心计的“惊天一笔”。


    “朱伯伯。”张无忌唤道。    朱长龄闻声猛地抬头。


    浑浊的眼睛在看到张无忌的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随即是更深的怨毒…


    “无……无忌?”他的声音嘶哑干涩,


    “你……你如何能来此?”


    “朱伯伯,我今日便要出谷了。”


    张无忌语速略快,他记挂着等在外面的婠婠,


    “我练成了一种神功,可以出去了。您再忍耐片刻,待我先送少主姑娘平安上去,立时回来救您!”


    他心念单纯,只想着尽快安置好婠婠,再折返救人。


    浑然未觉,自己言语间透露出的信息,是何等刺激人心。


    “出……出谷?”


    朱长龄浑身剧震,眼中迸出疯狂之色。


    五年!


    他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台上,


    像条蛆虫一样苟活了五年!


    而这小子,竟练成了神功,今日便要脱困,还带着什么“少主姑娘”?


    这野种何德何能!


    那神功……本该是他的!


    朱长龄挣扎着靠近张无忌,挤笑道,


    “好…好啊,无忌,你出息了。快告诉伯伯,你是如何练成的神功?”


    张无忌见他激动,只道他是欣喜于即将脱困,


    心中不忍更甚,却也不敢耽搁:


    “朱伯伯,此事说来话长。您先在此稍待,我很快回来!”


    说罢,转身便要钻回石缝。


    朱长龄却是害怕张无忌就此一去不返。


    就在他转身背对朱长龄,缩骨了身形,探入石缝的刹那——


    “小杂种!把神功留下!”


    朱长龄突然发难。


    枯爪如钩,直取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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