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沁脸色陡变。
阮允棠却忽然捂住嘴,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仓促摆手,“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秦沁仔细审视着她神色,忽然想到什么,脸都白了,死拽住她,“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她毕竟是我爹的表嫂嘛。”阮允棠眼神闪烁,拂开她的手。
秦沁脸色更差了。
沈为安和杨家交好,是因为杨显是他的表哥,不过她却没看出两表兄弟感情有多好。
杨显话少,每次都沉默寡言的,与沈为安之间总像上下级一样生疏,反倒他妻子何易柔与她们交际颇多。
沈为安也总说表嫂一人带两个孩子辛苦,让她多帮扶帮扶。
之前她就觉得沈为安对杨家太好了,也只能当是表兄弟感情好。
难不成他和何易柔真有猫腻?
秦沁盯着远处的沈为安,心底疑窦骤升,死死攥紧手指。
阮允棠笑着安慰:
“秦阿姨你别多想,我爹就是跟表叔关系好罢了,我一说那些首饰是要送何姨的,他就同意了,还要再买礼物送去呢。”
她话落下,秦沁指甲猛地断在手心,痛的表情扭曲。
“沈为安!”秦沁突然大步走过去。
沈为安正跟公安上眼药呢,闻声不耐烦的抬头,“叫什么叫?”
“你跟我上去,我有事问你。”秦沁装了这么多年的温柔贤惠,实际还是个暴脾气。
沈为安当了这么多年大爷,哪儿能被个女人呼来喝去,“边上待着去,有事等我忙完!”
秦沁一下就恼了,也明白在外不能不给他面子,硬生生压着火说:“那我在楼上等你,你记得忙完过来。”
“知道了。”沈为安敷衍的摆手。
秦沁深吸一口气才上了楼。
阮允棠站在后边将一切尽收眼底,随后她走到餐厅,看向被单独审问的江屿白。
“听说你昨天下午就离开阮家了,为什么又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什么目的?昨晚什么时候睡的?”
公安的质问声一声比一声严厉,几乎用的吼。
隔老远,阮允棠都感觉他口水都喷出来了。
坐在对面的男人却脸色平淡如水,一副司空见惯模样,答:
“拿行李、八点、睡觉、八点半。”
他斜靠在椅背上,长腿肆意交叠,边说右手边转着一根木筷。
那浑身由内而外的松弛感让那中年公安莫名不爽,拍桌怒吼: “你给我严肃点,如果你不说实话我把你抓进去,你信不信!”
面对公安的威胁,他只是微微勾起嘴角,破碎又危险的笑意,像暴雨前压抑的乌云。
“信,怎么不信呢。”他停止转动的木筷,改为手指夹着。
阮允棠莫名感觉他像夹了根烟,浑身像透着股阴郁颓废劲儿,有点可怜。
而这一切在那名公安眼里都是挑衅,他拍桌而起。
她忽然有些不忍,赶在公安揪住他衣领前,抢先道:
“他住在这儿是给了住宿费的,而且昨晚我看着他回屋睡觉的,这案件跟他没关系。”
公安僵硬的收回手,脸色不好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孩,
“你怎么确定跟他没关系?刚刚你爹都说了他白天恶意伤人,晚上又偷摸回来,难保不是他见财起意!”
他话落下,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嗤声。
那公安脸色陡青。
阮允棠赶忙挡在江屿白身前,红着脸解释:
“那都是我爹瞎说的,我爹不同意我跟他处对象所以闹了点矛盾,昨晚他就是专门回来哄我的。”
刹那间空气都凝固了。
那句“昨晚他就是专门回来哄我的”回荡在江屿白耳里,“荒谬”两个字涌上脑海,他气怒中不经意瞥见女孩鲜红欲滴的耳垂,眼神顿住。
而那公安望着女孩羞赧的脸,倏然明白过来,对着阮允棠好一阵教育训斥。
阮允棠默默听着,老实点头,直到公安离开才松了口气。
她一转头,陡然对上一双审视的黑眸。
没等他质问,她抢先出声:“我没什么目的,就是见不得无辜的人被冤枉罢了。”
见不得无辜的人被冤枉?
江屿白忽然想笑,漆黑眼里翻涌着破碎冷意,唇角牵起嘲讽的弧度。
那他那七年牢狱之灾不无辜吗?
阮允棠对上他讥诮的眼神,心脏微刺。
她帮了他,不求他感激,但也不能一副看仇人眼神吧。
她刚想质问,身后突然传来沈为安的喊声。
“你给我过来!”
阮允棠看着站在餐厅外满脸不悦的沈为安,低叹一声走过去。
一出去,沈为安粗暴地把她拽到拐角,劈头盖脸一顿训。
“你不是都想通了要和小川结婚,怎么又跟公安说你和江屿白处对象?”
“你怎么这么水性杨花!你还有没有羞耻心!你还要不要脸!” “我看晓晓那天骂你荡妇都是你活该!”
阮允棠对上他溢满的厌恶和恨意的眼神,心底陡然疑惑。
一个父亲怎么会一言不合就这样骂自己亲生女儿呢?
“我真是你女儿吗?”
沈为安眼神陡变,嘴里的辱骂话也咽了回去,怒道:“你不是我女儿还能是谁女儿?”
“你别乱扯开话题,我在说你和小川的事儿!”
阮允棠察觉他眼底异样,心底微微震撼,感觉吃了个惊天大瓜。
原主居然可能不是沈为安亲生女儿?
“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嫁给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只认小川当女婿!”沈为安见她不吭声,警告道。
“他是孤儿又怎样?不也凭一己之力当上团长了吗?”阮允棠没忍住反驳。
接着,她在沈为安勃然大怒前,又抢先道:
“放心,我肯定还是跟杨川结婚,刚刚只是不想冤枉无辜的人罢了。”
“什么冤枉,说不定就是他见财起意干的呢!”沈为安心松懈了,却忍不住骂。
家里丢了那么多东西找不到凶手,能帮杨川解决掉江屿白也好啊!
阮允棠看破他心思,警告:“你要是再乱诬陷川哥战友,这婚我就不结了!”
沈为安瞬间老实了,举手保证。
而一墙之隔的人听完所有,唇瓣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手指间那根木筷“咔嚓”一声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