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月看向巴特:“巴特你说。”
巴特眼神飘忽,“没……”
“别骗我。”宋凝月把照片摆在两人面前,“我都知道了。”
博娜丽:“……”
巴特面容灰暗,“好吧,宫殿被炸塌了,老大和队长没来得及跑出来,被埋到下面了。”
“不过嫂子你放心!他们肯定没事的,你要相信Datura的能力,在各方面都是顶尖的。”
宋凝月放下餐具,“我相信归相信,不能阻止我担心。”
她没吃几口就离桌了,“快订机票,我要去瑟尼塔。”
她回房拿上季恙给她的手表,其他什么都没带。
回到一楼,催促巴特:“有票吗?”
巴特订了两张,“有,我跟你去。”
月亮湾要有人留守,博娜丽主动留下。
走到门口,宋凝月想起什么,顿住脚步,“狼能托运吗?”
“按理来说不能。”巴特犹豫了一下,“但若是用老大的名声施压一下,应该是能的。”
宋凝月听见后半句“能”,她跑去拉上了斯道普。
瑟尼塔。
宋凝月与巴特抵达雅宫的时候,瑟尼塔的时间正值太阳升起。
晨曦洒落大地,照得宫殿废墟金灿灿的。
废墟周围散落着往外搬砖的人。
见到两人,宋黎明惊了一瞬,“你们怎么来了?”
宋凝月朝着里面焦急张望,“找到季恙了吗?”
“还没,书房刚好在一楼,宫殿面积和材质都很重很大,一时半会找不到。”
宋黎明拍打手中灰尘,抬腿离开,“不跟你们说了,我继续去找人了。”
附近散播着议论声。
已经埋了12个小时了……
席穆连站在外围,操纵着一些小玩意,从缝隙溜进去,为救援提供具体位置。
已经拉出来很多人,但全是黑衣人。
季恙和戎光埋得深,就算有大致位置,也得挖上好一会儿。
多数人集中在书房那片区域排除障碍物。
宋凝月蹲下摸了摸斯道普的头,“还记得季恙的气味吗?”
斯道普在她怀里蹭了蹭,好似在安慰她一般。
它翘着长长的狼嘴,舔了舔嘴巴。
“拜托你了。”
宋凝月送斯道普去到书房那片区域。
她站在旁边,不停歇地给季恙打电话。
电话没人接,她朝手表说话。
“季恙,你在哪?”
“快理理我。”
等不到回应,她的语气越来越着急。
说得嘴巴干了,她就出力气,搬一些力所能及的障碍物。
席穆连发现宋凝月混入废墟中。
他几步上前,将她拉到安全距离。
一路絮絮叨叨:“你在外面,现在情况不稳定,待会儿松动又塌一次你都来不及跑,你要是有点什么事,阿恙救出来了,得找我们算账。”
宋凝月被迫退到警戒线外,“我想帮帮忙。”
席穆连抓了抓小辫子,叹了口气,“他手机烂了,你多给他的表说说话,说不定能叫醒他。”
于是,宋凝月蹲在树荫下,后背虚靠着树干,扯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手表。
用力拍了拍手表,“说话呀季恙!”
“你再不理我,我真走了,我丢下你,我不要你了。”
“说好都听我的,我让你说话,你怎么又不听了。”
她拔下地面的一株株杂草,心中的恐惧不断放大,说话声带上细微的颤抖。
“求求你了,说一个字也好……”
一滴透明的水掉在了表面,放大了显示屏上的字。
宋凝月忍不住呜咽了一声,擦掉表上的眼泪。
她说了一长串故事。
说到喉咙发紧,口腔内满是酸涩的唾液。
地平线的太阳升到头顶,地面的温度逐渐暖和。
宋凝月绕着树干打转,口中不断叫唤着季恙的名字。
“嗯……”
表内突然发出的闷哼声让她脚步一顿。
宋凝月惊喜地抬起手腕,手指抠住表边缘,唇角向上颤了颤。
她嘴唇对着收音孔,音调上扬:“季恙,你没事吧?”
季恙压在废墟的最底层,整个人趴在凹凸不平的地面,呼吸虚弱。
鼻尖血腥味弥漫,一呼一吸间都能带动周围的尘埃。
胸口持续传来呼唤,他逐渐恢复了意识。
腰部被厚重的墙面压着,动弹不得。
双腿不知被什么重物卡住,没有活动的空间。
左手向一侧展开,轻轻一动,传来剧烈刺痛,他能感受到尖锐的物品刺穿了他的手臂。
脑袋没有活动的空间,只能靠向一侧,脖子酸涩。
唯有丢到身侧的右手尚有一丝活动空间。
吃力地动了动右手指尖,大臂缓缓带动手腕,只移动了半寸距离,瞬间泄了气。
完全使不出力气。
放在胸侧口袋的手表一直有话音流出。
声音压在身体下方,他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但能听出她的语气很焦急,她很担心他。
他想说,他没事。
季恙喘了口大气,眼皮无力阖着,眉头皱得没有空隙。
他积蓄了浑身所有的力气,扯起了右手,微微挺起胸口,后背的肉与重物摩擦。
右手挤入内侧口袋,握住手表抓了出来。
不小心扯到左手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痛遍布全身。
他把手表放到嘴边的地面,很轻的笑了一声,话音微弱,“我没事,别担心。”
宋凝月确切听见声音,没来得及高兴,察觉到季恙虚弱的嗓音。
她瘪起了嘴巴,“你伤得重不重?”
“还行,死不了。”季恙有气无力道。
“呸呸呸,别一天天把死挂在嘴边。”宋凝月目光远眺,看着不远处搬运石块的人和机器。
宫殿废墟垒得很高,要从上往下拆卸,还得选择正确的位置,防止二次坍塌,整个工作量巨大。
宋凝月:“已经搬下来很多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你了。”
季恙默了默,“你别搬。”
宋凝月:“……”
下意识打开手掌,手掌有好几条被划出的白痕。
“我没有啊,我一直在跟你说话呢。”宋凝月不自觉扬起音量。
季恙闭着眼轻笑,“你心虚的时候特别明显。”
宋凝月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季恙说话一顿一顿的,“听话,别搬,流血了,我心疼。”
拿画笔的手,怎么能用来搬石头。
“现在没有了,现在我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等他们。”
“嗯。”
过了几秒,季恙问:“有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