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玲珑下意识看向了林姨娘,脸色很差。
事实上,直到曹管家他们找过来之前她们都还在找那幅画的下落,但始终没有在吉兰院找到。
林姨娘在听完她说出寿宴上发生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命人去吉兰院翻画。
既然姜兰君能在献礼时拿出完整的画,就意味着她绝对知道画被人调换过了的事,是以那幅画就是罪证,她必定会拿这个东西来发难。
但没想到的是——
她们把吉兰院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的东西竟然被她藏在了身上。
林姨娘脸色发沉,还是朝着江玲珑摇了摇头。
而这边,曹千已经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装着的赫然是已经被撕得稀碎完全看不出样子的画,见状江瑞那满脸喜色的表情先是一愣,接着就反应过来,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兰儿,这是怎么回事?”
姜兰君冷声道:“正如父亲所见,有人故意想要毁了我的画。”
她的眼里满是怒气,指着盒子说道:“昨天画完要送在今日送给陈老夫人的画后,女儿便准备把画放进了盒子里,但幸好我留了个心眼,放进去的只是我练笔的画作。”
“即便是这样,也被别人故意调换成了这一幅。”
说着,姜兰君斜睨了林姨娘母女二人一眼。
走上前从盒子里拿出几张碎画,递到江瑞的眼前让他看清楚,江瑞仔细一看,浑身上下顿时冒起了寒气,鸡皮疙瘩起得满手臂都是。
这幅画上所画的竟然全是各种骷髅!
白姨娘秉持着凑热闹的心情,也凑上前去看了一眼,下一瞬整个人被吓得花容失色。
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姜兰君眼睛微红,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发抖:“倘若我没有发觉而是将这幅画当面送给了陈老夫人,今日知府大人必然不会放过我们的!父亲,有人想害死我们!”
陈老夫人在寿宴上对她的那幅画有多满意江瑞是亲眼见过的。
但如果送的是这一幅……
江瑞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也跟着狠狠地沉了下去,喉头发紧。
这必然是有人想要陷害她,思及于此江瑞下意识目光怀疑地看向了林姨娘等人,连同白姨娘、杨姨娘等人在内,每个人都被他怀疑过了。
“父亲定要将贼人揪出来,否则女儿寝食难安。”
姜兰君随手把碎画扔到地上,满脸的愤慨。
江瑞心中隐隐有所猜测,他先是冷冷地盯着林姨娘看了片刻,接着才正色道:“兰儿放心,为父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让你白白受委屈。”
姜兰君眼里含着泪,表情又是委屈又是后怕:
“父亲你都不知道今早女儿发现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
江瑞想到那画上鬼气森森的骷髅,又打了个寒颤,对她的话完全没有怀疑,赶忙伸手拍着她的肩安慰了几句,说会找出凶手之类的云云。
江玲珑则是满脸惊愕。 她不敢置信地握住了林姨娘的手,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碎画——这幅画根本就不是她们放的!
林姨娘心中对此也惊疑不定。
白姨娘拍着胸脯,柔弱地道:“老爷,这画未免也太瘆人了。”
“我好歹痴长大小姐那么多岁数,乍一看见都被吓得魂不守舍,更别说大小姐了,这凶手可真狠毒,想必大小姐今天一整天都感到惶惶不可度日吧。”
她的手攀到了江瑞的身上,柔柔弱弱地靠了过去。
姜兰君和她的眼神对上,眉梢略微挑了下。
接着便配合的垂眸,摇头小声道:“再害怕也不能误了陈老夫人的寿宴,我知道我若是出岔子,那便是给父亲丢脸,给江家丢脸。”
“不过还要多亏妹妹喊我,不然只怕我也献不了画。”
江瑞想到当时的场景,眉头就跟着皱了起来。
他不满地看了江玲珑一眼,之前他就已经百般提醒过她了,不要在寿宴上搞幺蛾子,但她非不听!
江玲珑闻言则是怒气冲冲地看向姜兰君。
“你看你大姐姐多懂事,你也不知道多和她学学,”江瑞喝道,“兰儿都知道外人面前多给江家挣面子,而你呢,早早离开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江玲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爹!你为了她凶我?”
姜兰君淡淡地开口道:“妹妹,你怎么能对父亲大呼小叫呢?”
白姨娘轻笑道:“老爷,没想到在府里长大的二小姐还没刚回府的大小姐更懂规矩呢。”
江瑞沉着脸瞪了江玲珑一眼,对着林姨娘道:“还不快把她带下去好好教导!”
“爹!你怎么能……”
话还没说完,林姨娘就连忙把她拉到了身后,勉强笑道:“老爷说的是,珑儿只是今日心中烦闷所以才口不择言,妾身定会好生教她的。”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姜兰君和白姨娘。
这两人肯定是偷偷地联手了。
好啊,竟然反过来给她做了个局!
江瑞敷衍地嗯了声,便又看向姜兰君着急地问道:“对了兰儿,你今日送的礼和裴相……”
“父亲,虽说换画的凶手还未找到,可必定是府中之人。”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姜兰君打断了。
姜兰君抿着唇,脸色略微发白地说:“那人昨日能悄无声息地换了我的画,那是否今日也能无声无息地抹了我的脖子呢?”
“父亲,女儿实在害怕。”
江瑞紧皱眉头,见她这副惶恐苍白的模样没忍住心下一软,道:“那你说想怎么办?”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姜兰君朝他福了下身,抬头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女儿认为,会发生换画的事原因很多,一是吉兰院仆从办事不利,女儿想将她们裁撤换上一批。” 江瑞睨了眼林姨娘,刚要开口又忽然看向曹管家。
“这件事你去办。”
曹管家愣了愣,连忙答应了下来:“是。”
林姨娘则是蓦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脸上的笑容僵住。
姜兰君这才继续道:“二来是林姨娘对府中仆从管教不利,才会让人趁虚而入,府中事务庞杂林姨娘想必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才会屡屡身子不适。”
林姨娘瞳孔骤缩,当即解释道:“老爷,这都是没有的事……”
“我刚回府那日姨娘说的话可都忘了吗?”
姜兰君出声打断了她。
林姨娘顿时一噎,早知道她会一直揪着那句话不放,她就不说了。
江瑞有些头疼,深吸了口气道:“兰儿,林姨娘对府中诸事最为熟悉,想要在后宅排查出换画的凶手也得靠她来安排。”
闻言,姜兰君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女儿明白,可我也担心姨娘的身子能否撑得住,”她盯着江瑞,“所以女儿希望父亲能找个人来为姨娘分担府中繁杂的事务。”
这倒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而且险些搞砸寿宴的事江瑞还是有些心有余悸,林姨娘母女俩在这件事上做得的确过分了。
他问道:“那依你看谁适合呢?”
姜兰君目光移向他身旁的白姨娘,唇角微抿:
“依我看,白姨娘身子康健为人爽快,是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