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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寿宴私会,哄小姑娘私奔

作者:三十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音音。”


    看到季如音,秦见微停下步子等她,“身子好些了吗?”


    前些日子秦见微新得了一幅簪花仕女图,想着陆未吟之前问起季如音的裁衣处,加上也许久未见了,便送帖子邀季如音过来赏画叙旧。


    季如音让人回帖婉拒,说是病了。


    秦见微登门探望,也没见着人,伯爵夫人面容憔悴,称季如音久病未愈,怕给她过了病气。


    当初在族学,季如音棋艺冠群,时常被慕容老先生拉着对弈,及笄那日,老先生更是将珍藏了三十多年的一副玉棋送给她当及笄礼,足可见赏识看重。


    秦见微来前便在想,季如音只要还能起得来,今日应该都会来的吧。


    此时瞧着,确实清减不少,面色也有些憔悴,但并不见病态,秦见微当即了然,这‘病’怕是有点别的说法。


    季如音颔首见礼,“蒙秦姐姐挂心,已经大好了。”


    说罢,又转过去同认识的萧北鸢打招呼。


    萧北鸢向其引见,“这是我阿姐,陆未吟。”


    季如音看过去,眼波盈动,泛起粼粼微光。


    其实她见过陆未吟,还不止一次。


    每次见,这位三小姐都是跟在其母亲左右,话不多,很乖巧。


    自陆将军和离,她便没再见过了。


    晋乾哥哥说,三妹妹孤僻寡言不爱出门。


    再后来,三小姐随母去到永昌侯府,做下一连串恶事。


    教唆妹妹偷诗搏名,棍打兄长,大闹父亲生辰宴……每每提及,晋乾哥哥都气得咬牙,她当时也想,世间怎会有如此阴狠放肆的女子,全然不顾血脉亲缘。


    可今日一见,季如音怎么都没法将那些事和眼前的姑娘扯上干系。


    四人打过招呼,一齐入内。


    正厅里见到寿星翁慕容修,各自上前奉礼,祝寿词一套又一套,哄得老寿星眉开眼笑,白胡子一颤一颤。


    轮到陆未吟时,她双手托盒上前。


    紫檀木盒系五色丝绦,内衬云锦,上托一块松烟墨,墨身雕刻苍松鹤纹。


    “松龄墨香远,愿随先生笔寿千秋。”


    “陆小姐有心了。”慕容修接了礼,转身示意小童奉上书册,“听闻陆小姐好读兵书,老夫这儿


    也有几本,可借小姐一阅。


    “多谢先生!陆未吟双手接过道谢。


    季如音的注意力一直落在陆未吟身上。


    少女明眸善睐,娇花儿一样艳丽,落落大方,行止有度,全然不似晋乾哥哥所言那般阴险冷漠,也不像外头传的那样狂妄混账。


    传言有虚不足为奇,可晋乾哥哥是三小姐的亲哥哥,为何他的描述与**的出入也这般大?


    是三小姐去永昌侯府之后变了吗?侯府老太君教养孙辈还是有一套的。


    可三小姐做的那些事,实在让人瞠目结舌,也难怪晋乾哥哥不喜欢她。


    季如音打心底里还是偏向心上人的。


    母亲说,但凡陆晋乾待她有一丝真心,也不会撺掇她去偷盗考题,犯这掉脑袋的大错。


    舅舅说,陆晋坤较武台上私藏利刃屡下**,残忍暴戾,可见将军府家风不正。


    可是那年,杏花微雨中,有那不知廉耻的登徒子将如音二字融入不堪入目的腌臜诗句,是晋乾哥哥挺身而出。


    也是晋乾哥哥带着她春放鸢夏采荷,秋泛舟冬赏雪。


    且在相处中,晋乾哥哥视她为珍宝,从未有过半点逾距。


    他说,待他功成名就,必以十里红妆为聘,这怎么不叫真心?


    晋乾哥哥是谦谦君子,绝对不会刻意抹黑自己的亲妹妹。


    这里面要么有误会,要么就是那陆三小姐擅长在人前装乖……嗯,肯定是这样!


    季如音心绪繁杂,神情恍惚,连慕容修唤她都没听见。


    “音音?秦见微轻拍她手臂,“先生叫你。


    季如音恍然回神,就看到慕容修抬手招呼她,“如音,来,陪老夫下一局。


    一老一少步入边厅,将丫鬟和小童都留在厅外,不让人打扰。


    黑白棋子接连落下,季如音心绪不宁,很快便显露败势。


    慕容修将手中棋子放回奁盒,“你心不在此,这棋不用再下了。


    季如音无声叹气,“先生见谅。


    缠枝香炉飘起袅袅轻雾,被秋风搅散,再将冲淡的沉香送入呼吸,让浮动的心绪渐渐变得宁静。


    “先生。季如音跪坐正身,“学生心有困扰,请先生解惑。


    她没提陆


    晋乾,只说今日见到陆未吟,与传闻天壤之别,不知是传闻有虚,还是**太会伪装。


    慕容修收子入盒,抬眼时,眸光深邃明亮,像是把人世间的烦忧困苦都熬尽了,显出千帆过尽的通透豁达。


    “听言观行,莫以虚辞取人,如此足矣。


    说完这句,慕容修起身离开。


    季如音独留于此,卷帘随风而动,将眼底那汪清池吹得愈发褶皱破碎。


    在她身后,慕容修走出边厅,没让人跟着,顾不上挺直因年迈而岣嵝的腰背,脚步急切的穿过游廊来到书房。


    一本崭新的三字经端端放在书案中间。


    心跳如擂鼓,在胸腔里砰砰作响,慕容修蜷了蜷干瘦的手,拿起那本三字经,从书页里翻出一张房契。


    继续往后翻找,又翻出一张盖了血手印的借据,落款处赫然落着他那独孙的名字。


    慕容修颤抖着将房契收如怀中,又将那借据扯得稀碎,投进香炉。


    谁能想到,慕容修这样的通儒达士,却有个赌鬼孙子,欠了一屁股烂账,连家宅的房契都被偷出去押给了赌坊。


    慕容修气得倒了床,别说办寿宴,连活都不想活了。


    就在这时,有人找到他,以敬佩钦慕之名,送上千两银票让他在今日办寿宴,并允诺事后会奉上房契和借据。


    大雍习俗,办大寿不需要等到寿辰当日,只要同年提前寻一吉日即可,慕容修走投无路,别无选择。


    没想到对方竟真将房契和借据送来了。


    至此,慕容修才真的有心情办寿,抹掉老泪,用力挺了挺腰背,再回到前院去接受宾客道贺。


    与此同时,边厅里,丫鬟过来收棋,走前似是不经意,将一个小纸团落在季如音面前的桌案上。


    这一刻,季如音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紧张环顾,确认无人关注,季如音飞快捡起纸团。


    展开,熟悉的字迹落入眼底:日夜思卿,盼得一见;更衣幽室,静候卿至。


    咽下唾沫,季如音将纸团藏入袖中,心头骇浪翻涌。


    这是在慕容家,宾客如云,一旦被人发现,一人一口唾沫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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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淹死她。


    季如音心底生出几分怨恼,转念一想,家里盯得紧,除了今日,只


    怕难得再有机会相见,晋乾哥哥这也是被逼无奈,心下当即释怀了。


    而且她也要解释考题的事,总归要想办法见上一面的。


    季如音把丫鬟瓶儿叫进来,附耳叮嘱一通。


    瓶儿面露惊恐频频摇头,季如音拉着她的手再三劝说,瓶儿万般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捱到开席,待热汤送上,季如音装作不经意碰翻汤碗,滚烫的热汤倒在手上,再顺着桌面浸入衣裙。


    “呀,小姐!”瓶儿惊呼,手忙脚乱拿出帕子给她擦拭。


    季如音淡然摆手,“无妨,换一身便是。”


    瓶儿马上叫人去车里取备用的衣裳,慕容修的儿媳听见动静过来,当即吩咐家里丫鬟领季如音去更衣。


    季如音礼数周到,向席上众人致歉后才起身离开。


    萧北鸢咽下嘴里的东西,凑到陆未吟耳边小声嘀咕,“阿姐,我怎么感觉这季小姐怪怪的?”


    陆未吟淡淡扫过季如音的背影,笑着给她夹了一块熏肉,“尝尝这个。”


    衣裳很快送到幽室,季如音接过来,眼神示意,瓶儿神色复杂的退去外头。


    门关上,季如音刚一转身,就看到陆晋乾从屏风后走出来。


    “音音。”


    “晋乾哥哥。”季如音迎上去,执手相看间,一双浑圆鹿眼里泛起湿意。


    “晋乾哥哥对不起。偷考题的事被母亲发现了,她把我抓回家去关了起来,后来舅舅换了考题,我想通知你,可母亲盯得太紧……”


    事后得知陆晋坤交了白卷,季如音十分自责。


    “原来是这样。”陆晋乾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陆未吟搞的鬼就好。


    拉着季如音坐下,陆晋乾柔声安抚一通,又诉尽近来的苦闷和相思。


    十指紧扣,含情对望时,他状似情不自禁,“音音,要是每天都能看到你就好了!”


    知道陆晋乾现在正是艰难的时候,季如音紧紧回握他的手,“我也想陪着晋乾哥哥,可母亲盯得紧,她不让……”


    季如音欲言又止,为此也很是神伤。


    陆晋乾忽然起身,语气强烈起来。


    “你我两情相悦,与旁人有何干系?我父亲总说将军府的门庭攀不起你们伯爵府,让我**这条心,不许我与你往来,可我从来都没有动摇过。”


    “不管是你母亲还是我父亲,谁都别想分开我们!若是全天下人都不让我们在一起,那我便豁出去与这天下为敌!”


    “晋乾哥哥……”季如音眸光闪烁,说不出的感动。


    陆晋乾绕过桌案,双手撑住两边扶手,将季如音圈在椅子里,殷切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熔化。


    “音音,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做一对平凡的恩爱夫妻。”


    “男耕女织,生儿育女,不为家事所累,不为门第所扰,就只有你我。”


    距离拉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陆晋乾深沉的嗓音里透出不易察觉的蛊惑。


    美好纯粹的画面在脑海中徐徐展开,季如音不自觉露出几分向往。


    与此同时,宴席上,陆未吟对旁边的秦见微说:“方才我看到季小姐的手好像被烫红了,用不用给她送点药膏抹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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