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凛生日会确实是个绝佳的社交场合，但凡参加的小网红都借着这个东风涨了不少粉丝，其中获益最大的便是出现在那位美妆博主直播间的林舒白。
那天他与沈宁凛暂时撕破脸皮后，连蹭流的事情都忘在脑后，还好软叶的直播切片被粉丝们用各种剪辑方式成功出圈，收获了好几个十万赞以上的视频。
而面对对方的互关请求，林舒白也没推脱，顺手点上了关注。
然而奇怪的是，按理说这几天的流量应该持续走高，但他无论是精心拍摄的视频，还是节目效果拉满的直播间，都冷清得反常。
起初他没太在意，直到软叶主动发来消息询问，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作品不适合投流是什么意思啊？”
“是不是被限流了，你所有的作品都试了么。”软叶在电话另一头说道，语气里带着迟疑。
但其实他也猜到个七八成。
对于网红来说，推流是要比作品质量更加重要的涨粉关键，甚至有时都会蹭一些玄学以获得成功，但林舒白现下这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被人大批量举报，但他的后台并没有收到官方提醒。
二则是...
平台本身就在干预。
软叶欲言又止。他和林舒白算不上深交，更何况那天林舒白和沈宁凛之间的互动明显更熟络。有些话，说多了反而会给自己惹麻烦。
“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啊，让他帮你问问。”最终，软叶还是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闷闷的“嗯”，通话就被挂断了。
“沈宁凛！王八蛋！”
林舒白将手机扔在柔软的床垫上站在地上用力跺了跺脚，他不是傻子，软叶那暗示的话就差抵在他脑门上告诉他是官方动的手，可这段时间他的流量那么好，官方怎么可能放过敛财的机会，除非就是有人看他不顺眼。
所以除了沈宁凛还能有谁。
但林舒白绝对不是没有脑子，他只生气几分钟后便迅速调整思绪。
按照目前其他人剪辑他出镜的视频流量稳增不减推算，沈宁凛那边应该只下达了对他账号限流的命令，并没有彻底封他这张脸。
既然如此的话...
林舒白盯着镜中的自己，舌尖缓缓滑过下唇，镜中人眼角微挑，丝毫没有被困境击垮的颓丧，反而闪烁着某种危险的兴奋。
他调整手机支架，将镜头卡在大腿根部。随着“咚”的一声闷响，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拍摄角度恰好对准镜前那张脸。
湿润的唇，微蹙的眉，还有因俯身而领口大开而漏出的锁骨。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连文案都懒得编辑便直接发送成功。
只是一个小时过去，这条本应该十万赞打底的视频点赞却堪堪过千，林舒白却不慌不忙点进自己全名的tag刷新，嘴角渐渐上扬。
果然刚刚那条视频被一些粉丝不断二创，配上暧昧的bgm，将跪地的动作放大后循环播放。
他平日里的风格过于清冷正直，别说这种明显擦边暗示的视频，就连稍微逾矩内容都没有拍过。这次他之所以选择剑走偏锋，就是赌所有的选择中唯一一个可能。
沈宁凛是否会看到他这条视频。
按照目前二创的传播速度，原视频迟早会被引流成功，那么沈宁凛就会收到风声，无论是直接封锁他的账号，还是限流那些视频，手下人都会把处理原因递给他过目...
指尖轻敲地板，镜中倒映出他势在必得的笑容，他倒要看看，沈宁凛这次还能不能继续装聋作哑。
“条件。”
天还未彻底黑，林舒白便接通了陌生电话，对面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克制的沙哑，不知是被他的视频激怒，还是撩拨出了不该有的东西。
“卡点给我打的电话么？”林舒白不可置信又看了一眼时间，确定刚刚过五点后，声音里含着一丝明显的笑意。
“别废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沈宁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那既然你这么问，我就实话实说，我需要一个保护伞。”
“这么简单？”
“这并不简单。”见沈宁凛没拒绝，林舒白的态度也端正起来，终于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我们这一行，看似光鲜赚钱也快，但其中的水不比你们做生意深，何况后续我若是真接广告那些官方东西我都看不懂，我需要有人帮我把关。”
“你什么学历？”
“高中...”
听筒里陷入漫长的沉默，林舒白掌心沁出的汗水几乎要让手机滑落。
“只能装作谈恋爱，没办法结婚。”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舒白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努力控制自己内心翻腾的欢呼雀跃，声音却还是高了八度。
“没关系的，其实我最初的目的是想让你们公司签我的！”
“现在也不晚。”沈宁凛声音低沉，紧蹙的眉头却放松起来，连眼角都带着轻微笑意。
“那不成，万一遇见想潜规则我的呢？我长得这么好看。”林舒白突然变得臭屁起来，比那条擦边视频还要崩清冷人设。
“自恋。”沈宁凛嗤笑一声，“这几天我会找我的律师拟一个合作协议，完成后会约你出来见面。”
“那你能不能把我账号解除限流？”
“哦？”沈宁凛发出一声轻笑，隔着电流好似被风吹到耳边的羽毛瘙痒着林舒白的耳朵，“你把那擦边视频删了我考虑考虑。”
那视频明摆着林舒白设计给他的圈套，他看着就烦。
“你就是嫉妒我流量！”林舒白嘴上抗议，手指却已经利落地删除了视频，“删完了！快去看！”
“嗯，表现的不错，但解除限流要等到我们签订协议后，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毕竟那天骂我阳痿的时候不是很起劲么？”
沈宁凛加重了阳痿二字的语气，说完便迅速挂断电话，临了前只听到了林舒白在那边卡在喉咙里的一声闷哼。
他心情终于好了些，大发慈悲给视奸了几天的账号点了个关注。
咖啡馆内，林舒白缩在角落耐心等待沈宁凛的到来，指尖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盯着不断涌出的私信。
沈宁凛虽让他把那存活没有五小时的视频删除，但二创已经在平台起飞，甚至有不少网红跟风拍，竟然阴差阳错形成了一个话题热点。
即使他在网红圈里算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但也只局限在小小的范围内，这一次反而算是因祸得福，哪怕沈宁凛那边还没有解除对他的限流，但他的粉丝也突破枷锁猛涨了近十万。
这在短期内算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不过，有喜便会有哀。
随之而来的疯狂负面第一次叨扰到对圈子运作还不算熟悉的林舒白，他盯着最近一条私信中便是新鲜热乎刚出炉的偷拍，白眼球染了血丝。
最令人不适的是最后一张特写：他抬头寻找偷拍者时，那双带着困惑的眼睛被放大到近乎失真，瞳孔里映着冰冷的镜头反光。
他在暗，对方在明，这不知放大多少倍距离的照片让他不懂对方的用意。
这时，身下的椅子被人轻敲两下，咚咚的闷声传入耳朵让林舒白终于将思绪回归到眼下，面前的人再次见面，比起上次穿着郑重，这一次的休闲打扮添了几分稚嫩，也让他的心莫名放松几分。
“有人偷拍我。”
林舒白是个聪明人既然开始合作，沈宁凛这个保护伞便不用白不用。
“介意被说潜规则么？”沈宁凛看了两眼照片就把手机顺着桌面推了回去，他支着下巴耐心等待突然惊慌失措的面前人答案。
“说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对方要是你的话，也还行。”林舒白实话实说并非有拍马屁之心，但看沈宁凛那玩味挑眉的态度，他便知道自己多半是拍到了马蹄子上。
他苦笑一瞬，感叹生活的波折，但下一秒，下巴却感知到一阵痛处，他晃着身体挣扎，却逃不开附在唇上的温热，哪怕只停留一秒如蜻蜓点水般，可他却觉得整个身体都被热水泡透般酥软。
“叮咚。”
手机屏幕应声亮起，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偷拍者。林舒白盯着漆黑的屏幕，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早该想到的，挑衅一个变态只会招来更疯狂的纠缠，他就不该因为好奇忍不住质问这位陌生人，从而给了对方一次次发送私信的机会。
“怎么不看？”沈宁凛明知故问，他拿过手机刚想冲着林舒白的脸晃一瞬用来面容解锁，可又觉得这样有失“潜规则”的谎言，于是他再次故技重施，握住了林舒白的手腕，顺着他脉搏跳动的频率，用指纹解开了手机。
“你小时候没有上过生理课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肢体接触，哪怕林舒白是beta也受不住来自天生性别隔离的威压，他讨厌和任何人亲近，即使嘴上说着会帮助他的沈宁凛也不会是特殊的意外。
风声掀起挂在窗前的风铃，沈宁凛伸出食指拨弄两番，像是在掌控如这任人摆弄物件的林舒白人生，他斜眼看着对方额前冒出的冷汗，态度难以琢磨。
“抱歉，我没那个意思。”
兔子。
听到林舒白的道歉，沈宁凛脑海突然冒出来这二字，可惜这位不是一个真兔子，他轻轻摸了两把对方又换了款式的耳链，重新坐下。
“你有警惕性正常，可我觉得你如果真想和我合作就应该全身心信任我。”
“那不行，你要我陪你睡觉我也要答应么？”有些话必须从一开始就要划清界限，林舒白才不想以后不明不白和对方翻旧账。
有脾气的兔子。
沈宁凛的兴趣越发增多，眉眼间的笑意也明显得彻底，但看在林舒白眼里却是逗弄宠物般的讨厌，他侧过头，垂眼盯着地面。
“其实按理说，我应该算是你的金主吧。”沈宁凛说出的话越发过分，他盯着面前已经准备离开的人怒气冲冲的表情，迅速起身拦住对方。
将唇瓣贴到那红透的耳垂上，暧昧的语气宛如一股电流滑过林舒白整道身体。
“可你却总是不给我面子。”
“但没关系，我吃你这一套，这炒作我会帮你。”
林舒白人生第一次和男人十指紧扣，沈宁凛的力气很重，牵着他过马路的脚步都带着小跑，混乱中他只能看清楚对方的侧脸，等到回过神时，才发现那记录他半天的东西已经被对方握在手掌。
“你拍的不错，以后当他的摄影师吧，我开这个数。”
“三千？谁干？”偷拍男子不服气。
“欸差不多了，三千不...”少了。
“我说得是三万。”
“什么？！”
林舒白的话被沈宁凛打断，可他却从没想到对方竟然能云淡风轻说出三万这两个字，而明明眼见在场第三人已经被成功策反，他也应该因沈宁凛对他的帮助感到开心才对。
可他怎么就这么...
“别皱眉了，这点钱你男朋友我还是舍得掏的。”
......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