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社会生存指南》 第1章 愿者上钩 “抱歉...我还以为没人。” 林舒白推开未上锁的隔间门时，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面前的omega正蜷缩在角落，指尖还捏着半片撕开的抑制贴准备往脖子上送。 见此情景，他猛地摔上门，震得金属板嗡嗡作响。迅速转身扎进隔壁隔间，直到解决完内急，心情才有所缓和。 “你不也是omega吗？看你刚才那反应我还以为alpha闯进来了，吓死我了。” 小心开门走出来的omega或许真的受到不少惊吓，给自己煞白的脸上了层腮红添气色。 “人和人之间还是要保持一点**的，刚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舒白回答的滴水不漏，将手探到水龙头下清洗双手，旁边那道炙热的视线哪怕他不侧过头也会在面前的镜子里感受到。 “没事没事，怪我着急忘记锁门。不过...”omega莫名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你是最近圈里那个新红起来的网红？是来参加沈宁凛生日会的吗？” 闲不住的他又喷了两下香水，终于想起面前这容貌俊逸的男子是谁。如同雷达的眼神从下到上将面前人扫视个彻底，最后得出一个令他有点嫉妒的结果。 这脸，真帅 这腿，真长 圈里二字一出，林舒白刚刚还飘忽的心马上稳了不少。若在以前，他那工作应该叫“厂里”，而现在他是上半年网红圈里冉冉升起的新星，看来旁边这人应该和他是同行。 只是，若想参加沈宁凛这厮的生日会手里都得拿着一封邀请函才能进场，但林舒白连这位寿星本人都没见过，这次纯属厚脸皮刷脸进来的。 还好门口那保安是个年轻人又蛮赶潮流，他走过去打招呼时对方正刷着自己爱播直播打pk切片，四宫格里有一位主播就是林舒白本人。 撒了个小谎，保安就卖了个面子。 成功原来真有捷径。 林舒白抿了抿嘴唇，将神秘兮兮的人设维持得刚刚好，旁边那单纯omega见套不出话只能跺跺脚推门而出，而他认真巡视卫生间确保每个隔间无人后，才重新推开一扇门走进去落了锁。 从口袋里翻出来伪装omega的抑制贴贴在了腺体的位置，遮挡住的部分让人更加想要探索其中的秘密，他又将薄荷汽水香调的喷雾从头到脚把身体埋了个结结实实。 若不是在beta中都算特殊的身高，他这打眼一看和完美无瑕的omega没有什么区别。 修长白皙的手指搭上门把手往外推时使了分力气，面对外面富丽堂皇的装潢，林舒白清楚明白在今夜是他可以鲤鱼翻身跃龙门的最好机会。 只是他这想法还没实行就被复返的omega破坏，比起对方刚刚还稳定的情绪，此刻干脆撞进怀里。升温的皮肤烫得他下意识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指几乎烧热，红温的脸颊与神志不清的思想直接暴露对方发情的事实。 若林舒白是个真真正正的omega还能轻松一些解决这个麻烦，可他是个beta，营造的谎言偏偏让这个走投无路的omega当做了暂时的避风港。 他有些头痛。 但良心没给他太多权衡利弊的时间，他保持绅士距离揽住对方身体使其靠在怀里后便往外走去，闲着的另一只手则是掏出手机叫救护车。 可这种情形下没有办法散发信息素安抚对方就会导致事态越发严重，甚至参加生日会中的alpha都感知到了他们二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 “喂，帮我一下。” 好不容易将omega带到门口，救护车却还有一段时间才到来，夏季的高温加速二人汗液黏合在一起的速度，情急之下林舒白只能抓住一个看起来并没有被omega信息素影响到的路人。 那人急匆匆的脚步顿住停了几秒才回过头，对视上的瞬间，林舒白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他只听说过沈宁凛对信息素无感，所以才将他当做攻略目标，只是他没想到一个alpha竟然真的会对发情期的omega不为所动，并且还能站在人权主义甩给他一个质疑的眼神。 仿佛那omega遭受的一切是他故意为之，现在更是趁人之危。 额头的热汗瞬间被冰冷的温度覆盖，林舒白觉得自己的头顶都冒着凉风，他收回自己仍攥紧对方衣袖的手，尴尬似地抓了两把空气，心中却还盘算着才夭折不久的计划。 “你确定要我一个alpha帮忙？他可以接受陌生人的临时标记么？” 收回视线后的几秒却听见左侧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语气却不算冷漠，其中却夹杂着明显的玩味，似乎嘲笑他的异想天开。 无奈下害得他再次机械般转过头，掩盖自己眼底的心虚后直直盯着沈宁凛的脸。 “我说的帮，不是那个帮。”林舒白有些无奈，终于后知后觉直白的话语让沈宁凛误会后才导致对方漠然的态度。 “你喊救护车了么？取消吧，酒店里有我的私人医生，他那里应该有针对各种性别发情期的抑制剂，能够更快解决。” “好，谢...”林舒白刚要道谢却发现自己又不是受到帮助的，相反和沈宁凛是同等帮助他人的地位。 于是他又适时闭上了嘴，动了动怀里人的身体想要用背起来的方式，只是他一个人有些笨拙，所幸几秒后身上的体重空了一瞬又马上压在身上。 是沈宁凛帮忙调整的。 林舒白简直对这等戏剧化的发展评判不出好坏，就像他不知道此刻沈宁凛对他的印象是哪种，好的想法他也许会觉得自己善良，坏的想法则是蓄谋已久的接近。 但无论如何沈宁凛并没有因为今日是生日会的主角而中途开溜，相反真的耐心找来私人医生替omega检查身体，站在外面的林舒白因真实beta身份并没有进入，所以不禁和准备离开的沈宁凛对视上了。 对方的眼睛被头顶的灯光照得亮亮的，而脚下的瓷砖也反射了二人的倒影，林舒白咽了咽口水，那夭折的计划正在蠢蠢欲动谋划着重生。 “生日快乐。”简单的四字祝福，林舒白却说得宛如发誓般郑重，咚咚的心跳声在胸腔震动，让他耳鸣了几秒，以至于只能看见沈宁凛开口的口型，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说，要来参加吗？”沈宁凛极其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话语里也并未夹杂着一丝不耐烦。尤其他看到面前的人瞳孔颤动的模样甚觉好笑，随便动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人的目的并不清白，就是不知道那omega到底是不是他心中计划的一环。 但沈宁凛喜欢赌，起码这人并不是设计自己发情而往他身上贴。 “当然！我还没吃过这么高档酒店做的饭菜呢！”林舒白舔了舔嘴唇活脱脱一副吃货样子，不过这么做也无非是掩耳盗铃罢了。 不论是沈宁凛，还是林舒白自己，都对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搭讪产生的信誉度为零。 宴会的地点设在顶楼，电梯的保密高级程度让林舒白心跳漏了一拍，他眼睁睁看着沈宁凛掏出了怀里的请柬冲着扫描处扫了一瞬后，属于顶楼的楼层才真正亮了起来。 怪不得那个保安并未怀疑他的所作所为，原来是压根没把他当做真的来参加生日会的人。 有些烦躁捏了捏因背人而从裤子里露出的衬衫衣角将那些负面情绪掩藏在了地面，抬起头时却和电梯门的反光中沈宁凛对上视线。 密闭的空间内，加速紧张的不只是气氛，还有他们身份的隔阂，即使林舒白是个beta，但当今社会ab结成伴侣的事也并非罕见，更别提他对外的身份还是一个omega，这番大胆与一个alpha共处一个空间，简直有违常理。 “你很紧张？”沈宁凛挑了挑眉，身体没有回头却借着面前的镜像离得林舒白更近些。 “我是omega我当然紧张。” “那你还要试图勾引我？” “滴” 沈宁凛含着讽刺意味的话语与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同频响起，他几步踏入门外却未着急离开，反而把着门试探着林舒白的底线。 “你看出来了。” “是件好事，我的确在勾引你。” 随机应变四个字的含义，在厂子里打螺丝那段日子林舒白活学活用，也早已明白脸皮与肚皮之间后者更为重要，所以他知道沈宁凛在看他如何表演，那么他便如他所愿，把话提前说开也免得日后翻脸。 只是他从未想过事情竟然能出乎意料的顺利，望着抬到眼前的臂弯，他仿佛看见一块香喷喷的肉般咽了咽口水，秉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没有抬手扇自己两巴掌以证明这不是一场梦后，媚眼如丝挽住了沈宁凛的胳膊。 而他这个笑容被同样眼底含笑的沈宁凛看个完全，宛如逗弄新钓到桶里的小鱼一般，将手指化作鱼竿戳了戳对方的头。 “注意点影响。” “那得你先拒绝我才行啊。” 林舒白下定决心用脸颊蹭了蹭二人唯一肌肤相触的地方，这明摆着的试探下都没有踩到沈宁凛的高压线上，无论是给他设计好的圈套，还是他真的走了狗屎运被对方一见钟情。 反正林舒白此刻只有唯一的一个想法... 这把稳了！！！ 第2章 追求者 姗姗来迟的二人一出现，便吸引了全场目光。原本优雅流淌的钢琴声被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盖过，所有人的视线都黏在门口那对璧人身上，确切地说，是黏在沈宁凛臂弯里那个陌生青年身上。 这般气场下即使林舒白努力装作游刃有余但不免还是被吓到脚步停顿，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便被更重的力量强制性往前拖着走。 “难道这样就要放弃了？”耳畔传来一道低沉声音，紧接着便是沈宁凛喷洒在耳边的温热呼吸，超脱ao之间的亲密距离让林舒白绷紧了脊背。 “哪有，您赏脸让我配合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知道就好，你这般莽撞出现我该怎么介绍你呢？” 两人说话间已走近人群，几个相熟的朋友正跃跃欲试地准备过来，林舒白忽然松开挽着对方的手，在沈宁凛略显错愕的目光中微微倾身。 “就说我是您的追求者吧。” 他压低声音，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游戏要玩得久些...才有趣，不是吗？” 对方因他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将眼神转过来重新放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的动作终于褪下那一丝挥之不去的玩味，反而添了一份认真。 似乎在认真思考林舒白他到底适不适合做这个盟友。 “你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沈宁凛没想到林舒白会这般坦白，轻微勾起的唇角落入对方眼中。 “或许你也有目的呢？毕竟我看起来长得还算不错啊。”林舒白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二人没差几厘米的身高越贴越近，在他人眼里宛如耳语，直至那几个朋友终于看不下去开口打断，林舒白才彻底撤到一米外的距离。 不过到底是一群还算有点本事的二代，即使心里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旁边这位信息素闻起来还算清新的omega姓甚名谁，却还是硬生生忍住，率先给沈宁凛送上祝福以及展示那些够目前的林舒白赚几年的生日礼物。 各种品牌的名称听得林舒白头疼，他倒不是羡慕，只是觉得怎么富二代也这般物质。 他只记得当初刚进厂为了不被那些老油条看扁，斥巨资买了双假鞋充面子，质量虽不错，只是没穿两天就被厂长那不学无术的儿子无情戳穿，仗着alpha的身份将他那鞋从宿舍偷走后直接来了个游厂示众。 从那以后，他便再也不惦记什么品牌不品牌的了。 “你呢？宁凛的小追求者，你送了什么？” 一道戏谑的声音打断了林舒白渐远的思想，回过神时胳膊又被对方八卦似地撞了两下。抬眼望去，沈宁凛正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丝毫没有阻止朋友调侃的意思。 揣在裤兜里的首饰盒子被手指摩擦的动作迅速升温，掌心渗出一层薄汗。 要是沈宁凛没看见那些奢侈品礼盒还好，现在把这个拿出来简直是自讨没趣。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不然怎么会天真地以为沈宁凛会像老套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被这种廉价的真心打动？ 但... “给你。” 不管了。 林舒白一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他从策划这一切时就已没有回头路，可眼下突然的安静还是让他的表情起了僵硬。 “不是戒指...”还好他脑子转的够快，若是其他人安静还好说，但沈宁凛脸色已经起了拒绝，估计是把这小小的方形盒子当做了什么珍贵东西的保护罩。 见他这样说，刚刚开口的朋友又再次催促沈宁凛打开看看是什么东西。 “苏朝遇你真的好八卦！”另一个女alpha站出来替林舒白解围，可她还没等继续开口，沈宁凛就已经借着林舒白的手心单手打开了那个盒子。 一枚亮闪闪的耳钉静静躺在绒布上，与他平时一贯的沉稳风格截然不同。 “这...宁凛也没有耳洞啊。”苏朝遇有些不理解林舒白为何作为一个追求者还会这般不投其所好，可胳膊被夏溪怼了一下后才注意到林舒白右耳垂处悬挂的耳链。 与盒子中心的那枚像是搭配的情侣款。 也像是，因为林舒白只有一个耳洞而剩下的另一半。 但，无论是寿星本来没有耳洞的事实，还是看起来廉价的材质，这个礼物都不算完美，而沈宁凛的表情更是看不清喜怒，手却始终搭在林舒白的手心中尚未撤回。 “哪天，你陪我去打一个耳洞？” “宁凛！” 这下除了苏朝遇和夏溪，其他人也忍不住开口，只是沈宁凛以宴会开始打断了这群人的劝解，直接带着他们前往社交区域，却将林舒白丢在原地。 手心中的红色绒布盒子此刻像是化成燃烧热烈的火球，烫得林舒白浑身发软，他泄力找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下重重呼出一口气，心里却有点后悔刚刚的莽撞。 毕竟，他也不知道沈宁凛的想法会不会和那群人一样，觉得他是个贸然行事的疯子。 他叹了口气，无比恨自己为什么会因为着急解决内急从而打错的门，让事情的发展竟然这般不受控制。 沈宁凛办的这场生日会看似隆重，实则因为全部都是年轻人加上他没那么在乎形式的原因，在推上来蛋糕统一为他唱生日歌后便全都自由活动起来。林舒白因不断换位置最后直接把自己缩在了角落里，手心捧着一块偷偷拿过来的蛋糕往嘴里送着。 “蛋糕好吃吗？” 一道甜腻的声音贸然出现，紧接着便是怼到眼前的手机，林舒白视力极佳一眼就认出这是直播界面，而右上角的人数还不少。 他率先保持淡定点点头，顺手展示自己吃空的盘子，用极为拍马屁的态度点了个赞后，才缓缓转过头看向这几个不速之客。 他并不认识。 不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与对直播熟悉的掌控，这几人应该同他一样是网红。 “对啊，我们今天和舒白认识的，他真的是omega哦！但是本人真的好帅。” 掌镜的博主是个美妆omega，因为相信林舒白omega的谎言所以也没避嫌，半边身子都贴到了林舒白的肩膀上，可后者压根并不认识他，虽然心里猜到对方应该是为了流量装熟，但还是被硬生生架起来，同对方一起和粉丝互动。 “天啊，软叶的直播间已经上万人了。” 在直播间从9999数字瞬间跳到1万时，另两个博主同时发出感叹，显然没想到林舒白的影响会这么大，嫉妒的同时又有些庆幸软叶的大胆蹭流量行为。 眼下为了刷脸也全部凑到镜头前，狭小的屏幕完美装下四张脸的后果便是所有人都贴在一起。 林舒白从小便因为第二性别的洗脑导致他对alpha和omega心里有着很严重的距离法则，即使装omega这么久，但除了今夜发生的意外，他从未和任何omega有着如此亲近。 他有些难受，努力撑起一个笑容举着盘子，商量想再拿一块蛋糕的借口以此趁机逃跑。 “你如果喜欢吃，我让甜点师做个新的送到你家里去。” 林舒白身处漩涡中心并未顾全外界的看法，但在沈宁凛眼里却是不一样的风景，他适当开口替林舒白解决了这个麻烦。 “啊，谢谢。”林舒白表面淡定道谢，心里却美滋滋，他从未想过人生竟然会有这么顺利的一天，尤其借着沈宁凛的出现他终于有了逃跑的理由，礼貌和那三个omega挥手告别，便像个跟屁虫一样贴在沈宁凛的身后。 二人同几个朋友离开宴会现场前往更加私密的场所，随着离主大门越来越远，林舒白也终于察觉到不对，他转身就要跑手腕却被沈宁凛加重力气攥住，借着他的身体将他推进了某一个房间，快速落锁。 幸的是，只有沈宁凛一人进来。 不幸的是，沈宁凛此刻的眼神似乎看透了他耍的小把戏。 “放我出去，不然我喊人了！”林舒白气势汹汹，努力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背在身后，可他们二人间的距离实在太过于近，呼吸之间，都能清晰看到沈宁凛脸上每一颗毛孔。 “喊什么？这是你投怀送抱的态度？”沈宁凛不怒反笑，用手指夹住了林舒白垂在脖颈上的长耳链轻轻拽了拽，拿出了他塞进兜里的盒子。 “自作聪明。” “我没有！” 盒子与垃圾桶擦肩而过，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便咕噜咕噜翻了几个圈，在滚入沙发下前被匆忙跑过去的林舒白抓住。 虽然这东西和那群人的礼物比起来不值一提，但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何况他又不是真的心血来潮。 “你需要痛。” 他重新站到沈宁凛面前，目光毫不畏惧盯着对方的脸，捕捉到对方眼底冒出的一丝讶异后继续开口。 “你过早的被家中事业裹挟人生自由，每天平淡的两点一线，又因闻不到omega的信息素连情感都带着空虚。”林舒白眨眨眼睛，像是一个善于洗脑的传销人士，“你需要痛，也需要我。” “是么？你这么想的我？那很抱歉，你出局了。” 沈宁凛最恨自作聪明的人，他本以为今天遇见个识相的，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他冷着脸掰开面前人的身体踏出门外，没走几步远后脑勺却传出一丝阵痛，袭击他的东西落在脚边。 “你应该感谢我们有着第二性别的事实，不然对omega信息素无感说着好听，实际和阳痿有什么区别！” 最后一层伪装也被撕碎，林舒白喘着粗气，看着沈宁凛阴沉的表情，忽然笑了，完全没有一丝恐惧。 本以为沈宁凛真的会被他愚蠢的手段买通，结果对方给他希望后又狠狠泼了盆凉水，现下他只能让沈宁凛用另一种方法记住他了。 哪怕，是记恨的记。 第3章 炒作 沈宁凛生日会确实是个绝佳的社交场合，但凡参加的小网红都借着这个东风涨了不少粉丝，其中获益最大的便是出现在那位美妆博主直播间的林舒白。 那天他与沈宁凛暂时撕破脸皮后，连蹭流的事情都忘在脑后，还好软叶的直播切片被粉丝们用各种剪辑方式成功出圈，收获了好几个十万赞以上的视频。 而面对对方的互关请求，林舒白也没推脱，顺手点上了关注。 然而奇怪的是，按理说这几天的流量应该持续走高，但他无论是精心拍摄的视频，还是节目效果拉满的直播间，都冷清得反常。 起初他没太在意，直到软叶主动发来消息询问，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作品不适合投流是什么意思啊？” “是不是被限流了，你所有的作品都试了么。”软叶在电话另一头说道，语气里带着迟疑。 但其实他也猜到个七八成。 对于网红来说，推流是要比作品质量更加重要的涨粉关键，甚至有时都会蹭一些玄学以获得成功，但林舒白现下这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被人大批量举报，但他的后台并没有收到官方提醒。 二则是... 平台本身就在干预。 软叶欲言又止。他和林舒白算不上深交，更何况那天林舒白和沈宁凛之间的互动明显更熟络。有些话，说多了反而会给自己惹麻烦。 “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啊，让他帮你问问。”最终，软叶还是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声闷闷的“嗯”，通话就被挂断了。 “沈宁凛！王八蛋！” 林舒白将手机扔在柔软的床垫上站在地上用力跺了跺脚，他不是傻子，软叶那暗示的话就差抵在他脑门上告诉他是官方动的手，可这段时间他的流量那么好，官方怎么可能放过敛财的机会，除非就是有人看他不顺眼。 所以除了沈宁凛还能有谁。 但林舒白绝对不是没有脑子，他只生气几分钟后便迅速调整思绪。 按照目前其他人剪辑他出镜的视频流量稳增不减推算，沈宁凛那边应该只下达了对他账号限流的命令，并没有彻底封他这张脸。 既然如此的话... 林舒白盯着镜中的自己，舌尖缓缓滑过下唇，镜中人眼角微挑，丝毫没有被困境击垮的颓丧，反而闪烁着某种危险的兴奋。 他调整手机支架，将镜头卡在大腿根部。随着“咚”的一声闷响，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拍摄角度恰好对准镜前那张脸。 湿润的唇，微蹙的眉，还有因俯身而领口大开而漏出的锁骨。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连文案都懒得编辑便直接发送成功。 只是一个小时过去，这条本应该十万赞打底的视频点赞却堪堪过千，林舒白却不慌不忙点进自己全名的tag刷新，嘴角渐渐上扬。 果然刚刚那条视频被一些粉丝不断二创，配上暧昧的bgm，将跪地的动作放大后循环播放。 他平日里的风格过于清冷正直，别说这种明显擦边暗示的视频，就连稍微逾矩内容都没有拍过。这次他之所以选择剑走偏锋，就是赌所有的选择中唯一一个可能。 沈宁凛是否会看到他这条视频。 按照目前二创的传播速度，原视频迟早会被引流成功，那么沈宁凛就会收到风声，无论是直接封锁他的账号，还是限流那些视频，手下人都会把处理原因递给他过目... 指尖轻敲地板，镜中倒映出他势在必得的笑容，他倒要看看，沈宁凛这次还能不能继续装聋作哑。 “条件。” 天还未彻底黑，林舒白便接通了陌生电话，对面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克制的沙哑，不知是被他的视频激怒，还是撩拨出了不该有的东西。 “卡点给我打的电话么？”林舒白不可置信又看了一眼时间，确定刚刚过五点后，声音里含着一丝明显的笑意。 “别废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沈宁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那既然你这么问，我就实话实说，我需要一个保护伞。” “这么简单？” “这并不简单。”见沈宁凛没拒绝，林舒白的态度也端正起来，终于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我们这一行，看似光鲜赚钱也快，但其中的水不比你们做生意深，何况后续我若是真接广告那些官方东西我都看不懂，我需要有人帮我把关。” “你什么学历？” “高中...” 听筒里陷入漫长的沉默，林舒白掌心沁出的汗水几乎要让手机滑落。 “只能装作谈恋爱，没办法结婚。”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林舒白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努力控制自己内心翻腾的欢呼雀跃，声音却还是高了八度。 “没关系的，其实我最初的目的是想让你们公司签我的！” “现在也不晚。”沈宁凛声音低沉，紧蹙的眉头却放松起来，连眼角都带着轻微笑意。 “那不成，万一遇见想潜规则我的呢？我长得这么好看。”林舒白突然变得臭屁起来，比那条擦边视频还要崩清冷人设。 “自恋。”沈宁凛嗤笑一声，“这几天我会找我的律师拟一个合作协议，完成后会约你出来见面。” “那你能不能把我账号解除限流？” “哦？”沈宁凛发出一声轻笑，隔着电流好似被风吹到耳边的羽毛瘙痒着林舒白的耳朵，“你把那擦边视频删了我考虑考虑。” 那视频明摆着林舒白设计给他的圈套，他看着就烦。 “你就是嫉妒我流量！”林舒白嘴上抗议，手指却已经利落地删除了视频，“删完了！快去看！” “嗯，表现的不错，但解除限流要等到我们签订协议后，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毕竟那天骂我阳痿的时候不是很起劲么？” 沈宁凛加重了阳痿二字的语气，说完便迅速挂断电话，临了前只听到了林舒白在那边卡在喉咙里的一声闷哼。 他心情终于好了些，大发慈悲给视奸了几天的账号点了个关注。 咖啡馆内，林舒白缩在角落耐心等待沈宁凛的到来，指尖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盯着不断涌出的私信。 沈宁凛虽让他把那存活没有五小时的视频删除，但二创已经在平台起飞，甚至有不少网红跟风拍，竟然阴差阳错形成了一个话题热点。 即使他在网红圈里算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但也只局限在小小的范围内，这一次反而算是因祸得福，哪怕沈宁凛那边还没有解除对他的限流，但他的粉丝也突破枷锁猛涨了近十万。 这在短期内算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不过，有喜便会有哀。 随之而来的疯狂负面第一次叨扰到对圈子运作还不算熟悉的林舒白，他盯着最近一条私信中便是新鲜热乎刚出炉的偷拍，白眼球染了血丝。 最令人不适的是最后一张特写：他抬头寻找偷拍者时，那双带着困惑的眼睛被放大到近乎失真，瞳孔里映着冰冷的镜头反光。 他在暗，对方在明，这不知放大多少倍距离的照片让他不懂对方的用意。 这时，身下的椅子被人轻敲两下，咚咚的闷声传入耳朵让林舒白终于将思绪回归到眼下，面前的人再次见面，比起上次穿着郑重，这一次的休闲打扮添了几分稚嫩，也让他的心莫名放松几分。 “有人偷拍我。” 林舒白是个聪明人既然开始合作，沈宁凛这个保护伞便不用白不用。 “介意被说潜规则么？”沈宁凛看了两眼照片就把手机顺着桌面推了回去，他支着下巴耐心等待突然惊慌失措的面前人答案。 “说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对方要是你的话，也还行。”林舒白实话实说并非有拍马屁之心，但看沈宁凛那玩味挑眉的态度，他便知道自己多半是拍到了马蹄子上。 他苦笑一瞬，感叹生活的波折，但下一秒，下巴却感知到一阵痛处，他晃着身体挣扎，却逃不开附在唇上的温热，哪怕只停留一秒如蜻蜓点水般，可他却觉得整个身体都被热水泡透般酥软。 “叮咚。” 手机屏幕应声亮起，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偷拍者。林舒白盯着漆黑的屏幕，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早该想到的，挑衅一个变态只会招来更疯狂的纠缠，他就不该因为好奇忍不住质问这位陌生人，从而给了对方一次次发送私信的机会。 “怎么不看？”沈宁凛明知故问，他拿过手机刚想冲着林舒白的脸晃一瞬用来面容解锁，可又觉得这样有失“潜规则”的谎言，于是他再次故技重施，握住了林舒白的手腕，顺着他脉搏跳动的频率，用指纹解开了手机。 “你小时候没有上过生理课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肢体接触，哪怕林舒白是beta也受不住来自天生性别隔离的威压，他讨厌和任何人亲近，即使嘴上说着会帮助他的沈宁凛也不会是特殊的意外。 风声掀起挂在窗前的风铃，沈宁凛伸出食指拨弄两番，像是在掌控如这任人摆弄物件的林舒白人生，他斜眼看着对方额前冒出的冷汗，态度难以琢磨。 “抱歉，我没那个意思。” 兔子。 听到林舒白的道歉，沈宁凛脑海突然冒出来这二字，可惜这位不是一个真兔子，他轻轻摸了两把对方又换了款式的耳链，重新坐下。 “你有警惕性正常，可我觉得你如果真想和我合作就应该全身心信任我。” “那不行，你要我陪你睡觉我也要答应么？”有些话必须从一开始就要划清界限，林舒白才不想以后不明不白和对方翻旧账。 有脾气的兔子。 沈宁凛的兴趣越发增多，眉眼间的笑意也明显得彻底，但看在林舒白眼里却是逗弄宠物般的讨厌，他侧过头，垂眼盯着地面。 “其实按理说，我应该算是你的金主吧。”沈宁凛说出的话越发过分，他盯着面前已经准备离开的人怒气冲冲的表情，迅速起身拦住对方。 将唇瓣贴到那红透的耳垂上，暧昧的语气宛如一股电流滑过林舒白整道身体。 “可你却总是不给我面子。” “但没关系，我吃你这一套，这炒作我会帮你。” 林舒白人生第一次和男人十指紧扣，沈宁凛的力气很重，牵着他过马路的脚步都带着小跑，混乱中他只能看清楚对方的侧脸，等到回过神时，才发现那记录他半天的东西已经被对方握在手掌。 “你拍的不错，以后当他的摄影师吧，我开这个数。” “三千？谁干？”偷拍男子不服气。 “欸差不多了，三千不...”少了。 “我说得是三万。” “什么？！” 林舒白的话被沈宁凛打断，可他却从没想到对方竟然能云淡风轻说出三万这两个字，而明明眼见在场第三人已经被成功策反，他也应该因沈宁凛对他的帮助感到开心才对。 可他怎么就这么... “别皱眉了，这点钱你男朋友我还是舍得掏的。” ......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