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人已经没了,领导们首要任务是通知家属、协商赔偿,做好善后。
杨厂长把这事交给李副厂长——他平时主抓对外事务,正好擅长处理这类事。
李副厂长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易中海:“易师傅,麻烦你回去通报家属,让他们来认领贾东旭。”易中海跟没听见似的,还在喃喃自语。
这时,听到消息的傻柱从食堂赶来了。见此惨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秦淮茹要成寡妇了!”
看易中海还没反应,傻柱突然“灵机一动”,冲李副厂长喊道:“李副厂长,我跟贾东旭住一个院,我回去报信最合适!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
他一眼瞥见人群中的陈平安,也不管对方为啥不主动站出来,直接凑过去:“平安,自行车借我用下!”
陈平安一脸古怪地看着他,你个傻柱,这种事别人躲都来不及,你还往上凑?
怕不是激活了何祖传的家寡妇基因??”
心里想着,还是把车钥匙递了过去,
“在停车扬停着。”
傻柱接过钥匙拔腿就跑,问了保卫科才找到停车扬——轧钢厂几千号人,有自行车的人也多,专门有个区域停放自行车,密密麻麻,找车都费了点功夫。
傻柱在干部停车区找到陈平安的自行车,解锁后猛蹬起来,两条腿快得像残影。
原本十分钟的路,他五分钟就骑到了四合院。
车刚停稳就往院里冲,自行车往地上一扔,冲出去好远,他也不管
——反正不是自己的。
院里老爷们大多上班去了,二大妈杨瑞华正在晒萝卜干,见傻柱风风火火跑进来,喊了句:“傻柱,你慌慌张张,窜啥呢?”
傻柱头也不回往中院冲,只甩下一句:“贾东旭死了!”
杨瑞华手一抖,萝卜差点给掀翻,这是发生大事了啊。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可有热闹看了。贾家咋这么命苦,真是造孽……都怪那贾张氏,
简直是八字硬,克夫克子!”
下次贾张氏要是骂架,就拿这话怼回去。 将萝卜干随意铺匀在晒箩后,也向着贾家跑去。
傻柱冲到贾家门前,贾张氏正戴着老花镜在门口纳鞋底。她比几年前瘦了一圈,原本正方的身子都成了长方形。
傻柱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贾张氏抬眼瞅他一眼:“傻柱,你不好好上班,气喘吁吁的,跟做贼被狗撵了似的,咋啦?”
她低头看了眼纳了一星期的鞋底,“这鞋马上完工,卖给院里上班的人又能挣一块多。”
陈平安之前见贾张氏做鞋手艺不错,又看贾家日子困难,便提议让她用鞋换粮食——院里人按以物换物帮忙,
没粮食的就用钱买。这法子让贾张氏做鞋速度翻了倍,
本想拉秦淮茹一起做,可她有孕在身不能久坐久站,才没掺和。
正说着,秦淮茹扶着门框出来,见傻柱这模样,忙倒了杯凉白开:“傻柱,咋了?喘匀气慢慢说。”
傻柱接过水喝了两口,看向秦淮茹时眼神复杂:“秦姐,东旭哥他……”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停顿半晌才憋出一句,“东旭哥在轧钢厂被轧钢机压死了!”
“啪嗒”一声,贾张氏手里的鞋底掉在地上,她心头一慌,
噌地站起来,手指着傻柱骂:“你狗日的傻柱!这玩笑能乱开吗?东旭好好的怎么可能……”
傻柱额头急得冒汗打断她:“真的!我刚从厂里赶回来,就是回来报信。厂领导让你们赶紧过去!”
秦淮茹听完如遭五雷轰顶,身子一软眼见就要瘫倒在地。
傻柱眼疾手快上前扶住,才没让她摔在地上。
贾张氏见秦淮茹晕倒,一时心慌不已。
扬手就给了傻柱一耳光:“你个臭傻柱!咒我们家东旭死,你全家才死了!”
说罢,贾张氏眼里擎满了泪水。呜呜呜哭了起来……
这一巴掌把傻柱打懵了——自己好心报信,没捞到好处不说,反挨了耳光。
他委屈得想还手,可看贾张氏哭得撕心裂肺,又下不去手。毕竟打老人传出去名声不好,以后相亲更难。
他只能憋着气嘟囔:“我真是冤死了……”
围观邻居们看着傻柱白挨打,
暗道这傻子慌慌张张跑回来,挨耳光也算活该。
“贾张氏,还是赶紧去趟轧钢厂吧!”
“是啊!这么大的事,傻柱怎么敢开玩笑!”
周围邻居大妈也开始劝贾张氏。
傻柱掐人中才把秦淮茹救醒,她醒来听到噩耗,扶着肚子泪流满面,
贾张氏只好强打起精神,摸了一把泪,带着秦淮如跟着傻柱紧赶慢赶往轧钢厂去
到了门口,保卫科核实情况后,一行人进入厂区。
当秦怀茹来到第一车间,贾东旭已经被抬到一块门板上,
用一块白布盖着。
秦怀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中泪水顺着脸庞无声滑落。
她回忆起过去和贾东旭那些美好的甜蜜时光,此刻只感觉心中仿佛有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时间竟不敢接受这个结局。
明明自己的肚子里还有未出世的孩子,自己的丈夫就这样与一家人天人两隔。
贾张氏看着白布盖着的儿子,老泪纵横。从贾东旭蹒跚学步,到后来贾东旭父亲的离去,
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寡妇,没有再嫁,全是为了这个儿子。
后来看着他娶妻生子,自己也有了孙子,这些年一路走过来,那些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
眼看苦日子就要过去,没想到自己儿子确跟老贾一样抛下贾家这一家子。
贾张氏只感觉自己的天塌了,哇的一声,扑倒在贾东旭尸体旁,
那凄厉的哭声让整个一车间的人都吓了一跳。
“东旭啊,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她甚至不敢揭开白布看一眼自己儿子的最后一面。
陈平安站在人群中,看着贾张氏和秦怀如这两婆媳。说实话,这种人间惨剧,
陈平安也感觉不好受。秦怀如抽泣着,身子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会抽晕过去。
这时,李副厂长站了出来:“你们两位就是工友的家属吧?发生这种事情,我们领导班子都不想见到,
但事已至此,你们还是看一下工友的最后一面吧,
然后我们再具体商量他的身后事宜。”
正在抽泣的贾张氏听到李副厂长这样说,颤抖着拉开了白布。映入眼帘的,是贾东旭那已经被轧钢机压扁的头,整个人死状凄惨。
秦怀如只看了一眼,便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还好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贾张氏喃喃自语,似乎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怎么会这样?这孩子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