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急匆匆的赶到了张氏的院落,走进院子正要进门却被门口的嬷嬷拦住了脚步。何思思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门内,不得已又伸了出来。站定后有着门口值守的嬷嬷恭敬道:“我外出归来听下面的人说夫人请我过来一趟,还请嬷嬷代为通传。”
“七少夫人暂请稍后片刻。”说完就自顾自的进屋去了。
这嬷嬷刚进去就从房间内出来了:“七少夫人恐怕您还得再这边多等一会儿,夫人刚刚午睡醒来,得梳洗过后才能见您。”说完也不等何思思反应,就又进屋去了。
看着老嬷嬷进屋的背影,何思思送了一个白眼给她。如今傅溪川不在府中,没人给自己撑腰,纵使心里再有不满也只好忍了。而且张氏叫她来可能是傅溪川的事情,何思思在心里安慰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气呼呼的继续在门口等着了。
冬日里气温低,何思思只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被冻的瑟瑟发抖。此时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上午外出时的衣服,因着回来时是做牛车回来的,衣服上都沾上了灰,显得有点邋里邋遢的。
很显然杜鹃也发现了这一抢矿,看着主子被拦在门外,还穿着早上的衣服来不及换,嘴唇都被冻的发紫了。杜鹃实在不能眼看着自家小姐受苦,悄悄挪动脚步,附在何思思耳边说:“小姐,我回去给您那件大氅吧。”
何思思听见屋内此时还是没有动静,心里也明白张氏这是在有意为难自己,就同意了杜鹃回去取大氅的提议。
杜鹃前脚刚走,屋内就传来了老嬷嬷的声音,让何思思进去。她扭过头对柳絮交待:“我先进去,你在门口等等杜鹃吧,否则我担心她等下回来看不到我该着急里。‘
柳絮有些为难,她想起傅溪川出门前的交代,让她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夫人:“夫人还是我跟您一块儿进去吧,少爷交代过...”
还没等柳絮说完,何思思就打断了她的话:”没事儿,我就在这屋里。不会有事儿的,要是真有事儿了,你再进来“救我”也不迟。“
主仆两个在门口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屋内就传来了不耐烦的催促声:”怎么还不进来呀?“
何思思冲柳絮做了个鬼脸,抬脚往屋内走去。
何思思推开门进入屋内,瞬间感觉一股暖流从四面八方向自己袭来。张氏的房间内布置简朴,暖炉倒是烧的旺盛,何思思在门外冻僵的手进屋后不多时便恢复了知觉。
张氏穿着酱紫色的冬衣,低调中又显出几分威严。门口的嬷嬷此时站在张氏右手边的位置。何思思对着张氏行了个礼:”问婆婆安。“
张氏见到何思思差点没认出来了,在心里暗暗吃惊,想这人怎么瘦了这么多,与刚进府时的样子说是判若两人也不为过。再一细看又看到她明黄色的衣服上沾了些污渍,眼神里又流露出些不满的神色。
张氏未对何思思的问安做出回应,只听她开口便是一句严厉的:跪下。
何思思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顺着张氏的命令缓缓跪在地上:“婆婆,儿媳不知所犯何错,还请您明示。”
“我看是我和丞相念太纵容你了,念在溪川腿脚不便,免了你每日来问安的规矩。才使你变得如此任性妄为,溪川近几日不在家,你说说,今日一早你出府做什么去了?”
听了张氏的询问,何思思有些疑惑,不知为何张氏会突然来询问自己的去处,毕竟之前自己也和傅溪川一起出去过,也无事发生呀。但此时的情景已经容不得她再细想,只得低着头回道:”溪川这次外出赈灾,许久都没有消息回来,我有些担心,因此才出门想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消息。
回到府里后听闻下人同传,婆婆您传唤我,我还以为是有溪川的消息了,因此情急之下忘记了换衣服,若因此冒犯了夫人,还请夫人恕罪。“
何思思说完抬起头悄悄看了张氏一眼,张氏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是信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张氏朝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少夫人可以什么还未告知的情况?”
听她这么问,何思思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回道:“今日外出的所有情况均已如实告知。”
这时坐在上位的张氏才缓缓开口:“可我今日听说你们出了城,还去了位于城外村庄中何思思在心里腹诽:我去我自己的店铺跟你有什么关系!
但面上还是老实回答说:“早前听溪川提起说郊外有几间铺子,一直也没去过,因此今日出去后才想着顺道去看了。”
”可有看出什么?“
”只是去看看这些铺面在做些什么营生,有没有空置罢了。”
张氏没有再多说什么:“七少爷不在,你身为他的妻子,也要懂得避嫌,在溪川没有回来之前,你就不要再出门去了。
溪川不在,恐你再家无聊,从明日起恢复每日问安,正好与其他妯娌们在一起解解闷儿。”
听到张氏说让她以后每天都要来问安,何思思头顶瞬间五雷轰顶。但还是本能的回答:是。
问完了话,张氏终于允许何思思从地上站起来了。
得到允许,何思思立马就准备站起来,因为跪的时间有点久了,腿都有些麻了,起身时还踉跄了一下。站直后从脚底板开始一股针扎般的感觉直冲头皮,险些摔倒。
何思思低着头缓了一会儿后才慢慢站直身体,抬头时余光扫过座位上的人,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待到何思思站直了身体后,张氏才缓缓开口:“没什么事儿,你先下去吧。”
何思思并未马上退下,而是开口问到:“夫人,可有溪川的消息?”
张氏并未回答,倒是站在一旁的嬷嬷开口说:“夫人今日乏了,七少夫人就先请回吧。”
没得到想要的回复,还白白在地上跪了这么久,何思思在心里腹诽:早知道不这么屁颠屁颠的跑来了。最终只能无奈的退了出去。
出了门口,杜鹃也早已拿了大氅在门外等候多时,看何思思出来赶忙披到了何思思的身上,边系两边的绑带,边询问张氏没有为难何思思吧。
何思思站在一旁乖乖的任由杜鹃帮自己整理衣服,面对杜鹃的询问又看到旁边柳絮担心的眼神,只说自己没事儿,老夫人并未为难自己。边说还边催促两人快些往回走,这寒冬腊月的站在外面都快冻成冰雕了。整理好衣服之后三人沉默的走回了住处。
回到房间,杜鹃赶忙用现成的热水灌了个汤婆子给何思思暖手。看着手中的汤婆子,何思思有些出神,她觉得自己有些想念穿越之前的生活,那时虽然是个牛马,但起码大家在人格上是平等的,也不用随时都有可能要给别人下跪。
想着想着,她又有点想念傅溪川,起码他在家的时候有什么事情他会挡在自己前面,看来自己之前是被保护的太好了,甚至忽略了这是古代社会,有许多在她看来很封建的条条框框。以至于傅溪川一离开家,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来给自己上了一课。
原本外出考察回来之后何思思是准备好好完善完善自己的赚钱计划的,甚至想写一份商业计划书,结果被这么一弄,她突然感觉好累。让杜鹃又给火盆中加了些碳,就打发她们出去休息,自己也躺到床上准备眯一下再好好捋捋之后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