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你多大了?二十四了吧?你以为来我们家找你回来是惯着你,让你当大小姐的吗?”
“我有当过一天大小姐吗?”秋秋抬起头,语调陡然尖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就是施舍我一点可怜的钱吗?要我对你感恩戴德,我这辈子打工还你行不行!”
“你还我?”他讽刺地挑眉,目光发冷,“那要不要把你回来的那笔钱也算上?怕是十辈子都还不上,你用我的钱就得听我的——哪怕在亲爹面前都得这样,更何况……”剩下的都段谦臣没有说出口,一定是今天被段诤气到了,没有酒精却无法控自己的情绪。
一定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不该变成阁楼上的疯女人,段谦秋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你就当买了个不值钱的玩意回来好了。我哪里不好?你把我转给别人,还能把我拆开卖。你更亏不了本。”
还是气不过,她话音一落,拳头忽然抬起——“砰”地一声砸在他胸口,闷响震在空气里。
段谦臣错愕的看着她挥拳,没料到她真会动手,虽然不是第一次放肆了,但是如此放肆还是第一次。
扭头就走,桀骜不驯是头将死的猪,按都按不住。
段谦秋把自己扔回床上,死死盯着天花板,有什么热烈的东西卡在胸口,不上不下,以为只是气懵了。
可没过多久,那股灼热越聚越深,不再只是情绪的郁结,什么东西从胸腔深处往四肢渗透,隐隐开始不对劲。
然而,在凌晨最静的时候,烧了起来——
喉咙干涸得发烫,全身没有力气,睁开眼睛是一片无际的黑暗,身子无法动弹,只能根据四肢的疼痛程度来确定四肢的位置,从而推断床的尺寸,进一步了解这副皮囊的功能。用尽全身力气滚下床,摔得“咚——”一声。内部的疼痛使人意志消沉,外部的疼痛让人清醒。想要站起来,身体像在漩涡里被拉扯,呼吸变得绵长。
秋秋从来没觉得段谦臣的房间这么远,那一道走廊成了天堑——怎么爬了好久还是没到,怎么爬了两步还有那么远。脚使不上一点力气,还伴随着高热。怎么回事?是小狗误食了巧克力,还是没有得到主人的爱抚?天使明明就在房间门背后,为什么上帝要先给予苦难,才让人类的指尖触碰天使的慈悲?
乓——门把手被推开,段谦臣房间的暖气扑面而来,伴着急促沉重的喘息声。他猛地惊醒,只见秋秋匍匐在地,一寸寸蠕动而来。
她抬头,满脸潮红,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眼神失焦地望着他。
“你怎么了?”段谦臣急忙下床把地上的人扶起来。
感受到怀抱的温度,秋秋止不住的乱颤,贪婪的靠在肩头,手不住的胡乱摸索。
“喂,秋秋你——”段谦臣感到不合适,把在肩头的脸蛋掰过来,借着走廊的灯光,也看不出她眼里的意图。
谦秋想喊他名字,却只发出破碎的音节,最后竟胡乱吐出一句撒娇口吻。
“哥哥贴贴……”她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段谦臣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是她病得精神错乱了。
“秋秋,先到床上去躺着,我打电话叫医生。”
把秋秋架起来,她整个人却像一滩烂泥,几乎立不住。跌坐在床边,带着他一同失衡倒下。
她伏在他颈侧,□□,身上的温度几乎灼人,不顾一切地蹭着,要在他身上寻找出口。
段谦臣去推她“秋秋,这样不合适。”她的长指甲勾住胸口,嵌在肉里,剥都剥不开。
大口喘息过后,只是断断续续地喘着,忽然又低声哀求:“贴一下……”
段谦臣迟疑地在秋秋手臂上抚了抚,秋秋却立刻急了,眼泪一下涌出来,哽咽着哭出声:“不是啊……不是啊……”
段谦臣僵着身子,一时不知手该落在哪。秋秋靠在他怀里,呼吸滚烫,潮湿的气息扑在他颈侧,把那一小片皮肤都打湿了。
她缓了一会儿,手慢慢摸上自己的脖颈,指腹蹭着贴着的纱布,粗暴的扣开,那是一道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痕,缝合线早已吸收,只剩一截蜈蚣般浅隆起的瘢痕,还带着淡红的痕迹。
“这里……”她低声说,喉头溢出一串含糊的轻颤,又是撒娇又是哭。
虽然迟疑,他还是用手抚上后颈,那处手术后的皮肤尚有些微热,凸起来的腺体一按就有反应。
秋秋像终于抓住浮木一般,低声呢喃:“别停……别停……”
段谦臣只觉得,他们靠得太近了,近得不对,秋秋的手也在不安分地摸索,带着本能的、没有章法的依恋感。
她只是本能地贴上去,手指在他身上游移,她的意识昏沉,只有那一块被轻轻触碰的脖颈,变得温热、鲜活。
那是婴儿吃饱后仍要抓住母亲的乳,是感官的探索,也是神经的延伸。舍不得温暖的巢穴,温情让人卸下防备,反叛让人瞬间清醒,溺在**的谭里,只能攫住一点微薄的慰藉。
他明知道这样不妥,却一时之间推不开她。
这一夜太长了。他们都太疲惫,心里又装着不明不白的情绪,竟就这样,以一个有些荒唐的姿势,挨在一起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秋秋猛地睁开眼,意识先于身体复苏。身下是凌乱的睡衣,段谦臣还在,胸口湿了一片,是自己的汗渍。
她转头看段谦臣,脑子还有些昏沉,思绪却一点点拼合起来。昨晚那种反常的渴望、滚烫的皮肤、剧烈的心跳……像是身体失控地响应了某种刺激。
谦秋模模糊糊地想着,她的手指停留在后颈的伤疤上,心跳微顿。如果……这里真的开始有反应,那她昨晚的混乱就不只是幻觉了。
可段谦臣,一个普通人Beta,怎么会有安抚效果?
“醒了?”段谦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哑、带着清晨的倦意。他没动,似乎脖子有些不适,只皱了皱眉。
秋秋这才注意到他颈侧乌紫的吻痕,不知何时留下的。她愣了愣,指了指,就快要触摸,啪的一声,她的手被打掉,段谦臣没好气地看着她。
她讪讪地收回手,挠了挠头发,有些不知所措。掀开被子下床,腿还有些发软,但好在勉强站得稳。
“去哪?”
“医院。”
“我送你”
“不用了,我不是大小姐。”
段谦臣看着看着她赌气的背影,缓慢下床,踱步走到窗前翻出通许录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帮我查个人,今早去的上京医院,段谦秋。”
对方迟疑了一秒:“段总……是直接调医院系统,还是?”
段谦臣垂眸:“不留记录。”
医院里,竟然是人声鼎沸,这门生意比还庙会还熙熙攘攘,有的拜神仙,有的求医生,生病的人,赌得都是运气。
医生是个老学究的样子,一天只有几个号,他戴着老花仔细端详秋秋的报告,露出略严肃的神色。
“你是说,昨晚你经历了类似内分泌峰值期(estrus-like endocrine flare),还伴有典型发热期症状?”
“对,特点都吻合就是时间持续短。”秋秋小心翼翼地等待医生的“审判”结果。
“你这种情况····很少见啊。”医生取下老花镜,心中已经有了完整的诊断结果。
语气带着谨慎,“我们国家人口基数大,AO样本不少,但像这样的案例……我印象中,可能十万人里也难得一见。”
“那是什么意思?”秋秋皱起眉,“有没有可能……是 Beta 诱发的?”
医生微蹙眉心,缓缓地在白大褂上擦了擦镜片,斟酌用词,刻意压低语气:“跟 Beta 没多大关系。即使是青春期后再发育,也主要取决于父母的 AO 基因表达情况。”
他说到这里,语调悄然一变,比刚才低沉几分,眼神也多了一点审慎:“这不是普通的发育延迟,而是一种异常激活。你现在还年轻,也许感受不到,但这类情况常常意味着长期的代谢负担,未来可能出现内分泌紊乱、神经系统过敏反应……甚至提前衰退。”
他顿了顿,目光短暂停在她脸上,像是给她留出思考的空白,又像是在试探她的心理承受力:“总之,这不是好兆头。从临床上来看,越是突兀觉醒的功能,越可能在未来以某种方式索回代价。”
最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将镜片重新戴回鼻梁上:“这样吧,你先去留观室休息一会儿。我这边整理下资料,会安排一个小型会诊,专门讨论你的情况。”
秋秋被护士领出诊室,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医生已将一串加密号码拨了出去。
留观室外脚步声渐近。
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一前一后走进医院,身形高大挺拔,气场逼人。所过之处人群自觉让道,一看就是典型的 Alpha——骨架宽阔,五官锋利,空气都为之让路。
门推开,他们并肩走入留观室。
秋秋抬头,神情警惕,本能想往后退,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一圈。
其中一人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段小姐,AOC,生体匹配与行为监管局(Authority ofanismalpatibility),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