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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的雨下得缠绵,别墅花园的蔷薇被雨打得东倒西歪。
曲凝拎着蛋糕盒走进大门,刚脱下高跟鞋,就听见屋子里人声嘈杂。
好几波人来来往往,鞋跟磕在地砖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和她印象中一贯安静的别墅格格不入。
她蹙眉,把雨伞搁在玄关,声音有些凉:“今天家里怎么这么多人?”
没人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路过的人忙忙碌碌、七嘴八舌:
“臣先生好不容易醒过来了,老先生和夫人刚走。”
“臣先生就是还不能正常下床走路,脑子起码清醒了,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刚刚还问了小少爷的事情呢。”
“听说曲太太出差了,错过了大事啊……”
“他们两个没感情的,说是在国外临时结的婚,就是有了孩子。”
“……”
曲凝站在玄关口,手里的蛋糕盒一沉,仿佛重得抬不起来。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说……谁回来了?”
她的声音拔高了些,终于有个眼尖的佣人走到了她面前,“太太,先生回来了,正在2楼主卧呢,她们是老宅派过来的看护和佣人……”
佣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曲凝只听进了一句。
闻斯臣,居然回国了。
她沉睡2年的丈夫。
那个在瑞士滑雪场出事后几乎被判死刑的男人,此刻居然醒过来了。
那些窃窃私语的人终于看见了曲凝,急忙低头离开。
曲凝抬起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二楼。
那些她曾一次次独自上下的台阶,如今仿佛隔着一整段陌生冰冷婚姻的距离。
蛋糕盒上的冷气丝丝缕缕地冒着,热腾腾的现实却扑面而来。
这该死的梅雨季,潮闷得让她胸口像被压了块石头,怎么也呼不出一口气。
她回不过神,只是木然地抬起脚,一步一步往上走。
“太太,太太,蛋糕我帮您放餐厅吧?”身后的佣人小跑着追上来。
曲凝脚步没停,只是微微侧了侧身,语气沉静,“车上还有行李箱,去收拾整理一下吧。”
佣人指了指她手里的蛋糕,再次确认了一遍,“太太,蛋糕要放餐厅吗?”
曲凝终于停住了脚步,缓缓回神,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蛋糕盒,指尖已经有些发凉,她任由佣人接过蛋糕。
良久,她才开口,“奥利奥呢?”
“小少爷在楼上睡觉呢,午饭后刚哄睡没多久。”
见她神情恍惚,佣人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这几天学了不少新词,昨天还对着先生喊爸爸呢。”
话说到这里,佣人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像是说到什么值得高兴的小事。
曲凝静静听着,指尖缓慢收紧了些,轻轻应了一声:“嗯。”
楼梯,一步步往上,路过了2楼。
她脚步未停,径直迈上了三楼,那才是属于她和儿子的天地。
轻轻推开房门,奥利奥已经起来了,林妈妈正蹲着身子,一边轻哄一边给他穿上衣服。
“小少爷刚醒没多久,正闹着要找您呢。”林妈妈抬头,笑着招呼。
一岁多的年纪,软乎乎的小脸白净干净,头发蓬松,像一团刚醒的奶团子。
“奥利奥~”曲凝轻声唤他。
闻嘉奥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一下亮了,嘴角咧开笑奶声奶气地喊了句:“妈妈!”
林妈妈松开他,他立马踉踉跄跄地从床上滑下来,扑向她的方向。
曲凝蹲下身,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像是用了比平常更多一点的力气。
这个小小的人儿,是她在这场沉睡与沉默的婚姻中,唯一真实又温热的存在。
林妈妈看着这一幕,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退后一步,笑着道:“太太,那我先下楼给小少爷准备点心。”
曲凝点了点头,轻声说:“麻烦您了。”
“您抱着他多陪会儿,出差一周没见了。”
林妈妈说完,悄悄带上门离开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曲凝将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鼻尖蹭过他软软的头发,心头一阵柔软。
闻嘉奥咯咯笑着,手指胡乱抓着她的发梢,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喊着:
“妈妈、妈妈……”
曲凝将他抱在腿上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轻轻替他理好衣领。
小家伙一边扭动,一边咿咿呀呀地学着大人说话。
“妈妈。”
他先是软软地叫了一声,像是在确认什么。
曲凝应了一声,“嗯,妈妈在。”
眉眼柔和,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奥利奥咧嘴一笑,忽然又咕哝着吐出两个字。
“爸爸。”
这两个字发得不太准,含混中还带着一点奶音的黏腻,可她听得分明。
曲凝愣住了。
奥利奥还不知道“爸爸”意味着什么,他只是重复自己听到过的声音和语气,是在模仿,可能是佣人,也可能是……二楼主卧的那个男人。
他的眉眼里,依稀有闻斯臣的影子,闻家老爷子经常都这么说,“简直和斯臣小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她都快忘了那个男人的长相了。
好像……是非常英俊。
高大,冷峻,眼神清冷,五官像刀刻一样立体,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但也毒舌刻薄,说话从不留情,话里话外全是讽刺,让人气得发抖。
他们之间,连恋爱都没谈过,就结婚有了孩子。
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不是在双方家长安排的相亲场合。
是在瑞士。
那一年,她因为联姻的事情刚和父亲曲新民大吵了一架,赌气收拾行李,一个人飞到了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滑雪小镇。
她的技术并不好,却偏要一个人上高级雪道,拒绝请陪练,仿佛要用狼狈来反抗现实。
然后,她就一脚踏空,从坡顶摔了下去。
她以为那一摔可能直接送她去医院,没想到摔在了一个人脚边。
那个男人身穿黑色滑雪服,站在雪地中央,低头看了她一眼,嗓音冷淡:“你是来滑雪的,还是来找死的?”
两人都戴着滑雪帽,她看不清他的脸,更别提神情了,可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那人的眼神,比身下的雪还冷。
她正摔得头晕眼花,又被这冷冰冰的一句话噎得心头一火,没好气地回怼:“关你什么事?你是雪场的救援员还是滑雪教练?”
他后退了几步,开腔回了一句,“我在看傻子表演不要命。”
她气得牙痒痒,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快步跑来。
“奥斯汀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滑雪场的工作人员连忙赶过来,先向那个男人点头致歉,又一脸紧张地看向她,“这位小姐,您还好吗?刚才从高坡摔下来,我们已经叫了医疗车……”
曲凝眼角余光瞥向那个还站在雪地里、懒得解释的男人。
奥斯汀?
这个嘴毒又欠揍的家伙,英文名叫Austin。
曲凝一边暗骂这名字听起来还挺正经,一边咬牙撑着站了起来。
她冷冷地用中文丢下一句:“傻子才在雪里站得跟雕塑一样。”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医疗点方向走去,步伐虚浮却倔强,工作人员慌忙上前搀扶住她。
她躺在医务室的小床上,闭着眼休息,耳边是屋外断续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道轻声响起,“奥斯汀先生,您脸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
她微微侧头,本没打算理会,可这个名字让她眉尖一动,下意识望了过去。
门口逆着光走进来一个人。
居然是东方面孔,五官立得像画出来的一样俊朗。
她愣了下,没想到那个毒舌男人,摘了帽子竟是这种长相。
连受了伤都掩不住的那种冷峻和压迫感,好看得让人心烦。
她已经脱下了滑雪服,松散地披着毯子躺在小床上,压根儿不担心他会认出自己。
此刻,她看得坦然,大大方方地望着他。
他坐在斜对面,侧脸朝着她,医生正替他处理脸上的擦伤,他一言不发,神情冷漠。
曲凝歪着脑袋盯了他好一会儿,全然忘记自己摔跤过后的头晕眼花了。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又或许,他早就察觉,只是懒得回应。
忽然,他回头。
目光冷冷地扫过来,像一柄锋利的刀,毫无预警地对上她。
曲凝不闪不避,反倒微微挑了下眉。
四目相对间,最终,还是闻斯臣先别开了视线。
因为他的保镖进来了。
“臣先生,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嗓音低稳,说的是中文。
曲凝微挑眉尖:哦,原来也是中国人。
原来他姓Ceng?Chen?Cen?还是…Cheng?
男人一边让医生处理伤口,一边低声和保镖交谈,语气冷淡。
对话内容很简单,这位冷漠疏离的C先生,在滑雪时好心救了一个走失的小男孩,为了护住摔跤的孩子,自己磕破了脸,他独自来处理伤口,而保镖则留下来帮那孩子找家人。
原来他还这么善良有爱心。
曲凝渐渐没了兴趣,目光收了回来,靠回枕头,脑袋里倒是开始跑题了。
如果曲新民安排的“陈先生”,长得也有他一半英俊帅气,她大概也不会离家出走,远跑到瑞士来找罪受。
偏偏她就是那种,有了后妈就等于有了后爸的人。
曲新民让她嫁,她偏不嫁!
谁安排,谁倒霉,轮不到她点头吃亏。
回到酒店,去餐厅的时候,她又一次在电梯里遇见了C先生,他身后依旧站着保镖,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电梯刚停稳,保镖低声道:“林小姐已经在餐厅等候许久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径直迈出电梯。
曲凝缓步跟在后头,看着他走进餐厅,对面坐着的女孩面带微笑,而他,从头到尾都像在完成一场公事公办的会面。
那之后的整整一周,她几乎每天都能在同一时间、同一位置、同一个男人对面,看见不同的“约会对象”。
有的明媚动人,有的娇俏可爱,还有几个在见面之后主动寒暄示好,可C先生的态度始终如一,礼貌而冷淡。
几次不经意的对话中,曲凝大致听明白了。
这个C先生,确实在“相亲”,好像真的着急又不着急婚姻。
着急是因为,婚姻是他拿到家族公司股权的前提,不着急是因为,他压根儿不喜欢她们。
她靠在餐厅角落的椅字上,盯着不远处那个一板一眼约会的男人。
手机屏幕一亮,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来自曲新民。
「下周再不回国,我就断了你所有的卡。你永远不要回曲家了。」
曲凝盯着那句话看了好几秒,指尖却没什么力气,心里却窜上了一团火,直冲脑门。
她唇角冷冷一扯,真好,亲爸威胁她,后妈和继妹看她笑话,而她,只能在异国他乡看别人相亲。
恰好,那位相亲对象脸色微僵地起身离开了,连句寒暄都没留。
C先生淡淡收回目光,抬手拿起水杯,神情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曲凝喝下最后一口红酒,站了起来,踩着细高跟,从角落一步步走向他。
高跟鞋轻轻敲击着地板,在空荡的餐厅里发出节奏分明的声响。
他微微抬眼,注意到了她的靠近。
曲凝径直在他对面坐下,动作干脆又自然。
她撑着下巴,笑意轻柔,“奥斯汀先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男人眉微动,没说话。
那一刻,她的眼睛很亮。
先婚后爱文,中间应该是会有一点点虐吧~
【观文指南】
·主角人设不完美,也会任性犯错
·恋爱结婚生子需谨慎,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纯属虚构,不带入任何三次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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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