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卖包为我续命》 第1章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全文首发:晋江文学城,原创独家:晋江文学城】 六月初的雨下得缠绵,别墅花园的蔷薇被雨打得东倒西歪。 曲凝拎着蛋糕盒走进大门,刚脱下高跟鞋,就听见屋子里人声嘈杂。 好几波人来来往往,鞋跟磕在地砖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和她印象中一贯安静的别墅格格不入。 她蹙眉,把雨伞搁在玄关,声音有些凉:“今天家里怎么这么多人?” 没人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路过的人忙忙碌碌、七嘴八舌: “臣先生好不容易醒过来了,老先生和夫人刚走。” “臣先生就是还不能正常下床走路,脑子起码清醒了,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刚刚还问了小少爷的事情呢。” “听说曲太太出差了,错过了大事啊……” “他们两个没感情的,说是在国外临时结的婚,就是有了孩子。” “……” 曲凝站在玄关口,手里的蛋糕盒一沉,仿佛重得抬不起来。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说……谁回来了?” 她的声音拔高了些,终于有个眼尖的佣人走到了她面前,“太太,先生回来了,正在2楼主卧呢,她们是老宅派过来的看护和佣人……” 佣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曲凝只听进了一句。 闻斯臣,居然回国了。 她沉睡2年的丈夫。 那个在瑞士滑雪场出事后几乎被判死刑的男人,此刻居然醒过来了。 那些窃窃私语的人终于看见了曲凝,急忙低头离开。 曲凝抬起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二楼。 那些她曾一次次独自上下的台阶,如今仿佛隔着一整段陌生冰冷婚姻的距离。 蛋糕盒上的冷气丝丝缕缕地冒着,热腾腾的现实却扑面而来。 这该死的梅雨季,潮闷得让她胸口像被压了块石头,怎么也呼不出一口气。 她回不过神,只是木然地抬起脚,一步一步往上走。 “太太,太太,蛋糕我帮您放餐厅吧?”身后的佣人小跑着追上来。 曲凝脚步没停,只是微微侧了侧身,语气沉静,“车上还有行李箱,去收拾整理一下吧。” 佣人指了指她手里的蛋糕,再次确认了一遍,“太太,蛋糕要放餐厅吗?” 曲凝终于停住了脚步,缓缓回神,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蛋糕盒,指尖已经有些发凉,她任由佣人接过蛋糕。 良久,她才开口,“奥利奥呢?” “小少爷在楼上睡觉呢,午饭后刚哄睡没多久。” 见她神情恍惚,佣人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这几天学了不少新词,昨天还对着先生喊爸爸呢。” 话说到这里,佣人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像是说到什么值得高兴的小事。 曲凝静静听着,指尖缓慢收紧了些,轻轻应了一声:“嗯。” 楼梯,一步步往上,路过了2楼。 她脚步未停,径直迈上了三楼,那才是属于她和儿子的天地。 轻轻推开房门,奥利奥已经起来了,林妈妈正蹲着身子,一边轻哄一边给他穿上衣服。 “小少爷刚醒没多久,正闹着要找您呢。”林妈妈抬头,笑着招呼。 一岁多的年纪,软乎乎的小脸白净干净,头发蓬松,像一团刚醒的奶团子。 “奥利奥~”曲凝轻声唤他。 闻嘉奥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睛一下亮了,嘴角咧开笑奶声奶气地喊了句:“妈妈!” 林妈妈松开他,他立马踉踉跄跄地从床上滑下来,扑向她的方向。 曲凝蹲下身,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像是用了比平常更多一点的力气。 这个小小的人儿,是她在这场沉睡与沉默的婚姻中,唯一真实又温热的存在。 林妈妈看着这一幕,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退后一步,笑着道:“太太,那我先下楼给小少爷准备点心。” 曲凝点了点头,轻声说:“麻烦您了。” “您抱着他多陪会儿,出差一周没见了。” 林妈妈说完,悄悄带上门离开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曲凝将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鼻尖蹭过他软软的头发,心头一阵柔软。 闻嘉奥咯咯笑着,手指胡乱抓着她的发梢,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喊着: “妈妈、妈妈……” 曲凝将他抱在腿上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轻轻替他理好衣领。 小家伙一边扭动,一边咿咿呀呀地学着大人说话。 “妈妈。” 他先是软软地叫了一声,像是在确认什么。 曲凝应了一声,“嗯,妈妈在。” 眉眼柔和,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奥利奥咧嘴一笑,忽然又咕哝着吐出两个字。 “爸爸。” 这两个字发得不太准,含混中还带着一点奶音的黏腻,可她听得分明。 曲凝愣住了。 奥利奥还不知道“爸爸”意味着什么,他只是重复自己听到过的声音和语气,是在模仿,可能是佣人,也可能是……二楼主卧的那个男人。 他的眉眼里,依稀有闻斯臣的影子,闻家老爷子经常都这么说,“简直和斯臣小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她都快忘了那个男人的长相了。 好像……是非常英俊。 高大,冷峻,眼神清冷,五官像刀刻一样立体,永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但也毒舌刻薄,说话从不留情,话里话外全是讽刺,让人气得发抖。 他们之间,连恋爱都没谈过,就结婚有了孩子。 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不是在双方家长安排的相亲场合。 是在瑞士。 那一年,她因为联姻的事情刚和父亲曲新民大吵了一架,赌气收拾行李,一个人飞到了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滑雪小镇。 她的技术并不好,却偏要一个人上高级雪道,拒绝请陪练,仿佛要用狼狈来反抗现实。 然后,她就一脚踏空,从坡顶摔了下去。 她以为那一摔可能直接送她去医院,没想到摔在了一个人脚边。 那个男人身穿黑色滑雪服,站在雪地中央,低头看了她一眼,嗓音冷淡:“你是来滑雪的,还是来找死的?” 两人都戴着滑雪帽,她看不清他的脸,更别提神情了,可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那人的眼神,比身下的雪还冷。 她正摔得头晕眼花,又被这冷冰冰的一句话噎得心头一火,没好气地回怼:“关你什么事?你是雪场的救援员还是滑雪教练?” 他后退了几步,开腔回了一句,“我在看傻子表演不要命。” 她气得牙痒痒,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快步跑来。 “奥斯汀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滑雪场的工作人员连忙赶过来,先向那个男人点头致歉,又一脸紧张地看向她,“这位小姐,您还好吗?刚才从高坡摔下来,我们已经叫了医疗车……” 曲凝眼角余光瞥向那个还站在雪地里、懒得解释的男人。 奥斯汀? 这个嘴毒又欠揍的家伙,英文名叫Austin。 曲凝一边暗骂这名字听起来还挺正经,一边咬牙撑着站了起来。 她冷冷地用中文丢下一句:“傻子才在雪里站得跟雕塑一样。”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医疗点方向走去,步伐虚浮却倔强,工作人员慌忙上前搀扶住她。 她躺在医务室的小床上,闭着眼休息,耳边是屋外断续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道轻声响起,“奥斯汀先生,您脸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 她微微侧头,本没打算理会,可这个名字让她眉尖一动,下意识望了过去。 门口逆着光走进来一个人。 居然是东方面孔,五官立得像画出来的一样俊朗。 她愣了下,没想到那个毒舌男人,摘了帽子竟是这种长相。 连受了伤都掩不住的那种冷峻和压迫感,好看得让人心烦。 她已经脱下了滑雪服,松散地披着毯子躺在小床上,压根儿不担心他会认出自己。 此刻,她看得坦然,大大方方地望着他。 他坐在斜对面,侧脸朝着她,医生正替他处理脸上的擦伤,他一言不发,神情冷漠。 曲凝歪着脑袋盯了他好一会儿,全然忘记自己摔跤过后的头晕眼花了。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明显,又或许,他早就察觉,只是懒得回应。 忽然,他回头。 目光冷冷地扫过来,像一柄锋利的刀,毫无预警地对上她。 曲凝不闪不避,反倒微微挑了下眉。 四目相对间,最终,还是闻斯臣先别开了视线。 因为他的保镖进来了。 “臣先生,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嗓音低稳,说的是中文。 曲凝微挑眉尖:哦,原来也是中国人。 原来他姓Ceng?Chen?Cen?还是…Cheng? 男人一边让医生处理伤口,一边低声和保镖交谈,语气冷淡。 对话内容很简单,这位冷漠疏离的C先生,在滑雪时好心救了一个走失的小男孩,为了护住摔跤的孩子,自己磕破了脸,他独自来处理伤口,而保镖则留下来帮那孩子找家人。 原来他还这么善良有爱心。 曲凝渐渐没了兴趣,目光收了回来,靠回枕头,脑袋里倒是开始跑题了。 如果曲新民安排的“陈先生”,长得也有他一半英俊帅气,她大概也不会离家出走,远跑到瑞士来找罪受。 偏偏她就是那种,有了后妈就等于有了后爸的人。 曲新民让她嫁,她偏不嫁! 谁安排,谁倒霉,轮不到她点头吃亏。 回到酒店,去餐厅的时候,她又一次在电梯里遇见了C先生,他身后依旧站着保镖,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电梯刚停稳,保镖低声道:“林小姐已经在餐厅等候许久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径直迈出电梯。 曲凝缓步跟在后头,看着他走进餐厅,对面坐着的女孩面带微笑,而他,从头到尾都像在完成一场公事公办的会面。 那之后的整整一周,她几乎每天都能在同一时间、同一位置、同一个男人对面,看见不同的“约会对象”。 有的明媚动人,有的娇俏可爱,还有几个在见面之后主动寒暄示好,可C先生的态度始终如一,礼貌而冷淡。 几次不经意的对话中,曲凝大致听明白了。 这个C先生,确实在“相亲”,好像真的着急又不着急婚姻。 着急是因为,婚姻是他拿到家族公司股权的前提,不着急是因为,他压根儿不喜欢她们。 她靠在餐厅角落的椅字上,盯着不远处那个一板一眼约会的男人。 手机屏幕一亮,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来自曲新民。 「下周再不回国,我就断了你所有的卡。你永远不要回曲家了。」 曲凝盯着那句话看了好几秒,指尖却没什么力气,心里却窜上了一团火,直冲脑门。 她唇角冷冷一扯,真好,亲爸威胁她,后妈和继妹看她笑话,而她,只能在异国他乡看别人相亲。 恰好,那位相亲对象脸色微僵地起身离开了,连句寒暄都没留。 C先生淡淡收回目光,抬手拿起水杯,神情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曲凝喝下最后一口红酒,站了起来,踩着细高跟,从角落一步步走向他。 高跟鞋轻轻敲击着地板,在空荡的餐厅里发出节奏分明的声响。 他微微抬眼,注意到了她的靠近。 曲凝径直在他对面坐下,动作干脆又自然。 她撑着下巴,笑意轻柔,“奥斯汀先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男人眉微动,没说话。 那一刻,她的眼睛很亮。 先婚后爱文,中间应该是会有一点点虐吧~ 【观文指南】 ·主角人设不完美,也会任性犯错 ·恋爱结婚生子需谨慎,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纯属虚构,不带入任何三次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第2章 先生眼睛看不见 曲凝抱着奥利奥走到窗边,垂眸望向偌大的别墅院落。 六月的雨一如既往,细密又缠绵。 她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开车回来时,居然完全没注意到院子里停着好几辆陌生的车。 雨丝顺着窗沿滑落,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她心里的某些情绪。 奥利奥在她怀里扭了扭,调皮地伸出小手去抓窗外的雨滴。 冰凉的水珠碰到指尖,他咯咯笑出声,接着又兴奋地拍起手来,小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像在跟雨水对话。 冷不伶仃地,他转头对着门边喊了一声:“爸…爸……” 曲凝一怔,蓦地回头,便看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闻斯臣。 他坐在轮椅上,安静地停在门边,身影半藏在昏暗的光影里,眼神却冷而清醒,像一把封尘多年的刀,重新出鞘,锋利而寂静。 他就那么看着她,或许也看着奥利奥,一言不发。 空气忽然像是冻住了。 曾经那个站在雪地中央,黑色滑雪服包裹出挺拔身形,目光桀骜而锋利的男人,如今瘦削了许多,脸色苍白,轮廓仍是深刻,却透着一种病后特有的冷肃沉寂。 曲凝没说话,整个人像被钉在那里一样。 奥利奥倒是先咧嘴笑了起来,奶声奶气地朝他挥了挥手,又喊了一句:“爸…爸!” 轮椅轻轻碾过地毯,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越来越近。 曲凝抱着奥利奥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微白。 小家伙被紧得有些不舒服,在她怀里扭动起来,软着声音哼哼唧唧,挣着要下地。 她怕他挣扎磕着,只能俯身,小心地将他放了下来。 奥利奥脚刚一沾地,晃晃悠悠地朝他走去,一步一步,脚步还不太稳,嘴里却喊得格外清晰:“爸…爸……” 闻斯臣坐在轮椅上,目光始终落在孩子身上,神情说不出是冷还是沉。 他没说话,也没有伸手。 只是盯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孩子,一动不动。 “噗咚”一声闷响,奥利奥扑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小家伙愣了愣,抬起头,拍拍手掌上的绒屑,干脆利落地换成了爬行的姿势,调转方向,一边咿呀着小声嘀咕,一边蹒跚地朝她爬回来。 可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哭。 曲凝像是早已习惯,只是默默蹲下身,将他抱进怀里。 “奥利奥,没事,对不对?” 奥利奥没回答,只是窝在她怀里,小手指缠着衣角,咿咿呀呀地嘟囔几句。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闻斯臣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压得屋里气压瞬间沉下来。 曲凝低头拍了拍孩子的背,语气平静:“说什么?” 她抬起头,目光迎上他,眼里无波无澜。 “你昏迷两年,醒来多了个儿子。不就是你亲眼看到的这样吗?” 她语气轻飘飘,像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家事,懒得解释。 闻斯臣的指节微收,嘴角却牵起一抹极淡的冷笑:“曲凝,你胆子真的很大。” “我胆子大不大,你2年前在瑞士不就见识过了吗?” 曲凝毫不示弱,眼神清冷地回望。 闻斯臣的视线慢慢转移,冷意渐浓,“你敢一个人生下我的孩子,还留在闻家,真是……不怕死。” 曲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淡然:“死不了,反倒活得久。倒是你倒霉,醒来时多了个麻烦。”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一转,带着几分算计:“不过你也算走了好运,家产不用争了,我生了个儿子,让你多拿了10%的份额。” 闻斯臣冷冷反问:“那你呢,得到了什么?” 他的眼神落在孩子的方向,像是在注视,却又空落得不真实。 曲凝放下奥利奥,看他拍拍手自己爬去玩了,才缓缓起身。 她走近一步,俯下身子与他平视,声音淡淡地响起:“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除了这个孩子,我这两年到底得到了什么。” 她轻笑了下,眼神却毫无温度:“大概是仗着闻太太的身份,坐上了你原本的总经理位置;又或者,是得到了你后妈无数次冷嘲热讽;再不然……是闻家那些旁系亲戚,一张张变着花样的奉承嘴脸。” 闻斯臣眼眸深了几分,像是在琢磨她话里的每一个字。 他转动轮椅,目光深邃,盯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幕,沉声说道:“既然这么厌倦,为什么要留下来?别告诉我,你是为了等我醒来。” 曲凝抬眼看了他一眼,唇角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自嘲。 她起身,又斜斜地倚靠在窗台上,挡住了他的视线,语气轻慢:“我当然不是为了等你。我留下来,是因为这孩子总得有个姓。而‘闻’这个姓,很值钱。” 闻斯臣眸光微沉,语气冷了几分,“所以你拿我儿子,当筹码?” 曲凝嗤笑一声,“你昏迷了2年,脑子应该没有失忆或者失智吧?你觉得,你们闻家会让我把孩子带走吗? “如果我没有把闻嘉奥留在身边,他估计早就被扔到哪个角落,不是死,就是被踩在脚下了,你们闻家有谁是省油的灯吗? “他是我孩子,是我辛苦怀胎十月、命悬一线生下的。你们闻家拿什么和我谈条件,我都不会让他一个人留在这虎狼窝里。” 她将话说得清清楚楚,声音不高,却句句像针。 闻斯臣沉默地盯着她,眉眼愈发阴沉。 她明明才不过二十三岁,却已经将锋芒和冷静修炼得滴水不漏,骨子里那股淡然又狠戾的劲儿,不像装出来的。 是因为在他昏迷这两年里,被迫顶上闻氏总经理的位置,不得不迅速长成这样? 还是说,她天生就长着一副冷心冷性的骨头,从头到脚,都带着三分凉薄? 曲凝依靠在窗台,身姿纤细挺拔,一袭浅色包臀裙勾勒出她曼妙而利落的曲线。上身是剪裁干练的无袖上衣,将她肩颈线条展露无遗,肌肤白皙,锁骨分明。 她将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五官精致的脸庞,眉眼清冷,唇色淡淡,不施粉黛却分外漂亮。 比起两年前在瑞士雪场初遇时的她,如今更加美丽动人。 气质成熟,眉眼之间少了少女的张扬,多了几分年轻的锋利和沉静。 闻斯臣盯着她良久,神情晦暗不明,仿佛在辨认眼前这个女人,究竟还是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不服管、爱怼人的曲凝。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而凉薄:“所以,你把自己活成了闻太太的样子?” 曲凝没有接话,只是挑了下眉,神色淡然如旧。 闻斯臣冷声又道:“不过你说得对,‘闻’这个姓,确实值钱。只是从今天起,这姓不再是你的筹码。” 昏迷两年,岁月没带走他五官的锋利。 曲凝轻笑,步伐不紧不慢地靠近几分,眼神落在他因常年卧床而略显苍白的手背上。 她似笑非笑地开口:“你先养好身体,再和我说这些吧。” 下一秒,她又直起身,淡淡道:“不过也好,现在的你……终于配得上这场婚姻里,我一个人撑起的全部。” 闻斯臣哼笑一声,嗓音低哑却锋利:“没有我之前的打拼,你以为有人在乎你给闻家生了个儿子吗?” 换做任何一个没用的闻家人,那无非就是多一副碗筷的简单小事,能不能进闻家大门吃饭都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你昏迷的时候,我的位置一直坐得稳。你以前的打拼,我接手后也没砸,甚至还让闻氏撑过了最混乱的一年。” 她语气平平,毫不掩饰话语里的锋芒和野心。 闻斯臣嘴角微动,冷声道:“真是出息了,曲大小姐。” 曲凝却只是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是漫不经心:“彼此彼此。” 短暂的沉默后,她步子一转,俯身将还在地毯上玩的奥利奥抱起,动作自然柔和,和方才的凌厉判若两人。 她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我希望你能尽快恢复身体。” 曲凝目光坦然,“我知道我带不走儿子,所以我也不装高尚,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你们闻家给奥利奥的钱,我要。权,我也要。” 闻斯臣低低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声音带着不屑与凉意:“好大的口气。” 话音未落,一旁的奥利奥却突然地鼓起掌来,小手拍得笃定而认真,脸上还挂着天真的笑。 “啪……啪……” “你看,”她淡淡开口,轻轻摇了摇奥利奥的手,“连儿子都知道该支持谁。” 闻斯臣神色不动,宛如坐在轮椅上的雕塑。面对孩子突如其来的掌声,他没有露出任何笑意,也没有回应,只是目光缓缓地落在奥利奥身上。 那眼神不温不火,也不带情绪,就像是在审视一件陌生却不得不接受的事物。 他打量得很仔细,一寸一寸,孩子的眼睛,轮廓,嘴角的弧度…… 曲凝无所畏惧,任由他把视线落在孩子身上,货真价实的,血脉分明的,有什么好怕的。 她也没忘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还带了一个蛋糕回家,只不过突如其来地,这个男人醒来了,打破了自己的计划。 她收敛起情绪,伸手按下床头的按钮。 不一会儿,林妈妈带着两个佣人上了楼。 “先生,太太。” 曲凝轻轻颔首,抱着奥利奥往前走了几步,“带小少爷下楼玩吧,我去沐浴洗澡。” 林妈妈接过孩子,语气温和又小心:“好的,太太。先生眼睛看不见,我先带小少爷下去,等会儿再上来看看需要什么。” 曲凝心头一震! 看不见? 不可能! 她猛地回头望向轮椅上的男人,那双眼,又沉又冷,像一口黑井,深不见底,叫人望一眼都不寒而栗。 刚刚他分明带着直白的注视,那种压迫感,怎么可能是一个盲人能演出来的? 曲凝眉心微蹙,他在装什么? 【观文指南】[橙心][橙心][橙心] ·1v1,双C,双J ·不是甜文,微微微虐,HE ·主角人设不完美,也会任性犯错 ·恋爱结婚生子需谨慎,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纯属虚构,不带入任何三次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先生眼睛看不见 第3章 我要洗澡 曲凝躺在浴缸里,水漫过肩头,窗外已是倾盆大雨。 林妈妈的话在她脑中盘旋不去,闻斯臣的眼睛,看不见。 瞎扯。 一眼假。 那个男人在她面前冷静如刀,在奥利奥面前不动如山,现在又要在闻家人面前装成一个“瞎子”? 他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又想借这场戏达到什么目的? 曲凝闭上眼,头轻靠在瓷壁上,雨声渐响,滴答如鼓。 她得好好想一想了。 闻嘉奥是他的孩子,身上还握着那10%的股份,闻斯臣无论出于亲情还是利益,都会护着这个儿子。 而她,是孩子的母亲,是他瑞士娶的老婆,在外人眼里,早已和他绑在了一条船上。 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绝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内斗。 她得稳住自己,也得稳住他。合作,才是眼下最聪明的选择。 不过,按照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来看,肯定不是刚醒。 双腿肌无力只能坐轮椅,说明他已经恢复一段时间了,至少……也有一个月有余。不然怎么可能连基本的对话、思维、判断都如此清晰? 他醒了,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不信她,防着她。 明明是夫妻,却连“我醒了”都不能告诉她,他心里,到底藏着多少算计? 洗完澡后,曲凝换上那条红色的高定连衣裙,裙身裁剪贴合身形,既不过分张扬,也难掩她本就出众的身材比例。 长发吹开,自然垂落成柔和的小波浪,发尾带着一点湿气,衬得她整个人既慵懒又冷艳。 奥利奥也换上了小西装,一本正经地坐在餐厅的儿童椅上,小模样像模像样,像个认真赴宴的小绅士。 原本计划中浪漫安静的母子二人世界,却被那个“装瞎”的男人打破了。 他坐在一旁的轮椅上,曾经精瘦挺拔的身材早已不复存在,如今整个人瘦了一个圈,身子裹在略显宽大的衬衫里,仿佛连骨架都轻了几分。 若不是那张依旧出众的俊脸,整个人坐在那里,怎么看怎么显得格格不入。 佣人将蛋糕轻轻放上餐桌,插上“23”的数字蜡烛,火苗跳动着晃了几下,映出一室温暖的光。 随后,灯光熄灭,明暗交界间,空气仿佛也随之一静。 几位佣人默契地低头退下。 奥利奥睁大眼睛,看着蛋糕上跳动的火苗,一脸好奇。 曲凝走到奥利奥身后,俯下身,将他小小的身体轻轻圈进怀里。 “来,闭眼,许个愿。” 轻轻握住他的小手,大手包小手,双手合十。 闻斯臣静静地看着她,眼神穿过跳动的火光,不远不近,不温不火。 愿望许完,曲凝睁开眼,烛光吹灭,伸手打开了灯,屋内瞬间明亮如常。 她地拿起刀,开始分蛋糕。 第一小块给了奥利奥。 第二块切得最工整最完美,落在了她自己的盘子里。 还剩下一大块完整的。 曲凝没有犹豫,直接将整盘推到闻斯臣面前,“你爱吃多少,切多少。” 闻斯臣眉头微蹙,语气嫌弃:“我不吃。” 曲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道:“那是不是要我喂你吃?” 她五官本就精致,浓淡相宜,眼神疏淡间自带距离感,不笑的时候,更有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 此刻,她笑起来,又恰似两年前那个张扬又冲动的她,坐在他对面,不请自来,却偏偏自成气场。 闻斯臣扫了她一眼,抬手叫佣人进来,“送我回房间,把晚餐也端上来。” 言下之意,不愿与他们母子同席。 曲凝没说话,只淡淡看着他。 佣人应声,“好的,先生。” 语气小心。 男人坐得笔直,目不斜视,仿佛真是看不见似的。 佣人绕到他身后,推着轮椅离开,轮子碾过地毯。 曲凝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眼神淡下去几分。 她低头,弯了弯唇角,语气轻柔对奥利奥道:“宝贝儿,今晚和妈妈一起睡觉,好不好?” 奥利奥还咬着小勺子,抬起头,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他用力地点着小脑袋,认真地应了一句:“好——” 吃完蛋糕后,曲凝照例陪奥利奥玩了一会儿,才让林妈妈抱着他上三楼主卧休息。 她下到地下室酒柜,取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随后乘电梯直达二楼。 走廊里静谧而整洁,书房门缝中透出一缕柔和的灯光。 曲凝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闻斯臣抬起头,冷眸直直落在曲凝身上,目光如冰霜般锐利。 曲凝轻轻一笑,带着几分揶揄:“你不是看不见吗?” 男人指尖顿了一下,随手将资料合上,语气平静:“听声辨位,不难。” “那你现在看文件也是用耳朵看的?” 她讽了一句。 曲凝走了进去,将酒瓶和两个高脚杯搁在桌上,慢悠悠地坐到他对面的沙发里,修长的腿叠在一起,身姿懒散却极有气场。 “能喝酒吗?” 她开了酒,给自己倒上一杯,眼角扫他一眼,又缓缓推过去一杯。 闻斯臣没接,只道:“你想问什么。” “你干嘛装瞎啊?”曲凝直接道。 “装瞎,比真瞎安全。” 曲凝靠在沙发靠背上,“你醒了这么久,一直不露面,还让人封锁消息,是怕谁?怕我,还是怕你爸那一屋子亲戚?” “有区别吗?”他抬眸看她。 曲凝缓缓举起酒杯,向他轻轻一晃,“既然我们都这么不信任彼此,那就更该合作愉快。” 她喝了一口,补了一句:“至少,在别人眼里,我们该是一条船上的人。” 闻斯臣淡淡道:“曲凝,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曲凝将酒杯轻轻搁回桌上,“我们两年前在瑞士也算是一拍即合。我不图你们闻家的钱,但也不会白白给你生个孩子,什么都不拿。” 闻斯臣微抬眼,“你想要什么?” 她看向他,眼眸不带半分笑意:“我要你护住嘉奥。他只能有这一个身份,你唯一的儿子,我不想让他成为第二个你。” “唯一的儿子。”闻斯臣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冷冽:“唯一的儿子?你是想说,我不能有你之外的女人?还是得去做手术结扎?或者说,我不能碰你了?你不打算再给我生孩子?” 他语气冰冷,带着几分嘲讽,“话得说清楚,不然你这模棱两可的说法,真让人难以理解。” 曲凝轻哼一声,“你不用多想,我说的是保护嘉奥,不让他被任何人威胁。至于你……你自己清楚界限在哪儿。” 闻斯臣笑得更淡:“界限?呵,听起来倒像是你在给我设条规矩。” “我没那么大野心,给你立规矩。” “既然这样,我们倒得好好谈谈。”他眼神暗沉,声音也变得沉缓,“你和沈家的沈檀青梅竹马,关系不错,你能在闻氏坐稳总经理这个位置,少不了他的指点。” 曲凝毫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些事情,她现在用的两名秘书本就是之前闻斯臣的心腹,只不过他昏迷,闻家老爷子就顺势安排给了她。 所以,在闻斯臣面前,她在闻家的一切,几乎没有秘密。 当然,她清清白白,也不怕他知道。 曲凝冷静回应:“我和沈檀是认识很多年。” 闻斯臣冷笑一声:“那你知道,他父亲已经被监禁两年了吗?” 曲凝愣了一下,难掩震惊:“什么?” 沈家早年靠航运起家,积累了庞大的财富和资源,属于业界数一数二的豪门家族。沈檀的父亲沈国豪是沈家的当家人,低调行事,平时极少露面,掌控着家族产业的大权,稳坐商界风云人物的位置。 “沈国豪两年前违规运输禁运物资,被国际海关抓了个正着,在国外判了10年。” 曲凝眉头紧皱,触犯国际条例不仅名声扫地,连家族在全球的商业布局都会受到牵连。 她轻声道:“沈檀没提过这事。” “自然没提。”闻斯臣冷笑,“沈家不想让外人知道这层秘密,尤其是沈檀自己也在努力撑起家业。” “就算沈伯父被监禁,那和我,和闻家有什么关系?” “沈国豪被捕,不光是他自己的事,这背后还有我叔叔的影子。”闻斯臣冷冷道:“你知道我叔叔和沈家一直有合作,那些所谓的国际条例,很多都是别人设计的陷阱,目的就是为了掣肘我们。” 他眼神阴沉,“所以,沈檀的处境复杂得很,他要救他父亲,就要拿到闻家的证据,但闻家为了自保,是不可能给他的。” 曲凝心中一紧,恍然明白闻斯臣话里的深意,这是在怀疑沈檀的别有用心。 “可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的心是干净的?你我都不例外。” 闻斯臣眼眸冷厉,“你直接告诉沈檀,别在你身上费尽心机了,我不会因为你又或是因为孩子,就把闻家送上国际法庭。” 她神色淡然,轻轻回道:“我会告诉沈檀。” 闻斯臣冷哼一声:“你还挺上道的。” 曲凝扬了扬唇角,淡淡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吗?” 一张利嘴,含了刀片。 闻斯臣嘴角微勾,冷意未减,操控轮椅准备离开书房,“叫个人进来,我要洗澡。” 曲凝挑眉:“女佣?” 闻斯臣停下轮椅,回头看她,“你来。” 语气不容置喙。 【观文指南】[橙心][橙心][橙心] ·不是甜文,微微微虐,HE ·主角人设不完美,也会任性犯错 ·恋爱结婚生子需谨慎,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纯属虚构,不带入任何三次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我要洗澡 第4章 我这是在调戏你。 曲凝真的很想质问他,有什么资格命令她给他洗澡。 奈何闻斯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语气平静得像在谈公事。 “我腿脚不便,又是个瞎子。你是我老婆,你不给我洗,那接下来的合作,要怎么谈?” 字字句句,不带情绪,却步步逼人。 曲凝喉头一哽,“原来装瞎的人,脸皮也能这么厚。” 闻斯臣操控着轮椅拐进浴室,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快点。” 曲凝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高定红裙,咬了咬牙,抬脚追进去,“我跟你说清楚,我条裙子不便宜。如果真让我给你洗,你得赔我十件。” 闻斯臣倚在轮椅上,唇角一挑,语气慵懒又锋芒:“我不介意你脱了陪我一起洗,省得心疼裙子。” 挑衅她? 曲凝笑了。 她走到镜前,缓缓将头发撩到一边,露出颈侧优美的线条。指尖落在拉链上,轻轻一拉,裙带滑落肩头,顺着她的曲线一点点滑下。 她的身材纤柔匀称,锁骨精致,腰线纤细,背部光洁如瓷,凹凸有致,美感十足,让人移不开眼。 闻斯臣目光明晃晃地落在她身上,突然想起苏醒那天,主治医生曾笑着对他说的一句话: “奥斯汀先生,您昏迷那会儿,您太太可是急坏了,哭着卖了十几个包,就为了给您凑医药费。” 语气调侃,愉悦地说一件既真实又荒唐的趣事。 医生还补了一句,“她当时身上连一张能刷的卡都没有。” 他们在瑞士登记结婚那天,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闻家”半个字。 倒是她,说得坦白。说自己被无良父亲逼婚,甚至已经被家里断了经济,走投无路。 而那时,他手里早就拿到了她的所有资料,甚至在她开口之前,就已经知道她是谁、从哪来、被逼到什么地步。 不过,当医生告诉他,曲凝连夜卖包筹医药费时,他居然生出几分莫名的可惜。 可惜他还真没见过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大概哭得很可爱吧,梨花带雨的模样。哪像现在,眼神利落,气场逼人,浑身上下都带着刺。 曲凝脱下了裙子,一步一步走到了他身边。 灯光落在她身上,肌肤白皙如瓷。 “你是在挑衅我?”他问。 曲凝微微弯腰,手指搭上他的衣领,动作从容优雅,一颗一颗地解开他衬衫的纽扣。 “不对,”她轻声道,唇角微扬,“我这是在调戏你。” 在她慢条斯理地解开最后一颗纽扣时,闻斯臣一直没有出声,也没有避开,只是靠在轮椅里,任由她的指尖滑过他的衣料与皮肤之间。 曲凝抬眼看他,手指一转,落到了他腰间的皮带上,轻轻一搭,停了下来。 他垂眸看着她的动作,眼神沉了几分,嗓音低哑:“继续啊,不是说要调戏我?” 曲凝勾了勾唇,“怎么,你不怕一个瞎子被我吃干抹净?” “你要是有这个本事,”他语气不咸不淡,“我奉陪。” 衬衫褪下,他的皮肤因为长时间卧床,出乎意料的白皙,没什么多余脂肪,但同样没有肌肉线条,肩胛瘦削,胸膛平坦,肋骨若隐若现。 曲凝打量了一圈,站直身,笑意寡淡:“你这副半残品身板,说实话,真的...很难...有兴趣。” 闻斯臣轻哼一声,似笑非笑:“可你还是脱了裙子。” “那是因为你瞎,”曲凝慢悠悠地拉起浴巾披在肩上,声音清淡,“反正你也装作看不见,我倒省得矫情,而且,裙子很贵!” 她转身走向浴室的水阀,将水温调到刚好合适。 闻斯臣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幽深,“曲凝,你一直都这么嘴硬?” 曲凝没回头,只抛下一句:“你硬不起来,我自然得硬一点。” “……” 她真的很喜欢和他叫嚣。 闻斯臣嗤笑,没再接话,只是垂眸看了眼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白得近乎病态,连骨节都透着淡淡的青色。 他曾经不是这样的。 曲凝转身回来,拿起花洒在他手臂上测试水温,动作竟意外地温柔,问他,“可以吗?” 闻斯臣冷冷睨她一眼:“你这是妥协,还是怜悯?” 曲凝低头轻笑:“无所谓啊,我经常给奥利奥洗澡,手法还算娴熟。” 她的语气风轻云淡,一句玩笑话随口挑衅。 他偏开脸,闭上眼,懒得再搭理。 “出去,我自己来。” 曲凝站起身,笑得漫不经心:“那你自己脱裤子,应该没问题吧?” “滚出去。” 曲凝已经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脚步,侧头朝他抛来一个眼神,唇角一挑:“你要是后悔了,叫我也来不及了。”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浴室里只剩下水声与他压着火气的呼吸。 曲凝没带走那条她心疼宝贝的高定红裙,身上只披了件浴巾。 她径直走进闻斯臣的衣帽间,从衣架上挑了一件顺眼的白衬衫穿上,她一边扣着扣子,一边打量着这间男人的卧室。 房间里有不少医疗器械,康复辅助器械、理疗设备、特制的床垫,每一样都不是摆设,显然他为了复健,做出不少努力。 回到三楼,奥利奥已经在她的大床上沉沉睡去,林妈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守着。 见她进来,林妈妈起身,小声唤了一句:“太太。” 曲凝轻轻点头:“您去休息吧,辛苦了。” 等林妈妈离开后,曲凝才转身走进浴室,重新洗漱了一番。 回到床边,她静静地望着熟睡中的奥利奥。 孩子睡得安稳,小小的身体蜷在柔软的被窝里,睫毛浓密,唇角还挂着一点奶香味未散的天真。 曲凝俯下身,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为他掖了掖被角,眼神柔软下来。 她是真的爱这个孩子。 也正因为他的到来,她才无数次在深夜里懊悔,当初为什么要在瑞士那么冲动,去招惹闻斯臣,卷进闻家。 翌日清晨,窗外照旧暴雨如注,哗哗声仿佛在耳边奏起了一整支催眠曲。 曲凝窝在被子里,懒洋洋地不想动弹,连平日准时起身的意志力也被这场雨压得没了踪影。 因为闻斯臣回来了,她这个总经理的位置还能坐多久都是未知数。 奥利奥已经醒来,坐在床头安静地玩着玩具,小小一团,像只乖巧的小猫。 曲凝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 奥利奥察觉到她醒了,立刻丢下玩具,小身子一扭一扭地凑过来,整个人赖在她怀里哼唧唧,撒娇要她起来陪玩。 曲凝被他缠得没了脾气,亲了亲他的小脸,无奈叹了口气,只能伸手拿起床头的电话,按下内线:“林妈妈,您能上来一下吗?奥利奥醒了。” 奥利奥被林妈妈带下楼后,曲凝又在床上赖了一个小时,才慢悠悠地下楼吃早餐。 别墅恢复了往日的清静,昨日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消失了大半,她没去公司,助理齐阳和洪睿早已等候在客厅,一见她下来,立刻迎了上来。 曲凝问道:“你们老板回来了,去2楼见过了吗?” 齐阳和洪睿对视一眼,直接道:“先生暂时还没有打算接手公司的事务。” 这两人是闻斯臣一手带出来的心腹,比她还早一步得知他在瑞士苏醒的消息。曲凝心知肚明,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还能将这两个助理长期留在身边。 洪睿道:“曲总,下午还有一场会议,照旧吗?” 曲凝点头,走向餐厅,“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接手,等他自己发话。我这人没那么不识相。” 现在闻斯臣要扮演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人,她就只能继续在前头冲锋陷阵,替他稳住阵脚、扛下风雨。 谁让他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吃完早餐,处理完一早的公事,曲凝走上二楼,推门前先敲了两下。 门没锁,她推门进去,就看见闻斯臣满身汗水地撑在桌边,手臂用力,额角的青筋绷紧,拐杖东倒西歪在地上,显然是摔过。 他回头扫了她一眼,眉眼冷淡,没说话。 曲凝蹙眉,快步过去扶住他。 她将他慢慢搀到沙发上坐下,他没拒绝,只是气息微重,浑身肌肉紧绷,像是要将那点残存的力气死死撑住似的。 “为什么不联系康复老师?”要一个人这样逞强。 闻斯臣去过旁边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 他眼眸垂下,语气平平:“你找我什么事?” 曲凝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语气放缓:“管家说,下午闻家的人要过来。” “嗯。”他只轻轻应了一声。 她又问:“要不要准备什么?” 闻斯臣靠着沙发背,眼眸微敛,淡淡道:“不用,该来的,拦不住。不该说的,也别多说。” 曲凝轻点了点头,“我知道分寸。” 闻斯臣掀开眼皮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听说你和郑初柔吵了好几回?” 郑初柔啊?他的后妈。 呵。 曲凝坐直身子,理直气壮道:“对啊,她可真是太讨人厌了。” 一个继母,在她面前摆婆婆架子,她是闻斯臣老婆,不是她儿媳,郑初柔还真的拿捏不了她。 反正,她从小练就的本领,就是斗后妈。 【观文指南】[橙心][橙心][橙心] ·不是甜文,微微微虐,HE ·主角人设不完美,慢慢成长和进步 ·恋爱结婚生子需谨慎,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纯属虚构,不带入任何三次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我这是在调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