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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打

作者:燕昭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师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出了主屋,临烟问道。


    临夏摇了摇头,道:“回客栈,再从长计议吧。”


    正要出东院的门,临夏感觉皎巍似乎没有跟上来。


    回头一看,果见其站在院子角落的一间偏屋窗边,正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焦尾,怎么了?”


    皎巍没有出声,只是将食指放在唇边,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见状,临夏和临烟也靠了过来。


    “冒犯了。”临烟将灵力灌注于指尖,在窗纸上轻轻一点。


    窗纸便如同消失了大半,屋中女子的身形清晰地出现在三人眼中。


    屋中只有一张十分简陋的床和一个极小的梳妆台,跟庸府的雍容华贵有些格格不入。


    那女子戴着头巾,脸上说是苍老,不如说是……骇人。


    她的脸上满是抓痕,看样子像是昨日疯癫之时被抓的。


    只见她坐在窗边,沾取黛粉,用眉笔一遍遍地画着眉。


    她沾了又画,画了又沾,好像并不在意黛粉盒其实已经空了。


    “用了这支笔,你眼中便只有我一人了。”


    听到那人痴笑着开口,临夏才确定她好像仍旧疯疯癫癫的。


    “你什么时候来接我,我等你,我等你……”


    胡乱画了一通后,那女子似是十分满意,举着铜镜自我欣赏了一番。


    只见她笑容愈加狰狞可怖,从嘴角到脸颊,再到耳边,清晰的抓痕像一条深色的蛇,似是要从她脸上爬下来,从窗边钻出来一般。


    她发疯似的站起身,将手中的铜镜向窗边的方向掷来。


    临夏顿觉后背发凉,正要躲闪,但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好看吗?”


    “啊!”


    在铜镜啪地一声砸到窗框时,临夏也惊叫了一声,对着皎巍的脸胡乱拍了一通。


    看清身后之人,临夏火气噌得就上来了。


    “焦尾?你什么时候站到后面去的,吓死我了!”


    皎巍原本抱胸站在临夏身后,俯下身子凑在她脸旁。


    本意是想逗她一逗,不料被她一阵乱拍,只觉鼻子泛酸,脸上火辣辣的。


    皎巍捂着鼻子,一脸委屈道:


    “主人?”说完这两字后,下垂的眼尾竟不觉泛出了……泪花?


    “我不过跟主人开个玩笑,主人为何要打我?”


    “我打你?”临夏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皎巍,道:“你吓死我了!”


    谁知皎巍眼睛更红了。


    “欸,你哭什么阿?”见皎巍一脸要哭的样子,临夏一时有些不忍,语气也稍稍缓和,伸手就要去替皎巍擦泪。


    皎巍往后一闪,用摸鼻子的手背挡住临夏,声音顿时冰冷:“不用。”


    临夏有些恍惚,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皎巍似乎不喜他人触碰。


    还是……不喜让自己触碰呢?


    临夏收回手,道:“好了,要不是你吓我,我怎会拍你脸上。”


    皎巍自己揩了揩眼角的泪痕,语调恢复到像刚才一般的委屈,可怜道:


    “我无意让主人受惊,只是想跟主人说说话。”


    说话?说话需要凑到别人耳边吗,还在最紧要的关头突然来那么一句?


    “主人不问我刚才去做什么了吗?”


    皎巍刚擦完眼泪,这会儿嘴角又上扬起来。


    心中只觉,提上一世没白来,至少这次不用多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调查上。


    那他和临夏……他和这师姐妹二人就有更多师姐游一游盛京。


    看着皎巍又哭又笑的样子,临夏只觉这人刚才去吃药了,而且一定吃错了……问道:


    “做什么了?”


    皎巍侧过身,朝另一间偏房瞧了一眼。


    “那儿,我刚才去打探消息了。”


    顺着皎巍的目光看去。


    可能长年无人居住,年久失修,那偏房房门虽落了锁,但被推开了一条缝。


    约莫三个女子歪斜着脑袋,从上到下排成一排,趴在门缝上好奇地望着这边的三人。


    “你可打探出什么?”临夏收回视线,问道。


    “嗯,她们也向送饭的小厮打听的。”


    皎巍指了指身边这间房:“这里只有这一个女人,听说她昨夜疯的最为厉害,也是最晚被控制住的。”


    临夏:“那……其他人呢?”


    皎巍:“其他人病症较轻,今天都已经没事了,而这个女人从寅时就吵吵嚷嚷,摔摔打打,把她们都吵醒了。”


    “嗯……”临夏垂下眼,似是仍有疑惑。


    “她们知道其中缘由。”见临夏没再问,皎巍开口道。


    “什么?”临夏感到有些吃惊,语气疑惑。


    不是疑惑缘由为何,而是惊讶皎巍竟猜中了她的疑问。


    “其他人发病只有一天,而这女人每次都会发病两三天甚至更久。而且其他人来庸府之后的几个月,都没有再发病,而她呢,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照常发病。”


    “怎会如此?”临夏问道。


    “而且她发病时的症状正是发疯,所以其他人都没有当回事。”皎巍继续道。


    临烟也早已转过身,听到这句,赞同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


    “所以那些人以为她是久病之后想不开,患了”癫狂之症,这也是难免的。直到昨夜她们集体发疯,才觉察到此人只是比她们更早发病了而已。”


    “焦尾,是这样吧?”临烟说完,看了眼皎巍。


    “没错。”皎巍应道。


    临夏也点了点头,道:


    “是啊,她们被折磨了两年多,坚持到现在,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坚持到现在,所以应该还有人没有坚持到现在,就已经绝望了。


    接着,临夏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皎巍。


    对上临夏的眼神,皎巍立刻心领神会:


    “糟了!”


    只想着借助上一世的记忆,赶紧推进任务进展了,竟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皎巍率先跨步迈出,狂奔向主屋。


    “庸夫人,庸夫人!”皎巍拼命拍着庸夫人的房门,没有任何回应。


    他发力使劲一踹,房门仅仅晃了晃,自己却没站稳,被身后的临夏一把捞了起来。


    “你们两个退后。”


    临夏说着,掌心聚力,瞬间将房门一掌拍开。


    只见庸夫人已悬于横梁之上,面色紫青。


    临烟掷出灵力将白绫砍断,皎巍闪身上前,将人接下。


    “庸夫人,庸夫人。”


    皎巍蹲在地上,晃了晃怀中的人,可庸夫人没有任何反应。


    临夏探了探她的鼻息,示意临烟赶紧救治。


    临烟点了点头,将藏在外衣下的红色玉坠取出,那玉坠悬在半空,临烟掌中化出青色的灵力,灵力通过玉坠变作极耀眼的白色,随即缓缓输送到庸夫人鼻息中。


    “还有救吗?”皎巍抬头,看着临夏问道。


    “一定会没事的。”觉察到皎巍的着急,临夏半是安慰地说道。


    “会没事的,没事的。”


    巨大的自责笼罩着皎巍,他脑海中思绪万千,前世今生混乱地交织着一起,喃喃道:


    “本座明明可以救她的,为什么,为什么还是错过了,为什么……”


    看到皎巍眼神空洞漆黑,表情慌张凝重,额上还不停冒着细汗,临夏也顿时紧张起来。


    她赶忙再次蹲下身,握住皎巍的手臂:


    “焦尾,焦尾,你怎么了?”


    第一次见皎巍如此紧张,临夏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直到皎巍抖得不那么厉害,才缓缓把手放开。


    “临烟,怎么样了?”


    “师姐,救治及时,庸夫人已无大碍。”


    听到临烟如是说,加上皎巍漆黑的瞳孔渐渐有了亮色,临夏松了口气。


    “临夏,没事了是吗?没事了。”


    临夏?第一次听皎巍直呼她的名字,临夏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


    那感觉稍纵即逝,临夏应道:


    “嗯,没事了,庸夫人呼吸已然平稳,把她抱到榻上吧。”


    皎巍抱着庸夫人,缓缓起身。


    临夏在一旁护着,生怕皎巍没缓过劲来将人摔了。


    “师姐,庸夫人醒了,让她喝口水吧。”


    听临烟如是说,临夏这才瞧见,庸夫人眼睛微微张合,看着将她扶上榻的二人。


    临夏接过临烟递来的水,将庸夫人轻轻扶起,把水送入她的口中。


    “咳,咳……你们何苦救我,我早已不想活了。”庸夫人说着,泪水从她脸上滑落,落在衣襟上。


    “不过是重燃希望,接着坠入更为深不见底的失望罢了。那种感觉,我一次也承受不了了。何苦救我呢……”


    “庸夫人,你的苦,我们明白。“


    临夏轻轻拍了拍庸夫人的手,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


    看着庸夫人痛苦的样子,临夏也觉得心揪作一团。


    若不是听庸世才讲起,没人会将眼前的妇人,跟盛京那极为美貌高贵、人人赞叹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你们怎会明白,我经历的,远比你们想象得要多得多。只是,我不愿提起,也不会提起。我只希望那些腌臢的陈年往事,随我一起去了。”


    庸夫人泪如决堤,甚至不觉抽泣起来。


    “庸夫人,若你信我们,能否将实情告知,或许能解开你的心结。我们本是来助你的,不会将你的任何事告知旁人。”临夏道。


    见庸夫人仍有疑虑,临烟道:


    “夫人,若你不便开口,在下精于造境之术。我可一人探入你的神识之中。如此,所见所闻,不会有任何偏颇,你也不必再一次揭开伤疤。这样,或许你能好受一些。”


    庸夫人迟疑了一下,问道:


    “我该怎么做?”


    “你只需闭上眼,睡一觉,我便可以知晓你想让我们知晓的一切。”


    庸夫人:“这……所有的前尘过往,都可以看到吗?”


    临烟:“不,所见回忆的多少,由你把握。我只能看到你想让我们看到的记忆,而且是真实的,毫无粉饰的记忆。”


    临烟眼神真挚,如潭水般清澈无暇。


    庸夫人只对上一眼,便轻轻擦了擦眼泪,道:


    “好,我相信你们。”


    [鸽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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