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禾在半月楼吃了个饱。
那姓齐的弟子说得不错,半月楼的烧鸡的确味道鲜美,尝之不忘。
一口气点了四五只烧鸡,直到有些腻了,蕴禾才引出清泉净手,慢悠悠饮下一杯桂花露。
吃饱喝足,用苏见清的灵石付完账,她坐着青羽,很是闲适地飘回伏渊。
一路回到青竹峰,蕴禾奇怪地咦一声。
怎么有股血腥味?
她不过离开了一会儿,发生了什么?
青羽飘至竹屋前,蕴禾一眼便见趴在草地上一身是血的苏见清。
浓郁血气从他身上飘来,蕴禾瞬间捂住口鼻。
不是去见玄陵?怎么带了一身伤回来?
隔三差五的受伤,他不死谁死?
蕴禾恼怒查看苏见清的情况。
胸口原本好了大半的伤裂了,背后多了几十道鞭伤,严重的是,鞭伤里似乎蕴含了某种伤人神识的东西。被打上一鞭,识海便如同被铺天盖地的银针覆盖般疼痛。
瞧他的伤势,怕是要疼上小半个月。
仔细查看完,蕴禾决定不管了。
食铁兽就在此处,要是给他用药,苏见清醒来一准露馅。
疼几天而已,反正也死不了,就这样吧。
招来青羽,蕴禾往后一仰躺上去,枕着星光悠哉悠哉睡去。
……
苏见清一睁眼,晨曦映照侧脸,清隽秀雅的脸庞镀上一层金光,眸中一轮红日徐徐跳出山巅。
仙鹤结伴飞翔,身影从红日前掠过。朝霞铺了满天,和风穿林而过,竹涛阵阵,声如雅乐。
苏见清动了动身子,膝盖拄地跪坐而起。
身上的伤仍在作痛,识海内的疼痛密密麻麻时刻不停一个简单的动作便令他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沁在伤口,疼痛中增添一丝火辣,很是难捱。
目光巡睃,他看见不远处睡得正香的食铁兽。
胖团子趴在一尺高的青竹上,带着伤的后背朝天,浑身上下沾满了草屑,一片竹叶粘在嘴角,随着呼吸起伏。
在它身后,几棵长势颇好的青竹被破坏殆尽,长一截短一截,竹叶飘得到处都是,竹节乱七八糟地堆在一旁,上头还残留着几个牙印。
即便是未能亲眼见到,也能想象出小家伙拆家的样子。
苏见清眸光微动。
坐着缓了片刻,他抹去额上汗水,捡起一旁掉落的长虹,拄剑站起,缓步往竹屋走去。
苏见清的住处很简单,一扇窗,一张床与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一张竹桌和竹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
苏见清褪去衣物,布料与血肉拉扯出粘腻血丝,他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以灵力化水,冲洗后背干涸血块。
清洗完毕,苏见清从芥子囊内取出一株灵药,直接塞进嘴里。
灵药的味道并不难吃,口腔内弥漫着浓重的草木清香之气。
吞咽后,苏见清另拿了套衣衫换上,旋即盘腿打坐,吸收药力,顺道调息。
半个时辰后,苏见清睁眼。
后背鞭伤略有好转,唯独神识内的伤,仿佛连绵不断的阴雨,细细密密落在识海中,生出无数股刺痛。
苏见清适应片刻,缓步走出竹屋,准备去看食铁兽的情况。
双足踏上草坪,目光一扫,捕捉到食铁兽酣睡的身影。
苏见清正要去看它的伤势,空中蓦地响起一道脆如铃音,又似泉水击石的女声。
“师兄。”
不远处的食铁兽听见声音,耳朵抖了抖。
苏见清当即挥出一道灵力,封住它听觉,见大团子身子动弹两下继续沉睡,礼貌对从天而降的少女颔首,“师妹。”
褚潇潇跳下灵剑,裙摆犹如开在空中的白莲,腰封用金线绣着樱花,勾勒出少女姣好曲线。
墨发用粉玉桃花簪半挽,为活泼灵动的气质增添两分清雅。
“师兄,你伤势如何了?”
苏见清嗓音清淡,“劳师妹记挂,并无大碍。”
他换了身衣衫,除了面色苍白外看不出异样,但噬魂鞭乃是门内排名第一的刑罚,怎么可能如他表现出来的若无其事?
褚潇潇咬唇,素手一挥,面前凭空摆了数个瓷瓶,“师兄,我这儿灵丹灵药多,你……”
“不必了。”
苏见清礼貌打断,神色疏远,“不劳师妹破费,我自己去药堂即可。”
褚潇潇嘴唇一弯,委屈开口,“师兄,我们是嫡亲的师兄妹,不过几瓶药而已,你连这都不肯欠我的。为何从小到大师兄都对我不假辞色,可是我无意间做了什么惹怒了师兄?若是如此,我向你道歉。”
“师妹很好,并无不妥。”
苏见清平声,“只是我习惯了独身一人,不喜与人亲近。这些丹药师妹还是收回去罢。”
从幼时开始,他的确一直都是一个人。
她与师兄弟们嬉戏玩闹,练习剑术时,苏见清从不参与,而是不畏风雨,日复一日地独自修炼。
褚潇潇不情不愿地收回丹药。
“师……”
苏见清将之打断,“我还要养伤,师妹若是无事,便请先回罢。”
逐客令下得这般果断无情,褚潇潇脸上有些挂不住,贝齿咬住下唇,不甘却不得不开口,“那我就不打扰师兄养伤了。待师兄伤势好转,我再来看望。”
话落,她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青竹峰。
蕴禾躺在青羽上,双臂枕在脑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啧啧两声。
这苏见清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方才那姑娘姿色虽不及狐族的绝色天娇,却也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还是他师妹呢,竟也这般毫不留情。
这样冷清的性子,他是怎么为玄清域牺牲四次的?
蕴禾想不通。
这时,苏见清走到食铁兽身边蹲下,指尖颇有些忧虑地顺了下它头顶绒毛。
睡了这么久,不会出事吧?
它的伤还未好呢。
下一刻,在苏见清的注视下,食铁兽张开眼睛,慢吞吞翻了个身。
后背的伤撞在身下青竹上,它疼得大叫一声,眼泪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蕴禾扶额,暗暗骂了一声,这蠢货。
苏见清一惊,伸手去扶它,识海里的疼痛倏地爆发,他额上瞬间冒出冷汗,头重脚轻朝下栽去。
一人一兽摔成一团,青竹噼里啪啦炸开。
苏见清时刻记得食铁兽的伤,落地前抱着它软乎乎的身子翻转,后背重重撞上草坪,鞭伤似是裂了,疼得他嘴唇一刹惨白。
食铁兽压在他身上,黑眼珠里冒出受惊的泪花,呜呜呜地低咽着。
蕴禾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不太想承认那个哭唧唧的蠢货是她的替身。
一丝妖力从指尖延伸到食铁兽身上,它眼珠一亮,从苏见清身上爬起。
毛茸茸的触感离开,苏见清竟有几分怅然若失。很快疼痛的浪潮涌来,让他脑海空茫,来不及去感受别的。
缓了一会儿,苏见清坐起身,第一时间问食铁兽,“怎么样,伤裂了吗?”
在蕴禾的控制下,食铁兽对他摇了下头。
苏见清微怔。
方才他摔倒时,食铁兽的反应无措又笨拙,像个刚刚出生,面对世界一片茫然的小兽,如今却恢复了些许灵动。
是因为方才还未睡醒?
收回妖力,蕴禾望着湛蓝苍穹,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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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肚子。
昨日离开半月楼时,她点了几只烧鸡带走,现在有些饿了。
回味着烧鸡的美味,蕴禾舔了舔唇角,从储物手链里取出一只烧鸡。
她这储物手链品质上佳,烧鸡犹如刚出锅那般热气腾腾的。
蕴禾坐起身,掰了只鸡腿,一口咬下一块肉,她眼睛幸福地弯起。
这一松懈,食铁兽又变回最初呆愣的模样,下意识去寻找食物。
它钻进青竹堆里,高高兴兴地拿起一根竹子。
见它吃得正香,苏见清也觉出饿意。
他如今有伤在身,哪怕是动一下,识海里的疼痛便排山倒海般压来,实在没有精力弄吃食。
好在芥子囊里还有几瓶辟谷丹。
苏见清吃了一颗,腹部升起暖意,饥饿感瞬间消失。
只是……
他拧起眉。
怎么总觉得有股烧鸡味?
应当是错觉。
苏见清闭眼打坐。
阳光夹带暖意,照在身上格外舒畅。这种天很适合入眠,但无时无刻的疼痛让苏见清时刻保持清醒。且他总觉得鼻端的烧鸡味越发浓郁。
无奈之下,苏见清只得睁眼。
食铁兽仍在乖巧进食,竹林一如既往,并无异常。
他远眺山脚。
青竹峰外不知何时停了两道身影,一人说:“连褚师妹都被苏师弟赶出去了,你说他能让我们进去吗?”
另一人无奈,“齐师兄,无人说褚师妹被赶走。”
“是没人说,可师兄弟们都有眼睛啊。”齐岱有理有据,“褚师妹离开青竹峰时眼睛里可带着泪花,若不是被赶走的,她哭什么?”
“师兄,不可人云亦云。”
方若望语气微沉,“我们是来看望苏师弟的,褚师妹如何与我们无关,快些上峰吧。”
齐岱仍是犹疑,“苏师弟能让我们上去吗?”
峰上竹林涛涛,微凉的声音道:“二位师兄请进。”
齐岱一惊,嘴唇将将张开又闭拢,与方若望传音。
【我们方才说的话都被苏师弟听见了?】
方若望有气无力斜他一眼,唤出灵剑。
他伤势未愈,脸色直到今日依旧苍白,齐岱不敢劳累他,急忙召唤灵剑,带着方若望上了青竹峰。
落在竹屋前,盘坐在地的白衣剑修微微颔首,“齐师兄,方师兄。”
方若望和齐岱还礼,“苏师弟。”
苏见清:“青竹峰并非我独有,二位师兄若想,随时可进,不必询问我的意见。”
青竹峰本就是伏渊派给弟子们居住的,只是位置偏僻,鲜有人愿意入住。自从苏见清在此处建洞府后,更无人愿来。
此言一出,齐岱有些尴尬,知道方才的话都被苏见清听见了。
他一向直来直往,干脆告罪,“方才是我胡言乱语,师弟若心有芥蒂,只管打我两下出气,我绝无怨言。”
苏见清摇头,长睫微敛,“师兄不必在意。”
语罢不再开口。
气氛略显凝滞,方若望拿出一瓶丹药,“我有伤在身,这几日多亏了齐师兄去药堂拿药。数量有些多,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用不上,师弟若不介意只管拿去。”
清秀脸庞带着笑,方若望含笑开口,“效果还不错,我刚回伏渊时差点连气都出不了,不过三四日,便能下床走动了。”
白瓷瓶上勾勒一棵九叶灵草,最下方纹着药堂的纹样。
九转玄灵丹。
能拿出这药,可见方若望的诚心。
有了它,食铁兽背后的伤两日便能痊愈。
苏见清薄唇微抿,语气为难,“不知可否劳烦齐师兄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