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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胸口小痣

作者:鹤归青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景贤且说,何事?”谢泫对这个小自己一岁的发小向来有求必应。


    至于其余几人,早在听了崔景贤的话时,就嘻嘻哈哈地凑了上来。


    郑兰庭率先打趣道:“景贤,你莫不是要让闻音娶了你三妹?”


    “哈哈哈崔靖斐可是个母老虎!我闻音兄乃温润公子,可不是什么武松!”另一人也跟着笑道。


    几人笑作一团,被打趣的谢泫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漪和崔靖斐恰巧就是这时踏入了喜房之中。


    “诸位聊什么呢?笑声这般爽朗,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的新郎官不是景贤哥哥呢。”谢漪掩唇笑道。


    谢泫许久未见她笑的如此开怀,一时间竟看直了眼。恍惚过后,他才命金玉娶来自己的蜀锦披风,亲自为谢漪披上,还温柔地系了个八字结。


    “阿兄,如今尚还是酷暑。”谢漪哭笑不得。


    谢泫用玉白的关节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那也得小心着凉。”


    崔靖斐看着面前的兄妹二人关系如此亲昵,眼中顿时生出几分羡艳,“闻音哥哥真关心阿月姐姐。”


    “这话说的,你二哥哥我难道不关心你吗?”崔景贤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对这群素爱捣乱的发小抱怨道:


    “都怪你们胡说八道!我原先要和闻音说正经事的!”


    崔靖斐冷哼一声,崔景贤却是朝谢泫作了一鞠,正色道:


    “闻音兄,因族中长辈反对,清嘉虽与我成婚,却并未上我崔氏族谱。如今与她在姻缘谱上书名,乃我唯一所愿,也算是我对清嘉的一番弥补。”


    “故请闻音兄代我前往千香寺,向玄清法师请下姻缘谱,书上我与清嘉名姓,此等大恩大德,若能偿还,我崔景贤愿以命抵之。”崔景贤话音刚落,便撩开衣袍作势要跪。


    “景贤言重!”谢泫连忙扶他站直。


    姻缘谱,乃上京名门望族、达官显贵们于新婚前夕,夫妇二人携手爬上千香寺的九九八十一阶青石云梯,向玄清法师请下的一卷竹简。


    传言凡是在上面刻上名姓的伴侣,至死都不会分离。


    “区区小事,恰逢我这几日休沐,明日我便去千香寺,替景贤你将这件事办了。”谢泫一口应下。


    崔靖斐却是不乐意,“二哥哥,那姻缘谱上有名有姓的,哪个不是出自名门望族,皇室贵胄?那赵清嘉一介村妇,怎配上姻缘谱!”


    “崔靖斐!”崔景贤也怒了,居高临下气愤道:“清嘉是你二嫂!你别一口一个村妇的乱叫!你将来也是要嫁做人妇的,若是届时你小姑子待你这般,你心里会否好受!”


    崔氏兄妹年龄相仿,自小便爱拌嘴,众人登时不知是劝好还是不劝好。


    还是喜婆从新房内间走出来,对崔景贤提醒道:“郎君,还请速速入洞房,以免误了吉时。”


    “哼!懒得同你计较!”崔景贤迈开长腿,径直走向新房。


    崔靖斐痴痴望着阿兄步入新房的背影,死死咬着下唇,终是忍不住,呜咽着跑了出去。


    新房内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有些尴尬。


    正值亥时伊始,满城宵禁,按理说不许外出。


    但世家子弟向来不遵循皇朝制度,仅凭绣有谢氏图纹的马车,便可在这京郊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崔三娘到底是孩童心性,一如幼时那般娇纵。”马车上,谢泫忽然道。


    谢漪坐在他身侧看书,闻言,抬眼望向身侧与她模样有三分相似的男子。


    “阿兄,莫要怪靖斐娇纵。”她由衷道:“若是阿兄有朝一日大婚,佳人在侧,我只怕是会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可崔氏兄妹与你我不同。”谢泫揽过她侧脸,鼻尖轻抚她耳畔,“他们一嫁一娶,是寻常兄妹。咱们二人却并无血缘之亲。”


    知晓这件事实属偶然,却是涉及谢氏辛秘。


    谢泫一阵痛心,“让你嫁与萧策,是我毕生之痛。”


    “阿兄莫要自责。”谢漪双手攀上他后背,“你已人前立誓终身不娶,若我再这般,定会引父亲生疑。再者,若是让你娶了旁人,只怕会更令我心痛,既然如此,我倒宁愿我委身萧策”


    嫁与萧策,是她与谢泫走的一步险棋。


    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便注定不能在阳光下长相厮守。既如此,便要选定一挡箭牌。


    这人不可是世家门阀,世家之间和睦百年,将来不好翻脸。


    这人不可官职低微,以免嫁过去要用嫁妆扶贫,还要被吃绝户。


    这人也不可对妻子忠贞不渝,最好早就有了心爱之人,免得他们的事被他察觉。


    于是出身寒门、却以军功封王的萧策,就这样入了谢氏双璧的眼。


    他是他们精心选定的一枚棋子,用于掩盖这段囫囵。


    “阿兄,我要与你一同去千香寺。”谢漪道。


    谢泫颔首,“我正有此意。但——你无故离开晋陵王府,若是叫父亲知道了,只怕不好交代。”


    他们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谢泫问:“你最近可有与萧策有过争执?”


    这个问题正中谢漪下怀,她不紧不慢地从袖口中取出一方手帕,放在喉咙与手腕位置仔细擦拭。


    只是片刻,那两处的水粉便被擦去,从谢泫的视角看去,望见他视若珍宝的谢漪喉间与手腕上一片青紫。


    “这——是萧恨水掐的?”明明是疑问的话语,却生生被他说的笃定。


    “是。”谢漪答:“他疑心我害白柳絮腹中胎儿,便以此来给我个教训。”


    这也是为什么今日她瞒着萧策来吃喜酒,萧策却未曾点明的原因。


    “啪”的一声,谢泫生生握断了马车椅背。


    “就算白柳絮一事是我授意,他萧策又凭什么敢如此待你?”


    他官居尚书令,总揽朝纲,承受诏命。区区一个草莽将军,又有几条命,敢让一乡野村妇的野种凌驾于谢氏嫡女之上?


    “阿兄,你手可疼!”谢漪焦急地抓过那双修长的手,却被反握。


    “阿月。”谢泫笑着看向她,“等着,阿兄替你讨回公道。”


    半个时辰后,已返回临时歇脚官驿的萧策方才沐浴完毕,忽的听见探子来报:


    “禀王爷,明光将领命属下前来告知王爷,白姑娘的别院起火了!”


    待到萧策匆忙换了衣物骑马出门,却被一巡检拦住,“关伪防奸,不许借带,违者治罪!晋陵王此行何处!”


    萧策用长剑轻轻一挑,便将那人甩开,“混账东西!连本王也敢拦!你有几个脑袋!”


    白柳絮的别院离官驿有一段距离,萧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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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胯下骏马疾驰良久,他才堪堪望见那二进小院。离去时风平浪静,此一见火光冲天。


    “明光,去取本王弓箭来。”萧策鹰眼直直看向主屋瓦砾上方那疾行的黑衣人,接过明光递来的弓箭,拉弓如满月。


    “咻——”的一声,箭矢划过黑夜,月色如水,那黑衣人似是早有准备一般,侧身一仰,便躲过了萧策一击,却也不免因此乱了阵脚。


    萧策趁机飞身而起,与黑衣人扭打在了一起。


    白柳絮傍晚才搬进的这郊外宅中,此人夜深人静之时就出来放火,萧策断定,这人一定是与他相熟之人。


    二人均未佩戴武器,赤手空拳地交着手,萧策却看不出他师承哪派,只好招招虚打,找准时机,便要去揭他掩面黑布。


    然而却被那黑衣人扭头一躲,萧策的手只抓到他胸口衣襟,只一用力,泠白的月光登时照在了那人白皙的胸膛。


    萧策在军中以鹰眼著名,只一眼,便看到那人的左胸心脏处,一枚小痣格外显眼。


    黑衣人似乎也被他这一下弄得心惊,当即甩出杀手锏。


    一阵烟雾过后,萧策再度睁开眼,眼前却再无黑衣人身影。


    “王爷,还追吗?”明光带上几名禁卫飞了上来。


    “不必。”萧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右肩处一阵疼痛,他将手轻轻抚了上去,毫不意外地摸了一手血。


    原来是那黑衣人临走前还给了他一刀,许是想要划他脖颈,慌乱之间划歪了,这才伤了他右肩。


    他正要起身,忽的一道闪电划过长空,霎时便大雨倾盆。


    许是老天垂怜,这场大雨彻底浇灭了别院的火。


    萧策受了伤,再看向那几名禁卫,脸色愈发沉重,“今夜本不是什么大事,无需尔等露面。明光擅自调兵,回去领罚。”


    明光这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是!”


    萧策这才拾起长剑走到白柳絮面前。


    火势未大之时她便被值夜的丫鬟救了出来,此刻正披着被子缩在庭院墙角,颤抖着撑着一把油纸伞。原先白皙干净的小脸上,多了许多被烟熏过的痕迹。


    “……萧郎?萧郎你终是来了!”白柳絮哭着扑到了他怀中,紧紧抱住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一腔委屈都化作眼泪哭个干净才好。


    “萧郎,他们来了好多人,我好害怕。”白柳絮肩膀耸动着,语气中带着哭腔,“他们是朝着我来的吗?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们目的在我,不过是想借你恐吓我罢了。”萧策搂住她,“絮絮,你受委屈了。”


    他开始反思,自己会否太过敛去锋芒。


    身为大梁唯一的异姓王,军功盖世,连大权在握的太后也需让他三分。


    白日里崔景贤授意管家带他走小路一事,念在对方年岁尚小,萧策不同他计较。


    但今夜纵火一事,或许是他一味的谦卑,这才让那些人钻了空子,让他们觉得他萧策好欺负。


    而事到如今,他最想搞清楚的就是,方才与他交手的黑衣人是谁。


    不知怎的,萧策忽然想起,凯旋那夜,他在谢漪房中看到的那副画——


    在那副没画完的画中,男子精壮的胸膛,与其胸口处显眼的小痣,似乎都与今夜的黑衣人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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