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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1

作者:冬之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漫天黄沙下,烈阳模糊。


    大型治沙锁边工程在名为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如火如荼进行。


    这项锁边工程自1978年开始,到目前已经开展了四十多年。沙漠边缘也迎来了一代代技术创新和不辞辛苦的治沙人,而今年即将迎来完结。


    “辛苦了。”


    志愿队队长古丽走过来,绿色马甲在阳光下反着光,贴心为队员们递上水杯,干燥的空气多了些湿润水汽。


    正在干活的应溪听到声音,停了下动作,透亮的汗水自她发红的脸颊滑落,掉在绿意里。


    “谢谢古丽姐。”忙完手中这一棵,忙不迭接过水杯吨吨灌了起来。


    喝的有些急,一些水流落进了沾满沙尘的衣领里。她也不在意随意抹了把,厚重的黑发盘在脑后,跟随仰头的动作挥洒出一些沙粒。


    她这样子算不得体面,让古丽不禁想到三年前第一次两人见面的场面。


    那时候的应溪肤白貌美,头发微卷着,扎眼的名牌LOGO在阳光下闪着光,哪像现在褪去装扮,只剩下劳动人民的质朴。


    “预计今年十一月末锁边工程就会结束,你也可以回沉京过好日子了。”


    应溪是沉京大学特派人才,帮助塔克拉玛干附近村庄脱贫致富的,知道这里治沙缺少人手,闲来无事时会来帮忙。


    提到结束,女孩姣好的容颜闪过一丝抗拒,她笑了下,把杯子还给古丽,声音在热浪荒原里格外宁静:


    “锁边工程会结束,但不代表我会离开这里。”


    说这话时她笑意盈盈地,把城里姑娘那股子清纯美好的劲儿全显现出来,古丽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


    如果没有难言之隐,谁会刚大学毕业就来到西北荒漠度过美好青春,更何况是应溪这么乖的姑娘。


    说话间,大马力高底盘的路虎大G奔驰在不远处的公路上,强烈的震动带动沙尘,突然车后轮砰地一声强制停转。


    正巧停在志愿队附近。


    听到了声响的大家,秉持着好奇回头,阳光刺眼,蓝色车牌上京A字样却惹得人瞪大双眼,发自内心惊叹一句。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能在大荒漠看见沉京的牌子。”


    一队员忍不住感叹。


    “加一。”另一位附和。


    西装革履的司机下车查看,发现车胎爆了后焦急挠头,整个人很快被热浪吞噬,变成“小红人”。


    和车后座的人说了什么,点头哈腰地,迈着步子朝志愿队走来。


    大家今天的工作差不多都已经做完,在做最后的收尾,古丽把工具放进后备箱,身后冷不丁出现道人影。


    在看清是谁后心里猜了个七八:“需要帮忙?”


    司机满脸汗水,时不时看眼手表又回头看停留在路边的车,点了点头。


    “请问你们要回城里能否捎带一下我家老板,他赶着签合同。”


    对于顺手推舟的好事古丽没什么不愿,耸了耸肩说好,把工具摆放整齐后对敞开的面包车门努了努下巴:


    “喏,坐那儿就行。”


    应溪拿工具回来时正好撞见司机离开,视线追随他回了爆胎的车辆,轻轻把铁锹放进备箱。


    “古丽姐,他来做什么?”


    没有人不八卦,饶是应溪这样清冷安静的性子。


    清点了下工具,确保没有缺失,古丽伸长手臂把着备箱门往下一扽,车身砰地震颤,备箱门紧锁。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她回头看了眼难得一见的沉京车牌,啊了声。


    “搭顺风车的。”


    应溪点点头,跟着她上车,按照习惯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


    她昨晚熬了个通宵,今天一早又赶来做志愿活动,如今紧绷的精神稍稍放松,疲惫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眼皮沉重。


    盖了件外套在脑袋上遮挡阳光,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迷糊间她感受到车身微微倾斜,有脚步在上面移动,经验告诉她这是上来了人。


    身旁的座椅倏地一沉,比关门声先来的是扑鼻的柑橘香,久违唤醒应溪沉睡的记忆。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脑袋完全埋进衣服里,试图以此驱赶那难以忽视地味道。


    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光是想一下心就疼的程度。


    熬了夜的脑子过于沉重,应溪想着想着被困意卷进无意识的海洋。


    她睡得不熟,偶尔能听到古丽和他们交谈的声响。


    “你们是本地人?”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陈祎会每日观看各类新闻,实时掌握最新信息,有关治沙工程的也有所涉猎,如今偶然遇见,少不了进一步了解。


    古丽点头又摇头,沾在头发里的沙粒随着她的动作天女散花似的洒下来,深邃的眼眸里是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我是本地人,他俩还有后座睡觉的姑娘都是沉京大学派过来支援的人才。”


    能存活到这个年代的面包车多少都有些毛病,沙漠路途颠簸,叮铃咣当的车厢快要散架,频繁的发出高频震动。


    车子拐了个歪,补觉蒙头的应溪由于惯性往旁边倒,衣服遵循地吸引力落在地面,清丽容颜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感受到强烈刺眼的太阳光,羽睫轻颤,眉毛轻蹙着,嘴里也不耐地啧了声。


    头下枕的东西有点硬,应溪动了下调整姿势,无奈怎么动都不舒服,身下的“抱枕”又变得不听话,隐隐感觉有什么在推她的脑袋。


    她睡得烦,以为是乱跑的头发,小脾气上来不顾三七二十一啪地一声打掉,整个人往上靠。


    随着她的动作,那道令人厌烦的柑橘味越发浓厚,应溪挪动着身子逃离,味道却越来越近。


    最后干脆摆烂,任由它侵染全身。


    人不会无缘无故讨厌一件东西,在讨厌之前是放不下的难以用任何言语表达的喜爱。


    讨厌柑橘味的背后是应溪曾经很喜欢柑橘。


    或者说,她很喜欢有柑橘味的那个人。


    睡着的脑子也不消停,胡思乱想的运作着,从逐渐离去的面包车到坠落滑雪场时翻滚的天地,好的坏的那些尘封的旧事随熟悉的味道一并挖掘。


    模模糊糊间车子向前倾了下,车门拉开,生锈的铁门发出难听的刺啦声。


    目的地很快到达,一行人淅淅沥沥下车,古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也跟着走。


    余光瞥到车后座,看到了令她怎么也想象不到的景象。


    应溪的脑袋放在男人的颈窝,手紧紧攥着人胸前一看就贵的布料,眉头皱着,哼哼唧唧不停往怀里缩,就差把腿放上去。


    “天呐!”打量了眼男人冷意的神色,知道来自沉京的老板身份不简单,拍了下大腿,赶忙将未清醒的姑娘往另一侧倒。


    “抱歉先生,她不是故意的。”


    现在的年轻人都算计着享福,只有应溪像跟不上时代的骡子,哪里有活哪里干。


    今天甚至莫名其妙的坐车就睡着了。


    陈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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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站在外面等待时不时看眼手表,面对古丽的道歉男人礼貌点头,语气疏离地表示无碍。


    下车前,他又一次望向倒在后座的姑娘,敛着眉,眼底阴沉:


    “她每天都这样?”


    古丽以为他在怀疑应溪是装睡,忙不迭解释只有今天。


    “昨天晚上她看了一晚上的文献,今天又来帮忙治沙想来是累坏了,绝没有占你便宜的想法。”


    对于她的解释男人没做表示,只是临走前又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下车路过垃圾桶,从怀里掏出手帕扔进去。


    车门关闭的声音震的应溪惊醒,弹坐起来看向已经空荡的车厢,没形象地揉了揉眼。


    触及到光滑皮肤动作停顿,缓慢放下查看起自己的手。


    那本在劳作而沾染的尘土不知被谁擦的干干净净,露出原本的白嫩青葱。


    “古丽姐。”应溪一边唤人一边拉开车门,跳下去寻找“田螺姑娘”,左右转了一圈才发现这里不是她们的宿舍。


    顺着指引牌她进入一栋建筑里,里面人头攒动,拼了命的往会议室里瞧。


    “古丽姐。”应溪找到看热闹的古丽,平淡表情里出现疑惑,不明白大家都在欢呼什么。


    看到她来,古丽亲昵为她捋平睡毛的头发,笑着解释:


    “里面是从沉京来的大老板,专门来给咱们捐献设备的!”


    做好事就做好事,应溪不明白大家激动个什么劲儿,又不会在捐款书上写她们的名字。


    这话古丽不爱听,破天荒为陌生人说起好话来:“你是不知道,那大老板是坐咱们志愿队的车来到这里的,你还把头枕人肩上睡觉呢。”


    “不过那老板看着冷,脾气却不错,到站才把你推开。”


    古丽没说推开的人是自己,怕应溪对这位老板产生不好的印象。


    本来应溪还在事不关己,听见自己对人造成麻烦后白皙的脸颊爆红,低下头羞赧不语,充当起了蘑菇。


    沙漠边缘小城难得来外地人,不管是想感谢他的工作人员还是单纯凑热闹好奇的群众都堵在会议室门口,垫着脚尖一睹大老板的真容。


    应溪靠在不远处的墙壁,白色衬衫勾勒出姣好身材,伸手扑了扑上面的灰尘,安静等待古丽口中那位大老板出来。


    她得给对方道个歉,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捐赠仪式没举办多久,在应溪无聊抠指甲的时候人群躁动。


    循着声望去,只见一高大男人面对人潮波澜不惊,冷痞又慵懒的气质自动劈开人群,却被古丽半路截下。


    “孙先生,真是感谢你为西北做贡献,为了特别感谢您我们准备了美食,您看否有时间?”


    抛开志愿队队长身份,古丽也算当地的小领导,一直想着傍个大款帮助家乡建设,这会儿好不容易让她逮到一个,可得好生招待。


    孙最没回答,视线定在她身旁的人身上,清冷又平淡地。


    注意到他的眼神,古丽“人精”似的把应溪往前推,介绍起这位就是刚才把您当抱枕的姑娘。


    说着,给应溪使眼色:“不是要和人道歉?”


    学着孙最,应溪也没回答,怔愣回望对方,那熟悉的眼神仿佛生长力旺盛的荆棘,只一眼便在心上生根发芽,每呼吸一下都痛不欲生。


    见她眼尾发红,男人混不吝地抬起舌尖抵了抵脸侧,抛去强装的沉稳,单挑着眉语气吊儿郎当,率先打破僵滞,一字一顿带着玩味: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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