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两个id后,谢欢意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解气地为许亦泽拍手叫好。
见她上线,许亦泽弹了个组队邀请,带着她找那位喂鸡哥报仇。
考虑到她的水平,他会先把人打倒,等对面放不出技能的时候,再扔给谢欢意,由着她发泄处置。
谢欢意虽然菜,但并不是省油的灯,攒了一下午的气,她才不会让他痛痛快快地over掉。
于是地图中就出现了这样滑稽的一幕。
谢欢意用自己的新手装备,费劲巴拉将他打到只剩一丝血条,然后换上最漂亮的一套皮肤,开始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小人跳舞。
跳到后面没意思了,再大手一挥地了结他。
……
杀伤力不高,侮辱性极强。
就这么过了七八局。
喂鸡哥实在受不了了,在公屏上认怂道歉:【放过我吧大姐。】
【雨天忧郁喂鸡:您和您男朋友都杀我45次了,也算扯平了吧。】
谢欢意阴阳怪气:【叫谁大姐呢?我可是小学生。】
【雨天忧郁喂鸡:错了错了,我是小学生。】
【雨天忧郁喂鸡: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的一般见识了。】
【悲伤小猫:以后见到我小猫姐要绕道走,懂?】
【雨天忧郁喂鸡:懂懂懂。】
【悲伤小猫:好了,退下吧。】
仿佛是怕再被追着打,都没等她说完这句,对方已经火速下线了。
谢欢意点开和许亦泽的私聊框,得意洋洋地翘起尾巴:【那人也没多厉害嘛。】
【摸摸猫猫头:嗯,我们欢欢最厉害。】
【悲伤小猫:还可以,一般般啦:D】
【悲伤小猫:对了,我妈叫你明天来我家吃饭。】
【悲伤小猫: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让我妈给你做。】
【摸摸猫猫头:糖醋小排和毛豆烧仔鸡/吧。】
【悲伤小猫:好巧哦,你怎么知道我也想吃这个。】
当然是因为你前天在我耳朵边唠叨了十几次。
许亦泽在心里答,打出来的字却是:【口味被你传染了。】
【悲伤小猫:嘿嘿,是不是还想再来一碗消暑解凉的桂花冰酒酿啊。】
【摸摸猫猫头:……是。】
【悲伤小猫:那就这么说定了哦。】
【悲伤小猫:我要去看小说了,明天见哦,许泽泽。】
【摸摸猫猫头:早点睡,别又偷偷躲被窝里哭。】
谢欢意全然忘了自己中午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儿,不服反驳:【我才不会呢。】
下面还跟着一串奇奇怪怪的表情包。
许亦泽一张张保存下来,直到她头像变成灰色,才退出聊天界面,切换回频道公屏里。
杂七杂八的闲聊刷得飞快,他翻了好一会儿,找到喂鸡哥之前说的那句——
您和您男朋友都杀我45次了,也算扯平了吧。
谢欢意估计是没注意到,不然不可能没有反应。
但他注意到了。
许亦泽截了张图,嘴角挑起满意的弧度。
-
期末考得不好,接下来那段时间,谢欢意都表现得特别乖,也不出去乱跑了,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完成作业。
八月中,受季风气流影响,漓江迎来连雨季。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坏消息。
谢爷爷饭后突然晕倒,被救护车送进了中心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除去老年人常见的高血压,还在他肺部发现一个肿瘤,不过是良性的,切除后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谢欢意上小学前,谢良辉和施静和都忙着工作,分不出那么多精力照顾她,所以她是被爷爷奶奶带大的,和他们的关系自然也更亲。
听见爷爷生病,她急得不行,连忙跑到医院里陪着。
好在手术很成功,休养几天就能出院,一家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谢家夫妇留在病房里,许亦泽过来接谢欢意回碑亭巷。
她心情不好,一路上都恹恹的,耷着脑袋,步伐很慢,盯着地面上的人影发呆。
小太阳少有能量不足的时候,许亦泽叹了口气,在她酒窝上戳了一下:“欢欢,还在担心啊。”
语气放缓,他嗓音里挟着说不出的温柔:“医生不是都说了,爷爷没事,下周就能回家了。”
夜雨总是来得毫无征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雨滴却劈里啪啦地砸下,腥锈味翻涌而起,腾起的白雾给街景蒙上一层滤镜。
两人没带伞,许亦泽护住她头顶,拉着人躲到右侧屋檐下。
空间狭窄,他侧身挡在她面前,凉气和凛风被隔绝,甜橙和薄荷的气味相互碰撞。
许亦泽从口袋里翻出纸巾,把她身上被淋到的地方擦干。
“怎么又下雨了啊。”秀气的眉微微皱起,谢欢意低声抱怨,“好烦。”
她最不喜欢下雨天了。
出行不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漓江的雨,连绵且潮湿,空气里满是湿漉漉的水汽,每到这个时候,她的头发就会变得毛躁,不好打理。
许亦泽安抚地揉她脑袋,把手腕上的皮筋摘下来给她。
谢欢意快速拢了个低马尾。
等了十几分钟,雨势仍没有转小的趋势,来往街边也不见车影,谢欢意只穿了一件碎花格裙,怕她站久了会着凉,许亦泽扫了眼不远处的便利店:“欢欢,你在这等我一下。”
“很快就回来。”
谢欢意没问他去干嘛,只拖着尾音说了声哦。
许亦泽转身冲进雨幕,片刻之后再回来,手里多了一把雨伞,还有一个白色的购物袋。
撑开伞,他让她站在自己里面:“走吧。”
被雨冲刷的沥青地面上,映着一高一低两道人影。
鞋面被甩上几滴泥点,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鸣,谢欢意绕开水洼,没由得又发起牢骚:“雨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许亦泽把伞往她那边偏了偏:“好像还要一周。”
“居然这么久!”谢欢意抓狂。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许亦泽扯起俗语,逗弄地挠了挠她下巴,“要不我去和老天商量商量,求他别下了?”
谢欢意别开脸,抿唇咕哝:“你要是真有这本领就好了。”
“虽然我没有这本领,但我有别的啊——”
他打开勾在腕上的购物袋,清清嗓子:“看!”
“什么啊。”
谢欢意疑惑抬眼,瞥见他手中紫色包装的薯片。
“嗯?”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她惊喜地撑圆眼,“这不是那个新出的黑松露味吗?你刚刚买到的?”
许亦泽挑眉:“嗯哼。”
“我和你讲,网上好多人都说,这个味道可难吃了,像是被汽油泡过的树皮。”
许亦泽:“?”
“那你前几天还吵着说想吃。”
谢欢意摇头晃脑地讲起大道理:“哎呀,口味这种东西,当然要自己试试才知道嘛!”
撕开边角,她揪起一片往嘴里送,仔细品味过后,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你看!我就说嘛!明明很好吃的啊!”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随便相信网上的测评:“果然,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薯片好不好吃,只有我谢欢意知道。”
许亦泽:“……”
这是能放在一起类比的吗?
谢欢意是真吃上头了,迅速把它列为自己最喜欢的口味之一,又忍不住打抱不平:“谣言好可怕,到底是谁在抹黑我们黑松露味,是担心它成为下一个顶流吗?”
“还被汽油泡过的树皮,他们是喝过汽油,还是啃过树皮啊?”
雨天带来的烦躁,被高热量刺激出的多巴胺击倒,谢欢意满血复活,又恢复了以往的碎碎念模式。
许亦泽静静听着,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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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漆黑瞳孔描绘出她的模样。
她虽然是偏可爱的长相,五官却很立体,眉骨高挺,眼窝深邃,山根与鼻梁衔接流畅。
唇形饱满,即便在昏暗夜色下,也能依稀瞧出触感的柔软和水润。
不受控制地,喉结忽而滚了滚。
他莫名想起来,谢欢意总嫌他嘴巴太干,叫他平时多用唇膏保养保养。
到底什么唇膏啊。
真有这么管用?
“许亦泽!”
拔高的声调打断他的疑问。
谢欢意奇怪地看着他:“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许亦泽干咳一声,目光移到别处,接上先前的话茬,“这么喜欢,要不你明天开个安利贴给它正名?”
“才不要呢。”谢欢意哼哼着拒绝,“我要让它成为我的小众宝藏。”
又走了一段距离,望着四周细密的雨丝,又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薯片,谢欢意忽然问:“许亦泽,你说我现在像不像热带雨林里的猴子。”
许亦泽早已习惯她这乱七八糟的比喻,淡定接梗:“不像。”
“猴子不打伞,而且猴子吃的是香蕉。”
“可是我不喜欢香蕉欸。”谢欢意瘪嘴,话题也不止怎么转的,“倒是想吃酸奶软糖了。”
话音刚落,手心便被塞进一包长条,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酸奶软糖。
谢欢意:嗯?
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她眼神锁定在那个购物袋上,眨眼试探:“我还想吃草莓果冻。”
许亦泽翻翻找找地拿给她。
谢欢意:嗯!
“抹茶巧克力?!”
许亦泽把那个四方小盒递给她。
“牛奶小饼——”
“行了。”许亦泽戳她脑门,睨着她怀里满满当当的东西,“又没人跟你抢,一口气能吃完这么多吗。”
谢欢意歪头,笑嘻嘻地和他对视:“许亦泽,你是哆啦A梦吗?”
许亦泽捏她腮帮,语调懒散:“我在你心里就是一只又矮又胖的机器猫?”
“什么呀!我明明是在夸你!”
谢欢意拆了那条酸奶软糖,撕开外面那层糯米纸,甜腻的口感在嘴巴里散开,含糊反问:“那你说,你是什么?”
许亦泽没回答,思绪却回到五岁那年。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谢欢意不喜欢雨天。
傍晚时分,一场急雨刚落下,水珠顺着梧桐叶滑落,浸入地面,蒸腾出一点泥土气息。
许亦泽跟着亲妈从菜市场回来,看见谢欢意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手肘撑着膝盖,掌心托住脸颊,全身上下明晃晃写着不开心三个大字。
手里那把上海青被无情扔到地上,顾不上亲妈在后面的责骂,许亦泽几步跑过去,蹲在她面前,问她怎么了,谁惹她不高兴了。
所幸,谢欢意从小就不是个别扭的姑娘,爱憎分明,有什么说什么,她稀里哗啦吐了好一通苦水,最后愤愤不平地抱怨,说隔壁张奶奶的孙子,嘲笑她像金毛狮王。
“听他胡扯!哪就像了!”许亦泽高声反驳,撸起袖子,恨不得把人揪过来打一架。
他绞尽脑汁搜刮着各种安慰的话,最后却只干巴巴憋出来一句:“我们欢欢,就算炸毛也好看。”
谢欢意不相信,还是闷闷不乐。
知道自己嘴笨,许亦泽干脆放弃这个解决方法,朝台阶上的小姑娘伸出手:“别气了,哥哥带你去买好吃的。”
这招对谢欢意有奇效。
巧克力薯片和果冻,还有巷口老奶奶卖的草莓糖葫芦,是科学家都解释不清的快乐秘诀,看着谢欢意脸上重新出现的笑容,许亦泽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天发生的事,谢欢意没多久就忘了,但往后的许多年,只要碰上下雨天,她总是能在许亦泽那找到想要的零食。
漓江依然多雨,但,没关系。
许亦泽是她的晴天娃娃,是她永不落的太阳。